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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事情進行得如何?”衛昊天語气淡然,臉色冷漠得嚇人。
  “莫宗民收買的打手全是我方所安排的人,五日前他已下令動手了,第一個目標就是巡案大人。”石磊答道。
  “巡案大人是皇上最親信的人,若他有個閃失,必會立刻引起軒然大波。莫宗民真會挑對象,聰明!”杜御風贊美著。他向來喜愛和聰明人打交道,現下對方是敵人,挑戰性就更大了。
  “若非我們事先得知消息,否則后果其是不堪設想。”石漢語重心長地說。
  “莫宗民是否知道巡案大人已掌握了他行賄的證据?”衛昊天問出重點。
  “他應已猜到了,所以才會把矛頭指向巡案大人,想藉机消滅證据;卻沒想到我們已經有了防范。他拿斐濟三十万兩銀子雇用殺手之事,使巡案大人有了更充分的人證、物證,他絕對逃不掉的。”石磊簡洁地回答。
  昊天點點頭,而后又轉頭看向御風,“裴家堡呢?”
  “裴濟和莫宗民的聯絡管道都被我們控制住了,如今給他的都是好消息,目的在松懈他的防心,使計划能順利進行。”御風故作疲憊地說著。為了這件事,他已經半個多月沒睡過好覺,加上這些日子衛昊天“公報私仇”,扔給他相當于兩個月的工作量,害得他叫苦連天、求救無門,簡直是過著非人的生活。
  “結果呢?”昊天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故作姿態。
  “唉!”御風認命的歎口气,打起精神報告他的計划与進度。“目前已經鉗制住斐濟几個重要財源,也扯出他多筆的暗帳,讓吃過他苦頭的人可以藉這机會翻身,所以我們不用浪費一兵一卒,就能使斐濟一無所有,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衛昊天面無表情的听著。
  “就這么便宜他?那裴家堡的產業我們是否要接收?”石漢問。
  “石伯,我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他的。至于江南的生意,你們有什么意見?”衛昊天眼神漠然地看著他們,不惑興趣地問。
  “江南物產丰饒,用心經營定有厚利可圖。那些藉机翻身的人都受有掩月山庄的恩惠,也都熟悉自己的本行生意,可以為我們在江南打下深厚的基礎:只要有計划地統合他們的力量,就可擴大山庄的勢力范圍了。”御風輕描淡寫地說。
  衛昊天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御風果然不負智多星的封號,這构想的确完美周詳,那就讓你負責完成吧!別浪費你的才華。”
  眾人相視一笑,气氛輕松不少,這种動腦筋的事,杜御風是專才,他們毋需操心,只要等著坐收成果就付了。
  衛昊天緩緩歎口气,“十多年的血海深仇終于可以卸下,衛家的冤屈也可洗刷干淨了!”說完,他語气一整,“石磊,你下江南一趟,別讓他人結束了斐濟的性命,我要他落得和庄大富相同的下場!至于他的眷屬,別為難她們,讓她們自己去找生路吧!”
  “那大人呢?”石漢看得出庄主對她的感情。
  “她既然已嫁入衛家,就是衛家人,不再和裴家堡有任何牽連,但還是派人留意她的舉動。”衛昊天疲倦地說道。他不愿她受到絲毫的傷害,但是造化弄人,一切都是天意:不管她憤怒或是悲傷,他都不會議她离開他的身邊,她永遠都是他的人!
   
         ☆        ☆        ☆
   
  思寒躺在被窩中,雙眼晶亮的望著床頂,毫無睡意。她原本是坐在前廳翻著書等昊天回房,后來實在是冷得受不了才躲到被子里。好怀念他溫暖的胸膛,才不過共枕一個夜晚,她竟已思念起他了!
  不期然的,珍珠的話又浮上心頭。柳洛云應該才是他的最愛吧!思寒拼命告訴自己,衛昊天并無對不起她,他和柳小姐本就相識在先,情投意合在所難免,她不應該妒恨的,更沒有權利在乎。更何況它是仇人的女儿,又怎能指望得到它的愛?
  但為何她仍感到苦澀盈滿心頭,淚水不自覺地充滿眼眶?她縮起瑟瑟發抖的身軀,被遺棄的無助感使她用力地咬住唇,藉由疼痛激起自己的堅強!
  衛昊天回到房里,見思寒不在前廳,心想,她應該睡了。如此也好,今晚討論的事使得他不想面對她,因為見著地無辜的面容會讓他動搖复仇的心。但這事勢在必行,不容遲疑。
  掀開紗帳上了床,他背對著她睡下,可以感覺到她動了一下,她還未睡著?
  思寒敏感地察覺到,從昊天回房、上床,身上都充滿一股冷漠。今天早晨的恩愛,使她誤以為衛昊天并不是冷酷無情的人,然而,他終究還是回复本性了不,應說是對她該有的態度。今早只不過是要將她變成他的人,那并不代表什么,一切的溫柔、体貼全是她的幻想,是她太天真了。初來乍到的不安感,再加上珍珠的一席話,使得思寒唇上的齒印更深了!
  衛昊天想念她的柔軟,卻克制自己不轉身摟住她:但是,她似乎在發抖……想起她的怕冷,他終是放不下心,認命的回身將她抱靠在胸前,她卻抖得更厲害了!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昊天手一使勁,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窗外的月光清亮的照在她因悶在棉被里而漲紅的臉上,只見她雙眼紅腫,唇上的血跡更是怵目惊心!
  “你……你怎會這樣?”昊天顫抖著聲音問,被上的大片血跡表示她流了許久的血,他疼得心都擰起來了!
  思寒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明白他說了什么,見著被單上的血跡,誤以為他在指責這事,素手徒勞的擦著被面,低喃著:“對……不……起……”
  “我不是說這個!”昊天大吼,開了閉眼,希望自己不會被逼瘋。
  思寒被他震耳的吼聲嚇得瑟縮在床邊,看著盛怒的他,她突然覺得呼吸漸漸困難,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衛昊天惊訝地看著癱軟的人儿,拳頭緊握,自己竟然嚇昏她了?他哭笑不得地將她放躺在床上,下床擰了條手中,仔細的將她唇上、嘴角的血跡拭去,擦淨臉頰上的淚痕后,又重新將她納入怀中輕吻著,在她耳旁低語,企圖喚醒嬌妻。
  思寒悠然轉醒,星眸微啟,看著昊天,想說些什么;但一開口,唇上的刺痛立刻喚起她的記憶。
  “你……”她掙扎著想离開他,“別打我……”第一個反應閃入腦中,便不假思索地沖口而出:思寒害怕的望著他,卻被他的雙臂鎖在身前。
  昊天無奈的搖頭,“我不會打你的:永還都不會!不管我有多生气,我都舍不得動你一根寒毛,了解嗎?”看她被動的點點頭,他又搖頭,“我只是被你的樣子嚇住了,才會心急的大吼,誰知竟把你嚇暈了,對不起!”他抬起手輕拍她的背,用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安撫她。
  見思寒終能安下心,靜躺在他怀中,昊天才緩緩說道:“告訴我,你怎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思寒心里暗忖,這种事怎能對他說?而且她若說出口,珍珠豈不是要因此而受罰:“沒事,我只是想起娘而已。”她心虛地將臉理入他怀中。
  “真的?”昊天怀疑地問。
  “嗯!”她抬起臉蛋面對他,“這房間好大、好冷,我不熟悉,又只有自己一個人,才會不由自主的想娘……”說著,她竟真的想起娘來了,淚水又忍不住地滑落。
  “老天,你別哭了!”他皺著眉替她拭淚,“為何我只听你提起過你娘,未曾听你提過你爹?”
  思寒忍住淚喃喃道:“因為我和娘一直是相依為命地生活在一起,不曾分离。”
  “相依為命?那你爹呢?”昊天不懂。
  “堡主沒有和我們住在一起,我們一向是自給自足的。”思寒輕聲地說,考慮著是否要將娘的事道出。
  “堡主?你稱斐濟為堡主?難道你不是他的女儿?寒儿,你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我?告訴我實話,別騙我!”昊天抬起她的臉嚴肅地問。
  “那是一個很悲哀的故事!”思寒歎口气,心想,讓昊天知道娘的事也好,或許他會同意將娘接到庄裹一起生活,若不,起碼也不會反對她和娘聯絡吧?
  衛昊天調整下姿勢,讓思寒可以更舒服的偎在他怀中。“說吧,我在听。”
  “在娘及笄后,上門來提親的人很多,但外公都不中意,他希望能和名門望族結為親家,至少也要家財万貫才配得上庄家。
  “娘有一次到廟里上香時,喜歡上廟中挂在牆上的觀音像,詢問之下,才知那是一位書生的作品。那書生白日在市集中賣畫,晚上則用功念書,想考取功名,成就一番事業。娘听了很感動,留下玉釵想資助書生,但被他退回,還奉上一幅觀音像以酬知己。后來兩人見了面,情投意合,情愫漸生,遂私定終身。
  “這事被外公知道了,不但禁止他們相見,還讓家了打傷書生,娘很傷心,想和他私奔,誰知消息走漏,外公連夜捉住了娘,以書生的性命作要挾,要娘立刻嫁給裴家堡的堡主斐濟。為了愛人的性命,娘只能同意,書生也讓外公逐出城。娘嫁到裴家堡不滿九個月便生下了我,堡主明白我并非他的親生,恨娘的失貞,自此對娘和我的生活不聞不問。”思寒歎息地道山了自己的身世。
  “你知道你親生父親是誰嗎?他現在又在那里?”
  思寒搖頭,臉色黯然,“每次詢問起爹的事都會惹娘落淚,我不愿見娘傷心難過,所以我一向很少問及爹的事,也不曉得他是否還活在世上。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曉。”她為娘感傷,也為未曾謀面的爹難過。
  昊天心疼地摟緊她,話題一轉,“是斐濟要你嫁過來的?”
  “嗯。”思寒點點頭。
  “他有沒有交代你做別的事情?”
  “沒有,堡主從不和我說話,即使有事,也是讓仆人傳話。”思寒不在意地回答。
  “他留虐待你們嗎?”昊天語帶怒意地又問。
  “那倒不曾,他只是不管我們罷了,還不會惡意相待。”思寒比較著兩人的手,他的手几乎是自己的兩倍大。
  昊天動了下,將它的小手包人掌中,她的手柔若無骨,握起來舒服极了!
  “而你愿意嫁過來?”昊天直盯著她,等待它的回答。
  她搖了搖頭,“我不想嫁!因為我不想离開娘。娘只有我,我也只剩下娘,我一离開,娘會很寂寞的,況且……”她頓了一下,難為情的看他一眼,“娘說,裴家堡和掩月山庄有仇,這樁婚事其中必有陰謀,而我只是一個犧牲品而已。”
  听到思寒說不想嫁他,昊天雖不意外,但心里還是有些不開心。裴濟的心腸實在狠毒,難怪他會提出聯姻的主意,嫁來的又不是他的親生女儿!也好,正因為這樣,他才能娶到寒儿。
  “我……”思寒欲語還休,昊天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
  “你想說什么?”他明知故問。
  “我……”她習慣性的咬唇,卻痛得哀叫出聲:“好痛!”
  昊天忙起身察看她的傷勢,還好沒流血,不過,痛個兩、三天是免不了的。
  “小心,別再咬到唇了。唉!”他以怜惜的語气說道:“你怎么忍心咬那么重?”
  他低下頭,舌尖輕輕滑過她的唇瓣。
  思寒立刻感到兩頰躁熱,忙定下心神問道:“我可以和娘聯絡嗎?只是書信往返而已,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好不好?”朗水雙瞳裹滿是析求。
  他知道寒儿不敢對他說出心中真正的要求,不過,他會給她一個惊喜的!世上能突破禮俗,勇敢追求愛情的女了并不多見,而且又是自己的丈母娘,他真心想要見見她。
  雖然心中已有了主意,昊天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想到她方才竟把他當成會對妻子動粗的男人,他決定教訓她一下。
  昊天故作沉吟地看著思寒,“答應是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他湊到她耳旁說了些話。
  他的低語讓思寒羞得連腳趾都紅了,見他的態度堅決,絲毫沒有轉圜的余地,思寒只得毅然答應,起身拉下芙蓉帳完成丈夫的要求……窗外的月娘也羞得躲進云里,只剩下滿天星斗眨啊眨的,仿佛在祝福世上的有情人都能快樂過一生。
   
         ☆        ☆        ☆
   
  裴家堡里,斐濟躊躇滿志,北方傳來的消息今他開怀不已。
  “衛昊天啊,衛昊天!你想胜過我,這輩子是不可能了,掩月山庄終歸是我,裴家堡北上的日子不遠了!”他得意的大笑出聲。
  林能在一旁也感染到堡主的好心情,“堡主,恭喜您,看來天下首富是非您莫了!”他諂媚的補了一句。
  斐濟听了更是開心。
  “不過,莉紅一直未傳消息回來,屬下怕她出事了。”林龍擔心地道。
  “無妨!只要莫尚書那儿進行得順利,朝廷對衛昊天施壓,到時他自身難顧,自然無暇關心旗下的產業,即使沒有他的帳冊,也可以一一攻破。所以荊紅未得手并不會造成影響。”
  “到時候,堡主要如何處置衛昊天?”
  “讓莫尚書隨便按個罪名處決他,斬草除根永絕后忠。”裴濟一臉殘酷。庄大富的下場是最好的借鏡,衛昊天是個奇才,絕不可讓他有東山再起的机會。
  “那大小姐怎么辦?”林龍小心翼翼地探問。
  “哈哈哈……林龍,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嗎?你一直對思寒那小賤人有企圖對不對?嗯!她長得是不錯,只要你不介意她已非清白之身,你想要她就給你吧!”
  “謝謝堡主,小的會盡力為您做事的。”林龍興奮不已。
  從第一眼看見裴思寒起,他就被她的美貌所迷惑:以她在堡裹的地位,他要得到她并不難,沒想到堡主竟利用她和衛昊天聯姻,使得他的希望落空。不過,只要衛昊天一死,她就是他的人了。雖然無法成為她唯一的男人,但他會讓她忘了衛昊天,全心全意地伺候他。想到她乞怜的模樣,無限的快感便從心中升起,林龍不禁咭咭地淫笑出聲。
  直到十日之后,斐濟才感覺事有蹊蹺。莫尚書除了剛開始有捎信來之外,近几日都音訊全無,他派出去的探子也全無回報。斐濟心中有些忐忑,莫非事情有變?
  否則以計划的進度,現在朝廷應已發文通緝衛昊夭了,為何還是一片平靜?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他的心頭……“林龍,連聯絡“富記鹽行”和“財記銀號”看看有無任何不妥?并盡快調查莫尚書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迅速地命令。
  “是!”林龍接令,匆匆跑出門。
  斐濟有如困獸般在大廳裹走來走去,越想脊背就越冷,他猛地打了個寒顫……突然,金古三鼻青臉腫、腐著一條腿地從門外拐進來,看見裴濟,他激動的大喊:“不好了,堡主,不好了!”
  斐濟一听,心都涼了,連忙捉住他,“怎么了,發生什么事?”
  金古三被他抓得病叫一聲,赶緊掙開,“堡主,大事不好了,莫尚書被撤官查辦了!”
  裴濟腳下一個踉蹌,呆立當場,只听見金古三繼續說:“我過江之后,才剛和莫尚書的人聯絡上就被捉住了,那儿的頭頭問我過江做什么?我騙他說是做生意,沒想到馬上就被打斷了腿。后來出現了一位書生,我仔細一看,竟是掩月山庄的社御風!他告新我,莫尚書的事跡敗露,已被巡案大人逮捕,而所有和他有關聯的人也都被捉起來了。我趁他們沒注意時逃了出來,拚死回來報告堡主這個消息!”
  “那北方現在的情形如何?”裴濟緊張地問。
  “到處都貼有莫尚書犯罪的公告。”金古三見斐濟都不說話,害怕的輕聲叫著:“堡主……”
  “這儿沒你的事,下去吧!”斐濟頹然地揮手要他离開。
  金古三摸摸青腫的臉,拖著腳一拐一拐地出去。
  斐濟著急地在大廳中踱步,都怪他太輕估掩月山庄了,才會落得如此的下場。
  莫宗民既然已被抓,他可要小心點,別被牽連進去才是!目前最重要的是保住裴家堡原先的產業,只要有錢,辦什么事都方便。
  但是林龍傳回來的消息徹底打垮了他!裴家堡旗下所有的產業竟然都被掩月山庄搶走了!那些人都是他的手下敗將,當初他毫不客气地接收他們的事業,現今他們卻連成一气,在這緊要關頭聯手對付他。斐濟知道這一定是掩月山庄的計謀,同時也為衛昊天的消息竟如此靈通而膽戰心惊。
  一步錯,步步錯,現今他無財無勢,昔日仇家必會尋上門。裴家堡已不安全,他得找個地方先避避風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總有一天會找衛昊天報仇的!
  裴濟當下吩咐佣仆收拾細軟,盡速撤出裴家堡!堡裹霎時一片忙碌。
  當夜裴家堡便人去樓空!
  潛伏在暗處的石蒜有著匆匆离去的斐濟等人,不禁冷笑,“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掩月山庄的追捕嗎?”他交代手下暗地跟蹤他們,若有其他人對斐濟不利,立即出面阻擋。昊天吩咐他要讓斐濟嘗嘗貧病交迫的滋味,豈可輕易解決他的性命?
   
         ☆        ☆        ☆
   
  整個裴家堡冷冷清清的,庄索卿見了,心生無限感慨。要名、要利又有何用?
  繁華熱鬧轉眼成空,誰又能留得住?裴家堡終究還是落得和庄家同樣的下場!她現在只擔心寒儿過得如何,希望衛昊天能善待她,他會發現寒儿是個值得全心疼愛的女子。
  “小姐,別在這儿逗留了,斐濟仇人太多,小心有人入堡搶劫!”庄索卿的陪嫁丫鬟珊珊緊張的扶著她走回木屋。“斐濟也真無情,一家大小全逃走了,卻連派個人來通知我們都不肯,也不怕我們遭到不測。”珊珊气憤的說。
  庄索卿安撫的握著珊珊的手,“反正我也不可能和他一起走的,通不通知又有什么差別?”
  “小姐,我們單獨留在這儿,會不會有危險?”珊珊擔心的問。
  “這儿一向隱密,就算是庄裹的仆人都未必知道,外人又有誰會進來?況且我們一向自給自足,也不愁會餓死,毋需擔心。”庄索卿笑笑。
  “嗯!這樣也好,安靜多了,也不必看二夫人及小姐們的臉色,更不用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們!”想到這里,珊珊就很覺得開心。
  “珊,你跟著我這么多年,從未遇過一天好日子,其是委屈你了。”庄索卿對珊珊一直有份愧疚。
  “小姐,您別說這些話來折煞我!您待我親如姊妹,我有什么委屈可言呢?當初若不是小姐伸出援手,我早已淪落風塵,比今日更加不如呢!”珊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兩人相視一笑,她們雖名為主仆,實際上卻比姊妹更親近。
  珊珊和庄索卿談過后,心情平靜了許多,便如常地拿著衣服到河邊洗。她手上搓沉著衣服,卻總覺得有雙窺伺的眼睛正看著她。她左右看了看,就是沒有發現人,心想,可能是自己太緊張了。她拿起洗好的衣服要回去,一轉身,便對上了一個寬闊的胸膛,當下惊嚇得往后一退,整個人就往水里栽去。也不知那人是如何出手的,等她回過神時,她發現自己竟沒有掉進河里,而是被那人的一雙鐵臂結環在胸前。天哪!他……不會是想趁火打劫吧?
  珊珊心中大惊,顧不了自身的危險,邊掙扎邊叫:“這儿沒有金銀珠寶,只有我一個人,你找錯地方了!”她不能攘他傷害小姐日“真的只有你一人?你的主人呢?”來人的聲音冷硬,察覺不出他真正的心緒。
  “你……你說的我听不懂,什么小姐?我是附近民家的人,來這儿洗衣服而已,你若是要找人,那就來晚一步了,裴家堡的人早已离開。”珊珊使盡力气,就是掙不開他的雙臂。
  “你撒謊!附近一里內根本沒有民家。姑娘,我不是來尋仇,也非搶劫,只是要找裴家大夫人,沒有惡意。”石磊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對她解釋那么多。
  趁他說話之際,珊珊俐落地閃出他的怀抱,撩起裙擺就往前跑。
  石磊好笑地看著惊逃的人影,放眼江湖,輕功能胜過他的人屈指可數。他隨手拿起她丟在地上的木盆,施展輕功跟上前去。
  珊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進門便馬上將門門上。“小姐!小姐!”她四處搜尋著庄索卿的人影。
  庄索卿由膳房走出,看見气喘不已的珊珊,訝异地問:“你怎么喘得那么厲害?先順口气再說話。”她輕拍珊珊的背。
  顧不得自己,珊珊斷斷續續地叫道:“小姐……有個高大的……男人說要找您,不知來意如何……您先躲著別出來,我來……攆他走!”
  “有人要找我?他既然找得到這儿,我怎么躲也躲不掉的,干脆去見見他好了。”庄索卿雖覺得奇怪,但人已找上門,她又如何避得開?
  珊珊順過了气,忙上前阻止,“小姐,您不可冒險。這樣好了,我頂替您去見他,有他有什么企圖再說。我死不足惜,您若有半分差池,教我如何對寒儿交代?”
  “傻珊珊,你也是寒儿的姨母,對她來說,我們同樣重要。”庄素卿感動得泫然飲泣。
  “小姐……”珊珊帶著淚意輕喊,但仍不讓庄素卿前去。
  “咳!”石磊重咳一聲,不得不打斷她們的“生离死別”。女人都是這么麻煩的嗎?他蹙著劍眉在心中叫苦,這真是一個令人頭痛的任務!
  珊珊一見到他,立刻轉身抓起一旁的掃帚,往石磊扑過去。石磊輕輕一閃身,她手中的掃帚立即飛离,身子又再度被石磊困在胸前,掙脫不了,气得珊珊粉臉漲紅,“你、你……”她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位大俠,我就是庄素卿,你若無惡意,請放開珊珊。”
  “問題是,她會放過我嗎?”石磊嘲弄地低頭有著正用冒火的雙眼死瞪著他的女了,她的身了好柔軟……“我們并無能力傷害你,而公子卻可以威脅到我們,不是嗎?”庄素卿語气平靜地回道。
  石磊聞言,詫异地放開了珊珊,正視著庄素卿。她与裴思寒有著相同的美貌,不同的是她身上那股超凡脫俗的气質,和蘊藏著智慧的目光,似是廟裹的觀音,令人不敢唐突。
  石磊對她躬身致意,表明了自己的身分,被道出此行的目的——接她們到掩月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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