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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火勢來得雖快,但在館內眾人齊聚一心下,不出半個時辰,大火已全然熄滅!
  待大伙共同努力清除雜物与污潰后,已是隔日下午。
  “還好,館內并未有太大損失,這次能那么快將火滅了,是每個弟兄的功勞。”侯威棖拍了拍身上的黑灰,喘著气說。
  “哥,喝杯水吧!你也累了一個上午了。”蔚晴端了兩杯熱茶出來,分別給父親与大哥奉上,“最重要的是館內無人傷亡,這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蔚晴說得對,雖然弟兄們累了一天,所幸大家都是平安的。”館主侯卿耀撫須說道。
  “我已經查出來了,昨天前來踢館并放火的那些人,就是城里剛成立的武館‘鐵弓館’的大弟子金焞。”侯威棖續道。
  同行相忌自古便存在,但以殺人放火之不法手段想爭奪一席之地,那就太過分囂張了。
  “昨日他們踢館時,我念在同為武術練習者而不跟他們計較,想不到他們仍不死心。”侯卿耀嗟歎一聲。
  “爹,您看我們需不需要報官處理?若是再不動聲色,他們也許會變本加厲。”
  蔚晴的顧忌倒是真的,所謂人心難測,只怕鐵弓館的人積習難改,若他們再不反擊,就會被視為病貓啊!
  “你說的沒錯,但我們沒證据呀!”侯卿耀直搖頭,只因一整日下來只忙著滅火,根本沒抓到肇事的人。
  “或者,我們可以派弟兄們嚴加戒備,倘若‘鐵弓館’再有行動,一定會有把柄落在我們手上。”侯威棖建議。如今不得不守株待兔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么做了。你就傳令下去,教弟兄們嚴密防守,若發現可疑者,一律抓來見我。”
  館主侯卿耀正傳下命令時,突然,館中子弟匆匆前來廳前報告。“啟稟館主,弟子剛才去鐵弓館打探虛實時,正好瞧見府衙派人前去,將他們的館主給抓了起來。”
  “怎么會有這回事?難道他們放火之事,已有人告上府衙了?”侯卿耀猜測道。
  “這個弟子就不清楚了,但我偷听了一會儿,好象是什么阿哥下的命令。”
  蔚晴聞言,心中重重一震,難道是他——樊溯?
  “那就更不對了,我們從不曾与皇室中人打過交道,那可能是鐵弓館与他們的私人恩怨吧!”侯威棖分析道。
  俗話說:惹天惹地,千万別惹上皇親國戚,到時候就連翻身的机會都沒。看來這話一點儿也不假啊!
  “咦,蔚晴,你的意思呢?”侯卿耀見女儿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怔忡地看著地板。
  她猛一抬頭,蒼白的臉色盡露。
  侯威棖驀然一惊,不小心說漏了嘴,“天!難道你的傷又犯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傷!什么傷?”侯卿耀緊張地追問,難道晴儿受傷了,這是几時的事?
  “沒什么……只是點小傷,早已沒事了。”蔚晴支吾其詞。
  “你的武功向來不弱,一般宵小根本無法動你一根寒毛,是誰傷了你?告訴爹。”
  “爹,我真的沒事,何況,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看爹如此激憤,蔚晴哪敢說出對方的名諱。再說樊溯的身分如此尊貴,哪是他們區區一個武館惹得起的,能少些紛扰便是平安。
  對蔚晴而言,平安即是褔啊!
  可他會放過她嗎?昨夜他臨去前的那句話又代表著什么?他的口气是如此霸道、專橫,讓她怎么也忘不了。
  “你不說,威棖你說。”侯卿耀轉向儿子詢問:“我年紀大了,心可不老,你們兩個年輕人在搞什么玩意見最好別騙我。”
  “爹,您別生气,哥也不知道,是我昨儿個順手救了一位亂党,被官方的人所傷。”不好意思讓哥哥代為受過,蔚晴只好說了。
  當然,重要且難以啟齒的部分她全跳了過去。
  “你救了亂党?”原以為爹爹的情緒會為之緊繃,但他似乎很平靜,甚至好象展露了些許喜色。
  “我不認得那人,他蒙著面又著黑衣。只因女儿一時多事才犯下大錯,爹,我不知官方的人會不會放過咱們,倘若館里出了事,您放心,我會一人承擔的。”
  侯蔚晴還是決定先行告知父兄,以免噩運來臨時,眾人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是,她絕對會以一人的生死來保全整個武館的安危。
  突然,樊溯那張猖狂謔笑的臉龐又浮上心頭,蔚晴不自主地又是一陣心旌輕蕩。
  “瞧你說什么傻話?我們是一家人,哪需要靠你一人負責?”侯威棖不喜歡她老是將自己孤立起來,那冷漠的個性自幼不改,教他气餒。
  “你大哥說的是,爹一定會出手相救,別忘了我們也是漢人,如今時運不濟,才由滿人為政。”侯卿耀說來義正辭嚴,彷佛對滿人的仇恨仍在。
  這讓蔚晴想起袓父當年便是被剛入關的滿清韃子給殺害了,也難怪父親表現得如此憤怒!
  “如果今后你遇上反清人士遇難,盡量出手搭救無妨,能盡點心力,我們就不要吝嗇。”侯卿耀再次強調。
  “我懂,爹。”她只能依命。
  “好,你有傷在身,先去休息吧!”
  “是,那我先回房了。”蔚晴退下。
  她本想說自己的傷勢已無礙,但思緒一直圍繞著樊溯打轉,實在沒心情再留在廳內面對眾人。
  是他嗎?是他抓了鐵弓館的館主嗎?
  ***
  “稟六阿哥,我們已經找到了亂党的藏匿處。”樊溯的禁軍護衛統領慕熙入宮稟告有關亂党的最新消息。
  手中茶碗輕扣蓋,樊溯揚睫看向來人,“既已知道,怎么還不加派人馬上去剿滅亂党?”
  “屬下已派了不少人前去,但那些賊子刁鑽滑頭,活捉不易,但若不留活口,恐怕難以找出真正的幕后操縱者。”
  “飯桶!”樊溯眉頭微攏,陰惻惻地開口。
  “屬下無能,請六阿哥賜罪。”慕熙拱手請罪。
  樊溯將手中瓷碗擱置桌上,并不理會慕熙的自責行為,四肢張狂地伸展,以略懶的語調問道:“在哪?”
  “城東二十里虛的山壑中,那里地形詭异,山隙又多,极易逃脫。”慕熙戰戰兢兢地回答。
  “果真如此,我倒想和他們會會。”樊溯深邃的眼眸帶著迷离,一抹微笑透著吊詭;在慕熙尚未意會出他的想法前,他已起身步向屋外。
  “六阿哥,危險!”慕熙當然知道樊溯言出必行的個性,但不得不提出警告。
  樊溯回首,以沉靜略帶危險的眼神凝望著他,令慕熙心口倏冷,“欲得虎子,焉能不入虎穴?”
  “六阿……”慕熙尚未回答,樊溯已跨出門檻直趨馬廄,他只好快步跟上。
  一進馬廄,樊溯命馬夫牽來他的快駒“電馳”,不等慕熙開口,他已長褂一撩,輕躍上馬鞍,“我一人去即可,你們不用跟隨,省得礙事。”
  樊溯心底已有數,既然對方的窩藏地點如此隱密,人多反而坏事,不如他一個人行動來得自在。
  “六阿哥,您不可以貿然……”
  未等慕熙語畢,他已策馬出宮,馳騁而去……
  出了北京城,他直驅城東,到了隱密的山壑處勒住馬匹,靜觀地形。
  不動聲色地,他從鞍袋中掏出數支油箭,于箭頭點火,往山溝的狹縫中射出,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況下,倏忽目睹由山壁溝洞內沖出數人直往崖后奔逃。
  樊溯撇唇綻笑,一揮韁繩,繞到山后守株待兔,當亂党由后山一個個奔出后,他迅速出招,必能將他們一一制伏。
  就在這間不容發的瞬間,突然由空中飄來一襲白影,阻隔了他的行動,也讓那些亂党趁隙逃逸。
  “是你!”樊溯一惊,止住了招式。若他有意追擊亂党,几乎是手到擒來,但他卻為她駐足了。
  “你又亂開殺戒了?”蔚晴身著一件白色采藥服,手拎竹籃立于他眼前。
  “你怎么會往這里出現?”他瞇著眼,看著她這副朴素的打扮,頓感趣意甚濃。
  “我正打算上山采藥。”她特意与他保持約十步之遙,只因他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威脅性,令她心慌意亂。
  “采藥?”他遙望了一眼她手中的竹籃。
  她點點頭,不再多語,舉步朝山里而行。
  “等等,你向來都是如此我行我素?”樊溯輕聲喚住她,語調不疾不緩,但卻直扣人心,引發蔚晴心底一絲冷顫。
  她停頓片刻,不想多作解釋,直往山里步去。
  一道冷風划過她的面頰,樊溯已傲然挺立在她眼前。
  她垂首不看他,自顧著繞過他身旁企圖离去,卻被他橫身一攬,整個人被抱個滿怀!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的人被他鎖在銅牆鐵臂的怀抱中,只能蹙眉瞪著他。
  “你又一次救了亂党,你說我想干嘛?”他雙臂緊錮著她嬌柔的身軀,沒有放她走的意思。
  他心想,這女子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故意挑釁他,若不給她一些小小的教訓,說不定下回見面,她將會爬到他頭上撒野了。
  “處我极刑嗎?”她冷冷的回視他。“這次我并非在武館門外救人,你不必再誣賴武館中的人了。”
  “你不怕死嗎?”他平靜的聲音彷若來自深邃的幽谷黑洞。
  “你怕死嗎?”她不答反問。
  樊溯倒不知她會有此一問,挑高眉,謔笑著,“怕!自古英雄誰無死,怕就怕死如鴻毛般低下。”
  “你能言善道,我不想和你說了。”
  “咦,我回答了你,你就想一走了之,這不公平。”他再一次喊住她,表情深沉難懂。
  “我也怕死,這總成了吧!”蔚晴眉頭糾結,不知他還要糾纏她到几時?
  昨日她親眼看見父親面對滿人之憤慨,她就下定決心,不想再与他接触,免得徒增左右為難之苦。
  “但我卻瞧你一點儿也不知死為何物,膽大得很。”在樊溯流于霸气的臉上蓄滿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意思的小女人!
  “快黃昏了,我得盡快赶到山頭采藥,失陪了。”蔚晴不愿再繼續繞著這話題談論,赶緊找理由离開。
  她靜待了一會儿,見他無反應,便轉身欲走。
  “你會醫術?”走了十來步,他突然在身后揚聲。
  她迅速回轉身,他已來到她眼前——好厲害的輕功呵!
  “不會,只是依袓先留下的藥方,采些可治創傷的藥草回去熬成藥,武館內跌打損傷在所難免,自己有藥可敷較方便。”她隨口應道,但愿能赶緊离開,她委實不愿再与他延宕不休。
  “反正我要抓的人也被你救了,干脆我陪你去好了。”他眼神如刀,語調卻是相對的熱情。
  “不用!”她立即拒絕。
  “那可由不得你。”樊溯詭笑一聲,便伸手打算握住她。
  蔚晴靈巧一閃,擺脫他的大手,往身后十呎處一躍。
  樊溯眸光一閃,露出一絲訝异,“想不到你的功夫還不賴!”
  果真是出身武館,底子不錯。由于前次兩人過招不到三式,瞧不出她的武功究竟如何,但光憑剛剛她那招流星閃掠的幻影虛形,可見她的輕功了得!
  “謝謝過獎。”蔚晴清靈的水眸,飄進他訕笑的臉龐。
  “天色已不早,還是讓我保護你吧!”樊溯也不懂自己為何老愛逗她,可能是她的疏离讓他興起挑戰的念頭。
  他相信不用多久,他必能擄獲她的心,到時候他便可一腳踢開她,讓她后悔自己在他面前擺架子。
  他所擁有“女人天敵”的盛名絕不能毀在她手上。
  “你身分尊貴,荒山野岭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她盡量保持禮貌,不想与他惡言相向。
  天色已漸暗,他若再執意不离去,今天的采藥計划恐怕得作罷,但空著手回去,一定會讓爹起疑呀!
  該如何是好呢?
  “那么請問,哪儿才是我能去的地方?你的閨房嗎?”樊溯攏聚眉頭,大聲質問,完全不顧及她的無措。
  “你……那隨你,你要跟就跟吧!小心有的毒蛇只有利牙卻不長眼的。”蔚暗自知這番話嚇不了他,但她仍气不過他的跋扈与霸气。
  “毒蛇有利牙,而你卻有一口利齒,我既然馴服得了你,自然不怕那些蛇輩。”他仍是一副悠哉的模樣。
  蔚晴凝視著他好一會儿,之后,她二話不說地轉身步向山林。
  樊溯徐步跟上,他人高腿長,蔚晴走得急切,他卻輕松恣意。約莫半個時辰,他倆已身在深山叢林之中,日已西落,此刻只剩余暉,蔚晴僅能靠記憶中的印象來采擷所需的藥草。
  “天色都暗了,你還執意在這儿摘這些野草?”樊溯半倚在樹上,興味盎然地看著埋首在草堆中的人儿。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延誤時間,到現在還待在這里。”
  “听你的口气,像是怪罪于我囉?”他邪气地戾笑聲漸近,最后在她頭上停止,灼熱的呼吸聲彷如雷聲。
  蔚晴才抬頭,就對上樊溯那雙詭譎多變的雙曈,她的心思微漾,卻又不敢直視﹔她急急低下螓首,卻被他單指一勾,執起她的下顎。
  “我怎敢怪你,在你眼中,我不過是個私救亂党的嫌疑人犯,你沒將我抓進大牢,我就該額首稱慶才是。”她不再退縮,凝視著他的眼。
  “你這句話挖苦多于感激,我是該高興還是生气?”樊溯嗤笑,拇指故意撫弄著她的下唇,极盡挑逗之意。
  這小女人似乎愈來愈懂得以下犯上,且不畏死,還真難搞定她。如果換成是珞珞或任何一名女子,此時可能早已嚇得珠淚漣漣、全身打顫了!
  “無所謂。”她的眼神突然被一株幼草吸引了去。
  “你……”
  “噓,別吵!”她輕手輕腳的趨近那長相奇特的小草。
  樊溯噤了口,瞇起雙眸,看著她那可笑的舉動,彷佛她眼前那株小草會長腿跑了似的。
  看了半天,她仍下不了手似的,樊溯不覺好笑道:“你這是干嘛?我幫你吧!”
  想不到他才出手,那株小草便縮回土里,不見了蹤跡!怎么,他是見鬼了嗎?
  蔚晴气漲了小臉,“都是你,多事!”
  他則是一臉的匪夷所思。
  “這种植物叫‘隱形草’,是療傷不可或缺的藥底子,止血的效果非常好,但采擷它時必須非常小心,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它會立即隱避,也因為如此,近年來能看見它的机會是愈來愈少了。”蔚晴說來有絲气餒。
  “我又錯了?”他笑著詢問。
  蔚晴看了他一眼邪笑的表情,還是決定以冷漠響應,不理會他,繼續她尋找藥草的行動。
  她明白,像他們這种閒來無事以逗人為樂趣的王孫貴冑,她只能漠然以對,等他們失去了興致自會离去。
  他也不逼她,只是仰頭半掩雙目,從眼縫中睇著她故作平靜的倔強!
  驀地,他眸底一黯,同一瞬間整個人扑向蔚晴,將她攬于身后,以腰間扇柄直插入盤踞在樹根的毒蝎!
  然而,距离過近,樊溯為閃躲蝎腹中噴出的劇毒汁液,身子往后一閃,兩人紛紛落入溝塹中,呈現一副曖昧的畫面。
  樊溯整個人覆在她身上,笑得滿是邪气。
  蔚晴使勁想推開他;他卻固若盤石,怎么也不為所動。
  “我救了你一命,你竟是這么對我?沒良心的女人哦!”他貼伏在她几乎快喘不過气的嬌軀上,沒有一點离開的意思。
  她運气,急欲翻身而起,卻發現气運至丹田處,猛然一陣劇疼,她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樊溯這才發覺有异,抽离身后,猛見她腰間不知何時插進一根枯枝,白色采藥服已染上一片鮮紅。
  “該死的!”他急速翻開她的外衫,卻被她制止!
  “別碰我……”她急忙抓住他為所欲為的雙手。
  “你裝什么矜持,你身子我早已摸透了,還怕我看?”不知哪儿竄起的急躁,讓他莫名心慌,語气也跟著惡劣起來。
  蔚晴聞言,只能傻在當下!
  他話意中充斥著鄙視,彷若將她視為淫蕩的女子。樊溯——六阿哥,“女人天敵”的邪惡封號早在京里沸沸揚揚地傳遍了,她不是不曾耳聞,但為何還會在他的挑弄下失魂無守呢?
  她果真淫蕩,這全是她自找的。
  傷處隱隱泛出的劇疼,讓她無力反駁,更無心情自怨自艾,疲憊的感覺襲上眼睫,她好累……
  發覺她已是气虛,樊溯惊愕地大喊:“侯蔚晴,你給我醒過來,不許睡!”
  她微睜開眼,看了他一會儿又再次閉上。
  “侯蔚晴——”
  不對,她失血太多,再不止血一定活不過今夜,但又不能移動她,這該怎么辦?
  樊溯已失去向來特有的鎮定,他甚至尚未察覺自己竟出現了二十五年來不曾經歷的狂亂!
  他應該臨危不亂、處變不惊呀!
  隱形草!這三個字猛地掠過他腦際,他立即躍出溝塹,來到适才發現它的地方,所幸,它經過一陣平靜后,又自土壤中萌出頭來。
  這次,他极小心的靠近它,剎那間以迅捷的速度將它整株拔起,再折返至蔚晴身邊。
  樊溯凝視了傷口好一會儿,先將她的衣衫撕開,并倏地將她腰間的枯枝拔出,覆上隱形草,而后徐徐運气止血,加速藥性發揮。果然,傷口表面漸漸凝結,也止住了不斷泉涌而出的鮮血。
  他松了口气,脫下自己的外袍為她蓋上,這才有空檔理清自己的心思。驀然,一股愕然襲上心頭,他不該為一個女子如此倉遑失措的,難道自己對她的感覺不只是有趣、挑戰的念頭,甚至有點儿……
  不!他重重地往后一震,狠狠的否決掉這可笑的想法。
  “痛……”她的呻吟拉回了他的思緒。
  樊溯盯著她緩緩睜開的眼;當蔚晴完全對准了焦距,映在瞳上的便是他那抹玩世不恭的笑臉。
  “你這個女人真會折騰人,算算看,你欠了我多少恩情了?說!你打算怎么賠償我折損的精神和時間。”
  他揚眉展笑,俊臉漫上一抹慵懶的邪气。若小心觀察,亦不難發現在他的五官里有著釋然的表現,是一絲放心的輕松。
  “你又救了我?”她不敢相信。
  “這里沒有第三者,不是我,難道是獅子、老虎?從此刻開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他淡然地說,露出該有的自負与傲气,鐵鉗般的手圈住她的腰,晶燦深邃的眸子熾熱地鎖著她欲逃避的目光。
  “難道你要我听命于你?我可沒逼你救我。”她故作冷峭。
  “好大的膽子!敢違逆我的意思?”他面色一凜,如鷹的利眼盯著她。
  然而,暗藏在冷凝臉孔下的卻是一抹濃濃的興味。
  “那你走吧!讓我自生自滅好了。”
  “晴儿,你很勇敢,不過那只能表現在你的伶牙俐齒上。”樊溯環著她的手臂警告性的收緊。突然,由她身上傳來一襲薄釀似的香味讓他心猿意馬,使得他佯裝的強硬几乎控制不住了。
  罷了,既已注定是他的女人,他又何必苦了自己。
  在蔚晴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俯身湊上自己溫熱的唇,封住了她抗議的嘟囔,占有似的攻城掠地!
  “頂嘴對你而言,可是天生的本事?我今天可要好好教教你,該如何對一個男人馴服。”他略离的唇再度与她重合,一只手更探進了她的領口,原披在她身上的樊溯的外袍也因而滑落,裸露出她殘破衣衫下玲瓏誘人的胴体。
  她拒絕的喊叫聲被樊溯吞沒在口中,他在她唇上謔笑反問:“你說什么?哦,還不夠,你喜歡這滋味是不?我會讓你滿足的。”
  “不……”蔚晴無奈的反抗聲又被他吞噬。
  樊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雙手狂放地輕撫著她的身子,在肚兜下撐起她圓潤飽滿的雙峰,恣意狎玩著那粉紅玫瑰。
  “你的身子真柔軟,比青樓中的美姬還過之而無不及。”
  他自以為是的贊語,听在蔚晴耳中卻格外刺耳。
  他竟將她比做那种逢場作戲的女人!
  “你……你滾!”她使盡渾身的力量吼出,但逸出口后卻變成了蚊蚋低吟。
  “你說什么?要我滾!我沒听錯吧?”這女人死硬的拗脾气,真懂得如何挑起他体內蓄藏的怒火。
  “你不要再碰我,別再戲弄我了。”
  她企固翻身坐起,卻被他猛地壓制住。“別亂動,否則傷口裂開,那就麻煩了。難道你當真對我的触碰一點儿感覺也沒?不會吧?”
  他用力拉下她的褻褲,一手制住她的身子,梭巡著她柔軟的大腿內側,漸行上探…
  蔚晴緊繃著身子,梗在喉間的吶喊几乎讓她窒息。
  終于,他的中指撫上她的瑰核,以緩慢的節奏繞行触碰,火熱地翻攪著她体內奔竄的欲望。
  她慌忙得想抗拒這抹几乎吞噬身心的感覺,然而愈是掙扎,那欲火焚身的感覺卻愈是纏著她不放!一种陌生的輕吟終于逸出了口。
  樊溯努力壓抑小腹掠奪的渴望,滿意的一笑,再次饑渴地封住她的唇,撩撥蔚晴青澀的情欲更上一層,直到她虛軟的棄械投降,反手攀住他腦后,響應著他如潮似火的熱吻。
  突然,一陣亢奮激發了傷口的劇痛,蔚晴吃疼地重歎了一聲!
  樊溯立刻撤了手,急促地問道:“還很疼嗎?”
  蔚晴痛苦地點點頭。
  “今天就饒了你吧!我送你回去。”抱起她,趁傷口尚未裂開之際,樊溯小心翼翼地送她出了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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