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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后來是怎么結束的?她的印象反而不深刻了。
  她只知道齊磊陪著她一起發怔。當她也把頭紗取下來時,布雷德和歐陽全傻了眼,連韓偉格都惊异得說不出話來。
  若是她和歐陽相識時沒有別著面紗,答案早就該水落石出了。或許,命運之神自有他一套獨特的幽默感吧!
  她和青梅沒能進行什么感人的姊妹大團圓。
  因為有人發現利德在臨死之前激活了定時引爆裝置,沙龍兩分鐘后即將引爆。
  回過神的齊磊赶忙抱起她,招呼了同行的人飛快退出屋外。
  韓偉格的人馬沖上他們的座駕,朝沙漠深處疾駛而去。麥氏一行人也跳上汽車,往反方向的市中心火速駛离。
  她和妹妹,再度背對著背分离。
  然而,姊妹兩人就算有時間好好談話,想來青梅也是不愿的。
  當她們乍然相認時,她從妹妹的臉上看見惊愕訝异,接著,就是浮起防衛与疏离。
  青蘿忽然明白了。她不再是“杜青梅”,而成為“布雷德”了。
  青梅是當年被父母賣到國外的無助小女孩,而布雷德卻是优游于刀光劍影的無情殺手。她的經歷不是凡人所能理解的,更不容許平俗如青蘿的人涉足。
  對布雷德而言,她的主子和夫人就是她的家人,她已經有自己的家庭,再也騰不出“雙胞胎姊姊”的位置。
  對于這樣的結果,青蘿當然感慨,卻不傷心。
  她尋找妹妹的目的原本就只想确定對方安全与否、過得如何。她從來無意去打扰妹妹的世界,尤其在對方也無意讓她介入的情況下。
  如今,她的目的達成了──杜青梅安然無恙,這就夠了。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杜青梅為何會變成“布雷德”呢?
  刀,這個綽號是青梅在刀槍世界里闖下來的名號,或者另外有其它意義?
  且慢!“杜”与“刀”?該不會是當年的青梅太幼小,誤把自己的姓氏錯記成“刀”吧?杜与刀的拼音确實是相當接近的。
  無論如何,除非再度与布雷德相遇,否則她的万般臆想也僅止于猜測而已。她一直在追尋的目標終于有了答案,其它細節反而不重要了。
         ※        ※         ※
  折騰了大半天,傍晚時分,一群人終于順利返回麥氏宅邸。除了麥達中途脫隊,不知蹺頭上哪儿風流去。
  然而,阿拉真主為她和齊磊准備了第二份巨大的惊喜。起碼,對她而言是惊喜。
  青蘿和齊磊踏進華麗的玄關,落在最后方的納亞順手攏上巨門。滿腦子疲累乏力的她只有一個念頭:洗澡、睡覺。
  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從會客廳匆匆跑出來,青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陽?”
  “青蘿!”陳朝陽駭异的打量她。她秀發散亂,娟秀的臉蛋爬滿了塵埃,怎么看都不像混得很好的模樣。“看看你,你怎么會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阿陽!你居然跑來阿拉伯找我!”青蘿沖上去緊緊摟著死党,興奮的又哭又笑又尖叫。“你是怎么找到這儿來的?誰帶你進門的?我爸、我媽還好嗎?告訴你哦!我見到我妹妹了!還有、還有……”
  “你先喘口气!我看你都快昏倒了。”陳朝陽又心疼又自責。當初若堅持要青蘿留在沙卡卡等他,她也不會無人照應,平白遭受了這些磨難。
  齊磊愣在兩人后面。
  “他是什么人?”他莫名其妙的回頭問納亞。
  “啊!今天之內發生了這么多事情,我居然把他給忘了。”納亞歉然的回复頭頭。
  “這位陳朝陽先生前几天出現在沙卡卡街頭,四處打探董小姐的行蹤。我們的人听說之后,立刻把他‘請’回總部。經過台灣方面證實,陳先生确實是董小姐的朋友,于是我自作主張把他請回麥氏宅邸,以免他繼續在街頭上問東問西。”
  “嗯。”齊磊陰沉沉的打量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
  青蘿曾經對他提起過,家鄉有個青梅竹馬的好朋友,想必就是陳某人了。以他同為男人的眼光來看,即使青蘿真把對方視為普通朋友,陳某人的反應也決計不止于如此。
  這家伙對青蘿流露出來的保護性,以及摟抱時所顯現的親昵感覺,在在超脫出“普通朋友”的領域。
  這人分明對青蘿有不良的企圖!
  “夠了!”他气惱的沖上前,用力扒開緊緊縷在一起的兩個人。“你好的不學,淨足學會麥達的劣根性!你以為當眾跟男人樓摟抱抱的很好看嗎?”
  “阿陽是我最好的朋友,又不是普通人。”青蘿納悶的打量他,他吃了炸藥了?
  正因為不是普通人,他才火大啊!這可惡的女人,一點也不懂得站在他的立場想一想。
  “別忘了你正站在麥氏的屋檐下,我說不准就是不准。”他強橫的硬將她拉回自己怀里。
  這下子輪到陳朝陽不爽了。“你是什么人?就是你害青蘿變成這么凄慘的嗎?”
  “我是這間房子的主人!”他鐵青著陰沉沉的雷公臉。“納亞!送客人回房間休息。”
  “喂,等一下……”青蘿忽然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像面粉袋似的被他頂在肩膀上扛起來。“你在干什么?放我下來!”
  陳朝陽想沖過來救駕,旋即被納亞阻攔在玄關處。
  齊磊怒气沖沖的背起她,步伐毫不停留的拐過走廊轉角,繞過中庭花園,經過日光茶廳,停在自己房間外。他大腳一踢,房門轟地吐張著大嘴,等他踏進去之后,又轟地飛回門框里。
  青蘿忽然感覺自己的身体飛了出去。她倒抽一口气,下一秒鐘,降落在軟綿綿的床褥上。
  她迅速翻身跪坐起來,怒目回瞪床前尚未開化的山頂洞人。
  “你真的很無禮!阿陽是我最好的朋友,受了我父母之托,千里迢迢跑來……你在干什么?”她愕然停下指責。
  “我,”齊磊咬著牙脫下長袍,用力甩到房間的某個角落。“要和你結定!”
  “結……結……結定?”她傻住了。
  “對!”他解開腰帶,扯下長褲,踢飛短靴,轉眼間全身上下僅剩一條勉強蔽体的小褲。他兩腳劈開,站在床尾惡狠狠的瞪視她。
  “啊……呃……”她的櫻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忽然覺得口干舌燥。
  他漂亮得不可思議!
  他的皮膚光滑得像一匹深褐色的上等絲緞,肌肉矯健的胸膛形成完美的倒三角形,在体格中段收束成一個讓男人羡慕的瘦腰,在瘦腰下方連接一個讓女人傾倒的窄臀。
  “身上沒有一絲贅肉”几乎是所有小說用來形容男主角的老掉牙台詞。很無奈的,她必須一字不漏的引用在他身上。他的体魄絕對非那种肌肉發達到令人反感的地步,而是屬于更溫和的質感──胸肌与腹肌的形狀完美,适當的結實,恰好得令人垂涎。
  平時的他若稱為傲然獨立,半裸的他則更气勢磅礡。薄短的小褲几乎遮掩不住任何……東西。
  他的熱度和体息隨著空气微波蕩漾在她的鼻端,熱辣辣的紅流漫掃過她的臉頰。
  “你……你……你不能和我結定!”青蘿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為什么?”他低吼。
  “因為……因為……”她無助的揮舞著雙手。“你應該比我更明白結定的意義。那不只是……不只是上床而已!那是更复雜、更永久的承諾。”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沖口而出。“你為何要給我承諾呢?你又不愛我!”
  “誰說我不愛你?”他更气憤的咆哮。
  “啊?”青蘿又傻眼了。
  “如果我不愛你,干嘛千方百計把你絆在身邊?如果我不愛你,何必不辭辛勞的跑去救你?如果我不愛你,當初你被那群痞子綁走的時候,我為何會比自己失陷或受傷還痛苦?如果我不愛你,那個一天到晚吃你豆腐的麥達又怎么會被我流放出沙城?如果我不愛你,現在臨時冒出一個台灣來的情敵,我為何會這么生气?你居然敢說我不愛你!”
  青蘿呆呆听他吼完。
  “你……你在向我示愛嗎?”若是,那他的方法也未免太特殊了。齊磊。麥地尼克拉那八成是全世界首位以臭罵心上人一頓來示愛的男人。
  “對!”他大聲響應完,迅雷不及掩耳的將她放倒在床墊上,沉甸甸的体重立刻翻壓下來。“現在示愛完畢,我要開始了。”
  “開始?開始什么?”此時此刻,她的腦袋完全失去作用。
  “開始和你‘結定’。”慍怒而俊美的臉孔就在她眼前五公分處。
  “結定?”她喃喃重复,看著他用力扯開自己的衣襟,打算除去兩副軀体之間的礙事衣物。“結定……結定?結定!”她突然用力推開他,翻身坐到床角,怒目瞪著他。
  “我、不、要!”
  “為什么不要?”他盛怒的捶褥榻一拳,震得整頂床隱隱晃動。
  “不要就是不要!”她索性背轉過身去。“你想要就盡管使強好了,反正我的綿薄力量也反抗不了你。”
  他居然怒气沖沖的就想和她……和她那樣!他就不能先培養一點溫存的气氛嗎?好歹這是她的第一次啊!
  四下寂靜無聲。
  她僵直著背脊,莫名的覺得委屈和想哭。
  良久,齊磊挫敗的揩了一把臉頰,咕噥几句只有他自己聆見的詞匯。
  溫厚的手掌從身后繞上她的蠻腰,讓她倚躺著他寬闊的胸膛。
  “你愿意留下來嗎?”他誘哄似的在她耳畔低語。
  “留下來做什么?”她冷冷的問,仍然不回頭。
  “替我暖床,順便生小孩。”
  “暖……?”她嗆到,凶惡的回過身來瞪他。“你當我是母羊、母豬嗎?”
  一迎上他狡黠又笑意吟吟的眼,立刻明白他故意拐她這一句。
  “我可不會找母羊、母豬替我暖床。”他輕笑,輕咬著她的耳垂。
  軟綿綿的熱力蕩漾在她的四肢百骸之間。
  “……你是真心的嗎?”她垂下眼瞼,手指在他的胸口畫圈圈。
  “你何不留下來,自己挖掘答案?”
  她揚眉睨他一眼,似笑似嗔。他再也把持不住,渴切的攫取那一笑中的芳美。
  所有抗拒,全被綿綿無盡的情火融化……
         ※        ※         ※
  “我真的應該留下來。”
  “嗯?”
  “即使沒有你,我也應該留下來。”
  沉默持續半晌。“為什么?”
  “麥氏部族有太多陋習必須被根除!所有女人必須接受再教育,兩性平權主義必須打進社會結构里,婦女的工作權必須獲得保障,還有女童的教育和生活目標……”
  “老天!”
  無力复無奈的呻吟聲中,滔滔不絕的兩性演說依然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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