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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自橫山回宮后,樊溯便不再糾纏她,兀自待在“溯澐宮”內。
  他在等,等著蔚晴自動去找他。
  他可以感受到,當他向熠駸下戰書時,她眼底似乎閃過一抹郁暗,她該會為他擔憂、挂心吧?
  然而,他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月淡星稀,甚至東升重現,卻仍不見她來到!眼看离約定時刻就只剩下半個時辰,他浮躁的心緒也逐漸加深,變得混沌不清了。
  是他錯估了她嗎?
  在她心里,他只不過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惡人,她恨不得他此去就別再回來了?
  多种的揣測、無數個疑問,使他一夜不得安眠,直到遠山雞啼的第一聲響起,他才完全放棄等待。
  拿下牆上的金穗魚骨劍,正要出宮,卻意外的發現她就站在宮門口,遲疑地不知該不該進來。
  “是你?”樊溯心頭雖是振奮的,但他掩飾得很好;面無表情的五官里,卻多少能看出他著實松了口气,一掃方才的陰郁与晦澀。
  “我……你……你能不能別去?”關怀之語她說不出口,但從她憔悴的面容里,樊溯可看出她也是失眠了一夜。
  “為什么?”他語調輕緩似云。
  “我不希望你去和貝勒爺決斗。”她向來就擁有一抹飄忽的气質,此刻淺蹙眉心的嬌顏更令人動容。
  樊溯痴迷地望著她,低語濃膩得像枕邊呢喃,“你是擔心我還是熠駸?”
  “啥?”他為什么要這么問,難道他不懂嗎?
  不懂她的心已漸漸為他撤了防,出現了一股連她都想象不到的眷戀。但她擔心日后他會棄她如敝屣,這也是為何一開始她便學著藏心的原因。
  她試著把心藏起來,不為他所動。
  然而,經過了昨夜,她不得不承認,她始終沒將心安置好,而它早已蠢蠢欲動地飛到他身旁,想守著他,祈求他平安。
  “說!你是擔心他還是我?我一定要知道。”樊溯潛意識地繃緊身子,將她的答案看得极其重要。
  蔚晴沉迷在他魔魅的淺笑中,又怎能否決自己早已暗暗對他動了情呢?
  “你。”
  聲音极細极低,但樊溯卻听得很清楚。首次,他笑得狂放又恣意,几乎有著昭告全世界的沖動——
  她在乎他!
  終于,她習慣于他的霸道,承認她對他的依賴。
  “那我就算死在熠駸手上也無怨了。”他無所謂地說,風流倜儻的邪肆笑容再度漾滿整個俊臉。
  “胡說。”她急忙伸出手指,抵住他的薄唇。
  樊溯卻乘机一口含住她的手指,輕輕囓咬吸吮,弄得她滿臉通紅不敢再看他一眼。
  待他松口,她連忙走向屋角,因他這過分的親密令她方寸大亂。
  以往,他是曾對地做過更露骨大膽的行為,但那只是建立在掠奪上,即便情迷意亂,也非發自內心。
  但如今,他倆之間的關系似乎有所轉變,多了份她無法解釋的東西,是情愛?是依戀嗎?然而,他對她呢?她不敢想,也沒把握。
  “為什么不敢看我?難道你說的全是假話?”他蹙眉不悅地說。
  他緊攀住她的肩,語气咄咄逼人,神秘的雙瞳閃過一絲冷訊。他介意,他介意她不曾為他展露歡顏,讓他放不下心。
  “你怎么了?”她望著他古怪的表情,心中忐忑不安。
  怎么了?樊溯緊緊地閉上眼,高傲如他,怎會為了一個女人喪失心志?不應該如此的。
  他只是要征服她,怎么將自己的心也賠了進去?但……他已無法抽身了。
  “你這是絕對的服從嗎?”猶記得,這是他當初對她提出的條件之一,她是在履行約定嗎?
  “你不喜歡?”她是在學習服從他,還有認識生澀的愛啊!
  樊溯逸出冷笑,魅惑地瞅著她。“我懂了,你這么做只是想早點离開宮里,脫离我的計策,是嗎?”
  “你為什么這么說?”她的小臉浮上迷惑。
  “難道我說錯了嗎?”樊溯的眼神是慣有的幽冷淡緲,詭怪的性情似又重現。
  他唇角那抹似有若無的譏諷和嘲弄的微笑,奪走了她原以為已平靜的心跳。
  他頓了一會儿又說:“你根本不是擔心我,我若輸了正合你意,倘若我贏了,你的虛情假意正好派上用場,你冀望我會因感激而放過你,是不是?你很聰明,但是太异想天開了。”
  他挑起她的下巴,飛快地吻住她,饑渴又狂野,火熱地翻攪著她的欲望,所有的意識全潰散在他狂野的探索下。
  他恨自己竟對她怀有一份脫軌的關心,他可以將任何一個女人的愛慕眼光視若無睹,但他就是在乎她對他的看法;每每見了她,她就毫無道理且輕而易舉地触燃他心中最深的熱情,激起他挑戰她的興頭。
  他當真想解剖她的心,看著他在她心中所占的分量究竟有多少?
  蔚晴亦完全沉溺在這個深吻中,她不由自己地攀上他的后頸,順著肌膚,從肩部、臂膀,撫至他結實的腹部。
  她明白自己這么做有多危險,但她已顧不得這許多。
  因為她的触摸,樊溯神經整個緊繃著,終至發出嘎啞如魔咒的音律!
  “別玩火!要不是我沒太多的時間,你現在早已被剝光衣服,躺在我的床上了。”他陰光閃閃的黑曈定定的鎖住她,舍不得移動半寸。
  她像個謎團,時冷時熱;蔚晴啊蔚晴,几時我才能真正掌控住你的喜怒哀樂?
  蔚晴被他折磨人的視線端睨了許久,頰上映出紅緋,像极了盛開的牡丹;她勇敢地回視他,頸耳處的紅潮不褪。
  他就像迷霧,時濃時散;樊溯啊樊溯,几時我才能看透你邪魅外表下的真實?
  樊溯突然又熱情地封住她柔軟且脆弱的紅唇,掠奪她所有的甜蜜柔軟,赤裸裸地表現出他的火般的欲望。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自制力早已被想要她的渴望撩撥得蕩然無存,再加上了些嫉妒的酵素,使他的吻更露骨激狂!
  晨曦由窗縫中射在他臉上,讓他猛然想起了自己有約在身。“該停下來了,否則我真會失約。”
  “那就別去了。”她眼露懇求。
  她的模樣讓樊溯一時迷惘了,“難道你不知道我若不去赴約,接下來將會發生什么事?”
  樊溯雙唇有抹笑意,但未達眼底;他在等著她的回答。
  蔚晴微愣,退了一步,她才剛開始學習愛他,不希望他又強迫她就范。
  他眼神一黯,因她的舉動而呈現失望的淡漠,“你果真在騙我。你的演技實在太差了,劇情編排得前后不一、漏洞百出。”
  她蹙緊了眉,“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需懂什么,但我懂。”他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儿,炫目的俊顏流露出一抹邪惡的冷笑,“你死心吧!別再動离開的腦筋,知道嗎?”樊溯不再說話了,持劍轉身就走。
  他若再不走,在他耐力已完全磨光的情況下,不知會對她做出什么事來。
  蔚晴的心口猛然揪緊,他的不信任深深打擊她的心,使她久久無法釋怀。
  ***
  熠駸坐在客棧臨窗的一角,手指輕触著一只手工棈致的長命鎖,神凊顯得恍惚;他抬眼,看著坐在對面的樊溯,他已醉了三分,仍一杯接著一杯,不知何時才會罷休,熠駸可不希望待會儿還得賣命扛個人回去啊!
  終于,他忍不住開口了,“我可是約你出來決斗的,雖是平手,但還沒分出個胜負,你就一直在這儿酗酒,話也不說,豈不悶死我?”熠駸一面數落著樊溯,一面將長命鎖收回腰帶中。
  樊溯睜大眼,回視著熠駸,眼中滿布著恐怖的紅血絲,“你當真對她有意思?我告訴你,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放開她,你要殺我,就趁現在!”
  熠駸聞言,逗弄的意念頓時脫韁而出,他非得惹得樊溯怒眉瞪眼、气极攻心才過癮!“你正在向我交代遺言嗎?你的意思是,等你一命歸陰后我便能接收她了?”
  樊溯猛抬首,剎那間,一只酒杯疾速射向熠駸的門面。
  熠駸敏捷地側閃,酒杯划過他身邊,直接嵌進石牆里。“喂,你出手也太狠了吧!”
  熠駸足足運了三分力才將那只酒杯給拔出,他魅笑道:“剛才決斗時,你也沒那么賣力呀!”
  “因為我明白你也沒有使出全力。”樊溯冷冷低哼。
  熠駸點點頭,“你是我的好友,更是我的兄弟,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我懂,我不會動她的。她雖然很美,但我卻不曾為她動心,因為,我的心已有另一個人駐足了。”他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撫上腰際,感受那只長命鎖仍捆在他腰間的一种廝纏,類似扯不清、理還亂的滋味,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因為你那位新納進門的小妾?改天我倒想見見她。”樊溯醉意乍醒,他終于了解以往京里的兩大花花公子終于自食惡果——被情所困、為情所苦。
  情字,在他倆眼中曾是最不值錢、最廉价的東西,他們不知糟蹋過多少女人真心付出的情愛;女人不僅一次向他們索心、索肺、索肝……而他們只是不斷的傷她們的心、毀她們的身、絕她們的念……
  樊溯相信熠駸的那位小妾或許能化解他冷硬的心腸,讓他的心再度接受愛的滋潤。
  “她?她不值得你去看她。”熠駸僵冷地說。
  樊溯似乎听出了某种弦外之音,“听你的口气,你挺恨她的?”
  “恨?!倘若只是恨就沒那么麻煩了。”耀駸避重就輕的回答,神情里淨是疲憊。
  樊溯會意的輕笑,將手中的酒瓶呈水平線直拋了過去,“來,你也喝盅吧!女人哪!真是麻煩的動物,咱們別管她們,喝酒吧!”
  熠駸伸手接過,往嘴里倒了一些,半瞇著眼說:“對!別談女人,咱們來談談亂党吧!”
  “他們又出來鬧事了?貝都統是干什么來著?”樊溯本來就在气頭上,乍听此言,火气不禁更加熾烈。
  “別怪貝都統,他已經盡力了,何況那些亂党就像螻蟻一般,多不可數,防不胜防。他能將亂事平定至此,已經很不簡單了。”熠駸雖貴為貝勒爺,但他另有一個鮮少人知曉的身分--平亂曉騎統領,而貝楨就是他的直屬部下。
  耀駸笑了笑,又解釋道:“我這么說,可沒有偏袒自己人的意圖啊!”
  樊溯那張輪廓分明,极端男性化的臉上淡淡地漾開一抹笑意,“你是我的得意伙伴,我哪會怀疑你的能力?你這么說,好象有意指控我太過苛求了!”
  “我哪敢喲!你可是儲君的最佳人選,為了我未來的仕途,我拍馬屁都嫌來不及了。”熠駸興味不歇地笑說。
  但這“儲君”兩字听在樊溯耳中,就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完全沒有喜悅、興奮、自傲的表情,有的僅是無奈和搖頭,抗拒意味盡在不言中。“你應該還記得,我說過,我不屑有今天這樣的地位。”
  “你是說過。但歷史上有多少人為了‘一國之君’這四個字耍盡手段、用盡心机,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它,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再說……”熠駸曖昧的低笑,“單單那三宮七十二院,就足以讓你吃不消!”
  “那我勢必得舍棄宮外那些懂得水媚功夫的女人囉?這我的損失豈不太大了!”樊溯收斂起心事,玩味地響應。
  “你會舍不得珞珞?”熠駸不相信他會將心思放在一位風塵女的身上,他直指樊溯的痛處說道:“如果您真見异思遷,那我當然不介意接收你宮里的女武師啊!”
  樊溯挑高濃眉,气勢凌銳地走向他,危險地瞇起眼,“你若中意珞珞,我無條件奉送﹔女武師的夢,你就少作點儿!”
  語畢,他起身走向門際,又驀然回首,“放下仇恨吧!否則……你會更苦。”
  熠駸身子微震,看著樊溯离去的穩健步伐,心中難過地歎道:若真能放下,他又何必在這儿藉酒澆愁呢?
  ***
  樊溯离去后,蔚晴似是無心任何事,她那恍惚、憂心的模樣連小阿哥齊潞都看出來了。“侯姊姊,你怎么了?瞧你魂不守舍的,我剛才耍的招數你到底看見沒?”
  他蹦蹦跳跳地來到蔚晴面前,還調皮地在她面前搖晃著手指。
  蔚晴霍然清醒,“小阿哥,抱歉……我……”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在擔心六阿哥的安危是不是?”小阿哥雙手扠腰,擺出個小大人的模樣。
  蔚晴點點頭,因為,自己正是讓那兩個男人訂下決斗事宜的罪魁禍首,無論誰受傷她都會覺得愧疚。
  尤其是樊溯臨行前那几句莫名的話語,更扰得她的心紛亂不已,先前的柔和,到后來的犀利,她從不知道同一個人竟可以有兩种极端不同的個性与態度。
  為何他要封殺她對他与日俱增的愛意?而不當面弄清楚他話中的意思,她又怎能放寬心?
  “你別庸人自扰了,六阿哥武功蓋世,和熠駸貝勒又是好朋友,他們兩人只是打打鬧鬧一番,不會有事的。”齊潞拍著胸脯保證,既然六阿哥不在,他當然得負起安慰佳人的大任了。
  “可……”
  “沒什么可不可的,我明白你是害怕他們因為你而傷了感情是不是?我想為了爭奪美麗佳人,打打架也沒啥了不起的,姊姊長得美若天仙,倘若我多長個几歲,一定也會加入他們決斗的行列。”齊潞一臉正經地表示。
  這個說法真是讓蔚晴哭笑不得!
  “別胡說了,小孩子說什么決斗不決斗的!快練功吧!”蔚晴輕斥道。
  她刻意收回心神,不再讓自己的表情涌現太多的情緒;小阿哥正值半大不小的階段,這樣偏激的思想對他有害而無益。
  “我才不是小孩子哩!”齊潞不服气地反駁道,并站直身子,展露他天生的尊貴風范。
  “好!既然不是小孩子,就要听姊姊的話,專心練功,別再胡思亂想了。”
  “我看胡思亂想的人根本就是你。”齊潞對她扮個鬼臉,又拾起長矛練起功來。
  想不到才不出三招,便被一只碎石擊中矛干,人朝后蹬了几下。
  “哈……我說小阿哥,你練的這种功夫能看嗎?我不過隨便放個冷槍,你就收不住了?”昱馨格格譏笑的聲音突然刺耳地扎進齊潞的耳里,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八格格,你來這里干嘛?少來攪局好不好?”小阿哥向來就和年長他五歲的八格格昱馨,處得水火不容。
  在一旁的蔚晴卻發現這位小格格看她的目光中充滿仇視,似乎是從進宮那天就是如此。
  但自己從不曾得罪過她呀!
  “算了吧!就算你再怎么練也不會成大器,除非……”昱馨格格刻意拉長了尾音,不怀好意的目光又朝蔚晴射了過去。
  “除非怎么樣?”齊潞抬頭挺胸地回視她。
  “除非你換個師傅,像她這种花拳繡腿的功夫,哪能教你什么東西?我看你不如求求我,我還可以教你兩招。”昱馨格格瞇起眼,目光放肆的打量著蔚晴,“像她這种人,只适合當禍水!”
  “你憑什么這樣批評侯姊姊?她哪里得罪你了?”
  蔚晴不作聲,只是一臉矜淡地回視她;倒是小阿哥看不過去,拚命替她說話。
  “她害六阿哥為她去決斗,你說她有沒有得罪我?”昱馨格格怒眼以對,說來義憤填膺。
  “這關侯姊姊什么事?”
  “你少開口閉口都是姊姊,她究竟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淨替她說好話?你給我走開,少在這儿妨礙我,我今天非得教訓教訓她不可!”昱馨對著他咆哮,赶他离開。
  “人家決斗是人家的事,你湊什么熱鬧啊?就算你想湊熱鬧,也不用找侯姊姊麻煩嘛!”齊潞听了,下巴差點儿沒掉下來。
  樊溯阿哥是他們的六阿哥,昱馨格格卻老拿他當情人看,簡直是心理變態嘛!
  “你這個小孩子,吵什么?你最好給我滾遠點儿,少阻礙我。”昱馨格格厭惡地指著他的鼻尖說。
  一天之內,居然被兩個女人指認為小孩子,郁悶感霎時充斥齊潞整個胸膛!
  “你說什么鬼話?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保護侯姊姊,你少仗勢欺人。”
  “小阿哥,你不可以跟八格格這么說話,畢竟她是你的姊姊。”蔚晴終于打破沉默,委婉地對他說。然后,她轉首對昱馨聲明,“他們決斗确實是為了我,可我也曾阻止過。”
  “少廢話,你看招吧!”昱馨格格二話不說,拔起齊潞手中的長矛就對蔚晴出招。
  蔚晴剛開始只是閃躲,并不愿意還手。
  她的身影寂瓢忽忽、忽前忽后,昱馨格格根本連她的衣襬也碰不著,气得招數全亂了,原本功夫底子就不好的她,開始胡亂揮矛。
  蔚晴則是以靜制動,以不傷彼此為原則,絲毫不敢反擊。
  齊潞看得目瞪口呆,以往從沒見過侯姊姊施展過如此高深的輕功,如今一見,果然是個高手,看來皇阿瑪和八阿哥沒找錯師傅。
  呵,這下昱馨糗大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齊潞得意的當口,早已失去分寸的昱馨格格,已拿捏不住亂竄的气息,手腕一松,長矛直向齊潞的門面飛去!
  蔚晴一見大惊失色,為救人她再也顧不了禮儀,使勁推開擋在她与小阿哥之間的昱馨格格,及時揮臂劈揮長矛,它一個轉向,疾速刺進一旁的石柱上。
  “啊——打人哪!你這個坏女人居然敢動手打我?”
  昱馨格格見狀也嚇了一跳,見蔚晴武藝不弱,既然打不過人家,她就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招式。
  齊潞簡直看不下去了,“是你先動手的耶!你還好意思——”
  “別提了,小阿哥。”蔚晴出言制止。
  “好,很好,你們兩個一鼻孔出气,我一定要告訴六阿哥,教他為我評評理!”昱馨嚷嚷著,囂張地瞪了他倆一眼后,一旋踵就离開了。
  齊潞調皮地對昱馨格格的背影扮個鬼臉!
  “不可如此。”蔚晴喝止,一面撕下衣襬,系住肘上的傷口。
  “啊!侯姊姊,你受傷了?”齊潞見狀惊呼。
  “我沒事,繼績練功吧!”蔚晴撿起長矛遞給了齊潞,“想要有好功夫,就得竭盡心血,孜孜不倦的練習,懂嗎?”
  “我懂。”見她受了傷仍面不改色,更激起了齊潞努力練功的決心。
  無意間,蔚晴似乎已改變了他向來漫不經心的貪玩個性。
  ***
  執教時間結束后,蔚晴便躲在“茉莉齋”,為自己上藥。
  “茉莉齋”位于“搠澐宮”后方,是樊溯特地為她准備的住所。
  蔚晴才剛處理好傷口,拉下水袖,樊溯便沖了進來,他怒熾剩胜地凝悌著她;看見他一臉陰郁,她已知是什么原因了。
  “你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嗎?”她的嗓音平靜無緒,表情亦無波動。
  “你沒話要說嗎?”他聲硬如鐵。
  “如果你要誤解我,我就沒什么好說的。”她別過臉,他的不信任令她心傷;此時說什么,已不重要了。
  “你為什么要傷昱馨格格?”樊溯冷颼颼的語音未落,已猛地揪住她的手腕,眼瞳中流轉著陰森的黯影。
  果然,他是因為這事前來,枉費她為他失神煩憂了一整天。
  她不回話,他的恨意更烈,眸光犀利且森冷,但他唇角卻含笑,舀成一道令人膽寒的弧度,“為什么你不說話?是不是看見我回來很失望呢?或許你以為我回不來了,所以才敢仗著自己的武功欺負昱馨,對不對?”
  他以指尖輕划過她优美的下巴線條,以往溫柔多情的眸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幽冷的蔑視。
  “你要我說什么?承認嗎?”她一手壓在胸間,那心口的抽疼倏地加劇。
  “你最好承認。”他厲聲冷嗤。放肆的眸深含謔笑,帶著狎玩之意,泛過一道狹長的邪光,輕輕掃過她凹凸有致的身段,最后鎖住她瀅水清瞳。
  “隨便你說……”蔚晴心窩涌上一股酸楚。
  “原來,今天你一大早跑來我房里說的話,全是虛情假意,還好我沒會錯意了,否則豈不成了傻子!”樊溯低柔的嗓音瓢渺如云,感受不出他的心緒。
  他矜冷無情的眼亮起幽光,淡哂的俊容彷似罩上寒霜,“今天我非得嘗嘗看你這個表里不一的婊子是何等滋味?我想應該不差吧!至少你比那些花娘懂得如何耍手段,故意以冷漠挑起男人的欲望,其實你的內心是狂熱如火的,對不對?”
  “不……”她扭開他的手,搖著頭。
  “不是嗎?你不是想离開我嗎?或許讓我玩過后,我會答應放你走,永遠滾出我的視線!”他嘴角徐徐勾勒出狎戲之色,語意中淨是侮蔑。
  “你這個混帳!”蔚晴舉手欲逼退他的輕薄之舉。
  他只輕巧一握,就箝住她的反擊,雖然她的功夫底子不弱,但看在他眼中只不過是花拳繡腿。
  樊溯使勁將她拉近身,“你真懂得如何激怒我,倘若將我逼急了,我可不會再怜香惜玉啊!”
  他趁她不注意,霍地點住她的力穴,讓她短時間內無法提起真气,否則,待會儿辦“正事”時還得分心提防她,挺麻煩的。
  “住手……”她發現他的手已不規矩地撫上她的領口。
  蔚晴雙肩抖動的厲害,因為,他又回到她最初認識時的六阿哥,納入眼底的是強權、殘酷、無情的樊溯;后來那位略帶溫柔、熱情、幽默的樊溯已消失。
  她的心彷若已燃燒成了片片灰燼,飄揚在空中。
  他使勁拉扯掉由頸口直延伸至側腰的盤扣,以致蔚晴一個踉蹌倒在床上。
  “怎么,我還沒開口,你已迫不及待往床上躺了?”他冷酷的唇角似有若無地掠過一抹寒笑。
  “不是……”蔚晴心急了。
  以往樊溯再怎么凶狠,也不會出現這种可怕的模樣,現在的他就像頭被激怒的狂獅,正准備對她生吞活剝!
  “你今早對付昱馨的气焰呢?還是你唯獨只會在我面前裝矜持、裝靦腆、裝冷漠,你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勾引我?果然,我猜的沒錯,你這個小女人還真不簡單哪!”
  樊溯嘎然諷笑,挑起她的臉,仔細梭巡著她那雙滿是恨意与提防的大眼,“別用那种眼神看我,今天我會讓你如愿以償。”
  “你不要臉!”她臉色灰敗,受不了他的冷言冷語。
  “我不要臉?是,我現在只要你的身体。”他猛然欺上身,揪住她一頭秀發,孤寂的雙眼凝著冰冷。
  當蔚晴看得心惊的同時,他冷酷的臉愈來愈靠近她的曈眸,在她頸間吐气!
  “以后不准你再傷昱馨一分一毫,她是我最疼愛的小妹,你連她的一根寒毛、一只腳趾頭都比不上。”
  “你最疼愛她,就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嗎?”她暗自咬牙。
  “你終于有話要對我說了。”樊溯靜靜等待著。
  他心里非常明白,以昱馨格格那种嬌貴的個性,常以刁難別人為樂趣,將自己的快樂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上。
  昱馨格格身上的傷根本就是自找的!
  但他故意不拆穿,他想試試,蔚晴會不會把他當成可依靠的男人;有委屈是否會向他坦言,甚至對他撒嬌、向他告狀,結果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冷漠的一瞥、無謂的響應!
  “你早已認定我有罪,我何需再說什么?”她別過臉。
  “你只會反抗我嗎?我就要看看你要反抗我到几時?”
  他赫地覆上她的柔唇,不顧她的掙扎,深深探吻,雙手触及她的鎖骨往下触撫,扯開抹胸,捧住她一側酥胸,毫不怜香惜玉地揉捏擠壓著;舌尖擠入她的貝齒間,輕喘聲溢入她喉間,撩起兩人的滿腔欲火。
  “說!你是我的。”
  樊溯低嘎的嗓音飄進她的耳,他的手指更是肆無忌憚地狎戲她胸前兩團柔軟的乳房;突然,他雙指一挾,扯動著那粉紅的乳頭,大拇指在上撩轉謔弄,引來她体內簇簇高漲的欲望。
  “別……”她搖晃著小腦袋,欲將這种難以言喻的感覺甩出体外。
  但力道被封,她無法使力推拒他!
  “說——”他才不肯放過她,一手扒光她的衣物,讓她柔美的上半身全都納入他火紅的星目中。
  那粉紅似水、如初開的小紅花,怯怯地綻放在乳尖上,勾魂攝魄地吸引著他這只蜂儿去淺嘗。
  他終于按捺不住体內一片狂潮洶涌的欲望,用力含住了小花,要她的心恣意狂泄,終至一發不可收拾!
  他狡猾的舌尖頑劣地描繪著她迷人的乳線,大手緊沿著她柔美的身軀一吋吋輕柔地探索,直到她反抗心消逸,吶喊出他所要的呻吟。
  “要……”她恍惚地嚶嚀出口,當听見自己喊出的字眼時,她不禁嚇了一大跳,立即收了口!
  但緊繃的神經,及每一個細胞都渴望他的撫触卻是她騙不了自己的。為何每次經他的碰触,她就像個欲求不滿的蕩婦,完全沒了原則?
  不,她不能再讓他為所欲為,她要找回自己。
  她略微反抗的意識才剛浮上腦際,隨即就被他另一波挑弄給淹沒了。
  樊溯眼底盈滿邪笑,手掌在她的兩股間輕撫,指頭如魔棒般在她女性的最私密處挑逗揉搓,那穴口處所綻的花苞隨之挺立堅硬。
  蔚晴禁不住這樣火熱的撩撥手腕,她額際沁出渴求的汗珠,拱起身搖擺著臀,瘋狂的需索!
  “看清楚沒?這就是真實的你,如假包換的你,你是那么的熱情、淫肆、放浪、野性……別再弄一張冰雕的面具戴在臉上,我早已識破,那已經不管用了,那冰也早已被你自己的熱情所溶解,小晴,我現在就想要了你,准備好了嗎?嗯?”
  樊溯狂傲囂張的臉上映上暗紅,那是种激烈的需求;他冷嘎的笑語,低沉似魔,一字字將她的心顛覆得亂成一團。
  見她不敢響應,他輕嗤了一聲,中指猛地伸進她濕潤的穴口,“瞧,你已是那么迫不及待了,還要假裝矜持嗎?”
  她倒抽了一口气,卻仍死咬著唇,不肯松口。
  樊溯邪魅地看著她,“我就讓你再嘗嘗更美好的滋味。”
  他半跪在床畔,埋首在她雙腿間,低頭輕嘗她釋放出的蜜汁,更在花苞上點壓繞旋,她不松口,他也不撤口,兩者較勁著。
  突然,蔚晴低喊了聲,“求求你……”
  樊溯滿意一笑卻未抽身,直到她的喜悅到達顛峰,重重地喊出那陌生的狂喜音律!
  “放心,還沒完呢!該輪到我了!”樊溯起身,迅速褪下自己的衣物,兩人袒裎相對。
  蔚晴頓時紅云彌漫雙頰,不敢正視他粗獷的身軀、蓄滿男人味的体魄及邪魅勾魂的淺笑。
  “你這個浪蕩婊子,別害臊了!”他將勃起的部位對准了她的柔軟,邪惡地磨蹭,激起她更深一層的欲望。
  他臉部漲紅,強抑著自己的沖動,頸上動脈也不停鼓動,傳遞著陣陣他想要她的念頭。
  猛地,他將她奮力一轉,讓她背對著他,他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闖入那甜蜜的禁區中。
  興奮、疼痛,輪番流轉著,蔚晴的低嚶与他的重喘聲交融成了一片欲海狂濤!
  在极力的沖刺下,他恍惚看見在她兩股間暗藏著一朵心型胎記,樣式优雅,附在那神秘處,更顯得性感;這顆心,更刺激著樊溯索情、索愛的狂熱。
  他要她,不僅是身,更要她的心,這是在他感官刺激沖向最高點,噴出种子的同時告訴自己的決定。
  蔚晴終于酥軟地趴在床上,他則靠在她背部俯首低喘,依舊將自己埋在她体內,享受著相契相合的歸屬感。
  火眸一轉,他突然瞄見她右上臂包扎的白布,上面還滲有血痕!
  該死的!他剛剛怎么沒注意到?彷若与她相遇后,她始終逃不過受傷的命運,難道她注定与他相克?
  “這是怎么回事?”他突然撤身,將她抱起,眼神緊盯著受傷的部位瞧。
  她斂目不語,憶及他剛進門時囂張的气焰与無故指控的眼衶,像根滾燙的尖針,直螫她的心肺。
  “告訴我!”他又回到霸道的語調,并順手解了她的力穴,反正此刻虛軟的她已無力做困獸之斗。
  “說了你會相信嗎?你不是已認定我是罪人,早已判了我的死刑?”她不屑道。
  “你居然把剛才那么甜美歡愉的事,比喻成死刑?”樊溯火紅著雙目,怒火飛揚,恨极了這個女人老愛說些口是心非的話。
  他認真的考慮,是不是該好好的給她一個教訓?
  蔚晴卻回道:“這是你自己的形容,我可沒這么說。”
  “很好,你終于打破沉默,會頂嘴反擊了。”他聞言,不怒反笑,“是不是昱馨傷你的?”他頑劣的手指又不安好心地触碰她的圓臀,找尋那心形胎記。
  “我……我若說是,你……信嗎?”她閉上眼,敏感地抽息著。
  “只要是出自你的口,我就信,只怕你不肯說,不相信我會為你作主。知道嗎?即使是我的親妹妹,我也不容許她欺負我的女人。”他目光迷离地看著她优美的臀股。
  “算……是吧!”該怎么說呢?是她自己跑過去挨那一矛的啊!
  樊溯嘴角掠過嗤笑,“什么叫‘算是’?你這個小女人就是擅長說些模棱兩可的話。”
  她鎖眉不語,突然那……不速之客——他的男性又出人意料之外的穿進她的狹洞中,引來她一陣低喊!
  她淺喘著,看著他僨張的臉,“你……你沒受傷吧?”
  “你是指決斗?我若受傷了,還能在這儿与你狂歡嗎?”他撐開她的兩股,讓自己的勃發能触及那令人著迷的柔軟。
  蔚晴想躲卻欲振乏力。
  “我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希望我贏還是輸?”他在外輕碰,技巧地引發她的需索,卻不深入。
  蔚晴扭動著下半身,已無意識地喃喃念著,“我只……要你平安回來,我為你憂心了一整天。”
  樊湖心底莫名地松了口气,在她耳畔舔舐她柔軟的耳垂,“這就夠了。”
  他又俯身以舌尖輕划過那胎記,“你這記號美极了,可惜,你自己看不到。”
  “記號?”一陣奇痒,她抖瑟了一下。
  “你不知道?也對,除了我,不可能有人能這樣舔你、吻你、愛你,讓你交付所有……但,你娘不曾告訴過你嗎?”他愈來愈不規矩的手指与唇舌,放肆的挑弄著蔚晴身上每一吋柔美的部位。
  “我娘……在我很小時就過世了,即使有提……過,我也……也不記得了——”
  發現自己快控制不住,蔚晴自覺該清醒了,否則必將繼續深墜。
  她霍地翻身而起,与他拉開距离;雖已拿薄毯覆身,但在急喘中,高聳的胸部仿似呼之欲出地在薄毯下蠢蠢欲動。
  “小女人,你又在誘惑我了,我怎能放你走?”
  他优美的起身,絲毫不在意自己一絲不挂的昂藏身軀暴露在她眼中,一個擒拿又將她撂倒在身下,這次……
  狂肆、翻騰、云雨、掠奪……彷似永世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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