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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俊的面孔不少,特出的性格也不少,但是令我難忘的手,只有一雙。每次他触摸我,我便听見他的心弦震蕩;嘴角含著半個微笑,伸手輕輕地拉著我,他便省下了無窮無盡的話語。那是一雙天生优雅溫柔的手,触在皮膚上的感覺是那么的美麗,那么地把你拉近他的心房。
  很多對女人了如指掌的男人都沒有一雙動人的手,對他們而言,手只是人体的工具,只是用來感覺一种目的物,或者用來緊抓他們要抓著的東西。無論那是一個什么男人,當他用手拉著我,如果不是條件反射,他們給我的感覺只是只有力而沒有感覺,或者只有感覺而沒有傳達力量,太過生疏,或者太過膽怯。手中帶有不自覺的瀟洒自信,不亢不卑,感情流露如情溪一般純美自然,在我的記憶中,只有一個人。
  我自己第一次伸手触摸一個強壯的背部,想起來是一個笑話。那時我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惊惊怕怕地伸出几根手指頭往那背上點了几下,他不耐煩地吼一聲:“要摸便用力點!這么不痛不痒地掃几下,算是什么東西!”把我嚇得直跳。我當時很惱他,但是,凡事都有第一課。有些人自己不懂解放自己,得被人責罵譏笑恐嚇和引導,才能從与生俱來的外殼中爬出來。
  我想起肖邦的手,在米蘭歌劇院內,有肖邦雙手的模型,纖纖長長,筋脈都瘦得露了出來。再看魯賓斯坦的一雙手,又壯又大,是典型鋼琴家的手。我自己的一雙手,是父親取笑的對象,因我的手指完全像他,是十根又長又直的鼓槌。我甚至不能把手指甲長長,因為我的指甲又脆又薄,動不動就斷,想來此生不但不能十指尖尖,更加不能有伸出十只爪子把男人的臉抓個稀爛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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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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