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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吻)
          
            當你吻上我的唇
            我的眼淚几乎奪眶而出
            原來我一直在找尋的
            就是這樣的溫柔啊
  宁靜的午后時分,唐雨辰終于在昏沉之中醒來,她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疼,而且疼進了骨子里,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處。等她慢慢辨識了眼前的一切,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個男人的怀里,而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最討厭的小王爺!
  這男人居然鞭打她,又逼她喝了一夜的藥,她永遠也忘不了他的惡行!在她十七年的生命里,從沒有人這樣對待她,包括她師父也不敢這樣惹她!
  "醒了?"聶楚風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黑亮的大眼晴。
  唐雨辰開口,立刻咬住他的手掌。
  聶楚風沒想到她一醒來就這么"有精神",閃躲不及,只能咒罵道:"你這丫頭!討打是不是?"
  唐雨晨像只小兔子跳開了一些,以為他那動怒的模樣是要打人了。但是他握緊了被咬傷的拳頭,卻沒有真正動手,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說:"好像退燒了。"天曉得,他竟然覺得心底放松多了。
  唐雨晨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她退不退燒關他什么事?再看看四周,這儿跟她一開待的地方也不一樣了,顯得更加豪華寬廣。
  聶楚風看她一臉戒備的樣子,只得捺住性子解釋:"這里是我的寢房,你早上發過燒,我請大夫來給你看過了,背上的藥也換過了。"
  她的眼神更為狐疑,心想這男人一定沒安什么好心眼!
  "丫頭,你餓不餓?我叫H人送吃的來。"聶楚風沒好气地問。她連忙搖頭,她才不吃他喂的東西,他休想再來一次"喂食大戰"!
  "你干嘛這樣看我?我又不會把你給吃了!"聶楚風不禁佩服自已,居然能忍到這地步還不發飆。
  唐雨晨的反應是要跳下床,因為她就是相信他會把她給吃了!
  "你見鬼啦你!"聶楚風拉住她的手,三兩下就將她固定在胸前,唐雨晨因為發燒虛弱,加上背傷作疼,沒有足夠的力气和他爭斗,只得不甘愿地任他抱著。
  "不准鬧了,想跟我作對的話,先把身体養好再說!"
  唐雨晨仍然一聲也不吭,只恨自已此刻不中用,要是給她一把利劍,她絕對立刻殺了這家伙!
  聶楚風向外呼喊了一聲,隨從宋銘漢立即前來應答,"小王爺有何吩咐?"
  "我要用膳,立刻!"
  "是。"
  "還有,給我拿條布來。"
  "這……要做什么用的呢?"
  "羅唆,給我拿來就是了?
  宋銘漢也不敢多問,只得退下去准備一切。稍后,宋銘漢先送上來一段金色的錦緞,雖然不知要做什么用,可他想還是拿塊高貴的料子來比較保險。
  聶楚風接了過來,唐雨晨則滿面戒備地看著他。他用力抓起她的手,開始將她的雙手綁在她背后,"你若乖一點的話,我也就不必這樣了,這都是你自找的!"
  庸雨晨起先還百般掙扎,但她實在敵不過他的蠻力,再加上她也真的累了,于是聶楚風沒有花太大功夫就把她綁了起來。唐雨晨所能做的,只是拿那一雙不馴的眼晴瞪著他。
  "別瞪了,當心眼珠子掉出來!"聶楚風故意气她說。
  午膳送上來了,一張黑底銀花的長桌放在床前,方便他們在床上食用。佣人們站在一旁,原本要伺候小王爺的,但聶楚風卻下令說:"退下吧。"
  于是佣人們退出門外,房里又只剩下他們兩人,唐雨晨仍試著掙脫雙手,卻總是力不從心。
  聶楚風夾起菜看,"你一定要給我吃,不然你死了,我就失去馴服你的樂趣了。"
  唐雨晨才懶得理他,他以為他是誰啊!聶楚風卻攬住她的肩膀,准确地將菜肴送進她口中,還嚴厲的警告:"不准吐出來,否則我就嘴對嘴喂你吃!"
  庸雨晨聞言睜大眼睛,她昨晚已經受夠了那种"虐待",到現在她的嘴唇還在發紅、發腫,她可不想再接受第二次"摧殘"了!于是,她不動了一會儿,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聶楚風看了又勸說:"快吃,我沒有想把你餓死,你也別那么笨,要是餓死了你自己,你就別想向我報仇了!"
  這招激將法奏效了,唐雨晨猶豫了好一下,終于順從他的意思,吃了。
  聶楚風對自己搖了搖頭,他從來沒有這么想掐死一個人,但又不得不要她活著,真是何苦來哉?
  唐雨晨想通了以后,決定不讓自己餓死在這地方,胃口也隨之大開,因為她早就餓得受不了,這時當然盡情大嚼了。
  "吃慢一點,你想噎死啊?"聶楚風很滿意她終于肯吃飯,但可不想她噎死,那他可是會嘔死的!
  唐雨晨嘟著嘴瞪他一眼。
  "慢慢吃,不然你會鬧肚疼的。"聶楚風拿出腰間的短刀,先把食物切成小塊,才一次一次送進她嘴里。唉,這可是他二十歲行冠禮的時候,他爹特別訂制來送他的名刀,而今他竟然拿來切菜,他爹知道了大概會吐血吧!
  就這樣,唐雨晨和聶楚風之間第一次出現了和平的時刻,兩人安靜地用餐,沒有人試圖翻桌子或摔破碗。
  "吃雞肉。"聶楚風把雞腿切成小塊,夾給她吃。
  唐雨晨卻搖了搖頭,她從小就不吃雞肉,因為在她五歲午時,被一只老母雞追逐過,她的小屁股還被狠狠啄了好几下,從那時起,她就再也不碰雞肉了。
  "為什么不吃?"聶楚風可不懂了。
  唐雨晨什么也不回答,歪著身子直接倒在床上,一副耍賴不肯听話的樣子。
  聶楚風見狀應該生气的,但是看她那副孩子般的神態,卻讓他忍不住想笑。哪有人像她這樣任性的?他也實在"有福气",竟碰上如此有趣的"獵物"!
  "好不好了,不吃就不吃,起來喝杯茶!"他將她那軟綿綿的身体扶起,端了一杯溫熱的茶,送到她唇邊讓她喝下。
  或許是他動作還不夠熟練,一個不小心喂太多了,讓她嘴角流下了一些,直流到下巴邊緣,又順著頸子流了下去。看到這情況,聶楚風什么也沒想,低頭就湊近了她,以舌尖舔去那滴茶,還順著水跡親過她的嘴角、下巴,直到頸部、胸前。
  唐雨晨本來還呆呆地喝茶,這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這、這……笨蛋在做什么?他竟然、竟然……對她做出這种事?天啊!
  聶楚風的唇舌吻到唐雨晨的胸的,他自已也這時才發覺好像、好像……有點不對勁,他怎么像動物一樣舔人家呢?又不足貓啊狗的,但他這种反應卻是完全不自覺的!難不成經過昨晚的"激戰"后,養成了他這种愛親來親去的"坏習慣"?
  兩人都楞了一會儿,聶楚風隨即感到頭上一片濕濕的,原來唐雨晨把一口的茶都噴了出來,遭殃的自然是他了。
  "你搞什么鬼!一點教養都沒有,哪家的姑娘會像你這樣噴茶的?"聶楚風抬起頭來,用袖子用力擦著頭。唐雨晨說不出話來,卻是气得發起抖來了。
  "別大惊小怪好不好?昨晚抱也抱過了、咬也咬過了、親更親過了,還有什么好激動的!"他故作不在乎地說。
  唐雨晨只想打人,但雙手又被反綁著,害她無計可施,干脆一頭撞向他的胸前。
  可惜的是,聶楚風根本不覺得疼,反而還嘲笑她說:"姑娘家要有點矜持才行,你這樣投怀送抱的不太好吧?"
  唐雨晨如何能忍下這口气,一張嘴就咬住了他的脖了。
  "哎呀!好痛!你這可惡的丫頭!"
  桌子倒了,碗盤碎了,陣陣哀嚎聲和撞擊聲又從房里傳出,門外的佣人們听了卻不敢有所動靜。他們只知道,在兩只野獸纏斗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去趟這淌渾水!
  平靜的夜晚,師爺許經綸和參將郭皓云碰了面,一起走進"風閣"一樓的書房。兩人一進門就發現小王爺身上傷痕累累,因為先前許經綸已經對郭皓云說明過,因此他們立刻猜出那是誰的杰作,看來那位唐姑娘還真不是簡單人物!
  許經綸和郭皓云都拼命忍住笑,齊聲說道:"屬下參見小王爺。"
  聶楚風冷著臉轉過來,頸子還是一動就痛,那丫頭的牙齒就像貓一樣利,咬得他痛徹心扉,要不是后來他終于制伏了她,弄得兩人筋疲力竭,她再度昏昏睡去,否則他還有得受的呢!
  "你們通知我爹娘了吧?"聶楚風問道。
  "是的,屬下已經稟告王爺和王妃,他們將在后天動身,約莫十天以后會回府。"參將郭皓云回答道。
  "王爺和王妃對此事非常重視,已經派人展開調查。"許經綸又補充說道。
  聶楚風無所謂地點個頭,"不管查出什么結果,反正我要定了這個獵物,爹娘再怎么說都沒用的。"
  許經綸和郭皓云對視一番,彼此也都明白,小王爺的決定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即使王爺和王妃回來,也一樣奈何不了小王爺。
  "請問……那們唐姑娘現在怎么樣了?"許經綸換個話題問。
  "她太累了,睡著啦!"聶楚風一想到她的睡臉,倒是覺得還挺可愛的。
  許經綸又問:"小王爺想必已經慢慢馴服她了吧?"
  說到這,聶楚風就深鎖眉宇,"唉,只要綁著她的手,她就肯乖乖讓我喂她吃飯,但她還是不肯對我說話,一發起脾气來就猛踢、猛咬、猛抓,真是麻煩得要命!"
  許經綸和郭皓云都是暗暗一笑,心想小王爺也真奇特,可以把一個殺手當獵物來馴服,而且對方還是個姑娘家呢!
  "你們告訴我,到底要怎么樣才能讓她順從?我都快失去耐性了!"從小聶楚風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從來沒這樣受气過!
  郭皓云沉吟片刻,直覺地建議:"我覺得姑娘家都是喜歡珠寶首飾,還有那些漂亮衣裳,小王爺不如送一些姑娘家的玩意儿給她,說不定她一感動就會听話了。"
  許經綸點點頭,"郭參將說得有理,要讓一個姑娘高興,就是要拿些寶貝玩意討她為心。另外,等唐姑娘好了,也可以帶她去玩玩,相信她會對小王爺另眼相看的。"
  "討她開心?"聶楚風不屑地哼了一聲,他向來最瞧不起討好女人的男人,這种事叫他怎么做得出來了
  "小王爺,馴服姑娘不比馴服獵物,最重要的是用心,讓她感受到您的誠意、您的真情,這樣姑娘家才會有所回應啊!"郭皓云說。
  "是啊!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扑鼻香?要姑娘家听話,大概是我們男人最困難的課題了,只能先投其所好,感動她的心,如此才會有希望的。"許經綸也說。
  郭皓云和許經綸四目相接,彼此會心一笑,當初他們可都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各自的美嬌娘娶回家的。
  聶楚風大大歎了一口气,"照你們說的太受罪了!"
  "可是當姑娘家變听話了、溫柔了,那种快樂可是尤法形容的!"
  "沒錯,只要她對您死心塌地,那您就會無比的幸福美滿。"郭皓云和許經綸几乎是异口同聲地說,因為他們此刻都有甜蜜可人的嬌妻陪伴。
  聶楚風意興闌珊地看了他們一眼,有點瞧不起這兩個家伙,光是女人就能讓他們那么高興?真是傻瓜!"我知道了,不用說了。"他竟會問這兩個傻瓜,那才更是大傻瓜!天,他到底是怎么了?似乎變得不像自已了!
  郭皓云和許經綸此刻也突然發覺,自已好像是在教小王爺追女人似的,跟馴服獵物已經慢慢有點距离了!不管那姑娘是殺手還是獵物,看來小王爺已經陷了進去,任誰也救不了。他們倆看出小王爺已陷入了沉思,遂告辭道:"那么……屬下先行告退。"
  聶楚風根本沒听見這話,又是搖頭又是歎气,就像個為情所困的男人。郭皓云和許經綸不禁相視一笑,默默走出書房,留下聶楚風一人傻傻地發呆。
  夜逐漸深了,聶楚風走進寢房里,沒說話,一揮手就讓丫鬟們退下。他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唐雨晨,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像只小貓一樣,似乎作著一個安穩而甜美的夢。
  聶楚風在床前蹲下,伸出手好奇地摸過她的長發,丫鬟們梳整過了她的長發,雖然還是披垂在肩后,也沒什么發型可言,但他反而覺得這樣子最自然;摸過那柔滑的黑發,讓他的手指有點愛不釋手。他的手指再滑到她臉上的線條,拂過她的眉毛、眼皓、鼻子、嘴唇,一直到她的頸子、肩膀、細腰、長腿,感覺她好像一個易碎的陶瓷娃娃,那么精致又那么美麗。可是他很明白,這只是她睡著時給人的感覺而已,等她一醒來發脾气的時候,那可是會尖牙利嘴、拳腳相向的。奇怪的是,他卻也不那么討厭和她斗來斗去的了。
  突然,唐雨晨在夢中喊道:"小黑,那是我的肉串!快還我!"
  小黑?那是誰?誰會跟她搶肉串吃?聶楚風楞了一下。接著,唐雨晨又開始鬼叫:"咪咪,你又偷吃我的烤魚,你找死啊!"
  听到這儿,聶楚風才大概了解了,那小黑和咪咪應該是狗和貓,想來還是和她一起生活的,所以她才會連夢中都喊著他們。這奇怪的丫頭,到底都是過著怎樣的生活呢?簡直就像一團謎似的。她跟他見過的任何人都不一樣,有种很新鮮、很有趣的吸引力,他也說不上來是什么,可是他很想再多探究一番……
  這樣看著她發呆了好久,聶楚風終于對自己搖了搖頭,暗罵自己像白痴一樣,決定還是睡覺比較實在。他只猶豫了一下,就爬上床去躺在她身邊,其實這本來就是他的床,他還有什么好猶豫的,真是荒唐!
  原本他只是單純地想要睡覺而已,但是唐雨晨一感覺到身邊有溫暖的來源,動物般的直覺讓她立刻湊了過去,雙于撫上他的肩頭,臉也貼到他的胸前,主動尋找一個最舒服的位置,然后就心滿意足地睡得更深、更沉。
  聶楚風個身一僵,讓她為所欲為地靠在他怀里,他雙手伸了出去,卻懸在半空中,不知要不要推開她,好半晌,他的于終于落下,卻是攬往了她的腰身。唉,他已經不想放開她了,慘了、慘了……
  隔天,唐雨晨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她發現床上只有自已一個人,但之前身邊卻有种溫暖的感覺,就像她昨夜夢中的感覺一樣,似乎有什么熱呼呼的東西在她身邊。因此,她現在倚著床欄,瞪著那身邊的位子,開始有些困惑起來。
  "小姐,你醒了啊。我們先幫你換藥好嗎?"一個丫鬟走過來說。
  唐雨晨無所謂地點了頭,丫鬟們就先替她脫下上衣,開始處理她的傷口。盡管丫鬟們已經很細心、很輕柔了,但每一個小動作還是會讓唐雨晨感到無比疼痛,只能咬牙忍住想大叫的沖動。
  可惡,都是那個什么小王爺害的,她這仇要是不報,她就是小貓小狗!
  就在唐雨晨痛得快昏過去時,一個男性的聲音傳來,"你醒了?"
  唐雨晨連頭也不必轉,就曉得她的仇人來了,她先是在心底哼了一聲,但繼而想起她現在可是裸著背,怎么能讓那家伙看見呢?太丟人了!
  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又發覺自己胸前只有一件肚兜,讓她更是左右為難,怎么做都不對,气死人了!
  "我來幫你擦藥。"聶楚風拿過藥瓶,坐到床沿。
  笑話!他會這么好心嗎?說不定他是拿鹽巴來涂她的傷口呢!唐雨晨當然抵死不從,拉起被子就要遮住自己,她絕對不要這個男人碰她!
  "你听話好不好?別孩子气了!"
  孩子气?到底是誰孩子气咧?唐雨晨差點要气炸了!
  兩人又是一番激烈纏斗,聶楚風命令丫鬟把錦布拿來,又將唐雨晨的雙手綁起,還要丫鬟們壓住她的肩膀和雙腿,如此一來,就算唐雨晨再掙扎,也無法逃脫。
  好不容易完成這項大工程,聶楚風擦擦額頭的汗,低聲罵道:"你這丫頭真難搞!"
  唐雨晨好气好气,雙腿不斷踢著,卻被丫鬟們壓下了。
  "昨天你在昏睡的時候,也是我幫你上的藥,所以我什么都看過了,你再抵抗也沒用了,笨蛋!"
  唐雨晨得呆了,怎么這家伙已經把她抱遍、親遍也看遍了啊?老天……
  最后,聶楚風總算能好好替她涂藥,她本來還全身僵硬的,但他溫柔的手指拂過她的背,輕輕涂上藥膏,卻讓她惊訝得忘了掙扎。誰想得到他竟然會這么好心?真足莫名其妙!
  聶楚風看著她背上的傷,再次自責不該下此重手,以后他再也不會如此沖動。好不容易上好了藥,他又幫她纏上紗布,每一個動作都是輕緩而細心的,讓唐雨晨的疼痛減到最低的程度。
  他松開她的雙于,甚至也替她穿上了衣服,才將她扶起來坐好。
  唐雨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表情,他突然變得……像個好人,讓她第一次不會那么想要打他,所以她反而覺得別扭了。
  聶楚風也有同樣的感受,他沒期待她會有什么好的反應,但也不要這樣直盯著他看,害他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傻事一樣。他咳嗽了一聲,轉向一邊,"把東西拿來。"
  隨從朱銘漢急忙領著四個佣人,將兩個大箱子提過來,里頭也不知放了什么,看起來沉甸甸的。
  "這些是給你的,你看喜不喜歡?"聶楚風一說出這句話,就覺得全身不自在,畢竟他是第一次說這种惡心的台詞。
  佣人們將箱子打開,一箱是首飾珠寶,一箱是綢緞羅衣,看來晶光閃閃、美麗動人,一些丫鬟們都忍不住發出惊歎聲。但是唐雨晨只是皺起了眉頭,一臉錯愕地看著聶楚風,心想這家伙是不是腦筋有問題啊?給她這些個廢物做什么?還不如送她几把好刀、好劍!
  聶楚風實在快待不下去了,這种詭异的場面不是他所習慣的,于是他急忙開門說:"總之,叫丫鬟們給你打扮打扮,我……我等會儿何進來!"也不等她有所回應,他就快步轉身离開了。
  剎那間,房里只剩下唐雨晨和丫鬟們,唐雨晨很無聊地看看那网箱廢物,只想倒頭再睡一覺。但是,丫鬟們卻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原來她們一直伺候小王爺,沉悶無趣到了极點,現在能有個小姐來讓她們裝扮一番,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啊!
  唐雨晨歪著頭,有點莫名地看著丫鬟們,然后她就開始尖叫了……
  寢房外,聶楚風背抵著房門,仔細聆听房里的聲音。
  "不要,放開我,不准脫我的衣服!"
  "為什么又要洗澡?別把水倒在我背上,會痛的!"
  "哇!你們好狠哦!要把我的頭發梳得掉光是不是?"
  "別給我洒那個粉,我要打噴嚏了,哈瞅!"
  "我絕對不穿這种東西,你們不可以強迫我!救命……"
  聶楚風足足站了有一個時辰之久,他一面听一面笑,一點都不想走遠。這還是他頭一次听到這丫頭清醒時的聲音,沒想到會是這樣活潑有朝气,讓他打從心底笑了出來。
  只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她才肯對他笑一笑?唉!想到這他就歎了口气。
  而宋銘漢看著小王爺站在門邊,又是發楞又是傻笑的,還真有點擔心小王爺的神智是否清醒。若非師爺和參將昨晚曾問他說明一切情況,他這會儿可能要去請大夫來給小王爺診斷一下了。
  末了,聶楚風听不到聲音了,正想回頭打開門偷看一下,卻又听見唐雨晨說:"怪了,這真的是我嗎?"他心想她一定是打扮好了,于是他輕輕推開門,感覺自己胸口扑通扑通跳得好急。
  "小王爺好。"丫鬟們一看見聶楚風出現,都微微低頭欠身。
  唐雨晨本來是背對著他的,這時身子微微一震,慢慢轉過頭來對著他。
  聶楚風從背影見她穿著一身粉紅色的衣裳,如同仙子下凡,接著又看到她的正面,那一頭黑發被縮了起來,又從腦后柔柔放下,有如白雪的小花插在髻上,顯得她更加清靈出塵。而她臉上淡妝微施,朱唇一點桃花般,眼波迷离朦朧,看來簡直美得不可思議。
  聶楚風一時看傻了眼,他准備這些玩意儿本來是要討她開心的,沒想到卻是把他自己給迷倒了。唐雨晨被他這樣一看,突然有些害羞,咬了咬下唇,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聶楚風好不容易回過了神,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又結巴起來,"其實……嗯……還挺……挺好看的嘛……"
  唐雨晨听得這夸贊,不知為何,臉頰竟然發紅了起來,這……多古怪的感覺!
  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安靜了一會儿,聶楚風才又開了口,沒頭沒腦地對她命令說:"走!"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聶楚風走到唐雨晨而前,輕輕握起她的手,而她一時也忘記該掙脫,就讓他那樣握著她的手,帶她一同走出"風閣"。
  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因為這一對老像野獸般爭斗的兩人,而今卻像小情侶似的牽手要一起逛花園呢!
  聶楚風的步子大,唐雨晨卻因傷勢未愈,根本赶不上他的速度,但是她又不想跟他說話,只得勉強加快腳步,一個不小心,差點扭到了腳。
  聶楚風及時挽住她的肩膀,讓她不至于跌倒,"你怎么了?連走路都不會?真笨!"
  唐雨晨抬頭瞪了他一眼,認定他是故意要害她的,脾气一拗起來,就掙開他的手,自己轉身走去。
  "搞什么東西?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聶楚風不懂她突然使什么性子,跟了過去又牽住她的手,并且警告說:"下次你再敢隨便放開我的手,我就打你屁股!"
  唐雨晨本來還要發作的,但見滿園花草,鳥儿紛飛,池塘里還養了鯉魚,讓她興致一起,臉上露出了微笑。
  "哈,這會儿竟然笑口"聶楚風本來還有點嘲弄的味道,但接著卻忍不住楞楞看著她的笑臉,這可是她第一次有笑容,讓他看得目不轉晴,擔心一眨眼就會錯失她的甜美嬌俏。
  唐雨晨在池塘邊蹲下,伸手滑過那清澈的池水,她以往都住在山上,只看過溪水里的魚,從沒看過這樣胖胖的、彩色鮮艷的大眼錦鯉,她覺得好新奇哦!魚儿游來游去的,看起來似乎很悠閒似的,她伸手就想把它們抓起來玩玩,心想這些肥魚一定很滑、很嫩,干脆煮來吃好了。
  聶楚風看她越來越靠近池子,整個人几乎要倒栽進去了,連忙拉住她說:"傻瓜,小心點,你會掉下去的!"
  唐雨晨才懶得理他,繼續抓魚的游戲,她相信自己可以抓到這些大笨魚的。
  兩人這么一拉一扯,唐雨晨直接的反應就是踢人,于是"扑通!"一聲,聶楚風被她踢下了池塘,鯉魚也全都被嚇走了!
  聶楚風喝了几口池水,連忙站直身子,池塘才到他的大腿深而已,但是他剛才那么一跌下來,卻讓他全身都濕透了。唐雨晨詫异地看著他那落湯雞的模樣,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哈哈……"
  "你好大的膽子!"聶楚風楞了一下,才開始反擊,他這一早上已經受夠了,此刻他要絕地大反攻了!他開始向她潑水,一瞬間就讓她也濕了大半身,唐雨晨尖叫一聲,急忙閃躲,從一旁也對他猛潑水,兩個人就像小孩子一樣,玩得不亦樂乎。
  最后,聶楚風停下了動作,因為他听見了她咳嗽的聲音。慘了!他這才想起她發燒還沒全退,現在又被他潑濕了衣服,時不是要雪上加霜?
  "咳咳!咳!"唐雨晨開始發冷了。
  "你真會惹麻煩,這下子又要生病了!"聶楚風赶緊爬出池塘,一把就將她橫抱起來,急忙大步奔回"風閣"。
  唐雨晨咳嗽不斷,沒力气再掙脫他,只能乖乖任他擺布。昏沉之中,她心中只疑惑著,他為什么如此擔心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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