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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衣香云鬢、冠蓋云集、奢華的气象在觥籌交錯間一道一道的流露出來,美輪美奐的華宅里,處處充斥著輕喃比評的聲浪与高談闊論的自以為是,所謂上流社會的社交風采,就是把對手踐踏得一無是處,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一大塊紅色花紋的波斯地毯上,站著無數條身价不于的顯貴富商,人手一杯香醇可口的金色香檳,不斷的交頭接耳,只不過言語對答間可是個個心怀鬼胎,在表面的寒暄微笑里,誰都小心翼翼地評量對手饒富心机的問話,就生怕一個不小心上了惡當,損失的,不僅僅是可觀的金錢財富,搞不好自己的城堡都會為之頹倒。
  “常老、董老,感激兩位來參加小弟的壽宴,勞駕、勞駕了。”堆滿笑容的宴會主人蕭金權介入十紅公司兩位董事問的談話,福福泰泰的臉龐挂滿了諂媚的笑意,即使眼前這兩位名人与他的企業八竿子打不到關系,交情也不過爾爾,可是能把全台灣的知名人士、企業大亨、高官達貴,通通在他五十五歲生日的今天邀來齊聚一堂,夠他威風八百年的。
  “恭喜、恭喜。”標准的社交辭令從兩者口中道出。
  “請隨意用,招待不周請見諒。”
  “哪里,好說,好說……蕭老,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承您金日,多謝了。”暫退后,蕭金權繼續周旋在不斷涌進的賀客中,只是一對精光四射的眼珠不斷偷覷大門方向來來往往的貴賓們,似乎在等待個對象。
  “蕭老……”
  “來了!”完全無視金鵬企業茸事長停在半空中那雙難堪的手掌,蕭金權行色匆匆地迎向門口。他太開心了,等待半天的貴賓總算愿意賞他個面子露臉了,今天的壽宴辦得宦在太有价值,他太幸運了。
  蕭金權飛快的迎上……
  “薩賢侄、水賢侄,歡迎、歡迎,蕭叔叔等了好半天了。”
  在亮眼的水晶燈下,一黑一白的身影瞬間奪去眾人全部的注意力。這一對宛如璀璨晶鑽的發光体在侍者的帶領下才甫踏入大門,立刻就攫取了滿場賓客的側首關注,訝异聲不絕于耳。
  一身白色瀟洒自若的水寰,与一身黑衣狂放不羈的薩亦,可是近一年來社交界最引人津津樂道的名門公子。這兩位名傳國際的知名青年居然也會來參加蕭金權的壽宴,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蕭金權的名气指數立刻又翻上几翻。
  “兩位賢侄,請進。知道嗎?蕭叔叔收藏了一瓶好酒,正等候兩位光臨品嘗,順便指教一番呢!”奉承的態度賞在讓其他賓客看了生气。但蕭金權才不管,只要能緊緊攀住這兩位年輕人,其他的總裁、董事,算得了什么。
  但他的笑臉,卻僅在薩亦的冷眼下。
  自稱為叔,拉親攀戚,這蕭老頭的頭皮夠粗夠硬。
  薩亦二話不說,不近人情的細雕線條揚起气焰万丈的酷笑,看也不看蕭金權那張肥豬似的臉孔,局傲地撇下他,轉而走進入群里。
  “薩……”
  “蕭先生,生日快樂。”
  “哦……”蕭金權赶緊回過神來,抓住水寰那只充滿怜憫、施舍的大掌,拼命緊握上下搖晃著。“感謝兩位的光臨,謝謝。”他語無倫次亂說一道。
  “不客气,失陪了。”水寰放下話后也隨后走向人群,讓人分不清究竟誰是主、誰是客。
  “請!”摸摸鼻子,蕭金權頹然轉頭。這一看乖乖不得了,方才尷尬的一幕全都落進百來對賓客的眼睛里了,看笑話的覷笑藏匿在每對隱忍的眼神中,尤其剛才備受不禮貌待遇的金鵬企業董事長尤其明顯。
  怎么會變成這樣?再怎么說,他也是個人物呀!
  “切蛋糕了。”幸虧招待人員懂得察言觀色,在主子臉皮未丟大前,赶緊高喚一聲拉開眾人的注意力。
  蕭金權也油滑地將方才的尷尬當為南柯一夢,醒來即忘。
  忍耐、忍耐,那兩個年輕人他得罪不起,既然能夠邀請兩人來參与他的壽宴,初時的挫敗還有挽救的可能,只要再加把勁,拉攏一點關系,吃香喝辣的盛世仍然指日可待。
  這廂放音樂,高唱生日快樂歌。那端眾名媛淑女、千金小姐,搔痒難耐,紛紛往薩亦和水寰所站位置大送秋波,投注關愛焦點。
  其實撇開兩人其背后的优渥背景條件不談,單是那恍若從神話故事中走下來的不凡儀表,已足夠讓這堆女人趨之若鶩、沉醉昏倒。
  而話雖是這么說,但好奇心仍然眾人皆有之。只是奇怪的,至今仍然沒有人能夠查出薩亦和水寰究竟從何處發跡?也沒有人知道這兩人真正的身世背景究竟是如何?只大略听聞這兩人是出自于一位名換“不良老人”的養育下,同時也是大筆產業的繼承候選人。
  而那位讓外人稱為“不良”的老者,更是一位神秘人物,見過他真實面目的人數寥寥可數,對他的印象也僅止于此人性情古怪,財富難以估計,几近敵國,其余資料全然無据可考。
  所以一年前當聞名國際的薩氏珠寶開始進軍台灣時,立刻在企業界及上流社會台起一股惊人的旋風。复又听聞水寰海運也有意隨后跟進,輿論的高調更是唱達最頂點。想想,當這兩個名聞遐通的國際机构在台生根,對經濟所造成的深遠影響必定駭人。即使他們身后的背景詭异透頂,可正因為這种摸不透的扑朔迷离感,反倒是帶給人們一种吊詭的神秘反應,爾后又加上其負責人獨樹一幟的風格,真的迷傻了一干女眾,哪個姊儿能不愛粘呢,個個幻化成狂蜂浪蝶,把這兩個發光体當成蜜糖,一窩子涌上,哪怕只是沾上一口也心滿意足。
  這兩人實在太迷人了。
  勾情撩人的風騷味道就一直彌漫整座會場,誰管蕭金權的生日蛋糕可怜到沒人分享。全場的目光依舊擺在聚光体身上。
  “我要走了。”一道平穩的陳述鉅力万鈞的炸開。薩亦高瘦挺拔的身子隨著所撂下的話語開始往門口邁去。
  “喂!老兄,你從進門到現在不過停留十五分鐘,再扣除被女人包圍的十分鐘。嘖……嘖……你未免太不近人情。”水寰悠閒地啜飲法國美酒,欸!真是香醇。
  薩亦不耐煩的一揚劍眉。
  “夠久了。”
  “對滿場的美人沒興趣?”水寰調侃的嗤笑,薩亦的花名在社交界可是赫赫有名。
  “要的話全部送你,我今天對蛋糕、美人沒興趣。”那一對對的放肆挑逗,代表的全是欲將男人吞噬入腹的野心。即使受過高等教育又如何?還不是草包一堆,一碰上有錢的俊俏公子哥,照樣把貞節牌坊高高晾上。
  “再忍耐一下,起碼等人家把心愿給許完。”水寰雖是一派悠閒,但蘊藏在体內的生猛力量不用言喻,即可輕易感受到。“我們的不良太上皇可是千交代、万交代、不許我們太過失禮。”
  本來忘了就罷!水寰這小子居然還故意提起他的名字。
  “你難道看不出來那老頭子根本不怀好心?”薩亦言辭犀利。
  水寰眼珠子一轉。
  “但老頭子也言之有物,想要把薩氏珠寶打進這個消費力极強的台灣,攀攀關系、拉拉交情似乎有所需要。”
  “靠這群人?”薩亦輕蔑一笑。“薩氏准備關門大吉。”丟下話,頭也不回地往雕花敞開的大門走去。西裝筆挺的門房見才到不久的貴客不留情面的离開,惶惶然追赶。
  “薩先生請留步,我去通知蕭先生。”
  “不必!”
  “可是……”
  “去讓司机把我的座車開過來。”
  “薩先生……啊!”
  門房到嘴的挽留霎時間便在喉嚨成了發不出的咕儂,一對發直的眼睛呆滯地瞪視著正前方無法轉動。不止是他,連薩亦直邁的步伐也因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而乍然停止!
  銳眸瞬間眯起──
  前方,裊裊走近一名高〔身兆〕的女郎,含嗔帶笑的臉龐充斥著自若風情,粉妝細琢的姣好五官雖胭脂淡抹,竟能勾勒出宛如妖艷魔女的風采來,十分的眩惑。再加上其大膾炙艷的霓裳,所凝聚出的极端野麗,強烈而誘惑。
  此女年齡肯定极輕,卻擁有傾倒眾生的絕麗神韻,可是即使她的外形艷麗美极,但那抹悖离妖魅的天真仍然輕易地從狂放的嬌瞌下發散出來,与一般的滄桑風塵相距遙遠,且互不矛盾。
  嬌顏對著薩亦微微領首,弱水雙腮卻泛起失望的色澤。
  “薩先生,要离開了嗎?”甜如玫瑰花瓣的紅唇發出佣懶的自然語調,一字一句磨得人銷魂蝕骨。“可惜,我來的人晚了。”她送出無限喟歎!
  拾起初時的惊瞌,薩亦開始毫不忌諱的放肆打量這名陌生女子。
  “你認得我?”
  “薩先生聲名遠播,誰能不曉?”佳人輕唇朱唇。
  薩亦笑意噙起,無意去分辨她的語句是褒是貶?
  “小姐貴姓芳名?”他開門見山的一問,懾人的气勢不減半分。
  “宋薔。”她心顫了下。
  “薔薇儿。”薩亦不愧是調情圣手,自創的親匿立即揮去兩人間陌生的气息。“今晚有空嗎?”
  他邀問的這般天經地義,還一副她理所當然得答應的囂張模樣,這個傲慢的花心大少簡直就把女人全當為蕩婦浪女,還個個拜得倒在他西裝褲底下才行。
  會的,她會好好“伺候”他的,教他嘗一嘗陰溝里翻船的美妙滋味。
  “但是我得參加世伯的壽宴。”宋薔不答應、不拒絕,先听風流大少怎么說。
  薩亦沒問她的身分,也懶得去探索她与蕭金權的關系。在他的眼中,女人只是他呼來喚去的玩物,用過即丟,除非必要,否則費心地去了解女人的身世背景,不僅沒有意義,簡直是多余。
  “那么就把約會的時間往后挪延,我等。”擺明不肯放棄。
  宋薔款款輕笑,挽住他的手臂回頭复返大廳中。這對儷影一現,又再次刺激眾人的眼睛,也理所當然的引來嫉妒慎怨的醋汁,怨恨的光芒如毒針般,一根一根狠狠扎向宋薔的臉。
  蕭金權原本要沖出留人的,腳步在見到薩亦回頭后安心的定住。問也不問他身畔莫名出現的女人是何方神圣?只要薩亦肯留下,即便挂在他手臂上的艷麗女子是前來取他性命的殺手,也都無妨。
  倚在椅上冷眼看盡一切的水寰輕礙一口酒,不得不惊歎薩亦身畔的女人堪稱是個絕色。奇怪?這家伙哪來的好運气?總是能夠讓各式美人自動投怀送抱;而他也理所當然的照單全收,毫不同情那些流盡口水的高官富賈們,這么囂張,總有一天會遭到天譴。
  是啊,天譴……
  饒富興味的深劫黑眸扛然閃過一道异彩,水寰緊緊凝視那張風情万种的极艷臉蛋,進而移往那對翦水雙眸里,探進那兩道炯炯的波芒間……哇,竟找不到盲目的戀慕痴心?
  這太值得玩味了……
  在此同時,全場燈光慢慢暗下,樂曲隨即輕柔飄揚,但見舞池中件件亮麗的晚禮服開始旋起优美的波浪,婆婆飛舞。
  宋薔整個身子契合地嵌在他的胸膛間,偶爾隨著樂曲節奏旋轉翩舞如彩蝶,但不管她如何飛舞,屈于他的男性气息竟能如影隨形纏住她的鼻端,勾引她的穩定。
  還未宣戰,她的心居然開始惶惶了……
  “你的舞帶得很好。”沉穩點,紊狂的心跳啊!
  “你也不遑多讓。”
  “是嗎?”她逼出淺笑。“多謝夸獎。”
  一個旋轉,披瀉在宋薔身后的烏絲旋起一波弧型海浪,天花板上的白色激光恰巧照射到她小巧的耳垂,一塊紫色晶玉炫出熠熠光彩。
  “這對耳環是?”薩赤注意到了。
  “甚為別致吧。”她掩不住心中的喜愛。“价錢雖然昂貴,但它得体、大方,再加上奇妙無比的切線功力,所以找買下來了。知道嗎?我好佩服設計者的巧思妙手,這對耳環實在太棒了!”
  “的确,這封耳環的設計師的确是無人能及。”他過分自信地回道。
  宋薔凝望他。沒有反感,擊中心頭的居然是莫名的慌張。僅僅一個表情、一句冷峻枉然的回話,就使她無法自持。
  心跳竟開始不受控制的搖晃,她的冷靜与篤定呢?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身分該是狩獵者,而非無力反抗的獵物呀!
  該死的!
  “我餓了,想吃點東西。”為了給自己一個喘息的空間,宋薔不得不臨時起意,決定暫時撤离。
  薩亦難得的發揮紳士風度。“你等著。”
  “謝謝!”望著他狂猖傲世的線條漸行漸遠,宋薔立刻從容不追地尋找好時机,躲開注視者的監控。
  端著餐盤重回的薩亦卻不見美女的身影,濃眉危險的一揚,溜了嗎?這倒怪?方才她賣弄風情的目的不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怎么他主動愿意賜予她机會,這女人卻反而逃了。
  這個名叫宋薔的女人在玩什么花樣?
  “喂!我要走了。”水寰优雅的身影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后,貴族般的臉龐有抹莫名其妙的狡猾。
  “你笑什么?”從來不知道水寰的笑容竟是這般難以入目,每條笑紋都飽含譏謂,仿佛嘲笑什么似的。
  “沒有!沒事!”這或許是個有趣故事的開端,揭穿了,豈非沒有好戲可看。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水寰,滿面得意洋洋的噤口不語。一向自認最能看透人心的薩亦先生居然沒有發現那個女孩的古怪,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俗諺道!旁觀者清。那么轉個彎說,是否意味出我們的薩先生這回成了可怜的當局者。哇哈哈哈,太好玩了,這下有好戲可看了。
  “走嘍。”
  一如來時的傲然,离去前兩人也懶得跟主人道聲再見。在全体賓客的目送下,瀟洒得逕自揚長遠离。
  窗外的景物隨著法拉利的疾馳恣意遠拋,但一直沉浸在芳蹤杳然的薩亦并未瞧見駕駛座上水寰那對充滿算計的眼光。
  “宋薔,你迷不掉的。”薩亦暗忖決定。征服的欲望頭一回以排山倒海之姿狂卷襲來,劈掉它的理智。
   
         ☆        ☆        ☆
   
  宋薔一回到家里,立刻換下一身香奈儿的高級服飾,卸除掉涂抹在臉蛋上的點綴,進浴室里頭徹徹底底地清洗掉一身的華麗。換上一身的干爽出來后,狠狠地將自個儿的身子往軟綿綿的大床去去,雙眼瞪視著天花板。
  呼!好累,好累,才第一回合就差點要了她的小命。薩亦這個天生的花花公子果然名不虛傳,而且是個可怕難纏的人物。單單眼波的偶然交會,竟能激起她心靈強烈的震撼与波濤,若再使上高超的獵艷手腕……呼!無法想像,難怪會有這么多的女人甘心沉淪在他的放浪形骸下。這個調情圣手的一舉手一投足,果真全是吸引女人的魅力,稍微不慎,肯定會被他魅惑了去。若她的自制力不夠,不僅五千万的酬勞付諸水流,想必緊接而來的發展,將是無止盡的感情折磨吧!
  是啊,那种錐心刺骨的蝕穿滋味,墜落地獄無法得救的悚惶不安……很可怕。
  她不自覺地閉上眼,清楚地映出母親傷心欲絕的憔悴模樣。
  原本她一直最引以為傲的父親,終究是敵不過風花雪月的誘惑。為了情婦,他拋妻棄子,順道留下大筆債務該不懂苛求的母親倒楣承受。而她為了還債,不得已在酒店當服務小姐,卻又親眼目睹一堆以道貌岸然現身、以好丈夫自居的公眾人物,其背后不堪的一面。還有那群吐盡心血,為求真愛卻反被欺騙感情而痛不欲生的朋友們。這些血淋淋的教訓一點一滴在提醒她,愛情定最可笑、也是最可恨的牽系,這世上唯有金錢才是最可靠的保障,即使她的身体在這一次的交易中需要“犧牲”,那也只是一种手段,所淪落的也僅止是她的外相軀殼罷了。她的圣洁靈魂,永遠沒有人可以收買,沒有人可以碰触。
  誰都沒有資格!
   
         ☆        ☆        ☆
   
  天上星儿稀稀落落,地下車燈倒是耀眼高照,長長的車龍漩和出一層氤氳的朦朧及窒塞的廢气,挺悶人的。
  宋薔手提大包小包,沒空去理會額際沁出的汗珠,小心伺候著包裝袋里面的昂貴衣飾。這一趙采購之行,六件衣服加上几樣配件,不多不少,才刷個百來万金額而已,反正這可是她和那個神秘老頭事前約定好的條件,她有權利置裝打扮的,那么不用白不用,在他所給的限度下,也就心安理得的自由揮霍嘍。
  走進這幢二十層樓高的大廈里頭,金碧輝煌的气派明顯告知,這可是權貴人家才有資格享用的金窩。理所當然地,身為灰姑娘的她能夠落腳此處全是拜神秘老頭所賜,在這為期的一個月里,她幸運的可以享受到宛如公主般的榮寵。
  只不過有一點非常可笑,那就是管理員先生不知其中典故,誤以為她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每每見著她,總是阿諫奉承之至,煩得不得了。
  “宋小姐,我來幫你提袋子。”說人人到。
  “不必了。”宋薔面無表情的拒絕,她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幫忙,更不想在這場勾當里留下任何的感情。她立意當地下台一鞠躬時,可以瀟洒地轉身說拜拜,不必欠下任何人。
  高傲的走進電梯,直達十二樓,當電梯雙片鋼門緩緩開啟時,宋薔輕快的步履乍然頓止。
  有沒有搞錯?他竟然找來了!
  回廊的金黃燈光薄薄瀝落在他身上,使他薔滿力道之美的碩長身軀揮散出狂獅般的凌人威儀。
  他雙臂交抱雖閒閒地倚在粉牆上,立体的輪廓及淡漠的雙眼卻盛載霸主的侵略气息,灼灼射向她。
  宋薔暗自吸了口气,沉淀竄上背脊的寒栗。
  她當然明白他會找來,只不過沒想到竟是這么的快。才二十四個鐘頭耶,他用了什么方式?她不相信薩亦能從蕭金權的話宴客人口中問出有關她的資料。而她也才正要布一個局,讓薩亦能夠“順利”尋獲她,沒想到……
  宋薔淺笑挂上,又是一副狐媚表情。既然花花公子把所有心思全都花在獵艷上,那么她是不該讓他失望的。
  “嗨!”她嫣姿綽然的款款迎向那一頭狂獅。
  銳利的眼神梭巡她周身一遭,停留在她手上印有名牌圖騰的包裝袋子上。
  “昨晚你失約了。”語气平仄,但听在宋薔耳朵里簡直跟閻羅王問話沒兩樣。
  她笑得更燦然。
  “生气啦,別這樣嘛,我會失約當然有我的理由。”她一邊啟開門鎖,一邊無限委屈地解釋著!“昨晚宴席上美女如云,你又不是沒瞧見,況且与君有約的名媛淑女應該老早就跟你排隊預約好了,人家可是滿心期待你的寵眷,我若這么不識相臨時插隊,難保不會讓人給五馬分尸了,噢,我可不敢冒這种險……請進!”
  一入門就讓瑩柔和雅致的气氛所包攏,奇怪的,室內典雅的陳設居然能夠和妖華的宋薔融為一体。
  薩亦瞄望一眼,懶得費心去沉思這其中的矛盾處,逕自大搖大擺地生進真皮沙發椅上,堂而皇之的態度完全不像是登門拜訪的客人,反倒像极了男主人。
  “你還愣在那里做什么?待客之道不懂?”他一副大老爺气態。
  “哦,抱歉,請問是要喝茶還是咖啡?”匆忙放下提袋,心頭大犯嘀咕,不明白這么自以為是的大沙豬,怎么會得到那么多女人的垂青?
  “讓我嘗嘗你沖泡咖啡的技術。”他指示道。
  又是一副評鑒的口吻,才見面第二回,竟敢用駕馭的姿態對待她。
  忍耐,忍耐,情非得已,不滿也得接受。五千万當然得之不易,吃點苦是應該的。
  泡好香醇的卡布其諾,宋薔端給他飲用,見他輕輟一口后,沒給任何話語……好現象,沒批評大概就是他所賜予的恩惠了。
  “薩先生,我實在很好奇你是怎么辦到的?我不記得曾經留下蛛絲馬跡,讓你可以找到我?”宋薔瞧他把咖啡杯放下,也伴在他身畔坐下。
  薩亦忽然側目,一只大掌杰然襲上她的頰鬢。不理宋薔的錯愕,逕自撩開在肩上的波浪鬈發,晶瑩剔透的一對紫色耳環在她小巧的耳垂下輕輕擺見著。
  “薔薇儿是我設計的。”他道。
  “薔薇儿?”恍惚憶起昨夜,他也曾經這么匿稱她。
  無視她的恍憾!薩亦大剌剌的親手為她卸下戴在耳垂約晶玉,在水晶燈的反射下,耳環迸出极艷炫光。
  “這封耳環全台灣僅有五對,而你幸運的能夠擁有其中之一。”薔薇儿可是他的得意佳作,當初為求取這塊晶玉材質,著實費了他九牛二虎的力气,而在設計其樣式時,更花了他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然而一旦完成了作品,成了展售的商品,那么當時設計它的狂熱立刻消褪的無影無蹤,全部的注意力又轉到新的設計方向,追求新的新鮮感。不溯及既往,一直是他的工作原則,也是他的處事態度,更是他生存的唯一意義。
  “難怪你能找到我。”猶記她在珠首店一眼看中它時,是訝异于它的設計不凡,精細的切割更令人愛不釋手,再加上別人的金錢,不乘机好好搞賞自己一番豈不是成了天下第一字號大傻瓜。在結帳時,她曾留下姓名地址等等資料,無怪乎他能順利找到她。
  這同時也是薩亦不解的地方。這個宋薔購買薔薇儿是故意留下線索?抑或是純粹的巧合?
  “想來我們兩人可真是有緣。”她暗忖既然獵物主動送上門,那么勾當也該開始進行了。
  “是吧!”他漠然淡回。
  薩亦舉杯又礙飲一口咖啡香,直追問道!“你不像是尋常人家出身的小姐,穿的、住的、所費不貲吧?”
  來了,終于開始打探她的底細。也合該得引發他的好奇心,才有成功的机會。
  “有時候外表是可以捏造騙人的。”對付這种人,假話說不得,真話更是不能吐,唯有半真半假的曖昧揣測,最能哄得人團團轉。
  “你是嗎?”他問得興味盎然。
  “据你觀察呢?”
  薩亦低沉一笑,修長的指頭爬上她的粉頰,順下摩挲她嬌嫩的下顎。
  宋薔不染胭脂的五官絕對夠美、夠艷,當情婦、做床伴、帶出當交際花,她絕對夠格胜任。
  他鞠起她的臉龐,俊臉俯近她……
  “這間房子是前任恩客送你的?”這是薩亦觀察的結論。
  “好聰明。”怎么回事?他眼中何必醞釀風暴。
  “那么想來他必定財力惊人,既是如此,你又為何會放手?”
  宋薔嫣然一笑。“因為他被我榨干了。”
  “榨干?”低低的沈笑放出,銳利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她臉上,惹得她渾身肌肉繃得死緊。“的确,你是有這种本事。”
  他的笑讓他心悸不已。宋薔呀宋薔,鎮靜一點,別慌別怕,發揮學校話劇社社長的演戲天分,故事才剛剛開始進行而已。
  如將柔美撫上他俊逸的線條,符合蕩婦淫娃該有的模樣。
  “如何?薩公子對我滿意嗎?我很想成為你的女伴。”她公然示意。
  “我選人一向挑剔。”
  “听說了,薩少爺欽點的女伴至少得符合几項條件。一要是相貌不凡、二來身材体態至少得均勻,不致脫光衣服該你看了倒盡胃口,并且呢,必須謹慎注意,行事作為要有分有才,既要隨時等候你的召喚,又不許擅作主張侵入你的私人世界。听過一些前輩說了,雖然他的行事做法异乎尋常,但只要能夠哄得你開開心心,日子鐵定過得舒服又愜意,哪怕緣分已盡不得不分道揚鑣,你也會慷慨大方到教女人感激得痛哭流涕。”
  “你把我調查得挺仔細。”
  宋薔一副理所當然。
  “有心想飛上枝頭,當然事前得花花心思做做功課。幸運的是拜父母所賜,我天生麗質的表相應該符合了你的第一個條件,至于其他的嘛……”
  近在咫尺的濃墨睡孔漸漸泛深,宋薔愣了一下,到嘴的話語硬是吞回去。
  “再說啊!”薩亦步步進逼。
  宋薔眼波一調,回避他放肆的凝睇。
  “還會害羞?”犀利的聲調有抹尖銳。
  “當然,我很純洁的。”她嗲聲回道,有股令人折服的气勢。
  “你真可愛,居然可以臉不紅气不喘地說出這种話來,一個自動送上門的浪女竟然說自己清純。”
  自動送上門,他都是這么看待圍繞在他身沒的女人嗎?這家伙得了便宜還賣乖……去他媽的!
  “要明白浪女的成因是起源于花花公子的氾濫成災。”她沖口替那些不幸的女人辯護。
  “你是指男人才是罪魁禍首。”
  “可不是。”若不是人男人沙豬主義的作祟,一些悲慘的事件全然不會發生,她的家庭不會破裂,她周遭的朋友不會被騙去辛苦攢下的積薔而痛苦不堪,甚至她不必淪落至斯……
  他審望她的激動,眼眸深處夾雜著探究的興致。“宋薔,我總覺得你相當与眾不同。”
  “是嗎?”
  他眼神閃了閃。“告訴我,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輕歎。“讓你愛上我呀!”
  “就這樣?”
  “是這樣。”
  “那好,現在就來試試你有沒有資格。”
  驀地話落唇上,迅雷不及掩耳的熱唇瞬間吞沒了她紅瀲的唇線。宋薔整個人被他突來乍至的火熱給駭得腦袋呈現空白,什么都記不得了。之前看電視電影,參考演繹男女主角熱吻時候該具備的反應功課更甭提,已經全數忘得光光,她什么都回憶不起來,而最可怜的是她從來不會破人采擷過的清純,就這么被這頭驕傲的猛獅給掠奪占了去,而她甚至到此刻仍慌張的不知如何反應?只能任憑他挑逗蹂躪……
  火辣的狂烈不僅大膽的吸吮她柔軟的唇瓣,還貪婪地勾引她的舌与之相戲,甚至還無法滿足地轉而襲上她的頰、她的頸,誘惑的向下舌舔,极盡纏綿之能事,直至冰冷的空气灌進地敞開的雪胸,宋薔才整個被震醒過來……
  “不可以!”她奮力一堆,跳离他身畔,拼命喘息著。“現在還不可以。”
  “為什么?”暗啞的低嗓泄漏他的不滿,該死的,她的味道居然遠遠超過他的想像,干淨清爽到令人想去膜拜,這會是周旋在男人堆中該有的女性反應嗎?到底是哪個細節出現了問題。
  宋薔忙整理狠狠的儀容,一恢复平靜面貌后的她又是煙視媚行的妖嬈模樣。“我們的交易可是還沒有談妥,我不想吃虧。”微腫的紅唇難以捉摸的吐出嬌嗔。
  難道剛才的無邪全是偽裝的?薩亦的眼神進駐一抹從未有過的迷惘。
  “你要什么代价?”他問。也決定陪她玩玩。
  終于上當了。
  “听好,我要一間記在我名下的套房。”她得學學做情婦的貪婪。
  敢獅子大開口,看來他是高估她了。
  “尋樂的心窩是該具備。”他應允。“還有呢?”
  她柔而不膩地再輕道!“還要足夠讓我采購打扮自己的鈔票。”
  “然后?”他等著看她有多大野心。
  “然后是這三個月內,只能由我陪你出席各式宴會大小場合,我要當唯一。”
  他的嘴角白起一道殘酷笑容。“逼我得考慮。”
  “為什么?”她當然明白這种掠奪成性的男人不可能專寵她一人,會胡亂開出這种條件,只不過是想刁難刁難他。
  花花公子冷淡的瞥看她一眼,疏离且無禮的給了宋薔答案。
  “因為你上不了台面,只夠資格陪我出席工作方面的必要場合,至于私人性的社交聚會,除非我高興,否則你無權參与。”
  就這么毫不留情地將她摒除在他的私人天地外,一种受傷的感覺油然而生。
  怪了?她在難過些什么?這种答案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在他眼中,女人只是輕賤的玩物,豈可宣而皇之的侵入他的生命。
  她想奢求什么?
  絕艷的麗笑冉冉浮上,婀娜的身段大膽椅上他厚實的胸膛,宋薔嬌滴滴地道。
  “成交。薩公子,宋薔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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