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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起來冷漠難以靠近,
  但是我知道,
  那是他不擅于隱藏偽裝,
  因為我時常瞥見,
  他眼中來不及掩飾的溫暖光芒。
  “慈宁!你給我說清楚,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綠音她傷得不輕,正需要人照顧,而你卻把我赶出來,把綠音一個人丟在她家,你到底是什么用意?”芝苹忿忿不平地問著神情依舊一片乎靜的慈宁。
  “我們不是要去接你爸媽?你爸‘百年難得回來一次’,他這次回來,我們當然得去迎接他,所以只好把綠音先放在一避囉,這還有什么好問的?”奕霆滿不在乎的語气中有一絲嘲諷,顯然他對芝苹之父很感冒。
  “少拿那套來哄我,我那個有錢卻自利得要死的老爸可以滾到一邊去,我甚至希望他和他那個有胸無腦的美國老婆迷路跌進屎坑去,和我永遠說拜拜。”芝苹輕鄙的神情說明了她對父親近似仇恨的厭惡,而慈宁則依然閉口不語。
  “慈宁,你究竟是感應到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
  “芝苹,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依你的個性,我不能告訴你,除非你先答應我听了之后,不許做出任何泄漏此事的行為,否則我不會告訴你的。”她抬手阻止了芝苹欲發的抗議,軟言解釋:“你要知道,這件事是綠音的私事,沒有經過綠音本人同意,我們是絕對不能插手管的。芝苹,相信我這么說你應該很清楚。”慈宁溫和的口气中有种令人低頭屈服的威儀。
  芝苹也了解慈宁所說的,只好答應:“好嘛!我知道啦!”
  “光是知道沒用,還得要你控制一下你的脾气,不然到時你一生气,頭一個遭殃的人一定是我。”奕霆尖刻地說著,但臉上俏皮的表情說明了他的話純屬玩笑。
  他的話并未夸大,由于芝苹的念力太強烈,當她生气時周遭的物品都會遭受波及,奕霆一次閃躲不及,受了池魚之殃,自此對那件事念念難忘,至今還余悸猶存,小生怕怕呢!
  芝苹有點不好意思:“我盡量啦!”
  奕霆聞言撫額以對,那無聲的呻吟和精采的表情把慈宁給逗笑了。
  “好了,奕霆,你先說說看你看到了什么。”
  奕霆馬上神色一整:“黑煙,和上回一模一樣的黑煙,不過比較濃,也比圍在綠音身邊的多,顯然是在屋子里住了不少時日,‘气’的數量才會那么多。房子里的空气全殘存著那人強烈的气息,一般人的气沒那么廣闊,那人可能和我們一樣具有超能力。”
  奕霆的話讓芝苹听得一頭霧水。
  “芝苹,先別問,待會儿我再解釋給你听。”慈宁制止芝苹,徑自說著:“我也感應到那個人的气,他必然擁有比我們還要強大的力量,因為他就隱身在屋內,而奕霆的透視眼竟然沒有辦法看到他……綠音是打哪認識這個人的?”她這短短的話在芝苹和奕霆的心中造成震撼。
  “你怎么知道他就在屋內?”
  “因為我們進屋時,綠音周邊有很強的气,而且她身上的傷他已被那股气治好了大半,所以我斷定他必然是不知道我們有鑰匙,來得令他措手不及,來不及收回他放出去的靈气。”
  “難怪綠音几乎沒有什么外傷。”芝苹明白了這令她困惑的疑點。
  “這也就是為什么我會放心放綠音一個人在家,又帶走動物的原因。”慈宁宣布理由:“使用力量最忌被打扰,茸茸它們對綠音而言只會增加她的負擔。你放心,綠音既然幫著他瞞我們,代表她很信任他,你不用擔心她的安全。”
  芝苹不平地瞪著奕霆:“你怎么都不說給這家伙听?”
  “因為慈宁知道我不會瞎操心。”奕霆嘻皮笑臉地調侃。
  芝苹泄气地歎了口气:“為什么好象每件事我都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她希望能為朋友、為她關心的人盡一分力,而不是被蒙在鼓里。
  慈宁仔細瞧著兩友,因為她知道她將出口的話,將會令他倆的表情空前絕后:“還有一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我會安心任綠音和一個我們不認識、不了解的人在一起,并不是我不曉得綠音對人無條件的信任,和不懂保護自己的純真,而是……”她看著奕霆和芝苹好奇的臉,投下炸彈:“綠音戀愛了。”
  奕霆和芝苹果然不負慈宁所望——呆若木雞。
  “你是說那個來歷不明的人……是個男的?”
  “而且還和綠音……同居?”
  “綠音的心緒很亂,無所适從,忽悲忽喜,這种又喜又愛的情緒只有戀愛中的人才有,所以我才嚴格規定我們都不能管這件事。”
  兩人的表情仍然……呆茫。
  慈宁滿意地看著兩友,不禁暗自好笑:耳根子終于可以清靜一會儿了。
  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兩個愛斗嘴的人同時閉上嘴巴,而且還是去接他們兩個最討厭的人的路上。
         ※        ※         ※
  “冷大哥,你在做什么?”
  綠音在嗅到一絲焦味時朝廚房喊著。由于他龐大的背影遮去了她的視線,因而她無法看清他在做什么。
  “冷……”她略提高聲音,卻引來一陣火燒似的灼痛,疼得她眼眶蓄淚。
  “看吧!叫你別出聲的,喉嚨痛了吧?誰教你硬要逞強,為了救別人,不惜動用你所剩不多的力量,傻瓜!現在嘗到苦果了吧?”
  冷寞端了盤熱騰騰的食物到床頭的矮柜上,倒了杯茶遞給她:“來!喝口茶順順气,喉嚨比較不會痛。”
  綠音正被肺部的那把火灼得難受,因此迫不及待地接過杯子,喝了大大的一口。
  冷寞看得又笑又搖頭,表現在臉上的是怜惜和寵溺。
  自窺知她性格隱藏的世界之后,他開始觀察綠音,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他發現越是和她相處,就越能理解她純真個性的可愛和率性;越是仔細,越是惊奇緣音所擁有的种种不可思議。
  她有時像剛出世的嬰孩般,清澈的大眼滿載信任;有時卻又像歷經風霜的滄桑女子,盈盛落寞的眼教他又奇又疼。
  惊奇箱!綠音就像是個有數不清的矛盾和面具的惊奇箱。每次一深入研究,就會發現令他再次意外的事物,一切的不可能出現在她身上,似乎成了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越明白綠音,就越不可自拔,每每被她那渾身不自覺的特質吸引住,他的眼光總會跟隨著她舍不得稍离片刻。
  “真不知道造物者創造你這個迷惑人的小妖精做什么,自己都照顧不好,卻偏偏急著幫助別人。每次做事都顧前不顧后,只要幫得了別人,就算要你掏心挖肺你也會毫不猶豫,完全沒想過自己,每每幫了別人,卻留下一大堆爛攤子自己收拾,怪的是你竟然什么都不要、不求,人界怎么還有你這种人?”
  綠音不以為然地皺皺鼻子:“被你這么一說,我倒成了個一無是處的笨蛋了。”
  冷寞用力地揉揉下她的發:“不是笨,是純!”
  “不是笨,是蠢!”她學著他的口气,順順自己被揉亂的頭發:“雖然這個評語很傷人,但是也挺中肯的。”
  冷寞現在知道電視上的人物為什么會翻白眼了:“我真拿你這個頑固的小腦袋沒辦法。”
  綠音正經地盯著他:“相信我,有時候我也會被自己气得想拿豆腐磕頭;想敲破我腦袋的沖動,絕對不只你一個人有?”
  “我那個羞澀的小兔子到哪去了?”冷寞歎了口气。
  “被你給嚇跑了!”綠音反應迅遠地回答,和冷寞在一塊,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展露她深藏且不為人知的每一面。在冷寞面前,她只是個平凡人,一個沒有任何不同的平凡人!她可以盡情地在他面前做每一件她想做的事,說想說的話,冷寞永遠是她的好听眾,好大哥。
  “我記得家里還有錢嘛!”綠音小心翼异地盯著床頭的那盤炒飯。
  “那又怎樣?”
  “那代表我們可以去外面買晚餐回來吃。”
  “那表示我們不能亂花錢!你現在病著,工作勢必要請几天假,我又不好常進出你家,最好的方法就是只有‘自力救濟’了。”冷寞聳肩:“吃不吃隨你。”
  “那可不可以先請教你几個問題?”綠音睜大眼盯著他:“距离你上次下廚的時間有多久了?”
  “不久,三分鐘前。”冷寞理直气壯。
  “什么?你是說你剛剛第一次下廚?”她的惊慌非同小可。
  冷寞眨眨眼:“有什么不對嗎?”
  “那……剛才的焦味不會是……”她困難地咽了口唾液:“不會是這盤看似美味的炒飯發出的吧?”
  冷寞臉上有抹惡作劇的笑容:“我有沒有告訴你,你可以去當神算替人算命了?”
  “喔!不……”綠音呻吟著,心頭卻甜滋滋的。
  畢竟能有此榮幸,吃到一輩子未曾進過廚房的人所煮的菜的人并不多,而向來高傲的冷寞竟肯為她下廚,這份心意怎能教她不感動?
  “有得吃已經算是承天之幸了,別再抱怨了,吃吧!”冷寞將炒飯端到她面前。
  綠音看看他,又望望食物,鐵起心腸、壯起膽子、硬著頭皮吃了一口飯……
  冷寞好奇的眸子和往昔的冷淡大异其趣。
  “怎樣?說話呀!”捺不住好奇心和滿腔疑惑的引誘,冷寞發聲詢問。
  綠音的臉……癟了下來:“還真不是普通的……”
  她說到這望向冷寞,冷寞一臉了然,不帶希望地回視她。
  “好吃!”綠音終于把拖得老長的尾音結束掉,以惊人之語作為結局。她朝他露出天使般的笑容:“雖然咸了點,但對你這個初學者兼第一次實習的人來說,還算勉勉強強可以過關啦!”她裝模作樣地揮揮手,一臉瀟洒豪壯。“勉勉強強?可以過關?”冷寞一臉高深莫測:“我記得說不是普通的好吃的人是你嘛!怎么接下來馬上就跌到勉勉強強了?”他斜睨著她,方正的臉上挂著一朵綠音再熟悉不過的笑。
  她警戒地搖頭兼搖手,擺出低姿態,企固動之以理地解釋:“我這么說也是為你好啊!這樣才能精益求精,讓你的烹飪技術更加高明啊!你說對不對?”
  她試圖以笑容蒙混過關,而冷寞只是笑著。
  綠音退后著:“冷大哥,你的手藝令小妹為之惊歎,為之崇拜不已,為之……”
  “太遲了!看一指禪。”
  冷寞一聲大喝扑向綠音,綠音惊叫出聲又躲又閃,卻逃不出冷寞的攻擊而“笑意大發”,正當躲無可躲縮到床沿,面臨著失足墜床的危險時,只見冷寞輕喊。
  “小心!”
  人就被他攬進他溫暖的胸口了。
  綠音笑得喘不過气來,一被他抱在怀里不禁下意識地抬眼看他,這一看,傻了。
  綠音唇邊的笑容隱去,沉浸在那雙放電的眼里所訴說的言語。
  而冷寞炯炯有神的雙目,也迷惑地凝視綠音那張靈然秀美的容顏,和瞳中那抹總能激起他冰凍心湖的漣漪的神采,雙方均迷陷在對方的靈魂之窗中不能自己。
  冷寞看著綠音頰染的嫣紅,如月的彎眉,濃長的睫毛,輕喘的朱唇,玉雕似的鼻梁和最吸引他的那閃爍似星的雙瞳。他輕緩地撫摸著她細嫩的臉頰:“你好美……”
  就在這魔幻似的時刻,一陣尖而急的門鈴聲響起,打醒了迷醉在浪漫中的兩人。
  “糟了!一定是慈宁他們,他們說過晚上要來的……”綠音慌張地看著冷寞。
  “別急,你去開門,我自會躲起來。”冷寞安撫她。
  綠音歉然地望著冷寞:“對不起……”
  “傻綠音,有什么好道歉的?快去開門吧!你的朋友等得快不耐煩了!”他催促著,她柔順地點頭,走下床。
  “冷……”她回頭一望,已不見冷寞蹤影,心知他已隱身某處,只好忍著一身傷痛去開門。
  當門大啟時,綠音見到的是准備破門而入的奕霆。
  “奕霆?怎么只有你?慈宁和芝苹呢?”看清來人的綠音馬上問著。
  “芝苹的爸爸回來,慈宁怕芝苹惹事所以陪著她,吩咐我來看你的情況。你怎么這么久才來開門?害我以為你出了什么事呢!”他關上門,看出她臉上的嬌霞,好奇地問。
  “咦!你的臉怎么那么紅?是不是燒還沒退啊?”他關心地摸摸她的額。
  “我沒事啦!燒在下午的時候就退了。坐!”綠音心虛地低頭回答。
  “我給你帶了水果……吃飯吶?”他瞥見床頭的炒飯。
  “嗯……”綠音一語略過:“我倒茶……”
  “綠音!咱們什么時候變得那么生疏啊?”敏銳的奕霆察覺了綠音的不自在与不知所措:“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早該知道瞞不過他的……
  “綠音!”奕霆一臉關切地拉著她:“先坐下來,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喉嚨在痛?怎么剛剛還好好的,現在又在冒冷汗了?我看看……”
  綠音搖頭,不善說謊的她,不知該如何獨自面對奕霆的友誼,而不泄漏屋內還有個冷寞的事。
  “我沒事……”她虛弱地說,只覺胸口的那把火又開始熊熊燃燒,煎熬著她的良知。
  “沒事才怪!你看起來好象快昏倒了。小姐,有什么事可以告訴我,我會替你作主的,不要悶在心里,你這模樣好嚇人,慈宁叫我來是來看你有沒有好點,要是她們知道放我一個來,居然讓你嚇得臉色發白,她們不砍死我才怪。”
  奕霆抽出几張面紙遞給她擦汗,一面還說著:“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討人厭!”
  “不是的!我不是討厭你。”綠音立刻反應,降低了聲量:“我只是……”
  “只是很多事不曉得要怎么說。”他替她說完:“更不知道要怎么和一個大男人開口。你羞怯的個性我最了解,要不是平時有慈宁和芝苹在,我看你是不會和我說上半句話。”
  “怎么會?我……才不會那樣的……”綠音原本大聲的反駁在奕霆那雙透視一切的眼下,以無聲作結。
  “綠音,我要你知道我們都關心你,都希望你快樂,如果你認為某些事真的對你有好處,那就盡管放手去做,不用怕,你至少還有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哥哥在給你撐腰。如果有事,千万不要怕給我們添麻煩而不告訴我們,一定要讓我們知道,了解嗎?”
  奕霆句句出自肺腑之言語令綠音又感動又羞愧。她竟然欺騙這些真正關心她的朋友……
  “我又不是沒有能力照顧自己的嬰儿,你不用擔那么多心。”綠音垂著頭,無地自容地掩飾自己的不安。
  “那是你我才這樣殷殷囑咐,因為我知道你的個性是宁死也不會去麻煩朋友的。要是換作芝苹吶!”他夸張地裝了個表情:“我才不會替她擔心這些呢!好了,任務完成,不受歡迎的客人要識相地打道回府了。”奕霆站起身。
  “這么快?怎么不多坐一會儿?”綠音有些意外地跟隨。
  “我才來一會儿而已,你就已經坐立難安了;要是我再坐下去,你不就要喊救命了?”
  瞧著他戲謔的俊顏,她只能垂首:“我才沒你說的那么嚴重,人家只不過是……內向了點,羞澀了點,不習慣和男人打交道而已!”
  奕霆看著綠音,又露出那种寵溺的笑:“可別不服,這是眾所皆知的事。”
  然后他又嚴肅地盯著她,重复那永遠不夠的關心:“別嫌我嘮叨,但是你千万別認為你的麻煩會讓我們厭煩;相反地,如果你有麻煩而不來麻煩我們的話,我們會非常麻煩的。”
  對于這一大堆“麻煩”,綠音只能瞠眼以對。
  “不要讓我們覺得我們是外人,那會令我們傷心的。”
  當奕霆輕柔地說出這句話時,綠音几乎想告訴他冷寞的事。
  但,千頭万緒從何說起?所以,綠音選擇點頭接受他的關心。
  “你對我們來說永遠是最重要的朋友,而且絕對不麻煩,知道嗎?”他再次強調。
  綠音又點點頭,瞄了眼空無一人的屋內,心中再次盼望冷寞能出現替她說明一切。
  上帝!我保證我再也不說謊了。
  奕霆回頭對她說:“不用送了,你有傷在身不要太勞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對了,茸茸它們很好,也很乖,你不用挂心。”
  俯身印了個祝福吻在她額上:“晚安,我美麗的小姐,原諒我打扰你這么久,好好休息。”
  綠音的眼中有淚,開口欲言。
  “我先聲明哦!別來那套謝謝感激之類的話,你只管養傷,其它的丟給我們就好了。”看出綠音心意的奕霆感性地說:“先別急著說謝,以后如果我們有什么麻煩,說不定會需要你幫助,到時候你可不許嫌我們哦!”
  “絕對不會……我絕對不會的……”
  “把美麗的夜晚還給你,記得早點睡,否則小臉蛋要是有黑眼圈就不好看了。”奕霆丟下最后一句話,便將門帶上,留下綠音一人咀嚼他的話。
  驀然,一雙環腰而過的手將她連人帶起。
  她吞下惊呼看向把她抱起的人。
  “冷大哥……”
  “他是誰?”未等她先語,冷寞就冷著一張臉質問。
  他在生气!綠音再怎么迷糊也感覺得出來他的憤怒。可是為什么?
  她不明白冷寞為何會生气。
  “那家伙是誰?”他重复,臉色越來越鐵青。
  綠音又發覺冷寞性格中的另一面——他很沒耐心。
  “他和慈宁、芝苹一樣是我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
  “是啊!他叫謝奕霆,是我在大學時代加入社團之后認識的好朋友。”她坦誠不諱。
  “一個好到能吻你的朋友?”冷寞的臉色令人聯想到發怒前的獅子。
  “吻?什么吻?哦!”起先迷糊的綠音隨即反應過來:“那只不過是個祝福的晚安吻,況且又不是……”
  “我不管那是什么,反正他吻你是事實。”冷寞不分青紅皂白的霸道令綠音迷惑且陌生。
  “他又沒有什么意思,這只不過是……”
  “我不准!”他喝斷她的話,抱著她的臂膀縮緊。
  “我不許他或任何人吻你!”
  “為什么?”綠音竟然在此時此刻還問這种天才問題。
  气得不能自己的冷寞,聞言二話不說就吻上她的唇。
  狂怒,嫉妒,憤恨……
  冷寞略帶懲罰性地吻她,將她貼在自己的胸膛上,不料這個吻卻變得難分難舍,變得甜蜜依戀。
  心疼,慌亂,不知所措……
  這是因惊訝而毫無反抗的綠音自吻中所讀到的訊息。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理智再次進軍思緒,才打破了這魔咒似的吻。
  “綠音……”他著魔似的望著她。
  而她卻用力推開冷寞喊著:“放我下來!”
  綠音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吃惊無比,雖然主動的人并非她,但她竟然被動地回吻他……那個奇妙的吻……
  羞死了!綠音雙頰火紅地掙脫冷寞的怀抱。她雖然還不至于無知天真到不知道什么叫做接吻;電視她家不是沒有,書她也沒少看,問題是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初吻會來得如此突然,又去得如此匆促。她的心亂成了一堆……總而言之一句話:她被嚇坏了。
  手捂著嘴唇的綠音,不知是悲是喜。
  我……剛才做了什么?這……這就是接吻嗎?
  “綠音。”冷寞喚著,那聲中明顯的心焦令她的心顫然一跳。
  他自她背后圈住她,在她耳邊低語:“綠音,我……別哭,我是气昏了頭,才情不自禁地吻你,你別哭,我道歉,是我不應該,我……”
  “不,我沒有哭,我怎么會哭?”綠音赶忙擦去被莫名其妙的情緒所逼出的眼淚,回首給他一個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冷寞將頭埋進她頸窩的發間模糊地說:“對不起!我看見你和他有說有笑的,他又吻了你,一時失去理智……”
  “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你說什么?”她不敢相信地問著他接下來所說的話。
  “我說我受不了別的男人以寵愛的眼光看你……”冷寞正眼凝望綠音:“我愛你。”
  綠音愣愣盯著他,許久才又推開他。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綠音,你怎么了?我說的都是真的呀!這么久了,雞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冷寞錯愕地瞧著失神的綠音,她的眼盛滿了駭然与狂亂。
  “不要過來……”綠音渾身顫抖地制止欲走近她的冷寞。
  “綠音!你究竟怎么了?”
  “不要過來……求求你!”綠音無法壓抑地哭了起來,身軀緊靠著冰冷的牆,不停地顫抖著。
  冷寞万万沒有想到他坦訴對她的感情之后,她的反應竟會是如此,因此他愣在那,不知該如何是好?
  綠音邊哭邊搖頭:“不可以……你不可以愛上我,我是個不幸的女人,你會后悔的……不,不要……我不要你像爸媽一樣,我也不要你被人們指指點點的……痛苦我一個人受就夠了,我不要你也承受和我一樣的遭遇,你不可以愛上我,你不能愛我這個怪物……”
  她抽泣著,身子無力地沿著牆壁滑下,童年所有刺痛她的回憶齊涌上心頭——父母死亡的畫面、清寂寥寥的葬禮、左鄰右舍的竊竊私語、校園內同學的疏遠鄙夷,一室永遠也驅不走的寂寞冷清……
  冷寞上前抱住她:“你在說什么?你不是怪物,更不是什么不幸的女人,我愛你這已經是個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我已經愛上你了,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了,更沒有后悔的資格和理由,也不會有什么痛苦的道理,除非你不愛我。”
  “可是……他們都說……”
  “綠音!看著我。”冷寞堅定地命令著,綠音照做。
  “我愛你,不是因為一時迷惑,更不會在意那些虛幻不實的謠言,和故意要傷害你的流語。我不會后悔,也不會痛苦,更不會被你所謂的不幸牽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什么不幸,這套都是嫉妒你才能美貌的人編造的,憑空捏造出來中傷你,使你痛苦的,根本沒那回事。我擁有這么強大的超能力,這世上還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傷我分毫?”他的眼光放得溫柔:“你不要听信那些三姑六婆的蜚短流長,他們說的都是經過渲染,都不能相信,你只要信任我,相信我所說的就對了,他們說的都是騙你的,都是謊言,都是存心要害你痛苦難受的。綠音,相信我,我愛你,相信我!”
  他這番誠懇得足以開金裂石的話,令綠音停止了哭泣。
  “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除非……”
  話說到一半,綠音又緊張起來。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不愛我。”
  他輕聲吐露出對她的感情,拭著她的淚,遲疑地問:“你……愛我嗎?”
  綠音心里一陣激蕩,投入他的怀中:“我怎么會不愛你?我怎會不愛你?我愛你愛得好苦好苦,冷大哥,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又哭又笑地道出深藏心中的情感。
  “別哭!你哭得我好舍不得。”
  他抬起她依然模糊的水眸:“你知不知道每當你掉眼淚時我有多心疼?你像是用水做成的娃娃一樣,動不動就掉眼淚,高興的時候哭,受委屈的時候也哭。你知道嗎?我是多希望把你的眼淚給抹去,讓你不再傷心哭泣,讓你的臉龐永遠只有笑容存在,不再難過,不再委屈。”
  綠音只是望著他,流著眼淚望著他。
  “不要再哭了,以后冷大哥會在你身邊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和委屈。答應冷大哥,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他的手仍無法應付越掉越多的眼淚。
  “冷大哥……”
  生平第一次,她真真正正地嘗到被人捧在手心呵護的滋味,善感的她淚水當然掉個不停不受指揮了。
  冷寞見她仍然哭著,干脆放下手,低下頭吸吮她滑落的淚水,用另一种方法吸引她的注意力,使她的淚水不再流出。
  “冷大哥……”綠音癱軟地依偎著他。
  冷寞停止動作溫柔地看著她:“不哭了?不難過了?”
  他眼眸中的款款深情,讓綠音再次有想哭的沖動。
  “說好了不哭的,你可不能再哭了。”
  綠音硬是抑下涌上眼眶的熱潮,趁他不注意時偷偷吻他,本想輕啄一下表示自己對他的愛意,卻沒想到冷寞竟將她抱得緊緊的,令她透不過气地用力回吻她,環在她纖腰上逐漸加重力道的手臂驅走了她最后一絲理智,讓這個吻的溫度直線上升,越來越熾熱。
  “綠音!我的綠音……我惹人怜的水娃……”冷寞模糊不清地呢喃著。
  唇,逐漸往下移去,將兩人送入了意亂情迷的紛彩境界里,無法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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