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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孟偷歡睜著一雙茫然無光的雙眼,焦距混亂地接收前方陌生的景象。
  “這是哪?”她抱著沈暈的腦袋坐起來,眼前的陳設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格調,好雅致,感覺彷佛在夢境里。“好漂亮的床……”屁股坐著的,是軟軟舒服的柔舖,床褥四角各立有雕刻美麗花紋的銅柱,銅柱還勾挂著飄逸的柔紗,將她包圍在其中,浪漫無比。這等設計,是在童話書里頭才有的。
  “我一定是死掉了,現在在天堂里。”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一切,閉著眼又倒向床褥,等到沉重感消褪大半部分后,她才又慢慢睜開雙眼。
  咦?夢里的景象還是在,華麗且优雅的美景仍然大剌剌地映入她眼瞳,是真實的!
  真實的?那么這里是……
  孟偷歡愣愣地走下床,踱到窗前,推開明亮的窗戶。天哪!窗子的下方是湛藍色的海洋,一波波乳白的浪花正激出翻天的波濤打在陡峭的岩壁上,原來她現在所立足的房間其實是建在懸崖上。不止是她住的這里,若以她的房間為基准,呈半弧形狀建造的城堡其實是依著懸崖砌造的,看似險峻,卻有著惊險的美感,這座城堡的外觀融合了現代与古老的建筑藝術,呈現出來的壯麗是很難用筆墨來形容。
  只是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只記得自己在陽明山上參加“邪神”的立后初選,然后作弄不見了,接著莫羽翼來到她面前,鄭重地跟她說欽選她上邪神島……
  嘻……邪神島……
  叩、叩,敲門聲打斷地倏揚的情緒。孟偷歡咬住下唇,命令自己激動的叫聲先別爆發出來,等一等……先确定清楚再說。
  房門咿呀地被推開二名女侍裝扮的女子端著餐盤走進來,將一碗熱騰騰的肉粥放在桌上后,畢恭畢敬地對著一臉呆滯的孟愉歡行了個禮。
  “孟小姐。”受過嚴格禮儀訓練的女侍行禮完畢,拉開椅子,等待孟偷歡過來用餐。
  “這……”她傻眼,這等陣仗未免大隆重了吧!她長這么大,可還沒有被人侍候過。“請問你是?”“我叫娜云,在這一個月里,是您的專屬管家,負責照顧您的生活起居。”這叫娜云的女侍,外表雖然帶有西方面孔的輪廓,但標准的華語,儼然相當熟悉這种語言。
  孟偷歡吸口气、再吸口气,然后很不确定地問:“你說你要侍候我?”“是的,有任何需要請您盡管吩咐。”她突然跳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娜云,這地方就是邪神島對不對?”“這里是邪神島啊!”這女孩怎么回事?而且怎么這么粗魯。
  “天哪!真的!是真的!”她興奮地開始顫抖起來,手勁更重。
  “孟小姐,您弄痛我了。”娜云忍無可忍地叫了聲。
  她很不好意思地赶緊放開她。“對不起哦,我大高興了,嘻,邪神島,邪神島耶……”這女孩怎么瘋瘋癲癲的?
  “哇,邪神島……哈哈哈……”孟偷歡再也克制不住地瘋狂大笑起來。
  “我成功了,哈哈哈……媽咪听到我的祈禱了。我成功了……”她快樂地轉圈圈。
  娜云傻在當場,簡直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這位女孩怎么和先前的候選新娘完全不一樣,太隨性、太無禮、沒有名家千金的風范、甚至像個粗魯的野丫頭。
  “啊!”她突然止住笑,捂住肚皮,肉粥的香味終于刺激到她。“有東西吃,我肚子好餓。”不管什么禮儀,孟偷歡蹦到桌前就端起了熱粥,呼嚕嚕地灌進肚子里。
  這么粗魯的吃相,再度把娜云嚇得目瞪口呆。
  好奇怪,從台灣選出來的候選新娘怎么會是這副德性……
  “還有沒有?”孟偷歡用衣袖擦嘴,笑咪咪地拜托再來一碗。
  娜云腦袋一晃,甩掉頭疼。伸手接過碗,看她垂涎的嬌俏面孔,其實非常惹人喜愛。
  “孟……小姐?”她是不是該提醒她注意一點?
  “娜云姊姊,你有什么事,盡管吩咐。”這管家看起來還算順眼,所以她決定客气些。
  “有些事……嗯……有些事我想我還是提醒你一下比較好。”“請說,我洗耳恭听!”“從遴選‘邪后’開始,在這半年之中,已經有十位候選新娘蒞臨過邪神島上。”她把她的表情看得仔細。
  “哦?”孟偷歡沒什么感覺,反正她的目標是寶藏,這次可以這么順利來到邪神島,已經超過她的預料,而她對當“邪后”的興趣只有兩分,其余八分是要拿來專心找“翠環玦”,好讓它跟自己的寶藏圖合而為一,一旦讓她找到寶藏,她就能夠變成有錢人,“邪后”又怎么樣,她都可以在自己的錢堆里頭當邪皇。
  這女孩怎么完全不在意?前十位候選新娘一上島,第一件事就是探听對手的實力。
  娜云打量她。“這十位候選新娘的身分背景都相當顯赫,有屬于歐洲貴族的公主身分,也有大企業主的千金,還有知名人物的掌上明珠。”所以她奇怪孟偷歡這位看起來完全沒有气質、沒有風范的女孩怎么可能被特使欽點出線,并且帶進邪神島?
  孟偷歡心口一動,忽然欺上前,技著娜云的手神秘兮兮地解釋。“告訴你,我其實是在玩乞丐公主的游戲,我故意隱藏自己的身分的,因為我根本不希望被選中來當候選新娘。”“啥?”“唉!可是沒想到老天眷顧我,讓我逃不過特使的精明眼光,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她幽怨地歎口气。“既然已經上了島,那也沒辦法啦,現在我所能做的,就是別讓‘邪神’選上我。”哼!有背景的人通常會狗眼看人低,想來娜云或多或少也會對她有所評估,所以先騙騙她,免得以后看她好欺負,防礙她的計划。
  娜云半信半疑。“你是故意把自己弄成這副德性?”好奇怪,怎么會有人對“邪后”的位置嗤之以鼻呢,与修羅一族結親,可是無數名門貴族擠破頭想求也求不來的榮幸。
  “個中原委很難一言道盡。娜云姊姊,我知道你一定會照顧我的對不對?
  不管未來我是否能夠當上‘邪后’,我都會報答你。”“孟小姐,我沒想得到報答。”她只是擔心他們最敬愛的“邪神”會不會被人暗算。這女孩怎么看怎么奇怪。
  “我知道你人好,唉……”她擺手。“到時候再說嘍!我現在只想麻煩你,我肚子好餓,讓我吃飯吧!”她笑著乞討。
  ★ ★ ★
  夜深了。
  孟偷歡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小腦袋緩緩地伸出,探探走道上可有尚未回去睡覺的夜貓子。
  說起這座城堡,未免宏偉得嚇人!听娜云介紹,光是客房就有百余間!
  再加上主人“邪神”專用的寢室以及為各种用途所設計的功能房,也有近五十處之多!規模之龐大,令人瞠目結舌!而這座城堡設計之复雜,也絕非是她這种井底之蛙所能夠想象的。
  孟偷歡躡手躡腳的一路走著,每走几步路,就會被走道兩旁的搜藏品給嚇得直抽气!這城堡的走道,根本就是博物館的延伸,每走几步就可以看見牆上挂著一幅名畫,轉個彎就會看見骨董大花瓶。為了符合搜藏品的特性,每种襯托都是精心設計,所以呈現的感覺毫無虛華的庸俗感。怪怪,就算是古代中國的皇宮也不過如此吧,這個“邪神”到底有多少財富哪?
  “我要暈了,這里根本就是座寶山,我挖到金礦了。”孟偷歡兩眼須臾不离那些一寶物,眼眶跳躍惡魔般的興奮光彩。哇塞!這些搜藏全是价值不菲的金礦耶,她不撈一筆怎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正當她開心的准備要付諸行動時,原本上揚的唇線卻倏地下垂,失望一歎!
  “不行哪……”好心情全崩垮掉,她只能望梅止渴。“這些寶物的体積個個都那么龐大,我連扛都扛不動,怎么夾帶出去嘛。”這就難怪“邪神”膽敢把這些寶物全都擺在走廊當飾品亮相,原來他早就算准會有這种結果,根本不怕訪客偷竊。
  不過她的失望也只是一下子就過去了,只要找到“翠環玦”,配合她的地圖找到藏寶的地點,她就可以號召幫手來幫她取寶,她一樣也可以富可敵國。
  對!找到寶藏的地方更重要。
  不過打哪下手呢?
  孟偷歡嘴一撇,望著這似乎走不盡的城堡。貝齒一咬,隨便推開一間房門就迅速掠進去。這座城堡如此之大!她又沒有任何關于“翠環玦”的線索,根本就是一只標准的無頭蒼蠅,如今之計她只好再度選擇運气這一招,反正她最近鴻運當頭,幸運得不得了,也許在誤打誤撞之下,又可以幸運的把“翠環玦”給弄到手。
  這是一間烏漆抹黑的房間,孟偷歡一閃進后,努力适應黑暗,這間房是干什么用的,她跪在地上沿著牆找尋照明開關,小手摸呀摸地……咦?這是什么東西?按一按,有彈性的呢,很像是皮制類的東西。呃,皮鞋嗎?這地方怎么會擺著皮鞋呢?她歪著腦袋繼續探索,小手一构,居然摸到衣料和結實的長腿。
  按一按,唔,有肌肉,很像是男人的腿型,是不是假人模特儿呀?否則這間烏漆抹黑的房間里怎么可能會有人站在這個地方?可是……有制作得這么精良的假人嗎?還有彈性耶!她的小手慢慢往上探去,以她的估計,她下一掌摸到的地方,將會是男人的“那里”呃,千鈞一發之際,她手硬是僵在半空中,怎地也不敢模下去。
  不知怎么回事,她的心髒扑通扑通地愈跳愈快!額頭上更是跟著沁出一顆顆的冷汗珠來。
  這是模特儿嗎?
  還是一個貨真价實的男人哪?
  她到底摸到了什么東西?
  孟偷歡臉一抬,頭頂上的水晶燈也在同時亮了起來!
  “啊!”孟偷歡惊叫,霍地嚇得往后一跌,連滾帶爬地退到邊邊去。人,是人哪!她顫抖的食指遙指前方一襲黑襯衫、黑長褲的男人。老天,他連長到肩膀的發絲也是黑色的,就因為一身的漆黑裝束,難怪可以跟黑暗融成一体。
  孟偷歡縮成一團打量他。
  “你你你……”你個半天卻老說不出下一個字,孟偷歡開始大口大口吸气。
  男人眼睛一瞇,孟偷歡居然駭得大叫出聲!
  “啊……”他驀然射出的妖詭气息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喉嚨,反射地就放聲尖叫!
  并且她邊叫,手腳還并用地開始往門口的方向爬去,准備逃出一這股恐怖冷栗的漩渦,可是她還來不及碰到門把,領子就被提了起來,接著腳构不著地,視野突然一片顛倒,緊跟著就脫离了地心引力的牽控騰飛了出去,直到身子撞到一只木制的矮柜,這才吻到地面。
  “啊!痛……痛死人了……”她的肩膀首當其沖的撞上柜子!疼得她哇哇叫!
  “痛死人啦,你……你怎么把我當成垃圾亂丟哪?這會摔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她一臉扭曲地望過去,這一看!不得了!那對邪魅又冷戾的眼睛正在似笑非笑地睇著她,有股說不出的詭异,讓人益發惊恐,孟偷歡的胃酸立刻翻騰起來。
  “你……你是誰?”至少她下地獄時,還可以向閻羅王告一狀。
  男人走前一步,孟偷歡惊嚇地喘了絲气,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別過來!”她大叫。“別過來,”男人恍若未聞,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站住!別過來!你給我站住!”怪……怪了,這一聲不吭的家伙還沒開口,她就承受不住,好厲害的本領。
  慘了,她惹上了什么煞星?
  “您……哎呀,好痛!”她慘呼,揉著肩膀的痛處,這家伙這么粗暴,該死哪!她可怜兮兮地一抬眼,正對上他的黑瞳,原本想要要玩的苦肉計當場破功了。呵、呵,“先生,呃……”肩膀好痛,不過為了保命,她不敢跟他廢話。“呵,呵呵……听我說,您千万別誤會哪,事情絕對不是您以為的那個樣子……”“真的,您相信我,我保證什么都還沒有發生,而且也不會發生,所以您千万別誤會哦!”直覺告訴她,想逃命就得先過了這一關,孟偷歡諂媚地對他直笑。
  男人漂亮的眼睛很迷人,可惜陰冷冷的目光里布滿了譏嘲。
  孟偷歡打從背脊發起涼來,那對坏坏的桃花眼分明在計量要如何處置她。
  不成,她才來到邪神島,什么計划都還沒有展開,怎么可以陣亡?
  自救啊……
  “這位先生,我真的是不小心走進來的,這座城堡這么的大,您應該明白這地方是很容易迷路的。”這种解釋說得通吧?“先生,呃……”她沒力气再扯下去了,因為那個男人蹲到她面前,薄唇雖然詭譎地揚起來,卻沒有笑出聲,她的心髒快停住了!
  她上下排牙齒叩叩打顫。
  “呃,您……”您什么?孟偷歡腦袋一空,再也扯不出話來。
  “你要偷東西是吧?”換他開口,低沉的磁嗓實在好听得很,可惜孟偷歡無心欣賞,她整個人已經被這男人的指控給嚇傻掉。
  他怎么會知道她的計划?
  怎么可能?
  不成、振作點!她可千万不能自亂陣腳,否則一切當真玩完了。再說她何必對這個男人卑躬屈膝?!她是“邪神”的候選新娘耶,或多或少應該都有些地位,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男人會比未來的“邪后”還要有權勢嗎?
  “你別亂說。”想到有靠山,她的膽子大了起來。
  “你想偷什么?”男人無視她的面紅耳赤,問得那么理所當然,彷佛她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小偷這兩個字。
  “你……你才是小偷。”她反客為主的指著他的鼻子,哇!這么近地看他,會發現這男人實在帥得罪過。先不說他的外型,單是他的气質,就活脫脫像极了西方降世的邪魔,俊美得令人發痴。孟偷歡咽了咽口水。笨蛋!現在居然還有心情打量他。
  “你很勇敢。”有點意外!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質問下還可以提起勇气反擊。
  這是嘲諷嗎?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這個小偷!”她環顧一下房里的陳設,這里應該是書房。“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覺,關著燈窩在這里,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你才想偷東西。”孟偷歡為了逃過這一劫,就算雙腿早就軟了!也要強撐過去。“我懂了,你的坏事不巧被我撞個正著,所以你干脆就冒充主人,先嚇我,然后蒙混過去,我看穿你了。”她插腰指著他。“嘿!你的伎倆被我拆穿了吧!你還不承認,快快俯首認罪。”對,惡人先告狀是制敵第一招。
  “也許該把你的嘴巴縫起來,雖然它看起來相當可口。”男人挑眉直視她的唇瓣。
  “你說什么!”她不自覺地捂住自己的唇,彷佛他已經拿著針線沖過來。
  他的眼神又打量她的藕臂。“還有這兩條手臂,也該砍斷。”“啥?”這個惡魔,這么殘忍的話也敢說出口。
  男人轉過身。
  “我不想看到你。”也不知他按了什么鍵,一會儿有兩名魁梧大漢已經走進來了。“把這丫頭帶走。”“你憑什么……”孟偷歡惊惶地嚷,但她也只能喊出這一句,下一秒鐘,她已經被揪离書房,像條死狗被拖著走。“放手,快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我可是‘邪神’的候選新娘,最有可能變成‘邪后’的人選,再過不久我就會變成你們的頂頭上司,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對待我?不公平,為什么那個披著人皮面具的野獸你們就不捉拿,不公平,那個邪里邪气的男人才是個小偷……”“住口!”拉住他的守衛嚴厲斥責,彷佛她的一言詞得罪了誰。孟偷歡哪管這么多,豁出去了。“那個家伙才是小偷,你們沒看見他的賊眼嗎?捉他才是…”“你再胡說一個字,我就剪掉你的舌頭。”拖住她的大漢表情很恐怖、也很正經,似乎她的話侮辱了他們最崇敬的偶像。
  孟偷歡當然住了口!呃……當個缺舌的鬼,挺難看的。
  “小心你的舌頭。”大漢警告她。
  這里的人都好恐怖呀!
  “你們要把我帶去哪?”不敢造次的孟偷歡苦著一張臉,緊張地問道。
  “地牢!”“什么?”她怎么那么倒霉呀!一出師就不利,而且即將命喪在此。
  作弄呀,早知道會落此下場,當初就應該听你的勸,不要妄想當有錢人,找寶藏。
  嗚……
  “把她關進A五房,等候處置。”這個昏昏暗暗的地方應該就是牢房,感覺好可怕。
  “別關我,拜托。”她怎么會被打成階下囚,求情這招管不管用?
  “帶進去。”“喂,你們不要……”“等一等!”一句朗朗清音突然從角落處傳出。咦?這聲音好熟悉!好象是——莫羽翼。
  “別關在A五房,送她到特別室去。”但她沒机會向莫羽翼求救。
  “是!”兩個牢卒領命后,不給她說話的机會,就把她拉到最角落方向。特別室,顧名思義就是特別的牢房吧,應該是這樣,莫羽翼顧慮到她候選新娘的身分,再加上對她的偏愛,所以選了一間最舒服的牢房暫時給她住,然后再去找救兵。
  阿彌陀佛,她的命全靠莫羽翼了。
  倒是,那個邪里邪气的男人究竟是何身分?怎么這里的人對他都敬重有加。
  “進去吧,好好享受特別室的招待。”在孟偷歡一片疑慮的情緒下,她被推進了特別室。孟偷歡站好后,室內牆上的暈黃小燈足夠讓她看清楚室內的情況,循著燈光環視一周,霎時,她慘叫一聲!差點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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