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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公子,自從上回黑風大鬧一場后似乎再也沒有動靜了,屬下擔心他們會不會又在策划什么奸佞之計?”
  陸凡巡視幽幽谷后,卻發現這几天格外宁靜,就怕是山雨欲來的兆頭。
  “反正兵來將擋,多憂心也無益。”慕容徒軒對此事倒是看得輕松。如今唯一扰亂他心的是汐情這個小公主,自從她開口向他訴愛后,他仿佛覺得全身都不對勁儿了,向來冰冷的心也漾著些許暖流……
  但她的話是真或假呢?他無從得知,只是不想當個傻瓜。
  靈魔乃天敵,這是千年不變的,他絕不能讓自己往這個禁忌中跳!
  “谷里一切都平安?無外人侵入的跡象嗎?”為了掃除她的影像,他找了個話題詢問。
  “就是因為一切太平和了,屬下才覺得奇怪。”
  “你也別太庸人自扰了,一切看著辦就是。”他呷了一口清茶才道:“我去練武場練功,沒事別來吵我。”
  “對了,公子……”陸凡喊住了他,支吾道:“嫣嫣……她最近常來對我鬧別扭,說你已許久沒去見她了。”
  怎奈嫣嫣与湘湘是表親關系,為了湘湘,他也只好任嫣嫣無理取鬧了。
  “女人不都這樣,寵不得。”這不禁又讓他想起了汐情。
  “我看公子您還是去看看她吧!省得她又無理取鬧扰了山庄的安宁。”陸凡已是不胜其扰,不得已只好要求慕容徒軒了。
  “煩,隨她去鬧,我就不信她真能鬧翻我的慕容山庄。”他优雅地擺擺手,無意再理會他。
  “可……可是,她說、她說……”接下來這句話還真是難以啟齒。
  “說什么?”慕容徒軒眯起眼,不耐地又問。
  “她說她已有了公子的孩子,公子卻不去看她,是不是想始亂終棄?”陸凡膽怯地說道。
  慕容徒軒猛一拍桌赫然站起,“我的孩子?!”
  這怎么可能,他們魔界的人只可能与同是天界之人在一塊儿才會受孕,凡間的普通百姓是絕不可能怀了他的种!
  這嫣嫣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或許汐情說得對,她确實有問題!
  “公子請息怒,這是她告訴屬下的,要不要屬下去請大夫給她瞧瞧?”陸凡唯唯諾諾地說。
  “不用!”
  哪需要什么大夫,他知道她是在扯謊!“我這就去看看她在搞什么鬼?打什么主意?”
  在他濃黑眉毛下的那雙斂光深沉的眼微綻怒潮,性感卻無笑意的唇緊抿,已明白表現出他的不快。
  很快地,他來到嫣嫣暫居的東苑,順手撞開門。
  臥在床榻上的嫣嫣一見是他來到,立即裝出一副柔若秋水樣,“公子……是您,您終于來看奴家了。”
  慕容徒軒掩上惱怒的神色,改以陰柔的笑意走向她,“听說你近來想死我了,是嗎?”
  “我……”嫣嫣發覺他眼神不對,嬌俏的笑容立即像縮了水似的變得戒慎恐懼,“我是想死公子了。”
  “哦?那我現在來看你了,你可滿意?”他牽扯出一個不怀好意的笑花。
  這女人眼神閃爍又飄浮,若不是占有欲太強,便是野心太重了,慕容徒軒是最受不了這樣的女人。
  “奴家很開心。”她怯怯地說。
  只因他的話語太過溫和,溫和得令她毛骨悚然!嫣嫣這才發現自己是低估他了,他似乎沒有她想像中那么好對付,也像是并未被她的美色所著迷?
  “听說你怀了我的骨肉?”
  他坐進床榻,漂亮的臉上淨是扣人心弦的笑容。
  嫣嫣為他的俊逸容顏所迷亂,怔茫了會儿才羞怯地回道:“是……”
  “要不要我請大夫來為你安胎?”
  她渾身一僵,立即回絕,“不、不用了。”
  “你腹中既然有我的孩子,我當然得用心注意了,不請大夫我沒法放心。這樣吧!還是叫于管家把大夫請來看看你,我也好安心。”
  慕容徒軒帥气哂笑,深邃的眸子閃耀冷光。
  嫣嫣這下更心急了,大夫一請來豈不穿幫?她還沒把他騙得團團轉,讓他無怨無悔地愛上她,百依百順的寵溺她啊!
  “不用不用,奴家的身子好得很,沒有半點儿不舒坦,您就別心急嘛!”沒轍下,她只好拿出撒嬌的本事。
  就見她伸手撫著他的胸膛,更將整個人扑向他,緊緊纏著他。
  慕容徒軒抵制住她的手,“你既有孕,我看這檔事已經不适合做,還是等你生了再說。”
  “什么?”嫣嫣聞言臉色完全變了,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他狷介的眉目、冷峻的神情陡地一瞄,“怎么了?”
  “公子,您別這樣,嫣嫣還得那么久才生,可是會想死你的。”她委屈道。
  “那就別裝了。”他眸中的漓光變深,只剩一抹微乎其微的笑意。“這种下三濫的手段以后少在我面前耍。”
  “公子……”她嚇得跪下,雖不知他是怎么看穿她的計謀,可是由他陰沉的臉色即可看出他的怒意。
  偏偏這時候一股暈眩襲向慕容徒軒的腦子,他甩了甩頭,“算了,你如果再耍花樣,下次就給我滾出山庄。”
  他回身欲离開,赫然一道黑影壓頂,他急忙扶住門框!奇怪,自從他与汐情交合后,他發覺他体內御毒的功力愈來愈差了。
  難道這是夜明珠与她相斥,使得夜明珠的功用大退?
  “公子,你怎么了?”嫣嫣瞧出有异,急忙追過去問道。
  “沒你的事,閃開!”怕自己的弱點會敗露,他立即揮開她扑過來的手。
  “可是,你的臉色好蒼白啊!”
  “不用你多事。”他憤而推開她,快步离開。
  既已察覺了他的秘密,嫣嫣又怎甘心罷手?于是偷偷摸摸地尾隨跟上……
   
         ☆        ☆        ☆
   
  慕容徒軒离開東苑后,匆忙赶回自己的寢房,而后拿出隨身攜帶的夜明珠為自己調理內力、排除毒素。
  看來從今而后,他必須縮短治療流程,每天都得運功行气一次才能抑制這种日益加深的毒性。
  門外的嫣嫣透過窗孔看進去,不禁瞠大了眼,惊喜于這項重大發現!
  看著檀香旁的那顆夜明珠晶瑩剔透,說不定价值連城!再觀察了一下,她更是由夜明珠光澤的轉變上得知慕容徒軒定是靠著它來治療病情。
  只是見他平日生龍活虎的,究竟是得了什么樣的病呢?
  管他的,如果她把這秘密告訴黑氏三兄弟,藉他們的手竊取那顆夜明珠,那她這輩子可就花用不盡了!主意一定,她立即得意的离去。
  這時候,隱身在角落的汐情現身,她朝慕容徒軒的房間走去,開啟房門跨進屋內。
  即目所見就和那天一樣,他必須靠那顆夜明珠來自行療傷!
  它究竟是顆什么樣的珠子?居然有這等功效!
  突然,她靈光一閃!莫非它就是……
  据父王說。令牌是一种附有靈性的東西,它可幻變成任何你需要的東西。這顆夜明珠色澤透明晶亮,几乎無瑕疵,如此上等的珠体,絕對有可能是令牌所變!
  是令牌嗎?
  只消她伸手触碰一下就知真假!
  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偷覷了眼幕容徒軒閉目養神的模樣,舉起手輕触了下那顆夜明珠——
  啊!一道電流由指尖傳至全身,好溫和……沒錯,就是令牌!
  “現在你知道了,趁我現在無力防范時將它奪走吧!”慕容徒軒陡地睜開眼,眉宇間已有烏云醞釀。
  “我……我不會這么做,你現在正需要它。”汐情直搖頭,她知道這時候若拿走它,他定會身亡。
  慕容徒軒心一動,但仍作冷漠道:“你不后悔?我勸你別當第二次傻瓜,說不定我療好傷后,會殺了你,讓你永遠無机可乘。”
  “這——”驀然一陣疙瘩從她腳底沖上腦門,但她想了想后,堅決道:“你不會這么做的。”
  “哈……你未免太信任我了吧!”他發出咭咭怪笑!
  “我就是相信你,相信你不會,就算到最后,一樣落到被你利用的下場,我也不后悔,因為我說過……我愛你。”
  她含著淚,盡管他對自己傷害至深,她也舍不得讓他死!
  “情儿!”他的心連抽了好几下,彷若某條琴弦被撥動,心頭莫名被几許情絲給纏住……
  但一想起他倆靈魔對立的角色,他馬上忽略掉這种想法,“你省省吧!靈王一直處心積慮想消滅我們魔界,你的依順只不過是他的手段之一,就像他狡猾的將你安排在我身邊長達四年不動聲色一樣,可怕至极!”
  汐情雙眼盈波,心擰得發疼,“沒關系,你對靈界的偏見太深,令牌我也定會取回,但絕不是在你需要它的時候。”
  “哼,矯情!”
  要是說他的心沒被她的話所牽動那是騙人的,但他就是不愿相信她。
  “你好好養傷吧!剛才我看見嫣嫣在屋外鬼鬼祟祟的,不知她會有什么手段,你得提高警覺。”她好心勸說。
  “你又在挑撥我和她的感情了!”他慵懶睥睨著她,冷冷一哼!
  事實上,嫣嫣諸多奇怪的舉止也引起他的怀疑,只是,他沒必要在汐情面前承認。況且嫣嫣剛才的跟蹤的行徑他并非不知,只是無力阻擋。
  他甚至怀疑她已經去通風報信,說不定黑氏忍者就在來慕容山庄的途中了!
  果真如此的話,向來平和的慕容山庄已不安全了;而汐情這個傻女孩儿也沒必要再留下。
  “我沒……”汐情想不到他會這么以為。
  “既然沒有,你拿了令牌就走吧!”
  反正忍者兄弟到來,以他目前的身体狀況也難逃一死,沖著她那句“愛他”,他愿意把令牌還她。
  “不——我不走,現在你需要我的。”她不明白之前他說什么也不肯讓她离開,為何現在卻急著赶她走?
  “我不需要你,你千万別太抬舉自己了。在我眼底,你不過是個讓我利用的丫頭,難道你忘了我曾把你往賀山那色鬼嘴里送?”
  他閉上眼,慢慢勾起意味深長的嘴角,“還是你太滿意我的床上功夫,所以舍不得离開我?”
  她一臉受創的表情,因為,他惡劣的表態深深擊傷了她的心,摧毀了她的好意。
  “為什么你就不肯對我好一點儿?”她茫然地問。
  “我已經要把令牌還你了,對你還不夠好嗎?難道它不是你處心積慮想要從我身上得到的東西?”
  慕容徒軒笑眼里射出冷光,讓人瞧不出他心底到底是何想法?
  汐情更不懂,他為何要將守在身邊多年的令牌在這時候還給她?他不會不知道少了它他會毒性加深,甚至要了他一條命?
  霍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心跳聲陡然加遽!
  “你……你是故意赶我走的對不對?”她試探的問。
  他一震,忽爾發出一陣狂笑,“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知道將會發生什么事,因為不愿我涉險,所以想盡辦法讓我离開?”
  她在這儿無法施展法術,臆測不出未來,但隱約中她似乎明白將有什么事要發生了!
  但看他這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又不像,她該怎么辦?
  “我沒那么偉大,你是生是死更与我無關,愛走不走,隨你!”他俊眉一擰,這女人怎么赶也赶不走?
  “我……”汐情才剛抬頭的一顆心又被他一句狠戾的話給擊潰了。
  “東西不拿就別在這儿打扰我,滾出去!”
  慕容徒軒放沉了語調,釋放出濃濃的不屑之色。
  “你好好養傷,我……我會再來看你。”她雙目低垂,露出一抹堪怜的怯柔。
  他故意狠心漠視汐情可怜的凝眸,不理會她的低語。
  汐情搖搖頭,忍住梗在喉中的輕泣聲,開啟房門走出屋外不再打扰他。
   
         ☆        ☆        ☆
   
  晚風輕拂窗門,透過窗縫發出絲絲可怕的蕭蕭聲。
  慕容徒軒猛睜開眼,發覺周遭气氛詭异無常,預感之事似乎已降臨了!
  他稍稍運息,可能心有旁騖,体內之毒并未抑制住。糟了!看來今天他難逃一劫了!
  突地,蕭瑟的風聲愈發尖銳,繼而變得激狂惊駭,門窗也倏地被勁風吹開
  “你們來了?”慕容徒軒眸光轉冷,彷若事不關己地問。
  “你膽子不小,早知道我們要來了,還敢安然坐在這儿等死?”黑士定身在窗口,冷冷笑道。
  “你這句話就說錯了,為何不說是你來送死呢?”慕容徒軒依舊露出一張优雅笑臉,似笑非笑地說。
  “你!”向來冷靜的黑士亦動怒了,“你就只會耍嘴皮子,好!我就讓你在臨死前多說几句話吧!有遺言就快交代清楚。”
  黑士當然眼尖的瞧出慕容徒軒身染劇毒,最多也只能維持個一時半刻,憑他現在的体力想對付他們三人,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慕容徒軒表情不馴地揚起,“你們一心想得到我的幽幽谷,可會善待我這里的百姓?”
  在這里住了四年,少說也帶有一份感情了。
  “放心,只要他們乖乖听話,我們掌門也一向仁慈寬厚。”黑士戒備的盯住他,以防慕容徒軒使詐。
  “還有,放過陸凡。”就算得命喪在此,他也得留下陸凡一命回魔界交差。
  “這個嘛!”
  “不答應?”慕容徒軒眉一凝。
  “好!我代我們掌門答應你,反正,你一死,他也沒有什么用處了。”
  “看來我也只能信任你了。”
  “那你是已經准備好受死了?”黑士雙手環胸道。
  “別廢話,要上就上吧!”慕容徒軒嘴角浮起陰郁的笑,深冷的語气像极了一道冰寒的風,讓黑士仍忍不住一震。
  他惊退一步,隨之單手一揮,黑云与黑風也竄進了屋內,打算聯手對抗。
  “不——不准你們動他!”
  不知何時,汐情也沖了進來,像保護自己最心愛的東西似的擋在慕容徒軒身前,提防地瞪著黑氏三兄弟。
  慕容徒軒見狀,心口陡地一撞,絲絲擔心竟然莫名的滲進他心頭!
  “你來干嘛?出去——”他狠心地咒罵道,希望她就此离去。
  “我不能不管你。”汐情很堅持。
  倒是黑士突然大笑,“你來得正好,待會儿順便和我們回去,我們掌門可是想死你了。”
  慕容徒軒聞言,不知為何,胸臆間突地竄起一陣陣陡發的怒潮。
  “你們不能帶她走。”他沉聲一吼,頓覺气息一窒,嘔出一口血!
  “徒軒……”汐情梗凝了,她好擔心他的身体!
  “你剛剛的遺言里可沒包括她,所以我還是要帶她走。自從你上回將她送到我們掌門手上后,我們掌門整顆心都放在她身上,不惜拿他最寵愛的嫣嫣過來替換。”
  黑風的話讓慕容徒軒再也難以忍受了。
  “好!那么我們就來試試。”
  慕容徒軒不顧自身体力的匱乏,突然揚起气息拔高身形,對他們發出連連攻擊。
  黑氏三兄弟早有防范,瞬間變幻身形,快如閃電——
  汐情立即加入戰局,但她怎么也敵不過忍術的善變,不過數招便已不支。
  慕容徒軒眉頭一皺,“我會撤下結界,你快施展法術逃吧!”
  “不、不要——一撤結界,玉虛老人便能進來這儿追殺你。”她不能在這么重要的時候還火上加油。
  “你們在說什么結界法術?到底在打什么啞謎?”黑云招招凌厲,阻隔在他們兩人之間。
  汐情終于捺不住气,直對黑云与黑風兩人發出連連攻勢,但依舊是節節敗退——
  “小姑娘,我們不想殺你,別逼我們對你下手。”黑風對她大吼。
  “要殺就殺,我不怕!”
  她早已將生命置于度外,只求能護住慕容徒軒。于是,她又一次出手,投身在這場必敗的戰局中。
  慕容徒軒大感不妙,使盡全力亦沖不破黑氏三兄弟似幻似真的忍術迷障!情急之下,他揚手一指,囗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儿,天際划過一道金光,“結界已開,你快逃!”
  “我不走……”
  天地之气已通,汐情法力重現,立即施展靈界奇術与黑氏的忍術相抗衡。
  黑氏沒料到這小妮子居然瞬間變得這般了得,几次對陣他們全都落敗!
  難道……她真是個魔女?
  “老二、老三,咱們得全力以赴——”黑士大吼。
  “是。”
  瞬間,黑氏連手,彷若已有一死的准備,打算來個同歸于盡!
  慕容徒軒眼見不對勁,立即對他三人擊出一掌,但這一掌也將他所有的真气逼盡,臉色陡變死灰,“你快走,他們不會放過你,快……”
  汐情扶住他,淚眼婆娑,“我愛你,可以拿命來換你的,求你不要逼我走……死我也要和你在一塊儿。”
  此刻,她眼中已無蒼生、已無靈魔,更沒有令牌,她只在意他的生死。
  “好,就讓你們做一對同命鴛鴦。”黑風大笑。
  “我也不會輕饒你們。”汐情被逼急了,突地盤腿而坐,蓮花指置在膝上,閉眼靜默,不一會儿天地變色、風吹地搖。
  黑氏三兄弟亦擺出陣式,拿出最大的极限反擊。
  慕容徒軒來不及阻止,眼見汐情發出一掌,以一敵三,在一陣轟然巨響后,黑氏三人七孔流血瞬間倒地,而汐情也全身發白,抽搐不已。
  “情儿——為什么……我不是叫你走嗎?”慕容徒軒緊緊的抱住她,向來冷漠無情的眼底已蓄著淚光。
  “你不走,我……我也不走。”汐情雙頰淌下淚珠儿,“倒是你快走!我怕玉虛老人不會……放過你。”
  慕容見她傷勢愈來愈重,不禁心急如焚,“來!我替你療傷。”
  汐情搖搖頭,凄楚地笑了笑,“沒辦法了,我傷得太重,除非有仙丹,你……咳——”她又喘又咳,仿似一葉秋楓,就快离莖落地。
  “情儿,你怎么了?”慕容徒軒后悔极了,他千不該万不該,不該留下她,否則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別……別管我,你快走——快——”
  她拼命想推開他,但慕容徒軒卻不為所動,“剛才你不走,現在又如何要我走?除非我們一塊儿走。”
  “不……我不行了……咳——”
  “難道真沒辦法救你?”他晦暗的眸子絕望得令人不忍,長久以來刻意抑制的情感沖破禁錮的籓篱,他不禁嘶吼吶喊著!
  慕容徒軒不肯信邪,雖然他也傷勢嚴重,仍執意要運气為她療傷。
  “不要,你自己有毒傷在身,不能再逞能了。”汐情堅持不肯,“不要逼我,徒……徒軒,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很滿足了。靈……魔既不能合一,如僅能留一人,我……我宁愿是你。”
  “不,我是魔,人神共忌的魔,留我無用;你是仙女,合該留下你……對了,令牌!”
  他恍然大悟,赶緊沖到桌面拿起那顆夜明珠,“我怎么忘了它,它可以轉換成任何東西,如果我將它變成仙丹就可以救你了。”
  “不要,你需要……需要它來解毒,怎么可以用在我身上?當初你……你將我取名為汐情,而我只愿死后能成為你情之所系、心之所寄……就心滿意足了……”她喘息加重,已是支撐不住了。
  “汐情……”
  他大聲咆哮,駐留在眼中已久的淚終于滑落……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至于我身上的毒已深入,遲早會死,它能救你,我豈能不管?”
  慕容徒軒立即口念咒語,額上泌出涔涔冷汗,唇色已由白泛青,可見他的生命也已告罄了!
  “徒軒——”
  汐情虛弱地伸出手想阻止,但才舉到一半就已不支垂下。
  而慕容徒軒手中的夜明珠就在他的咒語中逐漸斂了光澤……縮小形体……最后成為一顆深褐色的藥丸子。
  須臾后,他睜開了眼,整個身軀已是搖搖欲墜!
  但當他看見汐情昏迷不醒時,仍強力扶起她的身子,將藥丸子塞進她口中。
  不知是汐情潛意識排斥,還是她已無法吞咽,試了几次都被她給吐了出來!
  最后在沒辦法下,慕容徒軒將藥丸子含入口中咬碎之后才覆上汐情的口哺渡給她,直到她完全吞食下去,他才放心地闔眼倒下。
  在喪失意識之前,他一心祈求,僅愿他的一切努力還來得及。
  忽地,天際一道烏云卷過,大地又變成一片清朗,似乎已經天亮!
  但慕容徒軒和汐情卻雙雙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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