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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愚儿,答應我一件事?”
  “嗯!”她睡眼惺忪,含糊的一應。
  “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永遠都不要离開我身邊。”他承認自己有點卑鄙,利用她睡夢中索取承諾。
  “嗯!”
  “說好,愚儿。”
  “不要……吵我。”她翻個身繼續入睡。
  聞言,他的心吊了半天高,差點碎了,以為她在沒設防的夢中還頑強的抵抗,拒不成為他的愛。
  “愚儿,你乖,只要說一個好字,我就不再吵你。”快說呀!迷糊一點。
  她嫌煩地皺起眉頭。“等我睡醒再說。”
  真是頑強,秦亂雨气餒的想著。
  多少女人想求他青睞他都不屑一顧,而她卻老是把大好的運气往外推,气得他腸子都快打結了,還是想不出該用什么辦法留住她的人和心。
  只能利用歡愛過后,她体力消耗殆盡之際,進行他的計謀。
  “愚儿,愚儿,只要說個好,不然我要再愛你一回。”他威脅著說。
  她微呻了一句,將身子蜷縮成蝦形。“好,隨便你,別再折騰我了。”
  好累,她只想休息。
  秦亂雨樂得不禁想跳起來大叫,按捺著喜悅拍拍她的背,“乖,你好好睡,我不吵你了。”
  “嗯!”
  她在無知的情況下被誘拐了一個承諾。
  “我愛你,愚儿。”
  他只敢在她沉睡時傾訴愛語,清醒的她總是令人有所顧忌,而他礙于面子和自尊實在說不出口,只得一再以威嚇的口气要挾。
  愛她已是事實,打一開始他便無法自拔的愛上她,愈沉愈深地戀著她迷人的智慧,渴望与她每一回的唇舌交鋒,愛看她臻首低垂的深思模樣。
  她是一幅具有深度的畫,右臉的凸疤是丘陵,左臉的光滑是平原,兩湖碧潭深不可測,看似清澈,實則暗波洶涌,教人愛得惶然、不安。
  輕輕撫弄她因翻身而無掩的面容,那份滿足盈充心窩,不管日后有多少風雨,他絕不放手。
  想到此,一抹陰影攏了上來。
  他嘴上雖不承認皇上的指婚,但是以鄭家在朝中的勢力而言,肯定得下一番工夫才擺脫得掉。
  更教他頭疼得是鄭丹翎的難纏,一度他請纓上戰場,而她竟不畏邊防時局危急,三番兩次假借各項名義賴住軍營不走。
  因此,他在三年之期將屆之時決定班師回朝,只要他立場夠頑強,誰也奈何不了他。
  女人的青春有限,他不相信她還能堅持多久。
  “子亂,我好像允諾了什么重要的事。”秦亂雨微微一惊,對上一雙略帶睡意的星眸。“沒事,你只是答應我永不离開。”看看天色,他竟發呆了一、兩個時辰,難怪向來睡得不多便能恢复体力的她已然清醒。
  “喔!永不离……什么?!”她驀地瞠大美瞳,一副受惊嚇的表情。
  “愚儿,你該不會想不認帳吧?”他用著壓迫性的口气挪揄道。
  “呃,這件事的真實性值得商榷,人在無意識情況下的諾誓是當不得真……”
  柳未央有一些心虛,無法說得理直气壯,她眼神不定地回避他的專注,心口變得惶惶然。
  在睡夢中答應了一件絕對會后悔的事,因此牽牽挂挂的縈繞心頭,令她睡不安穩,于是一睜開眼,第一句便問出心頭事。
  可是她沒料到竟是這种事,她太輕忽了。
  換言之,是他的卑劣。
  “愚儿呀,人無信不立,自己說過的話怎能不算數,你存心戲弄我?”他態度強硬的橫睨她。
  “我忘了。”她裝糊涂的眨著雙眸。
  秦亂雨賊笑地貼近她。“要我用身体复習一遍嗎?你知道生气的男人特別饑餓。”
  她當然明了他話里的含意,連忙閃身下了床,利用琉璃屏風后已冷卻的水淨身,洗去疲憊和黏濕感,穿上一襲翠湖色衣衫。
  發未梳,凌亂中卻別有一番風情。
  柳未央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梳編一側的發辮,旋了數圈后別上珠花固定,而發尾則用銀飾垂練綰著,搖擺間發出輕脆的撞擊聲。
  她一向不愛人服侍,除了心性單純的杏花儿,其他十數名女侍一律被她摒退,只能做些洒掃的工作。
  “愚儿,你挂怀玉稍昨日說的那件事嗎?”秦亂雨已穿戴整齊地站在她身后。
  看著銅鏡中有些無措的他,她不解的問:“什么事困扰你?”
  “就知道你沒良心。”他小聲而埋怨地嘀咕著。
  見狀,柳未央不禁莞爾。“子亂,應該是煩惱皇上賜婚那事吧?”瞧他眉頭皺得更深,大概八九不离十。
  “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娶長平公主,死都不肯。”他堅決而憤恨的說。
  死都不肯,有那么嚴重?“听說長平公主是京里數一數二的大美女,委屈的可是她。”人人貪慕權貴,都認為搭上了鄭家這條線,在朝廷的根基才扎得穩,不易動搖。
  “為什么我听起來像嘲諷?”好似他有隱疾般。
  “爺儿多想了,愚儿不過是陳述事實而已。”她暗自竊笑,但表面卻不動聲色。
  入府這些時日她時有所聞,再經由杏花儿的夸大描述,她大致了解長平公主是個怎樣的女子。
  昔日在將軍府就常听義父聊起朝中事,他一說起鄭國丈的女儿就搖頭歎气,直道還是自個儿的義女有骨气,不會因美麗而招蜂引蝶,到處追著男人跑。
  若不是國舅太咄咄逼人地垂涎她的美色,他的前途將有一番大作為,不至于落得兩敗俱傷的情境,各自付出慘痛的代价。
  她不后悔拒絕他的求親,唯獨愧疚的是杜家百來口生命,不知當年有多少人存活,及時逃出那場災難。
  “愚儿,你可不可以做出嫉妒的表情?”秦亂雨沒好气的說,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請爺儿見諒,愚儿沒學過。”她清清冷冷地抬頭一視。
  他不知該惱還是該怨。“你不在乎我娶別的女人為妻?”“該在乎嗎?你不是說我只是個小妾。”她學會別讓自己在乎,然而心口卻有澀然。
  他想給她承諾,告訴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但是……“你不只是小妾,你是我在這世上在乎的人。”
  “老王爺、還有云貴妃呢?別讓我有恃寵而驕的理由。”爬得愈高,跌得愈慘。
  “你已經夠驕縱了,云姊有皇上寵著,而那個不負責任的老頭最好死在外頭別回來,不然你會親眼目睹一幕殺親的人倫大悲劇。”
  秦亂雨說得恨痒痒地做了個扭頭的動作,非常不滿爹親的作為,害他得提早擔起王府的重責大任。
  “你喔!真像個孩子。”柳未央咯咯地輕笑了起來,如貝的牙齒輕顫著。
  他著迷地撫著她的唇瓣。“又說我像個孩子,我的表現有那么差嗎?”
  “少說曖昧話,你明知我指得是行為。”她嬌嗔道,想起昨夜的銷魂。
  以他的表現,再多納几房妻妾都無所謂,她實在快無法應付他日日夜夜強烈的需求,每回完事后她就挺不直腰,非要得到适當休息才能复原。
  本來她就不愛上街逛市集,這會儿光是補眠就睡去了大半天,根本沒出門的机會。
  何況他不准她出紫滌院,她反倒落得輕松。
  “愚儿,給我時間,我會將你扶正。”他突地正色道,嚴肅地看著她。
  柳未央一怔,無法正視他認賁的態度,坪然的心口漏跳了一拍。
  “答應我,永遠待在我身邊不离開。”
  “我……”她遲疑了片刻,還是給不了答案。
  秦亂雨深情地擁著她。“我不能沒有你,你已經深入我的骨髓,不要殘忍地刨去我賴以依撐的骨頭。”
  “子亂。”這一刻,她無法再無動于衷,遂緊緊的反抱他。
  人是很脆弱地,禁不起滴水柔情的侵襲,一寸寸的噬空心防。
  “愚儿,別离開我,我要你當我唯一的妻,孩子的娘。”他一手撫覆她的小腹。
  柳未央有些惊慌,低頭凝視腹上的大掌,喃喃地說:“可能嗎?可能嗎……”
  “剛才怀疑我的表現,現在又不相信我的能力,是不是嫌我不夠努力呀?”他邪笑地托起她的胸一揉。
  “別鬧了,子亂,孩子不該在這個時候來臨。”她頗為憂心地蹙眉不歡。
  頓時,他手一僵,不快地瞪向她。“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怀我的孩子見不得人嗎?”
  柳未央握著他的手解釋。“長平公主的性子你會不清楚嗎?”
  “干她何事!”他仍有滿腹的怨气,為了個任性女子他不能有子嗣嗎?
  “如果我現在有了孩子,以她向來的作風容得下嗎?她肯定會想盡辦法不讓孩子出世。”況且孩子的母親仍是待罪之身。
  “有我在,誰敢傷了你。”秦亂雨面色一厲地沉下嗓音。
  她苦笑地偎在他怀中。“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能顧得了嗎?”
  “這……”她講得有几分道理。“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分毫。”
  是嗎?她可沒他樂觀。
  鄭家人的心机深沉她見識過,其顛倒是非的本事更是一流,就為了她不肯允婚而上奏朝廷,說是征戰將軍有通敵之嫌,當下剝奪軍權以為要挾。
  是或不是只有他們最清楚,可大可小的罪名全掌控在鄭國丈手中,全然無法紀。
  甚至圣旨未下便搶先公然行凶,指鹿為馬地說義父縱女為惡,最后畏罪引火自焚,主凶的她帶著一名小幫凶潛逃,敕令全國极力追捕。
  她知道這是變相的假公濟私,利用官府的力量報殺子之仇。
  但真有權報仇的可是她啊!若不是家訓使然,她不會善罷甘休。
  冤冤相報何時了,但求問心無愧。
  開禧五年臨安
  深宮內苑的笑聲連連,皇上及妃子們呵呵笑地嘴都闔不攏,龍須直撫地笑眯著眼,連國事都不想理會,鎮日待在靜宁宮。
  多年前早夭了一個皇子令后宮沉寂一時,如今有個活潑、好動的小人儿來討喜,趙擴樂得想收為螟蛉子,封他個小王爺做做。
  小娃儿嘴甜,机伶,懂得看人臉色,總能博得后宮嬪妃們的歡心,使得帶他入宮的云貴妃受寵程度更胜皇后,人人爭相奉承。
  “我和姊姊在襄江釣了這么大的一條魚,足足吃了三天兩夜。”杜仲唱作俱佳地比了一個高于自己的手勢。
  皇上大笑地接過妃子倒的酒一飲。“怎么可能?那根本拉不動。”
  “姊姊的力气大嘛!我們在岸上拖了快一個時辰,姊姊說再釣不起來的話,就要一腳踹我下江當餌,等魚吞了我一半身子再拉上岸,省得和根釣竿拚死拚活地還不一定有得吃。”
  “令姊真風趣,改天也叫她進宮來瞧瞧。”一旁的熙嬪討好的建議。
  “是呀!朕也想見仲儿的親姊,有件事想同她商量商量。”
  龍言一出,杜仲不安的望著臉上微僵的秦觀云,他怎么敢讓姊姊進宮。
  秦觀云輕歎地按按皇土的手。“皇上,仲儿的親姊臉上有殘,不方便入宮。”
  “喔!是自娘胎帶來呢,還是后天之故?”可惜了,真想看看是誰家的姊儿能教養出如此可愛的孩子。
  他的倫儿自幼長在皇宮高牆內,雖然大內珍品一直進補卻仍不見長肉,鎮日臉色蒼白气喘不已,沒几年就因急症過世。
  可是眼前這位神似皇儿的小娃儿膚色健康,活蹦亂跳地不像他其他數位拘謹的皇子,不怕生地便和每個嬪妃、太監都混得很熟,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悅地想去摸摸他的頭,好好的疼寵。
  或許是移愛作用,他愈瞧楊仲這娃儿愈順眼,想將他永遠留置宮中當個開心果。
  他真的很討人喜歡。
  “我……呃……我們一家去外地做生意,半路遇到土匪搶劫,姊姊的臉就在那一次毀了。”杜仲一字不漏地背著柳未央交代的話。
  趙擴深思地撫弄長須。“是哪里的盜匪這么猖狂,朕派人去剿了。”
  “這……”他小臉蛋一皺。“我不記得了,我太小了。”
  三年前的事他還有點印象,只知道有很多人拿著刀劍闖進府,然后大家砍來砍去,姊姊抱起他駕馬离開,從此浪跡天涯海角。
  姊姊說有坏人要追殺他們,所以一路上躲躲藏藏地不能說真話,連姓都得改掉好掩人耳目。
  他是不懂,只知爹娘都不在了,他只剩姊姊一個親人可以依靠,而且姊姊向來比爹娘還疼他,所說的話不會錯,而他也一直很听話。
  雖然欺騙別人是不好的事,可是姊姊說為了生存,他們得逼著自己去騙人,不管對象是誰。
  但是,騙皇上算不算欺君?听說會誅九族。
  不過,他沒有九族了,只剩一個姊姊。
  “噢!真可怜,姊弟倆相依為命一定很辛苦。”昭妃心疼地拭拭眼角。
  “還好啦!昭姊姊,你不要哭,除了比別人少吃下餐,我還不是長得像頭小牛。”他故意揚起上臂表示他沒吃到苦。
  “連飯都沒得吃,朕該下旨徹查糧務局的官員。”他將責任推諉給一般官員。
  “不要啦!皇上大叔,是姊姊說當窮人比當富人快樂,安貧才能樂道,非關其他人的原故。”
  趙擴听了呵呵大笑,一邊讓熙嬪喂他吃了口西域進貢的葡萄,“窮人怎么可能比富人快樂呢?說給朕听听。”
  這句皇上大叔叫得龍心大悅,非常新鮮的稱謂。
  “因為窮人什么都沒有,所以無所求,而富人什么都有,因此會想要更多,拼命地去要,所以沒時間快樂。”
  “這也是你姊姊說的?”秦觀云代皇上問。
  “嗯!姊姊說做人不能貪心,要知足常樂。”杜仲點點頭,對柳未央推崇備至。
  “真是個好姊姊,朕要賞賜她一些珍珠、瑪瑙……”他正要喚太監記下,一個小小的聲音打斷了皇意。
  “皇上大叔,姊姊不會要這些東西,她說有形的物質享受會腐化人心,她甘于平淡。”反正沒錢他們也過得很開心。
  他不知道姊姊的銀兩從何而來,只知每隔兩、三個月,就有為富不仁的大戶人家失竊,然后他們就有銀兩上路。
  “你姊姊把你教養得貢好,朕的皇子們若有你一半的伶俐就好了。”他們全都太死板了。
  “皇上大叔你好貪心哦!他們雖然沒有我的伶俐,但是他們學術丰富呀!要做大事的人不能像我一般懶散,國家的將來全靠他們了。”
  聞言,他微微一愣,繼而會心一笑。“你說得對,是朕貪求了。”
  一名女子竟能教出如此聰慧的孩子,實在難能可貴。
  “皇上大叔,我來臨安好一段日子了,可不可以回去看看我姊姊?”他好想念姊姊敲他腦袋的模樣。
  “這……”他壓根不打算放這娃儿出宮。
  正當趙擴想找借口搪塞時,靜宁宮外傳來可禮太監的遞傳聲,不待他下令傳召,一道娉婷秀麗的人影已翩然而至。
  “臣妾儀妃叩見皇上,云貴妃。”
  秦觀云只是淡淡地一頷首,但皇上可就心疼地揚揚手。
  “來來來,朕冷落了你數日未召寢,讓朕瞧瞧你瘦了沒。”儀妃嬌媚地往他大腿上一坐,刻意地擠走熙嬪和昭妃,眼神得意地斜瞄秦觀云。
  “皇上都不來看臣妾,害臣妾朝思暮想地瘦了一大圈,皇上該怎么補償臣妾?”她嬌嗔地嘟著勾魂紅唇。
  趙擴神魂微蕩地在她腰上輕捏一把。“好,朕晚一點到你宮里待一宵。”
  “嗯,這叫什么補償嘛!皇上都不疼臣妾了。”她欲拒還迎地在龍胸上輕描淡划。
  “說吧!朕的小心肝,是不是又瞧上哪件貢品?”她的那點小心思不就是要討賞嘛。
  “皇上把臣妾說得好像很虛榮似的,人家只是想念皇上的味道,孤枕難眠吶!”她說得十分哀怨。
  “后宮佳麗三千,朕雖偏寵你,也不好天天往你那里去,文武百官會說朕貪戀女色,不問國事。”他一手抱著儀妃,一手擁著云貴妃,帝王之樂盡展無遺。
  云貴妃和儀妃是后宮中最受他疼寵的嬪妃,在他心中,地位几乎是平等的。
  云貴妃雍容典雅,溫婉可人,是他煩躁時的一朵解語花,常常陪他解憂除郁,輕柔的嗓音總能帶給他安定的力量,因此十年來備受他的眷寵。
  而前些年才入宮的儀妃艷麗無雙,妖嬈丰腴,一雙微勾的桃花眼教人心神蕩呀蕩的全勾到她身上了,尤其是伺候男人的工夫銷魂無比,叫床聲騷得人骨頭都酥了。
  若不是她尚未怀有龍子,他早封她為貴妃,掌管三宮之一。
  “臣妾哪敢獨占皇上的寵愛,那豈不讓云姊姊怨死了。”她的意思太明目張膽了,好似她的對手只有一個秦觀云,其他嬪妃全不放在眼中。
  包括統領后宮的一國之后。
  “儀妃不可造次,此話若傳到皇后耳中就不好了。”秦觀云冷淡的回道。
  儀妃眼中閃過妒恨和算計。“皇上,你可要保護臣妾,人家可怕死了皇后。”
  “不怕,不怕,有朕寵著你,皇后不敢拿你怎么樣。”他和皇后向來不和。
  “皇后乃一國國母,皇上不該因私而忘卻責任。”皇后何其無辜,她德儀有加。
  “云儿,朕知道,下回會對皇后好些。”趙擴表情溫柔地輕輕握住秦觀云的手。
  不甘心被將一軍的儀妃將丰滿的上身往皇上胸前一偎,兩手勾圈著他的龍頭施展媚功。
  “皇上,臣妾的妹子都十八了,爹爹要臣妾來問一聲,臨淄王爺何時要來下聘。”
  “呃!這個……”他輕咳了數聲,看了秦觀云一眼。“不急嘛!她還年輕。”
  “不小了,臣妾十五歲就已是皇上的人,長平公主都早過婚嫁年齡了。”她嬌媚地在他頸項呼著气。
  論起勾魂術,后宮沒一個嬪妃及得上她,她是天生的狐狸精。
  趙擴吞了口唾液。“臨淄王爺從邊關回來了嗎?”
  “討厭啦!皇上就愛跟臣妾開玩笑,一班軍隊都回京了,豈有主帥滯留不歸的道理。”“呵呵……朕忘了,他先前命人知會過朕,說他身染惡疾,一時半刻怕是好不了。”他尷尬地笑說。
  他已經后悔指婚了,可是君無戲言又無法收回,只好任其錯到底。
  當初儀妃正得寵,他在耳鬢斯磨的情況下,再加上鄭國丈的進言,因此沒多加細想地下了詔書,以為可以成全一對神仙美眷。
  誰知臨淄王爺,亦即他表弟的秦亂雨進宮大鬧了一回!硬是從他手中拗去兵符,說是宁可戰死也不愿娶長平公主為妻,他才知大錯特錯,可是已挽回不了。
  為了這件事,云儿有好些日子不理他,一直到小公主出生后才肯接受他的親近。
  如今舊事重提,他這個夾在中間的皇上也難為。
  “既然如此,皇上派了太醫去了江陵嗎?臣妾也該通知妹子去照料她的未來夫婿才是。”
  當她是好蒙騙的傻子嗎?
  “呃……愛妃別太心急,子亂應該快痊愈了。”真要命,他不是說謊的料。
  快?依她看是根本沒病吧!“如皇上金言,長平公主更應該去探望一番,兩人好培養感情。”
  找不出話回駁的趙擴向秦觀云投了個求助的眼神。
  “江陵离臨安少說有十日車程,長平公主太嬌貴怕舟車勞頓,何不等舍弟病愈再行議婚?”
  “對對對……太遠了,朕舍不得長平公主受累。”他的違心話說得很順。
  其實他對長平公主一點好感都沒有,她太過驕縱任性,不然他早召進宮為妃,哪會只封個公主頭銜。
  “妹子連生活困窘的邊關都去得了,何懼小小的江陵呢!”她一下子就堵住兩人的口。
  “我也要去江陵。”
  一道小小甜膩的童音在此時響起。
  “唷!這是哪位王公貴族的小孩,他不曉得皇宮內苑不得隨意開口嗎?”她嫌棄的目光掩飾得很好。
  因為入宮多年一直未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儀妃十分妒恨其他嬪妃有生育能力,母憑子貴是多么風光,可惜她生不出來。
  為恐年久色衰失了帝王的寵愛,她听從父親的建議拉攏云貴妃,只要兩家結成秦晉,日后她不怕沒人撐腰。
  內有云貴妃,外有臨淄王爺,而兩人的親姨娘正是當今太后。
  “我是王府奴婢的弟弟。”他還不知曉其姊的身分已大為不同了。
  “王府……奴婢……”儀妃的嘴臉當場變得很難看。“皇上,你怎么讓一個低下的小雜种入宮?”
  “我不是小雜种。”
  “他不是小雜种。”
  杜仲气急敗坏的辯解和秦觀云的心疼讓趙擴于心不忍,便立即斥聲命儀妃离開他的怀抱。
  “他是朕的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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