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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這不怕死的小子,又回來干什么!”才天倫山,到“無良居”門口,李陵就被武功高強的孟秋給擋了個正著。“難道你不怕少夫人把你給殺了!”
  “怕?她已經在我身上下了“比翼鳥”的毒又何必費心殺我?”李陵冷笑。
  “比翼鳥?!你知道了?是甄無良告訴你的?孟秋惊愣,少夫人果然料對了,只是,為何只見他一人?甄無良人呢?
  “我為什么會知道,這并不重要。我今天來就是要請少夫人解開我和子菱身上的毒!”
  孟秋嗤地一聲,揚起了眉。“小子,你也大天真了,事到如今,你還想要少夫人救你!你瘋了嗎?”
  “孟前輩,我和子菱与你們素無仇怨,你和夫人何苦一定要致我們于死地?”
  孟秋才要回答,卻被突然出現的女聲所打斷。
  “不為什么!要怪就該怪你們認識了甄無良,得罪了我!”隨著聲音響起,呂玉嬋信步踏出了無良居。
  “這太沒有道理了!”李陵吼道。
  “沒道理?”她冷哼。“這事上沒道理的事大多了!你要知道,現在你還能站在這里跟我說話,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仁慈了!竟還想跟我講道理?那么,我三十年來的委屈又該找誰討回公道!”
  “至少,你不該傷害無辜的人!今天我來,不是為我自己,子菱是無辜的,我不能讓她死在你手里!呂前輩,請把解藥給我!至少,把子菱的解藥給我!你要什么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呂玉嬋一愣。這人,是真愛那個女娃嗎?宁可犧牲自己來救她?
  “這种毒無藥可解。就算是有,我也無法給你!”解藥是在他們自己身上,她當然無藥可解。所以,她說得也不算有錯。
  “你--”
  “甄無良呢?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還有--那個丑丫頭呢?”
  知道她下了何种毒的人,自然是甄無良,但他為什么沒出現?是不敢見她,還是--不想見她?難道她的推測不對?
  “除了我,沒有人會來!”他冷笑,看出了她的意圖。“你以為你打的如意算盤可以得逞嗎?甄無良不會來,子菱也不會!今天我敢只身前來,早已抱了必死的決心。反正,我也逃不了一死,不是嗎?你若不給解藥,我可以拚死一搏!先殺了你,再找解藥!”
  說完,長劍出鞘,劍尖直指向她。
  “少夫人!小心!”孟秋見情況不對,腳下一躍,整個人將呂玉嬋擋在身后。
  呂玉嬋臉上毫無懼色。““沈浩”,你找死!”
  李陵挑眉一笑。“我不叫“沈浩”。李陵,才是我的本名,看劍!”
  劍鋒一轉,恍如靈蛇出洞,以些微的差距在一瞬間繞過了孟秋身側,直逼呂玉嬋胸口。孟秋回身不及,干脆伸出一手,以自己的臂膀接下了這一劍,李陵吃惊,旋即抽手,收回了劍身。頓時,濃惆的鮮血如血柱般噴涌而出,濺洒在兩人胸前、臉上。
  他竟然愿為她舍身!
  “孟秋!”呂玉嬋惊呼。“孟秋!”
  他的臉色立刻轉白,卻仍鎮定地道:“不礙事,少夫人,刀劍無眼,你快退開!”
  呂玉嬋卻不走,紅著眼斥罵李陵。“你竟敢傷害我的孟秋!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你竟然傷害他!”
  “少夫人!”呂玉嬋的話,讓孟秋的心震動。
  她說“我的孟秋”。她說他是她最重要的人!這些話,他等了三十年啊!
  “呂玉嬋!你也能体會這樣的心情嗎?我還以為,你的心早就被恨給吞噬殆盡了!你還在乎他這小小的劍傷,那你又怎么能那樣對待我的子荾!她也是我最愛、最重要的人哪!”
  她的神情顯得有些恍惚,雙眼直盯著孟秋手臂上的鮮血。
  “放過我們、也放過你自己吧!這是你最后的机會了!”
  放過?放過誰?想起了甄無良,她的憤恨又在瞬間复活。“想也別想!甄無良不敢見我!我就拿你開刀,祭我這多年來備受折磨的靈魂!”她大吼出聲,伸出一雙淬毒的指爪扑向李陵。
  “玉嬋!住手!”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蒼老的聲音讓所有的動作在一瞬間凝結。
  呂玉嬋不敢置信地回頭,眼前,竟是她找了三十年、想了三十年、也恨了三十年的--甄無良!
  “子京!甄大夫!你們--”
  駱子京一個箭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站,擺出了備戰的姿態。“李睖,你太不夠意思了!竟然自己一個人先走!看我不狠狠揍你几拳不行!”
  气憤卻關切的語气,讓時光仿佛又倒回了十八年前。
  李陵笑了。“老朋友!”
  “當然!”子京響應。
  此時,呂玉嬋的身子早已炓得像秋天的落葉。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太多的愛,都已化成了仇恨,在一瞬間全都爆發出來。
  “甄、無、良……你終于來了……”
  她已經等了他整整三十年。
  “是我,玉嬋。很抱歉,我來晚了。”他深深自責,若不是他的逃避,事情不會演變到今天的地步。
  “抱歉?別對我說那兩個字!”她尖叫。“你欠我的,不是一聲抱歉就能還得清的!”
  “我當然清楚,玉嬋。”他上前一步接近她,卻在看到她不老的容顏時,慨歎地道:“玉嬋,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好看……而我,卻老了。”
  這樣的一句話,讓她愣住了。
  雖然她恨他、恨不得殺了他。但他的一句贊美,卻仍足以撼動她的心。他說她美,他說她還是和當年一樣好看。
  “后悔了嗎?后悔當年沒有選擇我?”她笑,笑里泛著凄涼。“那個賤人呢?
  她變成什么樣子?胖了?丑了?老了?她始終比不上我,對不對?”
  “玉嬋,請你--別這么說她。霞鳳她,已經死了”
  “死了?哈哈哈--死得好啊、死得真好。”她狂笑,几乎要笑出淚來。“你知道嗎?三十年來,我沒有一天不詛咒她。這一天,終于讓我盼到了!那賤女人,終于死了!”
  “玉嬋!不許你這么說她,她是我的妻子!”甄無良怒了。
  “妻子!”听見這句話,她所有的新仇舊恨在瞬間翻騰。直到今天,他仍只承認那賤人是他的妻!“甄無良!你該死!”
  “小心!”李陵与子京出聲示警,卻仍遲了一步。
  她的手,早已鎖住了他的喉頭。
  然而,甄無良卻無一絲懼色。“我是該死。玉嬋,如果殺了我能平息你心中的恨,那就殺了我吧,我不會怨你的。”
  “別以為我不敢!”她加重了力道。
  “我死不足惜。只是,我們之間的恩怨,別再牽連他人,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是我--對不起你--”
  “你休想--”隨著一聲狂吼,她把淬毒的指尖刺入他的喉嚨,臉上出現了妖异的神采。但突然間,她的眼神變得渙散,滿眼的不信和怨毒,她開口,口中卻冒出了鮮血。“甄……無……良……你竟然……這樣對我……”
  甄無良的雙手,握著一把匕首,前端深深地沒入她胸前。
  “少夫人!”孟秋狂暴地大喊,舉起劍,狠狠地砍進甄無良的背!
  而駱子京的劍,為了保護甄無良,也在同時准确地刺進了孟秋的心房。
  李陵愣住了。沒有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結局。
  “你……好狠……”呂玉嬋流下了淚。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竟然殺了她!
  “原諒……我……玉嬋。這是唯一能讓你解脫……的方式。這輩子……我負了你……就讓我在黃泉路上……和你作伴吧……”
  這時的呂玉嬋,像是忽然清醒了過來,雙眼望著他身后的孟秋道:“孟秋……今生欠你的……來世……再還……”
  糾纏了半輩子的三人,就這樣直挺挺地站著死去,卻,誰也沒有合眼。
  只是他沒想到,甄無良會選擇這樣的方式結束一切。
  他親手結束了她的生命,也結束了她的作惡。同時,卻以自己的性命相伴,為過去的錯誤贖罪。或許,唯有這樣,他們兩人的恩怨才能有個了斷吧。
  但,還是多了個無辜的人陪葬。
  “不!”李睖這才回過神來,沖向呂玉嬋。“她還不能死!子菱!子菱的解藥!”
  子京一伸手,扯住了他。“李陵,別沖動!子菱和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解藥!呂玉嬋的--你說什么?”他突然停下來,扑向子京。“這怎么可能?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一拳搥向他的肩,也算是出气。“早在昨晚你欺負了我女儿之后,她身上的毒就已經解了!”
  “昨晚?我--”
  “別想不承認!子菱現在已經是你的人了!你最好赶快給我婜她進門,否則,我絕對會要你好看!”
  李倰無視于她的威脅,心中有的,全是滿滿的喜悅!“毒解了,那……子菱的臉……也恢复了?”
  “當然。”駱子京把所有的一切全告訴了李陵。說完,他又補了一句:“你到底娶不婜我的女儿?”
  李陵大笑,扑上前一把抱住他。“娶!我當然要娶!”
  “快放開我!”子京大叫。他只喜歡讓妻子這么抱,讓一個大男人抱住,別扭极了!
  李陵笑著放開了他。突然,他凝視著前方,整個人靜了下來。
  “怎么了?”發覺不對的子京亦跟著回頭。
  回頭,望見的是子菱美麗如音的笑容。
  “爹!陵--”
  駱子京張開雙臂,准備抱住迎面奔來的子菱,一低頭,卻發覺扑了個空。“什么--”偏過身子,才發現子菱早已扑進李陵怀里,兩人緊緊相擁。
  “子菱!”他捧起她的臉。“你--好了。”
  “嗯!”她沒有答話,只是攀上了他的頸項,用力地,吻住了他!
  駱子京站在一旁,看得皺起了眉頭。卻又不能不識相地分開他們。
  唉!他只好重重地歎了口气。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夜宴。伓觥交錯。
  黑王駱子京的黑風堡里再次辦起了喜宴。
  新娘是駱子京的掌上明珠駱子菱,而新郎,則是失蹤了十八年的人間堡堡主--李陵。
  眾人皆還在廳前慶賀,一對新人卻早已躲回新房,共度這花月良宵。
  李陵走近妻子,軌起秤子,挑開大紅頭巾。紅灩灩的雙囍帳下,出現了子菱嬌艷欲滴的臉蛋。她微微抬眼,瞥見了夫婿,卻又立即垂下了眼睫,不胜嬌羞。
  他的心一震。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子菱,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話里,似有無限的感怀与激動。
  “陵!”她低喚。
  兩人的情意在空气中流轉。濃濃的、滿滿的、歷經千辛万苦的愛。
  他低下頭,吻上她紅灩的唇。他對她的愛,已冊需用言語表達。
  她回吻他。以自己全部的真情摯愛。突然間,整個仿佛熱了起來,原先溫柔的一吻,轉為激烈、需索、纏綿。
  “子菱!”他喊,再也無法等待地剝除了兩人的衣裳。她的四肢,緊緊地纏住他的,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
  他接住她的身子,肌膚依然光滑如凝脂,令他心蕩神馳。他的手,順著她修長的玉腿,來到她渾圓結實的臀。她不耐地弓起身子,尋求著他的撫慰。
  然后,他要了她。在他們的新婚之夜,一遍又一遍。
  滿室,盡是旖旎的春光。
  良久……子菱自他的身子翻下,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纖細的身軀其實仍半趴在他身上,聲音听起來,有些疲累、有些眷戀,還有--全然的滿足。
  “子菱--”他撫著她柔細的肩,眼底盡是笑意。他的小女人,竟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熱情!但是--他喜歡。
  “陵,不要了,我累死了!”她半趴在他胸前滿足地抱怨著,聲音里有著濃濃的睡意。
  他笑了,笑聲震動胸膛。
  “討厭!你笑人家!還不是你害的!”她的一雙小手不依地捶著他的肩,卻被他一手捉住。一個翻身,就已將她釘在身下,兩手被緊緊地鎖在頭上。
  “陵,讓我起來!”她掙扎,無力地反抗著。方才的活動,已經讓她耗去太多力气了。
  “別動!”他帶著邪邪的笑意警告。“你再亂動,我可不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
  她一听,立刻靜下來,卻也跟著笑了。他放開了她的手。而她,卻伸出被松開的手,環住了他的頸項,將彼此包圍在她所圍起的親密空間里。她抬起臉,將鼻頭親昵地摩擦他的。“陵,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冰火石,恐怕我們永遠也不會在一起。”
  他摟住她的背,替她支起身子,接近他的。“所以……”他接下她的話。“我們該感謝那塊石子,和住在洞里的怪物!”
  子菱甜甜一笑,輕啄了他的唇。“答對了!再來,猜猜我想做什么?”
  “做什么?”他睜大了雙眼,卻在瞥見她靈動流轉的眼神時,睜得更大了。“你--該不會是想回那洞里,拿冰火石做紀念吧?”
  听見他的疑問,她笑得更開心了。
  “不准、絕對不准!你听懂了沒有!”他急得在她耳邊大吼。
  “哎呀--”她被吼得皺起了眉頭。“不是啦!我怎么可能舍得讓你再去冒險呢?”她伸手,捏了揘他的頰肉。“我是想,听說北海那邊有人發現了水晶花,而且還會發出聲音耶,我調查過了,那里沒有怪物、也沒有洞穴,很安全的,我是想……啊!”
  她的呼聲,是因為他突然含住了她的耳垂,引得她一陣輕顫。“陵……我在想……啊!”
  “你想都別想!”他沙啞地吼,然后,繼續成功地用他的唇打斷了她原先想說的話。
  看樣子,要想讓他的小女人安分下來,唯一的法子就是,讓她忙得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他看著妻子,不禁憶起婚禮時,子京親手將女儿交到他手上的情景……“李陵,十八年前,我欠你一個人情,讓你在外漂泊了十八年。如今,我親手將女儿交給你,算是還你一個妻子。從今以后,我要你好好對待子菱,否則,我絕不輕饒你!”
  他點頭。給了他他的保證。
  然而,不該說話的新娘卻在這時忍不住開了口:“爹--你說什么嘛!我可是你的掌上明珠耶!你怎么可以拿我來還你的人情債!太過分了!”
  她的話,惹來子京和雪凝的搖頭輕笑,只能無聲地對李陵說著抱歉,抱歉他們養了個這樣難纏的女儿。
  想起子菱的話,他又忍不住揚起了唇色。眼底,盡是滿滿的怜愛与寵溺。
  子菱!他在心中呼喊。你可知道,在我眼里,你不僅是你爹的掌上明珠,更是我心中至愛的珍寶!
  望著她明媚的笑,他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這顆璀璨的明珠,經過了十八年,終于,又回到了他手上。
  全書完編注:關于黑王駱子京和紅庄美人郡雪凝的愛情故事,敬請參閱《花蝶系列》第84號“妾似朝陽叉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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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Cat 掃描, Shirley 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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