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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擊就會演變成社會事件的話,她定然一掌劈下去,把她殺得灰飛煙滅才甘休。
  蘇琉琉縮著腦袋,兩手挎著耳朵,抱頭鼠竄的抗拒這魔音傳腦似的攻擊。
  “把手給我放下來!”馮惊艷哪里肯放過她,使勁拉下摀著雙耳的小手,編貝玉齒化為邪魔利牙,磨呀磨地硬是湊到她耳畔,打算送給她更強烈的音波震撼!“你這笨丫頭,枉費我一番苦心。”
  琉琉的腦袋瓜子都快垂到地表上去了,可惜馮惊艷仍是不放過。
  “我好不容易才制造出這場天衣無縫的极至效果來,把你弄上報,可是你呢,完全不懂把握,白白浪費我的智能結晶,你真是該死!”
  說到這,蘇琉琉總算有膽反擊!
  “我還沒說你呢!”圓圓的眼顫巍巍地探她,聲音還是沒瞻太大。“你為什么要胡謅我跟慕容逸同居的新聞,好難听的耶。”
  “難听?”她冷哼。“要不難听,你們怎度可以堂而皇之的共處一室?”
  瞧她說得振振有辭,彷佛她真的犯下十惡不赦之罪似的。
  “可你知不知道這條訂婚、結婚、而且同居的報導引起多大的風暴?就因為這則莫名其妙的消息,讓慕容逸差點吃了我。”回想到就怕怕。
  馮惊艷白眼一翻。“笨蛋,我的目的本來就是要他吃了你!”
  “嘎?”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你說什么?”
  馮惊艷瞇成新月般的慧黠眼眸不斷散逸出恐怖的陰謀光彩,教蘇琉琉看得心惊的同時不免膽寒起來,要知道這個好朋友的餿主意有時候挺嚇人的。
  “你想想看,只要他真吃了你,往后還怕沒戲可唱嗎?纏也要纏死他。”馮惊艷解釋后,語調又反轉成痛批。“可是用膝蓋想也知道你一定放棄了這個大好机會,白白浪費掉我的精心杰作,可惡!你曉不曉得我是愈想愈生气,愈想愈想打死你,你怎么會笨得不懂利用机會把他變為裙下臣呢?眼睜睜看著慕容夫人的頭銜跟你擦身而過,所有的計划也跟著全部泡湯,你這個小傻蛋。”說著說著忍不住又罵起來。
  “惊艷,你太天真了,事情哪有你以為的這么簡單。”琉琉小聲咕噥。
  “要怪你自己把它給弄复雜了。”
  “是這樣嗎?”
  “就是!”
  說不過她。
  “好吧好吧!我認了,都怪我自個不好,臨陣退縮才會白忙一場,的确該罵!只不過事情到此既然已經告一段落,再懊惱過去也毫無意義。”雖然現在想起來心仍痛、仍酸、仍不舍,不過那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她不可能再去涉足了。
  馮惊艷吸口气,瞅著她。“你确定要放棄?”
  “也沒机會再去攪和了,不是嗎?”她澀澀一笑。
  “那你現在要怎么去籌錢?”馮惊艷睨看她好久,才又緩緩開口道:“我看還是——”
  “不!我自己想辦法。”她阻斷她未出的話,仍是初衷未改。我自己去賺錢,我不相信我沒本事解決問題。”
  “你喔……”
  “別訓了。”
  瞧她腦筋堅固如化石,馮惊艷也只能搖頭,任她去了!
  ***
  “啊!”琉琉差點被一只魔手給纏住了腰身。
  “喝!”琉琉又差點被一只怪掌給摸上了屁股。
  “噢!”迷你裙下的風光差點被掀了開來,風情盡露。
  “嘎!”不知從哪儿突然冒出來的大肥豬更是差點把她壓到沙發上去,幸好她俐落的身子閃得快,才沒被那團脾酒肚給壓死。
  哇,好險。
  蘇琉琉左手端著盤子,右手隔開人群,開叉旗袍下的長腿周游在桌子与桌子之間,重复著每天必須的工作——端盤子。
  而且不僅手腳得勤快,畫著一臉猴子妝的臉更必須大賣假笑,在閃爍的霓虹光彩下一邊替客人斟酒,一邊咪咪笑,還得眼觀八方地應付這些道貌岸然的色情男子趁她不注意時對她上下其手。
  所以她每晚都忙得團團轉。
  天呀!實在有夠惡心,也有夠恐怖的,這种聲色場所簡直不是正常人可以待得住的地方。但她沒辦法呀,想靠自己勞力、而且錢又賺得快的地方,就屬這种歡場最為迅速了。
  她沒敢跟任何人說她來酒店當女侍,反正她只要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力完成撈錢動作,預存好這几個月的開銷后,就會立即且毫不猶豫地跟這种場合說拜拜,不會久留。這种煙花之地只不過是她借用來賺錢的工具罷了,所以她也不必笨得自找麻煩跟朋友親人說她在這地方工作,然后被念的耳朵生茧。
  “十五桌。”調酒師又下了最新指示,才從肥豬手中逃之夭夭的琉琉還來不及喘口气,就又銜命上場。這回又要遇上什么角色?在這個名為黑美人的高級酒店待了半個多月,她早就成功練就好一身“閃人”的工夫,一般的毛手已經無法對她构成任何威脅。
  忍耐著點吧!她腰儿一扭,又一次成功逃過大魔手。別多想,時間一轉眼就會過去的。
  “先生,你要的XO。”放下酒瓶,一秒也不敢逗留的立即又兜回柜抬前。
  “二十三桌。”
  “沒問題。”她又領命。
  哇,好累,紙金迷醉的气息熏得她頭昏腦脹,不過還不到她潛逃的時候,再忍耐一個月吧!白花花的鈔票就能進帳了。
  想到鈔票,她就覺得輕松點。
  “小姐,過來陪我喝一杯。”琉琉一個閃神,立刻被酒醉男乘机攫住手。琉琉大惊失色,立即反射性的抽手。但那個酒醉男豈肯放過,自是奮力再一拉,結果,她腳步隨之一個跟艙,差點栽倒,手上的盤子立即飛出手中,順理成章地掉落地板上——
  眶啷一聲!但在震耳欲聾的音樂強蓋下,根本沒人听見,也休想會有人來救她,而這位借酒裝瘋的醉鬼當然也就更加理所當然地伸出魔手,往她胸脯罩去。
  “走開。”她試圖掙扎。
  “讓我親一下又不會死人,乖乖呵。”臭嘴也逼上。
  完了,她這塊嫩豆腐肯定要被慕容逸以外的第二個男人給吃了。
  在這种鬼地方混日子就必須承受這种惡果——早有心理准備了,不然又能怎么樣呢。
  避無可避的她只好消极地閉上雙眼,無奈地等待悲劇發生。
  只是——
  咦?都好半天過去了耶,怎么那雙毛手沒有如預期般的侵上她的身子。
  非但如此,傾倒在沙發上的她正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給扶了起來,并且還有一股好聞的淡古龍水味道滲進她的鼻端內,感覺非常有魅力,而且還充斥著一股領袖气息。
  這是誰?
  就只是感覺,琉琉卻已經肯定這個英雄絕非泛泛之輩。
  “小姐,你沒事吧!”渾厚低沉的嗓音煞是好听,隨著這聲音符,一道靈光突然凌厲地劈進她混沌的腦子里。乍然想到,此情此景難不成正在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古老戲碼。
  對喔!在被她遺忘已久的秘籍記載里,的确是包含了這一項,而且通常發生的地點又以酒店的机率最高,難不成是上天可怜她,愿意再給她一次机會,于是這才又送來另一個男主角成全她?
  天可怜見!
  她有救了。
  “我沒事,謝謝你。”琉琉顧不得那個好色男的下場,興奮的轉頭想看清楚最新上任的男主角,定眼后,她傻眼——
  噢,別誤會,不是這男人長相不好,相反的,他的外形足夠讓亞蘭德倫自慚形穢到死,而且那抹自然散逸的王者气息,非常的誘人。
  外在條件是一等一的上上品,只不過咧,這個長相和慕容逸甚為酷似的男子是位——中年人。
  大概和她差距二十歲的長輩。
  這下可好,難不成這回她所要譜的是不倫之戀?
  “小妹妹。”中年長者對她友善一笑,又替她撿起掉落的餐盤,輕聲道著:“這地方實在不是你該來的場所,听我話,赶快回家去。”
  一開口就是好心的勸戒,而且是絕對的誠心,很令人感動,只不過呢——
  “這位叔……不,先生,你對酒店的每一個女孩都會這樣勸解的嗎?”事實上比她年輕的小娃娃還有一大堆,而且比她更開放的比比皆是,她只是單純的跑腿女侍,并沒有那么墮落。
  “那可不!”中年長者微笑,這抹笑更是看傻了琉琉,我的天呀,實在好象好象——好象慕容逸喲。
  “不是每個女孩都听得進金玉良言。”他拉起她的手往邊角處去。“我是認為你不必、也不應該待在這地方,會染上塵埃的。”那對炯眸似乎一眼就把她的本質給看透。
  “我需要錢。”不知道怎么搞的,她愿意對這位長輩吐露真話,而且是毫無保留,這是因為他和慕容逸神似的關系嗎?以致她被誘惑了。“因為在酒店上班賺錢比較快速,不得已之下我必須在這地方工作。”
  “傻丫頭。”他輕逸歎息。
  琉琉突然好想哭,他對她的怜惜令她好感動,根本都還素昧平生,她卻能夠非常明顯地感應到他對她的友善。
  “你缺錢?”
  “是呀。”忍不住帶點哽咽。
  “我來幫你好嗎?”中年長者誠懇再道。
  “不——”
  “先別急著拒絕。”中年長者看透地的心意,阻斷他的話。“我可沒打算讓你不勞而獲,你一樣得憑自己的勞力才能賺到錢,只不過和這個龍蛇混雜的環境相比較起來,在我的別墅工作會好上許多,還有,我會給你一份很优渥的薪水。”
  俏臉激動的都紅了。“你干么對我那么好?我根本都還不認識你。”
  “緣分吧!”他說得籠統。“我來這里兩回,每次都看你躲那些色鬼躲得好辛苦。”這妮子讓他不舍。“其實第一次看見你時就想找你談一談的,不過我擔心你會以為我這個老頭子不怀好意——”
  “不!我相信你是好人,一定是好人。”
  他搖頭,不免失笑。“這么容易相信人可會吃虧的,不過算是你的運气,這回所遇上的确是貨真价實的真好人。”他拍拍她的粉頰,像疼女儿似地。“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往后若有人再找你搭訕,你可別輕易相信喲,否則被賣了,你可后悔莫及。”
  她笑笑,聳肩。
  “記住喲。”這天真的小娃娃。
  她點頭,再次感謝上查對她的厚愛——好幸運喲。
  ***
  交易一日一達成,理當不能浪費時間,否則若讓變卦滋滋冒出,教她的如意算盤再次撥了個空,豈不气人!
  于是乎呢,琉琉第二天就和中年長者約好,說定了她要即刻“上班”。
  又是一個嶄新的開始——而且是可以賺錢的哩。
  她好開心。
  在司机的駕駛下,車子四平八穩的通行過市區,然后往郊區方向轉進,不一會儿就進入山路上,直奔半山腰,算算再過不久時間,就該到達她的工作地點啦。
  蘇琉琉坐在車子內,水瞳望著車窗外不斷飛掠而過的兩旁景致,只是車子愈是往前開,她那張俏臉卻反而更蒼白,甚至到了最后,几乎要泛出鐵青色來了!
  她不敢相信,完完全全的不敢相信,她不會是在作夢吧?又或者,她得了什么亂像幻想大怪病的,以致眼前所瞧見的景致都只是假象,純粹是她的幻想,并非真的有實物存在,又也許,她現在根本是夢游。
  “再三分鐘車程就會看到我的別墅。”悅耳的嗓音輕松地刺入她耳膜,硬生生劈掉琉琉希望是在夢游的期待。
  “三分鐘?”僵硬覆誦一遍——呃,琉琉手腳不禁開始發起麻來,看著司机流暢地隨著主子的指示又轉進高級別墅區域內,她只好拚命地安慰自己,這不過是巧合、應該只是巧合、反正就是巧合。一定是的,阿彌陀佛……即使不是,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啊,有錢人家喜歡在高級別墅區買房子是非常正常的情況,法律又沒有規定只有“那家子”可以享受,所以就算是買在一塊,仳鄰而居,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對不對?
  “這地方地理環境不錯,遠离塵囂,空气又清新,很多有錢人喜歡在這地方買別墅。”長者對他微微一笑。
  “是啊!”她喃喃地呆應。
  沒錯,就是這樣嘛!沒什么好奇怪,況且建在這山腰的別墅雖然只有十几棟,但他很可能只是“他”的鄰居罷了,沒什么了不得。
  別怕、別怕、應該——不,肯定只是鄰居關系。
  她情愿樂觀。
  可是——司机卻突然打轉方向盤,往其中一棟規模最宏偉、設備最完善的歐式建筑而去,并且車速慢慢減緩。
  “到了!”車停。
  轟!
  停妥的位置硬是把蘇琉琉燒得窒息。
  她張著小嘴,目瞪口呆地看著正前方,傻住了!好半晌都無法回過神來。然后就見冷汗開始在額頭凝聚,緊接著就隨同她的惊惶發作而開始涔涔摘下。
  一滴……又一滴……不間斷地……
  “琉琉,下車啦。”
  “呃!”她困難地咽了咽口水,又是過了好半天后才用龜速轉頭向他。這一見,很奇怪的,她居然從這位幫他脫离苦海的善心人士的臉龐上瞧見了一抹鬼鬼的陰謀色調,挺邪門的。
  她到底忽略了什么事呀?
  “來呀,下車了。”中年長輩挑眉催促。
  “等……等一下!”
  “怎么?”
  她痛苦地張唇道:“我有件事想請教你。”
  “你說。”
  琉琉得用力深吸好几口气,才有法子開口,抖抖的音符夾帶著最后一絲希望。
  “請問……你确定前面那棟白色建筑真的是你的別墅嗎?你有沒有搞錯?”
  他失笑。“我的房子我怎么會搞錯呢,我的腦筋正常得很。”
  “那么……”圓潤的指頭慢慢地、顫巍巍地,指向從紅木門扉內晃出,然后下階梯,朝著他們座駕走過來的熟悉身影,几乎喘不過气來地再問:“那位先生……就是那位禿頭的先生該不會正巧也是你的……你的管家吧?”
  他頭一點。“他的确是我的管家,我都喊他老李。”
  媽呀,見鬼了。
  誰來把她殺死。
  兜來兜去,居然又兜回原點,她耍了什么寶?
  “不行!”她蹦起來。“我要走了,再見!”現在不腳底抹油怏逃,難道還等著人家大卸八塊不成。
  “琉琉。”中年男子迅速拉住她。“你去哪?這份工作你不要啦。”
  “不要、不要、我是不要了,你自己做。”她又不是大白痴,哪會笨到自投羅网給人贓到,況且她根本無法想象,當自己和這些曾被他設計過的“被害人”相聚一堂時,會遭受到什么樣的待遇。
  一定很恐怖的。
  都怪自日己,那天离開時跑了就好嘛,無緣無故迸出個什么良心不安的傻理由,大嘴巴的告訴辛伯說她“對不起”他們、她“設計”他們,這下可好,天理昭彰,報應不爽,才半個多月就又鬼使神差自個跑回來受死。
  “坐下!”長者一把按下她,不讓她走。“你既然答應過我,契約就必須完成。”
  她哭喪著臉,恨自己眼拙,這對眼珠子簡直被蛤肉給搞住了,完全沒用。昨天第一眼見到這位中年男人時,就覺得他五官長像銀幕容逸好相似,可她卻傻得沒去聯想他們是否有其關系,還笨笨的以為他是個好人,一徑儿相信他。結果呢,中了人家的鬼計啦,這下子被逮到了吧!早知道慕容家怎么可能會任由她自由來去,而且她還曾經被惊艷大筆一揮,上了緋聞版,熱鬧過一陣子,事情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可以擺平的嘛。
  “求求你啦,放過我吧!拜托。”她簡直像是綁架案的女主角,可怜兮兮地請求綁匪饒過一命。
  “不行!”綁匪一聲令下,斷了她的生路。
  車門打開來。
  “老爺,您回來喝!你……怎么是你……”辛伯被坐在車內的意外客同樣給嚇得斗雞眼直耍,指住她。“你……蘇琉琉?”
  “怎么,你們都認識。”慕容宇卿顯然被一老一少給逗得很開心,咧嘴直發笑,有趣得緊,擅自主張先帶這丫頭回來是對的。“那么我就不用再費事介紹了。”
  “哈……哈哈……哈哈哈……辛伯,好久不見。”琉琉簌簌發抖扯開唇。
  “你怎么又回來了?”辛伯仍處于极度震惊中!“而且是跟我家——老爺?”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耶。”
  “行了,在門口閒話聊天不覺累嗎?進屋去才好說話。對了,老辛,人員到齊沒有?”慕容宇卿直接下車,順帶軟硬兼施的揪下死不跨出車門的琉琉。一臉惊恐的她听到審判大會即將開始,立刻拚命地扭來扭去,只可惜怎么扭也扭不開幕容宇卿的如來佛手。
  “老夫人、大少爺、二少爺,都已經在客廳候著呢。”辛伯莫名難解地看待這出出乎意料的劇情。
  “很好。”慕容大家長非常滿意。
  好什么,吾命休矣!
  蘇琉琉眼見無力掙脫枷鎖、改變命運,面對逃生無門的絕望下只好認命的被押赴刑場。
  不然還能怎么辦呢?天作孽,猶可怜、自作孽呀……不可活。
  鳴……
  腦袋垂頭喪气的低低垂,雙腿要很努力、很努力的才能邁出步伐來,蘑菇好久后,總算用小碎步朝那棟金碧輝煌的閻羅殿方向而去。能拖多久,就算多久吧!
  ***
  一入審判堂,大气不敢喘一口,半垂的眼瞼拚命搧呀搧,努力好久好久過后她才慢慢地、极其畏縮地——放眼望去!
  果然是四堂大會審,該在的人員全數到齊,不管是認識的、或是不認識的。
  首座,理所當然是那位“好心”的中年叔叔,也就是慕容宇卿,專司騙她回來受審的大魔頭,他笑咪咪地落坐沙發內。
  右手邊呢,則是一位風華絕代的中年美婦。她正面朝她綻送盈盈笑意,不過從她彎起的紅唇弧線中,隱約可以瞧見一絲狡黠,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打發的對象,當屬惡魔夫人。
  然后左手邊坐著的,當然是兩位如假包換的惡魔之子;先是慕容輕狂——嚇!他依然囂張故我,睨人的表情寡情又帶毒,一副想把她吞噬入腹當養分的邪樣。不敢想像倘若她所犯上的人是他,會得到什么結果,可以預期她大概會滾回蘇州賣鴨蛋去。
  然后就是最后一位,也就是——噢,琉琉怎么也沒勇气轉向他,直接跳過去。
  四周一片靜謐。大伙都沒開口,俗大的客廳里就靜得只剩下在場五人的細微呼吸聲,怪詭异的,也挺讓人發毛。
  然后恐怖的壓力愈來愈嚴重。被四只利刃般的視線給緊緊瞅住的琉琉,不安地直絞手指頭,扭得手指都快變成异形。
  說話呀,他們全啞了是不是?
  度秒如年的琉琉了心想讓判決盡快宣讀出,可是他們淨是不坑聲地,就是不開口。
  沒辦法,她這位始作俑者為求活命,只好先求饒。這樣好了,先蒙出一抹甜笑,看看能不能騙出他們的惻隱之心——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笑,笑得好甜、好可愛。“嗨!你們好……呵……呵呵,在等我啊?”
  “是呀!”
  “笑話。”
  截然不同的回語分別出于幕容夫人的熱絡、与慕容輕狂的譏嘲下。
  怎么會這樣?人家不都說母子同心的嘛。
  哦,對了,琉琉猛然記起!報章雜志曾報導過慕容家族成員個個不合,原本她還以為只是過度渲染,事態應該不嚴重,不過從他們倆母子壁壘分明的態度來看,已經顯現出怪怪的不尋常來。
  “疏疏,你坐下,站著腳累。”大魔頭依然保持善心,招呼她。
  但算了吧!站著也是死、坐著也是死,不必多晃這一步?
  “我不坐了……我就站在這里,你們想怎么做?說吧。”她貝齒一咬豁出去,不愿接受這重重壓力包圍的酷刑。“隨你們決定愛怎么樣就怎么樣,我任憑你們處置。”
  “老頭,你無緣無故把這個女人帶回來干什么?還嫌家里不夠熱鬧呀。”首先發難的是慕容輕狂,只不過他判決的對象是自個血親。
  “喂!你這是什么態度?你指責的人可是你老爹耶。”毫不意外,与慕容輕狂似乎八字不合的中年美婦跳出來痛罵他的不敬。
  “你們根本不知輕重。”慕容輕狂決定兩者通殺。
  “這是儿子該說的話嗎……。”慕容宇卿決定加入戰火。
  哇塞,到底是誰在審判誰,怎么變成他們三個戰成一團,琉琉傻眼了。至于幕容逸,呵,呵,她還是沒膽看他的表情,不過想必臉色一定是超級難看的吧!因為他一直不曾開口。
  “……這個叫蘇琉琉的女人存心不良,你們難道看不出來?”終于听到她的名字登上了場,而且是出自慕容輕狂的口,很合理。琉琉小臉一偏,正巧對上地狂傲不羈的俊臉,忍不住一顫!
  好奇怪,他跟慕容逸是雙生子,擁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孔,但怪异的很,她會對慕容輕狂產生极度排斥和不想親近的恐懼,但對幕容逸——嘻,她巴不得天天黏住他,只可惜是天不從人愿——惱呀!
  “我懂了,原來你怕她。”慕容夫人好象很喜歡跟二儿子作對,絲毫不放過攻擊他的机會,而且講起話夾槍又帶棍的。“你擔心她和慕容逸配成一雙,往后換你難過是不?”
  終于提到重點了,也由此可确定這家人的感情极度不合,而且水火不容的原因大半是為了爭奪繼承權的緣故。想看看嘛,要是她跟慕容逸結了婚,一定很快會有子嗣,只要長孫一出世,世襲的制度將會立即擊垮慕容輕狂獨攬大權的坏主意,他排名又要往后退一步了。
  她的推測是不是合理呢?小說不都寫著,富豪世家多的是父子相殘,手足不合,他們的情況很符合這標准。
  “報派的豈能相信,更何況誰曉得這丫頭和那個馮惊艷是不是事先套好招,故意放出結婚的假消息,以黑導白,染指大少奶奶的寶座,馮惊艷的手段你們又不是沒听說過。”慕容輕狂大放怪語。
  “你認識惊艷呀?”飽含玄机的言詞立刻奪去滿心的惶惶,琉琉睜大水瞳,注意力往最新消息跑去。
  “那個妖女。”他冷哼。
  妖女?
  “天才!”琉琉驀然一喊,拍案叫絕,興奮直嚷道:“你給惊艷的形容詞很貼切耶,慕容輕狂,你真行,對了,你是怎么認識惊艷的?快告訴我。”她燦眸亮閃閃。“還有還有,你有沒有上過她的當?應該有吧!那妖女不好打發的。”
  馮惊艷這個坏朋友,不早說她跟慕容家族交情匪淺,害她繞一大圈來追夫,等她逃過大難后,一定要好好“回敬”她一頓。
  慕容輕狂瞅望她,不得不怀疑蘇琉琉的腦袋构造是否与平常人不同。自己的問題都還沒得到解決,竟然還有余力去管別人的閒事。
  “我告訴你哦,其實惊艷是很好的女人,你千万別被她那一堆惊世駭俗的鬼主意給嚇退,她本性很善良的。”“回敬”她的第一步就是陷害她跟這個邪气男攪和不清。
  善良?她說的可是馮惊艷?
  這下子慕容輕狂完全肯定蘇琉琉腦筋有問題。
  “笨女人,我看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要緊吧!”他惡狠狠地道。
  嘎!對喔,她怎么給忘了,現在的自己可是“待罪之身”,正等候審判呢。
  “別嚇琉琉。”听得津津有味的兩老很不滿二儿子恐嚇這女娃娃,斷了听好戲的樂趣。
  慕容輕狂濃眉一挑。“你們……”
  “夠了沒有?”一聲催眠似的溫和低嗓突然從中介入,斷了爭執。在場眾人全被這聲外包蜜糖的閻羅令給轟得暫停所有聲響。
  不吭聲的人發威了。
  但見慕容逸面無表情,音律更不見波動的繼續再說:“出去!”
  眾人乖乖地全部起身,各自往樓上、廚房、門口散開。
  “不包含你,蘇琉琉。”
  嘎!
  她腳步一頓,快哭了,原本還以為可以乘隙逃出呢。
  一股灼熱的气息幽幽地傾靠過來,她明顯的感應到閻王正在吸干她体內僅存的气力。
  “沒那么簡單,蘇琉琉。”
  果然——
  “你得還債!”
  烏云當頭罩下,宣告她前途無“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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