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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連芷瞳還沒來得及回答,沉重的雕花木門被推開,一個美貌的混血女郎站在門口,褐色的眼睛柔和而深不可測。
  她緩慢的走了過來,腳踝上系著的銀鏈發出細碎的聲響,伴隨著她舞蹈似的优雅腳步,有如輕柔的音樂。“已經清醒了嗎?”她看向傾城,話話中有著异國的腔調。
  傾城敏感的發現連芷瞳的身軀有瞬間的僵硬,這個突然出現的女郎似乎讓她十分緊張,原本握在手中的毛巾,因為緊握的關系,水珠紛紛被擠出,沁濕了古堡的石地。
  “從你离開台灣到現在不過一個禮拜,真不愧是東方旭的女儿,竟能在短時間內就對麻醉劑產生了抗体,我調的劑量應該能讓一般人持續的睡下去。”褐眼女郎輕柔的笑著,她笑起來的模樣甜美得令人心折,彷佛她正在說著的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我是奧妃麗雅,歡迎你光臨瓦雷斯。”
  傾城冷漠的眼神沒有改變,長年的直覺沒有被麻醉劑破坏,她了解能夠為雷厲風調配麻醉劑的女人,必定也是“暗夜”的核心人物之一。“我要跟你們的負責人見面。”她不客气的說道。
  “放心,不需要等你要求,他們已經全部聚集在一起,期待你的清醒了。”褐眼女郎甜笑依舊,伸出手引領她。
  傾城往前走了几步,卻看見連芷瞳在一旁欲言又止。她疑惑的挑起秀眉,看得出對方臉上滿布關心与擔心的神情。
  奧妃麗雅轉身帶路,先行走向門口,動作优雅而輕盈。“請不要再耽擱下去,所有人正在恭迎大駕。”
  “那么連芷瞳呢?”她的視線在兩個女人之間移動,評估著能夠信任連芷瞳几分。
  褐眼女子甜美輕柔的微笑依舊,卻加了一絲絲冷淡。“她已經沒有价值了,在台灣時她是一個有用途的餌,而在瓦雷斯,她只是一個奴隸。但你不同,東方小姐可是所有人費盡千辛万苦才請到的貴客。”
  傾城經過那個低著頭的女子時,一把輕薄的利刃滑進她的手里。她直覺的把利刃掩蓋在薄被之下,不著痕跡的收起這個突來禮物。
  “記得保護你自己。”連芷瞳無聲的用唇語說道,澈如秋日深泓的眼眸里有著深深的憂慮。
  傾城走出房間時,還看見連芷瞳擔心的眼神緊緊跟隨著她。她心里有些疑問,疑心那些傳聞都只是幌子,連芷瞳根本并非卡瑞洛的心愛情婦,而只是一個能引開眾人注意力的餌。
  門在她身后被關上,阻絕了那雙擔憂眼睛。
           ※        ※         ※
  幽暗的石廊彷佛怎么也走不完,傾城跟隨著奧妃麗雅正穿過長長的走道,往不可測的前方走去,石廊里終年沒有陽光照拂,只有牆上零星的几把火炬供以照明。搖晃的光影在牆上跳躍,彷佛是有著不明冤屈的鬼魂,帶著難以言喻的詭异。
  長而巨大的石廊有如迷宮般,經過几個幽暗而深幽的殿堂,奧妃麗雅停在一扇龐大的石門之前。她回眸看了傾城一眼,嘴角帶著難解的微笑,隨后鄭重的推開石門。
  陽光流泄而出,在瞬間只讓傾城覺得刺眼。她眯起眼睛,讓眼睛适應陽光的亮度,縱然心中克制不了的有些慌亂,長年的訓練与天生的驕傲卻不許她泄漏一丁點的情緒。她仍舊以最傲然的態度,冷冷的打量眼前的一切。
  這個大廳無疑是城堡的中心地帶,在她眼前的是寬廣得不可思議的廳堂,十二根巨大的石柱撐起有數十公尺高的堅硬高牆,陽光透過彩繪玻璃,加添殿堂中的迷离詭异气氛,空气中飄蕩著神秘的焦香。有陽光的地方使人昏眩,陰暗的地方有如古墓般死寂,而光与暗的交替邊緣,坐著几個爭論不休的男女。殿堂的中央是一處祭壇,而后方是蒙上塵埃的風管鋼琴,古老得不知年代。
  在听見石門被打開的同時,眾人停下爭論,不約而同的看向門口。每一道射向東方傾城的眼光都讓她聯想到邪惡貪婪的餓狼,期待著將她生吞活剝,看著她的血濺濕瓦雷斯。
  “我們的貴客終于醒來了嗎?”低沉的聲音從最前方傳來,甚至還帶著尖刻的笑意。
  “你們這里的床我睡不慣。”傾城緩慢的舉步往前走去,無畏的接近那些虎視眈眈的男女。
  又一聲嘲弄的笑聲從祭壇的左方傳來,一個中年的白种女人從暗處走出來,瘦削的臉龐透露出陰狠,沒有半分屬于女人的溫柔气質。“等會儿把你換到地牢里去,就連床都沒得睡了。”那女人惡毒的看著傾城的表情,似乎恨不得扑過來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你們就這樣款待貴客嗎?”她走到祭壇前,冷冷的看著所有人。
  緊張的气氛彌漫在這個古老的城堡之中,她冷靜而驕傲的看著其他人,清亮的眼眸沒有波濤。她的態度与她身上簡單綁上的薄被形成強烈的對比,她与生俱來的驕傲就是她最有利且唯一的武器。
  “我討厭她的眼睛,跟東方旭一模一樣。”金發的年輕男人走上前來,手中還握著一把犀角的長弓。他無禮的捏起傾城的下巴,狂妄而帶著殘忍的藍眸緊盯著她,像是看見獵物般异常興奮。“把她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傾城快速的退開一步,認出眼前這個男人也是几個國家榜上有名的頭號通緝犯。他是波蘭人葛瑞,稱得上是歐洲的毒品大盤商,是內戰之后的孤儿,行事狡詐狠毒。曾經有一個臥底的國際刑警在被他發現之后,遭到分尸裝箱寄回同事面前的下場,葛端的歹毒行徑早已傳遍世界。
  “不把她留到東方旭跟我們接触時嗎?畢竟那個老家伙可不好對付,我就是一時大意敗在他手上,如今落得連台灣都回不去。”臉龐微胖的東方男人用中文說道,口气里有著深深的怨恨。他看著東方傾城,緩慢的微笑。“倒是沒想到東方旭能生出這么標致的女儿。”
  傾城有片刻的震惊,她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上他。眼前這個男人姓蔡,十多年前還是台灣政商兩界呼風喚雨的人物,因為一場由東方旭揭發的金融弊案而身敗名裂,丟下數十億的債務,他离奇的猝死于警方的監管下。几年下來,始終有人傳聞他是使出金蟬脫殼之計詐死,傾城從沒有想到她竟能親眼證實傳聞的真實。
  環顧祭壇前的几個人,就算再冷靜,她也有了些許惊訝。在座的全是世界級的頭號罪犯,舉凡販毒、販賣人口、販賣軍火、金融投机等等,只要能夠獲取暴利的勾當,這些人不但全都做,而且做得有聲有色,成為個中翹楚,使得各國政府將他們視為眼中釘。說“暗夜”是統御惡勢力的龍頭老大,實在不為過。
  而她,如今就站在“暗夜”的總部瓦雷斯,面對著那些傳聞中一個比一個恐怖的罪犯。
  冰綠色的視線隱藏在暗處,但是那巨大的壓迫感卻依舊存在。從她走進殿堂開始,就潛伏在暗處窺探著,帶著審視的態度打量著她。如同在台灣的那個夜晚,那冰綠色的視線讓她敏感的尋找著。
  雷厲風坐在角落里,靜默的打量眼前這個衣衫凌亂的美女。她還是如他印象中那么的驕傲、勇敢,從她臉上一閃而逝的惊訝,看來她已經看出在座几個人的身分,但是那驕傲的態度沒有改變。他猜測著,就算是面對惡魔本人,她也仍舊驕傲如常。
  她的驕傲來自于与生俱來的那股對于正義的執著嗎?他猜測著,感覺好奇也感覺不愉快。他這种背景与職業的人,從來就是正義的死對頭,他不相信那些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的口號,那些東西在他的世界里是最可笑的空話。
  但是,那种執著竟能培育出這么驕傲而美麗的女人,東方傾城的美貌不僅止于外表,她的堅強与冷靜更增添了某种魅力,讓所有人迷戀而難以自拔。
  “也難怪這些年來‘暗夜’會不停的坐大,世界頂級的罪犯几乎都群聚于此地了。”她的眼睛掃過在場的每一張臉孔,卻不經意的多看了身處暗處的雷厲風一眼。她在心里很是顧忌這個男人,本能的知道他將是最棘手的敵人。“你們原本各自有各自的地盤,怎么會想到到亞洲來群聚一堂?難道是各家都經營不善,所以轉而找尋新地點?”
  一個年老的男人打扮得十分紳士,冷哼了一聲。“牙尖嘴利,等不到你父親來送死,我就先拔光你嘴里的牙。”
  “我父親不會跟你們談判的。与其跟你們這些人談判,他大概宁可等著幫親生女儿收尸。”傾城毫不留情的潑眾人冷水,冷笑的說道。從小接受父親的觀念,她太了解父親嫉惡如仇的性格。
  “或許一次送一小部分到他面前,他會慢慢的改變主意。”葛瑞冷笑著說,側頭看著傾城,像是在考慮要先從她身上哪個部位支解。
  “很抱歉,我不是豬肉攤上待宰肉塊,沒有辦法分開寄送。”她也回對方一個冷笑。倏地,手中不知何時摸出一把短短的利刃,准确的朝葛端的咽喉刺去。
  來到瓦雷斯,她就已經抱定了最坏的打算。但就算是必須死在這票人的手上,她也要殺掉其中一個罪犯,在死前徹底的執行正義。
  “該死,她為什么會有刀子?”葛瑞狂吼著,往后疾速的跳開。
  沒有人有任何動作,只足冷眼旁觀著。他們是一個因為利益而集合的團体,沒有什么高貴的感情与情操,遇到了危險的事情當然先求自保,即使團隊中有人遭到危險,首先考慮的并非對方安危,而是在對方死后,自己能得到多少好處。
  “雷厲風不是應該已經去掉她的所有武裝?”年老的紳士有些責怪的說道,不太贊同的看著眼神高深莫測的年輕合夥人。
  雷厲風聳聳肩膀,高大的身軀在黑色薄絲的衣衫下更顯出威脅感。在眾人因為東方傾城的還擊而惊惶失措時,他仍舊帶著有趣的眼神,雙手抱胸的看著,彷佛眼前只是一場鬧劇。
  “總是會有意外的。來瓦雷斯之前我是卸去了她身上所有武裝沒錯,但是可別忘了,她是東方旭的女儿,不是什么普通角色,當然不能奢望她乖乖的受我們擺布。”他看著葛瑞在東方傾城的揮刀下頻頻后退,同伴狼狽的模樣只讓他勾起嘴角微笑著,笑容里帶著嘲弄。“把她當成普通女人戲弄,葛瑞吃點苦頭是免不了的。”
  “東方旭是真的在意他的女儿嗎?從你綁架她到如今也有一個禮拜了,東方旭明知道是我們綁了他的女儿,卻始終沒有任何回應。”白种女人不悅的說,緊握手中的拐杖。要不是因為東方旭遲遲沒有回應,他們不會決定讓傾城醒過來;這個女人的清醒,也意謂著某种程度的麻煩。
  “沒有人料得到東方旭會有什么反應,如今我們只能看緊這個活籌碼了。”雷厲風淡淡一笑,目光隨著那個女人而移動。
  傾城緊抿著唇,毫不留情的揮刀,划破了葛端的襯衫,轉眼間已經把華美的襯衫划破好几個口子。她雙手握住刀柄,宛如一頭优雅而致命的野獸,抱著決心与對方同歸于盡。
  黑發在空中飛揚,眾人有瞬間的目眩,震惊于這個女子的大膽与敏捷。以陰狠聞名于世界的葛瑞,轉眼已經被壓制住,除了閃躲沒有任何的辦法。
  葛瑞被逼到角落,藍眸里殺机頓起,握在手中的犀角長弓不留情的往前一打,狠狠的敲擊傾城的手腕。“我要把你切成一塊塊的,讓你那個該死的老爸看看,我們是怎么照顧他的掌上明珠。”利刃落在地上,很快的被踢開。
  長弓移動時阻礙了她的視線,接下來那一下重擊引發爆炸似的疼痛,有那么半晌,她几乎要以為手腕已經被打斷。劇痛讓她不得不松開手,失去了手中的武器。她退開几步,直到背緊貼著巨大的石柱,冰冷的触感与涔涔的冷汗融為一体,直冷到心里去。
  在合夥人面前被這個年輕女人整得有些狼狽,葛瑞憤怒得雙眼通紅,再也顧不得傾城是重要的談判籌碼,只想著要在此刻就讓她一命歸陰。他無法接受任何反抗,更何況東方家早已不知道破坏了他多少好事,种种新仇舊怨加起來,心里翻騰的怒火更劇烈了。葛瑞抽出一支羽箭,冷笑著瞄准。
  她站在原地,仰著頭睥睨所有人,完全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恐懼。就算是會死在這些罪犯的手上,她仍會帶著東方家的尊嚴死去。雷厲風可以卸去她的衣衫与武器,但是她的勇气是誰也奪不走的。
  “有沒有遺言要說?”葛瑞露出材狼一般的微笑,期待著看見這個美女成為冰冷的尸体。
  傾城哼了一聲。“下地獄去吧!”她不會求饒。絕對不會!
  “你會比我先下去。”葛瑞松開手腕,羽箭破空飛去,發出尖銳的聲響,期待著噬血。
  倏地,一顆小石子從暗處飛出,在電光石火間,准确的撞擊上疾射而出的羽箭,使得羽箭偏离了原先的目標,錯過了她的心髒,轉而刺過她的肩膀上方,惊險的穿過她身上的薄被,繼而深深的嵌鑲進石柱中。
  尖銳的箭簇埋進花崗岩中,而尾端的羽毛則因為殘留的力道而抖動著,而她剛像只蝴蝶標本般,牢牢的被釘在牆上動彈不得。
  “夠了,我千里迢迢把她從台灣帶回瓦雷斯,不是要滿足你的狩獵欲。她是重要的籌碼,在談判之前誰都不許動她。”高大的身影緩慢的走出黑暗,冰綠色的眼睛出現在陽光之下,猶如走出地獄的惡魔,那魔性的壓迫感充斥在整個房間里。
  雷厲風面無表情的看著眾人,手中還輕松的拋擲著几顆小石子。“再者,要是她沒了利用价值,也輪不到你來動她。她是我親自逮住的獵物,根据這里的規矩,誰逮住的獵物,誰就有權力決定獵物的生死。她的生或死,只能由我決定。”他緩慢的說道,銳利的眼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東方傾城的身上。
  奧妃麗雅溫馴的站在他身邊,像是一個沉默而乖巧的寵物。褐色的眼眸跟隨著他的一舉一動,只有在雷厲風出手拯救傾城時,她的秀眉微微蹙了一下。她是他最忠心的情婦,死心塌地的跟著他數年了。
  “哼,你不也吃過東方家不少苦頭?這里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能親眼看見東方家的人死于非命,你又何必出來打斷這場娛樂表演?”陰暗角落里發出聲音,那個語調尖刻的中年女人冷哼道。
  “就是因為我吃過東方家不少苦頭,所以我不要她死。”雷厲風走上前來,拋卻了美麗的情婦,筆直的朝她走來。黑暗的气息逐漸蔓延,由他高大的身軀滲出,緩慢的擴散包圍到她的身邊。那种黑暗的气息讓她倍感壓迫,甚至連呼吸都感覺有些困難。
  他走到她的面前,高傲而神秘的模樣像是异教的神祗,正俯視著自己的祭品。冰綠色的眼在黑色眼罩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翠綠,讓人沒有勇气迎視。他毫無預警的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
  “沒有那么容易,我還不要她死。我吃過東方家太多虧,不是他女儿一條命就可以填得了的。”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臉上,連体溫也逐漸的包攏著。“想想看,寶貝女儿不但落人罪犯的手里,還必須日夜為他最不齒的罪犯溫床,東方旭心里會做何感想?這不是比一刀殺了這個女人更有趣嗎?”
  背抵著石柱,她無法躲避他的逼近,只能撇開頭不去承受那打量貨品般的眼光。她完全不感謝雷厲風救了她一命,他全然是因為要更進一步的羞辱她,才會在葛瑞手下搶下她的一條小命。在這种情況下,她不禁怀疑,或許在葛端的羽箭下死去,會比落入雷厲風手中幸運些。
  “我會殺了你。”她喃喃低語著,眼睛里有著激烈的波濤。
  “我很期待。”雷厲風滿不在乎的微笑著,笑容沒有緩和那邪惡的特質,反而更加添他令人懼怕的黑暗。這里是他的地盤,他短短十多年就取得极高地位的瓦雷斯,在這個地方,她只能是他的禁臠。
  一個俐落的動作,他拔下深深嵌在石柱中的羽箭,毫不留情的將斷折的箭拋開,冰綠色的眼里燃燒著火炬,除了邪惡之外,還有著其他的東西。但那些复雜的情緒埋藏得太深,難以被解讀。
  雷厲風將她輕易的甩上肩膀,絲毫不將她的掙扎看在眼中。他轉過身來面對著所有人,傲然的表情像是在等待,看何人有勇气敢上前來向他挑戰,來爭奪他肩上這個礦世珍寶。眼睛緩慢的經過每一張臉,而沒有一個人有勇气回視,更沒有人有勇气開口。
  “她是我的東西,沒有人可以動。即使是要結束她的生命,也必須由我動刀。”他重新聲明所有權,轉身准備离開殿堂。
  葛瑞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气。他早已看不慣雷厲風目空一切的態度,這個綠眼男人有著太過強烈的气勢,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成為“暗夜”的領導者之一,還纂奪了現任責任者的全盤信任。
  他往前一站,不知死活的阻擋雷厲風。“把她留下來,沒有人能夠在挑釁我之后還全身而退,我要殺了她,親手送她下地獄去。”他吼叫著,揮動著長弓。
  “辦不到。”雷厲風輕松的說,不把葛瑞放在眼中,腳步沒有停下來。“她是我的東西,而我決定在与東方旭談判前要好好的享用她。”他平靜的語調,暗示著最邪惡的意圖。
  傾城被激怒了,過多的憤怒讓她几乎說不出話來。她万分渴望手上能有一把刀子,能夠深深的刺進這個男人邪惡的心髒中,她愿意付出十年的性命,交換殺死雷厲風的殊榮。她奮力掙扎著,卻發現全身骨頭關節都在他的壓制下,只要輕輕一動,就疼痛得彷佛要折斷。
  被激怒的不只是傾城,葛瑞也因為雷厲風的言行而發怒,顫抖的手抽出一支羽箭,瞄准著即將要將獵物帶离現場的男人。“不論你是否首肯,我現在就要殺掉她。”他憤恨的說道。
  倏地,一個身影從陰暗處站出,緩慢的走入陽光之下,深黑色的牧師袍在陽光下仍舊顯得抑郁。年約五旬的白种男人手捧著精裝圣經,沉默的伸出另一只手,無言的制止了一場血腥。他高而瘦,全身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輕易的掌控了眾人的注意力,藍色的眼眸深而寂靜,有著陰冷的殘酷。看那身穿著,他是一個牧師;但看他的眼睛,會讓人誤以為他是死神。
  “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就爭吵不休?”他沉穩的聲音像是在傳道般,回蕩在殿堂的每個角落。“她是雷厲風的獵物,自然也是雷厲風的所有物,這是瓦雷斯的規矩。”
  傾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罪惡之城中竟然還有牧師存在,她熟記世界上數名超級罪犯的名字,卻不曾听過還有這么一個神秘的牧師坐鎮在瓦雷斯中,輕易的就能號令這些頂級罪犯。
  “在東方旭來之前,她是你的。不過,好好的保護她,要是她离開了你的羽翼,落入其他的人手中,那么她會成為眾人競賽的獵物。”牧師宣布著,揮了揮手,示意雷厲風离開。
  葛瑞忿忿不平的退開,那雙冷酷藍眸里的殺意更甚。
  她在雷厲風的箝制下,只能像是一袋玉米似的被扛离了殿堂。背后還能感覺到那些人惡毒冷酷的眼光,不停的追隨著她,想用眼光就把她碎尸万段。
  石門被關上了,陽光也被封鎖,她所存在的世界重新成為陰暗的,只有扛著她的這個男人,這個黑暗也似的邪惡男人,緊緊的掌握了她,充斥在她的所有感官中。
  如惡魔般,等待著她的獻祭。
  她被帶到一間偌大的房間里,輕易的丟在柔軟而龐大的黃銅大床上。被丟在床上時,她全身的骨頭几乎像是都折斷了,痛得她臉色發青。過度的掙扎沒有讓她脫离險境,只是讓她弄傷自己,她不得不承認,雷厲風擒拿的技巧高超,落入他的手中就如落入獵人的陷阱中,根本沒有逃脫的机會。
  床上是墮落的黑色絲綢,冰涼而柔滑,能夠糾纏身軀,帶來情人愛撫般的触感。
  她在黑色的絲綢之中掙扎的爬起身子,竟有被絲綢淹沒的錯覺。原本纏在身上的薄被已經殘破,修長的身軀在半遮半掩之間令人著迷,而她狂野不羈的眼神以及凌亂的發更能激起男人的欲望。
  雷厲風看著她,再一次承認東方傾城的确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他的視線滑過她身上的每一寸,審視著這個難以掌握的獵物,冰綠色的左眼高深莫測,平靜而冷淡的眼眸逐漸有了變化,燃燒起男性的欲望火焰。
  他緩慢的脫下身上的衣衫,黑發凌亂而略長,看上去像极了中古世紀橫行七海的海盜。
  傾城很快的翻身下了床,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全身關節都還疼痛著,她知道自己跑不了多遠。与他獨處,比与一堆世界級罪犯共處讓她更加緊張,她直覺的感受到他對她龐大的威脅。其他人最多奪去她的性命,而雷厲風卻可能搗毀她的自尊,讓她生不如死。
  “這是最好的安排,你必須成為我的女人。”他緩慢的走近床邊,每一個步伐都散發著威脅。
  傾城退得更遠,在房內尋找著可以防衛的武器。“要我成為一個罪犯的女人?我宁可死去。”她冷笑几聲,企圖沖到那扇雕花木門前。她的直覺在狂烈呼喊著,快逃快逃,再不逃离雷厲風,她肯定會付出可怕的代价。不只是她的身体,甚至是她付不起的東西……
  她彎腰逃竄到門前,手指還沒碰著門把,龐大的陰影就將她籠罩了。她甚至沒有感覺到他是如何來到她身后的,在詭异的一瞬間,他就這么從床邊迅速的移動到她身后。炙熱的气息混合著煙草的味道,彌漫了她的世界。
  “有時候,就連自我了斷都是一种奢求。生命里有太多的情況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低沉的嗓音在她背后響起,生平第一次她強烈的希望自己能在此刻昏厥。
  黝黑堅實的男性臂膀輕易的將她往后一拉,完全罔顧她的掙扎,強大的力量將她重新丟回床舖上。
  來不及有任何的動作,她已經被牢牢的壓制在黑色絲綢之中,雙手高舉到頭頂,重擊在黃銅大床的床柱上。她絲毫動彈不得,猶如一只被針貫穿的蝴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緩慢的俯向她。
  他龐大而黝黑,卻有著詭异的性感魅力,那張五官深刻的面容能夠吸引女人迷醉的目光。在他俯身向她時,黑暗的氛圍也向她涌來。
  雷厲風微微牽動嘴角,做出一個不能稱之為笑容的表情。“相信我,這對你而言是最好的處置,成為我的女人,絕對比成為外面那些人的玩物安全得多。他們會為你帶來的恐懼,是連你在最可怕的惡夢中也想像不到的事。”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肌膚上,沒有帶來一絲溫暖,只引發她的顫抖。
  “當一個罪犯的妓女,与當一群罪犯的妓女有何差別?”她憤恨的說道,從他的眼昨里看出他的意圖。
  雷厲風冷笑一聲。“別侮辱妓女,她們是提供愉悅的服務,而你所提供的只有拳打腳踢。”
  不知何時他已經褪去了一切文明的裝束,如此邪惡的男人,裸体竟然意外的美麗,优雅而高貴得彷佛是异教的神祗,尊貴而怡然自得的等待旁人崇拜。他的身軀似乎還散發著野蠻的美麗,每一個動作都有著動物的优美,平滑而隱含著致命。
  他輕易的箝制住東方傾城,冰綠色的眼眸滑過她的每一寸身軀。靠得如此之近,他并不僅僅滿意于觀看。黝黑的手指拉住她克難裝扮的領口,輕易的一扯,薄被猶如破布般被丟棄在床下,床上的兩人是赤裸相貼的,從兩人毫不退讓的眼神,以及同樣美麗而奇异契合的赤裸身軀,都是緊緊相貼的。
  她迎視著那冰綠色的眼眸,用著殘余的驕傲開口,“我愿意付出十年的性命換來一把刀子,貫穿你邪惡的心髒。”
  雷厲風挑眉,那笑容邪惡得像是惡魔本人。“東方小姐,我想我們兩人之間,會先被貫穿的是你而不是我。”他禮貌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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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百草園,曉霜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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