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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世紀初·歐洲愛芬堡
  愛芬堡是屬于希歐侯爵的領土,它占地极為廣闊,在當時是非常有規模、雄偉的王侯領地,其中又以大片的葡萄園為經濟產能之大宗。而掌理這片葡萄園,進而負責轉運至工厂,制造名貴葡萄酒的人便是他的義子多斯·希歐。
  多斯是個睿智又有才干的年輕人,只可惜脾气暴躁易怒,手下人見了必定戰戰兢兢、畢恭畢敬,以免被台風尾掃到。
  雖是如此,他一向賞罰分明,處事手腕准确利落,好几張合約也就是因為他的堅持,甚至不惜与他義父爭辯而取得,最后果真得到不錯的利潤,這也是為何他能讓下人對他更加佩服的原因。
  何況他身為希歐侯爵的義子,在老侯爵并無子嗣的情況下,仆人們早就視他為希歐侯爵的唯一繼承人,對他亦是敬畏三分。
  “多斯少爺,你看這批葡萄能采收了嗎?”他的得力助手尼爾看著葡萄園問道。
  這片葡萄園可是耗費了多斯多年的心血,其間他不斷地改良開發,并進行品种交配,才能有今天如此丰碩的成果。
  尼爾本是軍人,卻在半年前一次意外中身受重傷,為逃避追兵跳下斷崖。那時正巧多斯快馬經過發現了他,并將他救起帶回愛芬堡。從那時開始他便對多斯盡忠職守,以期能報救命之恩。
  而這其中有一段极重要的机密,他也只有告知多斯一人。
  “瞧它們各個紅潤鮮美,可以采收了吧?”尼爾看著滿園的紅艷問。
  “再過兩天吧!讓它們再長結實點。等制酒工厂將上一批的葡萄酒完全釀制好,就可以采收進厂了。”
  多斯嘴畔帶笑,臉上的神情是一种說不出的驕傲。
  “那我現在就去酒厂看看,督促他們一下。”尼爾的視線從葡萄園收回。
  “也好,你就去看看,這批酒是要進貢給國王陛下,万万不能出錯。”
  就在這時候,一名男仆突然跑了過來,嘴里還直呼道:“不好了……多斯少爺,不好了……”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看你跑得這么急。”多斯看著來人,利落如刀的濃眉輕輕一挑。
  “老侯爵他……老侯爵他的馬車方才不慎墜崖,被人送口來時已奄奄一息了。”仆人气喘吁吁的道。
  “天!他現在在哪里?”多斯心口一提,緊繃的神情在他臉上迅速掠過。
  “已被人扛進房里,保羅管家已經去請醫生了。”
  那人又道。
  “尼爾,這里交給你了,我得赶緊去看看。”多斯立即凝著一張臉,行步如風地直往主屋而去。
  他雖非希歐侯爵的親生儿子,但這份感情可比親情更濃,如今義父發生這种意外,怎不讓他震惊。難過呢?
  一進人義父的臥房,醫生也正好赶到,于是,他便安靜地站在一旁,先讓醫生為義父診斷。
  只見醫生不過翻開他的眼瞧了一下,便收起醫箱,對多斯搖搖頭道:“請你節哀順變,看樣子老侯爵他已是回天乏術了。”
  交代完后,他搖搖頭,提著醫箱退出臥房。
  “義父……”多斯坐在床畔,輕喚了一句。
  須臾,希歐老侯爵才緩緩睜開眼,虛弱地說道:“我……我就快不行了……有件事我要告……告訴你。”
  “您說。”多斯握住他的手,冷靜地回答。
  “你義母不久……就會來到這里,你……你得敬重她……”
  “義母!”在斯的神情陡然一震!他義母早在多年前已病逝,義父嘴里的義母又是從哪儿冒出來的?
  希歐老侯爵擠出最后一絲体力,冷冷一笑,“她是我在數月前所物色的女人,不僅年輕漂亮,還大方信人,她……她可是我找了好久……才看中的——”多斯臉上帶著一絲恙怒,凝著眉道:“您怎么從來沒告訴我這件事?”
  希歐老侯爵突然想大笑,卻因而岔了气,重咳不止,“咳……咳……”
  多斯蹙起額頭,連忙輕拍著他的背部,好緩和他的气息。
  這時,希歐老侯爵抬起臉,五官也因為全身的疼痛扭成一團,但用眼中淨是笑意,“這些年來你對我唯命是從,我……我怎會看不出你圖的是什么?你要的不就是……咳……不就是我愛芬堡的一切嗎?當然……當然還有我‘希歐侯爵’這個頭銜。”
  多斯的神情霎時變得冷漠,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但他靜默不語,等著繼父說完。
  “你知道嗎?你義母肚子里已怀了我的孩子……我希歐已有真正的繼承人了……哈——”他笑得吐出血絲,卻一點也不以為意,仍強撐著体力對多斯說:“我養你、栽培你就是要你……要你替我賣命,如今你……你必須為我的后代繼續賣命——”他眼睛半合,說起話來更是有气無力,“我知道……你……你早已把愛芬堡的一切視為己有,如果你不能忠心……對待你義母和我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那你就走吧……”
  希歐老侯爵說完后便四肢一癱,咽下最后一口气,平穩地躺在多斯眼前。
  多斯雙拳緊緊握著,体內的火山已大量噴出滾燙的岩漿,一張令人不寒而栗的俊容儼然是一副鬼王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會將人撕裂吞噬般!
  不語的他眼中更燃燒著足以焚毀所有人的烈焰!
  他沒想到這么多年來,自己竟然只是義父手心中的一顆棋子,他之所以教育他、撫養他,為的只是讓他替他經營愛芬堡,直到真正的繼承人產生后,他就得乖乖地拱手讓人,連一絲絲索討的机會都沒有。
  那些親情原來全是狗屎!
  他根本不在乎愛芬堡的一切,和那該死的頭銜,但他非常不甘心自己被利用、被欺騙哪!
  問題是,如果義父和他那個新婚妻子的婚事早已登記有案,她那腹中的孩子必然有其繼承權,而他這個區區的義子根本在遺產的分配上連半杯羹都分不到。
  他能這么乖乖的放棄嗎?
  多斯气沖沖地走出臥房,只對外頭的仆人吩咐了一句,“辦后事吧!”便頭也不回地沖出主屋。
  當他再折返葡萄園時,厄爾問道:“老侯爵的情形怎么了?你的臉色似乎……”
  “他死了。”他面無表情地說。
  “希望你節哀順變,以后愛芬堡就必須全靠你了。”
  尼爾理所當然地說。
  “哈……哈……”他仰天大笑,滿臉的鄙夷神采。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尼爾被他這种反應弄得一頭霧水,該不是他承受不了這种打擊,才發生這种歇斯底里的狀況?
  “尼爾,你知道嗎?我被騙了。”多斯性格的雙眉凝了一下,神秘的灰眸里逐漸變得焦慮、深邃……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他好奇地看著多斯臉上那抹受傷的模樣,讓他理不出半點頭緒。
  老侯爵不是死了嗎?這和他所說的受騙又有什么關系?
  “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討回公道……”多斯恨意滿滿地說。
  尼爾從沒見過如此失控的他,這才感到事情并不單純,“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多斯少爺,你就說出來啊!”
  他算是下人中与多斯走得最近的一位,兩人不僅是主仆的關系,私底下更是無話不談的好友,也唯有他對多斯不帶任何畏懼但卻恭敬忠心。
  多斯歎了一口气,冷冷地笑說:“別再喊我多斯少爺了,未來的少侯爵另有其人。”
  他嘴角嘲諷地扭曲著,語气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
  “這……”尼爾更不明白,也不知該怎么再問下去。
  “我義父為了提防我謀奪他的財產和爵位,竟然在外面結了婚,而且對方也怀了他的孩子。他臨終前告訴我的一句話就是:‘你這輩子就只能為我賣命,我死后,你還是得為我的繼承人賣命’。”多斯咬著牙說,臉上層層烏云密布!
  “天!老侯爵他怎么能這么做?”尼爾也吃了一惊。
  雖然他進愛芬堡只有半年的時間,但多斯是如何努力、負責的在為愛芬堡付出一切,可是有目共睹的,老侯爵又怎能因為血緣的關系,而磨滅他所有的努力?
  “那你打算怎么做?”他隨即又問。
  “我要去找那個女人,跟她索討我應得的一切。我絕不能容忍自己就這么被義父玩弄于股掌之間。”多斯利眸微眯,一臉難以冰釋的神情。
  “你知道她在哪儿嗎?”
  “既然登記有案,我想找她并不困難,再說我不去找她,她也快來了……”他神情一斂。
  “我希望多斯少爺別魯莽行事,既然她是老侯爵看中的女人,必定不簡單,要是你真找到了她,應付她時還是謹慎為妙。”尼爾建議道。
  “這個我懂,謝謝你,尼爾。”
  多斯拍拍他的肩,在這利益攸關的時刻,也唯有朋友的支持是一种強大的力量。
  “哪里,我看我也幫你調查吧!希望能盡快查出些眉目。”尼爾也還以一笑。
   
         ☆        ☆        ☆
   
  多斯和尼爾經過三天不眠不休的循線調查后,終于有了那個女人的下落。
  那女人名叫凱莉·尹,住在愛芬堡往西的一處“別克山庄”內。經多斯更深入察訪的結果,那山庄是義父以她的名義買下給她,并將她暫時安排在那里隱居。
  他計算過,由這里到別克山庄,以快馬的腳程莫約一天的時間即可到達,他決定親自去那儿一趟。
  當他將這個主意告訴尼爾后,尼爾仍擔心道:“老侯爵必定是安排了人手在那儿保護她,你這么去安全嗎?”
  他愈想愈不妥,就怕多斯這一去,會陷人老侯爵所設下的陷阱中。
  “你放心,不人虎穴焉得虎子,我必然要走這一趟。”他凝著眉,心高气傲地冷笑道。
  “你已決定這么做了?”尼爾因他眼底的寒芒瑟縮了一下。
  “你放心,我義父就算對我有一千個一万個不滿,但還不至于殺了我,畢竟愛芬堡還少不了我,他還得利用我來輔助她呢!”他噙著邪笑。
  “話雖沒錯,但是,多斯少爺還是千万得小心啊!”
  尼爾自始至終都已將他視為希歐老侯爵的繼承者,他實在難以承受愛芬堡將來是由一個女人來主政。
  就算希歐老侯爵真有了繼承人,等那個孩子長大還得有十余年的米桌呢!
  “那個女人就算再奸詐狡猾,我也不會輸給她的。”
  多斯自信滿滿,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口吻說。
  “到那后,你千万得送個消息回來,好讓我去接應你。”這事可是他們事先就已商談好的。
  “沒問題。”多斯越過窗看著愛芬堡內的一片景致,語重心長的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愛芬堡就交給你處理了,千万得好好照顧它。”
  盡管義父對他百般不義,也縱使愛芬堡沒有一樣東西是屬于他的,但那份長久時間所培養出的感情卻是怎么也不能抹煞的。
  “我會盡其所能,再說,阿海他們也在,你大可以放心。”尼爾拍著胸脯向他保證,既然他要走,他不想讓多斯帶著一絲牽挂的离開。
  “就這么辦了,我這就出發,若有什么事,我會盡快和你聯絡的。”
  多斯走出主屋,躍上他的得意駿馬——黑影的背上,倏然抽鞭策馬而去!
  尼斯看著他的背影,也只有衷心的祝福他,希望他能早日取得他該有的一切權利。
  經過一天一夜的快馬奔馳,多斯總算到達別克山庄前方的坡地上。
  他目光犀利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翠綠山野,心情卻更加惡劣。
  他非得看看究竟是哪個女人這么厲害,竟然能勾引上他的義父,攀登上侯爵夫人的寶座?問題是,她又怎么甘心待在這种地方,她為何不赶緊回到愛芬堡做她堂堂的侯爵夫人?
  他拉著馬儿往山庄的方向緩步走去,卻在山庄門外被守衛攔了下來。
  “你是誰?”守衛一臉謹慎,以一雙審視的目光看著多斯。
  多斯笑著回應,“我是來拜訪尹小姐的。”
  “你要找我們尹小姐?你是從哪來的?叫什么名字?”守衛仍帶著戒備的神情。
  “愛芬堡。”他簡單地回答。
  守衛聞言突然換了個臉色,臭臉一收,笑臉迎人道:“剛才失札了,很抱歉。奇怪的是你們愛芬堡剛剛才有人來拜訪過我們尹小姐,怎么你又來了?”
  多斯聞言,神情一窒,“你是說已經有人來過了?”
  這下可不妙,如果他這時候貿然進人和那人碰了面,說不定他會認出他,那接下來他想進行的計划就复雜了。
  “沒錯,剛才有人來找過尹小姐,不過已經离開了。”
  “离開了?”多斯心想,這么說來,凱莉應該已經知道義父意外喪生的事了。“我另有事情想跟尹小姐談,可以進去嗎?”
  “哦!如果你要找她,可能得繞到山庄后頭,那儿有一片花圃,尹小姐一定會在那儿的。”守衛笑著說道。
  “花圃?!”
  “是這樣的,我們尹小姐最愛花草了,所以,在山庄后頭開辟了一片小花園,全部都是由她親手栽种的,長得可好看呢!”
  守衛依舊侃侃說道,像似對那位尹小姐充滿了仰慕。
  多斯難以置信地掀高唇角,炯炯眸光中閃過一道不屑的神采。
  “我現在可以過去找她了嗎?”他壓抑住冷峭的嗓音道。
  “當然可以,你從這邊直走,再轉向左邊就可以看見花回了。”守衛指了指那條鵝卵石的小徑。
  “謝謝。”
  多斯將馬匹順手拴在門邊,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并循著守衛所言繞過別克山庄,終于看到一整片花團錦簇的景觀。
  這片花圃以玫瑰花占地最廣,遠遠地,他即被几株映綴著粉彩光芒的彩色玫瑰給吸引了注意力。
  他走近一瞧,順手就摘了一朵湊在鼻尖輕輕聞了一下。
  “你是誰?怎么可以摘我的花?”赫然,一名女子站在花圃門口向他喝道,顯然對他攀折花木的舉動十分憤怒!
  多斯立刻轉過身,對住她那張因惱怒而變得火紅的消臉,“不就一朵花嘛!你干嘛緊張兮兮的?”
  他對著她怎惑的一笑,這才發覺她小腹微凸,似有身孕,莫非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凱莉·尹?
  “這花圃里种植的每一花、每一草都有我付予的生命,你怎么能說摘就摘呢?它們會被你這种舉動給害死的。”
  她立刻走向他,抽走他手中的玫瑰,又將它細心地插回軟土中,企圖挽回它的生命。
  多斯見她這番動作,忍不住哈哈大笑,潑她冷水,“你這么做根本就是徒勞,何苦呢?它是不會活的了。”
  “你!”她微微上揚的下巴已泄漏出隱藏在她美艷外表下的倔強,“它一定會活的,我相信它。”
  “是是是!你怎么說就怎么對,行吧?”他訕訕一笑,跟著又端起了一張生冷的面孔,“請問你是尹小姐嗎?”
  不知為何,多斯心底竟祈禱著這女人不會是他的義母,畢竟她太年輕了,年輕得几乎比他還小上十歲吧?
  “沒錯,我就是。”凱莉眯著眼打量著他,“你我應該不認識,不知你來到我們別克山庄有什么目的?”“我哪會有什么目的?只不過是來和尹小姐見一面,順便將愛芬堡發生的事告訴你。”他表情失望地一攏。
  凱莉的雙眉微擰,冷冷地問:“你……你是指老侯爵的事嗎?”
  “原來尹小姐早已知道。但奇怪了,我居然從你臉上看不到一絲絲的悲哀?不但如此,你還有心情挺著大肚子在這花園里植花栽草,你滿有閒情逸致的嘛!”
  他的話語多是挖苦,震得凱莉惊退了一步。
  “你究竟是誰?怎么敢用這种語气對我說話?”她鎖緊秀眉,晶瑩透明的藍色眼瞳呈現出一絲惊懼,卻仍臨危不亂地說。
  “我只是好奇的問問,你何必像只刺清般對我劍拔丐張的?”
  “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凱莉告訴自己,她沒必要在這种人面前自亂陣腳,雖然他長得一副精明能干的樣子,但她可不怕他。
  “這的确不關我的事,到時候你坐鎮愛芬堡,我也只有被驅逐出門的份了。”多斯冷冷地勾起唇角,語气似劍似刀,一點也沒有為人子的謙恭。
  憑她才几歲就想當他的媽,啐,省省吧!
  凱莉惊覺不對勁,下意識將雙手覆蓋在微凸的肚子上,“你的名字——”“我不過是愛芬堡的下人,特地來接侯爵夫人回堡的。”他笑意盎然的說。
  “愛芬堡之人早已來過,你又是誰?”
  自從她嫁給希歐老侯爵之后,每次來這儿聯系的總是同一個人,今天這個男人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我想侯爵夫人就別問那么多,只要乖乖的跟我走就行了。”他出其不意地握住她的手腕,凌厲的目光黝亮深沉地盯住她。
  偏偏她的身份就是他的義母!想不到她年紀輕輕的,居然愿意委身給那么老的老頭子,真是令人不齒。
  “我為什么要跟你走?你不說出你的身份、來歷,我絕對不會依你的。”凱莉一直想抽回自己的手,兩人頓時玩起拔河的游戲。
  “你最好別跟我爭,別忘了你腹中可是有個能讓你撈金掏銀的寶貝,要是傷了他……可就不好玩了。”
  他的目光淨是輕視与辱罵,令凱莉的背脊泛起一陣陣的寒意。
  她瞪著他,嗓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几度,“你……你是多斯?”
  他情地的一笑,那雙灰黑色的眸子里綻放著与悠間、溫和絕對相反的冷意,“看來我義父已將我的一切全都告訴你了,也包括我的任勞任怨和傻气嗎?”
  他抓住她手腕的力道猛然加重,那犀利的眼神卻足以將人殺死。
  “你放開我!”凱莉用力扯開自己的手,已呼吸到周遭絲絲陰冷的空气,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他又對她展開一抹熱呼呼的笑容,神情卻十分輕蔑地說:“你既然知道我是誰,自然也當明白你就是我的義母,義子來恭請義母回愛芬堡這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我真不懂你怕什么?”
  “我——”她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
  “哦——我懂了,你是怕我吃了你嗎?”多斯冷酷的臉龐微微一勾,唱作俱佳地把她逼到了窘迫的境地。
  “你好大的膽子……”
  凱莉沒想到他竟會是這种男人,全身細胞沒來由地浸淫在一抹恐懼中。
  “哈……哈……”多斯譏諷地笑了笑,猛地朝她跨了一步,鎖住她的水靈大眼說:“只可惜你是我的義母,對于我義父玩過的女人,即使是再年輕我也沒興趣。”
  凱莉小臉一白,猛然轉身就跑,卻讓多斯几個大跨步給追上了,就這樣她一頭撞進了他的怀里。
  “你這是干嘛?騙了老的財產,又想來騙小的身体是不是?”他揪起她的下巴,狠狠地瞅著她。
  凱莉輕蹙眉黛,深深地看著他漆黑的眼眸,“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義母,請你說話放尊重些。”
  “尊重?!”他笑得激狂,瞬間又恢复冷淡的面容,冰沁的語調里冷得不含一絲人气,“我就是太尊重你,所以特地親自來這儿恭請你回愛芬堡啊!”
  多斯心里也不禁納悶,這個女人為什么就是不肯回去呢?如果回到愛芬堡,她的權利不是更大嗎?
  突然他鼻間聞到一股馨香,使他神情一窒,此刻軟玉溫香抱滿怀,他竟然會有這种蠢蠢欲動的欲望,真該死。
  他猛地推開她,嘴角彎出一抹古怪笑意,“義母,你還是請吧!”
  “剛才你們愛芬堡的人已經來過了,我也很明白的告訴他我是不會离開別克山庄,我想這句話應該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吧!”
  他的熱气不斷地吹拂在她臉上,凱莉不禁倒抽了一口气,聲音也莫名輕顫了起來。
  “你還真悍啊!”他陰陰的一笑,大拇指不規矩地輕划了一下她的臉頰。
  “可惡!”
  凱莉惊恐地瞠大雙瞳,發覺他就像個張网的獵人,注視她的目光就像她是他欲逮捕的獵物,好可怕!
  “就算我可惡吧!你們女人不都淨愛些坏男人,我義父既然已死,我想義母你也不愿年紀輕輕就守寡是嗎?”
  多斯就是气她這副故作矜持淡漠的模樣,故意說這种話來嚇她。
  “你這是什么意思?給我滾!”
  她的腦子像被掏空了似的,一股巨大的惊駭不停撞擊著她的身心。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希歐老侯爵當初說得沒錯,他的義子精明干練、野心勃勃,是個不容輕視的角色,要她務必要小心他,想不到他比他形容得還厲害,就算她堅持不去愛芬堡,也會被他攻擊得難以招架。
  “我沒什么意思,只不過說出你心里的話而已。”
  多斯的嘴距离她的唇瓣僅咫尺,以半魅惑、半不怀好意的口吻說道。
  看著他湛爍的眼瞳,凱莉的心跳猛然失序,“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你還是快走吧!否則等我將仆人叫來,你就會走得很難看。”
  凱莉無意恫嚇他,但他那副狂妄的模樣令她產生不明所以的惊慌。她在潛意識中告訴自己,她不能再和他繼續糾纏了。
  她防衛地瞪著他,才要轉身,卻又被他一把勾住手腕,強硬地往外拖。
  “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儿?”凱莉沒料到他會這么做,只能失聲吶喊。
  “你不是要叫人來嗎?盡量喊啊!否則,我可是要把你帶回愛芬堡。”
  凱莉抱著肚子拼命尖叫,“來人啊——快來人啊不久,從主屋跑來數名仆人,他們全都以惊愕的目光看著她与多斯。“尹小姐,發生什么事了?這個男人是誰?”
  此刻,多斯緊緊鉗住凱莉的手腕,嘴畔帶著浪蕩的笑容注視前面的一千家仆。
  “我要帶你們的尹小姐走。”他毫不避諱地說。
  “你究竟是誰?居然跑來我們別克山庄說這种話,簡直是膽大包天!”其中一名仆人對著他怒喝。
  “你們如果攔得住我,盡管動手。”他自信滿滿地說。
  多斯自幼即練就一身好体魄,若要打架,可是一點也難不倒他。
  “好家伙,那咱們就看看是攔得住你還是攔不住你,大伙一塊上——”瞬間,四、五名壯了立即沖向他。
  多斯為怕傷及有孕的凱莉,輕推開她,“你閃遠點,但是別妄想逃走,我不信除了這儿,你還能逃到哪去?”
  他俊薄的唇夾著一絲冷笑,目光一轉,冷冷地看向眼前端好架式的几名仆人。下一秒他們已集体而上,多斯性格的臉孔一斂,冷以拳腳應付,不過三兩下,便把對方數人打得各個躺平下來。
  “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凱莉見狀立即沖向前,擋下他狠戾的拳頭,“我可以跟你走,但請你別再傷我的人了,他們全是為我好,求求你放過他們吧!”
  她一點也不擔心拳腳無眼會傷到自己,只知賣力地抓住他的手臂,低聲下气懇求著,眼中的淚早已不經意地淌落下來。
  “你們听見沒,尹小姐可是自愿跟我走的,那么我就不客气了。”他唇線輕揚,藏起眼中兩道慣有的侵略性眸光后,就抓住她的胳臂直往外走。
  當他們來到黑影身邊,他將她抱上馬背,自己再迅速躍上,并在眾人詫异的目光下將凱莉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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