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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黃意宁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在永琪“恐嚇”她的隔天,她就以回娘家為藉口溜出宮去了。出了紫禁城的她,當然不是真的要回她的娘家“尚書府”,她的目的地是十七阿哥指婚的對象,廣珍格格的阿瑪寶親王的府邸,想將怜情的事告訴那個不知情的廣珍格格。
  深受太后寵愛的,廣珍格格當然知道黃意宁這個人。永琪貴為阿哥,平民百姓都可以三妻四妾,坐享齊人之福了,阿哥納几個妾是很正常的,黃意宁的存在對她來說,根本不具任何威脅。更何況,她雖然沒有見過黃意宁本人,卻有耳聞她和永琪不和,處得不是很好,這對她而言是好消息,不是嗎?
  不過,廣珍沒有想到黃意宁會主動找上門來,而且還不是來和她較勁的。黃意宁帶來了一個嚴重威脅到她的大消息。听完了黃意宁所講的消息,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件事。
  一個啞巴、孤女、奴仆,一個世人眼中最不起眼的角色,竟然能讓風流成性的永琪由濫情變成專情,而這份專情居然不是為了她這個在宮中人人皆知,這位美貌与才情于一身的廣珍格格?太過分了!不可原諒。
  于是她決定了。無論如何,她都要排除万難前去怡和宮會會怜情,她要讓怜情知道,到底誰才是十七阿哥真正的正宮娘娘。
  這天,廣珍藉著探視太后和晴妃之名和一群人聲勢浩大的來到怡和宮。
  怜情和彩云待在房間刺繡,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通報“廣珍格格到”。怜情在錯愕中還是赶緊到大廳迎接了。
  “廣珍格格吉祥。”怜情、彩云,還有宮女太監們都向廣珍格格行禮。
  從怜情跨入大廳開始,廣珍一雙美目就緊盯著她。廣珍一看之下不免大失所望。她還以為怜情的姿色是如問的傾城傾國呢?不過爾爾嘛!說她清秀是真的長得很清秀,要用“美麗”來形容她其實也可以。只是怜情的美麗和黃意宁的美麗比較起來,就顯得太小家碧玉了些,當然,和她廣珍格格比又差更多了。
  真不明白永琪喜歡怜情什么,看上她哪一點?這种清清淡淡的女人有什么好?況且她還是個啞巴?究竟她哪一點比不上這個怜情?廣珍愈想愈气,她恨恨地瞪著怜情看。
  怜情讓廣珍這么一看,心頓時涼了半截。她知道廣珍有理由不喜歡她,在廣珍眼中,她是第三者啊!她不怪廣珍排斥她;只是她發現廣珍不只是排斥她而已,她恨她,廣珍的眼神是這樣告訴她的。
  彩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替怜情擔憂。這個貌美如花的廣珍格格分明是來找碴的,而且她還帶來了黃意宁和小鳳,這些人擺明了就是要欺負怜情的嘛!
  “怜情,我有話跟你說,跟我進來!”廣珍語气平靜的吩咐道。
  怜情點點頭,彩云立刻不放心的叫道:“格格,我也去!”
  好無禮的丫頭,竟敢大呼小叫的!若是在平時,廣珍一定會嚴懲她的,這次就算了,現在先處理怜情的事要緊。
  她冷冷的瞥了彩云一眼。“你們這些奴才統統給我到外面去等著,誰都不許進來!”她再看怜情,“你還不走?要我用花轎抬你嗎?”
  怜情一嚇,顧不得看彩云投給她“要小心”的眼色,低著頭急急忙忙進去了。
  就這樣,怜惰、廣珍、黃意宁,還有小鳳就同處在永琪的寢室中了。
  廣珍又愛又恨的看著這個充滿永琪气息的房間。這個房間是永琪的,几個月后也將是她的才對,但是,現在卻讓一個小角色給占据了!當她看到了那張原本該屬于她的床,剎那間她對怜情的怨恨沖上頂點了。
  “你給我跪下!”
  廣珍這突如其來的一吼,令怜情一震,不由自主跪下了。
  “你給我說個明白,你到底是用什么妖術,把永琪迷得神魂顛倒的?說呀!”
  怜情不解的看著盛怒下的廣珍,惶恐的搖頭。
  可能是气過頭了吧,廣珍竟忘了怜情不能說話,她气极的吼道:“大膽!竟敢不回本格格的話,可惡,給我打!”
  “是!”小鳳接到命令后毫不遲疑的給了怜情兩個耳光,黃意宁也暫時放下身分,也跟著打了怜情兩個耳光。
  四個耳光把怜情原本白皙的臉打紅了,也打腫了。怜情拼命咬牙忍耐著,死命不讓眼淚流下來。
  看著如此的怜情,廣珍有說不出的痛快。“啞巴,你會寫字嗎?”出過气后,廣珍終于想起怜情是啞巴了。
  怜情默然的點點頭,廣珍立刻叫小鳳准備文房四寶給她。
  “怜情,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廣珍厲聲的道。
  怜情咬緊下唇,神情激動的寫下,“我只是個啞巴,只是個平凡人,我怎么可能會使什么妖術呢?”
  看到怜情的字跡端正美麗,廣珍對她的不滿又加深了。
  “你還狡辯?若不是你使妖術,永琪怎么會變成另一個人呢?”
  怜情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气,她定定的注視著廣珍,用力地寫下,
  “怜情真的不會。也不懂任何妖術?永琪變了,廣珍格格應該問的是永琪本人,不應該是我啊!”
  廣珍有些意外、有些惊訝。“沒有想到你這個啞巴寫起字來也能寫得頭頭是道的,看來我是小看你羅!”
  “怜情不敢。”怜情其實心里害怕得很,可是她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為了永琪,為了不辜負永琪的愛,她絕對不能示弱,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能和她們和平相處。
  “不過你也不用得意,因為我是不會輕易認輸的。”廣珍犀利地看著她,冷笑的說:“雖然我還沒有進門,不過我會社你知道誰才是怡和宮真正的女主人。”
  “怜情,咱們走著瞧吧!”她冷森森的看怜情一眼,冷笑著离開了。
  “怜情,怜情……”彩云跌跌撞撞沖了進來。當她見到從地上爬起的怜情立即失聲尖叫:“怜情,你怎么了?”
  怜情搖搖頭,表示她沒事。在彩云的攙扶之下,她酸麻的腿就比較好站立了。
  “她們罰你跪,是不是?可惡!”彩云看到怜情的臉,又叫了:“怜情,你的臉?天啊,她們打你是不是?“彩云慌亂的搖著怜情的肩膀。
  彩云慌了、亂了;怜情也慌了、也亂了”她一面摸著自已發燙的臉、一面比,“我的臉很紅很腫嗎?”
  “是有那么一點。”
  不等彩云的回答,怜情心急地奔到鏡子前面。糟了,真的紅紅腫腫的。怜情急急的翻著藥箱,找尋有什么可以消腫的藥。
  “彩云,你知不知道哪一瓶可以治療。”
  彩云忽然捉住了怜情忙碌的手。“你干嘛這么緊張?難道你不想讓十七阿哥看到你受傷的臉嗎?”
  怜情瞪大眼晴。“當然不能讓他看到羅!”
  “為什么?”彩云不平的嚷道:“你平白無故挨人家耳光,沒有關系嗎?為什么不讓十七阿哥知道?他可以幫你出气的!”
  怜情慘淡一笑。“就算永琪幫我出气又怎樣?廣珍格格是太后喜歡的人,要是她覺得委屈,跑到太后那儿告上一狀,那我不是害了永琪了?”
  “可是,十七阿哥是太后的孫子,太后不可能對自己的孫子怎么樣吧!”怜惰搖著頭比著。
  “那可說不定!因為永琪告訴過我,皇上不是很喜歡他這個十七阿哥,太后好像也不是很喜歡他的樣子。”她歎气的再比。
  永琪雖然是十七阿哥,可是這皇宮又不只有他一個阿哥,他并不是我們想像得那么吃得開的。所以我不想成為他的煩惱、他的累贅、他的負擔,你懂嗎?”
  “可是,”彩云跺著腳說:“你就要這樣委屈自己、任人踐踏嗎?我看那個廣珍格格沒有這么好打發的!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的。要是她天天都來找你麻煩,天天打你呢?”
  “不會的!”怜情故作開朗的比,“廣珍格格是永琪未過門的妻子,俗話不是說:'打狗也要看主人',還有,'不看僧面看佛面'嗎?廣珍格格應該不想永琪討厭她吧!所以……”
  “我才不這么想呢!”彩云插嘴說:“我看廣珍格格看你的眼神好像恨不得一口吞了你,我想她才不會管十七阿哥怎么想呢!”
  听著彩云的話,怜情回想起廣珍臨走時說的話,還有她陰冷的眼神。怜情打下個寒顫。
  “怜情,怎么啦?”
  怜情一甩頭,振作起來。“彩云,快幫我擦好!永琪快回來了!”
  “唉!”彩云歎气了。怜情乞求的眼光讓她不得不開口,“好吧,我答應你不把今天的事告訴他就是了!”
  怜情感激的抱住她。“謝謝你,彩云。”
  看著努力找藥的怜情,彩云心中泛起了一股酸楚。她原本以為,怜情苦難的日子已經結束了,沒想到一波水平,一波又起,她似乎可以預見,怜情苦難的日子又要開始了!
  很快地,永琪回到皇宮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可以說是永琪二十三年的“阿哥”生涯最忙碌的一個月了。
  早上,他要到上書房讀書,讀經史策問、詩賦古文;下午,騎馬射箭。一直要到薄暮時分,全天的課程才結束。
  以前的永琪,難得有一天能上完全天的課程,他總是找机會溜出宮。但是現在的永琪,為了實踐對怜情的承諾,為了能和怜情有更美好的將來,為了能讓皇帝對他刮目相看,他改變了,變得勤奮好學。現在的他把大部分的時間花在功課上面,相對的,忙碌的一天下來,他和怜情相處的時間几乎只剩同床共眠的這段時間了。
  “怜情,我知道這些日子我冷落了你!”晚上,他把怜情整個人抱入怀里,抱歉的對她說。
  怜情溫柔的撫摸他的臉。“我沒關系,你盡管去忙你應該做的事,不用太在乎我。”
  “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呢?”永琪摸摸怜情的手和腳,沉吟的說:“你好像又瘦了是不是?”
  怜情猛搖頭。“我哪有瘦?我本來就瘦,一定是你看錯了?
  永琪定住她左右晃動的頭。藉著燭光,怜情那張蒼白憔悴的臉無所遁形的呈現在他眼前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怜情?”永琪好心疼的說:“看你又蒼白又憔悴,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還是額
  娘她……”
  “你不要瞎猜,額娘對我很好,大家都對我很好,真的!”怜情好怕永琪聯想到廣珍格格和黃意宁那里去。
  “真的?”永琪還是怀疑。“那是什么原因呢?”
  “我想,大概是我自己還不能适應宮里的生活吧?”永琪堅持要答案,怜情只好胡亂編一個羅!
  永琪沉默的看著她,突然,他伸手用力一抱,將她抱個滿怀。”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永琪懊悔的說。“我一心只想跟你在一起,卻沒有顧及你的感受……”
  “永琪,不是這樣子的,你听我說。”怜情不要永琪有罪惡感,她急急比著,“我很喜歡這里,真的。因為這里是你生長的地方,是你的家,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在這里。不管是皇宮,還是世上任何一個地方,最重要的是,這個地方有你,對我而言,這才是最最重要的!”
  永琪的眼睛濕潤了。
  “所以,請不要為我擔心,好嗎?”怜情溫柔的凝視著他,“我相信,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就不會再有'水土不服'的情況發生。我一定努力變胖一點,讓自己不再憔悴,好不好?”
  雖然眼晴里淚光閃爍、不過永琪卻笑了。他擁緊怜情,輕歎的說:
  “為什么你會這么的可愛?為什么你要這么的体貼、這么的溫柔、這么的善解人意呢?你知道嗎?
  怜情,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哦!”
  怜情笑得好燦爛。“我知道,因為我也真的真的好愛你呢!”
  “永琪,有你這句話,再多的痛苦我都能忍下去了!”怜情心里想著,一面用力地抱住永琪。
  “怜情,把李白的'玉階怨',給我背出來。”廣珍居高臨下對跪在地上的怜情說。
  怜情想了一下,很快的寫: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帘,玲瓏望秋月。
  小鳳把怜情寫的呈給廣珍。廣珍看完后又下命令了。“接下來是李商隱的'嫦娥'。”
  怜情這次也寫得很快。
  云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媳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看到怜情又寫對了,廣珍嘴角微起,現出冷笑。“既然你這么厲害,這次換首長一點的吧!就杜甫的'佳人'好了!”
  怜情臉色微變,這首詩很長呢!她無可奈何的努力搜索記憶,寫著: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關中昔喪亂,兄弟遭殺戮;官高何足論?不得收骨肉。世情惡衰歇,万事隨轉燭。夫婿輕薄儿,新人美如玉。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侍婢肴坏回,牽蘿補茅屋。摘花不插發,采柏動盈掬。
  怜情停筆了。黃意宁興災樂禍的看著她。說:“怎么不寫了?還有兩句呢!”
  怜情絞盡腦汁拼命想最后的兩句,就是想不起來。
  “我就不信你有多厲害!”廣珍冷笑。“最后兩句是'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她使使眼色,小鳳立刻左右開弓賞了怜情兩個大耳光。
  怜情頓時一陣暈眩,筆也拿不住地掉了。
  廣珍冷眼看著怜情,“下一首……”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有只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小白兔跳上她的大腿,嚇得她哇哇大叫。
  “哇,這是什么鬼東西啊?拿開,快拿開……”
  在廣珍尖叫的時候,小白兔爬到了她的胸前。她惊慌失措的站起來,胡亂的撥開小白兔。小白兔是跑掉了,不過受惊過度的廣珍卻一個不注意被一旁的椅子絆倒了,跌了個四腳朝天。
  黃意宁努力地止住笑,快快地扶起狼狽的廣珍,佯裝關心的問:“格格,你還好吧?”
  “可惡!快給我抓住那只死兔子!”廣珍忍無可忍的大叫。
  “是!”小鳳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小自兔,拎到廣珍面前。
  “死兔子,竟然害本格格出丑!”廣珍搶過小白兔,要將它扔到牆上摔死它。
  不要啊!怜情拼了命朝廣珍沖去。這只小白兔是永琪送給她的,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死掉啊!
  為了搶救小白兔,怜情使出全力撞開廣珍,搶過小白兔,跑到窗戶放走它。
  “哎唷!”廣珍沒想到怜情敢撞她,她又摔了個四腳朝天了!
  “格格!”黃意宁和小鳳爭先恐后的扶廣珍起來。
  “怜情,你好大的膽子啊!竟敢撞倒我,你不要命啦!”廣珍气得自己動手,就往怜情臉上、身上一陣亂打。
  “格格,你這樣打會留下傷痕的!”黃意宁假情假意的說。
  “用不著你提醒我!”廣珍用力地在怜情腰上一捏,怜情大痛之下,忍不住在廣珍胸前推了一把。
  “賤人,你還敢反抗!”廣珍气喘吁吁的罵著癱在地上的怜情,吼道:“給我拿藤條來,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訓這個賤人不可!”
  黃意宁与小鳳互看一眼。黃意宁走到廣珍身旁,悄悄的說
  “格格,這樣不太好吧!十七阿哥他……”
  “閉嘴!你听不懂我說的話嗎?”廣珍惡狠狠地一瞪,黃意宁連忙閉嘴,并向小鳳努努嘴。
  小鳳很快地跑出房間了。
  這時怜情忍痛站了起來。她勇敢的迎向怒气騰騰的廣珍。事實上她好害怕,也很想逃,但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逃不了,害怕也無濟于事。
  過了一會儿,小鳳一臉汗的沖了進來。“格格,我只找到一根藤條……”
  怜情望著又粗又長的藤條,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廣珍得意的看著怜情。
  “還等什么?給本格格重重地打!”
  “住手!”彩云突然奔進來,擋在怜情前面。“格格如果要找人出气,就打我吧?”
  彩云一直躲在窗戶底下偷听。和之前的許多次一樣,她都听怜情的話,极力忍耐著不現身。可是今天情況緊急,怜情不只是挨挨耳光而已,她要挨藤條了。她怕怜情的身体承受不了,會被活活打死,情勢逼得她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你不退開的話,我連你一起打!”廣珍厲聲的說
  怜情惶恐的去拉彩云,彩云捉著她的手說:“怜情,你不要阻止我。我們是好姊妹呀!我怎能棄你于不顧呢?”
  怜情拼命搖頭,眼淚拼命的掉。
  廣珍從小鳳手上取過藤條。“你們拉住那丫頭。”
  黃意宁她們立刻捉住彩云不放。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逞強到何時?”廣珍拿起藤條,不斷的往怜情身上抽打。
  “不要啊,格格!救命啊!救命啊!”彩云哭著大叫。
  “你再叫,怜情就死得愈快!”廣珍說。
  “嗚……”彩云不敢出聲了,她低低的啜泣著。
  無情的藤條一次又一次的落在怜情身上。激痛使得怜情逐漸失去了意識。一道道灼熱的刺痛不斷刺激著她的心髒,她快沒力气了,也快看不清廣珍盛怒的臉了!
  “住手!”一聲大喝,令廣珍住了手。她和其他人一樣目瞪口呆的看著永琪飛奔至怜情身邊。
  “怜情,怜情,你怎么樣了?”永琪跪在地上,顫抖的抱起了怜情。
  怜情的張開眼晴看了永琪一眼,隨即昏迷了過去。
  “怜情……”抱著昏迷的愛人,永琪心中交雜著疼惜与憤怒!他的怜情,居然被打得遍体鱗傷,全身都是血!
  他凜咧森寒的目光逐一掃過在場的人,最后停在手拿藤條的廣珍臉上。
  “為什么?怜情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這樣致她于死地?”永琪狂怒的吼道。
  廣珍不像黃意宁她們已嚇得全身打著哆嗦,她勉強維持自己身為格格的尊嚴,吼了回去。“她做錯了什么?她當然做錯了!敢和我爭丈夫的人,本來就該死!”
  “你……”永琪的右手一握拳,正想揍人,突感冰涼的小手握上他的手。
  永琪惊喜的問:“怜情,你醒過來啦?”
  怜情乏力的比著。“求求你,不要跟格格起沖突!”
  “怜情?”
  “拜托你了!”怜情比完后,又昏了過去。
  “怜情!”永其一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凌厲的射向她們三人。“滾!你們三個都給我滾!”他怒吼。
  “哼!”廣珍不甘心的走了。已經怕到极點的黃意宁和小鳳當然也不敢留在這儿了。
  “太醫、太醫,快給我傳太醫來。”
  太醫診斷過后,告訴永琪,怜情受的都是皮肉傷,傷口雖多,但不至有生命危鹼,只要小心傷口化膿發炎,就應該沒有什么問題了。
  彩云幫怜情清洗傷口,涂上太醫開的藥。還好怜情一直在昏迷著,所以并沒有受到太多痛苦。現在怜情喝了藥,安穩的在床上睡著。
  永琪擔心的看著怜情因發燒而坐紅的臉。“奇怪,怜情為什么還在發燒呢?而且還沒醒過來?”雖然太醫一再地問他保證怜情不會有事,但是他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啊!
  “十七阿哥,你就不要擔心了吧!”彩云安慰他。“太醫都說怜情不會有事的,我想怜情很快就會清醒了?
  永琪輕歎了一聲,然后轉過身來面對彩云。
  “彩云,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有太多的疑問。
  彩云難過的垂下了頭。
  “十七阿哥,對不起,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隱瞞你的,可是怜情不准我說。”
  “怜情不准你說?”永其滿腹疑云的問:“難道是廣珍她們的事?”
  “是啊是啊!”彩云急切地說:“這一個多月來,廣珍格格她們几乎每天都到怡和宮來,每一次都把我們支開,只留下怜情一人。然后廣珍格格就要怜情背唐詩……”
  “背唐詩?廣珍為什么要怜情背唐詩?”
  “背唐詩只是藉口,她們的目的就是要欺負怜情。”彩云眼泛淚光的說:“格格說怜情配不上你,所以她要幫怜情充實學識,好配得上你呀!她要怜情背唐詩,然后考她,背不出來就打她、抓她、捏她,最可惡的是她們都不打同一個地方,怕被你發現。可怜的怜情,這唐詩有這么多,就算她是天才,也不可能把每一首都背得滾瓜爛熟吧!所以怜情几乎每天都挨打……”
  彩云哽著聲說:“十七阿哥,我真的是很抱歉,我沒有把怜情保護好,我真該死……”
  永琪此時此刻气得全身都在發抖。他直到現在才明白,為什么這陣子怜情手腳都有像是瘀青的痕跡。他不是沒有怀疑過,可是怜情總是用各种理由搪塞過去,因為怜情從來不曾對他說謊,所以他理所當然的相信她的說詞。
  還有,每當他們要親熱,怜情都堅持要熄燈滅火,原來她是不想讓他看到她身上更多的傷啊!可怜的怜情,當她受苦時,他人在哪里?當她在心中喚著他的名字時,他人又在哪里?永琪啊永琪,你真是天底下最最遲鈍的人了!
  看著怜情昏迷的臉,永琪痛苦的低吼:“為什么不讓我知道?為什么要對我隱瞞?究竟是為什么,怜情你告訴我啊!”他自責至深的看著自己的手,然后打自己一巴掌。
  “十七阿哥,”彩云叫著阻止他。“你不要這個樣子。怜情她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她完全是為你著想啊!”
  永琪吃惊的繼續听下去。“怜情說,如果你為了她跟廣珍格格鬧得不愉快就不好了!她不想因為自己連累你被太后討厭,還有皇上。所以她才不想讓你知道廣珍格格欺負她的事,宁可自己受苦。”
  永琪太震動了!他握住怜情的手,他凝視著她的眼神里有愛怜、有心疼,還有感動。
  彩云這時含淚的退下了。
  “怜情,你好傻,真的好傻……”他趨近她,靠在她的耳邊。“可是我偏偏就愛你這個傻瓜。”
  他在她的額頭印下最深情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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