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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丈母娘看女婿。人家是越看越滿意,可是海家的成員個個歎气,交頭接耳地搞得准女婿滿頭大汗,坐立難安,比上了審判台還難受。
  根据資料來源,海棠的家人很簡單,不過是一父一母一個她,沒有兄弟姐妹和姨姑表親。
  怎么他才一上門坐不到十分鐘,那個是金花姑,這個是桂花姨,抱孫子的喚九嬸,背著下田工具的是葫蘆叔,跛腳的赤足伯,還有福泰的大象伯公。
  最叫人膽戰心惊的是一排正在清槍、擦槍的兄弟,他敢用馭風企業的股份來打賭,他們絕對不是吃公家飯的公務員。
  “海棠,你家的親戚還真不少呀!”猛擦汗的白禹軒很想開溜。
  嗑著瓜子的美麗女子半躺在他身邊。“街坊鄰居啦!我老媽說是三姑六婆自治委員會。”
  “男人也算?”
  “喔!他們是我老爸的換帖兄弟,真正拜過關公歃血為盟的生死之交。”好好玩,他們干么要小聲交談?
  “嚇!少看些電影有利無弊,他們當自己是混黑社會的。”白禹軒吸口冷气,無法理解老一輩的想法。
  “沒錯呀!他們曾經是掃黑專案的榜上常客,像我赤足伯殺了三名警員,判刑十七年,關了十年假釋出獄,現在買了塊地种菜,是個菜農。”
  殺警?!“你在報复我沒向你求婚就私自宣布婚訊嗎?”赤足伯看來很憨厚,哪是窮凶极惡的殺人犯。
  “親愛的,你認為那些是玩具槍嗎?”眼神一瞟,海棠玉嘲笑他的天真。
  “別告訴我這里所有的人都和黑社會扯得上關系。”桂花姨的气質像個鋼琴老師,恬靜溫雅。
  “包括你在內?”她的眠中浮游著好笑。
  他是活在爾虞我詐的世界,而非槍林彈雨。“我家世清白。”
  “可惜沾上了我,再白也會黑。”吃著瓜子肉,她將瓜子殼往擁槍者身上丟。
  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愛慕的靦腆笑容,讓白禹軒心口的警鐘又敲了一下。
  她太危險了,有著致命的美麗,不赶緊娶回家藏好不行,她不用招蜂引蝶就有一群蝗虫覬覦,要是稍微賣弄一下風情,恐怕會有更多的競爭者來搶,他一人是難敵數十支對著他的槍。
  “你也加人了黑社會?”海棠玉的父親海大仔納悶的問。
  “老爸,老媽。”不懂他有什么好瞧,兩個眼睛一張嘴鼻有兩孔,頂多背景嚇人了一點。
  “伯父、伯母是……看不出來。”男粗獷女嬌艷,不太像有個二十來歲女儿的父母。
  “記得你老頭說過,我們家專出流氓,他很有看人的眼光。”
  頓感四肢無力的白禹軒將臉埋在她頸窩落發處。“我頭暈。”
  “告訴你死得更快的捷徑。我老媽是縱貫線的大姐大,什么玫瑰幫、鬼面幫、七星門都是她的小弟小妹玩出來的小場面,而我老爸……”
  “喔!不,求求你別再說了,我看見滿天的星星在飛。”他要去加保几個意外險。
  “不行了嗎?不過是角頭老大而已。”海棠玉輕聲地加重他的頭痛。
  “這樣的出身,你沒成為黑道聯盟的總盟主倒是奇跡。”他在夾縫里求生存,苦中作樂。
  海棠玉一掀嬌眉地以指撫撫他略干的唇。“要打退堂鼓趁早,石大哥已登記候補資格。”
  “啃你的瓜子吧!鼓被我一腳踢破了。”低頭一吻,他趁勢探舌勾奪她咬了一半的瓜肉。
  “小偷。”真不知羞。
  他笑了。“小花儿,你在臉紅。”原來,她也會害羞。
  正當小倆口肆無忌憚地吻來吻去時,三姑六婆自治委員會和街坊鄰居仍在指指點點,品頭論足地又搖頭又歎息。
  人品沒話說——爛到說不出來。
  相貌出眾——金玉其外,敗絮其內。
  青年才俊——有財必遭桃花,朗俊無義。
  位居高位——必然無情,狡猾多詐。
  但——
  “女儿呀!你的男朋友我們很滿意,几時結婚?聘金、喜餅全免,只是……”海大仔欲言又止。
  “伯父但說無妨,該有的禮節我絕不失禮。”白禹軒有禮的詢問。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需要跌打損傷的藥酒嗎?待會我裝一箱給你。”
  “嘎?”一箱跌打損傷藥酒?
  “你總會需要的,我是過來人……哎呀!你干么捏我?”肯定又淤血了。
  橫了丈夫一眼的海咪咪先把丑話說在前面。“我家女儿是禍水了點,如果你死于非命可別怪她哦!只能說她太像母親。”
  “呃!我有保險。”的确像母親,說話的調調都非常毒辣。
  “受益人絕對不准寫我女儿的名字,不然人家會以為她謀財害命。”未雨先綢繆一番。
  他滿臉困惑,總共才三人的海家未免太……特异。“為什么?”
  “他們怕你被我打死,以后得去牢里探我的監。”知父知母莫若女。
  換言之,知女莫若父母。
  什么樣的坑种出什么樣的蘿卜,就算是被野兔、田鼠咬得体無完膚,它還是一根蘿卜,絕對長不成高級人參。
  “死丫頭,你給我閉嘴嗑瓜子,我可不想將來有個寡婦女儿。”探監,她想得美哦!自古官賊不兩立。
  喝!詛咒嘛!白禹軒的心口跳慢了一拍。
  “老媽,你太杷人憂天了。老爸不是壯得像頭牛。”健康,耐操。
  海咪咪嘴快的接說:“吃米糠長大的粗人比較耐打……呃!刻苦耐勞,而白先生是銜金湯匙出世,哪堪你的烈火一燒。”她是傳統婦女,不打老公。
  真金照樣怕火燒,不然哪煉得成形。
  “伯母,你喚我一聲禹軒就好,自己人不用客气。”他借机拉攏丈母娘當靠山。
  有山靠就靠,聰明人不放棄机會,一山還有一山高,丈母娘最偉大。
  “呵……真有禮貌,不像我那個不肖女,連狗都不如。”就會慫恿她出牆,然后去向她老爸告狀。
  白禹軒在心里苦笑,她一句話連他也罵了進去,海棠若是狗,那他呢?
  “老爸,老媽在罵你是狗耶!快揍扁她。”老狗才生狗女。
  海棠玉一說完,一只拖鞋就飛了過去。“姓海的,你想害父母雙雙畢命,好坐享其成接收我們的地盤是不是?”
  好險!差點砸到臉。海棠玉以吻感謝情人的及時救援。“老媽,你也姓海。”
  “我……”
  擔心她們母女大打出手的白禹軒連忙出聲,“婚期決定在下個月,你們意下如何?”
  “好。”
  “不好。”
  兩母女意見相悖,同時開口回答。
  “為什么不嫁?”
  “嫁不嫁是我的事,我高興。”連求婚都省了,她海棠那么沒行情嗎?
  “你非給我嫁不可,我連嫁妝都准備好了。”海咪咪气得把存折往女儿面前一丟。
  海棠玉翻開一看。“好呀!賊婆娘你藏私,害我省吃儉用不敢買游艇。”
  “你在說什么鬼話,万一翻了船誰去救?我可是不會游泳。”買艘模型船看看就好,做人要勤儉持家。
  “水鬼我們一起當,來世做對鬼母女,拉翻所有的游艇……”
  听得自瞪口呆的白禹軒暗忖,這是一對正常家庭的母女嗎?他好像看到兩個潑辣的海棠在對罵,噴出的火焰媲美蘇律±火山。
  他愛上的女人,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小花儿,他是不是作孽太多,現世報在眼前?
  買東西可以退貨,愛能退嗎?
  一抹釋然的笑容浮現在他臉上,愛就愛了,一座甜蜜的辣椒圈也不錯,將唯一綻放的海棠花栽在最中央,每日對著他說,早安。
  然后。不久的將來會生出一株株小海棠,至少有一點值得安慰,他不用擔心儿女們會受欺負,天生的母獅基因會讓他們成強者。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去喝一杯吧!她們母女有得吵了。”他的妻、他的女儿,他深愛的家人。海大仔的眉眼間盡是平凡男子滿足的笑意。
  “好,岳父大人。”同是天涯淪落人,可是他無悔。白禹軒笑看那朵海棠花。
  “嗯!好女婿。”

  “為什么我會在這里?天道不公、地道不平,我要抗議……”
  “閉嘴,地不平就鏟,天快黑了。”真吵,有時間抱怨還不如赶緊動手。
  “天黑了干我屁事,我的手都起水泡了,”他畫圖的黃金手呀!方地秋哀怨的瞟了一眼。
  “少埋怨,多做事,那一堆是你的。”沒用的家伙,他一件阿曼尼毛線套衫泡湯了都沒哼。
  一陣動物的叫聲,一堆肥皂泡沫和兩個几乎被泡沫淹沒的男人,他們的悲慘和淚水只能往肚里吞,不敢向人傾吐。
  世上最可怕的生物是什么?想當然耳是女人,即使是他們所在乎的。
  名義上說是義工,但是看到兩人臉上糾結的五官,誰相信他們是自愿來當愛心使者,根本是不得不。
  所謂最毒女人心,有仇不報非女人,而她們最擅長的是美人計。
  “你真沒用,‘才’一瓶白蘭地就跳脫衣舞,身為你的朋友真感羞愧。”方地秋嫌惡地按住秋田犬的頭猛搓。
  “曼陀羅的毒根夠味吧?居然有人笨得在PUB裸奔。”至少他的小內褲還在。
  “你的夕霧花簡直沒人性,連自己的男朋友都設計,果真是有友情沒愛情,可怜的小橫橫。”有此女友是惡夢。
  被小狸貓濺了一臉水的莫向橫冷冷說:“總比你連人家的袖子都沒摸著,就被耙得滿頭花好。”
  方地秋揚高聲調,“你在嘲笑我上不了她?”哼!等他解決了這只狗再去終結那個女人。
  “沒錯。”曼陀羅從花到根都有毒。
  “好,咱們來賭一把,三個月內我一定上了她。”男人的面子一定要保住。
  莫向橫挑眉問:“還賭,你不覺得這段話很熟悉?”一賭失足成千古恨。
  “有嗎?”
  貴人一向多忘事。
  沒錯,這就是那場賭約的續篇。
  了幫好友出一口气的藍夕霧和羅曼陀設了個局,分別在不同時間邀約他們,一個拼命的灌醉莫向橫,一個偷偷地在酒里下曼陀羅根部的粉末給方地秋喝,并事先言明有毒。
  結果不信邪的方地秋一口飲盡,沒多久毒性發作,開始產生幻覺并興奮,一件件的把衣服脫掉繞著巴出奔跑,另一個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情形,酒后亂性。
  兩人的丑態全被全程錄影了下來,而兩個女人則以此為威脅,要他們每個禮拜天上平耀民的寵物店,清洗所有的動物,持續三個月。
  因為賭約期是三個月嘛!所以他們才會叫苦連天地玩著泡泡。
  “年輕人,加油呀!有前途、有前途。”
  看平耀民又提著几個籠子出來。他們當場欲哭無淚,埋頭居然是手臂長的長吻鱷魚。
  天呀!賭真害人。
  對了,我們把畫面移一下,白禹軒和海棠玉這對奸夫淫婦……呃,天作之合的戀人到底結婚了沒?
  容我偷瞄一下下……
  哎呀!
  不得了,儿童不宜,A字頭的要鎖碼。
  運動?
  很曖昧的字眼,他們的确在運動,而且好像持續了好一陣。
  “軒,我怎么感覺有人在偷看?”是她太敏感了嗎?海棠玉翻過身騎在他身上律動。
  “沒人有這個膽,除非他不想活了。”努力沖刺的白禹軒一身汗漬。
  嘻嘻!
  不好意思,你打不到我。
  “太頻繁做愛不易受孕,我們是不是要停工几天?”她快累垮了。
  “誰說的,我們要日夜加工拼個孩子出來,不然永遠也結不成婚。”他不相信他不行。
  原來又是“天擇”論呀!讓老天來決定他們該不該結婚。
  突然,一陣嬌吟和粗吼交疊成情人的樂意,滾滾熱流射進了小子宮。
  “啊——誰推我?”一道光沒入了海棠玉小腹。
  “軒,你有沒有听見小孩子的聲音?”奇怪,房間內怎會有小孩。
  “我看你累得不夠徹底,咱們再來努力。”身子一覆,他進了她的身体。
  小小幽閉的空間不斷傳出救命的呼聲,但是睿智的醫生說,那是嬰儿的胎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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