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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山庄 偌大的客廳之中彌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气氛，令人窒息不安、緊張惶恐。 眾人在听完柳燕君的話之后，視線都不約而同的轉向坐在大廳之上的冷峻男人。 “你說什么？再說一次。” 西門翊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站在中央的男人，冰冷的視線似乎要看穿他。 燕君偷瞄一下夏儿，夏儿用眼神示意他將戲演完。 “伽羅說表哥不娶她，那她就沒辦法享受榮華富貴，所以轉而來勾引我，想要我娶她為妻，可是被我拒絕了，她是表哥的女人，我怎么可以接受呢？” “我不相信！”西門翊靜靜的說。 這可出乎柳燕君及夏儿的意料之外。 “表哥，我這是為了你好，我知道你的人已經被那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不錯！她的确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你見過她的樣子？！”這西門翊的口气悄悄滲入了一絲怒意。 她說過，只有他見過她的真面目。 “那她長得怎樣？” “她——”柳燕君這才想起她的右臉頰好像有一個小小的特征。“她的右臉有一顆小小的紅砂痣。” 西門翊驀然握緊手中的杯子，外表并沒有泄漏出太多的情緒。 “你說她勾引你，可有證据？”太過平靜的他反而令眾人感到駭懼。 燕君拿出從伽羅身上扯下的項鏈，金黃色的龍形鏈墜癱在他的手掌心。 “這是她送給我的定情之物。” 見到此鏈，西門翊馬上站起身，眼中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气。 “她人呢？” “逃走了！”燕君嚇得連站都快站不住。 西門翊滿腔的怒火終于爆發，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厲聲喝道：“石叔，派出全部人手，就算把龍心山翻過來，也要把這個賤人給我捉回來！” ☆ ☆ ☆ 一個月后—— 炎炎烈日即將落到天邊，白天那股火熱也逐漸消褪，夜風綬綬的吹起，湖面上泛出了粉紅及藍銀的亮光。 湖畔有座小山，山中有個十分隱密的洞穴，四周壁上懸挂了各式的藤葉，成了一道天然的帘幕。 夜幕低垂，星光點點，天地之間變得宁靜安詳，充滿互古的神秘。 皎洁的月光穿透夜幕，輕輕洒落在一個面無表情的女子身上，清涼的夜風吹拂著她柔細的發絲，空气之中飄蕩著百里香及林木清新的芬芳。 此時不遠處兩個少女目光不約而同的瞄向一動也不動的伽羅。 “小姐，你瞧，她已經坐了一整天，連話都不說一句，怎么會這樣？”梅儿困惑的問著自己一向聰明的小主子。 瓔珞又瞄了伽羅一眼，然后玩著自己手中的花。“不知道，也許她愛古雕像吧！” “可是，小姐，你從破廟把她救回來也有一個月了，她還是很少開口。”梅儿坐在她身邊小聲的說。 瓔珞沒有回答。自從救了這個神秘女子回來，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將她身体上的傷給治好。因為她從小生長在神醫之家，所以本身醫術也算高明，只不過她比較喜歡練武功，也因此才跟自己的娘吵架，賭气不回家。 救了這個叫伽羅的女子，是她出江湖以來所做的第一件見義勇為的事。 不姐，咱們也在逃難，自身都難保了，她……你要怎么處理？” “不礙事啊！”她不在乎的說。 “可是——”梅儿卻有點擔心。 “反正躲在這山上最安全了，這是西方之龍的地盤，諒我娘也不敢囂張地跑來找人。” “對啊！那小姐你也不用怕那個北方之尊派出大批人馬來逼婚了。” “別提他！”瓔珞沒好气的說。想她還沒玩夠哩，她娘就要她嫁給那個什么北方之尊。 她才不要呢！更何況她對他那個人有一肚子的仇恨及怒气未報。 梅儿見主子生气，連忙住口，就怕再說錯話。 久久之后，她還是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小姐，那位姑娘長得好美！” 瓔珞嘟著一張小嘴點點頭，“對啊！而且我還感覺自己好像認識她呢！仿佛前世有關系一樣。” “所以你才會破例救了她，又不忍心棄她于不顧？”梅儿明白的點點頭。 “是啊！再說看她那樣子，肯定是有心病，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 “心藥？那就快醫啊！”梅儿傻傻的說。 瓔珞敲了一下她的頭，惹得梅儿輕叫一聲。 “跟我從小玩到大，怎么都不開竅？” “小姐，人家本來就不聰明嘛！不過你喜歡我的体貼不是嗎？” 瓔珞看著梅儿那張諂媚的臉，覺得又好气又好笑，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湖畔那抹充滿哀愁的身影上。 “肯定我倆都不是她的心藥。”她喃喃的說道。 ☆ ☆ ☆ 伽羅靜靜的望著水面上倒映的月亮，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思考、好好的冷靜一段時間。 她只想一個人獨自撫平所受到的惊嚇及心中的創傷。 她該回去向他說明事情的真相嗎？ 但是憑她的片面之詞，只怕無法令他相信自己的清白。 再說，如果夏儿和柳燕君有意要殺她滅口，她再回去，無异于羊入虎口。 她無奈的歎了口气，原先就不想牽扯太多的事情，卻偏偏涉入了。 原本只是單純想幫西門翊，完成自己命中注定的責任，之后便可以了無牽挂的出家修行。 卻偏偏愛上了他！ 而這份愛又是困難重重，令她不知所措。 不要回去了，伽羅，忘了他，不要再見他了！就讓這一切隨著她的离去而過去吧！ 盡管要割舍掉心中對他那份与日俱增的想念，內心卻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這樣的結束教她情何以堪？！ 翊！我愛你，你知道嗎？ 我有多想你，你明白嗎？ 還是你已經不再想起我這個背叛你的人？！ 但是你能了解我的委屈及被陷害的痛苦嗎？！ 伽羅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手，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滴在她的手背上。 就在她暗自垂淚的時候，瓔珞和梅儿兩人來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哭了？”瓔珞望著她的淚水問道。“哭得好，從我救你回來到現在你都沒有任何反應，這樣對身体是不好的，太過壓抑會悶出病來。” “對！所以大哭一場也是醫病的好方法。”梅儿也笑得好甜的看著伽羅。 伽羅抬起頭緩緩的開口，聲音因為哽咽而顯得沙啞，“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今生我無力回報，但求來生做牛做馬——” “少來這一套，我可不信下輩子，“這輩子活得好就行了。”瓔珞搖搖手笑道。 “是啊！小姐說，人要活在現在，不能活在過去，那太消极了，也不能活在未來，那又太不實際。” “臭梅儿，這話你倒記住了！”瓔珞笑睨梅儿一眼。 伽羅也微微的露出笑容，“謝謝你們，不過，我實在打扰你們太久了——” “你要离開？” “是的。” “你……還要再回那個家嗎？”瓔珞可不太贊成，因為那里有個淫賊想要殺伽羅。 “不！事實上那并不是我的家，我要回華山觀音寺找我師父。” “華山？”瓔珞邊點頭邊思考，她突然轉頭看向梅儿，“梅儿，華山咱們好像沒去玩過。” 梅儿興奮的點點頭。 “好！那明天一大早咱們就一起去華山。” “可是——”伽羅不希望拖累這兩個好心的姑娘。 “你一人前往我不放心，再說這個地方我也待煩了，換個地方也不錯，三人一起走比較有伴嘛！” “是啊！是啊！”梅儿又猛點頭。 “你可別拒絕，到時候你可要盡地主之誼喔！”瓔珞故意這么說。 伽羅只好笑著答應。 看著眼前這個長得俏麗又甜美的少女，她心中有种說不出的親切感，總覺得兩人特別投緣。 殊不知自己是天霄仙子，而救她的女子便是同她一起下凡擒龍的四飛仙之一——云霄仙子。 ☆ ☆ ☆ 隔天一大早。 三人特別打扮成鄉野村婦，出發前往華山，以免太過引人注目。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梅儿一見到有人在賣糖葫蘆，眼睛為之一亮。 “小姐，小姐，有人在賣——”她急急的拉著瓔珞的袖子，興奮得說不出話來。 “我看到了，去吧！我和伽羅先去前面客棧等你，別玩瘋了，否則我們可要丟下你不管了。” “好！好！我一定會馬上去找你們的。” 見梅儿興沖沖的跑去買糖葫蘆，伽羅有些擔心，盡管她蒙著面不易被人認出來，可是畢竟這里還是西門翊的地盤。 “小珞妹子，咱們身份敏感，躲都來不及了，你還要進客棧吃東西？” “你不懂，愈危險的地方意安全，想捉我們的人哪里會想到咱們有這個膽子敢坐在客棧吃大餐，而不是偷偷摸摸買包子、饅頭吃？” “這……好像也對。”伽羅發現這個女孩真有她獨特的想法，又勇敢、又善良。 兩人在人聲嘈雜、熱鬧非凡的客棧一角坐了下來，伽羅确定真的沒有人注意到她們之后，才稍微寬心。 瓔珞向店小二點了几樣菜之后，轉頭看向伽羅，“喏，你看，我說得沒錯吧！” “可是還沒出城，這……還是小心點好。” 瓔珞點點頭，一張小臉好奇的盯著伽羅不放，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是，只是姐姐，我很好奇，你真的可以离開你心愛的男人，永遠都不再見他？不跟他解釋這一切，讓他恨你一輩子？” 伽羅的心被她直截了當的問話狠狠抽了一下，她低下頭沒有開口，遲疑了一會儿之后還是抬起頭看著她。 “舍不得又如何？我想他現在一定不相信我是清白的。” “誰說的？如果他真的愛你，那他就一定會相信你。” 問題是，伽羅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愛她。 因為自始至終他雖然對自己很好，但那是因為他想得到她的人。 她的心對他而言，也許有沒有都無所謂。 反正自動獻心給他的少女不知有多少，她的心又算什么？還是別自作多情，徒惹傷心。 “他是不是很花心啊？不然就是很笨，再不然就是王八蛋。”瓔珞不客气的罵著。 伽羅愣了一下，“小珞，你干嘛那么激動？” “我替你打抱不平啊！自己心愛的女人被身邊的人害了都不知道，還相信那對奸夫淫婦的話。” “沒辦法，一個是他表弟、一個是他的小妾，我只是個過客。” “呸！什么過客，你才是他命中的女主人。再說，那兩個狗男女跟了他那么久，他難道連他們的性子也摸不出？那……他哪天被自己最疼愛的狗給咬了恐怕也一頭霧水吧？” “小珞，你別說了。”愈說她愈擔心他的安危。 “不說！不說！” 此時，小二剛好上菜來。 兩人靜靜的吃著，突然間，瓔珞又開口，“他如果愛你或是在乎你，那你躲的人就不光是那對奸夫淫婦？” “你的意思是——” “他一定會派人來找你啊！” “那……咱們還不快走？”說完她便要站起身，但被瓔珞給拉住。 “先坐下，別急。” 伽羅遲疑了一會儿，發現四周有人好奇的看向她們，連忙坐下來。 只見瓔珞突然笑了出來，伽羅真不明白這丫頭又想到什么了？ “真好玩，你知道嗎？你有一批人馬在追，我有一批人馬外加個娘在找，湊一湊人數都可以打場小戰爭了。” “小珞，你在說什么？” “開玩笑的啦，相信我們誰也不想被捉回去。對了，“這梅儿是不是被糖葫蘆給買去了？再不來，我們就把菜全吃光，讓她沒得吃。” 就在此時，梅儿兩手空空、一臉惊惶的跑進來。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追來了……” 瓔珞一見到她气急敗坏又比手畫腳的樣子，連忙捉著伽羅往外走。 “這丫頭不知道這么叫會更引人注意嗎？”她气得想活活打這笨女人一百鞭。 就在兩人准備往右邊走時，卻被梅儿拉住。“那里不能走！” “那左邊。” 但是換成伽羅拉住兩人。“這邊也不能走。” “為什么？” “因為——” 她看到了一堆黑衣武裝的人馬往三人這邊走來，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赤金龍的標志。 “這邊也不行，那往前……沒路？！”這眼前是一條死巷子，看來只有先躲回客棧了。 于是三人又退回客棧里，沒多久，兩對人馬也同時出現在客棧，而且竟然一進門就不再移動。 “小姐，他們會不會發現我們了？” “梅儿，剛才你去買糖葫蘆時是怎么發現他們的？”瓔珞瞪了梅儿一眼。 “我……那伯伯說我長得漂亮又可愛，我就說哪有？我家瓔珞小姐還有伽羅姑娘更美……然后，很碰巧的，北方之尊的龍軍正好在旁邊吃豆花……”她的聲音愈來愈小。 “你——” “小珞，別再責怪梅儿了，她也是無心的。”伽羅連忙打圓場。 梅儿不斷的點頭，十分感激為她說話的伽羅，心中又更愛這個大美人了！ “噓，不要再說話了，他們過來了，是西門山庄的人。” 三人一下子不敢再出聲，只好坐在椅子上低頭吃東西。 店掌柜一見到石岩到來，連忙笑臉迎上前去，兩人正好站在伽羅的背后說話。 “石總管，怎么今天有空來？有事吩咐嗎？” “張老爹，你也知道我家主人找一個人找了個把月了還沒找著，我想問你有沒有什么線索？” “這……沒有，我可是十分注意的，但就是沒見到你所說的那名女子，都那么久了，主人還不死心啊？那女子對他很重要，是不是他的愛人？” “別問那么多，只要見到她就馬上通知山庄。還有，主人吩咐不可以傷她一根寒毛，知道嗎？” “是！是！自然不會了！” 其他護衛也看了一下客棧中的客人，沒有見到落單的女子，紛紛回來回報石岩。 “報告，沒有。” “再到別的地方去找吧！” 就在此時，原本不敢輕舉妄動的瓔珞竟站起身走到石岩身邊，伽羅和梅儿都被她的舉動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這位壯士請留步。” 石岩轉身看著眼前笑盈盈的甜美女子，盡管她一身村婦的打扮，依然掩不住迷人的丰采。 “小姑娘，有事嗎？” “听你剛才說要找個姑娘，是不是蒙著臉、一身白衣、气質出眾脫俗、美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沒錯！你知道她在哪里？”石岩不耐煩的打斷她一大堆廢話。 只見她神秘一笑，伸出一只手。“江湖規矩。” 石岩瞪了她一眼，原來是個小市儈，他沒好气的拿了一錠銀子給她。 “好大的手筆，我喜歡！你看到那邊那批人馬沒有？” “有。” 其實他老早就注意到那批黑衣人，但如果他們不鬧事，那他也不便插手管閒事。 “那位姑娘被他們給捉住了，說是要獻給北方之尊——北星宿為妾。” “你怎么知道？” 她又笑盈盈的伸出一只手，石岩只好再塞一錠銀子給她。 “你只要問他們是不是北方之尊的手下，問他們是不是在找一名女子，准備捉她回去，就可以知道我說得有沒有錯了。” “你如何這么肯定？” 她又想伸手，卻被他制止。“不用了，我自己去問。” 瓔珞見他一路口中不斷咕噥著令日不宜出門，會破財之類的話，她笑得好賊的走回原位。 “我快被你嚇死了！”伽羅臉色蒼白的說。 “別怕，等一下就會狗咬狗了，咱們快走吧！” 果然沒多久，兩邊人馬就開始打起架來了。 三人趁亂連忙逃走。 ☆ ☆ ☆ 一直跑到無人的森林里，三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來。 “小姐，你真聰明！” “廢話，不然我會是小姐，而你只是丫頭？”瓔珞沒好气的眸她。“對了，姐姐，你沒事吧？雖然身体的外傷好了，但仍有內傷要注意，像剛才那樣跑就不行了。” “我沒事，只要能夠安全离開這里，一點小內傷不算什么。”伽羅回道。 就在這個時候—— “你以為你還有机會离開這里嗎？” 一個令伽羅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冷不防由身后響起。 瓔珞和梅儿的脖子上也被五、六十把刀給抵著。 “啊！”梅儿一下子昏死過去。而瓔珞沒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伽羅沒有回頭，因為她必須克制那突如其來的淚水。 “伽羅，回過頭來！”西門翊的聲音冷冰冰的，而那冷冽的語气之下還夾帶著不可反抗的警告意味。 她只能麻木、茫然心碎的回過頭面對他。 他的臉是無情的，雙眸是憤怒的，態度是絕對的冷酷。 他突然拔出腰際的劍迅速往伽羅砍去。 “不要！”瓔珞大喊。 瞬間，她的面紗被他的劍划成兩半，飄飄然的落在她的腳旁。 一個美麗的女人出現在眾人面前，所有人都被她的花容月貌、國色天香給震住。 “你為什么要找我？我和你沒有關系了！”伽羅的聲音低沉而且充滿痛楚。 “因為我覺得你有很多事情沒有交代，所以在沒有個結果之前，你哪里都去不了。” 他不再給她開口的机會，只是面布寒霜，用力的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面前，憤怒的火焰無情的燃燒著她。 “放開我！”她想掙脫，反而被他一把抱住，硬生生的丟在馬背上。 伽羅只感到肺中的空气被這一擠壓，差點沒法呼吸。 “主人，那這兩人……”其中的一名手下請示道。 “放了她們，她們是無辜的。” 伽羅的關切令他有了不同的想法。“敢幫你逃走的人，我是不會放過的。” 他冷酷的話就如刀一般，刺入她的心、絕了她的希望。 來不及開口對瓔珞說話，他已經上馬，帶著她往庄的方向狂奔。 小珞、梅儿，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你們了。伽羅在心中無助的說著。 ------------------ 轉自書香門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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