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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到底打算待多久?”風從虎惡狠狠地問。
  “下逐客令啦?”蕭北辰笑嘻嘻地答。
  原以為蕭北辰會像往常一樣,來一會儿就滾蛋,所以風從虎沒警告他不許招惹何敘君,誰曉得這回他連住好几天,還樂不思蜀呢!
  府里上下,本來已和他熟識的丫鬟們,這下更是熟透了;連才剛認識的波斯女郎都和他打得火熱;甚至,自那回沖突后便避不出門的何敘君,終于也教他見著了,這會不知又會生出多少是非!
  這禍水紅顏,又要多牽扯一個男人嗎?
  “不許你碰她!”風從虎發出殺人的警告……
  “又是這一句。為什么?”蕭北辰依舊嘻皮笑臉。“你藏個美人表妹在家里,自己不碰,也不許別人碰,這不公平嘛!大舅子。”
  他拍拍風從虛的背,以示安撫,卻被一把推開。
  “不要叫我大舅子!”難听死了!風從虎指蕭北辰的鼻子,“她是有婚約的女人,就快嫁了,你別招惹她!”
  “有婚約?哎喲!那我可真是來遲一步了。”蕭北辰一臉沮喪,扼腕道:“小表妹許了哪戶人家啊?我瞧瞧去,要是人品太差,趁著末出嫁前,退掉還來得及,然后……”
  “別想!”風從虎喝住他昭然若揭的念頭。“她許的人家不許你去招惹,否則……”
  說到這儿,他抽出腰間寶刀,對著蕭北辰那張俊俏的万人迷面孔,亮晃晃比畫著。
  “喂喂喂!謀殺好兄弟,可不是好漢干的事!”蕭北辰陪笑著拼命搖手,退了好几步,赶緊曉以大義。
  “干脆畫花你的臉,你這家伙就沒臉去招惹女人了。”何敘君也可以少些被勾引的危險!風從虎越想越有理,以前怎么沒想過用這招?
  “喂喂!等等等等!”
  那怎么行?天下女人會為了他蕭大公子毀容,同聲飲泣的。蕭北辰小心翼翼將那把寶刀輕輕移開去,才斗膽道:“怪了,你平常不管我招惹多少女人,從來屁也不放一個,這回,我連小表妹的一根寒毛都還沒碰……”他伸出一根食指,以表事態有多輕微,“一根寒毛都沒!你就緊張得要拿刀砍我,有鬼!”
  像是發現了什么新鮮事物似的,蕭北辰眯著眼靠近風從虎。
  “莫非,你……”
  風從虎還刀入鞘。
  “她是皇上的女人,入了宮就是貴妃,不是你能動得起的!”說清楚,省得蕭北辰多作臆測。
  “你這話是說給我听呢?還是說給你自己听?”蕭北辰不改吊儿郎當,話卻像把暗箭,教風從虎招架得頗狼狽。
  “廢話!當然是說給你听!”風從虎咆哮,吼得蕭北辰捂上耳朵。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她是皇上的女人嘛!身价非凡,鑲金鍍銀的貴妃命。”
  蕭北辰說得敷衍,風從虎卻越听越不順耳。
  隨即,蕭北辰一反常態,臉色一整,聲音肅殺。
  “所以,狗皇帝想效法前任老狗皇帝,沉迷美色嗎?虧我听說他是個有道明君,我看在你的面子上,老老實實叫了他半年皇帝,這會儿他登基不過半年,听說和皇后相敬如賓,等樣子作夠了,也開始荒唐了?玩女人還玩到將軍府來!”
  “住口!不許對皇上大不敬!”風從虎低吼。
  蕭北辰無謂地斜倚一旁,“你忠君愛國,你為朝廷效命,我不一樣,我的皇上是天下蒼生,黎民百姓,無階級、無國界,都是我的皇上,偏就不是那個狗皇帝!大家各為其主,你無權規定我要對你的主子恭敬!”話說歷任皇帝,只要被蕭北辰發現素行不良,都會被他冠上“狗皇帝”的稱呼,看來,連號稱明君的陽廷煜也免不了。
  蕭北辰的嘻皮笑臉一整肅,气勢強得駭人,風從虎不愿与他爭論這永遠達不到共識的問題。
  “這點,我們從來沒有談攏過,也沒必要談攏。不過,何敘君你是絕不能碰的,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風從虎語气淡化許多。
  “好吧!既然你要當……”及時注意到風從虎又將變臉,蕭北辰吞下那個“狗”字。“當皇帝的大舅子,那就當吧!”
  “……這事可別傳揚出去。”得到他的允諾,風從虎不但沒有松口气,心情更加沉重。
  蕭北辰散漫地抓抓臉頰。
  “好啊!不傳就不傳。不過喔!听說皇上后宮養的女人雖不如前皇來得多,但是,几十個總有吧!你真忍心你如花似玉的小表妹入宮去,跟那些女人爭寵?就算爭得了一時,也爭不了一世,等小表妹老了,江山代有美人出,到那時,你教你的小表妹怎么辦?坐在深宮歎遲暮?大表哥,你怎么忍心啊!”說到這儿,他感歎的拍拍風從虛的肩膀,這回沒被拍開。
  一陣刺痛,順著心上的血牙印刻畫著,刺慘了風從虎不欲深探的內心。
  他怎舍得!
  蕭北辰見打動了他,不慌不忙道:“所以囉!不如,還是當我的大舅子比較好,把小表妹嫁給我吧!”他涎著臉。
  風從虎冷冷道:“她不是我表妹!那只是掩人耳目,所以我毋需為她打算什么,沒什么忍不忍心的,你不必妄加揣測。”
  “哇!好狠啊你……”蕭北辰往后彈跳一大步,“為了效忠一個皇帝,可以犧牲跟你毫無關系的無辜女人?將心比心,要是她真是你表妹,你不會肯的,你又不愛攀龍附鳳!還是,小表妹自己想攀龍附鳳?”他還是習慣叫她小表妹。
  “你夠了沒?天下女人盡可為皇上所有,人臣無權過問。”只要皇上不沉迷,偶爾要几個女人,不算過分。
  “哼哼!笑話!女人不是人嗎?何苦來哉為男人甚至皇上犧牲?如果我是女人,我才不干!”蕭北辰咕噥著。
  既認定了效忠皇上,風從虎那死硬脾气就是轉不了。蕭北辰也不愿再夾纏下去,決定有空探探小表妹去。
  “最近民間各地情形如何?”風從虎忽問。
  “嘿!我還以為你不管民間疾苦呢!”收到風從虎利眼傳來的殺机,蕭北辰改口道:“還不錯啦!民生狀況比半年前有明顯長進,除了几個大盜小賊扰事,不過,都被我抓得差不多了。”他輕描淡寫數出几個受扰約州縣,至于花了他多少力气,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師父他老人家好嗎?”風從虎又問。
  “好啊!好得很!辛苦教出來的徒弟,去效忠他最討厭的皇帝,沒被气死,還能活得好好的,真是了不起!嗯哼!”蕭北辰夾槍帶棍。
  他倆從小由一世外高人收養,訓練以武功、兵法、探取術(就是偷啦!)、奇門遁甲,灌輸以人饑己饑、人溺己溺的精神,要他們濟弱扶傾,為弱勢的庶民盡力。但風從虎竟投身軍旅,當了大將軍,并未和蕭北辰繼承俠盜師父的衣缽,自然引來師父和師弟的不滿。
  “人各有志。”風從虎悶哼,換來蕭北辰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風從虎認為,正本溯源之道,若能有個強勢且英明的皇帝領頭,比起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行俠仗義,更是百姓之福,所以他選擇效忠朝廷。可惜前任皇帝才德平庸,風從虎著實失望了好一陣子,有离去之意;直到見到了太子,他仿佛看到皇朝的希望,才選擇繼續留下,盼了兩年終于讓他盼到新皇登基。直至今日,皇上半年來的表現,果真令他沒有后悔。
  他是個難得的好皇帝,他會誓死效忠!
  即使是何敘君……也不能動搖他的意志!風從虎咬牙起誓。
   
         ☆        ☆        ☆
   
  “滾!”
  一聲怒吼百沖云霄,無邊無際的暗夜星空雖寬闊,一時間還吸收不了這聲媲美雷神的咆哮,聲響持續震動了將軍府好一陣子。
  “怎么回事?”
  不一會儿,所有人已披上外衣,睡眼惺忪走出房門,朝左右探問。
  “好象是將軍的聲音。”
  “不會出了什么事吧?”
  不知誰這么說,大伙統統慌忙奔向風從虎房間,正好目睹柯玲抓著凌亂不整的衣衫,哭哭啼啼從將軍的房間沖出,直奔而去,然后將軍房門“砰”一聲關上。
  此時此地此景……
  大家面面相覷,有了尷尬又曖昧的聯想。
  “我去看看柯玲姑娘發生什么事了?”何敘君撇開不自在,第一個自告奮勇。
  蕭北辰攔住她,“我去好了,美人是最需要英雄安慰的。”他拍拍胸脯自荐。
  “那就快去啊!”何敘君見他動也不動,忙催促著。
  “你們、你們、你們,看什么看?”蕭北辰對著旁觀者東指西指,儼然像個主人。“這儿有我跟何姑娘處置,你們下去吧!”他沒忙著去追柯玲,反倒以主人身介,先轟走所有家丁奴仆。
  處置?留下她做什么?何敘君疑惑著。
  正自想著,蕭北辰笑嘻嘻地以行動回答。“你呢,去看看大表哥發什么瘋,你們是‘表兄妹’,容易說話嘛!”他邊說邊推何敘君入風從虎房里。
  “蕭公子……”
  “砰”一聲,蕭北辰火速關上門,不理會何敘君拍門聲,成功開溜去也。
  倒霉的何敘君,不明不白地踏進敵陣,還沒開口,敵人已展開攻擊。
  “誰?”
  “是我。”她鎮定的轉回身子。
  風從虎停頓一會,才問:“你進來做什么?”
  “蕭公子要我來問問將軍生什么气?”何敘君僵著語气,背抵著門,纖指不安地覆著身后門板。
  都怪蕭北辰!就算是表兄妹,也不該夜半共處一室啊,尤其他們根本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還曾有過不愉快的一小段……
  “哼!”
  一聲悶哼自紗帳內傳出,風從虎掀帳下床,套上靴子,點起才剛熄掉的油燈。
  燈亮,微光竟然頗刺眼,刺眼地將眼前景物閃耀得炫惑非凡,震懾約兩人,暗地同聲惊呼,差點同時呼出聲。
  何敘君緊抓著外衫。似乎她不抓緊,就會立即松開來似的。匆忙間起床,散亂著一頭秀發,隨便披了件衣衫便沖出門了,哪里管得到修整外貌?等慌張一陣后才意識到失禮,燈下照得她一清二楚,模樣一定很狼狽!
  她更惱蕭北辰了。
  風從虎暗地深吸口气,別開頭,也敷衍似的披上件外衫。
  他沒怎么在意他的模樣有多失禮,當然更不知道何敘君早已無意中瞥著他敞開的胸膛,羞得滿面通紅,低下頭去;他早早避開与她對視。
  該死!她越是踰矩,越是放蕩,他竟越是心旌動蕩!
  兩人各自為這曖昧至极的气氛而戰栗,深怕他們的距离不夠遠,讓對方听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我沒生什么气,你可以出去了。”風從虎終于開口。當務之急,先赶她出門,否則她那模樣,他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么事。他的聲音平穩,何敘君心也稍穩。“那,將軍為什么大聲咆哮?柯玲姑娘又為什么……”風從虎怒瞪她,阻止了她繼續。“這不關你事,你快回房去。”該死的女人,還不滾?“如果將軍對柯玲姑娘做了什么,將軍就應該負起責任……”方才那一幕,令何敘君不得不往坏的方向想去。
  “閉嘴!”風從虎怒然喝住。
  “你憑什么對我大吼大叫?”何敘君因气不過而回嘴。從他的表情中看自己,仿佛她惹人嫌惡討人厭!
  “該不會是你……”風從虎若有所悟地挪動腳步,緩緩靠近門前的何敘君,一步步逼得她踉蹌連連。
  “什么?”她慌忙間。
  “該不會是你授意的吧?”他咬牙切齒,死盯著那張惊慌花容。
  燈影下,龐然軀体緩緩移動,逼得纖細身形步步為營,終于靠上了床邊支柱。兩人僅咫尺之遙,地上影子卻已疊在一起,她像是被他吞沒。
  “這是什么意思?”何敘君捺著性子問。
  “別裝傻!那波斯女人進府里來,一直還算安分,好巧今晚卻送上門來投怀送抱,我早該想到這是你最擅長的把戲!”風從虎面頰逼近,惊得何敘君連忙往旁一挪,不巧背后一空,便往后跌坐床上。
  “你不要含血噴人!”何敘君又惊又怕。
  “不然,你何以提到要我負責?不就是希望她送上門來,獻身予我,要我負賣任嗎?”風從虎一笑,笑得邪惡。“而今她不成功,你便要親自上場了?”
  “她……獻身?”何敘君頭皮發麻。這字眼光用說的就令人臉紅,那波斯女子又是何等大膽?
  “是啊!畢竟還是你熟練得多!就像現在,想逃卻不沖出門,反往我床上跳,那波斯女若要學得你三分,也許今晚就成事了呢!”
  風從虎不苟言笑的面容,一笑起來,竟是魅惑得邪气且可恨!
  何敘君一把拍開他逗弄她下巴的無禮毛手。
  “你們之間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別往我身上扯!我是蕭公子推進來問候你的,不是我自己愿意送上門的!”言下之意,教他少自作多情。
  同敘君气呼呼地別過頭,同剩一邊紅灩灩的面頰側對他,朱唇也因微側而顯得更小巧玲瓏;長翹的眼睫翻折向上,翹得一清二楚;挺立的鼻子弧形优美,阻擋另一邊的臉龐,引人心生想扳轉過一探全臉的欲望。
  這張臉,竟比面對面還要更吸引他!風從虎暗中呻吟。
  親眼見她夢碎腸斷,他确定她對情夫是真有情,不過,也許該慶幸她“調适”得很好,這么快便忘了她以前的男人,專挑他的怀里和床上跳!
  來日入宮,可能她又會忘了這一切,愉快地投向皇上的怀抱吧?
  盡管這是他原本樂見的,風從虎還是為此隱約感到不快,為了自己即將被忘怀。
  他咬著牙,生自己的气。明知她不是個忠貞女子,他還是會為了眼前的她,一身柔弱無骨般畏縮地坐倒他的床上,而感到熱血奔騰!該死!
  他怪自己,不再怪她。
  “欲迎還拒的態度,不愧為媚功之最高段……”風從虎伸手撫向她的臉頰,喃喃自語,語气痴迷、贊歎且無奈,似是投降的無奈。
  撫在她臉頰上的手,按著將她的臉扳回与他面對面。何敘君呆呆地任他撫著、撫著,竟忘了如同方才一般拍開他的手。
  字句鄙夷,語气卻听不出鄙夷,她為他話中的無奈而困惑住。
  “我沒有魅惑任何人……”何敘君喃喃響應,下意識從困惑中逸出聲明,不是很鄭重的語气。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風從虎聲音喑庫。
  色不迷人人自迷,是他錯!是每一個定力不夠的男人的錯!指責她,還不如指責自己。
  望向她蜷曲著的嬌小身形,風從虎起了怜愛之心。他動情地將撫著她頰上的手往旁移离,輕緩地拍起她鬢邊秀發,長長的一小綹,勾至鼻下,閒著、吻著,享受每分每寸的清香,如絲如緞的柔軟。他忘情地逆而向上,直至逼近了發根,逼近她不知几時已羞紅的面頰,他被迫停止。
  “將軍……”何敘君勉強發出微弱聲音。
  她在召喚他!
  風從虎再也無理智去管魅惑還是勾引,滿腔情火早已燎原,她微如春風的瓔聲呢喃,這么一次吐,更助長了火勢。他忍不住鐵臂一勾,勾起她的腰肢往怀里帶,緊緊与他身子貼合相嵌,另一手環上一扣,便釘死了她。
  最后,擷下她出聲召喚她的櫻唇。
  揉吮摩掌,初輕柔,后強硬。何敘君視線逐漸模糊,終于墜進忘我的黑暗中,迎入他挑弄的舌,柔順地依著他牽引,往后躺倒被褥中。
  唇舌親昵間,光壓制著她的嬌軀似嫌不夠,待她喉頭逸出喘吟聲,他伸手便罩上她顫抖起伏著的酥胸,熱掌燙醒了她!
  何敘君猛一睜眼,意識到他們如今正在做什么,忙一撇頭,躲開他的吻。
  “放開我!”口得空,她身軀掙扎著,又羞又急。
  風從虛的理智被她喚回,及時抽身碓開,看著自己的杰作,愣住了。
  他是怎么了?
  身上的壓制一放松,何敘君低頭拾起落于床上的外衫,跳下床穿上,顫抖著手扣上扣子,不敢相信她差點与他犯下滔天大罪來!
  “對不起!這回是我不對……”風從虛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抗拒不了她的魅力,是他的不對,怪不得她是紅顏禍水。
  “我也有不對的地方……”醉倒在他的挑逗中!何敘君連連向后退,一只小手擋在身前,“只要你別過來……別過來就沒事了……”她喘著,抗拒他的靠近。
  那一臉警戒与不成調的語气,更令風從虎感到羞慚与后悔。
  “別怕,我不會再碰你一根寒毛的。”他試著安撫,安撫兩人。
  響應他的是“砰”一聲,何敘君踢到茶几腳,痛得栽倒一旁,又是在風從虎及時接應下,落入他的怀抱。
  才說著,馬上就食言了,他又碰了她不知多少根寒毛呢!雖然不是故意的。
  “放開我!”何敘君如惊弓之鳥,痛得身軀彎下,眉頭緊皺。
  風從虎這回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當然察覺了她的不适。他扶她坐下,不顧她的抗拒,伸手便去撩她素裙。
  “你扭傷了。”他宣布,然后小心翼翼為她揉推瘀血,為她上藥。
  何敘君掙扎無效,壓抑著羞澀与恐慌,低頭由著他動手。
  從她的角度居高臨下,風從虎蹲在她腳邊,燈火映著他身上衣衫凌亂,露出大半糾結胸肌,他手上抓的是她的左足踝……
  她撇過頭,拭去額上的汗,揮去心中又閃過的荒謬綺思。方才那撩人的迷离情熱,又來了……噢!不能去想!
  “為什么只要靠近你,我就特別容易扭傷?”她找著話題,轉移注意。
  “嗯?你几時還扭過腳?”他手上正忙,心里納悶。
  “上回在金雀宮里,我‘第一次’投怀送抱的時候。將軍貴人多忘事!”何敘君輕撅嘴,說得有些賭气成分。
  “喔。”是有這個印象,也是扭了腳?
  哦?就這樣?何敘君正要發怒,責問他為何連個道歉都不給,就指控她投怀送抱,接触到他全神貫注的臉,正專汪料埋她的傷,似乎不是很注意她說的話,她的唇翹得更高了,又不悅地想埋怨個几句。
  “好了。”他低沉的聲音敲醒她,龐然身軀站起。
  何敘君微張著口。她剛才想干什么?撒嬌嗎?對他?
  不知不覺露出情郎才得以見著的嬌媚,何敘君全身冷汗直冒。
  天啊!她對他撤嬌?她竟對他撤嬌?
  羞恥心擊得她連正眼瞧他的勇气都沒有,雙頰燥熱地低下頭。唯一稍堪安慰的是,他瞧也沒瞧她,應該沒注意到,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吧?
  “我送你回去。”風從虎平板的聲音,絲毫沒有异樣。
  “不必了,讓人看見不好。”何敘君不安地避開他的目光。
  “你這樣不好走路,起碼要休息個兩三天。”不顧她的惊呼,風從虎已將她騰空抱起。
  “將軍……”肌膚二度相触,何敘君頰紅似火。
  “放心,這個時候,沒有人是醒著的,除非是夜賊。”他不敢看她。
  說到這儿,風從虎心里起了毛。夜賊,府里正有個夜賊——蕭北辰——他應該已經睡了吧?還是出去作案了?
  撇去雜念,他將她抱回房。兩人亂調的心跳隱藏在風從虎移動的腳步中,被身軀的搖晃所掩蓋,感受不到。
  至于方才失控的那一段,兩人始終不敢再提起,連開口都不敢。
   
         ☆        ☆        ☆
   
  一直到風從虎离去,何敘君還不敢相信方才發生過什么事。
  他勾引她!她被他勾引了!
  口口聲聲稱她是紅顏禍水,說她勾引男人,其實,真正勾引人的是他!
  即使風從虎不在身邊,何敘君依然羞窘得鑽進被窩里,不敢探出頭來。
  太丟臉了!她竟會因為他喃喃迷茫的聲音而困愕住,由著他粗糙的手掌摩擦她的臉,眼睜睜地看著他嗅著她的頭發,一分一寸,發絲竟然起了知覺,傳來的熱跟著染遍全身,像是吻在她的身上!
  何敘君難以抑制遐想,一閉上眼,仿佛又回到那一刻,重溫惡夢……還是綺夢?
  這是什么感覺?
  她情竇已開,不是不知情事,只是,她和傅謙走得平平穩穩,不會越矩,吻是他們的极限,她偶爾有些害羞,有些歡喜,但依偎在他的怀里只覺溫暖与安穩,還不至于感到慌亂,今天,這又是什么感覺?
  風從虎竟能透過發絲,將一絲絲危險往她身上纏,將一絲絲情火往她身上傳,令她忘我,任他為所欲為!她懊惱呻吟。
  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能熱成這樣,心能跳成這樣,這到底是什么感覺?
  情欲?!她惊得睜開眼。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他們之間不會有情,更不可能有欲,今日引燃了禁忌,竟差點一發不可收拾。難道說,真教他料中了,她是個禍水,是個貪圖一時歡快的女人?
  她甩甩頭。
  不可能!不可以!
  他們之間還有傅謙,還有皇上在,她便是他碰不得的女人……
  提到傅謙,才憶起多久沒想過他!提到皇上,那更是想都不必去想。
  原來,她的心,早就偷偷變了?在傅謙變了之后,她也跟著變了?
  何敘君打個寒顫,不知該怪傅謙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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