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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藍勳,你剛才的舉動太激烈了,哪個姑娘家受得了?況且她現在情緒正陷于不穩定的狀態中。”憫憫抱怨著。
  “對呀!她現在需要的是關心,不是你的怒意相向。”蘭薇為她們女性抱不平,這櫻木家族的男人似乎各個都是沙豬一只,真讓人受不了。
  藍勳一現身,立即激起一片責難的聲浪,尤其以雌性居多。
  但他卻默然無語,只是踱到酒柜中,拿出一瓶陳年烈酒,猛然灌入喉,那辛辣的苦澀正好彰顯出他此刻的心境。
  以往,他曾笑話兄長們陷如情愛浪潮中浮躁不安的態度,如今自己陷入其中,才了解身不由己的苦衷。
  “拜托,這种酒空腹不能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待會儿有你好受了。”
  龍越一手把它搶了過來,皺著眉數落他的不正常,但另方面也能体恤他的心情,畢竟這种情傷他也曾走過。
  唉!的确不好受。
  “大不了大吐一場,總比悶在心底要好多了。”藍勳苦笑著,雙手握緊成拳抵在額前,心底有著無法言喻的痛楚。
  諾安那不信任的眼神,就像是一根無形的毒鞭,凌遲著他的心,鞭笞著他好不容易勇于承認的愛意。
  “她需要時間的。”憫憫急急開口。
  “多久?如果她一輩子將自己囚于心的角落呢?”藍勳猛然站起,踱步至窗邊,借著冷風吹醒他混沌的神智。
  “不會的,你應該要有信心呀!”憫憫又說。
  “我的信心是需要她給我的。”藍勳為之愁苦。
  “你再這樣下去是無濟于事的。”凌澈忍不住開口。
  “她這种表現分明是在自我放棄,完全排拒外在對她所有的關心,就連我的話她都抱著怀疑的態度,你教我如何是好?在她自我封閉的心底,我根本走不進去!”
  藍勳一籌莫展地發出一陣悶哼,臉上神情更形灰白。
  “這是一定的,哪個女孩子能接受自己原本健健康康的一雙腿變成這樣,如果是我……我也會害怕我的不方便會帶給我所愛的人麻煩及沉重的負擔,藍勳,你懂不懂?”蘭薇受不了藍勳的自暴自棄,不得已地在他耳邊咆哮著。
  “大嫂──”對于蘭薇的舉動他為之震惊。
  “藍勳,蘭薇說的對,諾安她需要的是愛,只因她對你的那份愛不夠真切,才會有這种患得患失的情緒反應,也或許是她不想耽誤你、羈絆住你,才故意逃避你,你要搞清楚呀!”
  憫憫受不了藍勳的呆愣,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她也能了解此刻的藍勳已亂成一團了,沒有人敲敲他的死腦筋,他可能永遠蒙在迷障里。
  這兩個女人的話果真像醍酣灌頂般,猛然激醒了藍勳。對,他該用愛去感動諾安,讓她了解他誠摯真切的愛意,不該只因一時的打擊而忘了諾安所要的不是他如此激烈的表達。
  “謝謝大嫂、二嫂,我懂了。”
  漾出了一抹難得的笑容,他急奔向諾安的房里。
  “我怎么不知道我老婆的口才原來是那么好?”一直當旁觀者的凌澈,搭在蘭薇的肩上,饒富興味地說道。
  “我現在才知道,兩個才女也能胜過三個臭皮匠。”龍越說話可就又嗆又直,惹來憫憫一記大白眼。
  “你說話真不如大哥的好听。”
  “甜言蜜語罷了,誰不會說呢?”龍越還嘻皮笑臉著。
  “可以,那你說說看呀!我洗耳恭听。”憫憫扯著一臉的皮笑肉不笑。
  “這……咳……咱們晚上進屋里,把房門關起來,你要听多少我就說多少,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實在是……”
  “實在是什么?”憫憫單手扠腰,蛾眉微攏。
  “薇儿,咱們出去吧!這間房就留給他們,愛怎么關就怎么關吧!否則,龍越今晚可不好受了。”凌澈撗住蘭薇,兩人輕笑地踱出了房門。
  “好了,現在沒人了,你可以說了嗎?”憫憫揚起彎彎的柳葉眉,靜待下文。
  “當然可以啦!不過這里不夠情調,我抱你回房吧!”龍越露出奸計得逞的賊笑,一把抱起憫憫,越過凌澈二人回到房里。
  憫憫以為他一個大男人會害躁嗎?鬼才相信,若不這么假仙一番,又怎能讓愛妻投怀送抱呢?
  只見一路上,憫憫不停叫囂著:“去你的,放我下來──殺千刀……”
   
         ★        ★        ★
   
  “嗨!諾安,我又來了。”
  一進屋里,藍勳便將諾安抱至竹輪椅上,而后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笑看著她錯愕的俏臉。
  諾安蹙緊兩道柳眉,防備似的看著他,“你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帶你出去走走,我也不記得有多久沒好好看看日落的景觀,所以想邀你一塊作陪。”他帥性地輕哂,露出屬于他的笑意。
  有一會儿工夫,諾安心思微蕩,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前,她在長白山上遇見藍勳那一刻。
  他臉上本就不該覆上愁緒,一直以來,她總是喜歡他的笑容,只是這次來這他好象有一絲絲變了,變得……不開心。
  諾安這才發現,她雖心有所感,卻一直未去探究。對了,會是因為他母親的關系嗎?
  “你怎么了?”不知不覺中,她發出了疑問。
  “我?”藍勳故意側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儿,“可能是開竅了,也可能是想通了,反正就是不再鑽牛角尖,所以,我希望我未來的另一半和我一樣,要有一顆豁達、快樂的心。”
  諾安听出他話中的暗示,于是別過臉,“你自己去看日落,在我的生命里只剩下黑夜,我討厭太陽。”
  “好吧!那這樣好不好?算我陪你去看日落,咱們一邊看一邊罵,把它給罵下山,不是正合你意?”他蹲下身,雙手各按住她扶把上的一只柔荑,近在寸余的距离下,以一張搞笑的模樣涎著臉看著她。
  諾安想抽回手,卻怎么也不得其法,更無法理解眼前的男人怎么才一會儿工夫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什么時候他變得這么饒舌了?
  被他如豹的目光瞅著,好象她早已是他既定的獵物一般,怎么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她几乎要坐立難安了。
  一口气梗在喉,她咽不下也吐不出,“你走!硬糾纏著我干嘛?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求求你──”
  “人家想纏著你嘛,你就那么狠心嗎?”藍勳故意學她說話的口吻向她撒起嬌來,弄得諾安臉頰上頓時覆上兩片紅云。
  “你無賴!”
  “我喜歡。”
  “藍勳……”諾安气得兩頰鼓漲,卻嬌容可掬。
  “嗯?什么事?”他挨近她,賴皮得可以。
  “你走,你离我還一點儿,少耍那种老萊子的笑臉給我看,我不是你娘,不會──”諾安突地煞住口,真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她干嘛?為什么要硬扯上他的傷痛處?瞧他的臉色全變了!“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因為……”諾安急于解釋,卻又害怕言不及義,反倒更惹他傷心。
  藍勳歎了口气,背轉過身,幽深的眼眸讓人看不清瞳仁的焦距。
  “勳哥……對不起。”處于震惊与自責中的諾安,忽略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狡黠之光。“我向你道歉,你別這樣嘛!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只要你別再不說話了。”
  此時此刻,她已完全忘記自己的悲哀,一心挂念在他的傷心上。
  這种出乎藍勳意料之外的關切,足以令他感動一輩子;但為了解開她的心結,他仍需繼續裝酷下去。
  “你別擔心,我沒事的。”他以平靜的表情淡然的帶過。
  “我不相信。”沒事的人會用這种死人口气說話嗎?
  “反正我說話你也不肯听,我還是离開,讓你靜一靜吧!”他站起身,在諾安听得見的范圍輕歎了口气,不露痕跡地表現出自己的感傷,也更加扣緊了諾安為之不安的心魂。
  諾安內心深處凝聚了一團難以解釋的混亂,最后只好屈服了,“好吧!你說什么,我全都答應你。”
  “真的?”他微側過臉。
  “我這個瘸子說話怎么敢騙你呢?”她突然又想到自己的缺陷,一下子又變得郁郁寡歡。
  他倏然轉身,兩手撐住輪椅扶手,將她錮于他的雙臂間,“別忘了,是你說的喔!第一、不准再說自己是瘸子什么狗屁不通的話;第二、不准再自怨自艾,事情還沒到絕望的地步,在我還沒放棄之前,不准你放棄;第三、不准你再提起要回項王府,我說過不會讓你离開我身邊的;第四、這句話是最重要的,你得給我好好記在腦子里,最好照三餐复誦一次。听好,我、櫻木藍勳今生今世只愛項諾安這個女人,這是打從心底升起的愛意,絕無關于你的腳好或坏的命運,懂嗎?”
  他的話似乎達到立竿見影之效,很顯然諾安禁閉的心有著些微的動搖。不過,她還是決定問清楚,“那為什么在我腳受傷以前你始終不愿承認?”
  “那是因為我自認配不上你,你貴為郡主,而我不過走山野村夫,一名私生子。”說到這儿,他輪廓分明的五官攏皺成一團。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翩翩不就嫁給了我大哥嗎?再說,私生子也是人,更不是你的錯!”諾安怎么也沒想到他會有這种偏激的想法。
  “這不一樣,男人本就該負起養家的責任,你哥有這個能力給翩翩幸褔,但跟著我就完全不同了,說穿了我是個官府通緝捉拿的盜匪,過的是粗茶淡飯的日子,我怕長年下來你會受不了。”
  他俊美的容顏為之一凝,狂傲的兩潭深泓蘊藏著些許無奈。
  “藍勳……”諾安沒想到原來在他的心里頭,有這么深的一道疙瘩!
  他再度輕笑,兩眼深深鎖住她的,表情中已無原有的苦澀,“別說話,我還沒說完。第五……那便是現在陪我去看日落──”
  說著,他已一個快步來到諾安身后,邊跑帶跳的將她推出了房門,“再磨蹭的話,可能只剩下月亮可以欣賞了。但想想,賞月似乎也不錯,這樣好了,我建議大嫂今天晚膳在櫻花林內用好了,不僅可以看日落,還可以賞月升之美。你說我這個主意棒不棒?”
  “我覺得你好象在戲弄我。”諾安皺著眉睨看他,眼中有前所未有的非難之意,更有种被騙的感覺。
  “有嗎?我戲弄你什么來著?”他的唇抿成一個漂亮的弧度,亮眼又隨性。
  “你在我面前演戲,還演得跟真的一樣,害我在那儿向你道歉了半天,你真坏耶!”她目光狠狠的瞪著他。
  “你不就是喜歡我的坏嗎?”他重回她身后推著她漫步在櫻花瓣上,出其不意的俯下身,由身后偷了她唇上的一個吻。
  “你亂講,你才像一只蒼蠅,赶都赶不走。”她噘起唇,露出屬于她纖柔可愛的模樣。
  “是,我是只超級大蒼蠅,而你是那甜美的蜜糖,舍你其誰?”
  他勾勒出一抹颯爽的笑意,雖語多促狹,但眼神中流露的愛意与關切,卻令諾安的心為之一顫!
  “你……你當真不嫌棄我?”她擱置在大腿上的雙手交擰著,顯露出她的緊張与矛盾。
  他的愛意讓她心動,但又怕自己會成為一個沉重的包袱,愛他是該放他自由,若特意牽絆住對方,不就等于加重他的負擔嗎?
  誰來告訴她,她該怎么辦?
  “我不發誓,也不承諾,因為這些都會改變,但相信你自己的心,我會讓你的心慢慢地真切地去感受答案。”他用溫柔的話語撫慰著茫然失神的佳人,渾身上下充滿一連串無法遮掩的魅惑力。
  “我能感受得到嗎?”
  “當然,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可以懂我的心。”他一雙大掌包里住她的,他相信眼前的那股迷障她遲早會解脫,也認為,如果一段愛情缺乏挫折的補強,那就不算完美了,他有的是信心与愛去融化她。
  粉嫩的櫻瓣不停飄落在兩人之間,好似為他倆賜予繽紛美麗的祝福。
   
         ★        ★        ★
   
  在藍勳的极力勸說下,諾安終于拋開所有顧忌,答應与他一塊前往青海,兩人溝通之后已決定于第二天一早啟程。
  由于諾安行動不便,凌澈不放心藍勳在路上又得照顧諾安,又得押著穆蓉儿,因而決定一塊儿前往,由他負責監控穆蓉儿,并且暫時將櫻花鄔里的事務交代給龍越,四人一起同行。
  “蓉儿,你告訴我,穆天行究竟有什么企圖,為什么要置我們于死地?”路上凌澈忍不住又問,雖然她死不承認,但他仍覺得其中有异。
  “我已經說了好几次了,我不知道嘛!”穆蓉儿不耐煩极了,每每看見藍勳小心翼翼守護著諾安,她就滿肚子不是滋味,早知道她就在自己身上捅上几針,此刻就輪不到那個丫頭在那儿耍威風了。
  “你那是什么態度?害人的是你呀!”藍勳對于她那股囂張的气焰實在無法忍受,立即將她的不馴回扔在她臉上!
  “你知道嗎?我情愿被害的是我,瞧她一路上讓人服侍得好好的,有人推,又不用走,多愜意呀?”
  殊不知,她那自以為是的話語是多么傷人,諾安聞言后,只能怒視于她,但雙肩的抖瑟卻顯露出她的脆弱。
  “穆蓉儿,我要你把這句話給吞回去!”藍勳一把扯住穆蓉儿的手,這等蠻力差點折斷她的手骨。
  “藍勳──”凌澈陡地拉住他,以防他用力過猛,畢竟找穆天行的事還得全靠穆蓉儿呢!若有個閃失,那就麻煩了。
  “蓉儿,看在咱們以往交情還算不錯的份上,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將你所知道的盡量說出來,免得你爹鑄成大錯。”凌澈倒是挺有耐心的對她好言勸說。
  “我真的不知道嘛!你們以為我沒問過我爹嗎?他不肯說,我又有什么法子!”穆蓉儿當真是一問三不知,弄得凌澈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你該知道穆天行在青海的落腳處是哪儿吧?”藍勳昋不下怒气,又跨前一步問道。
  “我……”她還在想辦法蒙混過關。
  “快說──”
  “我只去過一次。”她瞄了藍勳一眼,不敢再裝傻了。
  “在哪儿?”
  “好象是在什么……喀爾穆。”蓉儿想了下地名。
  藍勳与凌澈二人互覷了眼,眸中含帶著難以理解的疑問。青海何其大,為何穆天行的居所与藍勳的母親同為一地?
  “好熟的地名,咦,你去找你母親的地方好象也叫這個名字耶!”一直沉靜的諾安首先發出疑問。
  “你沒記錯?”凌澈不禁要怀疑穆蓉儿話中的可信度。
  “應該沒錯,我爹每年都會去一次,都是去那個地方。”蓉儿略帶懼意地看著凌澈,向來櫻木花盜四人中,她最忌憚的便是他那股不形于色的冷然。
  也因而每每在他的厲眼逼視下,她不愿招的也都會全招了。
  “我曾听你說,穆天行近年來身体不适,常去喀爾穆找藥材,他得的是什么病?”藍勳幡然覺悟,穆天行与他爹年齡相近,說不定同樣也認識他娘呀!如果娘還活著,那么穆天行應該知道他娘在哪儿才是。
  “听說他二十几年前中了劇毒,以前身強体壯還可以抵抗,如今年紀大了,發作的次數便更頻繁了。”
  有關這點,穆蓉儿倒是沒說假話,穆天行中毒時的痛楚也只有她親眼目睹,是很悲慘難忍的。
  “中毒?”他們以前怎么不曾耳聞呢?
  穆蓉儿點點頭,“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毒,好象和她中的毒一樣。”她偷瞟了諾安的左小腿一眼。
  “這么說,這种毒是無藥可救了?”諾安臉色猝變,蒼白且纖弱。
  藍勳滿臉陰騭地逼視著穆蓉儿,“真的沒有解藥嗎?”
  “應該有吧!解藥不就在喀爾穆嗎?”她顫著聲回答,几乎被藍勳那僨懣的气焰所灼傷。
  “你的意思是也要諾安和你爹一樣,一年跑一趟喀爾穆?”這种長途跋涉之苦,對諾安來說,簡直就是殘忍的虐待。
  看來穆天行的心理已不正常,非把別人搞得跟他一樣才罷休。
  “藍勳你別急,一切情況都還不明了,暫時別庸人自扰,天色已暗,先找個地方歇會儿吧!”凌澈搭上他的肩,提議道。
  “也好。”藍勳看了看天色,推動著竹輪椅繼績向前走。
  諾安回眸對他一笑,單手擱在他的手背上,“別愁眉苦臉的,我不怕,就算真的無藥可醫,我也有你陪我。”
  “放心,我永遠也不會离開你的。”
  藍勳親昵地揉揉她的小腦袋,只有在面對她時,他才能笑得自然。
   
         ★        ★        ★
   
  到達最近的一家客棧時,已近亥時,這時店小二正要關上店門,卻被藍勳給攔了下來。“小二哥,等一等。”
  “你們要打尖還是住店?我們正要打烊。”小二揉了揉眼,好似等打烊這刻已等了許久似的。
  “住店。”藍勳客气的回答,“還有房間嗎?”
  “你們几個人呀?”店小二望了望他們。
  “兩男兩女。”
  “不,是兩男一女。”突然從門外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其中還夾帶著騰騰怒气。藍勳一行人全回過頭,大伙眼神中除了震惊更有著意外。
  “哥……”諾安先發出了呼喚聲。
  項楚云向前跨了几步來到諾安面前,俯下身看她,“你怎么會變成這副樣子?早知道我說什么也不答應翩翩把你帶去櫻花鄔。”
  怒意勃發的眼直視著藍勳,他今天會赶來這里,泰半也是沖著櫻木藍勳來的!這個男人是怎么照顧他妹妹的?虧他當初還對他滿心的信任。
  “你別這么說,這些全純屬意外。”她低著頭不敢瞧楚云那雙犀利的眼,不過她還是想不通楚云怎會赶來找他們,“哥,你……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我該感謝凌澈捎給我的快信,否則,我怎么短道你在這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看了眼凌澈,點頭示意。
  “大哥,你……”藍勳滿是不諒解的口吻。
  “你別怨我,我想諾安好歹也是位郡主,更是楚王爺的妹妹,在我們櫻花鄔發生這樣的事,若再隱瞞就太不近情理了。”凌澈好言解釋。
  藍勳啐了聲,無言以對。“你怪我吧!是我沒照顧好諾安。”他轉向項楚云挺身說道。
  “算你還有种,沒有躲在諾安身后不敢吭聲。”項楚云冷笑著,那抹神情彷若巴不得將藍勳挫骨揚灰!
  “項楚云,別以為你身為王爺就能目中無人,就算我有虧欠,對象也是諾安,還輪不到你在這里頤指气使。”
  藍勳被他火辣的字眼撩起滿腔的怒焰,怒瞪著項楚云的視線就快著了火!
  “原來你就是以這种蠻橫的態度對待我妹妹的,難怪她會平白無故傷了一條腿。”血液大量沖上了項楚云的腦門,促使他的臉色變得潮紅。
  就在一触即發的這一秒,諾安急著開了口,“哥、勳哥,你們別再為我的事爭吵好嗎?如果我現在這個樣子讓你們看了難過,那我离開好了。”
  她淚眼婆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追求愛情的過程會是這般坎坷,親情、愛情,她該如何抉擇?她真的不希望看見他倆反目成仇的樣子。
  如果真要做抉擇,她選擇自己离去。
  “對,你离開他,跟哥回去,我就算散盡家產,也要醫好你。”項楚云搶過輪椅推把,打算帶她回吉林。
  “我不答應!你知不知道諾安的腳傷得去青海才有一線希望,你這么做會害了她!”藍勳使出一個回旋側踢,搶下諾安。
  “我不相信,我可以向圣上延請御醫至府中為諾安診治,天下何其大,難道非得到青海那蠻荒之地才行嗎?”項楚云刷下了臉,冷淡不夾溫度的說著。
  “項楚云──”
  “藍勳,別說了。”凌澈看情況似乎越來越火爆,他這個大哥再不上前打個圓場,恐怕會鬧翻天。況且,瞧杵在門口的店小二一臉怨气,如果再不決定是否住宿,今晚八成得睡破廟了。“項王爺,容我說句話,現在天色已晚,諾安因赶路也累了一天,不如先在這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共商對策吧!”
  “也罷。”項楚云雖同意凌澈的建議,但仍以鑠厲的目光迎向藍勳的挑戰,表示他絕不退卻。
   
         ★        ★        ★
   
  月色如勾、晚風輕飄,諾安心緒不宁的在房內歎息。
  她沒想到哥會出現在這里,更沒料到他与藍勳的關系會惡劣到這种地步,為什么命運要這么折磨她呢?
  問她愿不愿意跟哥回去,她的回答是不愿意,因為她舍不得离開藍勳;但跟著他似乎當真造成了他不少困扰,唉,真無奈!
  “諾安,你睡了嗎?”門外陡然揚起藍勳的呼喚聲。
  “勳哥……”她有絲喜悅。
  “那我進去囉!”未等諾安響應,他已推門進入,而后上了閂。
  “你……有事嗎?”天哪!好“矬”的問句,她是怎么搞的,一見了他就心神不宁的。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他柔情万千的說。
  “哥他不知道吧?”諾安擔心方才這兩個男人的交惡場面再度發生。
  “管他的,我來看我的女人,他管得著嗎?”霸气的口吻強占住她的頭頂上方,只消諾安一抬頭便可触碰到他吐露著溫熱气息的唇。
  “可是他很凶的。”只要一思及項楚云那劍拔弩張的面孔,她就快窒息了。
  “我比他更凶。”他笑了,那抹清朗的笑意足以溫暖諾安的心,也除卻了她心中那股緊張情結。
  “但我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你說什么?他有什么道理來著?”藍勳不禁大聲反駁,把諾安到嘴的話給逼了回去。
  他真的害怕,就因這种莫名的懼意讓他睡不著,不來親眼看看她、摸摸她,他無法感覺到她的存在,他擔心眼睛一睜開她就消失了!
  “我正在想,如果我的傷得每年千里迢迢走這一趟,不是很麻煩嗎?不如就窩在王府,讓我哥養我一輩子。”
  “要養你的人是我,怎么也輪不到他!”他沖口而出,好象一只吃醋的黑豹,立刻豎起防御的手准備還擊。
  “但我不要你養。”她要的是他的愛。
  “你認為我養不起你?”從前他會以此而自卑,但現在他反倒是生气!
  “不是,我從翩翩口中知道你一向向往自由,不喜歡被拘束,被我這個殘廢牽絆住,對你來說是不公平的,我相信我哥會照顧我一輩子的。”這是她考慮了許久所得到的答案,但那份不舍与愛意讓她下不了決定。
  “就因為這個原因,你要跟你哥回去?”
  他瞳孔一縮,瞳仁中的光束慢慢匯聚成一個點!
  她深吸了口气,反正長痛不如短痛。“是的。我覺得你和穆蓉儿滿配的,她長得也不錯,又對你一往情深,我想她會這么對我,也是因對你的愛意使然,所以,我并不怪她,你可以考慮選擇她。”
  “你就這樣把我當球似的踢給別人?”她的話再度撼動了藍勳,把所有僨張的情緒擺在臉上。
  “不是──”將他拱手讓人她已經很痛苦了,他怎能再說這种傷她心的話?諾安抽了抽气,眼波中流轉著令人為之心動的愁思。
  “我想再听你說一次愛我。”他低頭深深瞅著她,眼中散發著讓人不敢逼視的熠熠光芒。
  “我……”這個坏男人,在這种情況下教她怎么說得出口。
  藍勳別具深意地看了她怔忡且若有所思的臉龐,“是不是變心了,已經不愛我了?你不怕我傷心?”
  “你又來了!”每回他只要使出“死皮賴臉”這招,她就沒轍!
  “別拿這四個字搪塞我。”他不疾不徐地撇撇唇,暗藏笑意。
  “我當然愛你啦!要不,我放下矜持遠赴東北找你是為了什么?”她糾結眉心,神色飄忽地低歎了聲。
  “那就對了,抱持著當初那股勇气繼續追求我啊!”在藍勳眼底不難察覺到的輕掠過一絲微妙的笑意。
  “你要我追求你?”諾安杏眸圓睜,怒視于他。
  “我允許你追我。”他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撇撇嘴。
  “才不,你分明是在耍我嘛!戲弄我你覺得很開心是不是?不管,我明天一早就和我哥一塊回家。”諾安一臉瞋怒,珠淚紛墜。
  “天哪,你又哭了!”藍勳立即蹲下身与她平視,蹙眉看著她,并為她抹去如斷線珍珠般不斷滴落的淚珠。
  “穆蓉儿追你可勤快了,你去找她呀!她雙腳健全,又有自衛能力,可以陪你浪跡天涯,你去讓她愛、讓她追好了。”
  諾安的一顆芳心全被他時而冷峻、時而流气的動作給攪亂了,她弄不清楚他對她的心是真或是假?
  “如果你這是吃醋,我接受,但我說過我不當球。”藍勳突然拉住她的小手。輕附在他唇畔,“生死契約,与子成說;執子之手,与子偕老。愿意嗎?”
  諾安細細咀嚼著他的話,內心滾燙的熱情再度沸騰。
  “這么好了,讓我追你怎么樣?龍越曾說過,對待女人不能講理,有時候得蠻橫霸道點儿她才會听話,我很想試試看……”
  不待諾安反應過來,他已抱起她安置于床上,他則坐在床側与她目光相扣;諾安嘴唇浮起一個O型,看不透他自唇邊泛起那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勳哥,你……”
  “噓,別說話──”他低首輕咬著她的耳根,徐徐吐露出溫熱的話語。磁性的聲音像充滿魔力般的咒語旋繞在諾安耳邊,令她全身莫名顫動!
  這比上回的那個吻還讓人迷亂,想躲避卻又不舍,既喜歡也害怕,心頭漸升一股脫出控制的感覺使她不安!
  他瞇起眼看著她那無所适從的青澀模樣,“今晚我想要你。”
  “什么?”諾安脫口而出,一陣震顫竄向她的脊柱,想抖落這份惊怵,卻在面對他那慵懶且令人屏息的笑容時,怎么也堅定不了自己那顆已搖搖欲墜的心。
  “小聲點儿。”他微微抽离她身,然眼神須臾不离開她。“你可以拒絕我,但我只給你數到三的時間考慮,一──二──三……”
  隨著話語的漸落,那狂野的唇瓣也貼上她的。那溫柔的吻像冬日初陽般溫暖著諾安的心。
  藍勳愛她的心是顯而易見的,他動作非常輕柔,調請的功夫卻不容小覷,每一個吻的延伸都帶給諾安爆炸性的感受。
  當藍勳褪下她的雪白綾衫時,她簡直羞澀得無地自容,粉色香唇被吻得火紅,几乎可以和她的俏臉相媲美了。
  隔著粉色肚兜,他輕咬住她堅挺的乳尖,舌像是賦予魔力的迷障,引導著她走向敏感的顛峰。她捺不住嬌吟、囈語……無意識表現出的動作更是令藍勳銷魂,且又放蕩誘惑地勾引著他。
  “我愛你,諾安……”分開她的腿,他腰部一挺,溫柔的進入了她,在遇到阻礙的瞬間他停頓了一下,吻住她的唇,繼續進攻,直到長軀直入地完全占有了她……
  藍勳溫柔的撫触化解了諾安的疼,當他感覺身下的她漸漸放軟了身子,他再也壓抑不住地節節逼近她,弓起身追尋著某种節奏;諾安指尖掐進了他的背脊,印出深深的指痕,當一陣陌生的感触爬上了感官的最高峰,她終于享受到了被情欲支使的美妙,与藍勳一塊在体內深處產生一种最原始的和鳴……
  直至云雨后的疲累襲上他倆,才雙雙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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