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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當田蜜一覺醒來時,已日上三竿了,并不是這一覺好睡,而是等她真正有睡意時,已是雞鳴月落之時。昨晚她一直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她咬自己的手指頭,掐自己的手背,甚至扭自己的耳朵都有“痛”的感覺,那表示這些都是真實的囉!連她現在睜開眼,那种輕飄飄的不實際感,也在看見屋內的裝潢擺設、輕紗繡帷后全都冰消瓦解了。
  她沒想到她還真是一個郡主,一個大字不識几個,又當過乞丐的郡主,豈不是會笑死人嗎?要是給外人知道而拿來當話題,這對爹來說,不啻是一种侮辱。
  說穿了,她壓根都沒想過要當郡主,更沒想到兩個月前瞎掰的謊話今天既然全變成真的!哦,我的天呀!
  諸葛擎!他人呢?會不會還在大廳与爹爹聊天呢?
  她匆忙跳下床想直接去大廳,卻到處都是偏堂廂房,搞得她七葷八素,她穿堂走巷的好不容易才見到她的父親宁南王田沛鴻。
  “羽琳,你怎么起來了?”田沛鴻連忙上前扶住她。
  田蜜看見茶几上杯盤狼藉、零零落落的酒杯菜肴,唯獨不見諸葛擎,于是問道:“擎哥呢?他去哪儿了?是不是去休息了?”
  “他說有事待辦,先走了。”他牽她至椅上坐下,就怕她還不熟悉這里的環境。
  “走了!”田蜜這會儿可嚇哭了,他該不會認為她身為郡主,就以“不相配”做藉口,走人了吧!
  “他說三個時辰后就會回來,你別那么緊張,我看得出他對你的感情,放心好了。”田沛鴻笑著為她拭去了淚水,并扶她至椅上坐下。
  “他真的這么告訴你,三個時辰后會回來?”她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
  “沒錯,他為了護送你來這儿,已經有好多事沒處理了,現在你已平安回來,理應讓人家去處理點私事吧!你可能不知道身為“諸葛四郎”的他們都是非常忙碌的,能花那么多時間在你身上,你應該很滿意才是。”田沛鴻自以為有理的說,卻不知听在田蜜耳里可是万分刺耳。
  “什么嘛!他陪我兩個月,我就應該滿意了,而他就很委屈囉!諸葛四郎真是那么忙嗎?以后他是不是就沒空暗我了!”
  “別擔心,以后你陪著他忙不就成了。”田沛鴻倒挺豁達的。
  “也對,這樣我就不會變成無所事事的人了!”田蜜也真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說到高興的事就會開心的拍著手。
  “餓了吧!我教人送吃的過來。”田沛鴻關愛的問。
  田蜜點點頭,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問道:“爹,田羽凰真是我的堂姊嗎?”田沛鴻無奈的回道:“她是你的親堂姊,自幼喪父,母親改嫁,我看她可怜,就把她接了過來,前些日子說要去祭袓墳,一去卻了無音訊,真是把我急死了,要是她遭遇了什么不測,以后教我怎么跟她爹交代呀!”
  “原來她也有如此可怜的身世呀!”田蜜仁慈的想,至少自己有父親,而她卻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怜人,也難怪她會有這种不正常的心理。
  瞧爹爹的語气,像是并不知道堂姊已跟隨她許久,她該告訴他嗎?
  還是算了,要是說了,讓她被爹責怪的話,不是讓她更不平衡了。
  “如果堂姊回來了,你就別再追問她,她或許是去哪儿走走玩玩罷了。”田蜜替她說好話。
  “可是,就她跟小倩這丫頭去玩,兩個姑娘家不是很危險嗎?”田沛鴻踱著步,想不到找到了女儿,卻又丟了侄女。
  “爹,你別著急,讓雷大哥去找找看好了,或許她們馬上就回來了。”
  “也對,那你跟爹去吃飯吧!十五年來,我們還是第一次同桌吃飯,爹非常的期待呢!”田蜜甜甜的笑了,攙扶著田沛鴻的手,久別的父女倆走在初露的日光下,是那么的感人。
  “阿丁、小惠,我已經打听出來了!”阿杰飛快地跑進茶棚,坐在小惠及阿丁身邊气喘吁吁的說。
  小惠連忙拍拍他的背,著急的說:“你跑那么快干嘛!看你喘成什么樣子。”阿杰很快地喝了一口茶,“我打听出宁南王府在哪儿了,我們可以找到田蜜了。”他的語气中含著無限的喜悅。
  宁南王府!田蜜!這突然約兩個“名詞”卻引起臨桌一位頭戴斗笠的成年男子注意,待他略微抬起頭時,近身一看,原來他就是——諸葛擎。
  “那我們快走吧!”阿丁很快地站起身。
  小惠卻忙不迭地拉他坐下,“你是吃飽了喝足了,可是阿杰才剛回來,你也得讓他喝口茶、喘口气嘛!”
  “怎么,舍不得了!我勸你別對阿杰這小子那么好,他如今整顆心都放在田蜜身上,哪會在意你的好。”阿丁非常不識趣的揭穿小惠對阿杰的情愫,這也惹來阿杰一記白眼。
  “你別亂講,誰說我喜歡阿杰!你難道不承認我對你也不錯呀!都已經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我對你們關心有錯嗎?”小惠气呼呼的說著。
  “你欺騙我們可以,可別欺騙自己呀!我說阿杰,小惠雖然沒田蜜漂亮,但也不難看,你就別老想著田蜜,說不定她現在正与那諸葛擎卿卿我我、比翼雙飛呢!”阿丁偏偏就是罵不听,若講一些刺激人的話。
  “不會啦!這只不過是一場賭注,田蜜不是說過,要是她贏了,就可以利用諸葛擎來壯大咱們乞儿團,好讓丐幫承認嗎?輸了也只不過照舊過日子罷了,她不會真心喜歡上那個像冰一樣的男人的,你想想,和那种人在一起多無趣呀!”善解人意的小惠不忍阿杰被阿丁叨念,老是說話幫他。
  “是嗎?可是再怎么說,諸葛擎也比阿杰好多了,要是我,我也會選擇他,誰會嫌多金又帥气的男人呀!”阿丁不以為然的說。
  “阿丁!你是嫌口水太多了,是不是?你管人家喜歡誰,反正不會喜歡你就是了。”小惠還真的生气了,她見阿杰不出聲,只好替他反咬阿丁一口。
  “算了,我是看你“可愛”才這么說的,不希罕算了!”阿丁悶悶不快道。
  “什么可愛?”小惠料到這話中定有玄机。
  “就是可怜沒人愛嘛!”
  “好了,你們倆鬧夠了沒?不管田蜜這場賭注贏了沒,我們千里迢迢依約來這儿,不就是為了見她一面嗎?人都還沒見到,你們就吵得天翻地覆的,怕別人不知道啊!小惠,剛剛你還勸我們倆別鬧的,怎么這會儿你也插上一腳了?”阿杰本來一股狂喜的心,的确被阿丁的一盆冷水給澆熄了一大半,真是交友不慎啊!
  “我是為你說話耶!算了,不提了,真是狗咬呂洞賓。走啦!見到田蜜,一切不都清楚了,不要在這儿瞎猜了。”小惠將他倆一個個拖了起來,硬推著他們出發。
  還留在現場的諸葛擎,因為他們之間的談話早已食不知味,一股寒意沁人心扉,“賭注”兩個字將他的夢給擊滅了,想不到它的欺騙只是前奏,“利用”才是目的。
  原來她早已有心上人,那她對他的感情全是建立在“賭注”上頭囉!說不定她根本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為了脫离乞討的生活,她可以販賣愛情;為了讓他們乞儿團獲得丐幫認可,她可以趨附一個她根本不愛的人。倘若他之前沒有識破她,她可能還會繼續欺騙下去,絕不會那么早就對他坦白一切的。
  不,他不能再想下去了,他怎能將地想得如此不堪?可是,他們的話又是那么的清晰分明,讓他不想听都沒辦法,不相信又像是在騙自己!
  錯在他,從不与女人打交道的他竟會愛上她!
  現在的他,多希望面前的這壺烏龍茶若換成烈酒那該有多好,他宁愿自己醉了,沒听見剛才那段傷人的對話。
  早膳一過,田蜜就蹲在門檻前等著諸葛擎回來,她眼睛一眨也不眨,整個腦子就只有諸葛擎的影子,可是,她看著看著,怎么發現有三個好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動,而且向她愈跑愈快,愈趨愈近,慢慢的,她終于看清楚他們的臉了。
  她惊訝地站起身叫道:“阿杰、小惠,你們怎么來了?”
  “田蜜,你穿起女裝真的不一樣了,好美呀!”同為女人的小惠,一看見漂亮的衣服就傻了眼,早忘了回答田蜜的話。
  “我房里有好多呢!你喜歡几件,我全都送給你。”他鄉遇故知,田蜜感到份外親切。
  “真的?!”
  “蜜儿,你當初怎么會想到和我們約在這儿見面的,這里可是王府耶!”阿杰這才注意到守衛對他們非常親切,要是平時,早就拿起掃帚赶人了。
  “對呀!你怎么含在這儿?還說有許多漂亮的衣裳?”小惠也問起。
  “你們問的不是廢話嗎?一定是諸葛擎買給她的。”阿丁很聰明的替她回答。
  “夠了沒?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死人了啦!走,咱們進去邊吃邊談,有一大堆你們見都沒見過很好吃的東西喲!”田蜜拉著小惠的手,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只見他們一個個像劉姥姥進大觀園般的東張西望看個不停,還怯生生的問:“你真的住在這里面呀!才兩個月,你的身价就不同了耶!”
  “郡主好!”兩個侍衛与他們擦身而過,對田蜜頷首敬禮著。
  郡主!他們三人頓時停下了腳步,看著田蜜的眼睛都快凸了出來。
  “你什么時候變成郡主了?”阿杰結結巴巴的問道。
  “這故事說來話長,先進去再說吧!”田蜜又抬起腳步拾階而上。
  當她瞧見坐在太師椅上的田沛鴻時,興奮的跑過去,“爹,我跟你介紹,這是我們乞儿團里的好兄弟,他們都很照顧我的。”爹!她什么時候又冒出個爹來?他們三人互相望了一眼。
  “他是宁南王,也就是我的親爹,你們別怕,他人很好的。”田蜜天真無邪的說。
  “羽琳說的對,你們不用怕我,我還要感謝你們平日對她的照顧呢!”田沛鴻露出和藹的笑容。
  阿杰他們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田沛鴻看懂他們的訝然,于是解釋道:“她是我自幼失散的女儿,我找她找了十五年,或許上天怜見,就安排她來見我了。”
  “可真湊巧呀!”阿丁小聲說道。另兩人卻聳聳肩不敢吭聲,早就畏懼在這排場之下了。
  “擎哥!”眼尖的田蜜驀地瞧見從大門跨入的諸葛擎。
  他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牽強不自主的一笑后,即對出沛鴻說道:“我是特來跟王爺辭別,東北有要事待辦,我不能再做逗留了。”
  “你要走!這么快,你帶我走好嗎?”田蜜微微一愣,發現此刻的他變了,變得那么捉摸不定。
  “郡主愛說笑了,你身為金枝玉葉,哪禁得住与我長期奔波,我實感無法承受。”他每說出一句話,都狠狠鞭笞著他的內心。但他已不容自己再心軟了,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愿意當個被利用的傀儡。
  他有多希望她對他是真心的,他又何嘗愿意自己第一次的真情付出卻遭到踐踏、蹂躪。
  “你怎么了?難道你后悔了,你不要我了——不會的,不會的,你視如生命的玉佩還在我手中,你不會的,對不對?你從不曾對我那么冷漠呀!”田蜜凄楚地連連后退,直到抵住廳內的梁柱,她一連串的苦澀終于發泄了出來。
  “玉佩就算是我送給郡主与王爺重逢的賀禮吧!它跟著你可比跟著我好多了。”諸葛擎看似無情地說著。
  他在心中不斷吶喊著,蜜儿,別再演戲了,到此為止吧!趁我還不知該不該恨你的時候,赶緊收手吧!
  阿杰佇立在一旁,難以想像向來樂觀豁達的田蜜,竟為了那座冰雕哭泣成這等模樣,現在他才知道,從一開始,上天就未曾給過他机會,因為田蜜早已愛上那個男人了,只是他們都被蒙在鼓里罷了。
  但為了他喜愛的田蜜,他還是忍不住說話了,“諸葛擎,你不要人在褔中不知褔,你要珍惜她呀!”珍惜!諸葛擎冷啐了一聲,他就是將她視如珍寶,視為他的一切,如今才會有那么多的痛苦。
  “擎公子,留下用餐吧!你和羽琳之間一定有什么誤會,坐下來好好解釋清楚。”一頭霧水的田沛鴻也不忍見女儿梨花帶淚的模樣,只好盡其所能做和事佬。
  “不了,我不打攪了,告辭。”他尚未轉過身,田蜜早已緊緊扣住他的雙手,“不,不要,你就留下嘛!我們好好談談,不要違逆我爹的美意,好嗎?”田蜜的雙手就像火燙的鐵鉗燒痛了他的手臂,也燒痛了他的心,他面露譏嘲的神色,“田蜜,游戲結束了,如今你貴為郡主,可以為所欲為的呼風喚雨,纏著我對你沒有好處,你想想,一個鄉野匹夫能給你什么呢?哦!我怎么忘了,或許你要的就是這個,拿去吧!從今以后,我們一個日一個月,永不相見。”他忿然悲絕的丟下一只信封袋即拂袖而去。
  她不知道他的心在淌血,一個腳印一滴血。
  “一個日一個月,永不相見!”田蜜喃喃念著,已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
  “田蜜,快看看呀!他寫些什么?”小惠的叫喚聲拉回了她的意識。
  她很快撕開手中的信箋,一手蒼勁飄逸,略帶著潦草的字跡呈現在眼前,可見他是在一种起伏不定、情緒失控下所寫出的。
  這是一封介紹函,一封介紹“乞儿團”進“丐幫”的函件,。另外有一張小小的手抄,上面寫著:你贏了,你已完完全合擄獲我的心你也輸了,你竟殘忍無情地粉碎我的愛或許你所擁有的只是一場沒有輸贏的賭注一定是誰漏了口風,把她當初的賭注及計划泄漏了出去,她看著阿杰,阿丁,小惠,想從他們之中找到答案。
  他們三人被她盯得頭皮發麻,背脊直竄涼,還不懂她為何用這樣深奧的眼光看著他們。
  “說,你們見過他,是不是?你們說了什么?”“沒有啊!我們怎么會見過他,天地良心啊!”阿丁叫屈。
  “雖然我們的确不喜歡那家伙,可是,還不至于用那么卑鄙的手段。”阿杰也赶緊澄清道。
  “我知道了,我好象見過他!”小惠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將茅頭指向她。
  “你們別用這种眼光看我嘛!”小惠發覺自己象一只待宰的羔羊。
  “小惠,快告訴我你在哪里見過他?”田蜜焦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蛦。
  “好象,你別急——讓我好好想想。”小惠搔著腦門想著,猛然叫道:“有了,阿丁,我問你,剛才我們在茶棚喝茶時,你有沒有注意到隔桌有個戴斗笠的男人?”
  “拜拖,我以為什么咧!原來是看到帥哥。對不起,只有象你這种無聊的女人才會注意到。”阿丁嘻皮笑臉的說著。
  “我是說真的啦!少打馬虎眼。”小惠敲了一下他后腦勺。
  “你們別抬杠了,好嗎?”田蜜差點沒跪下來求他們。
  阿杰此刻插話了,“我說好了,小惠所說的那個人在茶棚我也有注意到,只不過,當時他戴著斗笠,看不出是誰,但經小惠一提,還真的很像諸葛擎耶!”
  “是他又怎么樣了?”田蜜气极了,為什么他們說話都不會挑重點?
  “對不起,田蜜。我們在閒聊時,說出當初我們打賭的事,我想,他八成是听見了。”小惠很歉然的說。
  “完了,我真的完了——”她很快地面對田沛鴻說:“爹,我想——”
  “你不用說了,去追吧!你們之間的誤會我是不清楚,但我知道千万要把握住自己的幸褔。”田沛鴻真心的說,畢竟他也年輕過!
  “謝謝爹,我的朋友就麻煩爹好好款待他們。”她握住阿杰他們的手,“我要去面、這遲早會發生的事,你們祝褔我吧!”她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很快地消失在門邊。
  諸葛擎又回到茶棚坐著,他可以很瀟洒的走呀!可是他沒有,他不知道到底還在等什么,是她嗎?不會的,她不會來的。
  如今,她已經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包括高貴的身份、一紙引介入丐幫的書函,甚至于他的愛!她還需要找他嗎?
  愛!他苦澀的一笑,想當初她還信誓旦旦的說,她用計纏著他是因為愛他,她怎么說得出口!
  “諸葛擎!”是她,好熟悉的聲音,就跟第一次与她相遇的情節一樣。
  “擎哥!你別想溜,你是我的。”果然是她!他猛然回首,卻与她那哀戚的眸子對個正著。
  他勉強的收回視線,直瞪著眼前的美景。
  “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當初那個賭注只是基于一時好玩,因為那時候我并不知道我已經愛上你了,為了得到乞儿團的同意,才故意用賭注脫身的。”她已亂成一團,此刻,只有緊張和不安的气氛回蕩在他們兩人之間。
  “小郡主,我何德何能博得你如此厚愛,我勸你還是把這份心放在那位對你深情款款的阿杰身上吧!”他恨起自己怎么說出這么惡劣的話來!不能怪他,是她逼的。
  “我跟阿杰根本沒有什么,只不過是很談得來的哥儿們。”田蜜不懂他為什么要對她如此地奚落諷刺。
  “那你也當我們倆只是哥儿們!”他寒心的說。
  田蜜不敢相信的直搖頭,他怎么說那么輕松!他倆之間那种刻骨銘心的恩愛,激情洋溢的甜蜜,難道他都忘了?愛情是抹滅不掉的,知心是無法漠視的,可是,這一切在他眼中仿佛都已失去了意義。
  她不信他是這种無情無義的人,他一定還是愛她的,否則,她不會在他眼中看到傷痛。她要怎么樣才能喚回他的情感,而不再面對一個冷漠無情的男人?她相信自己的魅力,她一定要融化他。
  “不會的,我們不會是哥儿們,而會是一對真情不渝的夫妻。別忘了,你說過要對我負責,更別忘了,你曾答應我會照顧我、疼我、愛我一輩子。我偏偏對于你的承諾記得特別清楚,你沒辦法耍賴的,我可以不當什么鬼郡主,但就是不能沒有你。”田蜜孤注一擲,希望能得到他的回應。
  諸葛擎眼中隱隱閃動著淚光,田蜜的話几近震撼了他的心,但他只想掩飾真情,不愿讓自己再受傷,于是,他倨傲的開口說出:“我對你允下的承諾,下輩子再償還,畢竟你位于權貴,我則居于草莽,是屬于不同世界的人,你不适合我,你走吧!”“說來說去,你就是故意找借口嘛!我不管,我的身子已經給了你,想嫁給別人也沒人會要,你得負責娶我。”講理講不過他,她就使出她的絕活——耍賴。
  “你——你不可理喻!”他撂下這句話,丟下銀兩就想走。
  “你真的要走?沒有挽回的余地?”田蜜驟然泄了气,覺得好累好累。
  他不作聲,只是靜靜的凝視著她。
  “說話呀!我只要你的一句話。”她戰戰兢兢的坐著等待他的判決。
  “我祝褔你。”他真的走了,但他這次并不是用走的,而是施展輕功,一瞬間就不見了,這下子,她還能追得上他嗎?他若真有意逃避她,她可能一輩子都追不上他的。
  可是,她也不想回府,因為她不想再當郡主,甚至于非常討厭這個頭銜,如今,失意的她只想四處游走,或許走累了、逛煩了,她會回邯鄲找乞儿團的朋友們繼續她的乞丐生活,又回到從前——不認識諸葛擎的日子。
  田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又回到了雷朵寺,但她沒進去,只是一個勁儿的往后山走去,終于又看見那個她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他的地方,如今回憶起來,還是那么讓人依戀、激蕩。
  沉思片刻后,她又抬起腳步离開。她沒進去那山洞,因為她不敢,不敢讓過往的甜蜜刺激她現在的落寞。
  可惜,她可能想都沒想到諸葛擎竟然就在里面,正面對所有的漆黑、孤寂掙扎。
  他望著洞口的日月交替,心中的肯定卻更深了,他离不開她,不管她是否曾欺騙他、利用他、玩弄他,他已沒有辦法就這么瀟洒的离去,再不介入她的生活,至少他要親眼看見她過得幸褔,他才能安心的离去。兩天了,她過得好嗎?可曾想過他?
  不再讓一連串的疑問扰亂了自己的思緒,他決定回去看她,即使偷偷的看著她也好。
  “亦昀,找到了沒?羽琳出去那么久,不管有沒有找到諸葛擎,她也該回來了呀!真是的,三、四天了,卻一點消息也沒有。”田沛鴻以為憑著諸葛擎對羽琳的愛,她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他、說動他的,難不成失敗了?
  “宁南城內我都找過了,我想,她可能出城了。”亦昀說道。
  “怎么會?”田沛鴻悲觀的想,難不成他們父女情緣只有如此?
  “王爺,都是我們不好,我們幫忙去找好了。”阿杰他們滿心歉疚,早知如此,就不會來了。
  “不能怪你們,這一切都是天意。”田蜜才不過失蹤個三、四天,田沛鴻似乎已蒼老了許多。
  阿丁突然插嘴道:“我想,田蜜可能會回邯鄲去。”“阿丁,你怎么這么肯定田蜜會回去?”小惠問了一句大家都想問的問題。
  “田蜜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她是那种不追到死不罷休的人,所以,我猜,她要是追不到諸葛擎,一定會追回他老窩|四軒園。”阿丁得意洋洋的說,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足智多謀。
  “有可能,咦!不賴呦!阿丁,今天突然開竅啦!”阿杰拍了他一記腦袋,夸獎道。
  “我本來就很聰明,都是被你打笨的。”阿丁摸摸腦袋,斜睨了他一眼。
  “你們倆別一抬杠就不知道要休息,你沒瞧見王爺著急的模樣嗎?”小惠适時地提醍他們。
  田沛鴻只是兀自念著:“羽琳要回邯鄆,可是,她身無分文呀!”此時,諸葛擎正躲在梁柱上竊听著所有談話的內容,他心一凜,田蜜還沒回來!
  她正只身要前往邯鄆,而且身上又沒盤纏——天呀!這可不是他要的結果。
  不再多作考慮,他立刻施展上乘的輕功一躍而逝。
  “誰?”敏銳的雷亦昀乍然听見樹葉交錯的聲音,很快地沖了出去。他知道是誰了,只可惜他輕功不如他,否則,一定要截下他來好好的海K一頓。
  “亦昀,是誰?”所有的人都跟隨他的腳步出來了。
  “諸葛擎!”他冷冷的說。
  “是他!”大伙都异口同聲的喊出口。
  “義父,你放心,這下他不要琳妹都不行了。”雷亦昀很曖昧她笑了笑。
  “為什么?”“他剛才一定是听見我們的談話,心上一急才亂了方寸,否則,一向來無影去無跱的諸葛四郎,怎么可能讓我听出破綻、發現蹤跡。”雷亦昀很肯定的說。
  “真希望他會如你所說的找到羽琳。”田沛鴻黯然的眼睛陡然一亮。
  “王爺,我想,我們也應該告辭了,一路上也可以打探田蜜的消息,在這儿苦等也不是辦法。”阿杰首先發言。
  “對,而且,我們也很想念我們的伙伴。”阿丁補上一句。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留你們,我會囑咐帳房給你們帶點銀兩回去。”“不,不要,我們千里迢迢來這儿不是來要錢的。”他們緊張的叫嚷起來。
  “我知道,這只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就讓我為“乞儿團”盡點心吧!”田沛鴻蹙蹙濃眉,委婉的說。
  “收下吧!別讓王爺難堪了。”雷亦昀戲謔地幫腔。
  “難堪?小的怎么敢讓王爺難堪呢!好,我們收下。”阿杰他們慌忙的答應了。
  雷亦昀喜上眉梢,正中下怀。
  “亦昀,你可有派人出去找羽凰?”瞬間,雷亦昀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面上的肌肉也繃緊了,可見這位田羽凰小姐曾帶給他多大痛苦。他揚眉斂目,深吸一口气,想擺脫過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夢魘。
  “我已經派人去找她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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