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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你不識得我嗎?”鳳勒聲音微顫的問道。
  “我該識得你嗎?”少女咯咯一笑,覺得很有趣的說。
  這瞬間,鳳勒就知道男人沒有騙他。這雙眼澄澈得沒有半點恨,只有純真。平姜子螢真的——忘卻一切,回到幼儿模樣。
  還不知道鳳勒心中起了多大波瀾的少女,無聊地打著哈欠、伸懶腰,揉著眼睛,毫無心防的模樣,說有多天真就有多天真。一切的一切,都是從未見過的她。一個有著平姜子螢外貌,卻又不是她的她。
  當下,鳳勒起了決定。“听說你大病一場,把什么都忘了,那么你還記得自己姓啥喚什么名嗎?”
  “嗯……師父……”她轉動著眼睛四下找尋著。“師父說我叫做江子螢。師父人呢?”
  “誰是你的師父?”為什么她還記得那男人,卻不記得他?
  “就是……”她歪著頭,臉上有著大大的困惑。“師父就是師父呀。他要我叫他師父,說我是他徒儿,他對我好好,我想他不會騙我,所以我就叫他師父了。你又是誰呀,為什么問我這么多問題?”
  “我是……”鳳勒看著她好奇的小臉,一字一句的說:“我是你的主人,來接你回家了。”
  “主人?”她蹙起柳眉,咬著下唇說:“那是什么意思?”
  “我說的話你都要听從、不可反抗,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這世上我是你唯一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也只要听我的話就行了,很簡單。”他伸出手去撫摸她的發,她也沒有絲毫閃躲的樣子,反而像只柔順的小貓,乖乖地讓他摸著,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為什么……為什么我要听你的話?”她純粹不明白地問著,口气中不是反抗而是不解。
  “你如果听我的,那么每天都會過得很快樂,穿美麗的衣賞,睡在柔軟的床上,還有好吃的東西,想玩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隨心所欲,就像‘以前’一樣。”他以拐騙無知孩子的誘餌挂在嘴上說。
  “以前?”她眨眨眼。
  “在你生病以前,也是都听我的話,雖然現在你生病而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沒有關系,我子螢會像以前一樣疼你,只要你跟我回去,一切都不必擔心。”鳳勒不知道殘留在平姜子螢記憶中的碎片,到底還有多少,他必須冒險一試,看她是否會相信自己,自愿跟他回去。
  她陷入沉思的小臉有點點不安,再次看著鳳勒身后的門口。“可是師父呢?我跟你回去,師父怎么辦?師父也說要帶我回京城,我也要听師父的話嗎?”“不用,听我的。你師父已經改變主意了。他決定要把你交給我照顧,不帶你回京城了。”
  “喔……”她拖著長長的語尾,再度嘟著嘴想著。
  “你要是擔心,我可以讓你師父跟我們一起回去,這樣好不好?”反正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那男人活著离開。只要等他把平姜子螢帶回王宮,再找個机會殺了那男人就好。
  “師父也一起嗎?”聞言,她小臉撥云見日的燦爛一笑。“好,那我就跟你回去。你會像師父一樣對我好,我就听你的。”
  “我會比你師父對你還要好,你只能听我的。”他忍不住抱了她。
  鳳勒這一個月來處心積慮始終得不到手,不論他如何逼迫、凌虐也都不曾得到“她”的順從,竟在她一場大病過后,輕而易舉的入手。這是他連做夢都不曾想過的事,當他將平姜子螢擁入自己怀中,緊緊地抱住她,他祈禱著她的記憶會永遠停下,不再有恢复的一天。
  從現在起,平姜子螢的心中只有他就夠了,那些往昔的仇恨、對罵、反抗与悲傷的事,就讓它們埋葬在過去、永不見天日。
  “喂,我不能喘气了。”被堵在他結實的胸膛前的子螢,抗議地說。
  “不可以叫我‘喂’。”他松開雙臂,讓那臉蛋脹得通紅的少女得以喘息。
  “那,我該喊你什么呢?”
  “我的名字為鳳勒,但只能在我們兩人私下時,這么喊我。見到有其他人在場時,你都得喊我大王。”
  “大王?你是大王呀?那里的王?”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等我們回去時。”
  鳳勒再次抱著她,為了不讓此刻的快樂逃走,他要盡快把她帶回他的王國中,任何會讓她回想起過去的事物,都不許再在她眼前出現。
   
         ☆        ☆        ☆
   
  綿延至天邊的白云下方,聳立著巍峨雄壯的山峰,傍川而建的美麗宮殿就是鳳勒引以為豪的“家園”。
  她發出陣陣贊歎,像個興奮的孩子,一點都不遮掩自己直率的喜悅,指著那座宮殿高興地說:“就是那儿吧!好美喔,我以前也住那儿嗎?真可惜我一點都不記得了,可是……真的好美喔。這草原也又寬又廣,騎馬奔馳心情一定會很好。”
  与她共乘一騎的鳳勒也不由得放松臉頰,露出微笑說:“要不要我現在就放馬奔馳,讓你嘗嘗飆風快馬的滋味。”
  “好呀!”她拼命地點頭,回頭仰望他說:“我想、我想!”
  “捉緊了。”
  鳳勒一聲喝叱,雙腿一夾馬腹,馬儿便有如快箭沖出。
  “哇!好快好快!我好像要飛起來了!呵呵!”隨風揚起的長發,伴著清脆如鈴的笑聲,徜徉在一片綠色大地中。
  清冽的空气、新鮮的草原气息,讓人精神為之一振,不斷吹拂在臉上的微風有著宁靜祥和的气息。鳳勒已經許久未曾有過如此滿足的平靜。
  自己總是追逐著,仿佛被一种不可知的魔鬼附身,放縱自己的野心進行征伐,他看上的領土、他想要到手的權力、別人眼中荒誕淫放的嬉戲快感,他都像是不知“休息”為何處的猛獸,追捕著他想要的一切,一旦他弄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瞬間就失了興趣,改而追求別的東西。
  或是他在反复追逐著權力与胜利的過程中,始終是饑渴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停止這股“饑渴”的一天,也許有、也許沒有,他不在乎。饑渴能夠提醒他自己活著,一旦失去饑渴感,也不過就是死去而已。人死了,就結束一切,也無所謂痛苦。
  他猜測自己的饑渴感,或許源自于那段自己早已忘怀的幼儿時的記憶。
  那個冰天雪地下,靠著禿鷹的血活下來的孩子。也許從那時起,他的血液中已經摻雜衍生了一只饑餓的猛獸。別人都認為那是奇跡,一名襁褓的嬰儿怎么能對付覓食的殘忍禿鷹,但他四周都是那些愚蠢禿鷹的尸体,說明了一切。每個斷頸的禿鷹也都不流一滴血,全都被那嬰儿吸光了。
  据說先王看到那景象時,只是高興得大笑,認為自己有個強壯、勇猛的繼承人,本能知道如何求生,活在這殘酷的邊疆地帶。
  他被帶回部族后,劫難并未就此結束。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也從去回想那惡毒婦人如何殘害、虐待自己,反正他父親死去后,他也“以牙還牙”地加倍奉還給那女人好看。
  但,記憶中自己從未有過溫暖,血液也一直是冰冷冷地結凍著。
  汁到他看到平姜子螢眼中燃燒的憤怒時,他血管中流動的冷血,似乎有了流動的沸騰感。
  “啊,已經到了。”她惋惜的話聲,將他從冥想中拉回現實。
  “還覺得不夠過癮嗎?”
  她回頭燦然一笑。“嗯,我還想多跑跑。”
  “那等明天吧,今儿有許多人出來迎接,我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他慷慨地說:“等明儿個你還想騎馬,我就讓你玩個夠,玩到你盡興為止。”
  “真的嗎?不騙我!我可以自己騎一匹馬嗎?啊,我有馬儿嗎?”她連珠炮地問著,臉上滿是躍躍欲試的興奮。
  鳳勒一邊點頭,一邊問道:“你記得怎么騎馬嗎?”
  “我猜我應該記得吧。剛剛你上馬時,我覺得我自己也辦得到,而且騎在馬背上的感覺好熟悉,尤其是跑快一點的時候,我的身子都熱起來了,好像……好像終于回到家的感覺。”
  “是嗎?那明天就看你大展身手了。你可以任意挑選馬廄中任何一匹馬儿,任為你的座騎。”
  “謝謝你!鳳勒。”她掩不住喜色,激動的回抱他。
  這一路上她已經習慣了摟摟抱抱的行為,一方面這也是鳳勒灌輸給她的“捏造記憶”。當他首次緊抱著她過后,對如此親密的行為感到不解的問他:“為什么要這樣抱著我?”他當時編了一個天大的謊話。
  “以前,我高興的時候,抱著你就可以把我的高興也分給你。所以你高興的時候,也會這樣抱著我,把高興分給我。以后,也一樣不變,懂嗎?”
  從那之后,吃到好吃美味的佳肴,看到漂亮的風光,她就會听話的以“抱抱”來傳給他知道,不吝分享喜悅。
  簡直就和誘拐一個不懂事的三歲孩子,一樣簡單。
  鳳勒沒有半點罪惡感,換作他人或許會說他此刻行為卑鄙、趁人之危,在平姜子螢失去過去記憶,与正常的判斷力,只有幼童天真毫不怀疑人的性格時,他利用這机會趁虛而入的占她便宜,不是君子會做的事。
  但,她會喪失所有記憶,是她的失誤。給予他机會占便宜,也是她的自己造成的。他為什么要白白放過眼前的大好良机,就為了他人口中的虛無“君子風度”。他才不會干那种吃力費神又沒意義的傻事。
  他鳳勒若會拘泥于良心就不是“鳳勒”了。
  他不但不會檢討反省,他反而要利用這段期間,深深的把自己扎入她的心,就算万一平姜子螢的記憶又恢复,又再度變成那痛恨自己,牢記他殺她爹、娘不共戴天之仇的女人,她也抹煞不了現在他曾經“擁有”的這個平姜子螢。
  “好了,我們要進宮中了,記住在別人面前,你要喊我什么?”
  “嗯……大王。”
  “很好。”他笑著策馬入宮門。
  前來迎接的眾臣紛紛在他們經過時,彎腰低頭行禮,總數至少兩百人以上的陣駕,這顯然讓她看得一愣愣。但她卻也沒有畏怯膽顫的模樣,只是好奇地張著大眼看著。失去記憶后的子螢,最令他意外的,恐怕就是她的個性一點都沒有變。至少勇气十足這一點,和在他面前那個傲慢的女奴,是一模一樣。
  其他如直率、坦言、舉一反三的聰明,都是他后來陸續發現,過去他所不知道的她。
  根据子螢的師父所言,她失去的只是記憶,至于大部分的行為能力与個性,和生病前的子螢并沒有什么不同。
  “她以前是如此愛笑的人嗎?”路上唯一一次,鳳勒前去問被囚車押送在后的男人,關于子螢生病前后的事時,他忍不住提了這個問題。
  “子螢奮不顧身性本就不是閉塞內向之人,但受了她爹、娘的事,怀抱著恨意,所以喜悅的部份被她刻意壓抑而已。現在失去那些束縛,這才是真正的子螢。像普通孩子一樣被養大的話,她一定會是樂觀又堅強的孩子。”中原的男人意味深遠地瞪著他說:“不要再次奪去她的笑容,鳳勒。”
  “哼,你何不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
  鳳勒每回看到這男人就心生不快。那和起初看到平姜子螢的心境有些雷同,雖然已經把這男人五花大綁,但這男人面無表情的神態,好像隨時都可以從囚車中脫身。要不是自己已經親手擊敗過這男人,知道他的實力,現在他還會怀疑自己和他比起來,誰胜誰負。
  子螢曾經在他身邊度過日日夜夜的十年。光這一點,就足以讓自己將他凌遲致死。(鳳勒的記憶自動跳過了,事實是他自己把子螢賞給了中原客。)到現在之所以沒有取他的命,一切只在于讓子螢先取得一點安心。
  她心中對于“師父”有根深蒂固的依賴与信任,所以重回鳳勒的王宮,絕對需要“師父”相伴,這能令她漂浮不安的心定下來。可是,一旦她習慣了宮廷的日子,不再覺得“師父”的重要,他就會“适時”地讓“師父”自動消失。
  “歡迎大王回宮,您這一路上辛苦了。”眾臣的代表,宰相大人上前一步,恭敬地說。
  “宮中沒什么事吧?”他先行躍下馬,接著扶著子螢的腰,助她下馬。
  “是,一切一如平常,沒有臣等不能處理的事。”宰相抬起頭,看到鳳勒身旁的女人。“看來,大王已經捉回叛逃的女奴了,這處置就交給……”
  “誰說這儿有人叛逃了?”鳳勒冷冷的制止宰相繼續往下說,否則就會引起子螢不必要的猜想与戒心。“宰相大人,您不認得我的愛妾……子螢夫人嗎?”
  “愛妾?”老臣一臉震惊。“大王,您說……‘愛妾’是嗎?”
  除了他以外,在場只要听到鳳勒用詞的人,無不議論紛紛。這個平姜族的逆女,什么時候成了鳳勒的愛妾,而且既沒有被綁上鎖鏈,也沒有被打得半死气若游絲的回來。瞧平姜女那容光煥發,美麗健康的模樣,到底這一趟洛陽行,鳳勒与她之間發生了什么,勢必會成為接下來最熱門的討論話題。
  “過來,子螢。”他伸出一手要求。
  她也握著他的手來到他身邊,這舉動讓鳳勒臉上露了微笑,他高高地舉起的手說:“子螢夫人生了場重病,完全不記得過去的事,大家待她要有如對待孤家最疼愛的妾妃一樣,不許無禮,也不許提到過去,如有違反者就要當心孤家的怒火如閃電降臨。”
  “大王這……”老臣不免憂心的上前,不論這女子是否失去記憶,畢竟是曾經試圖暗殺他們君王的叛逆,怎可獲得如此光明正大的榮寵。
  “宰相大人,有任何事等明天早期再報。現在孤家累了,要先和我的愛妾入內休息,明白嗎?”一句話,硬生生斬斷宰相踟躇的努力。
  吃了閉門羹的老臣也只能黯然下台。“是,臣等告退。”
   
         ☆        ☆        ☆
   
  一遠离那大隊人馬,子螢馬上就好奇的說:“什么叛逃呀?鳳勒。”
  “背叛我逃亡的人。”他攬著她的肩徑自往內苑走去。
  “喔,我做了那种事嗎?那些人看我的樣子,好像我做錯了什么?我以前做了不好的事嗎?”
  他笑了笑,掐掐她的小鼻子。“沒有,你只是喜歡惡作劇,反對我而已。就像現在,我明明說你只要听我一個人的話就夠了,無須去理會他們。我才是大王,我說什么算什么,我說你沒有叛逃,你就沒有叛逃。”
  “大王這么偉大嗎?那些人都很怕你嗎?”茫然不覺中,她被他帶回寢宮。
  “你呢,怕我嗎?”
  “嗯……嗯。”她搖頭。“你對我很好,我不怕你。可是我以前怕你嗎?”
  “不。”鳳勒想起不久前還在這座寢宮內對他破口怒罵的女子,和眼前的她雖有著同樣的臉,但卻有栽然不同的態度。“你從以前就不怕我。那些人怕我,很多我的敵人也怕我,但你是唯一敢触怒我,不給我半點面子的人。”
  “我惹你生气呀?”
  “以前的你。”他抬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眼。“惹我生气的人,都會被我砍頭,所以沒人敢忤逆我。”
  她不自覺地摸摸自己頸子。“那為什么我沒有被砍頭呢?”
  “你猜。”他挑高了眉頭惡意一笑。
  她皺著眉歪著嘴,左想右想,還是搖頭說:“我猜不出來。”
  “你慢慢想,等你想到答案,我再告訴你對不對。”
  “啊!過分!這樣不公平。”
  他大笑著,牽著她的手越過層層紗幔說:“這儿就是我和你的寢宮,以后你就住這儿。”
  她一跨入那地方就臉色一白的說:“我討厭這地方,我不喜歡這儿。”
  “怎么了,突然?”
  子螢搖頭拉著他后退說:“我也不明白,但這地方給我很不好的感覺,好像……有什么很討厭的气息……總之,我不要住這儿。”
  “不行。你得住這儿。”
  “不要不要不要!”她惊慌的連叫著,最后還握著拳頭,全身發抖地說:“師父在哪儿,我要找師父。”
  或許是她潛在的記憶仍有著對這地方點點滴滴的嫌惡感,鳳勒不愿意她強烈反彈的情緒,激發更多過去的回憶。他握著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整個房間說:“你討厭這儿那里,你說!”
  她可怜兮兮地仰頭看著身后的他。“都討厭……我……每個地方都討厭。”
  “是嗎?”他突然放開她說,“既然這樣,這些惹你討厭的廢物也沒有用處了。我就把它給全毀了!”
  只見鳳勒兩個大步走到床前,大手一扯一撕,美麗的床罩、枕頭、天頂床幔,都化為一堆堆碎布片。“你也來,把不喜歡的東西全都毀了吧!”
  子螢看著他硬塞給自己的花瓶,雖然覺得有些可怜,遷怒到無辜的花瓶身上,但當她把花瓶擊碎在地時,內心的确有些東西宛如被解放般的通体舒暢。所以她也學著鳳勒,像是恣意任性的孩子,開始破坏整間寢宮。銅鏡、茶盤、桌椅,無一幸免,他們看著這一團糟,卻相視而笑。
  听到騷動而前來查看的侍女与男宦們,也都以為主子終于發瘋了,而不敢靠近,只敢躲在門外偷瞧。
  當子螢滿頭大汗的把地毯踏得不堪使用后,她終于心滿意足地說:“全都完了。這下子你美美的寢宮全都灰飛煙滅了,這儿簡單像是廢墟嘛!”
  “你敢抱怨嗎?這可是你說你不喜歡,而毀掉的。”
  子螢飛奔到他的怀中,抱住他偎著他胸口笑說:“呵呵,誰抑怨?沒的事。現在這模樣比剛剛好上几百倍,就算今夜我要睡地板,我也都無所謂。”
  “那我這大王也要陪你睡地上鴃H”鳳勒見她臉上的陰影消失,就算毀掉十個寢宮也值得。
  “你不喜歡睡地上嗎?那該怎么辦?”
  “別擔心,我們誰也不必睡地板。”鳳勒拉著她的手向外走。“等我們用完膳回來,你就會看到干干淨淨的全新寢宮了。”
  “為什么?你會變法術嗎?”
  “那是不是法術,你很快就知道了。”他輕彈一下手,待命已久的宮女与宦官馬上出現。“把這地方給我弄干淨,全部的東西都丟掉,換上新的。在我回來前,這地方要煥然一新。”
  “是,大王。”
  子螢吹了聲口哨,這下她終于明白“大王”的偉大。
   
         ☆        ☆        ☆
   
  “哈啊……”子螢毫不遮掩地打了個大哈欠。
  “想睡了嗎?螢儿。”
  “嗯,師父……”她往身旁的人一靠。
  “誰是師父呀!”
  突然間一陣咆哮,把酒足飯飽正要往夢鄉投去的子螢又震醒了。她眨眨眼,茫茫然地看一下身邊的人。“啊……我叫了師父嗎?鳳勒。”
  “沒錯,竟敢對著我喊別的男人!”
  子螢委屈地撇著嘴。“是你不好,你叫我‘螢儿’的聲音,好像師父嘛!連這也要計較嗎?”
  “不行,我要懲罰你。”
  懲……子螢還沒弄明白他所謂的“懲罰”是何意義,就被他一把大力拉入怀中,奪走雙唇。
  “嗯……嗯……”起初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不能動彈的子螢,只是拼命地眨著大眼。
  “別怕,把嘴再張開一點,舌頭伸出來……”
  依循著他的指令,子螢迎入他靈巧如蛇的舌尖,立刻就感到那火熱舌頭在自己口腔中轉動,吸附住她的舌頭,熱情得糾纏著。
  “嗯……”這是什么感覺?好像從下半身都沒了力气,整個人都暈陶陶的……子螢揪住他的衣襟,深怕自己就這樣墜落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他貪婪的長吻,直到再不結束這一吻,恐怕他就會當場在大廳上,掀開她的衣物,不顧一切占有她。
  “啊!”唇上失去他的熱情,早已忘記自己体內熱流代表什么意義的子螢,睜著一雙朦朧星眸,仔細地盯著他的唇。
  “別這樣看我,小心你會叫醒一匹猛獸。”他流連地撫摸著她濡濕的香唇,美得有如清晨沾著露珠的玫瑰花瓣,而花心里比任何糖都來得甜膩。
  “你不吻了嗎?”
  “你還想要我繼續嗎?”
  “嗯。”她雪白的雙頰綴著迷人的紅暈。“再繼續……懲罰我……鳳勒。”
  他斜唇一笑。“講這种話,可以嗎?”
  “我不該說嗎?”她不知所措地眨著眼。“可是……我覺得很舒服,所以……不想停,這樣也不行嗎?”
  他突然從榻上起身,也跟著拉起怀中的佳人。“行、怎么不行,有你這句話就行。以后千万別忘了,先喜歡上做這种坏事,先來勾引我的人可是你,子螢。”
  “啊!”雙腳瞬間就离了地,她被他高高地攔腰抱起。“等等,我改變主意了,假如這是坏事,那我就不要做了,對不起,放我下來吧!”
  “不行。是你自己說要我繼續懲罰你的,現在……不懲罰你到天亮,我是不會放人的,乖乖接受懲罰吧!你這小淫婦。”他越過大殿,速速走向宮內深處。
  “淫……我才不是呢!討厭,放我下來!”不知道他為何轉眼間從溫柔轉為野蠻,還罵她那么難听的字眼,子螢開始擺腿鬧脾气說。
  “別吵,我知道你急,等咱們到了床上,我怎么會放你下來。”他輕松地抱著她,連大气都不喘一下。
  “你說要對我好的,怎么這會儿卻、卻、卻像大坏蛋!”
  “隨你怎么說吧,等到床上,我更會洗耳恭听,看你會罵我還是纏著我,我到底是好人還是坏人,很快你就知道了。”
  子螢嘟著嘴,開始堅信自己上了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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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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