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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傍晚時分,心心從學校放學回來,臉上有些紅潮并且冒冷汗,看情形是感冒了,諾威儿正好可以藉這個机會帶她回家。
  “我不要打針吃藥。”心心和諾威儿一樣怕疼。
  “我帶你去看中醫,不用打針的。”諾威儿哄著她。
  “真的不打針?”心心怀疑地問。
  “真的不打針,他們用把脈的方式治病。”諾威儿抬起手腕示范給她看。
  白迪爾在一旁偷笑,這种哄人的功夫,他不知用過多少回,每一次都是軟硬兼施才騙得了她出門,這下風水輪流轉,換她哄人打針吃藥。
  “你沒有騙人?”心心有些相信她。
  “天使是不騙人的。”諾威儿在背后打一個叉叉,不騙人做天使還有什么樂趣?從小到大她最擅長的就是這一招——說謊,而且打死也不承認說謊,因為她事先打了叉叉,表示自己的說謊是被允許的正理。
  “好吧!我相信天使姊姊。”心心完全被說服。
  中醫是不打針,可是他們有看起來比針更恐怖的銀針,插滿人的全身。諾威儿想到這些不禁畏懼地輕顫一下。
  楊清明中醫診所的招牌,在余霞的紅光下顯得十分刺眼,通常這個時候他是挂上休診的招牌,准備到后面飯桌用晚餐,不知為了什么他突然不想起身,好像在等待某件事情發生。
  “老公呀!休診時間不是到了嗎?你還坐在這里干什么?”柳紛紛見丈夫未入內,好奇的出來一問。
  “再等一下,也許有病人上門。”楊清明檢視著藥材,查看今日的病歷表。
  柳紛紛在走廊上看了一眼,“走廊上沒有病人的蹤跡,我看你還是先去吃飯吧!”
  “沒關系,我還不餓。”他稍微整理一下檔案,把它們排列整齊。
  診所里只有一位護士,負責挂號和抓藥,有時候忙不過來,柳紛紛會出來幫忙一下。
  “不餓也要休息一下,免得自己累坏了。”柳紛紛体貼地為他按摩頸背。
  “有你照顧我,什么都不用擔心。”楊清明閉上眼睛,舒服地享受妻子的揉捏輕捶。
  “你太容易滿足了。唉——”柳紛紛無心地歎口气。
  楊清明張開眼,手心蓋住妻子的手,“怎么了?
  好好的歎什么气?“
  “咱們的女儿,現在不知在何處?”
  他們結婚多年,一直是膝下無子,最后他們用時下最先進的科技——試管嬰儿,終于獲得他們想要的孩子。
  就在孩子三歲的時候,他們帶孩子去看廟會,結果人群太過擁擠,一個沒抓緊,孩子就被人群淹沒了,事后他們在附近找了又找,始終找不到他們的心肝寶貝。
  “文翁不是說快找到她了,你放寬心。”楊清明安慰著妻子。
  “咱們卜卦問神這么些年,還不是沒著落。”柳紛紛實在是寒了心。
  篤信佛學的楊清明說:“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至少咱們也曾有過一段歡樂時光。”
  他想起女儿小小的手向世界揮舞著,跌倒時不認輸地爬起來學走路,長第一顆牙的模樣,還有呀呀學著叫爸媽的可愛表情,教人窩心得想落淚。
  “我不甘心呀!我想要看著她成長,然后結婚生子。”柳紛紛感歎著,她心想自己身為一個母親的要求也只有這么一點點。
  “現在只盼望她過得好,不至于受太多折難。”楊清明說著,再怎么樣也是自己的孩子。
  “我好想念她。”柳紛紛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唉……”楊清明想不出該怎么安慰她。
  “楊醫生,有病人。”護士從領藥口喊。
  “快把眼淚擦一擦,被病人看到多不好意思。”楊清明抽取面紙為她拭淚。
  當諾威儿和白迪爾帶心心進診療室時,因天花板燈光的反射,楊清明一瞬間看到金色的光芒,他以為太疲累出現幻覺,揉揉眼睛再看,果然不見金色的光芒。
  “呃!請坐,你們誰要看病。”
  “我……我啦!”心心囁嚅地坐上診療椅。
  要不是諾威儿看起來太年輕,外人會當他們是一家人,父母帶個可愛的女儿來看病。
  “把手放在桌上不要怕。”楊清明溫和的對心心說,心口涌起一股父愛。
  “我不要打針哦!”心心事先說明,小小的臉上寫著抵死不從。
  剎那間柳紛紛有种錯覺,她好像看到三歲時的女儿,為了要洗她髒髒的毛毯,死抱著不放的任性表情。
  “小妹妹,好可愛哦!”她沖動地摸摸心心的頭。
  “謝謝。”心心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
  “你們把小孩教得很好。”柳紛紛感覺心心愈看愈像她的女儿,五官和她丈夫很相似。
  “哪里,我才教了她几天,之前她一直待在育幼院。”諾威儿慢慢地放線。
  “她!她是孤儿?!怎么有人舍得拋棄這么可愛的小孩?”柳紛紛心中非常不舍。
  白迪爾投給諾威儿一個眼神,意思是你怎么不直接告訴他們心心是誰的孩子。
  諾威儿回他一個的眼神是——你少管,我自有主張。她還沒玩上一玩呢!
  心心的臉色黯了一下,看到紫軒和紫云有爺爺疼,她心里好生羡慕,她也想要父母。
  “別難過了,小妹妹,你父母一定不是故意要拋棄你的。”看心心難過,柳紛紛也跟著難過了起來。
  楊清明清清喉嚨說:“這位小朋友只是感冒了,只要煎几帖藥喝就沒事了。”
  “我不要喝黑黑的苦藥汁。”心心抗議著,似乎在某段記憶里,她喝過黑稠稠的湯汁。
  “要吃藥,病才會好得快。”柳紛紛關心地摸摸心心的額頭,在耳旁輕聲低哄。
  心心感受到似曾相識的童年記憶,不經意地脫口而出,“媽咪,你騙人,它不是黑糖水。”
  柳紛紛掩口輕呼,眼中蓄滿了淚水,而楊清明則惊訝得一不小心推翻桌上哄小孩的糖果罐。
  以前他們為了哄女儿吃藥,就先煮了一鍋和藥汁顏色相似的黑糖水,先喝了糖水的心心便不疑有詐,一口喝掉了藥汁,等到入口之后才知道受騙了,當初她也是這么說的。
  “老公,她是……她是……”柳紛紛已經激動得快說不出話。
  心心發現自己說錯話,有些困惑地抓抓自己的手指頭。“我不是……故意這……么說的。”
  楊清明理智地問白迪爾,“你們在育幼院領養了她嗎?對她的身世知道多少?”
  “這個……你問她吧!孩子是跟她一起住的。”白迪爾指著諾威儿,詳細的情況他并不知情。
  “小姐,請你快告訴我們,她是不是……是不是……”柳紛紛捉住諾威儿的手,語气急躁得連不成一個句子。
  “紛紛,冷靜點,別嚇著人家。”楊清明扶著妻子的肩膀。
  “其實你們可以自己問她。”諾威儿故意不答复他們,指了指心心說道,她心中還犯著嘀咕,干什么那么用力?捉得我的手好痛。
  心心緊張得絞著手指頭,不曉得這些大人在說些什么。“天使姊姊,你們在說什么?”
  諾威儿扳開心心交纏的手指。“他們有話要問你,你就把你知道的事告訴他們就好。”末了她摟了心心一下。
  “我……你們要問什么?”心心有一絲惶恐,緊握著諾威儿的手。
  “小妹妹,你不用怕。今年几歲了?”楊清明盡量以平穩的口吻問她。
  心心瞄了諾威儿一眼,見諾威儿鼓勵性的點頭,她放大膽地說:“我今年七歲了。”
  七歲?和我女儿年歲一樣。楊清明有些訝异的想著,又緊接著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
  心心搖頭表示不知。
  “你叫什么名字?”楊清明的手心冒著冷汗,一顆心期待著奇跡。
  “我只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心心。”這是她惟一的記憶。
  “心心?!她是我們的女儿,我們的女儿呀!”柳紛紛無法控制的抱著她大哭。
  心心的本名是楊時心,小名就是心心,所以柳紛紛立刻認出自己的女儿,而楊清明則難掩激動之情,悄悄地用手臂拭去眼角滑落的淚。
  “你干么陪他們哭?”白迪爾用指背替諾威儿抹去淚珠。
  “感動嘛!”諾威儿雖然當了七年天使,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心心模模糊糊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看到柳紛紛抱著她哭,一時慌了手腳,連忙向天使姊姊投了個求救的眼神,因為她不會安慰人。
  諾威儿拍拍柳紛紛的背,“楊太太,你太興奮會嚇到心心的。”
  “是呀!紛紛,你看女儿快被你的淚水淹死了。”
  楊清明安慰著妻子并向諾威儿感謝的頷首一笑。
  “我……我太……太高興了嘛!”柳紛紛的眼睛不住的看著心心的臉,生怕自己眼一眨心心會消失。
  “天使姊姊,他們到底是誰?”心心有點被他們搞亂,但听到女儿兩字,心中有絲喜意。
  “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諾威儿將實情告訴心心。
  “爸爸?媽媽?”心心偏著頭看他們。
  “我們是你的爸爸和媽媽,都怪媽咪當初不好沒有看好你,才會害你被人群擠散。”柳紛紛自責地解釋著。
  “你們真的是我父母?!”心心眼中有著惊喜的光彩。
  “他們真的是你的父母。”諾威儿送她一個肯定的大笑容。
  “爸、媽!”這次輪到心心鬧洪水,因為她終于找到了親生父母了。
  “他們的事辦完了,接下來該辦我們的事。”白迪爾一手摟著諾威儿的腰,頭沉在她身旁輕語。
  “知道了。”諾威儿也欣然地回答著。
  諾威儿和白迪爾兩人說完話之后便悄然离去,把重聚的喜悅留給他們一家子。
  “真的嗎?你确定要這么做嗎?”
  藍天蝶一路不停地問這句話,重复的次數教人想尖叫,不過這不能怪她震惊,因為自從他們硬拉諾威儿到花坊后,就很難找到她的蹤影。
  所以當她提出要求時,藍天蝶才會像木頭一般僵硬,不敢置信她會主動出擊。
  “真的。藍天蝶,你口不渴嗎?莫非你是跳針的唱片不成,一直重复是很傷耳力的。”諾威儿很吃力的回答她,心想最近沒做什么缺德事,為什么會遭到和少根筋的人同車,還得忍受她殘忍的摧殘。
  “我是怕听錯了。”藍天蝶還處在高度震惊之中。
  “不管听錯了,還是听對了,我們已經到了。”諾威儿故作鎮靜地看著這幢歐式建筑物,心里頭忐忑不安,好像尋寶游戲快結束時的心情,不知眼前是真寶物還是廢物。
  “你怎么知道是這里?”藍天蝶比她還要緊張,手心都濕成一片。
  “因為我是天使呀!”諾威儿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在呼喚她,深刻到她想去忽略都不成。
  “哦——拜托,你不要老說這一句好嗎?”藍天蝶趴在方向盤上哀叫。
  “你不想下車嗎?”她倒是有些膽怯,很想打退堂鼓,可是一想及白迪爾熱切的眼神,唉……
  “當然要下車。”藍天蝶怕諾威儿跑掉,赶緊抓著她下車。
  房子內的擺設和格局,都是她最喜歡的樣式,原木的地板樓梯,窗戶外直排的吊蘭,淺乳黃色的薄紗窗帘,窗外圍繞了十數棵高大的樹木。
  “你怎么不走了?”藍天蝶從背后推著她。
  “這里布置得很优雅、很柔性,令人感受到家的溫馨。”諾威儿打量著這個房子,比她在云居的窩更舒适。
  “這是白大哥特別為你布置的,一切以你的喜好為主。”六、七年前就蓋好了,只是一直等你醒過來。
  她心想。
  “是這樣嗎?”諾威儿不想反駁,也許自己就是藍天舞吧,在沒看過藍天舞以前,她也不敢下定論。
  扶著圓滑的原木扶把往上走,諾威儿的心跳聲加速,想她在天界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稱譽,現在連跨一步都覺得沉重,好像要上斷頭台。
  白迪爾斜靠在門邊等待她進入,諾威儿看了他一眼,側身的進人充滿茉莉花香味的房間,床上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女子的身形。
  她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往前邁進,然而當她看見床上的人時!她的臉立即失去血色,慘白的看著床上的女子,那張臉孔分明是自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諾威儿輕触著床上人儿的手,證明她是溫熱的肉体,這么近距离的看著她,好像自己是离開肉体的靈魂,直覺想為她做些什么。
  “白大哥,姊在看什么?”藍天蝶小聲的問,怕吵到一臉圣洁的姊姊。
  “噓,靜靜地看。”白迪爾兩眼直視著諾威儿,不想錯過她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
  驀然一點金光從諾威儿食指逸了出來,慢慢地擴散把兩人包圍在金光里,白迪爾和藍天蝶被金光照得几乎睜不開眼,兩人伸出手用手背擋著光線。
  “到底在搞什么?”白迪爾低聲咒罵,文老先生并沒有說過這一幕。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藍天蝶眯著眼睛猛瞧。
  一波波的記憶涌上諾威儿的心頭,她看到十歲時的自己從樹上摔下來,一位帥气的大男孩來不及接住她而被壓在地下流鼻血,她嚇得大哭,他反倒不顧那流下的鼻血捂著鼻子安慰她。
  然后是十一歲、十二歲、十……一直到十九歲的記憶。她看到位賣花的小女孩差點被車撞了,她想也不想的拉開那小女孩,自己卻被拋了出去。
  當她有意識時已站在一堆血泊旁看著自己的軀殼,當時有個聲音催促她回去,可是疼痛的撕裂感讓她受不了,只有拋棄自己的軀殼离去。
  此刻的諾威儿明了了一件事,藍天舞就是她,而她就是藍天舞,只是有一點她不明白,几時天堂可以任用一名尚未死亡的人類靈魂為天使。
  金光慢慢消退,諾威儿心中有股滿滿的深情,當初自己怎么舍得放下如此深情待她的男人而离開?
  諾威儿用著她熟悉的深情走向白迪爾,輕輕地把手放在他的胸口,頭柔柔地擱在自己的手背上。“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為了這一句話,白迪爾認為值得了,一切的付出都得到報償了。“你值得我等待。”
  諾威儿哭了,“謝謝你,不曾放棄我。”她好愛好愛他,她怎么可以忘記他?
  “放棄你等于放棄我自己。”白迪爾語中有著哽咽,他用顫抖的手撫摸她那如緞般的秀發。
  藍天蝶感動得泣不成聲,這才是她想要的愛情。
  “七年來,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一句話。我——愛——你。”諾威儿含淚傾訴遲來的愛語。
  “我也愛你。”白迪爾回應她的深情,他終于可以放肆地擁抱她,擷取那久違的真情。
  “這些年苦了你。”諾威儿心疼的說著。
  “不苦,一點也不苦,因為我等到你了。”他托起諾威儿滿臉淚痕的桃腮,溫柔地吻去那些晶瑩的淚水。
  “傻瓜,你這個大傻瓜。”諾威儿嬌嗔地呢喃著。
  “為了你,我甘愿成為天下第一傻。”白迪爾輕吻她的發。
  “再來要怎么辦?有兩個藍天舞耶!”藍天蝶抹去淚水,提醒兩個陷入迷戀中的情侶。
  “該死,我都忘了這件事。”白迪爾不禁咒罵了一聲,這兩個人都是他的最愛,但實際上她們是一個人。
  “應該有辦法可想才對。”諾威儿說著,只是她一時想不到。
  她的法力雖然不弱,但是要把兩個實体重疊在一起,實在不是她一個小小天使所能辦得到。一口怨气無處泄,她突然仰頭指著空無一物的天空大罵,“該死的艾爾斐,你最好沒參上一腳,不然我拔光你翅膀上的羽毛,摘掉你的光圈當套環!”
  而此時剛從人間家教身份恢复到天使身份的艾爾斐,突然背脊涼颼颼,他緊張的四下探望,确定麻煩的諾威儿不在之后,才安心的玩著小七借他的電腦光碟游戲机。
  “你和艾爾斐到底是什么關系?別告訴我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白迪爾對他有些妒嫉。
  “說實在的,他的确是我的直屬上司,而且連任七年。”諾威儿解釋著,不知是自己還是他比較可怜。
  “你們……一直在一起。”白迪爾胃中正冒著酸气。
  “不用擔心,我和他起不了化學反應,我們之間單純得比一張白紙還要白。”
  她心想,大底下有誰敢說天使不純洁。
  “他好像很寵你,對你的話百依百順。”哪有被下屬呼來喝去的上司,藍天蝶怎么看都不信。
  “他對我有寵也有愛,只是不是你們所想的男女之情,其實他很怕我。”諾威儿坦白說道。
  “怕你?”
  “怕我整他冤枉,怕我怠忽職守,更怕我發火毀了他的窩。”諾威儿供出她的罪行,她在心里小聲的說著,大天使的膽子真的很小,要用放大鏡找才找得到。
  “那你到底在做什么?”白迪爾好奇的想知道諾威儿究竟是不是義工。
  “我現任的職務是天使。”諾威儿知道他們不信。
  “姊,你不用再編天使這套謊言好不好?天底下哪有天使。”藍天蝶再也受不了的說,姊姊的腦子真的被撞坏了。
  “我是天界的二級天使,艾爾斐是大天使,守護受創的心靈幫他們找回希望是我的工作。”諾威儿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但為了取信他們還是開了口。
  “是嗎?”白迪爾環胸不信的撇嘴。
  一對雪白的翅膀突然從諾威儿背后伸展開來,頭頂上的光圈熠熠發亮,揮動著的翅膀攪亂了房內的擺設,白迪爾和藍天蝶都惊訝得半晌沒表情。
  “嘩!我的老天爺呀!她真的是天使!”藍天蝶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我的天使。”白迪爾放下手,惊奇的看著她。
  諾威儿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很抱歉,我是天界最不安分的天使,所以老是升不了級。”
  “天——使——姊——姊,我的姊姊是天使!”藍天蝶訝异的喊著,自己如果將這件事說出去,人家可會當她是瘋子。
  “別太激動,天使和凡人差不多,只多了翅膀、光圈和法力。”可惜不能痛快的放個長假。她在心中說道。
  “可是你有什么辦法可以和原來的軀殼合而為一呢?”這是白迪爾比較在意的事。
  “我自己是沒辦法,可是我可以拜托朋友啊!”諾威儿一臉輕松地說著,她的朋友就是用在這一刻。
  “什么樣的朋友?是大天使艾爾斐?”白迪爾問。
  他應該算是一位神吧!
  “他也可以啦!不然還有魔王和冥王,雖然他們很討人厭又很囂張,不過他們不敢不幫忙。”諾威儿解釋著,腦中突然閃過一道白光,要不然,嘿!嘿!
  我就拆了魔王殿,火燒冥府。
  “魔王?!冥王?!世界上真的有這种人存在?”白迪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既然有天使存在,當然也有其他生命体。”諾威儿一副理所當然的說著,她沒說出口的還有精靈、妖精之類。
  “姊,他們不是邪惡的象征嗎?怎么你可以和他們來往?”藍天蝶不解的問,因為她一直以為他們是對立的。
  “其實正邪是存在人的心中,而我比較不怕死。”
  諾威儿解釋著,她其實知道魔界的人生性冷漠,不善表達情緒,但只要相處久了,自然會發現他們可愛之處,只是有時候她也會气得想發火,拔掉他們頭上的爛角。
  其實冥界的人天生活在陰冷的冥府里,早就忘了溫暖陽光的感覺,她也清楚他們害怕和活人接触,怕自己慘綠的面孔會嚇到活人,除了那個可惡的冥王比較沒人性。
  “他們曾經傷害過你?”白迪爾怕諾威儿魯莽的個性會惹火邪惡的魔鬼,至少在他心中的印象魔鬼是丑陋、冷血的。
  “傷害?踢我、踹我算不算?”諾威儿被他一問突然想起那個可惡的冥王,居然敢一腳把她踹出來,此仇不報非天使。
  “那你有沒有受傷?”白迪爾此刻想殺人……魔。
  “他們只是做做樣子哪敢動手,我是天使耶!”諾威儿看到白迪爾生气的樣子,連忙解釋著,受傷的是她的自尊不是身体。
  “那就好,如果大天使沒辦法就算了,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了。”白迪爾叮嚀著她。
  “是啊,姊,平安是最重要的。”藍天蝶不想再一次失去摯愛的親人。
  “你們在瞎操心些什么?不會有問題的。”諾威儿看他們兩人一副緊張的神色,又不是要上刀山下油鍋,瞧他們緊張得臉都皺在一起。
  “可是我們不想失去你。”白迪爾帶著恐懼地擁緊她,如果不能結合成一人也無所謂,只要有她就夠了。
  “天呀!你們的想象力也未免太丰富了吧!”諾威儿受不了的輕撫額頭,這些年來只有她欺負人,從沒有人敢欺負她,她是個連神都大歎無法管教的資优天使。
  “姊,你几時要去找大天使?”
  “他現在應該在天堂的某一個角落窩著,反正我的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也該回去報到了。”
  “報到?!你還想繼續當天使?”白迪爾惊慌地緊捉著她手。
  “放心,我會努力抗爭,他們不敢辦我的,我很快就會下來。”諾威儿重重的在白迪爾唇上印下一吻。
  “好吧!我會在這里等你回來。”為了將來,白迪爾只好繼續等待。
  “姊,你要早點回來哦!”雖然有點不舍,但藍天蝶還是得放手。
  “別擔心,我很快回來。”語畢諾威儿拍拍翅膀,抖落了几根羽毛,一道金光穿窗而出,直上云霄深處,變成一個小光點。
  白迪爾撿起諾威儿掉落的羽毛,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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