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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依偎
              不管什么時候
              留一個特別座給你
              就在我怀里
              黎舍PUB
  趙雨晴曾打過半年工,在這間高雄最美式風味的酒館里。所有工作人員都是她的哥儿們,
  免收門票就讓她進門了。
  “今晚是淑女之夜,
  你來釣馬子的是不是?”几個老朋友這樣虧她。
  “就是怕你們沒本事,才特別來幫忙啊!”她也俏皮地回答,此刻她穿著一身帥气的黑色皮衣,
  早就吸引了許多女孩的愛慕服光。
  一進門,現場樂團的主唱正高歌著!
  Don't wanna close my eyes
  Don't wanna fall a sleep
  Coz I miss you baby
  And I don't wanna miss a thing
  這是電影“世界末日”的主題曲确實也是,都要世界末日了,哪來的鳥時間閉上眼睛,
  當然要眼睜睜地看著這地球毀滅才行!
  “嗨!大懋。”趙雨晴在吧台前坐下。
  徐鳳懋打了個很不淑女的呵欠,
  轉身望向她的死党,這兩個二十歲的女孩都是中山大學資管系的學生,會結為好友,純粹是因為兩人都“嗜錢如命”,不同的是,趙雨晴是為了負擔一家生計猛賺,徐鳳懋則是為了以后環游世界猛撈。
  “干嘛才晚上七點就把我挖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到半夜才有精神的!”
  “事態緊急,我也沒辦法啊!”趙雨晴向酒保要了一杯波本威士忌。
  “什么事會比睡覺緊要?”徐鳳懋一直都在夜間PUB打工,睡覺對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有啊!就是錢啊!”
  說到錢,徐鳳懋的眼睛登時發亮,“有什么賺頭是不是?快說來听听!”
  “也還好啦!不過是我要把所有的工作都辭了,可以賺些轉介費罷了,這個家教轉介三千元,兩家補習班轉介四千元,還有酒吧的工作轉介個三千元好了,多多少少撈個一万塊就可以了!你幫我的忙,轉介一個就跟你三七分帳。”
  趙雨晴從口袋拿出一張表格,上面有她一周內所有工作的時間、性質、電話等,排列得密密麻麻的,就像企業人士的行程表似的。
  徐鳳懋雙手一拍,“哇!這么好的生意啊?只要打開電話簿,
  打打電話找人就有錢了!成,我非得不可!”
  “那就拜托你了,時間緊急,務必立刻找到人。”
  “安啦!我大懋知己滿天下,而且每一個都愛錢愛的要命,一听說有錢賺,還不聞錢而來?”徐鳳懋喝了一口啤酒,又疑惑地問:“可是,你怎么會突然要辭掉工作呢?這下是你養家活口的本錢嗎?”
  趙雨晴的嘴角揚起一抹笑,“當然是另有高就了。”
  “怎么個另有高就法?不會是當哪個貴婦的情夫吧?”徐鳳懋半開玩笑地說。
  “或許性質有點雷同吧!不過,我是當某男的丫環、跟班和情婦。”
  “此話當真?”徐風懋差點就被啤酒給嗆死,“憑你這帥勁竟然不當情夫,跑去當情婦?”
  “這才有挑戰性啊!”趙雨晴故作輕松地道。
  “少來,你到底有沒有考慮清楚?你可是如假包換的處女耶!開苞費至少也要几十万才划得來!”徐鳳懋說話的口吻有如老鴇似的。
  “安啦!沒有人出得起那家伙出的价錢。”三千万呢!真不是小數目,沒想到她趙雨晴竟會值這么一大筆錢。
  徐鳳懋皺起眉頭,真的擔心起來了,“喂!開玩笑歸開玩笑,你當真要賣啊?這么想不開?朋友一場,有什么困難告訴我好了,好歹我也可以幫你擋一擋,你別去做什么情婦啦!”
  趙雨晴故意大笑了几聲,“騙你的啦!我這模樣也能當情婦嗎?拜托,誰那么沒眼光啊!”就除了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你騙我?”徐鳳懋松了一口气,“好吧!就讓你騙吧!這瓶酒也讓你請了!”
  “多謝關心,不過,我确實有新的工作,而且是全天候的。”趙雨晴決定將這件事壓在心中,不要朋友為她多擔心。
  “還有,你家的花店怎么辦?你老爸、老弟們知道這件事嗎?”
  “我家的花店是我老媽留下來的,雖然賺不了几個錢,但我不會讓它倒下的,放心吧!”趙雨晴相信自己撐得住這一切。
  “真服了你,到時可別操得倒下來就好!”徐鳳懋搖了搖頭,她最了解她這姊妹了,
  趙雨晴賺錢的時候就像拚命三郎,就連吃飯睡覺也可以不管的。
  “我自己會有分寸的,現在我一定得把手上的這些消化掉,拜托你幫忙了。”
  “當然,我這就幫你找人!”
  于是,兩個女孩各自拿出手机,開始打電話四處找人,在這音樂嘈雜的環境中,她們說話的模樣還是不急不喘,這就是習慣夜生活的好處,再吵也能充耳不聞。
  几十通電話之后,情況就算是大致底定了,兩人收了線,頗有默契地一同舉杯。
  “祝你新工作胜任愉快!”徐鳳懋說。
  這個嘛……或許很不容易吧……趙雨晴心里這么想,臉上卻還是微笑著。
  “干杯!”無所謂,先喝了再說吧!
  酒落入喉,兩人都有些醺醺,手拉著手走進舞池。
  此刻正是熱舞時分,趙雨晴一身黑色皮衣,徐鳳懋則穿著火紅貼身短裙,兩人對比的顏色和風采,
  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住意力。
  “跳吧!”徐鳳懋眨了眨藍色的睫毛。
  趙雨晴嘴角揚起,腰肢已經隨節拍扭動起來。
  “哇……每個人都不由得往這儿看過來,因為這一對儷人所跳的是正宗艷舞,兩人的身体時而貼近、時而分离,卻都透露著挑逗、誘惑的消息。”
  徐鳳懋攀住趙雨晴的肩膀,胸部起伏、臀部扭轉、眼神狂魅,而趙雨晴也不是省油的燈,雙手若有似無地撫過徐鳳懋的曲線,全身都透露出渴求、探索的訊息。
  舞池中間很快地空了出來,眾人圍在一旁觀看這對天生的舞者,而且竟沒有人看出這是假鳳虛凰的表演,還為其中的煽情動作感到臉紅气喘呢!
  這是趙雨晴和徐鳳懋常玩的游戲,她們喜歡在舞池里煽風點火,讓群眾發熱、發燙、發狂,這也是PUB老板歡迎她們光顧的原因。
  夜仍漫長,就這樣盡情舞下去吧……
         ※        ※         ※
  清晨六點,天色己白。
  “趙雨雷!趙雨風!趙雨夜!快給我滾下床!”
  每當這樣的怒吼聲音在趙家響起時,也就是一天的開始了。
  雙胞胎三兄弟一個一個被踢下床,紛紛倒在地上鬼哭神號,旁邊站著的正是他們的大姊趙雨晴,她早就拿著皮鞭要打醒叫不醒的人了。
  “好痛哦!每次都踢我屁股!”早兩秒鐘出生的趙雨雷叫道。
  “我剛剛作了個美夢說,現在都忘光了!”早一秒鐘出生的趙雨風仍抱著沈頭。
  “姊,
  你再這么凶,一定嫁不出去的啦!”最后出生的趙雨夜哽咽地說。
  “少給我羅唆!快去刷牙洗臉,
  最晚出來的人,我就把他的早餐倒給小黑吃!”對于這三個才就讀國二,小她六歲的弟弟們,趙雨晴向來都是不留情的。
  果然,此令一出,三人皆嚇得臉色大變,爭先恐后地往浴室奔馳而去,
  否則等會儿“与狗爭食”,可是身為人類最大的滲劇啊!
  “哇……我先!我一定要吃早餐!”
  “那是我的牙刷啦!你不要拿錯好不好?很惡心也!”
  趙雨晴搖了搖頭,遠离戰場,
  回到廚房去,將五份早餐擺上了桌子。
  現在雖然是暑假,但國中都設有暑期輔導課,對象當然是功課特差的學生,
  沒想到她的三個弟弟都上榜了,這教她要如何對得起媽媽在天之靈呢?
  不管怎樣,她趙雨晴的弟弟一定要出人頭地才行!她在心中對自己發誓。
  這時,趙耀德牽著小黑狗走進門,“雨晴,我帶小黑去方便過了,現在要做什么?”
  “好,現在幫它倒點飼料,還有干淨的水!”趙雨晴連頭都沒有轉,繼續忙著給弟弟們裝便當。
  趙耀德自從六年前妻子去世以后,就變得心神恍惚,每天都不知道自己要做計么,若非女儿一一指示他該做的事,他根本無法正常作息。
  “好啦!我弄好了。”趙耀德像個听話的孩子般說。
  “爸,你先吃早餐吧!吃完了以后,我們把花材整理好,從今天開始,我早上九點就有工作,所以你就在家里看店,想賣花就賣花,想休息就休息,好不好?”雨晴對父親的語气比對弟弟們溫柔多了。
  “賣花?休息?”趙耀德一臉茫然,“我不曉得要几點賣花?几點休息?”
  “別擔心,我給你做了一張表,你就照著上面的說明來做就行了。”趙雨晴拿出時間表,用磁鐵固定在木箱上。
  “哦!好,那我就放心多了。”趙耀德露出輕松的笑。
  趙雨晴看得卻是一陣心酸,“爸,家里要是有什么事,別忘了隨時打我的手机;還有,這五百塊給你和弟弟吃晚餐,家事等我回來再做,
  你不用擔心。”
  “我知道。”趙耀德接過錢,小心地收好。
  對趙雨晴而言,這個家只有她像大人,其他四個都是小孩子。
  三胞胎兄弟總算都梳洗完畢,穿著制服、背著書包出現了。趙雨晴看他們跳上椅子,每個都吃得狼吞虎咽,心中就有种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今天去學校一定要好好念書,我會跟你們的老師聯絡,千万別想打混,
  否則我就拿皮鞭伺候你們!”她一邊把裝好的便當交給弟弟們,一邊不忘加以恐嚇道。
  “是!小弟遵命!”三胞胎一起喊道,這是在趙雨晴的嚴格調教之下才練成的整齊畫一。
  “這才乖!”
  趙雨晴忍不住露出微笑。
  好不容易送走了三個小魔頭,已經是七點多了,趙雨晴戴起手套、拿起剪刀,開始整理花材。每天她清晨四點開車去花市采購的鮮花,現在要處理過才能賣出去。
  趙耀德也坐在一旁幫忙,
  但他的速度沒有趙雨晴快,十來箱鮮花很快地就讓趙雨晴處理完畢了。
  “八點五十分,我要出門了。爸,你一個人在家要小心,有事記得打手机找我!”趙雨晴跨上她的重力机車,不忘對父親再多交代几句。
  “我沒問題的啦!再見。”趙耀德只要有女儿的指示,就不會心慌意亂了。
  “我走了!”銀藍色的机車如風奔馳而去,趙雨晴的身影轉瞬消失在街頭,宛如一道孤獨的閃電划過。
         ※        ※         ※
  “鐘鼎企業大樓”前,一輛銀藍色的机車停下。
  八點五十七分,趙雨晴看了看表,她對自己的飆車技術很有信心,果然,七分鐘內就到達了目的地。
  停好車,拿下安全帽,她一派自如地走進大樓,伸手就要按下電梯按鈕。
  “這位先生請稍等。”
  唉!又是一個把她錯認成男生的白痴!趙雨晴懶懶地往后一看,
  眼前是一位穿著制服的柜台服務小姐。
  “干嘛?”趙雨晴沒好气地問。
  那小姐听到她女性的聲音,先是愣了一下,“請問您是小姐,還是先生?”然后客气的問。
  “隨便,無所謂。”有差嗎?
  “這部電梯只有我們的高級主管才能搭乘,您有事應該先向柜台登記,我再替您打電話詢問,以确定是否能夠接見。”
  天,無聊透頂!趙雨晴翻了翻白眼。
  “我是來見你們董事長的,就是住在第五十層摟的那家伙,
  你懂了沒?”
  “董事長?”那小姐更疑惑了,“那我替您通知一下。”
  “免了,我快遲到了,你別擋我的路。”
  “不行,這是我的職責,如果您一定要硬闖,我只好叫警衛了。”那小姐抓住趙雨晴不放,唯恐她是個危險份子。
  就在這糾纏難分的時候,
  電梯門突然打開,鐘鵬飛、林伯容和小何都走了出來。
  “九點零一分,你遲到了。”鐘鵬飛面無表情,眼中卻寫著責怪。
  趙雨晴聳了聳肩,“是這笨女人拉住我的,要怪就怪她吧!”
  “啊!董事長,您真的認識這個……小姐?”服務小姐一臉惊慌。
  “以后她就是我的隨行人員,
  可以自由進出大樓,懂了嗎?”鐘鵬飛冷冷地說。
  “是!是!”那服務小姐連連點頭,赶緊退到一旁。
  “好啦!別嚇唬人了。”趙雨晴不喜歡仗勢欺人,想想也就气消了,轉向她的“恩客”問:“現在開始我要做什么?快說吧!”
  她那不在乎的神气,讓林伯容和小何頓時臉色刷白。
  鐘鵬飛只是微微一笑,“跟著來就是了。”
  一行人步出“鐘鼎企業大樓”,坐進黑色的林肯轎車,林伯容和小何坐在前頭,鐘鵬飛和趙雨晴就坐在后面寬敞的座位上。
  “暑假到什么時候結束?”鐘鵬飛淡淡的問。
  “還有一個多月。”她倒在舒适的皮椅上,几乎不想爬起來了。
  “這段時間你都是自由的,天天都得來向我報到。”他命令著。
  “知道了。”冷气好涼,舒适的空間讓她心情舒暢。
  “第一件事,你會打字吧?”
  “笑話,不會還混得下去嗎?”
  他將筆記型計算机交給她,指示了几個軟件程序,打開了几份文件,便要她開始記錄他的口頭陳述。
  “慢點,你說話太快了。”
  “是你打得太慢了。”
  趙雨晴瞪了他一眼,手指飛快地按下按鍵,咬緊下唇,決定要爭這口气。
  于是,鐘鵬飛舀滔不絕地說著,
  趙雨晴也一子不漏地記下,兩人像在比腦力、比速度、比倔強似的。
  坐在前方的林伯容心中一愣,
  董事長向來都是自己擬定文件的,這還是第一次交給別人這种工作呢!
  小何也不斷地偷瞄著后照鏡,發現董事長眼中出現了少有的光彩!
  車終于停了,鐘鵬飛說到了一個段落,趙雨晴打下最后一個字,便迅速保存關机。
  “我們要上哪儿去?”她問。
  “跟著我就是了。”鐘鵬飛拉起她的手,要她亦步亦趨的跟著。
  “放開啦!”下車后,她立刻提出這樣的要求。
  “三千万。”他只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了這三個字。
  趙雨晴一愣,沒法子回話,只得嘟起嘴,這家伙真是吃定她了!
  他們來到一處占地數百坪的工地。
  鐘鵬飛戴上工地用的安全帽,也拿了一頂丟給趙雨晴,所幸她反應快,一伸手就接到了,
  否則她的頭說不定就要遭殃了。
  “討厭。”趙雨晴低聲嘀咕著。
  “快跟上來。”鐘鵬飛略微不耐地將她拉近,要她隨時貼在他的身側。
  此舉看在其他人眼中當然是震惊万分,誰都沒想到懂事長會帶著一個男孩子出現,而且狀似親密,眾人皆不禁禁怀疑,難道董事長有斷袖之癖?
  然而,再仔細一看,那男孩子又像是女孩,讓人捉摸不定,更憂心那孩子究竟成年了沒有?董事長這樣做未免太明目張膽了吧!
  不管怎樣,董事長就是董事長,工程部所有的成員也只能听令行事,帶領著鐘鵬飛一行人參觀工地,并一一解說進度和計划。
  “听得懂嗎?”鐘鵬飛沒忘記問趙雨晴。
  趙雨晴皺起眉頭,“我應該要懂嗎?”
  “沒錯,能懂的就要懂,仔細听著。”
  “好啦!”趙雨晴一臉勉強,卻開始專心聆听。
  聞言,眾人更加疑惑了,董事長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在巡視過工地之后,几個主任級的人物出面做了簡報,鐘鵬飛提出几項指示,便算是完成了視察。
  趙雨晴望著這一片鋼筋水泥,心中隱約有种意念在形成,她覺得自己仿佛也可以融入這個世界。
  “走了。”鐘鵬飛敲敲發呆的她。
  “會痛耶!”她不悅的摸摸自己的頭。
  “這表示你還活著,有感受。”
  “你神經啊!”她沒好气的說。
  “有神經總比沒神經好。”
  “我他媽的懶得理你。”她粗魯的說。
  “別開口閉口都是媽字頭的!”他斜睨她一眼。
  “普天之下媽最大,你難道要我說他爸的?”她故意挑釁的說。兩人一路斗嘴离去,留下所有的部屬們在背后目瞪口呆。
  就這樣,一天下來,鐘鵬飛隨身都帶著趙雨晴,不管是開會、巡視、辦公或洽商,都讓她隨侍左右,替他記錄、備忘、安排,儼然就成了他的私人助理。
  林伯容和小何樂得輕松,只要開著車到處兜風就成了。
  “你的工作真多耶!”打開他計算机中的行事歷,她發現他簡直是個工作狂。
  鐘鵬飛無所謂地聳聳肩,“日子就是這樣才有意思。”
  趙雨晴懂得這句話,她也有一樣的想法,若不能時時都有意義,日子根本過不下去。在這一瞬間,她覺得他們兩人像是屬于同一類的人。
  晚間七點,他們回到“鐘鼎企業大樓”的第五十層樓。
  不知道為什么,趙雨晴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
  關于做他的跟班、隨從、丫頭,她都覺得游刃有余,但是說到做個情婦,她可就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愣在那儿做什么?過來。”鐘鵬飛走進餐廳,只見桌上已經擺好了晚餐。
  “是,大少爺!”她故作輕松,向前跳了几步。
  他拉著她坐下,“發什么呆?快伺候我吃飯。”他霸道的吩咐。
  “怎么這也是我的工作嗎?”趙雨晴覺得自己真是一朵苦情小花。
  “我忙得很,公文都看不完了!”他拿出文件信息,果然還有一大疊。
  趙雨晴從來沒伺候別人吃過飯,只好把所有的食物切成小塊,雜七雜八放在盤子里,看起來像是喂豬的東西,讓她忍不住笑了。
  “快喂我吃!”他似乎完全不挑剔。
  “是!”她小心翼翼的將食物送到他嘴邊,無奈手拙人笨,將食物弄了他一身,而且眼看情況愈來愈糟,他的臉色也愈來愈臭。
  “你不是做過服務生嗎?為什么伺候我就變成這樣?你分明是故意的!”他終于抓狂了,緊握住她的雙手。
  “哎呀!伺候大爺就是不一樣,跟伺候那些死老百姓差多了!不過,所謂一回生、兩回熟,熟了就能生巧嘛!”她還是不伯死的嘿嘿笑著。
  “別耍嘴皮子了,先替我洗干淨這身油膩!”他押著她走進浴室。
  “又要玩水?好啊!”趙雨晴正求之不得。
  “誰教你用蓮蓬頭噴我的?你不想活啦!”他暴吼出聲。
  兩人又叫又鬧的打了一場混亂水戰,誰也不讓誰。
  半小時以后,兩人總算換好衣服,但頭發都還是濕答答的,鐘鵬飛用大毛巾包住趙雨晴,扛著她坐到辦公桌后。
  因為只有一張大皮椅,他二話不說便將她拉到他的腿上,要她乖乖坐好。
  “我站著就行了!”她掙扎起來。
  “三千万。”他又來了,每次都拿這“緊箍咒”來套牢她。
  趙雨晴撇撇嘴,不再亂動,人在債主前,不得不低頭!
  桌上的計算机已經被打開,屏幕顯示的不是公文、報表或計划,而是一套軟件的語言程序,密密寐麻的英文、數字、符號,看起來挺嚇人的。
  “懂得程序設計嗎?”他靠在她的耳后間。
  “一點點。”身為資管系的學生,她當然略有涉獵,卻也不敢以專家自居。
  “我教你。”說著,他開始敲動鍵盤。
  “為什么?”她大感不解,今天一整天下來,他教她的事情已經多得不得了了!
  “學著就是。”他并不解釋原因,立刻從原理講起,令趙雨晴不得不專心聆听,
  因為他是一個嚴厲的老師,她也得是一個聰明的學生。
  在這樣宁靜的夜晚,室內只有計算机鍵盤及快速說明的聲音,兩人共同挑戰著最佳的學習效率,眼、手、耳、心都要集中精神。
  八點五十九分,鐘鵬飛說完了一個段落后,終于保存關机。
  趙雨晴忍不住“呼!”地吁了一聲。
  “你該走了。”他在她耳邊這么說,雙手卻環在她的腰間。
  “是,老師!”她想故作輕松,但又難以忽略自他手上傳來的熱力。
  兩人安靜下來,他把臉靠在她的肩上,默默地感受著這貼近的体溫、心跳和气息。
  他還不想動她,只因她還太僵硬、太稚嫩,他知道自己該忍耐一段時間,
  而天曉得他怎會有這樣的好心腸!
  只是,這一刻,他卻情不自禁的想抱抱她。
  “我……我該走了……”都是他莫名其妙的抱著她,害她竟然口吃起來。
  “等等,再等等。”他眷戀著這种親密的感受,不愿抬起頭來。
  事實上,趙雨晴可以掙脫他、可以站起來、可以大聲說下班時間到了,可是,她終究什么都沒做。
  雖然只是几分鐘的時間,但沒有人能解釋這其中的化學反應、物理效應、心靈感應。
  終于,他放開了她,“回去休息吧!”
  他說是這樣說,但那低啞的聲音卻似乎不想讓她回去。
  趙雨晴整個人跳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去,只丟下一句:“拜拜!”
  即使已奔出了大門,走進了電梯,她仿佛都還能感受到他那炙熱眼神的跟隨。
  來到大街,夜涼如水,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騎上她心愛的重型机車,告訴自己一切都安全了、都沒事了。
  不知為何,她的手腳竟虛軟得無法用力,連換擋、摧油都感到有些困難。
  于是,生平第一次,趙雨晴以低于六十的時速騎完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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