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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睡起流鶯語,掩蒼苔,房櫳向晚,亂紅無數。
  吹盡殘花無人見,惟有垂楊自舞。
  漸暖靄、初回輕暑。寶扇重尋明月影,暗塵侵、上有乘鸞女。
  惊舊恨,遽如許。
  江南夢斷橫江渚,浪黏天、匍萄漲綠,半空煙雨。
  無限樓前滄波意,誰采一苹花寄与?
  但悵望、蘭舟容与,万里云帆何時到?
  送孤鳴、目斷千山陽。
  誰為我、唱金縷?
  賀新郎.葉夢得
  章之亮等不及想見桑語儂,顧不得常志未替他安排時間,他直接上安瀾山庄要求見人。
  “能不能讓我和語儂見個面?”他關切的問。
  常志有些為難,“不是我不讓她見你,語儂的處境我也向你說明了,五爺不會讓她隨便見客的。”
  “什么意思?”章之亮并不接受這個理由。
  “五爺要她休息養傷,連我也難得見到她。”
  “她受傷了?”章之亮心焦的問。
  常志點點頭。“一個粗心的下人讓她給熱水燙著。”
  “要不要緊?”難怪他這兩日眼皮一直跳,原來她受傷了;若不能見她無恙,他如何安心。
  “好多了,五爺的燙燒藥藥效很好。”五爺是常志崇拜的對象。
  “讓我見她。”今日不見桑語儂,他是不會罷休的。
  常志短歎一聲,“好吧!你隨我來清波湖,那里隱密些,我叫語儂到那与你見面。”
   
         ☆        ☆        ☆
   
  天候并不太好,天空飄起細雨,湖岸一片平靜,老樹扶疏,章之亮站在一棵大松樹下,秋雨帶來涼意,雨絲由葉縫飄落,好似白雨跳珠。
  “之亮。”桑語儂立于他身后。
  章之亮轉身,迎上她含著淺笑的黑眸。“我想你想得好苦。”
  他大膽的示意讓桑語儂有些措手不及,他們之間并沒有任何超過朋友該有的承諾,許是太久未見激起了他熱烈的情愫。
  “你嚇著了?”章之亮微笑。
  桑語儂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章之亮是個溫文儒雅的書生,一輩子熱愛讀書,感情也比一般人來得澎湃。“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長大,所以忍到現在才向你表白,古人說讀万卷書不如行万里路;可我這回卻是行錯了時間,要是我留在蘇州,你也就不會在父喪之時求助無門而賣身。不過,你放心,我會把你賣身的錢還給長孫俞,我現在就同他說去。我今天來就是要帶你离開這里的。”他拉著她的手便往主屋走。
  桑語儂拉住他,“不,之亮,你別沖動。”
  章之亮停下腳步狐疑的看著桑語儂,細雨已將她身上的衣裳弄濕。“為什么攔著我?”
  “長孫俞不會同意的。”他想折磨她、玩弄她,在還沒有徹底執行之前他怎可能舍得放她走。
  “為什么?”
  “我只知他恨我,不知道我爹是如何得罪他,他恨我爹,所以也恨我。”
  “他住洛陽而你爹一直待在蘇州,會有什么過節?不成!我非會會他不可。你說他恨你,那你留在這里肯定會吃虧,我不會讓這种事發生的。”
  “之亮,別這樣,讓我慢慢化解。我會照顧自己,你不用為我擔心,真的。”桑語儂很怕章之亮惹怒長孫俞,她了解他的脾气,万一他動了肝火,章之亮只是一介書生,哪里會是他的對手,無异是以卵擊石。
  “你說你會照顧自己,那這是怎么弄傷的?”他握住她的手心疼的說道。
  “這是我不小心讓熱水給燙著。”她想收回手。
  “你在這里的處境很危險,再待下去可能連命都會丟了。”
  “不會的,熱水事件是個意外,以后我會很小心,不會再讓這類事情發生。”桑語儂保證道。
  “你一天不离開這里,我一天都不能安心。我身上有銀子,長孫俞花了多少銀子埋你爹,我還給他就是。賣身的事可以一筆勾銷的。”章之亮凜然的道。
  “不是還錢那么簡單,賣身前我還簽下賣身契。”
  “有錢還怕買不回賣身契嗎?太可笑了,這個世間難道沒有王法嗎?”章之亮略顯激動的說。
  桑語儂正要說什么時,常志匆匆赶來。
  “之亮,你快躲起來,五爺來找語儂了。”
  “我不躲,我為什么要躲,我來看朋友也犯了國法嗎?”
  “語儂的處境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五爺知道語儂私底下見朋友會惹上麻煩事的。”常志有些有理說不清。
  “為什么?語儂又不是犯人,為什么不能見朋友?”
  “語儂是五爺的未婚妻,這給了他干涉語儂結交朋友的對象。”常志本想借此謠言告訴章之亮別意气用事,反而弄巧成拙。
  章之亮一時無法接受。“語儂,是這樣嗎?你是長孫俞的未婚妻。”
  桑語儂一惊,“不是的,不是這樣,如果有這种事我絕不會不讓你們知道。”
  “瑛瑛小姐說……”
  常志還沒說完,長孫俞的嗓音先聲奪人的傳來。
  “怎么不請客人到屋里坐,外頭下這么大雨,讓客人淋雨很失禮。”
  桑語儂机警的看向長孫俞,她想她現在一定有些作賊心虛的狼狽樣,問題是她什么也沒做;而長孫俞更是沒有干預她的權利,她不知自己在怕什么。
  “你就是替語儂葬父的長孫俞?”章之亮語气里帶有敵意。
  “你又是誰?”長孫瑛瑛在一旁插話問道。
  “他叫章之亮,我們三人是同街坊的鄰居。”常志忙打圓場。
  “常志,請客人到花廳里坐,順便沏壺茶,弄點小點心來招待人家。”一臉高深漠測的長孫俞說完便往小徑來處走去。
   
         ☆        ☆        ☆
   
  一行人走進花廳,不一會儿下人們即擺滿一桌的茶點和一大壺上好的龍井茶。
  “常志,你也留下吧!你們不是好鄰居嗎?該有好些日子不曾好好聊過。”長孫俞淡然的說。
  “長孫五爺,我見你也是爽快之人,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离家一年,所以語儂父喪時無法及時提供幫助,才會弄得她賣身葬父,幸虧五爺是個正派的人,否則語儂怕已吃了大虧。如今我既已回來,想和五爺打個商量,將語儂的賣身契贖回,還語儂自由身。”章之亮坦率直言。
  這番話弄得在場每個人提心吊膽,長孫瑛瑛更是沉不住气立刻說:“章公子,你這個人是怎么搞的!有沒有打听清楚啊?語儂是我五哥的未婚妻,什么賣身契不賣身契的,那根本不是重點。”
  “長孫小姐,我看你誤會了,語儂方才澄清你的說法,她并不是長孫五爺的未婚妻。”章之亮胸有成竹地道。
  桑語儂可以強烈的感受到一道詭譎的寒光朝她投射而來。
  “語儂姐,你快向你朋友解釋。”長孫瑛瑛可急了。
  桑語儂知道自己再不表態,气氛將會更尷尬。“我真的不是五爺的未婚妻,我也不配。”
  章之亮明顯的松了口气,又說:“長孫五爺,我看咱們現下就把賣身的贖金給講定,一會儿我付清了錢,語儂好跟我离開。”
  長孫俞笑了笑,喝了一口不疾不徐地道:“語儂既已賣身給我,就是一輩子的事了,我并不打算讓渡,何況你替她付贖金不就等同于她又賣身給你嗎?她的身心一樣不能自主。”
  “我會讓語儂自由。”章之亮保證。
  長孫俞又笑了。“你的存心我會不明白嗎?”
  章之亮被說得臉一陣白一陣青。“我會有什么存心。”
  “你的存心和我的存心是一樣,你不會比我清高到哪里,我再說一次,語儂跟了我,這是一輩子的事。”長孫俞露骨的陳述。
  “語儂做伺候人的丫環實在太委屈,我舍不得她……”章之亮不放棄地說著。
  長孫俞打斷他的話,“她在這里的身份不是丫環,你不需要心疼;還有,如果你們想好好敘舊,你可以在山庄住几天,我不希望你們約在外頭見面。”說完,他站起身,不再看他們,离開了花廳。
  而他簡單的結論讓桑語儂和章之亮心里百味雜陳。
  “五哥不是坏人,語儂姐住在這儿沒人敢欺負她,不信的話你可以住下來,直到你放心為止。”長孫瑛瑛說。
  “語儂,要我住下來嗎?”章之亮問。
  桑語儂心里矛盾不已,她既希望与章之亮敘敘离別愁緒,又擔心他沖撞長孫俞弄得情況失控。
  這時,常志倒先替她下了決定。“我看之亮你就在山庄先住下來吧!反正你家老屋要整建,住客棧不如住這儿。”“老屋要整建?”桑語儂記得章之亮自小就有這個夢想,打他十歲起就常和才三歲的她起誓,非把兩百年歷史的老屋整修一番不可,如今真是如了愿。
  一提到這個,章之亮就眉飛色舞起來。“這趟出去做了几筆大買賣,光是為了皇上要派三保太監鄭和下西洋的浩大工程,我不過是負責糧船上的部分食物,就夠我吃喝一輩子也用不完。”
  長孫瑛瑛睜大了眼,“什么下西洋?是不是皇帝爺為了宣揚國威和打听建文帝下落、造了兩百多艘船下西洋的事?”
  章之亮點點頭。“沒想到你一個姑娘家也知道這等事。”
  “是五哥告訴我的。五哥這一年來也在忙皇帝爺這回派人下西洋的買賣,不過五哥不是批賣糧食;据我所知五哥賣了不少造船的材料和千里馬給朝廷。”長孫瑛瑛一臉以兄為榮的驕傲神情。
  就這樣,章之亮在安瀾山庄住了下來。他私心當然希望能住在靠近桑語儂的地方,最好是可以朝夕相處,至少多了机會說服她离開長孫俞。
   
         ☆        ☆        ☆
   
  是夜,桑語儂伺候完長孫俞更衣后正要轉身走回小房間。
  他握住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讓我瞧瞧你胸前的傷。”
  “已經好多了。”她只想和他保持距离。
  “你的好鄰居好像怕我會吃了你,怎么,他不知道你在床上的蕩婦樣嗎?那日在水里我才輕輕撫弄,你就情不自禁的吟哦……”
  “往口!求你住口!”桑語儂搗住耳朵,不想听他說的穢聲穢語。
  他不只不噤口反而變本加厲地道:“害什么躁!這里只有咱倆有什么事不能做、有什么話不能說?你賣身給我是你情我愿的事,章之亮憑什么跟我談那些話!代表你嗎?是你教他這么做的?”他神情冷峻的逼問。
  “你胡說!”她身子一僵。
  “他白天時的態勢分明就是向我挑釁,怎么,你們之間有什么海誓山盟嗎?”
  她說不出話來,身子掙扎著。
  “看來我要是不立刻讓你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女人,難保不會有別的男人捷足先登?”他發狠道。
  “你可不可以正經些!”她不安的看著他。
  他悶笑,“等你食髓知味后,可不會再希望我正經了。”
  “你不能……”
  “閉嘴!你賣身給我,我對你就有絕對的權利。”長孫俞抬起手解開她的發髻,讓一頭如云的烏發披瀉而下。
  桑語儂放棄掙扎,眼里泛著淚。“是的,我錯在不該將自己賣給你,我以為你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尤其在這方面更是徹徹底底的坏人。”
  “你可以找其他心甘情愿的女人。”
  “因為你是桑昆山的女儿,這點就足以撩起我的興味。”他眯起眼,命令她:“我要看你。”
  “你已經看著我了。”她佯裝糊涂。
  “我要看你的身子,你可以選擇自己動手,或是要我動手。”他不容她討价還价。
  她咬著下唇,面對眼前的情勢,她只有認命的分;是她自己看錯人,羊入虎口,她能向誰喊冤?
  她猶豫半晌,還是照著他的話做了,她是身不由己了;但他總有對她厭倦的一天,待他厭倦了,自然不會再有招惹她的興趣。
  她除下身上的衣物,只剩下褻衣及褻褲。
  他粗魯的抱起她丟到床上,伸手除掉她最后的衣物,黑色長發襯著白淨美麗的身子,分外撩人心魂。
  他的大手輕撫她的酥胸,羽毛似的輕盈力道。“恢复得不錯,顏色几乎和燙傷前一樣,藥還是要擦知道嗎?”
  桑語儂不語,只是酡紅著臉盯著他的大手。
  “不許掉淚,賣身時你是心甘情愿的,沒有葬了你爹后再反悔的道理,何況要不是有你作酬禮,桑昆山的尸体不會受到那么好的對待。”他低嘎的道。
  他俯下身吮住她的凝脂玉乳,挑逗她漸漸緊繃的乳尖。
  桑語儂張著小嘴嬌喘,她告訴自己万万不能有沉醉的反應,不然他不知道又會拿什么話來糟蹋她。
  她咬住下唇,忍耐著。他的折磨不因她的壓抑而稍歇,手指悄悄探到她的兩腿間,扳開它們并撥弄敏感的大腿內側;本能的,她想并攏起雙膝,他卻將它們分得更開。
  他就是要這樣玩弄桑昆山的女儿,他就是要這樣折磨桑昆山的女儿……桑昆山害他和瑛瑛沒有父母親疼愛,此仇不報非君子也。
  她雙手無助的抓緊床單,他在做什么?他對她做了什么?為什么她會有莫名燥熱的感覺?
  他已被完全的獸性欲望支配理智,他的額上淌著細汗,無聲快速的解開褲頭,腰杆挺起戳入她敞開的私處……
  桑語儂的身子禁不起他的沖刺,劇烈的顫抖著,粗暴的他立刻奪去她的純真,他的气息濃濁粗喘,發出野獸交合時的呻吟……
  桑語儂尖銳的叫喊一聲,体力一向不佳的她几乎昏厥。可怜的她就像是個布娃娃般任他擺弄,根本無力反抗。
  不知過了許久,他才饒過她的身子。
   
         ☆        ☆        ☆
   
  自那夜后一連几天他不再碰她,他曾悄悄在她耳邊細語:“讓你休息几天。”
  可她沒把握她的清靜可以持續多久,在這儿,她不只身子不自主,連心也不能自主。
  桑語儂并不确定那夜帶給他的意義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再也無法親近另一個男人了;如果有一天他厭倦她,赶走她,那她會選擇寂寥獨身的生活方式度過這一生。
  “語儂姐,在想什么?”長孫瑛瑛側著臉看坐在涼亭發呆的桑語儂。
  長孫瑛瑛和桑語儂的性格如同天地之別,或許是自小生長的環境不同吧!長孫瑛瑛天生就有富家小姐的貴气,這种貴气是一般人學不來的;而桑語儂,自有記憶開始,父親就嗜酒,空有渾身才气卻整日自怨自艾。父如此,母親更不可能快樂,母親比父親早走七年,算是憂郁而終,那年她才十歲。
  “你穿這個顏色的衣裳特別好看。”桑語儂指的是長孫瑛瑛身上的桃花紅。
  “我按照你給我的意思請師傅做的,我自己也覺得很好看,下回再剪几塊布,你也做几套嘛!”
  “我的衣裳已經夠多,多了也穿不完。”
  “衣裳哪會嫌多?又不是穿破才丟,我從來沒穿破衣裳才丟的經驗,看了不順眼就送給丫環穿去。”
  桑語儂只是笑笑。
  “你那個叫章之亮的朋友一早就出去了。”長孫瑛瑛又說。
  “之亮大概回老屋監工,他很在乎老屋修建的情況。”
  長孫瑛瑛在桑語儂對面坐下,托腮問道:“說也奇怪,他好像只對你說話似的,我找他聊天他都不理人。”
  “會嗎?”
  “連續三天,他都擺個臭臉。要不是我性情開朗,不然真會被他給气死。”
  “之亮不是這樣的人啊!”桑語儂也想不透。
  “后來我想通了,五哥是他的情敵,他當然連我也遷怒,就像余苹是你的情敵,你一定也會討厭余湘;听說這次連余苹的妹妹余湘也來湊熱鬧,大家有得吵了。”
  “吵?我不會和余小姐吵。”
  長孫瑛瑛搖頭滿臉的不認同,“問頭是她們姐妹倆很會吵,吵到你崩潰為止。”
  “我想她們單方面想吵架,我不回應,她們應該也吵不起來。”
  “她們擅長無中生有,總之很會找人麻煩就是;不過你放心,她們要是聯手欺負你,我會替你出气。我和她們大吵過,這事五哥還不知道,五哥很護著余苹的。余苹很喜歡玉,五哥在外頭作買賣時只要見著特殊的玉,就會買下來送給她;我也愛玉,可五哥好偏心,只給我銀子要我自己去買。問題是我的活動范圍從前只有洛陽,現在只有蘇州;哪有什么特殊的玉,有也給余苹買走了。”長孫瑛瑛一古腦儿的發泄。
  桑語儂听了一些關于余苹的事,大部分來自長孫瑛瑛的牢騷,她知道也許有瑛瑛個人的主觀,描繪出的余苹模樣肯定多有偏頗;可在她心里,她對余苹已有了莫名的戒心。
  “余苹姐妹什么時候會到蘇州?”
  長孫瑛瑛气憤地道:“就在這几天,五哥已教丫環們打掃她們的房間,本來她們會更早到的,先繞到杭州玩了几天。”
  “五爺和余小姐為什么不成親?”
  “她哪配得上五哥,爺爺不會允許煙花女子進長孫家門的。”
  “五爺會在乎那些嗎?”余苹來了之后,她想她和長孫俞的關系很自然的會出現變化,這也未嘗不是好事。
  長孫瑛瑛聳聳肩,“誰曉得五哥怎么想?喜歡五哥的姑娘很多,也沒見他想要娶誰為妻。這回要不是爺爺逼著,五哥才不會就范哩。不過,你長得這么美,也是讓五哥肯跑一趟蘇州的原因。”
  桑語儂趁著話勢問長孫瑛瑛:“五爺從前來過蘇州嗎?”
  “不清楚,五哥是生意人,大江南北的跑,我也弄不清楚他是不是第一回來蘇州。”
  “你們長孫家可有人認識我爹?”
  長孫瑛瑛想了想,“你說你爹桑昆山啊?”
  桑語儂點點頭,長孫俞恨她總有個仇恨的理由,她想查出真相。
  “我不太管家族的生意,爺爺也疼我們女娃儿,說掙錢的事儿交給男人,我們只管花錢。”
  “你從前沒听過我爹的名字?”
  長孫瑛瑛老實的搖搖頭,“有什么問題嗎?”
  桑語儂低調的說:“我以為五爺与我爹是舊識。”
  “會這么巧嗎?五哥替你葬父完全是因為你是畫中的姑娘,如果他与你爹相熟識,怎么從沒听他提起過?”
  “我只是猜測,沒別的意思。”看來長孫瑛瑛也不知道原因。
  長孫瑛瑛突發奇想道:“下午咱們出門上街逛逛好嗎?”
  桑語儂首先想到長孫俞可能會反對。“五爺不喜歡我亂跑。”
  “有我陪著,五哥應該不會擔心的,他不是不知道我是個母夜叉,很凶悍,你不會被人欺負的。”長孫瑛瑛拍了拍胸脯。
  桑語儂猶豫著,其實她這兩天很想上父親的墳,一直不敢問他的意思,因為以他對桑家人的恨意,她想要他同意很難。
  “去嘛!整天悶著會悶出病的。”長孫瑛瑛极力說服。“五哥也出去了,听常志說五哥晚膳時才會回來,咱們可以速去速回。”
   
         ☆        ☆        ☆
   
  長孫瑛瑛先陪桑語儂上墳祭拜了桑昆山,然后兩人開始逛起蘇州大街。
  “咱們讓馬車停在‘福星客棧’,一會逛完再來取。”
  長孫瑛瑛和桑語儂是駕著小馬車出來的,長孫瑛瑛雖是一名小姐,但騎馬、駕馬車的事難不倒她。
  逛了一個時辰左右,長孫瑛瑛已花了不少銀子。“真過癮!買東西就是要像我這樣闊气。”
  倏地,老天爺打了几個響雷,傾盆大雨像倒的一樣令人措手不及。
  兩人奔向大街的城隍廟,因雨勢太大,所以還是難逃成為落湯雞的命運。
  “這雨下得真怪,深秋了還打雷。”說著又是一記響雷。長孫瑛瑛蒙著頭,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雷。“真受不了,說下雨就下雨。”
  城隍廟里擠進許多躲雨的人,桑語儂連忙查看長孫瑛瑛買的東西有沒有淋坏。“還好,這些布匹晒晒太陽就不礙事。”
  “姑娘很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一名男子走近桑語儂。
  桑語儂被他的突兀給嚇了一跳,盯著眼前個頭高大的男子。“我不認識你。”
  “喂!老套了啦,想認識美人也不是用這個方法。”長孫瑛瑛立刻擋在桑語儂身前。
  男子饒富興味的笑了笑。“你們缺不缺銀子啊?我可以介紹你們活干。”
  “缺你的頭啦!老娘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錢。”長孫瑛瑛野蠻的破口大罵。
  “姑娘好大的口气,誰會不缺錢的?”男子傲慢的看著兩人,沒見過如此大言不慚的女子。
  桑語儂拉著長孫瑛瑛,怕她鬧出什么事來。
  “別怕!他不敢拿我們怎么樣。”長孫瑛瑛嚷著。
  “我對你沒興趣,你旁邊的姑娘溫馴多了,也合客人的意。”男子大手一撥,將長孫瑛瑛撥向神龕,一把抓住桑語儂的手腕便往廟門走去。
  “放開我……”駭住的桑語儂大喊,無助的掙扎著。
  長孫瑛瑛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邊跑邊大喊:“救命啊……快來人……救命啊……”
  但怯懦的老百姓沒人敢得罪地方惡霸,眼睜睜的看著兩名弱女子當街求助無門。
  正當情況危急時,長孫瑛瑛眼尖的瞥見恰巧在木材行里議价的章之亮,她沖進木材行,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拉著章之亮的手臂就往外跑。
  “發生什么事?”章之亮忙不迭地問。
  “語儂姐讓人給劫持了。”長孫瑛瑛已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誰劫持了語儂?”
  “不知道,一個光頭大漢。”
  章之亮止住步伐。“光頭大漢?”
  長孫瑛瑛喘著气,“你干嘛不跑了?”
  “我知道他把語儂捉到哪儿去,你去通知官府。”章之亮當机立斷。
  “等等,為什么要通知官府?”長孫瑛瑛不敢想像惊動官府后會有什么難以收拾的局面。
  “這事咱們兩人無法處理,‘花香園’逼良為娼已到無法無天的地步,這几天我听街坊說大伙儿全敢怒不敢言。這种光天化日之下強拉民女的事不是一兩回了,我們非告官不可,惟有官府可以將那些惡霸治罪。”
  “別告官吧!我看這里的父母官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如果他們敢光天化日之下擄人,一定是官商勾結已久,告官咱們未必會有好處。”
  “不告官事情很難收拾。”章之亮傷腦筋道。
  “我讓五哥來教訓他們,他們死定了。”長孫瑛瑛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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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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