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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你想我會那么笨嗎?只要蔚兀爾知道是我,不論我有沒有做過,他都會殺了我。”
  在陰暗的馬房后方,雄壯的男子与纖細的女子身影,鬼祟而低聲的交談著。
  “你不想報复嗎?若不是他們該死而未死,也不會害得你興沖沖回來回稟的訊息,被可汗斥為誣陷,并害得你擔下棄主潛逃、失職、未曾警告我方敵情發展的重罪,更不會由堂堂的部族勇士淪落到掃馬房的下場。就算只掃短短三個月,你心中能平嗎?”
  “我是很想報复,但我沒笨到為了報复連自己的命都賠上。”
  “只要小心行事小心設計,找好了代罪羔羊,你自然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
  “我不怎么相信你。”
  “你相信這個嗎?”她掏出了一大塊黃澄澄的金子。
  “這個呀?”
  “別想騙我了,”她冷笑著說:“你欠賭債之多,已經算是個敗家子。只要事成,我會再給你一筆丰厚的跑路資,你可以躲回老家去。只要一陣子避過了風頭,你自然可以生龍活虎的重回宮中。到時,我自會再替你美言几句,說不定老可汗一死,拙陸當上了可汗,我手上的權勢自不在話下。小小一個蔚兀爾你需要怕嗎?”
  “老天,無怪人說天下最毒婦人心。”
  “你要做是不做?”
  那人接過黃澄的金子咬了口,“告訴我計划吧!”
   
         ★        ★        ★
   
  拉喜接到兀爾傳來的訊息,上面只有潦草的短短數語。
  因可汗有要事商討,恐有耽誤,于馬房外相見,我先送你回王府。
  “拉喜打攪了,眉娘可敦,我該离開了。”
  “是兀爾的來函上寫的?”
  “嗯。”她抱起那本厚重的書說:“眉娘可敦,你确定這本書真要送我?”
  “你收下吧,拉喜。可敦祝福你与兀爾能夠快快樂樂的。有空別忘了來看看我,有時偌大的宮中能談心的人少之有少。”
  拉喜苦苦的一笑,“有机會,我會的。”
  “那我送你去找兀爾吧。”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可以。”
  “那我派一位宮女掌燈隨你前去,也好帶路亮道。”
   
         ★        ★        ★
   
  兀爾与可汗仔細研討完与大唐的外交政策之后,他動身前往后宮接拉喜。
  “拉喜夫人人呢?”兀爾問著值班宮女,“她不是与可敦在一起嗎?”
  “蔚大人,我們方才剛接班,沒有看見拉喜夫人在宮中。至于可敦被拙陸夫人請去喝茶,請大人在此稍待,我去問問可敦。”
  “不用了,告訴我她們在哪里喝茶,我自己過去找。”
  “您要找什么?”
  兀爾回頭看見曲文苑站在他身后。“可敦不是与你在飲茶嗎?”
  “喔,我正好要去茅房。怎么,蔚夫人沒有与你在一起嗎?她剛才接到一張短簽,匆匆的离開后宮。可敦和我都以為那是你捎來的信,難道不是?”
  那女子一臉的幸災樂禍,就讓兀爾無法相信她半句。但他去到可敦處,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樣的。可敦為他找來帶路的宮女。
  “我只送夫人到馬房口,”掌燈的宮女說:“夫人就說她看見了大人在那邊,不需要我了。所以阿香就回來,沒有再跟著夫人。”
  “唉呀,拉喜會不會是看錯人?”可敦著急的說:“快,快,讓人去找。兀爾你也真是,既然都送字條給自己老婆,怎么不親自接她呢!天色這么黑暗可別迷路。”
  兀爾隱忍下額際暴張的青筋,他這不是親自來接嗎?只是沒想到拉喜公主膽子會大到在顯明的宮中与情人幽會。那字條絕不是他的,那么除了拉喜的情人,誰能讓拉喜移樽就駕的跑到馬房去?
  曲文苑嘻笑的聲音又說:“咦?看蔚大人臉色——莫非大人沒有送那短簽來?那么拉喜夫人就太不應該了,隨便一紙條就把她召走,未免太笨了些。連自己夫婿的字跡都認不得?有夠愚蠢。”
  “安靜,文苑夫人。”可敦不悅的說:“也有可能是誤傳字條!”
  兀爾向可敦告退,几乎一身是怒火的往馬房的方向,跨著熊熊大步而行。
  這最好是誤會,否則——
   
         ★        ★        ★
   
  拉喜遣走宮女后,自己走向半藏在馬房身旁身影。
  “咦?怎么是你呢?闊闊。”
  “夫人。”闊闊一鞠躬說:“闊闊冒昧假借了蔚大人的手法,寫了封短簽給夫人。”
  “為什么要那么做?”拉喜訝异的說。
  “闊闊全都听納真勇士說過了。”闊闊跨過一步說:“拉喜公主受到蔚大人的虐待与冷落也不是個秘密。在可汗宮中,甚至傳聞蔚大人不肯与夫人同房。闊闊很為公主不平,看在公主曾替闊闊療傷与朋友的份上,闊闊實在不能坐視不管。”
  “闊闊,你誤會了。我并沒有受到虐待呀!”
  “公主不必再替大人遮掩,納真說夫人的閨中密友已經一五一十的告訴他。他說他還听說公主曾說闊闊比兀爾大人更來得适合娶她。所以闊闊才斗膽想請求公主……示意,如果這是真的,那么——”
  “不,我從未說過那類的話。”拉喜連忙后退,慌張之中把書給弄掉了。
  闊闊彎身為她拾起那本書,“這本書,是可敦族內的閨寶,對嗎?納真連這些事都告訴我了。蔚大人真不應該,怎么能要求你与花娘們比呢?你不該是被視為那樣子的女人而對待的。”
  “請把書還給我,闊闊。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會有這种荒謬的念頭。”
  闊闊把書遞給了拉喜,抬眼看見拉喜身后數尺傳來的騷動,他心念一動記起納真的叮囑。于是他雙手連人帶書的把拉喜整個儿抱入怀中。
  “不。”拉喜的聲音被他層層的衣物阻隔,而且她嬌小的個儿整個被里入他胸前,半點也看不見她的掙扎。“不要。”
  下一霎那間,拉喜整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拔出闊闊的手中,并且只見個黑影閃過,噗、噗的帶著肉裂的聲音傳來。闊闊已被蔚兀爾連連打出的數拳給打出好几尺外。
  兀爾的腦中一遍遍的回溯著他所看見的:
  拉喜接下闊闊的禮物、拉喜任由闊闊擁抱她、拉喜高興的依偎在闊闊的怀中!
  他失去所有控制,一心只想讓眼前這個膽敢搶奪他妻子的男人,嘗一嘗“偷情”后的苦果,所有的人都要明白,貝拉喜只屬于他一個人的!
  “不!”
  拉喜從未見過兀爾那般暴怒的模樣,她以為她看過兀爾生气,但她沒想過兀爾會失去理智。他會把闊闊活生生給打死。拉喜一心只惦記著要救人,不論如何不能讓兀爾為了這個小小誤會而殺死一個人。她奔上前去,死命的拖也要拖住兀爾不停揮動的拳。
  但她怎么能呢?盛怒中的男子力气可搏死一頭狂牛,她只好以自己的身子擠進兀爾的怀中,盡量把他們給隔開,一面喊著:“不要打了,兀爾快住手。你誤會了!”
  兀爾不知過了多久才發覺他与闊闊間卡了一個拉喜,他停下手,捏住闊闊的衣領把他提起來,另一手則拎著拉喜到自己身后。他鄙棄的口吻恨聲的說:“明天清晨,武器你挑。我要了結你這种小人的性命,在競技場上見!”
  說完,他看也不看拉喜一眼,只是拖她上了馬車,疾速的駛著馬車离去。
   
         ★        ★        ★
   
  “你做的很好。”從馬房樹后的角落,曲文苑嘴邊帶著一抹冷笑,看著蔚兀爾几乎是把他妻子拋上馬車,怒火沖沖的离去。
  “看是誰辦的事嘛!”納真洋洋得意的伸手說:“我的跑路費呢?”
  “不會忘的。”文苑邊自袖中掏出一小布袋,一邊說:“我希望蔚兀爾气得把那小公主打得死去活來,一命嗚呼是最好不過的。”
  “你可能會達成心愿,我真沒見過蔚兀爾這么失去理智。他完全被沖昏頭了,我真走運能想到找來闊闊,否則現在躺在馬房地上的,可能是我。”
  文苑把金子拋給他后,“你走的越遠越好,我絕不要再看見你。”
  “當然。”納真一搖一擺的自樹后晃出,砰的敲到一堵牆。“好痛啊,你沒長眼睛嗎——你這——”他抬起頭來睜眼一瞧,話尾自動消失。
  “文苑,你与這個獐頭鼠目的東西在一起做什么?”拙陸不悅的看著自己的妻子,
  “你好好的給我解釋一下。”
   
         ★        ★        ★
   
  一直到半途之中,拉喜才真正的自震惊与被摔上馬車的暈眩中醒來,也首次有机會瞥見兀爾那盛怒中的魔鬼容顏。他一雙藍眼十分冷酷,嘴角緊抿,青筋在他的額際不斷的跳動著。他不停喝罵著馬儿,逼迫馬儿使出全力沖。他在生气,非常的。
  拉喜顫抖起來,他不會給她机會解釋,他會殺了她——而且是很輕易的。對闊闊使出的那种重拳只要有一記落在她身上,她相信自己一定無法承受。
  馬車以摔斷脖子的速度在飛奔著,拉喜也沒有勇气跳下去!
  瞬間,她心惊膽跳的看到王府的大門被拉開來,接著他已經把馬車駛進蓬內。兀爾跳下馬車,大手一拖的把她扯下來。
  拉喜想要扳住馬車扳不下去,他只是冷眼一掃,“放手,我不在乎是在這儿或就在馬房里頭,任人看你這不忠的蕩婦如何受到教訓。”
  “我不是!你听我說,我——”
  “你想在這儿是嗎?”他馬鞭一揮,惊到了蓬內其它的馬儿,但沒有揮到拉喜身上。她一顆心几乎要活生生飛出胸口,拉喜放開了車板。
  “我下來就是。”
  兀爾粗暴的揪著她腕,在許多的仆人面前把她硬是拖進了兩人的新帳。
  “夫人?大人!”小扯子一臉茫然惊嚇的瞪著狼狽的夫人与暴怒臉孔的爵爺。
  “出去。”兀爾只逼出兩字說。
  “大人有什么事情——”小扯子雙膝點地的磕頭說:“別傷害夫人——別傷害——”
  “出去!”這回他的音量大得像在打雷。
  小扯子已經禁不住汪汪的哭出來了。拉喜已經稍稍控制住她的懼意,她并未做任何的錯事,兀爾不該這么不信任她!這么一想理直气壯后,她拉著小扯子起身說:“你先出去,我不希望波及無辜。沒有問題的,你出去吧!”
  “可是……”扯子覺得主人的臉好駭人,夫人怎么還能說沒問題?他一定會傷害夫人!
  拉喜推著小扯子往外走,“出去吧!別管了。”
  一等下人都离開,兀爾立刻捉起拉喜的手,往他眼前帶:“你怎敢!在可汗的面前——。”
  “我什么都沒有做。”拉喜強自鎮定說:“而且,蔚兀爾你并沒有資格生气。”
  “你說什么?”
  拉喜抬起下巴,發覺自己身子依然在抖顫,但她說:“你不算是我丈夫!”
  兀爾怒喝一聲掀翻了帳內的桌案,雙手一折、斷了桌腳,持著棍子步步進逼向退后中的拉喜。“我不是你的丈夫?”
  “沒錯。我全知道,你……你我根本未曾圓過房。沒有圓房的夫妻不算是夫妻!”
  棍子一飛揚過了拉喜的頭頂,重重的擊向帳側。拉喜惊叫的跳到榻上,离開他的勢力范圍。他气瘋了,根本不能同他講理。
  “你跟闊闊做過那檔事了?是不是這樣你才曉得我沒与你圓房?”他捏緊雙拳說。
  “不、不是、我——”
  “閉嘴!”他雙手突的伸到她的頸項上,緊箍的壓迫出她所有的气。“我要殺了你,我該要殺了你才對!該死的!”他搖晃著她,痛苦的說:“我不允許你移情別戀,你是我的。你屬于我,在每一個方面都是。”
  噢,天啊,他要殺死她。拉喜感覺到黑暗往她襲來,求生的本能告訴她,她要抵抗。她伸出手在空中亂舞,朝他的臂上以指尖狠狠的戳刺他。
  他哼了一聲,松開她頸項的手,將她重重的往榻上一扔,拉喜被摔得七董八素,差點暈岔气。她睜大眼看向蔚兀爾正不耐的解開他自己的衣袍。
  “你……你想做什么?”她往榻內縮去,她不喜歡閃爍在他眼中那濃烈的恨与報复的目光。當然,還有那使他藍眼變深的……
  他扔開昂貴的絲袍,把頂戴的冠帽拋去,殘酷的嘴咧出個几近野蠻無情的冷笑說:
  “我當傻瓜已經夠久了。以為自己是故做高貴,不利用你的身子取樂,將來送走你也比較方便。但顯然你已經投入別人的怀抱,把我這做丈夫的當個笑話看,我又何必白白浪費呢?既然你這么希望當個妓,我就教教你怎么當個妓!”
  “不!”拉喜刷白的臉,拚命的搖著,“不!我不要!”
  這像場惡夢,她做過的那一場惡夢!拉喜惊訝的發覺自己居然身在夢魘中。
  他單膝跨上了榻,大手輕易的握到她的腳踝,“不用假裝你是清白的,你不是一直想要与我做夫妻嗎?現在這樣哭啼啼的像什么話?”
  拉喜倒抽口气,他變得好恐怖,她無法記起自己對他的愛,她不可能愛上這頭野獸!她踢著雙腿,小手不斷的掄拳打他,“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回巴蘭,你走開!”
  “巴蘭?太遲了。我早就警告過你,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現在想回巴蘭?不成,公主。我要讓你知道……真正男人是什么樣子!”兀爾兩手各控住她亂踢亂打的腳儿,穩穩的把她往自己身下拉。
  拉喜死命的扳住榻旁的床柱,一面大聲叫著:“救命!放開我!別碰我!小扯子!”
  他不為所動,照樣的解開她束腰的絹帶,并且一口气拉下她的薄綢緞褲到腳踝處。
  她感覺下身涼颼颼的,恐懼的淚水就涌上前來,她放開床柱拼出所有力气撐起身子,扭著身子就是不讓他有机會扣住她,她又叫又扭又打又罵的。
  可是他的力气与体魄都強過她太多,拉喜也不明白自己的抗拒只帶給他更強大的征服感与更火熱的欲望,他單手握住她的雙腕壓過她的頭際,把她癱平在床上,并移動著身子,牢牢的置身在她的雙腿間。
  拉喜轉頭咬著他的手腕,哭著叫喊說:“放開我,我沒有,我是個處子啊!”
  這句話只讓兀爾瞇緊了眼,他低嘎著聲音說:“是嗎?我們走著瞧。”
  沒有前戲,也沒有甜言蜜語,更沒有等待她准備妥當,兀爾無情而狠心的把自己推進她緊小生澀的花心間,單薄的處子之牆也頃刻間被他沖破。
  裂痛的感覺与強烈的撕扯感,讓拉喜弓起身子尖叫著。
  她……她真的是無辜的?兀爾只能想到這點。
  但再懊悔也改變不了他強占自己的“妻子”,兀爾強迫自己定身不動,看著身下的拉喜已由尖叫轉為低泣,淚水不斷的涌出她的眼中。他試著吻她,可是拉喜緊咬著雙唇,左閃右躲的不給他半分机會。兀爾放開她的手,她立刻推著他說:“走開。”
  “我不能。”他低語,并且在她身子里動了動。
  “好痛!”她立刻哭喊著。
  趁著她哭泣時,兀爾馬上親吻住被她自己咬得紅腫的雙唇,堵住她所有可能的抗議,再也控制不住的移動起來,一次次的尋求自身最后的解放,終于他抬頭最后一擊釋開所有的喜樂,把自己的种子深深的播入她体內。
  她已經不再哭泣了。
  兀爾小心的自她体內抽出時,他也觀察著拉喜的表情,她臉上的淚已止,一雙眼睛正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愧疚与罪惡感悄聲的侵蝕他的心,但他自辯的想道——男人占有自己妻子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然而……另一個小聲音回答著:你是強暴了自己的妻子。
  兀爾低頭看著她雪白的腿間,留有他粗魯惡行的證明,渾凝著她處女之血的,還有他使勁沖撞后的青紫淤痕。他是——過分的粗魯了。
  他伸出手去,想替她擦拭,但立刻被拉喜撥開手,她緊合上自己的雙腿,用毛毯里住她自個儿的身子。
  兀爾喉頭哽澀好大的一個硬塊,他不知該說或該做什么。他傷害了自己的妻子。
  他需要想一想。
  拾起褲子穿上后,兀爾走到帳門口,掀起帳子——忠心耿耿的小扯子也站在帳外。
  “進去照顧你的夫人。”他淡淡的命令說:“別讓她离開。”
  小扯子,聞言立刻沖了進去。
  兀爾心情沉重的往自己的舊帳子走去。
  “兀爾大人,請留步。”
  “拙陸?”兀爾訝异的看見拙陸神情嚴重的領著自己妻子前來,曲文苑雙眼紅腫單頰也紅紅的,低頭走在丈夫身后。
  “我需要和你談一談。”
   
         ★        ★        ★
   
  扯子被帳內的景況給嚇得半死,怎么了?龍卷風掃過也不是這樣的。她看見案桌被掀倒在一角,杯碟全碎在地上,連桌腳都被折成兩半,一左、一右的亂扔。
  夫人呢?最重要的夫人呢?
  扯子往床榻垂帘處走去,被撕落四散的繪i鶪孜﹛A她看見一抹黑發露出在雪白的毛毯之外。她一顆心全都不祥的揪緊著——到底主子對夫人做了什么?
  “夫人?夫人?”
  扯子終于走到榻邊,她輕聲的喚著。夫人動也不動的。
  “夫人?”扯子探出手去。
  “那人還在嗎?”夫人平板的聲音傳出毛毯——扯子從沒听夫人用這种聲音說話過。夫人向來都是活潑有朝气的。
  “主人吩咐扯子進來照顧夫人后,就出去了。”
  夫人推開毛毯坐起身,“小扯子幫我拿個包袱來。”
  “拉喜夫人,你想要做什么啊?”
  她沒有回答扯子的問題,只是推開毛毯。當扯子一見到夫人染著血的腿,心下當然明白發生什么事了。
  扯子升起一股怒火,气憤主子竟對夫人動粗,她怎么也料不到人稱英勇的大人,會對自己的妻子做出這种事,真是太教人不敢相信。但親眼所見——“夫人請稍等,扯子馬上去拿包袱。”
  不管夫人決定做什么,扯子相信都是主子罪有應得。
  拉喜恍若未聞,她的一顆心已經死了。
  她的自信、樂觀、愛情,都在短短的一盞茶之間,徹底的毀滅。
  男人能對女人做出多惡毒的事啊?就這么簡單的一舉之間,他帶走的不止是她的童貞,也包括她曾對兀爾所有的每分感情。她恨他,就在他完事之后的那一瞬間開始,燃燒在她腦中的就只有恨意了。她恨他每一厘每一毫每一寸!
  她要回巴蘭。
  在此處多待一分她只有多一分的痛苦。
   
         ★        ★        ★
   
  “我為妻子的行為向你道歉,你可以請求我任何的賠償。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文苑竟會大膽到挑撥你与妻子的情感。我已經狠狠的責罰過她了。”
  拙陸頭低低的說。
  事情真相已全然大白。拙陸逮到妻子收買納真的畫面,逼問出了一切。從她如何听到宮中傳言他兩人未圓房,以及拉喜与眉娘可敦的對話。
  出自于她想一報兄仇及宮殿上飲酒輸拉喜的仇,曲文苑才出下重策。
  說服了被兀爾恥辱的納真,進行這一樁假紅杏出牆的戲碼。由納真煽動了向來富正義感、又很喜愛公主的闊闊,為拯救可怜受虐的公主,擔任男主角的重任。被騙的闊闊,還以為自己是在幫拉喜公主一個大忙,只要兀爾一知道公主不貞,就會休棄公主。
  闊闊也就理所當然的接收了被休的公主,解救她逃离這樁痛苦婚姻。
  而拉喜公主則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設計,收到臨摹兀爾字跡的短簽,而來到馬房的公主,成了最無辜被犧牲的女主角。
  至于兀爾這個捉奸的怒火丈夫就不用提了。
  “如果你的余气未消,我愿意替我的妻子向你賠罪。”
  兀爾依舊沉默著。
  拉喜的無辜,拉喜的受害。固然眼前的曲文苑很可恨,但難道他沒有罪?他不信任拉喜,他先前已在怀疑她与外面男人有勾結,他的疑心与妒嫉心才是真正殘害拉喜的凶手。文苑如果沒有捉到好時机,他就不會連解釋的机會都不給拉喜,徑自判了她的罪。
  他耳中還回響著她痛苦的尖叫,她哭泣的聲音与她呆滯受傷的表情。
  天,他究竟對自己心愛的妻子做了什么?
  沒錯。他現在方明白自己對拉喜已有多少的情感,他愛她。
  該如何向妻子負荊請罪呢?
  兀爾站起身,“兩位請回吧,我現在沒有時間談這些事。失陪。”
  拙陸与曲文苑不知所措的看著蔚兀爾离開。
   
         ★        ★        ★
   
  “夫人到哪里去了。”
  兀爾站在帳內,隱約覺得整頓好的帳內少了些什么。他冰冷的詢問著小扯子。
  小扯子直看著地毯,“夫人在睡了,請大人別吵醒她。”
  “睡著了?”兀爾無法相信她睡著了。他跨大步的往重重睡帘子走去,小扯子攔阻著說:“不,請大人留步。夫人真的安歇了。”
  他掀開帳子,一看空蕩蕩的床。
  “夫人去哪里了?”他捉著小扯子問。
  “扯子不會說的,就算大人殺了小扯子也不會有用!”
  兀爾怒眉一揚,撇開她就往外走。如果拉喜在王府之中,就算要把地翻過來他也要找到她。然后再查查馬房內有沒有失蹤的馬匹,她總不可能想要徒步走出王府。拉喜沒有多少人可以投靠,一定會設法回巴蘭去。
  但在兀爾去尋找拉喜之時,拉喜自他們的榻底下鑽出來。
  “夫人?你真的沒有問題嗎?也許小扯子該陪你一塊儿走到可汗宮中。”
  “不。你跟著我目標太明顯了。因為兩個婢女想偷出王府,是太大膽了些。我一個
  人比較好——起碼失敗的話……不牽累到你。你借給我你的衣服,我已很感謝。”
  “夫人這么說,扯子擔當不起。夫人要小心。”
  “我知道。只要我找到可敦,她會保護我并送我回巴蘭去,不會有問題的。”拉喜說:“我走了。”
  “夫人保重。”
  兩個小小的人影來到了帳外。
  她們确定帳外無人,八成都被兀爾調去找拉喜了。但他應該料不到,拉喜故意耍這招聲東擊西,為的就是引開兀爾對大門的注意力。
  “再見。”拉喜深吸口气,往黝黑的夜色中走出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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