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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岳媺瑤在半山腰上不停地朝下望,更是來回地踱步,心情也微感忐忑,深怕自己臆測錯誤讓兩名貼身侍婢去碰了一鼻子灰。
  這時遠處傳來詠荷的喚聲:“小姐、小姐,我們打听到了。”
  岳嫩瑤聞言轉過身,不覺綻開一抹微帶惊喜的笑容。“真的嗎?”
  兩俏婢興高采烈地來到她面前,詠荷邊喘气邊指向山腳下。“小姐猜得沒錯,那個厚顏美男子真的就住在那座庄院里,看樣子也是咱們武林同道。”
  詠茜按著也說:“我們還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岳媺瑤本能地追問:“他叫什么名字?”話落,立即心生后悔,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竟會如此在意一個陌生的登徒子,并想得知他的姓名,這似乎有點……詠茜沒察覺到她的异樣,只是笑答:“他叫凌英風,是那庄院的二少爺。”
  “凌英風……原來他姓凌……”岳媺瑤喃喃自語,就她所知號稱江南三大世家中,除了排行第二的“海罄山庄”在應天外,排行第一及第三的“紫煙山庄”和“朝云山庄”皆在杭州附近,但三大世家分別姓梅、閻及文,可見這姓凌人家,只是普通的武林人家而已。
  “小姐、小姐,剛才我們還听到一件很有趣的事。”詠荷說。
  岳媺瑤望著山腳下那片紅瓦,隨口問:“什么趣事?”
  詠茜和詠荷相視一眼,把在牆頭上听見庄內父子倆的對話重述一次。
  岳媺瑤听了亦抿嘴一笑。有這樣的儿子,他老爹必然常常气得七竅冒煙。
  詠茜見小姐似乎頗在意那厚顏美男子的事,偷覷小姐一眼,遲疑著說:“小姐……那個他們家的女仆還說了一些他的事,呃……說我們不是第一個上門找他的姑娘,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几乎出于一种本能反應,岳媺瑤轉首簫問:“有很多姑娘上門找他?那是什么意思?”
  詠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岳媺瑤心底深處竟沒來由地竄上一陣酸意:心想那家伙果然是個愛拈花惹草的花心大少。
  這時,詠荷不經意地朝下望去,卻著見一倏人影迅速地住這邊而來,不禁惊叫:“有人朝這邊來了。”
  岳媺瑤朝坡下瞟了一眼,已看出來人是他,本能地轉過身背著他。
  未久,凌瑛楓來到坡頂才看見了三人,不禁問:“你們……”
  詠荷和詠茜一見到他,立刻想起剛才地和他爹的對話,不禁雙雙噗哧一笑。
  凌瑛楓被兩人笑得莫名其妙,本能地低頭看看自己的穿著,并無异處呀,抬頭沖著兩人綻開一抹迷死人的笑容。“我有什么不對勁嗎?”
  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淺笑,仿佛會勾人魂儿般,這一瞬間兩俏婢皆已為他的笑容所迷眩,只是直愣愣瞧著他,早已不知身處何地了。
  岳媺瑤轉首看見兩人的情形,不禁怒視他一眼,他本身就像個超強磁石般,不管鐵針是人還是小,對他都毫無抗拒能力。于是,她輕咳一聲,藉以喚醒兩俏婢。
  詠荷和詠茜聞聲立即雙雙回神,待見小姐那不悅的眼神,雙雙后退一大步,心里明白她們是不該心存妄想的。
  此時,凌瑛楓卻朝她伸手攤掌。“我的東西呢?”
  岳媺瑤不解,問道:“什么東西?”
  “鞋灰呀。”凌瑛楓直視著她說:“你說過會還我一堆鞋灰的。”
  岳媺瑤恍悟,但根本沒有這种東西可以還他,明眸一轉,故意朝不遠處的水潭著一眼。“我撒到那里面去了。”
  凌瑛楓立現惊訝貌!
  “你怎么可以……”語畢快步朝潭邊走丟。
  岳媺瑤注視他片刻,亦跟著走過丟。
  凌瑛楓走至潭邊,蹲下身伸手輕撥潭水,神情若有所失。
  岳媺瑤凝視他背影問道:“怎么了?”
  凌瑛楓伸出雙手掬捧潭水,讓水慢慢地從指縫中滴落潭中,听見她的問話只是輕搖首。“沒什么。”
  這時,潛居潭中的大白魚,慢慢地從潭中央游向潭邊。
  岳媺瑤著了那大白魚一眼,心念微轉,間:“你叫什么名字?”雖然已得知他叫什么名字,但她仍希望他能親口告訴自己。
  凌瑛楓轉首抬頭看她一眼,拾起一根小樹枝,在視乎的泥地上寫下“凌瑛楓”
  三字。
  “咦?”岳媺搖著見那三字,不由得惊噫出聲。
  凌瑛楓听見她的惊憶聲,不禁問道:“怎么了?”
  岳媺瑤一愣,只是笑笑說:“不,沒什么。”原來“瑛楓”并非自己原先猜想的“英風”:不過這“瑛楓”二字是比較适合他。
  這時,凌瑛楓站起,轉身凝視她那明艷賽芙蓉的嬌顏,唇邊泛起一抹淺淺的笑立邑。
  不知為什么,這樣的凝目注視,那淡漾唇邊的淺淺笑意,是那么地魅惑人……“看……看什么?”岳媺瑤沒來由地雙頰泛紅,下意識避開他澄亮的黑眸。
  凌瑛楓見她眼神閃避,心念微轉笑間:“你真的把我的鞋給燒成灰了嗎?瑤瑤娘子。”
  一聲“瑤瑤娘子”頓時激起岳媺瑤的怒气,朱唇緊抿怒視著他。“住口!誰是你的瑤瑤娘子?”
  凌瑛楓見她怒目相對,本能地橫移一大步,涎皮賴臉她笑說:“俗語說,一夜夫妻百世恩。既然我的鞋都在你房里陪了你一日夜,這就好比我和你同處一室一日夜之久,你說是不是呢?瑤瑤娘子。”
  這番話讓岳媺瑤气得差點吐血,這家伙的嘴巴簡直就是……最后气不過忍不住沖口而出:“我現在就回去把那雙鞋——”話未完立刻警覺而住口,可是為時已晚。
  凌瑛楓聞言即知她根本沒將他的鞋給燒毀,不禁露出狡詐的笑容。
  “你舍不得將我的鞋燒毀,對不對呀?我就知道瑤瑤娘子絕不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
  一句“舍不得”說中了她的心思,岳媺瑤霎時惱羞成怒,气得運功于掌朝他推去。
  “誰說我舍不得,我現在就回去燒給你看,教你乖乖地閉上那張臭嘴!”
  凌瑛楓看見她抬手朝自己揮掌,本以為距离甚遠,她頂多只是做做樣子恫喝他而已,哪知正暗喜之際,竟有股無形的巨大推力朝自己身上撞來,身軀不由自主地凌空飛起,然后墜入潭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站在潭邊的岳媺瑤,看見他浮出水面時狠狽的模樣,得意地抿嘴一笑,警告道“這只是個小小的警告,下一次再敢對本姑娘瘋言瘋語,我就讓你和閻王老爺耍嘴皮子去。”語畢,轉首招呼兩俏婢,故意放大聲量說:“走,我們回去燒鞋子。”
  凌瑛楓落水之后,潭中的大白魚迅速地游至他身邊磨蹭著,似乎深怕平日的玩伴就此溺死在它的地盤上。
  凌瑛楓更是把它當大橫木般趴在它巨大的身上,狽狽地吐出一口水,喃喃自語:“好險!幸好她手下留情了,否則我真的得待在這里和你做兄弟了。”
  他万万沒想到那個大美人儿,武功是恁般高強,雖然昨天才暗暗警告過自己要收斂點,可是瞧見她气得嬌顏嫣紅的俏模樣,忍不住還是想戲弄她。
  唉——搞不好哪一天,自己的一條小命真的會被自己的嘴巴給玩掉了,那還真恕不得別人呢!
   
         ☆        ☆        ☆
   
  翌日。
  岳媺瑤領著兩俏婢,手里提著一小布包,一臉洋洋得意的笑容,心里盤算著侍會凌瑛楓看見布包里的灰燼時,會有何反應。
  跟隨在她身后的詠荷和詠茜互視一眼,心里是愈來愈不憧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昨天雖是狠聲說要把他的鞋給燒了,結果回去只是比前天多狠踩那雙鞋几下出气而已,而且還叫她們兩人出去買雙新鞋回來燒成灰,打算今日拿來讓他瞧瞧。
  三女來到這風景幽靜的山腰處,遠遠地就看見凌瑛楓一人在曠地上練劍。
  那劍法看入岳媺瑤眼中,并無出奇之處,對付几個小毛賊尚可,碰上真正的武林高手,肯定走不了兩招便一敗涂地的了。
  岳媺瑤放輕放緩腳步朝他慢慢靠近,在距离二丈遠的地方出聲喚喊:“喂,你的東西還你。”語畢將手中的小市包向他拋去。
  凌瑛楓聞言立刻停止練劍,轉身望向發聲處,待看見有個小市包朝自己飛來,本能地伸手接住它。
  “那是你要的鞋灰。”
  凌瑛楓听了,對她投注惊异的一瞥,忙打開布包瞧個仔細,果然是一堆灰燼,俊顏不禁閃過一絲惋惜之色。
  岳媺瑤上前見他垂眸默然不語,心中不禁閃過一絲愧疚。這念頭才起,自己立刻惊覺訝异,為什么她會有罪惡感?錯的人是這個口頭上占她大便宜的無賴漢耶。
  她心念一轉,開口問:“你一個人練劍不會很無聊嗎?我來陪你練几招,如何?”
  凌瑛楓聞言立現訝异之色。雖然她是個女子,但孰优孰劣,他心里明白得很,難不成地想假借練劍過招之便趁机宰了自己?
  岳媺瑤見他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心跳霎時加快了不少,暗忖道:難道他察覺出那包灰渣只是冒充品?
  為免自己又在無意中露出破綻,連忙移開視線,轉而搜尋地上是否有代替刀劍的東西。
  片刻,她發現不遠前方有枝筆直、長約三尺的樹枝,上前用腳尖挑起,伸手接住。“我用這個代替真劍和你比划几招吧。”
  凌瑛楓只是看著她默然不語。就算是一根不起眼的樹枝,若是握在一個內力深厚的高手手中,照樣堅逾精鋼,一樣可以讓他一劍斃命的。
  岳媺瑤見他一直不語,只是用那黑如點漆,朗似秋水的眼眸凝視著自己,一副莫測高深樣。
  難道是因為自己欲以樹枝代替真劍,他認為她是在侮辱他?思畢,她不禁開口
  問:“你是不是認為我以樹枝代替真劍,是一种侮辱你的表現?”
  凌射楓不作任何表示,只是以十分淡然的語气說:“我雖然稱不上學富五車,但‘自知之明’怎么寫我還知道。”
  奇怪!他這兩句話似乎自承不如自己的意思,這個男子的本身今人摸不著頭緒。岳媺瑤惊訝地看著他。
  想她自大半年前帶著兩侍婢离家闖蕩江湖,一路行來不知碰上了多少武林高手,不管這些人是前輩、或是同輩,只要看見她想以竹枝或木劍与他過招,俱都勃然大怒,認為自己是輕蔑他們:其實她是怕家傳的“落霙劍法”威力太強大,誤傷了他們而結下不必要的梁子。唯獨他,末与自己比試即自承不如,真是個個性奇怪的人。
  凌瑛楓見她突然靜默不語,遂問:“為什么想和我比划几招?”
  “我……”岳媺瑤想不到他會問這個,只是支吾地說:“我……只是……只是……”一雙美眸不停地在地面与他之間游移,卻說不出個理由。
  凌瑛楓見她“只是”了老半天,還“只是”不出來,只得深吸口气說:“既然你想比試,那我只好奉陪了。”語畢看著她間:“你先出招,還是我先?”
  岳媺瑤毫不猶豫地答:“你先。”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話才落,凌瑛楓揮劍擊向她,可是卻被她給輕松地化解了。
  三捂過后,凌瑛楓已是長劍落地,束手被制。
  岳媺瑤手持樹枝橫在他白皙的頸項上,心里十分訝异,沒想到他的武功竟是如此不濟,在她手下走不到三招就落敗了,而她甚至還沒使出真正的家傳絕學呢!
  凌瑛楓轉眸看她一眼,心里暗歎一口大气,事實果真證明他凌汞的家傳劍法難登大雅之堂。
  岳媺瑤放下樹枝,過去拾起他的長劍交還給他。“你的劍。”
  “謝謝。”凌瑛楓接過長劍入鞘,神情一派泰然,似乎對比試劍招落敗并不甚在意。
  岳媺瑤對他的反應微感不解,因為之前那些敗在她手下的人,不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就是一副羞慚無地自容的神情;風度差一點的人,更因為敗給一個女人而惱羞成怒,甚至口出穢言,而像他神態如此平靜的還是第一個呢。
  她忍不住問:“輸給我,你不難過嗎?”
  凌瑛楓看她一眼,語气淡然:“是不怎么難過,只是有點感慨罷了。”語畢又繼續說:“其實也沒什么好感慨的,畢竟江南赫赫有名的三大世家,連武林十大的邊邊都沾不上,更遑論我家這种杭州以外就沒人知道的武林世家。”
  這番自我解嘲的話,听得三女俱感好笑,詠荷和詠茜更是忍俊不禁,還是噗唏一聲笑了出來。
  岳媺瑤則是掩口不好意思笑出聲音,但一雙美眸已滿盈笑意。
  凌瑛楓對她們的笑聲不以為忤,繼續說:“或許你們听了覺得很好笑,可是這話要讓我老爹听見了,准會罵得我狗血淋頭,說我是什么來著?”
  笑聲漸歇的詠荷和詠茜同聲接口說:“這叫‘長他人志气,滅自己威風’。”
  “對,就是這句話。”凌瑛楓著著兩人贊道:“可見你們也讀過几天書的。”
  語畢,話鋒一轉又說:“幸好我老爹很重視什么文武雙全,從小給我們兄弟倆聘個老學究教我們念書習字,雖然是文不就、武不行,但至少還沒變成‘笨俠大草包’
  就是。”
  一句“笨俠大草包”讓詠荷和詠茜更是笑不可抑,就連岳媺瑤也終于忍不住地轉身背著他偷笑起來。
  片刻,岳媺瑤笑過一陣后,轉回身來卻發現他神情一派正經,頗有冷面笑匠的味儿,好特別的一個男人。
  突然,凌瑛楓听見山下傳來細微的鑼聲,本能地轉首朝那方向望去。
  內力深厚高絕的岳媺瑤自然也听到鑼聲,不禁間:“怎么了?”
  凌瑛楓答:“我家里的人找我,我該回去了。”語畢就欲住山下走。
  岳媺瑤見狀本能反應地問:“你明天還會來這里嗎?”
  “應該會吧。”凌瑛楓綻開一抹迷人的淺笑,語气輕柔地對她說:瑤瑤娘子,明天見。”語畢施展輕功朝山下躍去。
  岳媺瑤听見他還是喚自己“瑤瑤娘子”,心里是既羞又气,但也拿他莫可奈何,只是望著他身形愈來愈小,終至消失于視線中。
   
         ☆        ☆        ☆
   
  凌瑛楓跟住常一樣,既不走大門、也不走后門,來到高牆邊縱身一躍,翻牆回到山庄的后花園。
  哪知,他才剛站定耳邊立刻響起震耳欲聾的銅鑼聲,他連忙抬手掩耳,不用看也知道敲鑼的人是誰。
  秀蓮手持鑼鈴,見他掩耳忍不住又多敲了兩下。
  “蓮姊,不要再敲了,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凌瑛楓不禁求饒。
  “回來得太慢了,下一次要快一點。”秀蓮說完又敲了几下銅鑼。
  這時,從花園小徑那端走來一個老者。裴元堂見到秀蓮就問:“秀蓮,二少爺……”話未完就看見凌瑛楓正站在秀蓮身邊,遂轉首道:“二少爺你可回來了,庄主有事找你,他在前院大廳等你。秀蓮,你也一起來。”
  凌瑛楓一听就知苗頭不對,眼眸一轉笑問:“裴叔,你知道我爹找我有什么事嗎?”
  裴元堂笑笑不答,只是比個“請”的手勢。“去了就知道。”
  凌瑛楓瞪他一眼,咕噥一句。“到時候就太晚了。”
  裴元堂只是笑笑,他當然知道二少爺的話中之意,只得緊跟在他身后,免得一個不留神讓二少爺給溜了。
  秀蓮將銅鑼歸回原處,也急忙地跟隨兩人朝前院大廳走去。
  大境里,凌天雄高坐堂上,手端一杯香茗啜飲,一旁還坐著凌云霄。
  凌瑛楓一踏進大廳,看見大哥也在,心里更感不妙,但身后跟著裴元堂,想溜又談何容易呢?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爹,您找我有什么事?”
  凌天雄放下杯子,仔細地打量次子片刻。心里想道,長久以來他只是用心督促儿子勤練武藝,根本不太注意儿子們一天天長大的事,更忽略二儿子有一副出眾的好相貌,直到昨天与一位至交好友談起兩子的事,好友才無意中說起二儿子有著今眾家姑娘傾倒的好相貌。
  凌瑛楓著見老爹盯著自己看的眼神有异,忍不住就向大哥投注詢問的眼色。
  凌云霄只是神秘地一笑,搖搖頭。
  這時,凌天雄開口說:“今天是紫煙山庄梅庄王的五十大壽,他派人送來了邀請函,所以爹要帶你們去向梅庄主拜壽。”
  凌瑛楓愈听愈不對勁,著看大哥、又看看爹。“爹,拜壽的事,您和大哥去就可以了,我留在家里看家。”
  凌天雄看他一眼。“不用了,這么大的房子,小偷也搬不走的。送激請函的人特別轉達梅庄主的意思,梅庄王是想藉這次壽宴之便,順便替愛女選婿。”
  “什么?”凌瑛楓再笨也猜得出老爹心里打什么主意,他才不想去參加這种有陰謀的壽宴呢!心急之余著向大哥:“這件事大哥再适合也不過了,我不用去了。”
  “胡說!”凌天雄一拍桌子。“多一個人就多一個机會。”話落,朝外喚喊:“秀蓮。”
  站在廳外候命的秀蓮聞聲立刻現身,應答:凌天雄吩咐道:“是二少爺去更衣。”
  “是。”
  凌瑛楓立刻胯下一張俊臉,認命地任由秀蓮帶住房間。
   
         ☆        ☆        ☆
   
  房間里。
  秀蓮從衣台里取出一套雪白的衣里,讓凌瑛楓換上,按著將他按坐在銅鏡前,拿過木梳輕柔地幫他梳理頭發。
  “蓮姊,可不可以把我裝扮得丑一點?”凌瑛楓突然這么說。
  秀蓮脫他一眼,眸中有著深深的疼愛。“別說這种會惹人生气的話,二夫人雖是艷冠群芳的青樓女子,卻也是文才超絕的才伎,多少名流才子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你怎么可以辱沒了她呢?”
  凌瑛楓听了閉上眼睛,雙肩微皺,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
  秀蓮只是抿嘴一笑,捆心地幫他梳理頭發。從小和他一起長大,深知二少爺在琴、棋、書等方面皆精通,只是身為武林世家的子弟,沒大多机會讓他一展這方面的長才。
  不多時,凌云霄亦來到小弟的房間,問道:秀蓮答:“好了。”
  凌云霄進來看見小弟經過一番裝扮,更是玉樹臨風、超塵脫俗,不禁贊道:“瞧你這俊俏模樣,爹看了一定很高興。”
  凌瑛楓老實不客气地給大哥一個白眼。
  “我可一點也不高興。”末了還咕噥一句:“我看爹根本就想當老鴨。”
  “別亂說,若讓爹听見了,你又要挨一頓罵了。”凌云霄按著又說:“我們該走了,爹他們已在大門外准備出發了。”
  凌瑛楓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大哥身后往外走。
   
         ☆        ☆        ☆
   
  紫煙山庄,江南三大世家之首。庄主梅超群憑著江湖异人所贈予的一對銀戰及傳授的玄捂妙式,在武林中大放异采,進而使紫煙山庄從一般的武林世家一躍成為三大世家之首。
  后花園的心閣樓上,梅玉霜站在窗前往下眺望几眼,頎覺無趣与無奈。都是爹的什么喂主意,竟利用他五十大壽的机會,廣發邀請函,函請各武林世家務必同攜他們适婚而未訂親的子弟前來,好讓她從中挑選一個如意郎君。
  雖然爹對招親的事興致勃勃,可是她卻不認為這樣就可以覓得如意郎君。其實她比較想做的是能外出闖蕩江湖一番,也許這樣還較有机會遇見心靈投契的有緣人。
  此時——
  “表妹。”一聲輕喚傳來。
  梅玉霜轉首就著見遠房表姊慕容蘭心正欲進房,遂上前招呼她。“表姊,你怎么也來了?”
  慕容蘭心進房后迫不及待就走到窗前,朝后花園眺望。
  梅玉霜見狀不解地問:“怎么了?有什么奇特的事嗎?”語畢也跟著往下看。
  “我在我一個人。”慕容蘭心朝她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一個傳聞中的男人,杭州第一美男子。”
  梅玉霜乍听此言不由得一愣,按著便搖首而笑。
  慕容蘭心見狀就問:“怎么?你是認為我胡言亂語,還是根本沒有這個人?”
  梅玉霜微笑說:“這是道听涂說的吧?我住在這里這么久,從來都沒听過有什么杭州第一美男子的事,恐怕只是以訛傳訛罷了。”
  “是嗎?”慕容蘭心只是笑笑。當她再次向下眺望時,不禁惊呼出聲:“他真的來了!”
  梅玉霜壓根不相信有這號人物,但也禁不住好奇心朝下眺望。雖然此時的后花園聚集了四、五十名年輕男女,但那人卻猶如鶴立雞群般醒目,一身的風采絕俗、玉樹臨風,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慕容蘭心見她雙目發直,神情略見恍惚,不禁抿嘴一笑,靠上去輕語道:“我們下去把他瞧仔細點。”
  梅玉霜霎時回神,俏臉更是沒來由地泛起嫣紅,羞怯地睇了表姊一眼,忍不住又朝窗外望一眼,輕語一句:“不好吧。”
  “我們躲著偷偷瞧就好。”慕容蘭心哪會不知表妹的心思,遂伸手拉過她住樓下走。
  梅玉霜沒有反對、也不想反對,只是任由表姊拉著走。
   
         ☆        ☆        ☆
   
  紫煙山庄的后花園里,聚集了不少少年英雄、巾幗英雄,眾人不論熟識与否,皆十分客气地寒暄著。
  凌瑛楓隨著大哥來到后花園,他的出現立刻引來各方的注視,更不少是帶著嗔怨的美眸。
  凌瑛楓略略掃視一眼,心里隱隱感到不妙,早知會冤家路窄,他就說什么也要死賴在家里不來了。雖是如此,他仍以迷人的笑臉迎人。
  這時,凌云霄的至交好友端木青云過來与兩兄弟打招呼,看見凌瑛楓也同行,更是打趣地說:“早知你今天也會到,我就不來了。有你出現的地方,我們還有什么看頭可言?”
  凌瑛楓只覺得背后有股寒意漸漸逼近,笑笑答道:“我本來是想看家的,無奈身不由己呀。”
  “哦——”端木青云看著他身后四個嬌顏微帶怒气的艷麗女子,眸中不禁泛起一絲笑意。“反正你這小子向來艷福不淺,走到哪儿都受姑娘歡迎。”
  机靈多智的凌瑛楓,這時已從他眼中看到身后的四個影子,心里更是忐忑。
  “端木大哥別再取笑小弟了。”語畢連忙轉到他身后,試圖把他當屏障。
  豈料,端木青云洞燭先机,轉個身故作不知他用意,与另一個年輕人攀談了起來。
  凌瑛楓見狀扭頭看了四女子一眼,忙轉身尋找另一個屏障。“端木姊姊,你也來了呀。”
  端木彬云轉首看到他,不由眸光一亮,今天的他穿著打扮合宜,更顯飄逸出眾。但這小子的惡習是對比自己年紀大的女子相當嘴甜,另一方面則變欺負比自己年幼的姑娘,典型的欺幼怕惡。
  她睨他一眼,又睇了那四個神色不舊的女子一眼,朱唇微抿,意有所指地說:“你瞧你,大白天的就神色慌慌張張的。人家不是說,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嗎?”
  “端木姊姊,你有所不知呀。鬼會等到半夜才來敲門,人卻是連大白天都會來敲門,所以人比鬼可怕多了。”凌瑛楓雖是和她說話,但一雙俊目卻不停地瞟著那四名女子。
  這番話讓端木彤云毫無反駁余地,只是朱唇抿緊睨著他。半晌,輕歎口气丟下:“以一敵四,我沒多少胜算,你自己想辦法吧。”語畢就欲轉身走開。
  凌瑛楓見狀立刻祭出哀兵之策,連忙拉住她衣袖哀聲求道:“端木姊姊,你能忍心看我這沒娘的孩子受人欺負嗎?端木姊姊?”
  他受人欺負?他沒欺負人就已經很阿彌陀佛了!端木彬云見他一副炫然欲泣的模樣,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心腸硬不起來。
  凌瑛楓見她遲疑,更是眉心微擰,黑眸中閃爍著今人怜愛的淚光,那一副小可怜的模樣讓人想不怜惜他都不行。
  端木彬云難以抗拒他如此今人怜惜的神情,不覺微感心疼,最后只得暗歎一口
  气。“好吧,這次我幫你,下不為例知道嗎?”
  “我就知道端木姊姊待我最好了,下次來我家我請蓮姊做你最喜歡的冰鎮甜梅請你。”凌瑛楓最后使出撒嬌、攏絡的手段。
  端木彬云只得搖頭笑笑。他是很聰明,只可惜老是用錯地方,到底要什么時候他才會正經、認真點呢?也許當他遇上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時,他才會收斂起這吊儿啷當的個性吧。
  凌瑛楓見危机已解除,只是回頭對身后的四個女子扮個鬼臉,然后緊隨著端木彤云鑽入人群中。
  四個結伴相互壯膽欲向他討回公道的女子,看見他找到了擋箭牌,也只能鼓著腮幫子,直跺腳气惱不已,無法拿他如何。
  一旁,立于涼亭邊的慕容玄,自凌瑛楓出現后就十分注意他的一言一行。雖然凌瑛楓武功平平,但卻有著上天賜予的俊俏外貌,再加上他有點吊儿啷當、大而化之的個性,更是教他無形中散發出一股今女子無法招架的斑性魅惑力,他不希望表妹也和其他無知的女子一樣,被這徒有一張漂亮臉孔的家伙給迷住了。
  突然,就在慕容玄欲收回視線時,卻瞥見回廊樹影后有雙債影,是妹妹慕容蘭心和表妹梅玉霜。只見兩人面向凌瑛楓等人的方向,兩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神情十分愉悅。
  慕容玄見狀亦本能地望向那方向,難道表妹真的看上了那個凌瑛楓?這念頭閃過的瞬間,竟不自覺地對凌瑛楓心生莫名的敵意。想到自古美人不但愛英雄,美人也愛美男子,他的敵意不覺就更加深了几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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