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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這天,一直等不到蘇筱卉回音的吳金誠,直接來到邦穎集團總部;他原是打算來拜訪畢鴻鈞的。
  “對不起,我們總裁現在有事外出,您可否留下您的資料,我會替您轉告您曾來訪的事。”總裁秘書劉心瑜客气地向吳金誠解釋。
  吳金誠看了辦公室一眼,似乎只有眼前這位清秀端庄的秘書單獨辦公,他所愛慕的小學妹好像不在這里。
  他當下露出個歉然的笑容。
  “是我貿然來訪,給你添了麻煩,抱歉。”
  “哪里,您太客气了。”
  這時,門被推開,蘇筱卉走了進來。
  “劉姐,這三個會議請你安排……。”
  她乍見辦公室另有其他人在,未完的話倏地停止,待見是吳金誠時,不禁惊呼出聲問道:“學長!你怎么在這里?!”
  吳金誠看見心儀的學妹突然出現,不覺心里雀躍,微笑答:“我是專程來拜訪畢總裁的。”
  “可是我們頭頭現在不在耶。”蘇筱卉已習慣在公司里稱呼老公為“頭頭”,因為覺得如果在公司也親昵地叫老公,感覺似乎有點公私不分。
  “這樣的話,那我……。”
  蘇筱卉這時突然想起一件事,遂笑著說:“到我那儿坐一坐好了,你來者是客,我請你喝杯咖啡再走嘛。”
  這正中吳金誠的下怀,便欣然同意隨著她走向隔壁的總裁室。适中的空間,舒适明亮的布置,沒有名貴气派的辦公桌椅組,辦公室的規划令人一新耳目,更顯示出此間主人重視實際大過排場。
  “學長,你先到會客室坐一下,我去泡咖啡。”蘇筱卉說完,轉進茶水間。
  吳金誠依言進入會客室等她。
  蘇筱卉端來兩杯咖啡,自己也在另一邊的沙發坐下。
  “學長為什么會想要來拜訪我們頭頭呢?”
  吳金誠本來端起咖啡欲飲,聞言,飲用的動作一緩,笑答:
  “因為本公司和貴集團之間本來就有合作關系,現在公司換我接手經營,理應來拜訪貴總裁才是。”
  蘇筱卉明了地點點頭。
  吳金誠淺啜一口咖啡,微忖了一會才開口問出心里的話。
  “筱卉,我上次向你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蘇筱卉聞言,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反問:“什么事?”
  “就是到我那儿當特助的事。”吳金誠提醒。
  “喔,那件事啊。”蘇筱卉恍悟貌,心里盤算著該如何婉拒他。“我──我覺得我在這里工作得很好,頭頭對我也很不錯,所以……。”話落,她露出個歉然的笑容。“我不怎么想跳槽耶。”
  吳金誠听了,感到無限失望,但仍不死心地問:“你不再多考慮嗎?”
  蘇筱卉搖搖頭。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吳金誠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遲疑又忐忑地問:“畢總裁結婚了嗎?”
  蘇筱卉毫不遲疑地就點頭,但學長也沒問他老婆是誰,所以自己應該用不著雞婆說自己就是畢鴻鈞的老婆吧?接著又疑心頓生,學長問這個做什么?記得他好像有一個很漂亮的妹妹……難道──難道他想把妹妹介紹給她老公,好在生意的合作上無往不利?
  吳金誠知道畢鴻鈞已婚,不由得感到釋怀。因為他剛才突然想起,深怕學妹是因為愛上了上司,所以才不肯接受到他身邊擔任特助的工作。
  蘇筱卉見他眼神閃爍,心里也暗暗盤算著。
  吳金誠見她既無意愿到自己身邊,就這么耗著也沒有意義,遂起身欲离去,臨走前不忘趁机提出邀約:“最近有空嗎?”
  蘇筱卉想一想。“應該有吧。”
  “改天請你吃頓晚飯。”
  蘇筱卉點頭,送他离開辦公室。盯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心里有陣醋意翻騰。如果學長是要利用她來穿針引線,將他妹妹介紹給她老公,那是門都沒有的事。
  她回頭將杯子洗淨歸位,走出茶水間時,正巧畢鴻鈞推門走了進來。
  蘇筱卉本能地就說:“你怎么不早一點回來。”
  “有事嗎?”畢鴻鈞看著她問。
  “我學長說要來拜訪你,几分鐘前才走。”
  畢鴻鈞雙眉一斂!猶記得今天并沒有人要到訪呀,難道是劉心瑜疏漏了,遂問:“是早就預約的嗎?”
  “不是,他說是臨時決定來訪的。”
  畢鴻鈞明了地點點頭,轉眸見老婆盯著自己直瞧,遂問:“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對勁嗎?”
  蘇筱卉問:“如果學長要把他妹妹介紹給你當女朋友,你會不會接受?”
  這話問得畢鴻鈞一愣,反問:“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是啊。”
  “那這件事有什么好問的。”
  蘇筱卉不明他的意思,不解地問:“什么意思?”
  “當然是拒絕他。”
  “真的?!”蘇筱卉不免感到怀疑,于是更想确定地問:“他妹妹很漂亮,是校花喔,想追她的男生有好几卡車。”
  畢鴻鈞睨老婆一眼,不覺感到有趣地笑笑。
  “當然是真的拒絕他,因為我奉行專一而終。”
  “專一而終……。”蘇筱卉重复輕喃一次,接著不禁露出無限欣喜的笑容,含情脈脈地凝視著老公。“原來你對我這么痴情啊,人家好高興喔。”
  “痴情?”畢鴻鈞看著自我陶醉的老婆,十分不以為然地說:“我對于這种帶有病態的感情相當不認同。”
  “病態?”蘇筱卉听了甚感訝异,不解地問:“為什么痴情是一种病態?”
  畢鴻鈞習慣性地抬手推推眼鏡。
  “痴字本身的解釋就是一种癲狂病,痴情的正解──是男女間迷惑而不合理智的感情;像痴呆、痴狂、痴肥、痴頑、痴人說夢、痴心妄想,這些痴字開頭的詞句,有哪一句具有正面、贊美的意義?”
  “咦?”蘇筱卉想了想,才遲疑著說:“這么說來,好──好像沒有耶。”
  “專字至少還有分寸,要拿捏分寸得靠理性和智慧,心力專注一事才叫專心。難道你認為專心一志的感情,會比帶著癲狂狀態的感情來得差?”畢鴻鈞注視著好問。
  “這……。”蘇筱卉覺得老公的分析相當有道理。“听你這么一說,我是覺得專心又有理智的感情比較好,可是太理智的感情好像不夠浪漫耶。”
  “浪漫?”畢鴻鈞下意識地搖搖頭。“愛情像是一把雙面利刃,若這把刀操在一個心智不夠成熟理智的人之手,可別小覷它的毀滅力和殺傷力,不但會傷了自己和所愛的對方,甚至波及無辜之人,造成終生的悔恨和遺憾。”
  這番話听得蘇筱卉對老公大為佩服,更是崇拜到了极點,不禁脫口而出:“你以前在學校的魔頭社團都教這個嗎?真了不起。”
  “魔頭社團?”畢鴻鈞惊訝不已地反問:“什么魔頭社團?”他不信學校會核准成立這种听來惊心駭人的社團。
  蘇筱卉十分認真地說:“就是大魔頭的養成社團呀。”
  “有這种社團嗎?我怎么從來沒听過。”畢鴻鈞感到十分惊訝。“你從哪里听來的。”
  “我自己想的啊。我想這一定是一個十分隱密的社團,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蘇筱卉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待轉眸看見老公已翻白眼,不禁問:“沒有這种社團嗎?不然你學生時代都參加什么社團?”
  “哲學社。”
  “咦?哲學社?”蘇筱卉睜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貌,愕愣片刻,用力擊掌,現出一副“我明了”的恍悟神情。“啊,我知道了,原來哲學社挂羊頭賣狗肉,它就是魔頭的養成大本營。”話落又現出無限可惜的神情。“早知道我就去參加哲學社,說不定現在已是個小魔頭了。”
  這話听得畢鴻鈞直歎气搖頭,老婆的話簡直比天方夜譚還扯!可以想像不管她參加什么社團,到頭來仍舊是小迷糊蛋一個,因為基本上她的“思路”就跟人家不太一樣。
   
         ☆        ☆        ☆
   
  又是一個周休二日的周末。
  午后,吳金誠邀約心儀的小學妹出來一起喝下午茶。
  在一家布置典雅、室內蕩蕩著优雅古典樂章的咖啡名店,吳金誠端起香醇濃郁的咖啡淺啜一口,下意識輕撫口袋里的小盒子,滿心期待親手將它交給小學妹。
  不多時,侍者領著蘇筱卉來到他面前,蘇筱卉落坐后逕自向侍者點了壺玫瑰花茶。
  功筱卉放下皮包,對他綻開一抹燦然的甜笑。原是想如果學長打的是她老公的主意,那么她就再也不赴他的約了,不過現在既已知道老公對自己很專心,就沒什么好怕的了。
  吳金誠只是痴看她迷人的笑靨,久久無法收回視線和心神,直到侍者送上花茶,他才倏然惊醒。
  蘇筱卉向侍者道過謝,在小瓷杯內注入約七分滿的花茶,再酌加一點蜂蜜,輕輕攪拌后,端起淺啜一口,味道清香又潤喉;也許下次可以和老公相約到這儿喝個浪漫的下午茶。
  吳金誠也端起咖啡淺飲一口,心里忐忑著不知該如何開口向她表達情意。思忖片刻,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地說:“筱──筱卉,我──我有一件事想──想對你說。”
  蘇筱卉看他一眼點頭。“好啊,你說。”
  吳金誠從口袋里掏出小絨盒,手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將絨盒放到她面前。
  “這個送給你,代表我的心意。”
  蘇筱卉取來小絨盒找開一看,原來是只鑽戒,不禁奇怪地問:“學長為什么送我這個?”
  吳金誠俊臉微泛酡紅,視線低斂,吶吶地說:“因為──明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想在這個特別的日子之前,向你表達我最真誠的心意。”
  “我的生日?”蘇筱卉經他提醒,這才想起昨晚老公曾對他說,明晚要帶她出去吃飯,原來是要幫她慶生。思及個性實際又理性的老公也有這么浪漫的一面,真令她感到窩心至极。
  吳金誠見她嘴角輕揚一絲欣喜的笑容,美眸透出陶醉的神芒,心里不覺感到雀躍,遂問:“那么──你是答應和我攜手共創我們倆的未來,是不是?”
  此刻,蘇筱卉滿腦子想的都是老公會安排什么樣的活動,會送她什么樣的生日禮物,以致于根本沒听他說了些什么,只是本能地點頭。“是啊。”
  吳金誠見她答應和自己相約共度至白首,高興得忍不住想大聲歡呼。
  “你喜歡這只戒指的樣式嗎?”
  蘇筱卉這時才真正地回神,仔細瞧瞧小絨盒中的戒指,更是點頭答:“很漂亮,我喜歡,謝謝學長。”
  話落,便將小絨盒收進皮包里,整個心情因對明晚有所期待而飛揚,只覺得杯中的玫瑰花茶更為香醇了。
  吳金誠只是深情地凝視著她。回想從認識她的那一刻起就暗暗喜歡上她,可是那時她只對運動健將有興趣,今天追著劍道社主將,明天追著柔道社主將,而他卻只能默默地守候著,期待她能將目光停佇在自己身上片刻。
  如今,她似乎已能明了自己對她的心意,也接受了他的情意。
   
         ☆        ☆        ☆
   
  下午茶結束,蘇筱卉回到家中,迫不及待地便沖進書房。
  “老公、老公!你明晚要幫我慶生是不是?”
  坐在書桌前翻閱雜志的畢鴻鈞,聞言轉過身,看見也像個孩子般興奮,不禁笑問:“你怎么知道的?好像愈來愈開竅了。”
  得到老公的證實,她更是興奮水已地追問:“你想送我什么生日禮物?”
  畢鴻鈞正欲答:“我想……。”
  “等等!”蘇筱卉卻連忙出聲阻止。“你先不要說,到時候再告訴我,我喜歡那种臨場感十足的喜悅。”
  什么是臨場感十足的喜悅?老婆的花樣還真不少呢,畢鴻鈞這么想,不過也因為老婆時而迷糊、時而突發奇想,所以他的生活才擺脫了以往的一成不變,而變得饒富趣味。
  這時,蘇筱卉打開皮包取出小絨盒,獻寶似地說:“你看,我已經收到一個生日禮物了,是前不久才回國的吳學長送我的,漂亮吧?”
  畢鴻鈞被老婆手中的小絨盒嚇了一大跳!普通的朋友會送這种禮物嗎?他不禁抬手推推眼鏡,看著老婆不發一語。
  蘇筱卉見他默然不語,遂問:“你覺得它不夠漂亮嗎?”
  畢鴻鈞卻是答非所問地說:“你就這么隨便收人家這种禮物,你可知它也許有其它的含意嗎?”
  蘇筱卉看看老公又看看戒指,傻愣愣地問:“有什么特別的含意?”
  “也許它是一只訂情戒指。”
  “訂──訂──情……。”蘇筱卉喃喃重复著。“訂情戒指?!”語畢大叫一聲,手中的小絨盒霎時猶如燙手山芋般,嚇得她松手放開。
  畢鴻鈞見狀,伸手將它接個正著,順手將它放在桌上。
  此刻,蘇筱卉覺得那小絨盒猶如什么恐怖之物般,忙躲到老公身后,惊恐万分地注視著它。
  “老──老公,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學長怎么可能會送我訂情戒指呢?”
  畢鴻鈞轉首看著惊惶不定的她,為她這一瞬間的轉變感到好笑。
  “我怎么知道。也許是也可能不是,我想你還是別收人家這么貴重的禮物比較好。是或不是,你何不打個電話問問他?”
  “對、對!應該要問學長才對,我馬上去問!”
  蘇筱卉一經提醒,連忙轉身去打電話。“喂、喂,學長嗎?我想問你,你送我的戒指是不是訂情戒指?”
  “什么?──是?!”
  蘇筱卉大叫一聲挂掉電話,忙轉身向老公求救:
  “怎么辦?怎么辦?學長說‘是’耶,可是我已經和你結婚了呀。”
  畢鴻鈞見她像只無頭蒼蠅般亂亂轉,遂以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說:“說不定你是想試試看,重婚罪會判什么樣的刑罰。”
  蘇筱卉聞言又慌又急,只是拉著他的手臂不依地說:“你怎么可以說出這种話!你是我老公耶,你要赶快幫我想辦法啦!”
  “好,好。”畢鴻鈞既無奈又感到好笑,真拿這個小迷糊蛋老婆沒辦法。
  “先別急,你只要去向他解釋清楚,再退回戒指就可以了。”
  “這樣就可以了?”蘇筱卉不敢相信事情就這么簡單。
  畢鴻鈞肯定地點頭。
  蘇筱卉注視老公片刻,似是有所領悟地一擊掌。“啊!我知道了,我可以給學長看看我的結婚和訂婚戒……。”就在她低頭之際,卻赫然發現自己纖纖玉指上,竟空空如也。“啊──我的戒指……戒指不見了!”
  這一點也不意外。依她的迷糊習性,弄丟戒指是絕對會發生的事。畢鴻鈞看著她暗暗歎气,老婆今天可把她的迷糊勁發揮到十足強的地步。
  蘇筱此刻更慌更急更亂了,一臉哭喪的表情哀求著:“老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戒指弄不見,我──”說著、說著,忍不住淚水盈眶。“請你原諒我。”
  “哭什么,我又沒怪你。”畢鴻鈞抬手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柔聲地安慰她。“我想你可能遺忘在什么地方了。”
  蘇筱卉吸吸鼻子,微帶哽咽地說;“可是──人家已經想不起來了。”
  “這個──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過……。”畢鴻鈞尋思著。
  “真的?”蘇筱不由得露出期盼的神情,“快幫人家想起來。”
  畢鴻鈞做出思索貌,在腦海中搜尋這印象不深的記憶,好一會才說:“好像在溶室的小柜子里,我也不太……。”
  蘇筱卉聞言,不等他說完,立刻轉身沖向浴室;一會,由浴室方向傳來她的歡叫聲:“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不多時,蘇筱卉由房間走出來,還搬出原來挂在房間里的大幀結婚照。
  畢鴻鈞見了,惊聲問:“你拿那個做什么?”
  “我要拿去給學長看啊,向他證明我們已經結婚的事實。”
  這也太夸張了吧?畢鴻鈞雙眉微皺,建議道:“就算如此,你也用不著拿這幀結婚照呀,我們不是有洗很多組一般大小的相片嗎?”
  蘇筱卉一經提醒,立刻恍悟地說:“對啊,我怎么忘了呢。”語畢,回頭忙將放大照片拿回房間挂好。
  接著她從書架上取下成冊的結婚沙龍照。這時她又想起一件事,回頭問:“我們的結婚證書呢?還有你的身分證,我們家的戶口名薄,統統給我。”
  畢鴻鈞依言將結婚證書和身分證給她,最后一項卻令他不解,遂問:“要戶口名薄做什么?”
  蘇筱卉答:“那上面有登錄我已入籍畢家的證据呀。”
  “戶口名薄不在我這里。”畢鴻鈞話落一頓又說:“其實只要有結婚證書就可以了,所以你拿這些東西就夠證明我們的關系了。”
  “好,我這就去向學長解釋清楚。”
  蘇筱卉將小絨盒、結婚證書和身分證收進皮包,抱起相薄匆匆出門。
  畢鴻鈞目送老婆出門,忍不住再度為她的迷糊歎气。
  蘇筱卉請畢家的司机送她到吳家,下車后回頭說:“胡大哥,在這儿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來了。”
  “好的。”
  蘇筱卉上前按下門鈴,一會一個看似菲佣的女子前來開門,用著不太純熟的中文問:“請問找誰?”
  “我找吳金誠先生。”
  “好的,請進,少爺就在二樓,我去叫他。”
  蘇筱卉隨她進入客廳,環視室內一周,原來學長家是如此的豪華气派,不過比起畢家還是遜色不少。
  吳金誠由二樓下來,看見到訪的人是她時,立刻上前綻開欣喜的笑容。
  “筱卉,你找我有什么事?”
  回想前不久,她才打電話來詢問有關那只訂情戒指的事,那時她在電話的那頭惊聲大叫,難不成她是特地來找自己商量婚事的?
  蘇筱卉打開皮包拿出小絨盒交還給他。
  “這個還你,我不能接受你的情意。”
  吳金誠十分不解地問:“為什么?”
  “因為我已經結婚了。”蘇筱卉翻開相薄給他看。“這是我的結婚照。”
  吳金誠依言低頭觀看照片,不看還好,一看卻讓他雙目發直,久久無法相信親眼所見的事!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不就是畢鴻鈞嗎?他不禁吶吶地問:“畢──畢總裁是你的老公?”
  “是啊。”蘇筱卉連忙拿出其它證据給他看。
  “這是我們的結婚證書和身分證,看清楚喔,我的配偶欄里寫的是他的名字,他的配偶欄寫的是我的名字。”
  真是個重大的打擊啊,吳金誠只覺得一顆心似已裂成兩半般痛苦。為什么這么多年來所思慕的女子竟已變成別人的妻子!
  蘇筱卉看見他一副頹喪的神情,不禁微感不忍地問:“學長,你很失望是不是?對不起啦。”
  吳金誠坐倒在沙發上,垂著頭,雙手交握頂住眉心,閉目沉默好一會才問:“當年在机場替我送行的時候,你不是答應過要等我回來?”
  “我有啊。”蘇筱卉听他提起這件事,不覺心里有气。“那天下午送你上飛机之后,我一直在机場等你回來,結果等到晚上十二點都不見你回來,還害我在机場迷了路,幸好是好心的航警開警車送我回家,那天真是丟死人了。”
  吳金誠聞立倏然抬頭,一臉惊愕地仰視她,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來。“我──我那時的意思──是叫你等到我完成學業回來,不是當天……。”
  “咦?”這會換蘇筱卉愣住了,愕然過后吶吶地問:“學──學長當時的意思是叫──叫我等到現在?可是──那時候你只叫我要等你回來,又沒有說清楚要等到什么時候,我──以為學長很快就回來了,所以──所以──”語畢只是露出歉然又無辜的笑容。
  吳金誠只能無言以對。一番陰錯陽差,造成希望和期待落空,現在又能怪得了誰呢,只怪當時自己并未對她說清楚。
  “其實,自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刻起就喜歡上你了,可是你似乎對我這類型的男人不感興趣,以致于我遲遲不敢開口向你表白,只希望有一天你能察覺到我的情意。”吳金誠低著頭,似自語般低喃著。
  “可知道當你到机場幫我送行,并答應等我回來時,我是多么的高興,只覺得這世上只有我最幸福。可是世事往往不能盡如人意,當然,這錯并不在你。”
  這番告白听得蘇筱卉惊訝万分,万万想不到老是單戀別人的自己,竟也成了別人暗戀的對象,而當時的學長還是不少女孩子心目中的好情人呢。
  “我──我一點也不知道學長喜歡我,我──我也只能說對不起了。”
  現在說什么都已來不及了,吳金誠也只能笑笑以對,轉個話題問:“畢總裁對你好嗎?”
  “很好啊。”蘇筱卉綻露幸福的笑容。
  吳金誠注視著相片里的畢鴻鈞,一樣是斯文俊秀的形貌,和自己又同屬哈佛前后期的學長、學弟,除了畢鴻鈞的事業比他成功外,他看不出兩人有多大的差別,更何況畢鴻鈞根本就不是蘇筱卉所喜歡的類型。
  這一點頗令吳金誠感到不服,遂問:“我記得你以前所喜歡的男生是那种強壯的運動健將,為什么會選擇畢總裁這么斯文的男人當伴侶?”
  豈料這一問卻遭蘇筱卉立即反駁:“誰說我喜歡運動健將的?!我才不喜歡那种只有肌肉、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男人。”
  吳金誠愣住了,反問:“可是你以前不是一直追著劍道、跆拳道和柔道社的主將跑,我以為你……。”
  經他這么一說,蘇筱卉又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
  “以前我是很崇拜他們沒錯,還積极地加入社團,想獲得主將的青睞,可是我真正喜歡的人是小說里的‘魔頭’;而我老公就是個‘大魔頭’。”話落,不禁現出迷醉崇拜的神情。“所以我愛死他了。”
  這話听得吳金誠只是注視著她不語,只因為這個怪得不能再怪的喜好,所以她選擇了畢鴻鈞。
  雖說畢鴻鈞利用此次金融風暴之利,趁人之危大舉并購他家企業,以壯大自己的集團規模,但認真說起來也是因為那些企業予人可乘之机。正如俗語說:蒼蠅不沾沒有縫的雞蛋。
  再者,更是因為几個有心人替畢鴻鈞冠上“商界大魔頭”的惡名,竟讓自己所心儀的小學妹如此死心塌地愛上他,真真令他捶胸頓足,懊惱不已。
   
         ☆        ☆        ☆
   
  這日用過晚餐后,蘇筱卉和老公以及公婆一起坐在客廳觀賞電視。
  看著電視上足球賽節目的預告片段,蘇筱卉突然語出惊人地說:“我以后也要生一支足球隊的小孩,然后就可以訓練出一支舉世無敵的足球隊,揚名全世界了。”
  在座三人聞言全都轉頭看向她,個個眼露無限惊訝之色。
  江幸純不禁問:“筱卉,一支足球隊有几個人?”
  “大概是十一個吧。”蘇筱卉答。
  “十──十一個──”江幸純回頭和老伴相視一眼,她做夢也不會去想要這么多孫子!她有一個儿子、兩個女儿,已覺得相當滿足了,万万沒想到媳婦會這么勇敢,不覺遲疑地說:“十一個──不會太多了嗎?”
  “太多了啊。”蘇筱卉秀眉微皺,想了想。“那生一支棒球隊好了。”
  “棒球隊……。”江幸純又問:“那要几個人?”
  “至少九個人。”
  “九個?”
  這個令人咋舌的數目仍令江幸純感到惊歎不已,轉首看看老伴,老伴已是一副被媳婦打敗了的神情;轉眸再看看儿子,他則是抬手不停地推推眼鏡。每當儿子做出這個動作時,即表示他也很無奈,雖然表面上他仍是一副無動于衷的神情。
  蘇筱卉偷覷公公一眼,又看著婆婆,遲疑地問:“還是太多了是不是?可是一支藍球隊才五個人而已,我覺得太少了,這樣我當起媽媽孩子王就不夠威風了呀。”
  媽媽孩子王?威風?江幸純和畢凱達相視一眼,同時暗歎一口气!原來媳婦心里打的是這种主意。
  蘇筱卉見公婆還是一副為難的表情,只得轉移目標,反正只要老公愿意又夠努力,想生個一、兩打都不是問題。
  她轉過身拉扯著老公的臂膀,撒嬌地說:“老公,九個不會太多對不對?只要我們夠努力,一定可以的對不對?”
  哪有這么簡單!這又不像母雞下蛋,一次可以生它個一、二十顆蛋,然后一窩就孵出一堆小雞來。畢鴻鈞想到老婆的生子計划,頓時感到全身乏力。
  “我累了,想先去休息”語畢,他站起,轉身朝樓梯走出。
  蘇筱卉見狀,也立刻追了上去。
  “老公,你听我說,這個不會太難的,只要……。”
  江幸純目送兩人消失在樓梯轉角處,回頭頗為擔憂地問老伴:
  “筱卉如果真要這么做,該怎么辦?若是五個,我還能接受,九個實在太多了。”
  畢凱達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鎮定神情。
  “沒關系,咱們儿子可以先‘了結’自己。”
  “了結自己?”江幸純不解地問:“什么意思?”
  畢凱達湊上頭在老伴耳邊輕語一句:“結扎。”
  江幸純霎時恍悟,笑著直點頭。
  樓上。
  畢鴻鈞回到房間上床躺下,拉上被子就欲入眠。
  蘇筱卉見他真的想睡覺,也立刻跟著上床,跪坐在他身側,央求著說:
  “老公,你听我說,生九個小孩真的不會太難,只要努力一點,我很快就可以把他們生完了。”
  “現在我數給你听,我們第一年只要算准日期,第二年就可以年頭生一個、年尾再生一個;然后第三年、第四年各生一對雙胞胎,這樣就有六個了,剩下的三個,我們可以慢慢生,一年生一個就行了。如果嫌太慢的話,我們可以應用現代醫學科技,怀他個三胞胎,一次就解決了,你說是不是很簡單呀,老公。”
  蘇筱卉說完,見老公依舊側躺合眼睡覺,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忍不住用雙手去推他。
  “老公,我這個計划是不是很棒?不要睡了,起來說說話呀,老公……。”
  畢鴻鈞合眼繼續裝睡,任憑老婆怎么推搖,他就是不搭理。若讓老婆再繼續說下去,恐怕他的心髒再強壯,都會因為刺激過度而停擺。
  “老公、老公……。”蘇筱卉嘟著小紅唇,仍舊不死心地推搖著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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