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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史亞演,你又遲到了!”二資二甲的導師程俊偉建到想從后門溜進教室的亞琪,登時發出一聲大吼。
  “對不起。”亞琪向老師道歉后坐在第一排最后一個位子。
  尉羽帆朝亞琪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傳了一張紙條給她。上面寫著:
  你昨天沒有參加開學典禮惹火了導師,所以今天他一進教室就緊盯著后門。不過你膽子也太大了吧,導師的課也敢遲到,小心他當了你,你就別想畢業了。
  亞琪實在很難理解怎么會有老師會以遲到做為當人的依据,所以她一進入風云工專就上書校長,欲罷免二資二甲的導師程俊瑋。
  可惜導師是校董的儿子,她這個不自量力的無名小輩當然壯烈成仁了。從此,導師拿她當眼中釘看待,即使她每一科考試都拿滿分,導師還是有辦法讓她的總成績只有六十分。
  亞琪回了羽帆一張紙條,寫著:放心吧,他當不到我的。
  導師程俊偉最愛拿她開刀,亞琪早已習慣。
  程俊偉從一年級就開始注意史亞琪,想他教書教了十多年,還沒有一個學生像她那么大膽,一入學就敢找他的碴,大肆批評他的教學方式。不過,史亞琪的聰明、用功与上進心才是令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說來,史亞琪也算是個倒媚的孩子,她在國中成績优异,卻在高中聯考當天得了盲腸炎住院開刀,后來她只好去念高職。高職畢業后,亞琪報考二專,結果考試當天出車禍受傷,影響成績,才會只考上風云工專。
  她在工專的表現仍可圈可點,成績优异,但就是太驕傲了,所以程俊偉對她不光是課業上的嚴格要求更希望她能收斂些傲气,這對她日后出社會、与人相處上會有很大的幫助。
  “史亞琪,請你解釋清楚,為什么開學第一天就缺席?為什么今天又遲到?為什么……”程俊諱毫不放松地逼問亞琪。
  面對導師一連串的問題,亞琪一概相應不理。
  來二資二甲選修的雷薩實在看不下去,從座位上站起來,殷勤地遞一杯茶水給辛苦的導師,諂媚道:“老師,我們都知道您的辛苦,請喝杯茶消消气。”
  那個笨蛋!亞琪差點呻吟出聲。
  全班的同學看了雷薩的舉動無不目瞪口呆,他的笑容似乎有傳染力一般地感染了在座的每個人,包括導師程俊瑋。這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站在講台上那位向來不苟言笑的鐵面關公竟然咧嘴笑了。
  “老師,史亞琪真是太不應該了,昨天缺席,今天又遲到,但我相信史亞琪一定有難言之隱。”雷薩很有技巧地為亞琪解圍。
  “哇!亞琪,他真是酷斃了。”羽帆崇拜的看著他,“不過他為什么幫你?”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仗義相助吧。”全班只有她知道雷薩這么做的原因,還不是想藉机搏得羽帆的好感。不過雷薩把那個嚴厲的導師哄得服服帖帖的,亞琪不得不佩服。
  “真是太帥了!”羽帆一听更加的崇拜。
  為了撮合雷薩和羽帆,她對羽帆稍作透露,“也可能是因為鄰居的關系吧,我今早發現他搬到我租的房子附近。”羽帆從未到過她的住處,所以這個小謊言應無被拆穿之虞。
  “真的嗎?”羽帆一臉的羡慕,“好羡慕你,能与這么迷人的帥哥做鄰居。”
  亞琪聞言,木由得搖搖頭,“女人真是善變,我記得不久前你躲他都嫌來不及。”
  羽帆正色地解釋道:“那是因為以前沒發覺雷薩原來是一個這么勇敢、有愛心的人,簡直就像一個天使。”
  “天使?”亞琪怀疑、好笑地看著她,“我記得你以前還說他是‘集英’的大流氓、社會的小混混。”
  “以前是以他的穿著而論。”羽帆白了她一眼,“可是他今天的穿著和以前完全不同,顯得很有品味。他本來就長得很好看,現在更帥了。”
  好的開始就成功了一半,這都是她的功勞,亞琪滿意地想。
  導師咳了一聲開口道:“史亞琪,你身為本班的班代,要注意自己遲到早退的行為,希望你能以身作則,知道嗎?”
  一听見這句話,亞琪霍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气憤的問:“這學期誰是本班倒媚的班代?”
  “你。”所有的同學都指向她。
  “為什么?”亞琪不敢置信地喊,怒气沖沖地指著坐在前排從專一就是班代的殷少奇,“我們班的班代不都是你擔任的嗎?”
  羽帆拉拉她的手,低聲說:“這是昨天我們選舉的結果。”她從背包里找出一張班級干部的名單。
  殷少奇轉過頭來,“你是我們班成績最优异的學生,不讓你當班代,豈不太埋沒你這位大才女了嗎?”
  “埋沒個鬼。”亞琪气憤的頂了回去,“我們班的班代一向是最有人緣的你擔任的,怎么可能會落到我這個最沒人緣的人身上。”
  亞琪想到就气,最后一學期的班代要做多少事,光是畢聯會的事就夠煩雜了,加上班上的同學都是只會張嘴不會做事,當這個班的班代比做牛做馬還慘。以前殷少奇還有一大堆女同學幫他,她做班代則會被整死。
  殷少奇得意地笑笑,“因為你是我們班遲到、蹺課次數最多的人,所以我不得不讓賢。”
  “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亞琪一點也不掩飾心中的憤怒。
  “停,停。”導師連忙出聲阻止他們的爭吵。“經過昨天的選舉,本班的班代已确定由你擔任,你再怎么抗議也沒用,若還有任何問題,留待明天班會時討論。”
  “班上干部的選舉不都是在班會決定的嗎?”亞琪突然想起這點,怀疑地問。
  “那只是慣例,校規中并沒有規定,所以昨天班上召開臨時會議選出本學期的干部。”殷少奇早料到亞琪會有此一問,一臉賊笑地回答。
  亞琪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但以她的個性不會就此認輸,她走到講台上,“老師,既然我身為班代,那我有必要在此將這學期的班務向同學們交代清楚。”
  “班務可以等到明天的班會時間再討論。”程俊瑋站在講台上和亞琪對立,“史亞琪,請你記住,現在是我的課。”
  “不,基于班上同學的權益問題,我要求立刻向同學說明,同學們听完后如欲改選班代,才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新人選。”亞琪堅定地回道。
  程俊瑋剛才被雷薩煽熄的火气又升上來了,他正想張口時,一旁的雷薩搶先開口。
  “老師,相信亞琪占用不到您十分鐘的時間,您只要給她十分鐘,這短短的十分鐘她將增進貴班同學福祉,您認為不值得嗎?”他邊說邊把程俊瑋拉下台。
  “這家伙真帶种。”股少奇跟他旁邊的同學說。
  “謝謝老師。”亞琪雖然是對著老師說的,但眼睛卻看著雷薩,朝他露出一個贊賞、感激的笑容,接著看向她原來的座位,示意他坐過去。
  雷薩笑著對她比個“不客气”的手勢,走到他所心儀的羽帆旁邊坐下,再度展開他的追求攻勢。
  “雷薩和史亞琪是什么關系?”殷少奇皺眉問著兩旁的同學,得到的回答是同樣的不知道。
  “現在,我長話短說。”亞琪瞪一眼坐在台下幸災樂禍的殷少奇后才繼續說:“既然這是最后一學期,我們必須一改過去由前任班代所帶動的懶散風气。”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嘩然,不知道才女史亞琪要怎么跟才子殷少奇斗。
  “接下來我將我的計划向各位同學報告一下。”亞琪轉身在黑板上寫出這學期最重要的活動事項。“第一項是畢業紀念冊制作,這是上學期的工作,所有的畢業班級就只剩下我們班尚未完成,這就交給學藝股長負責。”
  “OH!NO!畢業紀念冊的制作你應該請我們班美工天才嚴映負責。”擔任學藝股長的顏凱如立刻推卸。
  “很好的建議,你可以請嚴映幫忙,這件事就交由你全權負責。”亞琪把責任推回去,“記住,下禮拜是最后的期限,本班的篇幅能否出類拔草,就仰賴你了。”
  “我怎么請得動嚴映!”顏凱如連忙轉向殷少奇求他幫忙。
  嚴映和史亞琪一樣難纏,她們兩個在班上誰的面子也不賣。此時嚴映正事不關己地支著頭打盹。
  “這招真很。”殷少奇微笑的接下史亞琪丟過來的戰書,拍拍顏凱如的手臂,“放心,嚴映的事交給我。”
  顏凱如這才松口气,乖乖坐下。
  亞琪微笑,她正愁嚴映重修學分的考試該由誰護航;沒想到這么容易就幫她解決了。其實,以嚴映的才華,她根本不在乎風云的文憑,可是亞琪希望她能順利畢業。現在殷少奇一定會以此与嚴映做交換條件,殷少奇与學弟妹一向維持著很好的關系,有殷少奇的安排,這下嚴映能順利畢業了。
  “第二項關于畢業聯歡晚會事誼,就由畢聯會主席殷少奇負責。”
  “沒問題。”殷少奇爽快答應。
  “第三項是各班聯會及大小會議由副班代尉羽帆代勞。”亞琪詢問一定會答應的羽帆。
  “我很樂意代勞。”善良、熱心又身為亞琪好友的羽帆自然是無條件點頭。
  此時,台下的同學議論紛紛。
  顏凱如不服气的抱怨道:“說得好听,什么要改善本班風气,哼!最會推工作的就是你。”
  “不,我是讓所有同學皆有發揮所長的机會。從今天起,我要每位同學都能參与學校或班上的活動。”亞琪在心底偷笑,經她這么一撥動,原本死气沉沉的班級整個活絡起來了。“你們要是認為我的計划不好,可以考慮改選班代。”
  “我們絕對不會改選班代,但請問我們的班代負責什么?”顏凱如的同伙尖刻地質問。
  另一位女同學也開口了:“如果你不能令我們滿意的話,我們將把你逐出二資二甲。”
  “對,你根本沒資格站在台上吆喝來、吆喝去,你把我們都當成三歲小孩呀!”顏凱如見有人聲援后,盛气凌人的說。
  “你的表現比三歲小孩還差。”亞琪向來直話直說,從不怕得罪人。
  “顏凱如同學,”雷薩插嘴,“我知道你的不滿,可是我覺得你們該听听史亞琪的解釋。”
  面對長相俊帥的雷薩,顏凱如立刻諂媚、嬌嗲地附和:“當然,你說得很有道理。”
  這個雷薩非得到處賣弄他的魁力不可嗎?亞琪先是皺眉瞪了他一眼,接著帶著十分有自信的微笑看向導師,語帶挑釁的說:“我包你們這學期導師的課ALLPASS。”
  這代表全班可以脫离鐵面關公的威脅、脫离被當、無法畢業的陰影。全班只除了顏凱如一伙人外,全齊聲鼓掌歡呼,有的人甚至興奮的把課本丟向天花板。
  “厲害!”殷少奇一听,坐直身子佩服的贊道。
  “高明!”雷薩對她的表現滿意极了。
  就連程俊一瑋不得不佩服,認定史亞琪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領導人才。
  “各位同學安靜。”雷薩站起身來,“現在班代的演說發表完了,我們該請導師繼續上課。”
  全班同學頓時鴉雀無聲,程俊瑋再度上台繼續方才的課程。
  下課后,殷少奇走到亞琪身邊,“亞琪,佩服、佩服,這樣整你也扳不倒你。”
  殷少奇和亞琪只是課業上的死對頭,私底下的交情因為羽帆的關系還算不錯。
  “下次要整我時,拜托事先警告我一聲好不好?”亞琪是一個不記仇的人,接著開玩笑道:“你們昨天開會時導師難道沒有反對他的眼中釘當班代嗎?”
  “沒有,不過我想他現在一定很后悔。”殷少奇在她的前面位置坐下,“你也真敢,公然挑明要幫全班作弊,我想這學期導師的考題一定會比往年更艱深,被當的人恐怕會創新紀錄。”
  “放心吧,沒有人會被導師當掉,難得有机會整導師,一年多來我等的就是今天。”她湊近殷少奇耳邊小聲說:“我早看導師不順眼了。”
  殷少奇聞言大笑,“這一點我想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導師每學期拿我開刀,害我拿不到獎學金,我當然要趁最后一學期整他。”亞琪生气地嘟嚷。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殷少奇提醒道。
  “你不算得利的漁翁,我才是那倒媚的鷸蚌。如果你沒和羽帆吵架的話,也不會陷害我當班代。”亞琪是個聰明人,只消一眼就知道自己當上班代的原因了。
  “你怎么知道我們吵架?”
  “看你們一個坐最前面、一個坐最后面,白痴也猜得到。對了,警告你,你有對手了。”
  “那個雷薩?”殷少奇轉頭看向還纏著羽帆的雷薩。
  “我以為他是來追你的。”
  “別開玩笑了。”亞琪干笑一聲,“如果我不會說話,他一定拿我當壁紙看,”
  “什么意思?”殷少奇一直注意著教室后面的羽帆,神色開始緊張起來。
  “視而不見。”她解釋。
  殷少奇的眼光回到亞琪身上,“是嗎?要不是你故意裝得冷冰冰,像座冰山,追你的男生一定從教室排到校門口去了。”
  “謝謝、得到本校公認最帥的男同學的贊美,真令人覺得無比榮幸。”亞琪說著客套話。
  “少來。”殷少奇瞄了一眼雷薩和羽帆,舔舔嘴唇問:“今天中午一起吃午餐好嗎?”
  “怕羽帆拒絕和你午餐?”亞琪通常不當他們的電燈泡。
  “他們過來了。”殷少奇告訴背對著他們的亞琪,“業琪,你幫我約羽帆。”
  “亞琪。”羽帆看也不看殷少奇一眼,只跟亞琪說話,“下午我沒課,所以中午我和雷薩到市區吃午餐。”
  “哦?這么快?”亞琪略感惊訝,最后一句話是對著雷薩說的。
  “我們還要去逛街。”雷薩得意地對亞琪眨眨眼睛,“羽帆答應陪我去買衣服。”
  “真的?”亞琪看了神色不豫的少奇一眼,只好對雷薩和羽帆說:“祝你們玩得愉快。”
  亞琪剛說完,少奇迅速地站起身,拋下一句:“我先去電腦教室了。”
  “他嫉妒。”亞琪有趣地看著眼前男女臉上不同的表情。
  下午,亞琪回家途中突遇傾盆大雨,讓她淋成渾身濕透的落湯雞。
  “真是倒媚!”亞琪拂去臉上的雨水,抬頭望著烏云密布的天空。
  老天仿佛嫌她不夠倒媚似的,毫無預警的降下傾盆大雨,讓她躲都來不及躲,但她的不幸似乎是伴隨著雷薩的好運而來。先是她不幸和雷薩同租一間她住了一年半的房子,現在,雷薩和他的夢中情人一起共度浪漫的午后時,她卻像只落湯雞般地回到冰冷的屋子。
  雖然這是間破舊的倉庫,但也在無數個寒夜里為她抵御風雨帶給她溫暖,現在卻因雷薩一拳打穿鐵皮牆壁,而讓冷風在屋內流竄。
  上天把今天所有的好運全給了雷薩,霉運則全給了她。唉!怨歎無用,她邊打噴嚏邊沖進浴室。
  “幸好還有熱水。”亞琪躺進浴缸滿足的歎口气,心里總算平衡一些。
  洗完澡的亞琪感到全身溫暖無比,立刻坐在電腦前,研究她剛才洗澡時所想出來的程式。
  可是不到半個小時,身体又冷得拚命打戰。
  “該死!牆上的洞如果不補起來的話,我也別想活過今天。”
  亞琪生气地關上電腦,穿上雨衣,拿著從倉庫角落找出的工具箱,往倉庫的后門走去,她記得倉庫的后面有一個很長的木頭梯子。
  她找到梯子,吃力地把它搬到破了洞的鐵皮牆壁處,拿出鐵錘及木板爬了上去。
  鐵皮牆的修補工作在她的努力之下就快完工了,得意之際她听見摩托車的聲音,亞琪朝底下大吼;“喂!雷薩,是你回來了嗎?”
  “史亞琪,你在上面干嘛?”雷薩怒气沖沖地站在木梯底下仰頭怒吼。
  “恭喜你也變成落湯雞,你沒帶雨衣約會嗎?”亞琪嘲笑他。
  “我的雨衣給羽帆穿了。”
  “標准的紳士風度,相信羽帆一定非常感動。約會愉快嗎?”不知是否因為風雨的關系,亞琪心中無來由的一陣心酸。
  “這你別管,你赶快滾下來!”他又大吼。
  “喂,你現在的口气會讓人誤以為你吃的是閉門羹,而不是与夢中情人約會的甜蜜滋味。”
  “我說過不關你的事,你給我滾下來。”
  亞琪朝下看清楚他的表情,雷薩的臉色鐵青,為什么?亞淇聳聳肩,不想多管閒事。“我再釘一根鐵釘就完成了,你先去洗個澡吧,或許可以降降你的火气。”
  “我生气是因為你這個沒腦袋的女人。”他仰著頭大吼,“你知不知道你爬到那上面有多危險!”
  在這個寒風刺骨的大雨里,他的話猶如一碗熱湯,溫暖了她的心房。但她只差一點就完成了,沒理由半途而廢。“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梯子也很好。你先進去,我釘好馬上就下去。”
  雷薩看著搖搖欲墜的木梯,“這個梯子有多久沒用了?”
  “我不知道。我來時就有了。”亞琪猶不知死活的說。
  “所以它可能几十年都沒用過。”
  “或許吧。”亞琪舉起鐵錘,准備把最后一根鐵釘釘上。
  “別動!快跳下來!”雷薩雙眼大睜地看著快倒塌的木梯。
  “神經病。”他在發什么神經?她才不要听他的。
  “我叫你別動!”雷薩的吼聲中含著緊張与擔心。
  “你很羅唆,而且脾气很坏也。”亞琪翻個白眼,“我跟你說過——”
  “停——听我說。”雷薩全身濕透,心里急得快發狂,卻必須捺著性子跟這個笨女人解釋,“這個梯子几十年沒有使用了,里面早已腐蝕了,再加上這場大雨,你腳下的木頭柔軟得像堆木屑。”
  “我才不信!”亞琪嘴里雖這么說,但她心里也同意雷薩所說的情形是极可能發生的,她的雙腳開始發抖。“該死!你為什么不早說!”
  “是你沒給我机會說。”
  “笑話,嘴長在你臉上,你若不說,我還能逼你嗎?”
  “我發覺你這個女人真不可理喻,死到臨頭了還可以跟人吵。”
  “廢話少說,你快去把所有的棉被都拿來墊在梯子下,我好跳下去。”
  “來不及了。”雷薩張開雙臂,“跳下來,我會接住你的。”
  “你瘋了!我距离地面有兩、三層樓高也!”亞琪惊訝的叫道。
  “如果你不快點跳下來,等木梯塌掉時,你受的傷會更重!”雷薩的每根神經都在吶喊著危險,“你放心,我一定會接住你的,快跳下來!”
  “我……我跳了。”雷薩愈講愈恐怖,她愈想愈害怕,終于忍不住往下跳。“啊——”隨著一聲尖叫,她的身体迅速向下墜落。
  雷薩雖然接住了亞琪,但因為沖力太大,他抱著她向后重重地摔在地上。雷薩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
  “雷薩,你有沒有怎么樣?”亞琪的淚水決堤而下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太大意,才害你……”
  她哭著想從他身上站起身,她必須檢查他的傷勢
  “不,別動。”雷薩呻吟一聲。
  “雷薩,我還以為你死了!”听見他的聲音,她高興得又笑又哭。
  她的笑容有一种不可思議的美,看得雷薩目不轉睛,他伸手撫摸她濕潤。嬌嫩的雙唇,“你真美……”
  在他專注的凝視下,亞琪羞紅了臉頰,她的心跳加速,緊張的雙唇微啟,明亮的雙眸寫滿不确定的希望。
  “我想吻你。”語畢,他溫柔地吻住她的唇。
  雷薩向來是個掠奪者,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只是此刻,他不想掠奪,只想付出,他的溫柔、珍惜她的羞怯。
  半晌,當雷薩結束這個令他沉醉的吻后口中卻吼出一句:“對不起。”
  亞琪的心因他這句“對不起”而產生一絲痛楚但她故意用輕松的語气回道:“怪不得早上我會把你當成女生,你的眼睫毛好長。”
  “對不起。”雷薩不理會她對自己長相的批評,重复著他的道歉。
  她知道他的用意,心也因此更傷。她吸口气認真的說:“謝謝你的對不起。”
  “我接受。”他明确地表明白己的態度。
  “有時我覺得你這种明确、真實的個性真混帳。”她掙扎著想站起身。
  “因為我討厭不真實、欺騙。”雷薩一手環住她的腰,阻止她迅速起身。“慢慢來,不要太快,若有骨折傷勢會更嚴重。”
  “放心吧,我确定自己沒事。”亞琪站起身,“因為我底下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肉墊。”
  “很高興看見你依然生龍活虎的樣子,也很榮幸成為你的肉墊。”雷薩語帶諷刺的說,仍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
  “你不能動嗎?”
  雷薩沒有回答。
  “糟糕,你可能骨折,也可能腦震蕩。”亞琪神情焦急地跪在他的身側,仔細檢查他的四肢。
  “知道你關心我,我真感受寵若惊。”見她真切關心自己,雷薩心中有股暖流流過。“還好沒有骨折。”亞琪檢查完他的四肢后,松了一口气說道。
  “可是我覺得全身乏力,無法動彈。”他仍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
  亞琪費力地將他的身子翻轉了半圈,檢查他的背部,可是她只輕輕一碰,他就痛得呻吟。
  “拜托,輕點。”雷薩有气無力地哀求著。
  “你的背嚴重淤傷。早上我們班同學把你當英雄時,我還不覺得。”
  “現在呢?”
  “百分之百的英雄,我欠你一條命。”她輕柔的推開他的長發繼續檢查。
  “能救你是我的榮幸。”雷薩忍住心中的笑意,亞琪真是天真,從二樓摔下來根本摔不死人。
  “你的后腦腫了一個包,搞不好有腦震蕩的危險今晚我們要注意點。”她把手伸到他腋下,“我扶你起來。”
  “你很有照顧傷者的經驗。”這點在她幫他包扎傷口時,雷薩就已發覺。
  亞琪扶著他吃力的走向門口,“我曾受過一些基本的護理訓練。”因為孤儿院沒錢聘請醫護人員,所以她念高中時便向學校的護士學些基本的護理常識。
  “你怎么了?”快走到門口時看她不住的喘气,雷薩抑住笑問道。
  “你重得像頭牛。”她看起來就快倒下。
  “你的義气真令人感動。”
  “不客气,畢竟你是為我而受傷的。”走到門口時,她已經汗流俠背,几乎沒有力气打開門。
  雷薩突然笑著把她抱起來。“該是我為女士服務的時候了。”
  “雷薩,你騙我!”亞琪先是一愣,接著猛力掙扎,“放我下來!”
  “別亂動,万一我把你摔下,到時就有兩個病人了,”雷薩警告,抱著她爬卜通往閣樓的階梯。
  “俄再也不相信你是個病人。”亞琪仍然不斷地掙扎。
  “我真的是一個病人,我覺得自己隨時可能倒下。”他有些喘不過气來的說。
  “拜托,不要是現在。”她摟緊他的脖子,緊張地看著雷薩覆著一層汗水的額頭。
  “好了,我們兩個都安全了。”他把她放在浴室前微笑的宣布。
  “很高興你還笑得出來,前一刻你還像只無力的病狗,差點把我們兩個害死!”亞琪想到剛才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安全了,慶祝一下”雷薩低頭輕啄一下她的額頭。
  “不要碰我!”亞琪迅速地向后退了一步。
  “對不起。”他道著歉。
  這次亞琪不理會他的道歉,轉身沖進浴室共用力把門關上。
  “該死,我今天說的對不起比我一年來說的還多。”雷薩朝浴室喊道。
  “很榮幸和我有關。”她嘲諷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亞琪以最快的速度洗了個熱水澡,走出浴室時她覺得干爽、溫暖,她朝底下喚道:“雷薩,換你洗了。”
  雷薩三步并作同步地爬上閣樓“有沒有覺得很溫暖?”
  “嗯,好舒服。”
  “我開了暖气。”他拿起放在床上的干淨衣服走進浴室。
  暖气!亞琪連忙敲敲浴室的門,焦急地問:“雷薩,倉庫的線路足夠負荷嗎?”
  她的話甫說完,暖气聲立即停止,電燈閃了一下,接著整間倉庫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該死!”雷薩圍著一條大浴巾走出浴室,“我早該想到。”
  暖气雖然停了,可是半赤裸的他所散發出來的熱力足以教人心顫。亞琪迅速轉身走開,滿臉通紅的指責道:“既然我們要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拜托你注重你的服裝儀容,OK?”
  “我擔心你會害怕,來不及穿上衣服就出來,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雷薩聳聳肩走回浴室,“對了,羽帆怕黑嗎?”
  “她很怕黑。”她早該知道他是以羽帆的標准來看她。
  “多告訴我一些有關她的事好嗎?”雷薩穿好衣服走出來。
  “沒問題。”亞琪爽快地答應,雖然她的心沒來由地閃過一絲痛楚,但至少這是一個安全話題。“我們下去,我邊幫你擦藥酒邊告訴你。”
  “感激不盡。”
  兩人下樓后,雷薩先升起一盆爐火,接下來的時光他們聊得很愉快,聊羽帆、學校、班上的同學、彼此的夢想。他們的友誼在溫暖的火光中閃爍美麗的光芒。最后,他們就著一盆小小的爐火,依偎在彼洲怀里睡著了。
  雷薩雖然有很多的缺點,可是他是那种很容易女人愛上的男人。如果我是羽帆,一定愛你。亞琪偎在他的怀里輕輕地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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