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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噗噗噗!嘎嘎嘎!吱咿!吱咿!咿嘿——”一連串的聲音過后,連身為最基本的“尊嚴”——輪子也宣告停擺。
  “要命了,你老公真是不要臉,舍不得花重本給手底下兄弟一輛好車,沒三、兩下就趴下了。”
  “小姐,拜托你別亂按罪名,是車子沒油。”吉蓮輕拍額頭,受不了,她號稱生活白痴,怎知竟有人比她更天才。
  “我知道車子沒油,可是我一想到要推輛重得要死的破車走三里路去加油,就想找個人來罵罵。”維絲娜噘嘴地道。
  失算,哈雷机車重死了,光想那一段路就腳軟,她不過是一百六十公分出頭的軟弱女子,怎堪做此粗重的工作,那只老鼠看起來比她高壯,也許……
  “不行。”
  嗄?她還沒開口呢!維絲娜不解地問:“為什么不行?”她知道伙伴的默契就是長期培養出來的。
  “我看起來比你高、比你壯,可是你忘了我是靠手吃飯,手無縛雞之力指的就是我這种無能之人。”
  這一句堵得她無言可駁,吉蓮的手指是按電腦按鍵,要她推一輛哈雷机車,可能會壓死她。
  看來能者多勞是為自己所設的定義。維絲娜挽起袖子推車,心想,若有人從車旁經過,一定會以為大白天見鬼,否則車子怎么會自行走動。
  原來她個子大嬌小,人家只看見机車,沒看見她那小小的身子正在努力著。
  好不容易在一片瞠大的目光中,維絲娜將大車推到民營加油站前,但因遇到假日前夕,有很多車輛正大排長龍地准備加油,以備假日帶一家老小出游。
  在等待之余,無事一身輕的尋鼠吉蓮眼一眯,瞧見正在隔壁車道“囤積”汽油的兩名猥瑣男子,直覺嗅到一絲异常气味。“狐……維絲娜,請往九點鐘方向轉頭。”在外人面前,她盡量不提及彼此代號。
  維絲娜頭一扭,露出興奮之光,“看到了。”
  “你想的和我此刻腦中的畫面一致嗎?”她覺得太反常了,一輛豪華高級的轎車,后座竟裝了十來桶汽油。
  “這若不是一件預謀犯罪事件,我的狐狸頭借你玩兩天。”她喜歡危險的味道,覺得日子太緊湊,找個事緩沖一下辛辣日子也不錯。
  “你不去找珍妮了嗎?”吉蓮狐疑地問。
  維絲娜神秘一笑,“我有一种預感,這件事和珍妮多少沾上一點邊。”
  “怎么說?”
  “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他們一身西裝筆挺應該是某公司的高級干部,可卻在鄉下地方大量購買易燃汽油。”
  “除非他們打算上山,所以才會先在山腳下准備一切,因為他們是陌生面孔,不會引起太多人注意。”
  這是歹徒一貫的犯罪手法,一般上班族根本不需要用到十來桶汽油,而且依他們的穿著打扮,必有一定的社會地位,絕不會在自家附近做出引人側目的事情。
  最好的辦法是找個靠近“目標”范圍內,事前把“工具”准備好,而他們准備的汽油足以燒毀一座山,因此維絲娜才斷定“作案現場”在山上。
  知道她的判斷力從未出岔,比電腦的准确度更精确,吉蓮連忙提示道:“咦!他們好像要走了。”
  “不忙,你去他們身邊繞一圈。”維絲娜暗中塞了一只小型追蹤器在她手中。
  吉蓮接過小型追蹤器,故做好奇地在豪華轎車的旁邊繞,由于她一頭的紅發及外國人長相,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反而沒注意她手部的小動作。
  在确定已安裝完畢,她從容地回到正在加油的伙伴身邊,用自若的眼神傳遞訊息,告訴伙伴OK。
  豪華轎車駛离加油站不久,維絲娜和吉蓮也准備上路逮小蝦米,不過在行動前,她們習慣先祭祭五髒廟,因此才与他們背道而馳。
  追蹤器上的訊號仍不時移動,完全照維絲娜的預測往山上而行。而此刻她們兩個“閒女”,正在小吃攤前吃著一碗二十五塊的陽春面,順便和祈天盟的兄弟玩捉迷藏的游戲。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是山上居民的習性,于是天一黑,大家便已收拾好工具,零零散散地离開果園,不一會儿工夫,就將靜謐留給純淨的山林。
  零零落落的住戶飄出飯菜香,一家子圍著飯桌享受天倫之樂,聊聊一天生活上的瑣事。
  此時,在一塊占地的兩甲的大型果園側,停放了一輛奪目的高級轎車,在僻靜的山野小路上十分突兀。
  車上走下四位形跡可疑的男子,獐頭鼠目的四下瞄了几眼后,就走到后車廂取出一桶桶二十几公升的汽油,小心地提進果園中。
  “經理,這樣做好嗎?万一被捉到是要坐牢的。”膽小的業務助理,害怕地猛瞧四周。
  “怕什么,這個時候不會有人出沒,我都打探好了。”真是成不了大事的小蝦小蟹。王奕民暗罵道。
  他是狠下心要毀掉這些林地,誰教這片果園的主人太不上道,一番兩次給他排頭吃,害他在董事長面前下不了台。
  所謂狗急跳牆,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他是豁出去了,不在乎一切后果。
  “可是經理,我們有必要放火燒山嗎?山上可資利用的土地那么多,不必死咬著這座山。”他實在不解,一個小小的土地收購案,需要勞神動力到出此下策?
  “你懂什么?少了這片果林當依靠,他不賣地都不成,我王奕民不想當傻子被人玩弄。”
  “經理……”
  “少說廢說,快動手,想想這筆土地的利潤有多高,還有你的房貸?”熟悉人性弱點的他,誘之以利地道。
  一咬牙,業務助理便帶了兩名職員,開始向四周果樹潑洒汽油,畢竟金錢的誘惑力大過于道德良心。
  “哈……秦日陽,這是你拒絕我的下場。”取出香煙點上火,他吸了几口后,就往地面一扔。
  瞬聞火舌燃起,加上油的助力,一發不可收拾的急速蔓延,王奕民看著火光狂笑,想起失前的屈辱。
  在歐千媚哭哭啼啼地奔回辦公室投訴時,他大約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而后他花一大筆咨詢費找心理醫生,事后才知之所以做出傷風敗俗的事,全因中了對方深層的催眠術,才在無意識之下受其擺布。
  新仇加舊恨一并算起,他要他們付出代价,知道他王奕民不是省油的燈,看誰以后敢再瞧不起他。
  “經……經理,火勢愈來愈大,再不走會被人發現。”業務助理提醒著有些瘋狂的王奕民。
  火一直燃燒著,在居民尚未發現山林失火前,一輛豪華轎車隱沒在黑暗里。在山路上,一輛重型机車与之擦肩而過。
  “狐狸,你看是那輛車。”吉蓮記得車型及車號,即使在黑暗中仍一目了然。
  “該死,我們遲了一步,希望沒有人傷亡。”維絲娜暗怪祈天盟的兄弟跟得太緊。
  早知道無情一點,把老鼠丟下當餌,反正祈天盟的老大要老婆嘛!她就給他一個,免得一天到晚被追個不停。
  就是因為他們追得太緊,所以害她們不小心弄倒飲料,而飲料又不小心滲入收訊器,以致造成電路短路,若是伊恩在,他一分鐘就能搞定。
  可是她們不是机械天才,等把收訊器修好再上路,已是好几個小時以后的事。
  “我們是要追上去,還是到事發現場看一下?”吉蓮一向以她的意見為主。
  維絲娜思索片刻才說:“咱們去看看情況,人是跑不掉的。”她決定要先确定無人受困再說。
  延著山路直上,机車的呼嘯聲猖狂,一抹紅光在遠處搖擺,更加速底下馬力的車子。
  一接近火源頭,維絲娜和吉蓮立即駛向一些正赶去救人的居民詢問,“怎么回事?有沒人受傷?”
  “小姐,不要靠近火場,這火燒得太猛了,恐怕救不了。”一位老伯感慨地勸告她們后退。
  由于林園太偏僻,火勢剛燃時沒人注意到,等發現火光已來不及,整片果園已燒了一大半。
  “里面應該沒人吧?”幸好只是果園不是住家,他們松了一口气。
  “應該沒……!咦!這是數野山庄名下的土地嘛!听說會有人不時的巡視,不知……”
  維絲娜一听,放松的神經立即繃緊,她取出行動電話,“老伯,你知道數野山庄的電話嗎?”
  “我知道,就是……”
  一聲聲通話聲響起,待接通后,雙方交談的內容令維絲娜眉頭愈來愈激動。她挂上電話,轉向吉蓮,“果園內有座工寮住了大約二十來位工人;我們得工作了。”
  因為正值采收期末,山庄的客房容納不了這么多工人,所以才在果園中搭蓋一座工寮,以便三班巡林的工人暫宿。
  “火勢這么猛,咱們闖得過火网嗎?”吉蓮被火困過一次,仍有些余悸存在。
  維絲娜拔下一根頭發測試風向,再打量火光下的地形,企圖找出一條可供容身的火路。“跟在我后面,小心上面掉落的火木,還有腳下不平的石塊。”全身淋上水,她偏著頭對和她一樣濕淥淥的女人吩咐。
  “是。”
  沒有預警,兩道人影以風一般的速度躍入大火中,觀望的居民根本來不及攔住她們。
  “小姐——唉!怎么有這么傻的女孩子?奔入火中救人是死路一條呀!”
  山上的水源不足,盡管一再來幫忙救人的人不斷遽增,依然滅不了發狂的火神肆虐,火仍然烤得很張揚。

  用完晚餐,一行人正在交誼室聊天,朱靜蝶正在學化妝,本來應該是易容術,但因“某人”不准而做罷。
  “珍妮姊,上個彩妝要這么麻煩嗎?”瓶瓶罐罐加起來有十來种,看得她眼花繚亂。
  “還好你學得是普通化妝,要是學易容術就更多了。”珍妮先在她臉上涂抹保養品。
  “如果能學催眠術更好。”就家珍妮姊戲弄王奕民那般,把人當傀儡耍。朱靜蝶暗忖。
  “你想催眠誰,之明嗎?”若不是見她對他痴迷程度漸淡,秦日陽不敢開此玩笑。他樂見兩個女人像姊妹一般沒有心結地窩在一起,雖然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滿欣慰的。
  “去你的,秦大哥,你不要開我玩笑。”她嘟著嘴向珍妮建言,“珍妮姊,你用催眠術把秦大哥變成啞巴好了。”
  古之明在一旁笑笑,翻動手中的畫冊,不需要催眠,他對朱靜蝶的心就可昭告明月,矢志不渝。
  “女人喔!千万不能得罪,我才說一句就翻臉,真可怕。”前些日子還愛他愛得要命,現在……思及此,秦日陽不禁輕顫一下。
  “珍妮姊,秦大哥說你是可怕的女人,你應該好好管教一下。”她認為自己充其量只是個女孩。
  秦日陽身一閃,失笑地說道:“靜蝶,世界末日來臨時必有异象,你被帶坏了。”
  “嗯哼!我听見有人在指責我教坏小蝴蝶,是你缺乏運動嗎?秦、日、陽——”竟拐著彎消遣她。由于他懂得先閃,所以珍妮的手臂挂不到入肉沙包,只好气唬唬地瞪他,兩潭綠水頓成綠火。
  “喂!小姐,我身上的傷連跌打師父都稱奇,你就讓我休養几天吧。”秦日陽取笑著她的“暴行”。
  “男人喔!千万不能怯懦,我才動兩下就喊疼,真沒用。”珍妮仿效他的口吻嘲笑。
  “你……”他才剛要開口,電話鈴聲就響起,“之明,接電話。”
  古之明一接起電話,臉色馬上大變的將電話轉給秦日陽,“老板,果園失火了。”
  “什么?”他迅速地手握話筒,“喂!我是……嗯!果園內有座工寮,對……大約二十來位……他們在……”放下話筒,他便急急忙忙地披上外套走出去。
  “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之明說果園失火?”放下手邊工作,珍妮關心地走到他身邊。
  “有個女人打電話來說果園失了火,她問我園內有沒有人活動?”此刻的秦日陽心亂如麻,擔心著工人的安危。
  “女人?”不知怎么著,她竟莫名的想到愛惹禍的狐狸老大。
  “嗯!我赶著去處理,你在山庄等我消息好了。”他輕啄了她的頰,隨即彎身進入貨車駕駛座。
  古之明突然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車窗旁,“老板,剛……剛才有附近居民打電話說,有……有兩個女人沖進火場救人。”
  “該死!”珍妮比秦日陽先發出咒罵聲。
  秦日陽眯著眼睛,冷睨躍上側座的女人,“下車,珍妮,我不許你去涉險。”
  “你閉嘴,快開車,要是我的伙伴出了事,我第一個擰下你的頭。”她暗自祈望最好不要是那兩個女人。
  但她很清楚一件事,普天之下只有那兩個女人會不顧危險,拼死拼活地闖入火場中救人,而她們該死的正好都在台灣。
  秦日陽注視著她不下于己的焦急表情,沒有多說一句的發動引擎,奔向兩人共同憂慮的目標而去。

  “快快快,這邊火又大了,那邊的樹木快砍倒,別讓人勢繼續往山里燒。”
  消防車一輛一輛的來回運水,山里的居民也一桶一桶的傳著水桶,体力好的壯漢忙將順風的林木砍倒,以免火勢擴散。
  几乎全鎮的老少都來救火,因此山上的一切生物是他們賴以維生的保障,而失之不得。
  但火是沒有顧忌的浪人,遇著可燃之物就大肆攀附,小小的水柱根本奈何不了它,令眾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火蛇吞沒果農們的心血。
  “我的上帝,火怎么燒得無法無天?”車尚未停妥,珍妮就搶先跳車。望著一片不見空隙的火海,她的心像火一般找不到一絲冷靜。
  “你想干什么?一下子跳車、一下子想沖進火場。”秦日陽及時捉住她沖動的身子。
  他真的會被她嚇到心髒無力,原先想怒斥她危險舉動的言語梗在咽喉,緊緊地摟住她掙扎不已的蠢動身体。
  “她們在里面。”珍妮無法置身事外,看親如手足的伙伴在危險之中。
  他們?!秦日陽一臉不解地勸道:“急也沒有用,我同樣擔心工人們的安危,可是火實在太大了。”
  “我管你工人的死活,他們死了也不干我事,噢,天啊!我居然說出這么沒有良心的話,工人的生命也是可貴的。”珍妮虛白著臉,不敢置信自己失了理智,忘了自身的工作就是搶救無辜人類的性命。
  她居然只記挂伙伴的安危,而將其他人的生命置之度外,實在是一項不可饒恕的行為。
  一心擔慮著工人安全的秦日陽沒听出她話里的矛盾,以為她是顧慮果園的工人,才一時暈了頭,說出言不由衷的話語。
  “我們只能祈褥奇跡出現,不過我不抱任何希望。”這么猛烈的大火,他們生還机率等于零。他暗忖。
  奇跡?珍妮不以為然地說:“她們是奇跡創造者,我相信她們會平安歸來。”
  她們只能活,她不准她們有任何閃失。
  經歷過大小不一的陣仗,以狐狸的机智、老鼠的善敏,她們体內有天生的求生本能,一定能化險為夷,否极奉來,她相信她們。
  “請問你是這片果園的主人秦先生嗎?”一位略微發福的老警員走了過來。
  “是的,我是這片果園的負責人。”
  “噢!”老警員翻開現場采集到的資料紀錄,“你是不是和人有過節?”
  “過節?沒有呀!”開門見的是山,他能和誰有糾紛問題。
  老警員拭拭被火熱出的汗,“我們在火場附近發現有廢棄的汽油,為數不少,我們警方怀疑是人為縱火。”
  “人為縱火?!”怎么……可能?秦日陽瞠目結舌地喊道。
  “所以秦先生,請你再好好想一想,近日有沒有和人結怨,或是得罪人?”
  “我想沒……”
  “警官,你可以查查歐氏企業的王奕民,我相信他的嫌疑很大。”珍妮一口認定是他所為。
  他一再上山談收購案,皆被她再三戲耍,自然怀恨在心,小人是不能以常理對待,放火燒果樹正是符合他這种人一貫卑劣的作風。
  “珍妮,你認為是他所為?”秦日陽仔細一想,也覺得他的确有動机縱火。
  “我确定,警官,我們想對歐氏企業提出告訴。”
  “珍妮,我們還沒查清楚……”秦日陽見她篤定的嚴肅語气,不由得要她緩一緩。
  “如果人員沒傷倒好說話,要是搶救不及就是二十几具尸体,你敢負起責任嗎?”
  珍妮的咄咄言詞,令秦日陽無言以對。
  “小姐,你确定在沒查清楚前就要正式提出告訴嗎?”老警員被她懾人气勢震住,態度不自覺地恭敬几分。
  “你打個電話給台北分局的楊正齊,就說藍蛇珍妮拜托他全權處理此案。”她在討回人情。
  數個月前,楊正齊的妹妹楊音庭因涉險縱火,令她受到火災波及而住院治療,事后她并未追究刑事責任,所以他欠她一個人情。
  老警員似乎明了些什么,語气變得尊敬些,“是的,我立刻去辦。”
  火光照著他离去的背影,秦日陽心中縱有万般疑問,也覺得此刻不宜提出,只是有一點恍然大悟,珍妮之所以有很多面,必然和她從事的工作有關。
  而從她簡洁有力、有條不紊的處理危机方式,似乎她常遇到此等紛亂的場景,所以才能迅速的下決定,絲毫不拖泥帶水,浪費時間去瞎猜疑。
  “藍蛇珍妮?這是一种代號嗎?”
  珍妮神色一凜,局促地撇開臉,“我們喜歡……玩游戲,互相取的一個綽號而已。”
  “綽號?為什么我無法接受這种說辭?”他壓根就不信她會老實說出。
  “不信就算了,你現在該操心的是困在火場中的工人而不是我。”她很快地轉移他的逼問。
  被她一提醒,暫時忘卻的責任心壓得秦日陽喘不過气來。
  時間家針一樣扎人,每一分、每一秒就像一小時般難度,火勢仍沒有轉弱的趨勢,所幸一切都在控制下,火苗沒再向外擴散,只圍著果園附近的林地悶燒。
  大約過了快兩個小時,突地有個山林救難隊的隊員跑過來,用著非常興奮的語气說著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秦先生,山管處來電話,說你的工人們只受到一點灼傷,現在已經不礙事,只要在醫院觀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
  “哦,真的嗎?那……”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搶去發言權。
  “那兩個不要命的女人呢?”可別抱傷見她,否則她要她們傷上加傷。當然珍妮只敢這么想,還不至于去送死。
  “听說她們被送到數野山庄治療,她們真勇敢。”救難隊隊員覺得她們簡直是女中豪杰。
  “勇敢個屁……啊!都是這兩個死女人害我說髒話。”一有她們的消息,珍妮的一顆心也隨之定了下來,“走,咱們先回去。”
  “可是善后及工人……”秦日陽覺得自己是老板,不能說走就走。
  珍妮瞄了火勢一眼,拍拍他的背,“安啦!它至少還得燒上一天,工人們也在醫院接受妥善的照料,現在你只要回家算算損失多少錢就行了。”
  “你可真懂得安慰人。”秦日陽苦笑地再瞧一眼自己多年的心血結晶。看來新、舊汰換是必然性,赶明儿又得重新栽苗种樹,至于金錢損失,唉!不用算了,以免哭死自己。

  “哎呀!輕一點,你想謀殺呀?”殺豬般的叫聲在數野山庄內響起。
  “抱歉,維絲娜,請你不要為了一點小傷口就哭天喊地的,很丟臉耶。”吉蓮為她肩膀的灼傷上藥。
  她們剛闖過火海時還分不清東南西北,全憑直覺去救人,而維絲娜肩上的傷是為救一個跌倒的老人,才不小心被掉落的火木燙到。
  當時她還嘻皮笑臉地說沒事,一到上藥就雞貓子鬼叫一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受了多么嚴重的傷。
  “我知道你在嫉妒我皮膚比你好,紅頭發的女人最小气,唉——”好……好狠,她居然倒……碘酒。維絲娜痛得咬緊下唇。
  “紅頭發的女人最愛記恨,你再說句和頭發有關的字眼,小心你的皮膚會爛一輩子。”
  這死狐狸,又不是不知道她最討厭人家討論她的頭發,還故意要挑起事端,痛死好了。
  “死吉蓮,你給我記著,我比你更會記恨。”狐狸是陰險狡猾的動物,她多得是辦法整人。
  “我擦的可是特效藥,強悍的女人連細胞都悍得來勁,三天后一定給痂。”狐狸這次傷的不深,上次她腹腰中了一槍,她沒上麻藥就咬著牙根取出子彈,不到三天又捺不住性子下床,所以深及見骨的灼傷算是“小”傷口。吉蓮暗付。
  “厲害,老鼠,你拐著彎罵我凶,我看你是吃太多‘大哥’的口水了。”祈上寒的口水太毒了,連她都被污染。維絲娜無奈地搖頭歎息。
  吉蓮笑著拉上維絲娜的肩衣,“不用謙虛,你滿意得很,凶狠是你的個人特色。”不是人人都可以當善良百姓,至少狐狸不行,因它向來是种狡猾動物。她暗忖。
  “哼!我太縱容你了。”她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女孩,“有事嗎?”
  自從她們踏上山庄開始,朱靜蝶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自己,她從沒看過有人能邊上藥還邊吵架,而且竟是美得各有特色的女子,不過她也看得出來她們雖然吵得凶,感情卻十分融洽,像是在鬧著玩似地逗嘴。
  “謝謝你們冒險救出工人們,我們山庄不知要如何感謝你們才好。”沒親眼看到大火,但站在遠處觀看的她,也知道火勢有多凶猛,能在那种情況下救人,她們真的很厲害。
  尤其是兩個單薄的女人,想在烈火中救出二十几名大男人更非常人所及,除了神,沒人比得上她們冒死相救的精神。
  “噢!今生無以為報,那就以身相許吧!”維絲娜開玩笑地挪揄。
  “咦?”朱靜蝶頓時愣了半晌,“你說話的口气和珍妮姊好像。”記得珍妮姊也說過相似的字句。
  “珍妮?!”她和吉蓮互凝,“金發綠眸,煮得一手好菜,標准的花痴?”
  前面兩項符合,但花痴?朱靜蝶狐疑地問:“你們認識珍妮姊?”
  “不認識。”兩人頭搖得像撥浪鼓,可疑得令人發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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