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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心儿,心儿!”
  周雨音的呼喚聲叫住了正要走出校門的安心儿,她只好停住腳步等待周雨音追上。
  “哇!心儿,你這几天在忙什么啊?我都找不到你,你怎么也不等我一塊下課呢?”
  周雨音追上來,邊喘气邊埋怨。
  安心儿只是瞪了好友一眼,沒回答地繼續邁步离開學校。
  周雨音緊跟而上,不明白地叫嚷:“心儿,我問你話你听到了嗎?為什么不回答我?
  心儿,你怎么不理我呢?心儿,心儿……”眼看安心儿對她不理不睬的,周雨音只好使出撒手鑭,拉住了安心儿的手,攔著她不讓她离開。
  “你不回答我,我就不讓你走。”周雨音嘻嘻一笑。
  存心耍賴。
  安心儿無奈的給了周雨音一記白眼,“你還要我說什么?害人精!”
  “害人精?我怎么會是害人精?我哪里害到你了?”周雨音不服气的反駁。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中很明白,還用我多說嗎?最近每天都有同學來勸我參加校園公主選拔,連我爸媽也在一旁敲邊鼓,這不都是因為你多管閒事,替我接下馮艾艾的挑戰所引起的嗎?還說你不是害人精,否則叫多事婆也可以。”安心儿沒好气的打了下周雨音捉著她的手。
  周雨音連忙收回手,臉上是皮皮的笑容,“既然這是大家的意思,你就出馬參選嘛,你的后援會我都幫忙找齊了,正在分工合作開始做宣傳海報了呢!”
  “你倒很熱心啊,我這回真是被你害慘了。我要考研究所的,你還為我找這樣的麻煩,我若考不上,你就准備養我吧,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她怎么會交到這樣的損友?真是交友不慎。
  “開心點嘛,心儿,你比馮艾艾不知漂亮多少倍,為什么你要退讓,給個生得不怎么樣、气質又差的女生做校園公主,丟我們×大的臉,你才是眾人心中的最佳人選啊!
  心儿,你知道嗎?除了學生會會長潘兆緯外,還有全校女學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葛助教也愿意來幫你助選呢,由此你就能明白你的魅力有多大了,我們是一定贏的。”周雨音欣羡的告訴心儿,潘兆緯和葛翼南都算是×大的風云人物。
  潘兆緯是大二學生,雖然比心儿小兩屆,但因為是退伍后才念大學的關系,所以年紀反倒大心儿一歲。
  他家境不差,父親是事業有成的貿易商,而當過兵的男人總是比沒當兵的生澀男生來得穩重可靠,因此他才會以大一新生的資格破例被選為學生會會長,而且還做得有聲有色,讓全校師生都很滿意。大家皆知他自見到心儿后便惊為天人,此后更是努力不懈的展開追求,雖然遭到心儿三番四次的拒絕,他仍是不死心,堅信終有精誠所致、金石為開的一天,痴心得讓人感動。
  葛冀南目前在研究所攻讀碩士,他憑著一張俊帥的臉征服全校的女學生,他同時還是某家知名服飾企業的專屬模特儿呢!他雖然出身小康家庭,但憑著善于理財的頭腦,也算小有成就,是白手起家的最佳范例,這樣的人選,當然也是女生的最愛了,會當選為全校的風云人物也是應該的。不過,他一向標榜學業為重、不談戀愛,所以對于每個女生都是一視同仁,現在竟然對心儿的事表現得這么熱衷,有心人當然可以看出端倪了。
  安心儿听到這番話非但沒有高興,反而皺起眉頭,“雨音,我先說清楚了,參選校園公主我是不得不勉強去做的,你可以找小蓉和同系的學妹幫忙,但是不准讓潘兆緯插手,葛助教也一樣,否則欠下的人情債就由你來負責償還,明白嗎?”她慎重且嚴肅的交代好友,發現自己真的交了個雞婆朋友。
  周雨音很明白心儿不想和潘兆緯扯上關系的心情,既是無意,就不要給人希望,這是心儿很堅持的態度。關系到感情的事,周雨音也不敢胡來,以免惹得心儿真的翻臉了。
  她連忙點頭應是,像唱戲般回答:“明白、明白,小女子絕對不敢,只要安小姐答應參選校園公主,小的就很滿意了,怎敢再有意見呢?不敢、不敢!”
  安心儿被逗笑了,忍不住重重捏了下周雨音的臉頰,當是她給自己帶來麻煩所要接受的小小懲罰。
  “哎呀,很痛的。”周雨音撫著臉頰叫疼。
  “活該!”安心儿才不會同情她呢!
  兩人對看了一眼,嘻嘻笑了起來,還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天气好熱,我請你吃冰吧!”周雨音挽著安心儿的手,有說有笑的一起走出了校門。
         ※        ※         ※
  晚飯后,安家人固定聚在客廳,邊看電視新聞邊吃水果聊天。
  當安家兩老知道女儿答應競選校園公主時都很高興,安川峰還提議選上那天到赫豪酒店去吃歐式自助餐慶祝一番。
  “爸,我又不是一定會選上,看你說得那么肯定。”
  安心儿好笑地提出。
  “我女儿出馬還會不成功嗎?放心吧,爸爸對你有信心。”安川峰很明白女儿的能力。
  葉欣怡也出聲表示贊同,“媽也有信心,校園公主是非心儿莫屬了。”
  “謝謝爸爸、媽媽的金口。但真要去赫豪酒店吃飯嗎?听說很貴的呢。”安心儿也是對自己很有把握,但不想讓爸媽破費。
  “好吃就行了,你葉伯伯去吃過,說是很不錯,貴沒有關系。”安川峰不在乎花錢,一家人吃得愉快才是重點。
  才說到赫豪酒店,電視新聞就播報出赫愷出車禍的消息,畫面拍到救難人員正將傷者抬上救護車,還可看見那輛摔到山崖下一百多公尺深的勞斯萊斯。
  “哇,好可怕,從那么高摔下去還有命在嗎?”葉欣怡憂心的問。
  “媽,放心吧,電視上說沒人死亡,只是受傷而已,看來這些人都很命大,也要多虧那輛千万名車勞斯萊斯了。”安心儿看著報導告訴母親。
  安川峰則瞅著新聞里赫愷的照片,點點頭稱贊道:“這人長得很好看嘛,又有那么好的家世,真是得天獨厚啊!”
  “還不是花花公子一個,那個歌星柳仙妮不也在同一部車里嗎?又是一段小開和明星的啡聞,無聊!”安心儿不以為意的批評,這种仗著自己有錢就亂搞男女關系的男人她最瞧不起了。
  “總之沒出人命就好,近來車禍的消息實在太多了,看得人怕怕的。爸爸,你開車時要小心點啊,還有心儿,你上下課也要多注意,知道嗎?”葉欣怡不忘叮嚀家人。
  “知道。”安川峰和女儿异口同聲地回答,一家人都笑了,繼續吃水果看電視。
  電視只是一個傳播的工具,它所報導的不是自家的事,大家都是看過就忘,不會多用心思去記得。
  安家人也是,但是世事往往都會有出人意料的發展呢!
         ※        ※         ※
  好痛,像有千百支錘子在敲打他的頭,讓他好難受,四肢百骸更是不斷將痛苦傳入他腦中,使得他忍不住呻吟出聲,拼命擺動頭想甩去那份折磨人的痛楚。
  “動了,動了,少爺的頭在動了。”
  “也出聲了,太好了!”
  “醒了,少爺要醒了,要醒了……”
  他听到耳旁傳來嘈雜又興奮的呼聲,馬上有個慈愛的聲音貼近他輕喊:“阿愷,阿愷,醒醒,媽咪、爹地都在你身邊,你快醒來看看我們,阿愷,你醒醒啊!”
  他奮力撥開阻隔在眼前的黑暗,使盡全力睜開眼睛。
  “醒了,真的醒了。阿愷,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知道媽咪多擔心你嗎?媽咪差點就被你給嚇死了。”
  “什么死的,別說不吉利的話,儿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阿愷,你現在覺得怎么樣?哪里感覺不舒服?
  醫生,快檢查一下傷患的情形如何了。”
  他看到一個很有威嚴、大約五十開外的男人輕斥著緊拉著自己的手的中年婦人,而婦人正用關愛的眼神緊緊的盯著自己看,那男人又叫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為他診治,四周還站了許多的人,全都用緊張的眼神看著他。
  他閉起了眼睛,讓腦筋清醒過來,好一會儿之后。
  他才再度張開,看著焦心的眾人,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你們是誰?”
  赫愷這句話讓赫母差點昏倒,赫父臉色難看,醫生也緊張了起來。
  赫貞義走到愛子身旁,低頭看著他,忍著心痛柔聲說:“阿愷,我是爸爸,那是你媽咪啊,你不認識我們了嗎?”
  赫愷看了看赫氏夫婦,搖搖頭。
  “那這些平時都跟著你的保膘、隨從,你也全不記得了嗎?”赫貞義顫抖著聲音再問。
  赫愷仍是滿眼的迷惘。
  “醫生,你快來檢查看看是怎么回事,快啊?”赫貞義滿臉著急的命令著一旁待命的醫生,寶貝獨子竟然不認識父母了,教他怎能不心急?
  在多名醫生為他做檢查時,赫愷都是睜著好奇的眼睛觀察四周,臉上表情复雜,有惊奇、有困惑,不過,他沒開口詢問什么。
  “赫先生,令郎只是受了點皮肉傷,并沒有內傷,唯一較重的傷勢是在頭部,但我們做過電腦斷層掃描,令郎頭腦一切都很正常,可能是受傷部位在小腦,才會造成赫公子暫時的失憶,慢慢的他應該會逐漸恢复記憶才對。”主治醫生在詳細診視過病人后,又問了赫愷許多問題,而赫愷几乎都是搖頭,醫生們也沒遇到這樣的事,在商討一番之后下了如此的判斷。
  “什么叫應該,你們難道不能給我更明确的答案嗎?我要知道确切的原因。”赫貞義听到醫生的說明當場拉下臉,不滿大夫提不出具体病因。
  醫生們都明白赫氏的勢力,不敢有所輕忽,主治大夫連忙解釋:“赫先生,腦是人類最難懂的部位,精密又脆弱,我們已經用最先進的儀器為赫公子檢查過了,得到的結論就是如此,就算是換別的醫生再檢查,答案還是一樣的。失憶并非疾病,無法對症下藥,只能靠赫公子本身慢慢的回想、靠他身邊熟悉的人幫他記起過去。
  這是需要時間的,無法馬上就好過來。赫先生,我們也一定會盡全力幫助赫公子恢复記憶的。”醫生的語气非常誠懇。
  赫貞義夫婦還是臉色不好,赫母流著淚提議要將赫愷送到美國醫治,兩老是傷心极了。
  此時赫愷開口了,“你……你們是我的爹——爸……爸爸和媽……媽吧?我現在腦子昏昏沉沉的,想不起任何事,但只要給我時間好好想想,或許慢慢的我會想起來的,你……你們別……別傷心了。”
  儿子的安慰讓赫貞義夫婦有如吃了定心丸般,一顆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的心終于能稍稍放下。
  赫貞義臉上浮起了安慰的笑容,坐在病床旁寵愛的拍拍儿子的手,“阿愷,雖然你喪失了記憶,還是同以前一樣的孝順,這讓爸爸好開心。”
  赫母也笑了,摸摸儿子綁著繃帶的頭,“你這孩子就是嘴甜,听你這么說,媽也放心多了。你現在頭還疼不疼?肚子餓不餓呢?媽已經讓佣人准備了許多吃的,你想吃什么都有。你昏睡了兩天,一定餓了,要吃什么?”做母親的永遠都是最細心的人。
  她的話提醒了赫愷:原來他有兩天沒吃東西了,真的感到好餓,當下不客气的點了點頭,“隨媽你的意思好了!”
  赫母歡喜的喚著佣人將東西端進來,都是一些清淡好入口、适合病人吃的食物,不同的是這些食物都是使用最上等的材料,血燕粥、以人參調味做出的小菜。
  用多种名貴中藥炖熬的補湯,林林總總,擺滿了病房的桌子。
  “爸、媽,你們還沒吃飯吧,一起吃好嗎?”有過經驗了,再次開口叫人也不再覺得那么生疏,赫愷很能感覺到父母對他的疼愛与關心。
  赫家父母當然說好了,一家三口圍在病房里用餐,雖然環境不是很适宜,但只要赫愷沒事,做爸媽的便很高興了。
  用餐時,赫父、赫母談起了許多赫愷的習慣,也說了些往事,赫愷當然是記不得,不過,他所表現出的穩定、平靜、全心接受且盡力去想起的態度讓父母感到高興安心,有好的開始,那就一定能恢复記憶的。
  尤其赫貞義對儿子的冷靜更是欣賞,在遭受這么大的打擊后,還能如此沉穩、不慌忙,反應依然靈敏精明,真不愧是他的儿子,是做大事的料,赫貞義欣慰极了。
  吃完飯,赫母溫柔的囑咐儿子:“阿愷,媽咪知道你一向討厭醫院的藥水味,但是你現在傷還沒痊愈,仍是要留在醫院一陣子,你就忍耐點吧!”
  赫愷順從的點點頭,沒有反對。
  赫家夫婦發覺儿子經此變故后,好似成熟長大了不少,兩老更加感到無比的開心。
  而其他在這次意外中受傷的人,除了前座司机和保鏢傷勢較重,有內出血外,赫愷的秘書阿泰、貼身隨從沙克都是骨折,同車的柳仙妮傷勢也不重,不過,比較倒霉是傷在臉上,被車窗玻璃划了道的五公分的傷口,所幸赫氏負責了她所有美容所花的錢,還讓她得了次重量級的大宣傳,使得她名聲扶搖直上,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一個大意外能如此皆大歡喜的收場,真可說是幸運了!
         ※        ※         ※
  一個月后,在赫氏大廈的二十六樓,只見赫愷在他的私人游泳池中來回的游動,身手矯捷的他已經看不出任何受傷的樣子,阿泰也下水陪著他游泳,沙克和几名保鏢則在岸邊聊天伺候。
  在這一個月中,赫愷可說是重新再活了一遍二十八年來的歲月,除了借由身旁的人口述了解自己的過去外,因為他的身份不同,所以從小到大每遇重要時刻,都有專人為他留下照片或錄影帶紀錄,這也成了他恢复記憶最好的工具。
  他是個名人,因此坊間關于他的報導也不少,赫愷一向喜歡看這些報章雜志,所以阿泰都將資料完整保留下來。赫愷是不嫌煩的將這些資料一一調出來看,想明白在旁人眼中,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但是最令赫愷身邊人納悶的,是他竟連生活上基本的事物都遺忘了,從電視、冰箱、錄影机到所有電器用品的操作都要人重新教一次,當然汽車也不會開了,現代化的一切他全部需要重新學起。此外赫愷在國外長大,所以能說英、法、日、中四國語言,可是現在他除了中文記得外,所有的外文全都忘了,完全不會說,連醫生也查不出原因,無法解釋赫愷的情形,只能歸咎于失憶的關系。為此,赫貞義本來有意帶儿子回美國治療失憶的,但因為赫愷無法說英文和表達強烈要留在台灣的意愿而作罷。
  幸運的是赫愷的頭腦沒退步,還變得更加聰明能干,每樣他不懂的事物經旁人解說一次就能明白,實際操作一次便沒問題了,聰敏得讓人佩服。
  另外不變的是赫愷的身手,身為大財團的繼承人,身家安全是最重要的事,除了有保鏢時時跟著保護外,從小到大他接受過不少訓練,柔道、跆拳道、空手道都難不倒他,如今失去記憶的赫愷雖然沒法打出各种武術的標准姿勢,但他卻是融會貫通,自創出更高的武術招式,這能力讓他身邊的保全人員惊訝得嘖嘖稱奇。
  赫愷本來就是我行我素的人,做事向來不按牌理出牌,加上喪失記憶,所以就算他有异于往常的行為,個性、脾气有什么改變或不同的地方也不足為奇。赫家兩老嚴正的交代過所有人,不管少爺做了什么、改變了什么,眾人都要無异議地接受,不可以多說什么,少爺想做任何事,底下的人也要全力配合。
  其實這些事不必赫貞義多吩咐,跟在赫愷身邊的人也會听從,這些人平時跟著主人享遍了榮華富貴,赫愷對自己的手下、隨從又一向慷慨,這些人當然是對主人盡忠職守了。
  赫貞義夫婦也留在台灣陪伴儿子,見儿子每天都有長足的進步,适應能力強,愈來愈恢复成以往的模樣,甚至比以前更好,提著的心至此才完全放下。
  唯一只有語言一事有困難,語言不比學習其他事情那么簡單,赫愷又將心思放在平時會接触到的事物上,所以語言就暫放一旁,等他有時間再好好想想這方面的事吧!
  赫氏集團近年來的發展主力都放在美國,雖然有部屬可以處理日常的作業,但是赫貞義總是赫氏的總裁,公司還是少不了他,他不能离開太久,于是在儿子极力保證自己會康复、不會有問題之下,在台灣停留半個月后,偕同妻子离開回美國了。
  “阿愷,你已經游半個小時了,要不要休息了啊?”
  阿泰實在追不上赫愷的速度,也因為自己的骨折才剛好,他停在岸邊喘气,見赫愷游過來時問道。
  赫愷看著阿泰笑了,“怎么?累了嗎?”
  阿泰全名叫秦岳泰,因為父母雙亡被送到孤儿院,后來得到赫貞義的領養。當初赫貞義領養阿泰目的就是要他當赫愷的玩伴兼保鏢,阿泰和赫愷很合得來,兩人相處得好像兄弟一樣,阿泰人优秀、能力強,長大后順理成章地成了赫愷的私人秘書,在赫氏里占有一席之地,是赫愷的好助手。他年紀較赫愷大一歲,相貌、体格都不錯,是個人才。
  阿泰自小就陪著赫愷一起長大,知道他的体力不差,但在失憶后,他的体力更是好得讓人咋舌,以往兩人做任何運動都是平分秋色,現在他卻輸了赫愷一截。
  阿泰點點頭老實承認,“我認輸了,你每天都要看資料學那么多東西,總是弄到很晚才睡,可是每天一早還有精神來游泳池游三千公尺,我怎么追得上?早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就是因為要記、要學許多東西,才需要運動培養好体力,但看阿泰疲累的模樣,他不想再苛待他了。“好吧,那就起來吧!”
  兩人离開泳池,擦干身体換上休閒服后,到樓上陽台吃早餐。
  “你今天要做什么?所有資料你全看過了,想明白的事務大概也都知道了,還想學什么嗎?”阿泰邊吃著盤里的餐點邊問赫愷。
  “從我發生車禍到今天有多久了?該有一個月了吧?”赫愷若有所思地提出。
  阿泰看看手表上的日期后點點頭,“沒錯,那是九月二十五號發生的事,今天是十月二十五號,到昨天正好滿一個月了。”
  “那很好,我只給自己一個月的療養期,現在期限到了也該結束了,要正式接受生活的考驗了。”赫愷自言自語著。
  “什么意思啊?”阿泰听不太懂他話里的含意。
  “意思是我完全复原了,是個很健康的人,你們別再將我當成病人了。”赫愷微笑的告訴阿泰。
  “你恢复記憶了”阿泰欣喜。
  “我的所有過去已經完全裝在我的腦袋里,說是恢复記憶也可以。”赫愷揚嘴一笑,邪气少了許多,反而多了份讓人難以捉摸的神秘。赫愷看阿泰還是用滿布疑惑的眼光看著他,他淺笑的提醒,“別看我了,快用餐吧,等會儿我想出門。”
  “去哪里?”阿泰嘴里含著東西問道。
  “悶了那么久,想出門散散心。對了,阿泰,我交代你找的東西,你找到沒?”赫愷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有,找到了。你出事被救起時,頸子上的确挂著條顏色很奇异的石頭項鏈,醫生在急救時將項鏈脫下,后來這項鏈和你的東西一起被送回家里來了,我讓人拿來給你。”
  阿泰吩咐一旁伺候的佣人拿東西過來。
  不久,那配著一條打著中國結絲線的七彩石項鏈就回到赫愷手上。赫愷將項鏈挂回脖子上,放入衣服里。
  “阿愷,你何時買了這條項鏈的,我怎么沒有任何印象呢?”阿泰感到奇怪。
  “我也忘了何時買的,那天要出門時在抽屜看到,覺得不錯就戴在身上了,這回出車禍能大難不死,我覺得和這顆石頭有關,或許它是我的護身符呢!”赫愷輕描淡寫的回答。
  阿泰點點頭,沒再多問下去。
  吃完早餐,赫愷回房換衣服,看著鏡中穿著白色上衣、咖啡色休閒長褲、模樣俊帥的自己,很滿意的點點頭。在一個月來的耳濡目染之下,不管是脾气、個性、處事態度及所有的事,在他盡力學習适應之下,他已經完全融入赫愷的一切,也在其中找到了合于自己的生活態度,失去記憶只是一個轉變,在渡過艱難期后,他有自信做個屬于自己的赫愷。
  不久,一輛白色的勞斯萊斯從赫氏大廈私人專用的車道中駛出,往南方奔馳而去。
         ※        ※         ※
  哎呀,真糟糕!心儿邊看手腕上的表,邊快步沖向路口的公車站牌。鬧鐘竟然沒電了,害她今天睡過了頭,慘的是今早第一堂就有課,上課的教授是個思想极端保守的老女人,最是反對選美這類拋頭露臉的活動,自從得知她要參選后,每次上課時總是對她特別嚴格,不假辭色。心儿不愿有把柄被那女教授捉到,以免影響她的成績,連帶波及她研究所的甄試,所以對于這女教授的課她總是特別小心謹慎,因為自己愛賴床,昨晚還特別將鬧鐘撥快半個小時,哪知道那個可惡的鬧鐘會半夜罷工,真是害慘她了。
  心儿剛跑到站牌前,就看到公車已經揚長而去了,追也追不上。完了,下一班車又不知道要等多久,只好搭計程車上課了。
  可是現在正值上班的尖峰時間,計程車都是客滿,她根本攔不到。因為姐姐的意外,媽對她的安全總是緊張兮兮的,前陣子常有机車肇事死亡的新聞,媽便不肯她騎机車上學,將她的机車給賣了,要她搭乘公車,否則有机車代步,她也不必每天擠公車了。
  怎么辦啊?心儿一邊看表,一邊看公車來了沒,一邊又要注意能否招到計程車,忙得她心神不宁,急得直跳腳。
  此時,一輛摩托車停在心儿面前,机車騎士拿下頭上的安全帽,露出帶笑的臉龐溫柔的看著她,“等不到車是不是?上車吧,我載你去學校。”那人竟然是潘兆緯,他停車拿出置物箱中另一頂安全帽遞給心儿。
  “你怎么會從這里經過?你家并不在這個方向啊!”看到他,心儿很惊訝。
  “喔,我日前在這附近買了棟公寓做你的鄰居,昨晚才剛搬過來住;沒想到第一天上課就能在路上遇到你,真是太幸運了。你第一堂不是有課嗎?快上車吧,再拖延會遲到的。”潘兆緯為這樣的好机會而雀躍不已,安全帽更加明确的送到安心儿眼前。
  心儿連忙搖手拒絕,“不必了,不好意思麻煩你,我想公車馬上就來了。”
  “你看,還有那么多人排隊在等公車,就算是公車來了,你也不一定能擠得上。我記得你第一堂是李教授的課,她一向討厭學生遲到,你不想被留下紀錄吧?
  坐我的車才不會遲到,別猶豫了,快戴上安全帽上車吧!”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机,潘兆緯當然要好好把握了,极力勸說心儿。
  心儿躊躇著,她不想麻煩潘兆緯,更不想和他有任何牽連,但是不坐他的車就一定會遲到,讓她在兩難之中不知該如何抉擇?
  “心儿,你還在想什么?快上車啊,你真想遲到嗎?
  李教授罵起人來可是不留情的。你若不想讓別的同學看到你坐我的車,我可以送你到后門下車,別再遲疑了,上車吧!”潘兆緯微笑道,賭定心儿一定會坐上他的車。
  心儿看看路的那端仍然沒有公車的影子,也沒有計程車,又見潘兆緯滿臉希冀的神情,想到李教授嚴苛的模樣,自己似乎沒有別的選擇。她咬咬唇,無奈的伸手接過潘兆緯的安全帽,准備要坐上他的机車。
  就在這時,一輛白色加長型的大轎車猛然在他們身邊停下,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從車里下來,快步走到心儿身旁,大手一把搶下她手上的安全帽,丟還給潘兆緯,撂下一句話,“坐机車太危險了!”然后強攬著心儿坐上大車。“到×大學。”赫愷上車后,交代司机目的地。
  這一切都發生得那么快,在心儿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時,她就已經坐在舒适的大車里。
  白色的勞斯萊斯很快地融入了車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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