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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自家別墅的游泳池里,崔品芃一圈又一圈的來回游著。游泳不只可以健身,還可以達到保持完美曲線的目的,在火紅三點式泳衣襯托下,她的皮膚顯得晶瑩剔透、洁白無瑕。
  當她偶一抬頭,發現到游泳池邊站了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向和她死對頭似的裘中平時,她嗆了口水,好一會才穩下來。
  “你來這里做什么?”她沒有离開游泳池,整個人依然泡在水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就是不想讓他看到她身上垃沒有多少布料的身体,她怕他那尖銳的目光,不想自討沒趣。
  “你父親要我來拿一些數据。”他單調的語气。
  “我爸不在家。”她也冷冷的。
  “他已經交代給佣人了。”
  “那你拿到了嗎?”
  “拿到了。”
  “所以你可以走了!”她下著逐客令,游泳池的水不是很深,她可以踩到池底,但是她已經游了好一陣子,想上來休息了。
  “我并不赶時間。”他一反往常的態度,在池邊的躺椅上坐下,悠哉的看著她。
  “但是這里沒有人歡迎你。”她气他故意和她唱反調,平日他對她不是避之唯恐不及嗎?
  “不要這么肯定。”他看著她,懶洋洋的表情,和以前的態度判若兩人。
  對他的改變,崔品芃投以不屑的一眼,她趴在池邊,冷漠的看著他。
  “還是投降了?”她以為她爸爸已經教訓過他,已經給他警告了,所以他才會這么平和無刺。
  “投降?”
  “不是嗎?”她一笑。“你應該知道崔亦帆的女儿你惹不起,所以現在反過來想要和我和平相處,甚至是討好我嗎?”
  裘中平放聲大笑,這輩子他最不可能去討好的就是崔家父女。他一邊笑,一邊拿起池邊崔品芃喝剩一半的果汁,一口气灌下,看到崔品芃七竅生煙的表情,他更加的心情愉快了。
  “崔品芃,你很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嘛!”
  “你——”
  “我沒有要討好你的企圖,倒是你父親……”他故意一副欲言又止狀。
  “我爸爸怎么樣?”她馬上追問。
  “你父親……他鼓勵我追你。”他神閒气定的看著她說,一副他并不是很感興趣,但既然她父親已經開了口,他只好勉強為之的表情。“如果你不信,可以打電話去問你父親。”
  “不!”她激烈的叫,拍著身邊的水,非常的憤怒。“不會!”
  “你父親八成知道能管住你的男人不多,所以才會把腦筋動到我的頭上,至于我本人,你知道的……”他存心气死她的笑笑。
  “你別做夢了!”她惡狠狠的說:“就算我父親鼓勵你追我,你也不可能追得上我!”
  “你這么有把握?”
  “裘中平,我討厭你!”她再一次表達出她心中對它的感覺。
  “我也不見得會由心里喜歡你,只是……只是命運的安排通常不能如人所愿,有些人事事都事与愿違。有些人卻凡事稱心如意,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開心的,所以誰知道呢……說不定……”他故意不怀好意的看著她,笑容中有种惡意的玩笑成份在。
  “你以為你這么說就可以把我嚇死嗎?”為了表示她不是一個膽小鬼,她特別走出游泳池,來到了他的面前。她的憤怒已使得她不在乎自己是怎么出現在他的面前的,她直視著他。
  “崔品芃,你的确是有好身材!”
  “只可惜你看得到,摸不到!”她挑戰似的朝他一笑,更加抬頭挺胸。
  裘中平一個駐眼看她的動作。
  “如果我真會從一群建筑師里挑一個男人來做老公,那也決不會是你,裘中平,不可能是你!”她說得斬釘截鐵。
  本來沒有要娶她的念頭的裝中平,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渴望——如果她能被他弄上手,如果他能娶到她,那將是崔家父女最大的折磨。
  “打死你都不可能嫁給我?”
  “我干嘛和自己過不去呢?”她一個得逞的笑,嘲弄著她。
  “說不定命運安排——”
  “我只相信自己,從來不相信命運!”她打斷他,而且抱著一种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心情,她的手悄悄的爬上了他的臉頰,存心戲弄他似的。“裘中平,你要娶我……我看下輩子吧!”
  他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快的抓住了她的手,他的力量用得恰到好處,一點也不會弄疼她。
  “崔品芃,不要玩火!”
  “我玩火,但我也知道怎么滅火!”她和他對抗似的互瞪著彼此,互不相讓。
  “你爸爸說不定也有自身難保的一天!”
  “拜你所賜嗎?”
  他松開了她的手。崔亦帆能擁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不可能不走走后門或是便上一點非法的手段,而且他和某些政府官員很熟,如果沒有官商勾結,崔亦帆又怎么可能呼風喚雨?
  “崔品芃,世事的發展往往會有出乎人意科的時候,你不要高興得大早,說不定……”他例嘴一笑,“你就是裘太太!”
  “滾!”她听得心里發毛,有一种不祥的預感在她心中蔓延著。
  “我從來就不知道可以這么好玩。”他偏偏火上加油的嘲笑她。
  “你再不走,我就要叫警衛了!”
  “我會走的。”他告訴她,表情由一种嬉笑的態度轉變成為憤怒、嚴肅。“崔品芃,你只是剛好有一個有錢的老爸,一個疼你的老爸,你才有可能頤指气使、自大狂妄,擺盡千金小姐的派頭,嬌生慣養,但是你永遠不可能在云端上的……”
  “我不要听!”她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你馬上走!”
  “再見了。”他淡淡一句,但臉上分明是大家還有得玩的表情。
  拿起玻璃杯,崔品芃朝地上扔去,要向他示威似的。
  “有用嗎?”他不為所動的表情。
  “少打我的如意算盤!”
  裘中平哈哈一笑,轉身离開。他知道外公有一個好朋友是在政府的建設課做事,如果外公的朋友可以幫忙。那他……他終于知道打擊崔亦帆最快、最狠又最直接的方法是什么了……
  娶崔品芃……
  然后折磨她。
           ※        ※         ※
  好一陣子沒有看到李棋,蘇玉薇的心中怪怪的;雖然她自己也說不上是什么原因,但既然他沒有來找她,她只好拉下臉的去看他。上次的事,她知道他不是很高興,尤其是在她离開他辦公室后的劇烈響聲……是不是她太得寸進尺了些?
  抱著贖罪、道歉的心情,她來到了每周下午他都會去打网球的俱樂部,准備向他示好。她沒有兄長,所以在她的心目中,李棋就好象是一個大哥哥般,她不想和他交惡,不想和他反目成仇。
  站在球場邊,她看著他矯健的身手,敏捷的英姿,在白色運動服的襯托下,他有著一身健康的膚色和強健的体格,他實在不像是每天在辦公室里吹冷气的人。
  當他一個漂亮的殺球,而對方無法接到時,她忍不住的鼓掌叫好,
  李棋猛的轉過身。他這才發現到蘇玉薇的存在,乍看到她,他心中充斥著各种情緒。
  “你繼續打,我會當一名安靜的觀眾!”她嘻皮笑臉的說。
  “太陽很大。”他平靜的一句。
  “有沒有……帽子可以借我戴?”她很小心、很順從的問。
  照說他應該讓她晒晒太陽的,平日她吃定了他,這會給她點小懲罰也不為過,只是万一她中暑了,心疼、倒霉的人還是他。
  “你有沒有事?”
  “沒事!”
  “那你……”他真希望自己能拒絕她,傻了六、七年已經是一件很蠢的事,如果再繼續傻下去,豈不是……自己活該!
  “你打你的球,別管我。”她站開了些。
  “蘇玉薇!”他實在想好好的打她一頓屁股,但又想將她摟在自己的怀里,好好的嬌寵她。如果她不是這么的“遲鈍”、“心盲”,他也不必多受這么多的苦,他的心已經是千瘡百孔。
  “真的!不要因為我而妨礙到你打球,我很喜歡看人打网球的。”她一再強
  無奈的,李棋走向他的球友,和他輕聲的交談了几句。那人聳聳肩,然后看向了蘇玉薇,一臉的笑意,按著他就轉身去另找球伴,而李棋則將网球拍子收到球套里,走出了网球場。
  看到李棋朝自己走來,蘇玉薇一臉的不好意思,更有些怪罪的表情。
  “真的不必——”她皺眉。
  “去喝杯果汁。”他說。
  “我只是——”
  “別再廢話,跟著我就是!”他拿出男人的權威,命令著她。
  蘇玉薇聰明的在他的身后伸著舌頭;至少他還理她,至少他不敢叫她在大太陽下等他,看在她姊姊的面子上,他還是客气的。
  來到俱樂部的交誼廳,他點了兩杯新鮮的綜合果汁,挑了一張靠窗邊的桌子,由這里看出去,樹木青翠酒綠,白云藍天的,至少可以讓他的心情開闊一些。蘇玉薇會找他,一向沒有什么好事。
  “找我做什么?”他開門見山的間。
  “道歉。”
  “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嗎?”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為了某個不知名的原因而生我的气。”她瞄瞄他。
  “而你在乎我生气与否?”她還算有點良心,不會置他的感受于不顧。
  “當然了!這么多年的交情,我怎能置之不理?”
  “蘇玉薇,你有一張很會說話的嘴。”
  “這听起來真像是挖苦!”
  “的确是!”
  換作是往常,她早就和他唱全本的鐵公雞——翻臉了!但看在許一杰很喜歡那只水晶老鼠,李棋的禮物派上了用場,所以她也就不和他計較,畢竟白拿了他一樣東西,就得“忍辱負重”。
  “蘇玉薇,你怎么不吭气?這不像是你耶,你向來不是伶牙俐齒的嗎?”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啊!”
  “原來一點小東西就可以買到你的骨气啊?”他不是有意要酸她,但一想到她對那個足球隊長那么的“掏心掏肺”,他就有一肚子的怨气。
  “李棋,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你不要……”她小心的提醒他。
  “不要得寸進尺?”
  “是的。”她蹶了蹶她的嘴。
  “真正不知道這四個字意思的人是你!”李棋本來不想小題大做的,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他竟只能扮演一個處處對她關怀備至的二線配角。而他明明有當一線男主角的條件和資格,難怪他會愈來愈無法平衡。“蘇玉薇,你知不知道你一直都是在……”
  “都是在什么?”她又恢复了平日的刁蠻。“占你的便宜嗎?”
  “好吧,就像你說的好了,你一直在占我的便宜,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要讓你占便宜?”一
  “因為我是——”
  “不,我不在乎你是誰的妹妹,蘇玉薇,以你這么机伶的腦子,難道你就不曾往別處想想嗎?不要老是用你姊姊蘇倩當借口,想點別的!”他提示她,他實在無法再這么繼續下去。
  “想點別的……”她沈吟。
  “是啊。想想其它的原因。”他用期侍的眼神看她,說不定她會突然頓悟。
  “你……有‘戀妹情結’?”
  “我沒有!”他差點气結。
  “我實在想不出來!”蘇玉薇有些懊惱的叫。“如果你是一個干脆的人,為什么你不說出來?要我猜,我又怎么會知道!”
  難道他愛她就是那么不可能、那么离譜的事情嗎?她什么狀況都可能去假設,就是沒有想到他愛她,沒想到他出入蘇家是為了她,沒想到他的百般忍讓是愛她,她就是不愿去想那個可能@
  好吧,就算她真是如此的冥頑不靈,他也要她至少知道一件事。
  “蘇玉薇,我對你的姊姊……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种感情。”他首次肯定的說。
  蘇玉薇似乎并不意外。“不怪你啦,姊姊都和衛大哥同居了好一陣子,如果再叫你一直痴心的等下去,那也未免太不人道了些,但至少你們還可以是朋友,我姊姊會諒解的。”
  “所以如果我喜歡上其它女人……”
  “應該的!”
  “你覺得應該?”
  “當然。”
  一個念頭在李棋的心中緩緩成形,他不知道有沒有用,但總得一試,而且這招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作法,他必須孤注一擲。不能再猶豫了。
  “蘇玉薇,我想請你幫個忙。”
  “好啊!”她義不容辭的表情。“要我幫什么忙?”
  “我想請你……”他一個狡猾的表情。“我想請你當我的女朋友。”
  “當你的女朋友?”她正含在嘴里的果汁差要給嘖了出來。“你有沒有說錯?”
  “蘇玉薇,只是假冒。”
  “‘假冒’?”
  “我要你假冒是我的女朋友,幫我追另一個女人。”他愈想愈覺得這個方法非常可行,借由這個方法,他可以和蘇玉薇如情人般的相處,日久生情……地想他最終還是會打贏的。
  “你真的想這么做?”蘇玉薇小心的看他,希望他不是一時的神經錯亂。
  “我非常的确定,蘇玉薇,你非幫我不可!”
  “我——”她苦笑了下,實在有些無法相信。
           ※        ※         ※
  看到張立群拿著一大束的玫瑰花進她的店門,蘇倩有些意外。現在浪漫的男人不多,看他手上那一束純白的白玫瑰,想必值上不少錢,她由衷的希望這花不是送她的,她不希望他送錯人。
  “給你的!”他將花交給她,一臉的祝福。“先預祝你生日快樂。”
  “你——”她有著意外的惊喜。
  “我怎么知道的?”
  “是啊!”她又笑又是皺眉。“我并沒有提過,你怎么會知道我的生日……”
  “看病歷啊!”
  “病歷?”
  “病歷上有你的出生年月日,我知道你的生日是在五月,但不知道是那一天,所以前些時候調出了你的病歷,才知道是五月二十九日,不過我想那天是一定輪不到我,所以我想提早和你一起過。”他非常誠意的說。
  蘇倩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一臉深受感動的模樣。現在是負心的男人占大多數,專注深情的……實在有如鳳毛麟角般。
  “我知道你決不會收我送的貴重禮物,所以這里還有一張卡片,你應該不會拒絕。”他又遞給她一張小巧,但是非常精美、非常有格調的卡片,上面只寫著“永遠快樂”四個字。
  看著卡片,蘇倩激動的有些不能自持,她咬咬唇,抬頭看著他。
  “你這么做……”
  “只是一點心意,最普通的花和卡而已。”
  “但是……”她的感受決不是只有一點點。
  “不需要覺得你好象受了我什么大恩惠似的,只要歡喜、開心的接受我的祝福就夠了。”
  “張立群……”
  “你想到那里吃晚飯?”他征詢著她的意見。“自助餐已經沒什么吃頭,我們去吃點別致一些的。”
  蘇倩只是笑。
  “你——今天晚上應該有空吧?”他發現到自己有些自說自話,好象是他在一頭熱似的。
  “有!”這陣子衛世恒是早回家了許多,但是只要她一通電話,他也不會過問她的去處的。“我有空,但是,張立群,我真的不想給你大多無謂的希望,你知道的,我和衛世恒……”
  “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啊!”他插進話,一副他完全了解的神情。“但是我也告訴過你,我不在乎,我是真的不介意啊!”
  她知道他不在乎、他不介意,但是她不希望最后傷心的人是他,她知道他是一個仔男人,但是感情的事就是這么的奇特,如果她先認識張立群,今天結果或許不一樣,但她的心已經給了衛世恒。
  “蘇情,你不必在乎我的感覺,只要順著你自己的感覺走就是了!”
  “我不希望你陷下去啊!”
  “我已經陷下去了!”
  她一個好煩惱、好煩惱的表情。
  “我無意橫刀奪愛,也不想成為第三者,我只是覺得你應該有多一些選擇。”他記得自己上次就好象告訴過她了。
  “但我并不想多一些選擇。”
  “蘇倩,只要你一天沒和衛世恒走進禮堂,你們之間就還有變量!”
  “我們……”
  “有些男人可以當情人,卻不适合做丈夫,又有些男人。也許看起來無趣了些,但是又非常的适台當老公。我想女人要的應該是一生一世的永恒,而不是露水姻緣似的愛戀。”他很實際的分析。
  “可是有些女人,宁可真真實實的擁有,那怕只是短暫的一瞬間,也不愿一生平淡、乏味的過了。”
  “這么說你是屬于后者的女人?”
  “我只能說每個女人要的不一樣。”她真摯的看她。“張立群,應該有更好的女人……”
  “當然有,只是我就欣賞你!”
  “醫院里這么多的護士……”
  “沒有你的獨特气質和味道。”
  “那病人——”
  “我不是每天在替女病人簽手術同意書,也不是每天都可以碰到像你這樣的女病人。”他笑笑,瀟洒、适意的站著,不會再感到局促,滿屋子的女性內衣用品,已不會令他感到手足無措。
  “你是注定要失望的。”
  “誰知道呢?”至少現在他還是有希望的。“他知道我的事嗎?”
  “我沒有說。”
  “你為什么不說?”
  “我——不知道。”也許是沒机會,也許是沒有什么好說,總之她就是不曾提過她和張立群出去的事。衛世恒當然知道張立群,但他一定沒有想到出院后他們兩人還會有來住。
  “你怕他會阻止你和我見面?”
  “他不會,我們只是做朋友,又不是有什么奸情!”她防衛性极強的說。
  “他真的這么放心你?”
  “是我放心我自己!”
  張立群听完之后盯著她看。女人通常都很有自信,自信自己不會改變,自信自己的感情可以始終如一,但她們沒有考慮到周遭的一切。有時侯不是光女人堅貞就可以戰胜一切的。
  “你既然這么放心你自己,就更該敞開心胸的和我來往啊!”他刺激著她。
  “如果是以朋友的立場來往,我當然樂于接受,怕就怕你最后會怨我、怨你自己,那是我最不樂見的結果。”她再次重申。
  “我是成年人,我可以承受一切后果的!”
  “既然不會有結果,又何必開始呢?”她轉身將花插進花瓶里。
  “話別說得太早。”
  “我了解自己。”
  “我不和你爭這些了,別破坏了今晚的气氛。”他看看表。“你該准備打烊了。”
  “真的要去嗎?有花和卡片……”
  “不夠,我還要給你一個難忘、美麗的回憶。”
  “燭光宴?”
  “還有小提琴。”
  “天啊……”
           ※        ※         ※
  衛世恒真的忘了蘇倩的生日;他不是有意忘掉,但是每月到了月底,事情總是特別的多,加上崔品芃這個不速之客的來訪,就更讓他忘了這個重要的日子。
  崔品芃不請自來,但是她沒有往日的气焰和囂張,反而顯得有些泄气似的。如果衣服可以代表一個人的心情,那她的黑T恤、黑牛仔褲就已經道盡了她的情緒,她病懨懨的坐在他對面的椅子里。
  “你怎么了?”他很少看到她這樣子。她一向是個神采飛揚、不可一世的女人。“該不是世界末日要到了吧?還是那個大膽、不怕死的人敢惹你大小姐生气?看你這一副……”
  “裘中平是個渾球!”她脫口而出。
  “他怎么了?”
  “他真的可惡到了家!”
  “沒搞錯吧?你和他一向互不交往的,怎么會……”他邊說,邊拿著一把尺在設計圖上標示距离。“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他真是你的好朋友?”崔品芃一副希望不是的表情,她的眼神居然有些無
  “中平是個很不錯的人。”衛世恒正色的說:“雖然他待人不是很熱情,但他是那种外冷心熱型的男人;他不擅交際。沒有手腕,不耍心璣,如果你能多了解他一些,會發現他是一個可靠的人。”
  “他討厭我!”崔品芃漫不經心的說。
  “不會吧?”
  “真的!”她看著他。“衛世恒,你和那個開內衣精品店的女人到底有沒有結果?”
  “你問這個做什么?我當然希望有結果啊!時机到的話自然就水到渠成。”他看她一眼。
  “你真的不打算追我?”
  “什么?”他突兀的表情。
  “我爸爸的一切財產日后全都是我的,我知道你不需要靠我,但沒有人會拒絕財富和權力,我又沒缺胳膊、斷腿的,堂堂也是人美人一個,為什么你這么傻啊?”她打開皮包,拿出了菸。
  衛世恒不在乎的笑。
  “你真的這么清高?”
  “我不是清高。”他放下筆和尺。“錢可以賺,但是自己所愛的女人,一生說不定就只出現一次,而且錢夠用就好,我并不想讓錢給壓死。何況太有錢的女人并不好侍候,都是麻煩人物!”
  崔品芃只是一徑的抽著菸,不予置評的表情;她現在真正擔心的人是裘中平。
  “中平怎么了?他對你做了什么?”
  “他沒有對我做什么,他只是讓我覺得有些……坐立難安。”
  “你不是那种會坐立難安的人。”衛世恒有些諷刺的口气。“你讓人坐立難安還差不多。”
  “是真的!”
  “我不信!”
  以前崔品芃也不相信,她一直以為世上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真要塌下來,還有她老爸撐著、頂著,輪不她操半點心,但是裘中平不同,裘中平的眼神令她心慌。
  “他……”崔品芃實在很難用言語解釋清楚,這完全是一种感覺,一种……說不上來的感覺。“我覺得他對我有企圖。”
  “中平?不可能!”
  “我可以感覺得到……”
  “任何男人都有可能,但是中平不會。”衛世恒向她打包票。
  “為什么?”
  “就我對他的了解,他這個人對物質生活的要求并不高,而且他好象也沒有什么親人。他所賺的,已足夠他衣食不缺,日子舒服,他不會對你有企圖的,你想得大多了!”衛世恒駁斥她的說法。
  “真是我胡思亂想?”崔品芃的眉頭舒展了些,她將菸往地上一扔,踩熄。
  “我不能說中平討厭你,但他對你……似乎沒有什么興趣。”他坦白的說。
  “那就好!”她拍拍胸口。
  “你好象真的怕……”
  “也沒有啦!”她掩飾性的一笑。“只是他那個人……你知道的,目光比刀還利、比冰還冷、比毒蛇還可怕,比——”
  “崔品芃,我到現在才知道你的想象力有多丰富,連毒蛇……”衛世恒哈哈一笑。“你要不要到行天宮去收惊啊?如果要我說,我會說中平是個最重義气、最講感情、也最心軟的男人。”
  “那我們講的鐵定不是同一個人!”她冷嘲熱諷的表情。
  “你對他有偏見!”
  “你太美化他了!”
  “日久見人心。”衛世恒一句話做總結。
  擺脫掉情緒的低潮,她猛的由椅中跳起,偎到了他的身邊。
  “我請你去跳舞。”她有些撒嬌的口吻。“我知道一家私人的俱樂部,舞台和燈光、音響都是一流的,DJ更是棒得沒話說!”
  “我不會跳舞。”他婉拒。
  “你可以去見識一下啊!”
  “我——”
  “別找理由!”她有些霸道的說:“又不是叫你向我求婚,只是找你去陪我跳個舞,做個護花使者而已。如果你怕回去不好交代,可以早點走,但結論是你一定得陪我去!”
  “你真是不講理……”他有些無奈的攤手。“如果是對中平,看你敢不敢提他
  “別提他!”一提到他,崔品芃的整個臉色都變了。“如果你敢再提他,你今晚就別想回家!”
  “真是一物克一物!”
  “我和他是不同一個世界的!”
  衛世恒沒再找話嚇她。其實中平是個可以讓人托負一生的男人,如果他有妹妹,他會很放心的把自己的妹妹交給裘中平,但有些事的确不是常理說得通的,裘中平和崔品芃……倒是有意思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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