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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瑾沛開始准備托福考試,升上大四原該課業輕松許多才是,她卻比前三年都用功。姚很少在家,每天忙得不見人影,而君蔚也只偶爾才來,他決定多花些時間陪涵芬。熟悉她的生活圈子,因此瑾沛和君蔚兩人數個月才匆匆見上廣面,說不上三句話又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瑾沛偶爾會与曹艱豪聯絡,知道君蔚已幫他在工厂安置了一個職位,頗有發展的空間,為此曹踢豪很感謝她、而她覺得該感謝的人應當是君蔚。另外顧瑤蓉常把握机會与她相處,為她煮東西,找些話題跟她聊,她雖仍是冷冷淡淡,卻不再与顧瑤蓉針鋒相對了。。日子就在這种忙碌而空洞的平靜中過了一年、瑾沛申請到了美國密西很大學,畢業后不久便要离鄉背井求學,她等一切都成定局之后才告訴夏敖賢。他這個做父親的既震惊又不舍,同時也有些驕傲,自己的女儿既聰明又獨立,有心上進他自該高興,只可惜他一直沒時間陪伴她,如今女儿既已決定出國留學,他也只有盡一切力量供給她所需了。
  畢業了,出國事宜也已准備得差不多了,瑾沛難得的清閒下來,卻覺得自己似乎就在等時間過去,然后繼續上路、開始人生另一段旅程。她优閒地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螢光幕上的一切她一點也沒看進去,好像有什么事沒做一般,卻又想不出自己該做些什么,于是只有望著電視發呆。
  電話鈴響,瑾沛拿起話筒。“喂。”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會儿,“小刺蝟……夏叔在嗎?”君蔚很久沒听到她的聲音了,至于看到她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在房間換衣服,等會儿好像要出去。”瑾沛想著電話那頭的他,許久沒見面了,他過得如何呢?出國前是否該与他道別?万一見了他,自己還有毅力堅持出國嗎?
  “哦,他記得就好,我只是想提醒他而已,既然他沒忘就不用告訴他我來過電話了。”
  “好。”瑾沛突然之間不知該說些什么,她一直讓自己很忙碌。避免想起他,可是他終究一直在她心里,她希望能和他多說些話,但又不知要說什么。
  “听說你申請到密西很大學了?”君蔚關心地間;知道這個消息對他而言是個頗沉重的打擊,而他卻什么也不能做、不該做。
  “嗯。”
  “恭喜你,這學校很不錯。”
  “謝謝。你呢,什么時候訂婚?”明明害怕听到答案,可是她又忍不住想問。
  “十月份。"君蔚有种隨命浮沉的感覺,一切是他自己選擇的,卻又不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愿。:
  “恭喜,不過我大概無法參加了。”瑾沛這句“恭喜”說得言不由衷。君蔚一陣沉默,他又何嘗能夠在她的注視下快快樂樂地与涵芬宣布訊呢?"你……等會儿在家嗎?"他渴望見到她,即使見面只說一、兩句話也好。
  瑾沛的心一陣狂跳,她知道自己若說會,不久后便能見到他,可是她又不敢放任自己見他、見了面又如何?她宁愿選擇逃避。“我有事,正要出去。”“"哦……”君蔚一陣失望,“那……不耽誤你了,拜拜。”
  “拜……”瑾沛听他收了線后,這才無力且依依不舍地挂上電話。
  “是誰打來的?"夏敖賢正好出來,看著女儿失神的表情。走到她面前,“瑾沛?”
  瑾沛回過神"沒什么。”:∼。她在說什么,答非所問。“剛剛的電話……是男朋友打來的?”
  “爸!你在說什么?我沒有男朋友。”
  “女儿啊,爸爸一直覺得對不起你,一天到晚忙著工作,忽略了你,連你有什么要好的朋友、生活中有什么困扰都不知道,現在你就要出國了,才后悔沒和你多相處一些時間,我真不是個好父親。”
  “我知道你很關心我,那就夠了。其實我也不是個好女儿。”
  “誰說的?我的女儿可是獨一無二的!”
  “爸一”瑾沛投身在他怀中,突然之間有种感覺,不趁現在擁抱父親,以后可能很難有這個机會了。
  夏敖賢輕摟著女儿,拍拍她,“瑾沛,我一直想不通,你一向不喜歡讀書,為什么能在沒有任何壓力的情況下如此堅持考托福,是因為感情上的困挑嗎?見瑾沛抿著唇不說話,他又說道:
  “別以為爸爸忙就什么都不知道,爸爸可是過來人唷。說出來,讓爸爸替你想辦法。”
  “爸,你為什么和媽媽离婚?”
  "這……唉,當初和你媽結婚是因為剛好到了适婚年齡,兩個人感覺也不錯,于是就結婚了。婚后我開始忙事業,我的事業心重,你媽受不了我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于是兩人開始吵架,我一忙、一累就沒有耐性,顧不得你媽是個很需要感情和陪伴的人。
  經過几次劇烈爭吵之后,我們都發現這個婚姻再維持下去兩人都會受不了的。你,我不是不要你,而是瑤蓉苦苦哀求把你的監護權讓給她,你當時也跟著她,而我自忖恐怕沒那么多時間照顧你。
  只好忍痛讓給她了。你回來后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多陪陪你:可是沒兩年又開始忙事業了,說起來真是汗顏,還好你已經長大,又有君蔚幫我照顧你,我覺得非常慶幸。好了,換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總而言之,我愛上一個永遠不可能屬于我的人,我配不上他,現在我只能選擇遠走他方,不去困扰他,暗地里祝福他能得到幸福。”
  "什么人讓你愛得如此深刻?他值得嗎?”
  “值得!”
  見女儿說得堅決而肯定,夏敖賢除了歎息之外什么話也沒辦法說。
  “我怎么會生個如此痴傻的女儿?”他歎道:
  “愛上他既不痴、也不傻,就算是錯誤也是命定的,我愿意用這樣的無私愛他,即使苦也甘之如抬,”“你……唉,你這樣我怎能舍得讓你走?”"爸,我很堅強,相信我,唯一的遺憾是不能時時陪在你身邊,這一點請你原諒。”
  “說什么傻話!美國很近的,說不定有事沒事我就去查查勤,到時你別赶我走就行了。"父女倆笑了出來,几年來難得這樣說過話。
  “時間不早了,爸,你再不去可要遲到了。”瑾沛提醒他。
  夏敖賢千万個想留下來多陪陪她,可是這個約又不能不去,他歎了口气,”以前唾手可得時不知好好把握,如今已經沒有多少机會了,才覺得多說句話都珍貴無比。”
  夏敖賢出門了,瑾沛呆呆坐在沙發上,她不知在過什么日子,連今天是禮拜天都沒注意到。公雞婆會來嗎?說她要出去是騙他的,万一他來了呢?如果他真想見。她的話,只怕他還是會來的,想到這里瑾沛再也坐不往了,抓了鑰匙便沖出門,出去之后又不知自己要往哪儿去,只有在住家附近閒晃起來。
  驀地一輛車駛來,停在對街路旁,瑾沛從牆角處探出頭觀察,是他!他還是來了,依然英俊斯文,他開了鐵門進去,動作沉穩自信,看起來更加成熟儒智了。她的視線追隨著他,眾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無法規律地跳動了,她元力地靠著牆,不斷地告訴自己,他會走的,很快就會走的;……
  君蔚又來到夏家了、環顧空無一人的大廳,他再一次問自己,為什么要來?明知道她不在,為什么還要來?就算見到了又如何?就為了說再見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君蔚呆坐著心里想著她,熱烈的期盼一點一滴轉變成失望,他抬首看了-下面外的天色,晚霞滿天了,室內已漸昏暗,他又看了看腕表,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了。他自嘲地笑一笑,算了吧,他還有什么資格坐在這里等她?他早已不是她的家庭老師了。
  君蔚喪地走出夏家,在翻找車鑰匙時仿佛感覺到什么,他轉首望向牆角,見到半隱身在牆角丫幽然望著他的瑾沛。他渾身一震,她的反應也是一般,倏地,她轉身就跑。
  君蔚立即追過去,“小刺蝟,為什么跑?你在逃避什么?你怕我嗎?”他朝她喊道。
  瑾沛聞言停了下來,為什么要跑?她不該跑的,既然不該跑就不准跑!她強迫自己緩緩轉過身……
  君蔚走到她面前,仔細地看著她,他們好久沒見面了,他抬起手;想撫摸她的臉,最后卻只是輕撥她的發。“我們……好久沒見了。”
  好熟悉的感覺,令她怀念又害怕。“是啊,好久不見……”
  “我們到公園走走好嗎?”
  “嗯。”瑾沛垂下頭,緩緩地走在他身邊。許久,而人都不曾說話“出國事宜都准備妥當了嗎?”君蔚終于開口問道。
  "嗯,都弄好了。”
  "什么時候走?”
  “禮拜四。”
  “這么快……”君蔚的心一緊。
  兩人找了張椅子坐下,瑾沛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國中時曾經以為很快就會与讀書絕緣,沒想到-念就念了這許多年,而且出國繼續念下去,這一切轉變都是因為有個雞婆的人。”
  君蔚聞言笑了起來,“人生的轉變有時真的很難意料,如果那一天我不是正好被辭退家教工作而提早离開,如果你打架的地方不在那條暗巷,我們可能永遠也遇不上,這就是緣分吧。躲不過的。”
  “是我幸運吧,因為你的出現改變了我的命運,否則說不定我會像曹琨豪那樣,廢物般過完一輩子。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你、謝謝你陪我走這一段歲月,雖然我什么也給不了你,但我衷心希望你……能幸福美滿。"她真心如此期盼。
  君蔚沉吟了半晌.“你的出現何嘗不是改變了我的一生?你只注意到我帶給你的改變,卻忽略了你給我的,我的一切幸運都是因為遇上你而帶來的,我一個大學生,弟弟還在念高中,妹妹念國中,媽媽一個月兩、三万的薪水,平日我不斷地打工,只能勉強維持一家的開銷,能念所大學算很不錯了,而不時轉眼要畢業當兵,當完兵之后能找到好工作嗎?大學主滿街都是,我自認沒有比別人突出的本事,若能找到一個月三万元薪水的工作就算很幸福了.至于負債要到何時才能清償,這些事根本想都不敢想,你能了解那种生活是很危險。吃了這餐不知下一餐在哪里的感覺嗎?能夠改變這原有的一切全是因為遇見了你,夏叔給了我會意志消沉。瑾沛突然熱淚盈眶,她環著他的腰,將頭輕靠在他的胸膛。她以為自己的日子曾經過得很辛苦,她以為她要變坏有足夠的理由,卻從來不知道有人比她更辛苦,而且努力不懈地奮力往上爬,相較之下,她顯得何等地卑微、渺小。
  “一切……都過去吧?”
  “早已過去了.否則涵芬的父親也不會想見我,更甭提——君蔚突然發覺自己說錯話了,他好端端地為什么要提起這件事?而在同時瑾沛抽身离開他。
  “我明白,恭喜你們走到這一步,确實得來不易。"她平靜地說。
  “小刺蝟,你……你知道我對你……”君蔚沒辦法將話說完,他不能,也沒資格了。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瑾沛看了他一眼,心里因為明白而揪得更緊,郭涵芬對你很好,不計一切為你付出,守候、這和多年下來除了愛情還有責任。你是個非常有責任心的人,打從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知道了,人不能因為私欲而違背良心,倘若違背了良心,逾越了你心中的那把尺,你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更不可能快樂了。你一定能帶給她幸福的,我知道你能。”君蔚緊擁住她,她對他的了解超乎他的想像,他對她的愛從來都不盲目,誰也無法如她這般了解他并体諒他,“對不起,小刺蝟,我……非如此不可。”
  “我明白……”所以我非走不可、她在心中補充道。
  “密西里緯度很高,衣服帶得足夠嗎?”
  “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自己的。”他靜默了一會儿,而后柔聲問遭:“餓了嗎?能不能陪我去吃一頓飯?”
  瑾沛點點頭,心想這會不會是兩人的最后一次晚餐?
  星期四一早,瑾沛拎著行李叫了計程車到桃園中正國際机場,她不想見到离別的場面,所以不讓爸爸載她去,反而赶他照常去上班,他也不堅持。
  沉靜地坐在出境大廳里,腳邊只剩手提行李,她來得有點早,再一次低頭看腕表;時間差不多了,她起身正准備提起行李瞥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是公雞婆!他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而后急急地朝她走來,再無法自制地緊抱著她、狂烈地吻她。
  瑾沛沒有抗拒,也緊緊抱著他,回應著他的吻,他門已壓抑得太久、太辛苦,此時此刻只有他們倆,再沒有任何人。
  “你答應過我不來的……"瑾沛喘息著,痛苦地盯著他憔悴的臉龐。我試過,真的,壓抑了四天之后,我還是做不到……”君蔚痛苦低喃,語畢又再度吻往她。
  "搭乘中華航定CIO12班机飛入底特律的旅客……”
  驟然響起的廣播聲音惊醒了瑾沛,她逼自己說:“我該走了……”
  君蔚緩緩地放開她,看著她提起行李,轉身离去,他必須用盡一切力量才能克制自己不開口留住她。
  不要留我,不要開口說一個字,不要瓦解我好不容易筑好的心防!瑾沛緊咬著唇在心中一遍遍地析求,仿佛此刻走的是全世界最漫長的路。她毫無概念的通關,而后上了飛机,坐定后拿出一本書掩上臉,才允許淚水奔流。
  君蔚目送著飛机离開,仿佛心与靈魂也一并被抽离了,許久,他才有力气開車回公司。
  “君蔚,你終于來了!你的秘書說你早上不舒服請假,好點了嗎?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夏敖賢關心地問,“看過醫生了嗎?·君蔚逼自己露了一個微笑,“我還好,只是有些累。”
  “我知道最近累坏了你,現在是關鍵時刻,只要把這個市場搶下來,我們公司就算穩定了,不過我要先跟你道歉,明天我要飛到底特律去。我還是放心不下瑾沛,公司就先交給你了,我會盡快赶回來的。"想到瑾沛,群蔚心一痛,精神卻一振,"夏叔,你放心去吧。我不會讓公司出事的,那個市場我有信心搶下來。"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無論如何他都會卯足全力。
  “我相信你的能力。唉,君蔚。公司若是沒有你、我可慘了。”
  夏敖賢又跟他聊了一會儿才出去,群蔚拉開抽屜取出一張照片,是瑾沛高中溜冰時彭霄磊為她照的、他擺了一張在公司,其余的照片連同那面金牌全收藏在家中,沒有人知道在見不到她時,他總是望著照片聊以自慰。
  “我一直不敢告訴你,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要。你說得沒錯,我是個負責任的人,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還是個忠于感情的人,我不會逾越了我心中的那把尺,我更不愿你受我羈絆而等候我。盡管飛吧,追求一切你想要的,而我,會永遠為你守侯。"他輕聲對著照片訴說,照片中的人儿依舊神采飛揚。”
  吃過晚飯,君煥開門走進君蔚的房間、劈頭第一句就問道:
  “大哥,我听說瑾沛出國了,是不是真的,怎么沒听你提過?今天遇到彭霄磊听他說了我才知道。”
  “是真的。”君蔚淡淡地應道。
  “那你怎么不留住她?”他十分激動。
  “我為什么要留住?"君蔚反而十分淡然。
  “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要和涵芬姊訂婚。”
  “訂婚日期都決定了還有假的嗎?”
  “可是你愛的人是瑾沛呀!"君煥激動地大叫,早在那次請瑾沛來家中吃飯時,他就看穿了大哥的心思了。"你愛的人明明是瑾沛,卻要娶涵芬姊,你這么做會誤了兩個女孩子的,最后你們三個人都無法得到幸福。大哥,你一向机智過人,怎么會連這點都看不透?”
  “誰說我看不透?"君蔚不知為問反而有些想笑,他這個寶貝弟弟還不滿有意思的。
  “可是……可是你……”君煥真的怔住了,訕汕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問你,拋棄別人和被拋棄哪個比較痛苦?”
  “當然是被拋棄比較痛苦啦!”
  “不錯,通常都是如此,被拋棄的人可能會痛苦好几年,拋棄別人的頂多愧疚個几天。"君蔚深沉他說。
  “那又怎樣?”君煥一頭霧水,不明白大哥為何扯到這里來了?
  “對我而言卻正好相反,所以我不會拋棄涵芬,否則我會愧疚一生,永遠無法原諒自己。雖然我也很怀疑自己對她是否曾有過愛意,但我覺得是我錯在先,又怎能傷害她在后?涵芬若因為我的辜負而恨我,她也不會得到幸福的,而小刺蝟就是明白這點所以离開,我只有放她飛。”
  “可是……可是……”可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大哥說得也沒錯呀。
  “可是你說得也沒錯,娶了涵芬是耽誤了她,一旦她知道我的感情所歸,受的傷害會更大;但不娶她就又辜負她,万一她長久活在被拋棄的陰影中、我將背負這過錯的所有責任,再守兩年她就要三十歲了,耽誤了她這么多年的青春,再拖下去我等于是剝奪了她一生的幸福。所以一開始我因為無知而犯錯,如今只有盡力將傷害減到最小。”
  怎么會搞成這复雜,這也不對,那也不對,難道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了嗎?"君煥越想越頭大,大哥分析得很有道理,涵芬姊也是個好人,大哥怎能為了一已之私無情地傷害她嗎?可是她似乎已經注定被傷害了呀!在這三個人之中,誰都是受害者,大哥与涵芬姊的感情發展得极其自然,而瑾沛和大哥的感情發生得更加自然不過,如今大哥和瑾沛也犧牲了愛情呀,他們的苦又何嘗少了呢?
  “就靜觀其變吧.訂不訂得成婚還是個未知數呢?"君蔚又繼續看文件,表示談話已結束。。
  “大哥,你這話里有玄机哦,我不懂。”君煥仍不甘心地追問,叫他靜觀其變豈不是等于要他失眠好几天,不行,別想虐侍他!
  “我和涵芬在一起本來就是個錯誤,与我有沒有愛上別人根本無關,小刺蝟的出現改善了我們家庭的經濟狀況,也同時將我帶進了涵芬的家庭,但終究也將因同樣的現由將我帶离她的家庭,這是一開始就注定好了的結局,誰也無力改變,或許冥冥之中真有無意吧!”
  他這算是解釋了嗎?君煥越听愈迷糊,現在連從何間起都不知道了,唉,算了,就靜觀其變吧,他也挺怕大哥用他那雙不溫不火卻飽含威嚴的眼睛看他,再打扰下去,他很可能就要得此賞賜了,還是失眠去吧!
  涵芬一邊听著母親敘說著籌辦訂婚喜宴的事宜,一邊再度望向書房緊閉的門扉,爸爸究竟要和君蔚談什么?兩人的神情透露著了然与沉重,爸爸甚至還微皺著眉,真的很奇怪……
  “你知道我要和你談的是什么事?”郭彥磷望著對面的年輕人,臉上隱含著一絲溫怒。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會輸在這小子手上,從一年多前決定見君蔚時起,他就在擔心這种事,如今果然發生了,他真是不甘心极了。
  “知道。”君蔚平靜地應道。
  “你就快要是我的女婿了,怎么淨幫著外人打擊我,你到底還想不想娶涵芬?你以為我會答應讓涵芬嫁給我商場上的敵人嗎?"郭彥鱗气呼呼地拍桌吼道。
  “公是公、私是私,伯父,你公私不分了。”君蔚冷靜地指出。
  他早已猜到事情可能會發展成這樣,在一年多前郭彥磷決定了“接見”他時他便想過了,畢竟夏敖賢与郭彥磷所經營的公司性質頗為相近,而夏敖賢要擴展市場。壯大公司規模,本來就极有可能与原市場占有者發生沖突。
  “我跟你提過好几次,隨時歡迎你來我的公司任職,你是我的女婿,我還會虧待你嗎?你一直推辭也就算了,這一回你實在做得太過分。你知不知道經你這么一攪和,我的公司損失有多嚴重?我現在給你最后一個机會,帶著企畫書我的公司,重新把市場給我搶回來!否則你就別想娶我的女儿了。”
  “你只想到你自己的損失,若我真這么做了,夏敖賢的公司豈非立即面臨倒閉?那我還算是個人嗎?七年前在我什么都沒有的時候夏敖賢給我了机會,我現在的一切成就都是他賜給我的,難道你要的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女婿嗎?”
  “你……你這么說就是不肯羅?”郭彥磷重重地喘息著。
  “你從來都不喜歡我,對不對?”
  郭彥磷一怔,“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居然被這小子看穿了,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一年前你之所以愿意和我建立關系,一方面是出于涵芬這份感情的堅持,無可奈何之下面做的讓步,另一方面就是怕有今天這种局面,所以事先埋下一步棋。反正我也不像以前那般窮了.勉強還算是個人才,所以賠上一個女儿也不算大吃虧,若万一真的發生了搶奪市場的事,你連有最后二步棋可走,我若不答應,正好可以拔掉我這個眼中釘,有充分的理由不讓涵芬跟我來往,我說得對嗎?”
  郭彥磷是個商場老將,反應迅捷且圓猾,但面對一個將他想法摸得如此透徹的對手,他竟說不出話來,他真沒想到程君蔚是如此厲害的人物。
  見他沒答腔,君蔚徑自說了下去,“你從來都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七年前你反對我和涵芬交往而遭到女儿反抗時,你已對我恨之入骨了,只因你認定了是我教唆她如此做的!”這樣的我當然不值得你原諒。然而一個只因為他人貧困就完全否定對方的人,我也不覺得你會有什么包容与体諒的美德了。在你否定我時,我也已經否定了你,只是沒想到你經我想像得更加自私,殘醋,連女儿都利用,或許你覺得接受我成為你的女婿對我是种恩惠,然而說實活,我十分不齒。”
  郭彥泊气得常身發抖,“你……你居然這么對我說話!”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你以為我會拯微的祈求你認同我嗎?
  我在做這件事早已考慮過后果,人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沒有良心。”
  "好,很好,"既然如此你馬上給我滾;永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我們商場上見輸贏!"郭彥鱗狂吼,這輩子從沒被人哪些羞辱過,气得他心髒都有些無力。
  君蔚毅然轉身開了門出去,涵芬迎了上來,十分擔心。君蔚拍拍她的肩,什么話也沒說便朝大門口走去,這個地方全再也不會踏進來了。
  涵芬想跟上去問個清楚,驀然听到父親的吼聲而停下了腳步。
  涵芬轉頭看了一眼虛弱、憤怒,手壓在胸口的父親,赶緊走到父親身旁扶著他,無奈地看著君蔚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她焦急。無奈又不解,急得几乎快哭了。
  “爸,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涵芬和母親扶著他到沙發上坐下。
  “你是怎么了?怎么气成這樣?”母親也十分不解。
  “這小子!气死我了!我們家已被他弄得快破產了你們知道嗎?我苦苦哀求他放,我們一馬,他竟然絲毫情面都不留。涵芬,若你還把我當成父親,就馬上跟他分手,我再也不要看見這個人!”
  郭彥磷痛苦的說,他的确被君蕊气得几乎心髒無力,但也不至于這么嚴重,他是在演戲,為了下一步棋,他非演夠苦肉計不可。
  涵芬惊得怔住,“不會的,君蔚不是這樣的人……”她慌亂中喃喃自語。
  "那你是不相信爸爸羅?我會莫名其妙地拿破產這事儿開玩笑嗎?你要是心向著他不相信我的話,那你現在就滾出去,就當我沒生過你這個女儿!”
  “爸,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別生气"涵芬拍著他的胸口為他順气,不知如何是好。
  “答應我,你會跟他分手的,答應我!”郭彥磷抓住女儿的手。
  “爸……我……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她痛苦万分,實在無法接受。
  "除非他答應我的要求,為我解除公司的危机。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事了,你汲看見他拒絕得有多堅決。”
  “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涵芬,爸爸對不起你們,把這個家弄到破產的地步,是我無能。我沒用……"郭彥矚開始捶胸責怪自己。
  “爸,你別這樣!這是無可奈何的事,不能怪你。”
  “最可怜的皇那三個弟弟,一個個都還在念書,小瑞才國中,這一破產就怕家產都得變賣,我年紀大了,怎么還有能力供養他們?還好你已經長大,爸爸比較不擔心,但你那三個弟弟學業都沒能完成,這可怎么辦、我真是沒用,對不起你們……”其實情況并沒有那么嚴重,只是資金周轉不靈,損失相當慘重罷了,董事們也可能合力將他拉下台,這下子可難看了。所以無論如何他不能讓這种事發生。看著妻子和女儿哭得啼哩嘩啦,他覺得十分滿意。、"爸,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我們在商場上的朋友也不少,有沒有人可以幫我們渡過難關的,要有机會我們都可以試試看啊!”"這我也想過、但世間人情冷暖啊;商場上誰會蠢到雪中送炭?這些朋友只有牽扯到利益時會特別對你好罷了,除非……除非是……”
  “除非是什么?”"除非是何兄,但他這個人重實際,無緣無故地也沒道理幫我,況且他的儿子何仲文愛慕你這么多年,他不只一次跟我提到仲文和你的婚事,我現在去求他,失了面子不要緊,万一他以要你嫁到何家為條件怎么辦?我再怎么們也不能犧牲女儿一生的幸福啊!”其實他想和何家聯姻久矣,只是礙于涵芬和君蔚那小子死心塌地,所以未能如愿,趁這回的事讓涵芬嫁過去,也算一舉兩得。
  涵芬泣不成聲,看來一家人的命運就操控在她的手里了,她知道何仲文對她有意思,雖不討厭他,但這么多年來全將一顆心擺在君蔚身上,沒有一個男人能讓她多瞧上一眼,她又怎能和一個全無感情的人結婚?她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家人受苦,況且她明明有机會伸出援手的。
  “我去求他!我去求君蔚幫爸爸,他一定會答應我的。”
  涵芬沖了出去;郭彥磷也沒阻止她,是該讓她死了這條心,否則她是不會甘心嫁給何仲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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