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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梅亞由寢宮快步飛奔回仆人房,卻在半路上巧遇妮娜。
  她好奇地看著梅亞一身殘破的衣衫,“你怎么了?”
  “我……我沒事。”梅亞難堪地低下頭,怎么也不敢面對她。
  “怎么會沒事呢?我看你一臉蒼白,是不是殿下他……”
  妮娜搖搖頭,看來迪南這孩子的心結實在太深了,他真的不該把所有的仇恨都堆積在這個女孩子身上,只是,他什么都听她的,就是偏偏不肯听她的勸,放過這個漂亮且無辜的女孩。
  “沒……沒有這种事,謝謝妮娜的關心。”梅亞只覺得丟臉,哪還敢在她面前承認呢?
  “對了,梅亞,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行嗎?”妮娜突然叫住她欲逃的身影。
  “我……不太方便吧?”梅亞定住步子,緊抓著衣服,卻不敢回頭。
  “就來我房里聊好了,我那里有你需要的衣服。”妮娜善体人意地說。
  梅亞猶豫了一會儿,這才點點頭答應了她。
  當她隨妮娜來到她的房間,妮娜立刻從她的衣柜中翻出一套她年輕時所穿的衣服,遞給她,“試試看吧!你比我高,可能短了一點,而且,衣服也老舊些,希望你不會介意。”
  “怎么會?謝謝。”梅亞點頭致謝,立即走到屏風后面換上它,等換好后,她面帶窘澀地走出來。
  妮娜一看,立刻睜大眼,直呼道:“真好看,有种复古的味道耶!”
  “真的嗎?”這衣裳雖然舊了些,但卻是梅亞所穿過最好看的衣服,她覺得好看到令她愛不釋手。
  妮娜上前握住她的小手,“我這把年紀是不會亂說話的,而且,我沒有儿女,你們每個進王室當侍女或仆人的,我全都把你們當作是我自己的女儿般疼愛,你們若有什么心事,全都可以告訴我。”
  在宮里待了近三十年的妮娜,早已看穿王室的一切,嚴格說起來,她也算是這里的老管家,在宮中,几乎沒有一件事可以瞞得過她的法眼。
  梅亞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我知道您一向待我們很好,不會當我們是下人而頤指气使的,我們都非常尊敬您。”
  “那就對了,如果你把我當成自己人,你就老實的告訴我,殿下有沒有對你——”
  “沒……他沒有對我怎么樣……”
  不僅是為了自己,梅亞也是為了迪南的面子,倘若這种事傳揚出去,不但她無法在王宮立足,就連他也很難做人。
  只是,她不确定他与她這樣曖昧的關系還要維持多久?天!她就快受不了——
  “你不說我也不勉強,我只是想告訴你,殿下之所以會這樣對你,其實是有原因的。”妮娜靜默了一會儿才道。
  “原因?”梅亞聞言,十分震惊。
  她不記得自己曾得罪過他,他這么對她會是什么原因呢?
  妮娜拉著她坐到一旁的休憩椅上,心中已能猜出她的想法,“這個原因与你無關,而是因為國王陛下。你可知道,當時才六、七歲的殿下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他雖貴為堂堂一國的王子,卻有著別人想象不到的悲慘童年。”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妮娜將過往的一切全都告訴了她,包括莎莎是如何以她清純的模樣誘拐國王的心,而代替了已逝的王妃入主她的位置;以及事后又是如何運用手段虐待當時才是孩童的迪南,又以惡勢力命他不得道出實情……
  “天!”
  梅亞撫著額頭,難以消化這個事實,就因為她也是侍女,也擁有一張看來清純無邪的臉蛋,所以,她就得不幸的變成他人的代罪羔羊?
  “我知道你難以承受,我之所以告訴你,就是希望你能体諒殿下,千万別恨他才好。”妮娜語重心長地說。
  “我知道,他是殿下,我怎么敢怪他呢?”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命苦。
  “明知你這話說得言不由衷,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妮娜輕拍她的手,慈藹的笑道。
  梅亞回給她一抹心無城府的微笑,“很晚了,您休息,我也該回房了。”
  妮娜點點頭,讓她离開。
  梅亞拎起裙擺曲膝行禮,走到門口又霍然轉身說:“謝謝您的衣服,洗干淨后我會拿來還您。”
  妮娜笑說:“不急,如果你喜歡就送你吧!”
  “我——”梅亞開心地想接受,但猛地又想起迪南對她的誤會,認為她是一個刻意進宮貪圖好處的女人,于是又急急的改口,“不了,我洗干淨會拿來還您的。”
  “如果你嫌棄這件衣裳,那就算了。”妮娜低歎。
  “不!我不是嫌棄——”
  “既然不是,就送給你,不可以不接受喔!”
  “這……”梅亞看看身上的衣服,最后對她嫣然一笑,“謝謝您,妮娜。”說著,她含淚离開了妮娜的視線。
  妮娜搖搖頭,暗自嘀咕著,“唉!真不知道殿下對她說了些什么?瞧她那如坐針氈的模樣,還真是可怜。”
   
         ☆        ☆        ☆
   
  翌日一早,梅亞又開始她每天例行的工作。
  她先到廚房幫師傅烹飪早餐,又到前園庭院掃落葉,看著宮門前那座漂亮的七彩噴泉,她的心情卻隨著那璀璨的光影忽起忽落,對于自己的未來也變得毫無把握。
  前几天,她收到一封鄰居安琪的來信,安琪偷偷告訴她,她父親仍然執迷于賭博,鎮上的賭場沒有一處是他不會蒞臨過的,有時他賺了些錢,還不知把原來的賭債還清,反而到酒吧中大肆揮霍,安琪因而看不下去,才將這些事告訴她。
  可是,她人在宮廷,知道了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以前生活在一塊儿,父親就根本不肯听從她的勸告,如今相隔這么遙遠,她的叮囑對他只不過是耳邊風罷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寫回家的几封信他可能都沒看過,否則,也不會至今回音全無,父親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令她擔心不已。
  此刻,梅亞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再一次債台高筑,到時候,她真的無力再替他清償債務,而剩下的半座牧場,又能支持他揮金如土的生活到什么時候?
  她歎了一口气,重新系好白色的頭巾,繼續掃地。
  “喲!我說小侍女,你沒去殿下的寢宮陪他,在這里做苦力划得來嗎?”
  低頭掃地的梅亞突然看見一襲粉紅色的蕾絲裙掃過她的面前,還故意轉了一個圈,將她好不容易掃到一塊儿的枯葉弄得四處都是。
  “茱蒂小姐,是你!”梅亞抬頭一見是她,霍地想起河岸旁的曖昧畫面,整個人頓時變得不自在极了。
  “你這么不希望看見我,是因為我搶了你的心上人?”茱蒂刻意撫弄了一下自己亮麗的棕發,和鬢邊那支她從法國買回來的蝴蝶夾,隨著風的吹拂還會展翅振動,搭配上她身上那套同色系的緊身低胸禮服,看來特別的搶眼迷人!
  梅亞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這件藍布衣裙,心忖,她怎么敢和茱蒂媲美呢?
  “你愛說笑了,我只不過是個下人,哪會有什么男人?你的身份高貴、气質优雅,我想那些紳士們喜歡的自然是像你這樣的淑女。”
  她慌張地走到一旁,以掃地來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
  “想不到你還挺會說話的,若你不是我的死對頭,我一定會稟明國王陛下,求他把你讓給我。”
  梅亞因茱蒂這番話而震住了,執著掃帚的手竟微微的顫抖。
  “咦——”茱蒂朝她走近,專注地看著她。“原來你還滿細皮嫩肉的,一點也沒有下人的粗黑樣,可見你的工作并不辛苦了?”
  “嗯?”梅亞不懂茱蒂臉上的那抹陰邪代表著什么意思?但也不自覺的連頸后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我看這里就交給別人來打掃好了,你去我房里將我的床單、被褥全拿去洗。對了,那几扇窗的窗帘好像也髒了,你就一塊洗了吧!”茱蒂冷睇著她,輕蔑的笑道。
  “可是,洗衣的工作另有人——”
  “你這個女仆怎么這么不听話,我是國王陛下的客人,我要由誰來服侍我就由誰來,你沒有權力不服從。”她凶狠地頂回梅亞的話。
  “是。”梅亞喑歎了一口气,只好默默的承受。
  “別擺出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像你這种包藏禍心的女人,沒資格對我耍脾气。”茱蒂的怒潮霎時涌現,目光如利劍般地瞪著她。
  “茱蒂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但請你不要任意污蔑我。”
  梅亞不明白茱蒂為何要這么污辱她的美?難道就只是因為迪南私下揣測的一席話,她便將她視為一個完全沒有羞恥心的女人?
  “我污蔑你?哼!難道你敢否認昨天你直到半夜才回仆人房?”茱蒂輕蔑地撇了撇唇。
  昨夜,她正打算去迪南的寢宮進行她下一步的勾引計划,哪知道竟看見梅亞狼狽的從他的房里跑了出來。
  當時,梅亞一身殘破、發絲凌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和迪南之前在屋了里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面對茱蒂的逼問,梅亞一時竟無言以對。
  “怎么?沒話好說了?”茱蒂冷笑。
  梅亞低下頭,終于明白茱蒂之所以針對她出气的原因了。但她能怎么解釋呢?告訴茱蒂這一切都不是她自愿,而是迪南所逼嗎?
  唉!這話說出來,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
  “我的确無話可說。”她不再為自己辯護,語气淡如清風。
  “你!”茱蒂蹙起細長的眉,毫不避諱地口出傷人之語,“你還真是不要臉,就這樣大膽的承認了?你還真以為迪南會為你出頭嗎?在他眼中,你就和妓女沒兩樣!”
  “我這就去幫你清理房間。”
  梅亞的心口一下子就打了好几個死結,她不愿繼續承受茱蒂強烈的批判,她抓住掃帚,飛也似的奔進宮廷中。
  茱蒂只是冷笑著,心想,這個賤丫頭怎么和她相比呢?
  遲早她要將她從迪南心中徹底拔除!
   
         ☆        ☆        ☆
   
  梅亞一口气洗了床單、床褥、窗帘,她看了看時間,已近中午,想到昨天她答應師傅中午前得將昨天沒摘的藍莓給補上。
  于是,她晒好床單后,又赶緊提了竹籃到河岸旁摘莓果。
  好不容易她摘了滿滿一籃的莓果正欲返宮時,哪知,走在河岸邊的她突然腳下一滑,扭傷了腳踝!
  “啊——”她明白如果今天再不將師傅要的藍莓帶回去,不僅會挨罵,師傅也將不會再教她做點心了。
  但她又不能待在這儿等著別人來救她,于是,她帶著傷,一步步踱回了宮廷后的廚房。
  一進房,柴師傅正想開口罵人,但看到她慘白的臉色,立即收了口問道:“你怎么了?”
  “對不起,柴師傅,我又回來晚了,但我摘了藍莓回來。”她勉強一笑,提起手上的竹籃,您看,好漂亮的藍莓。”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是怎么了?怎么臉色那么難看,額頭還冒那么多汗?”柴師傅拎過籃子,逼問著她。
  雖說他脾气暴躁,卻有個豆腐心腸。
  “我……我只是不小心扭傷了腳。”她充滿歉意地說。
  “誰扭傷腳了?”從廚房的另一頭突然走來一位黑發青年,他的一張笑臉感覺上像极了領導大哥般的親切。
  “他是?”梅亞問柴師傅。
  “哦!他叫喬洛,是今天剛進宮來幫我的,他以前曾在鎮上的餐館待過,手藝不錯。”柴師傅解釋道。
  “你就是梅亞吧?”喬洛咧嘴一笑,“你的腳扭傷了,是不是?我幫你看看。”
  “不用!”她立刻收回腳,不讓他碰。
  也不知怎么的,她總覺得自己的身体仿似已不是她能作主,更不能讓別的男人任意碰触,就連腳也不行。
  “你在別扭什么?就讓他看看吧!”
  “是啊!給我看看沒關系,我可以幫你醫治。”
  喬洛立即蹲下身,不顧梅亞的反對,抓住她的小腿。“剛開始會有點儿痛,你得忍一忍。”
  跟著,他已抓住她的腳踝開始轉動,她咬緊牙關,忍受這种錐心的痛楚。隨著他轉動的速度愈來愈快,梅亞已疼得香汗淋漓!
  天!她好疼,他究竟在干嘛?
  突然,她腳踝的骨頭喀地一聲作響,他才放開手,“好了,你只要休息一會儿就會沒事了。”
  她也因而松了一口气,試著扭動了一下腳,竟發現當真好了許多!
  “謝謝你,喬……喬洛,我真的好多了!”梅亞開心地笑了。
  “咦?你這招功夫是從哪儿學來的?”柴師傅好奇地問。
  “哦!”喬洛難為情地搔搔腦門,“是這樣的,以前我住的老家旁邊就住著一個來自東方的黃种人,是他教我的。”
  “原來是這樣。”柴師傅點點頭,輕向梅亞,“你回房休息吧!剩下的工作就讓喬洛幫我就行了。”
  “可是……”
  “別可是了,快去!”
  梅亞感激地差點儿就哭了,來到宮中這么久,她到現在才發現原來柴師傅是個面惡心善的老好人。
  “謝謝你們。”梅亞頷首感謝后,這才拐著腳走出廚房。
  想不到她才走到廚房外不遠處,又与茱蒂“不期而遇”。
  “茱蒂小姐!”梅亞怯怯地喊道。
  “你又想偷懶了?”茱蒂不怀好意地打量著她。
  “不,不是……”梅亞霎時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
  “不是!”茱蒂朝她冷哼道:“你知不知道你洗的那是什么床單、床褥啊?愈洗愈黑,還能用嗎?”
  “這怎么可能?”梅亞不相信,她晒上時明明還是又白又干淨的啊!
  “你不相信?”茱蒂的手往后一勾,她的侍女立即捧上那件床單。
  梅亞一看,差點儿嚇暈了過去,什么時候它竟變得那么髒?
  “我……我再去重洗。”她想接過手,卻被茱蒂阻止了。
  “不用麻煩,我已經打算換一件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茱蒂有所企圖的對著她直笑。
  “條件?”
  “依我看,殿下似乎真的看上你了,那你呢,是不是真如他所說的,打著飛上枝頭做鳳凰的主意?”茱蒂銳利的眼神,讓梅亞看得心都亂了。
  “不,我只想當個普通的侍女。”
  “那就對了,以后我可以幫你解除這方面的困扰。”茱蒂從鑲玉珠的皮包里掏出一對珍珠耳環,“這個送你,只要你答應我以后殿下宣召你時,你就告訴我。”
  “這……”梅亞搖搖頭,“我可以告訴你,但我不能收你的東西。”
  “你不收就表示沒有誠意。”茱蒂漾起一抹厲笑,“難道你想騙我,其實,你心里根本就是巴望著躍上王子妃的寶座。”
  “不是……”
  “不是就收下。”她硬往梅亞的手中一塞,“別忘了我的吩咐,就這么說定了。”茱蒂這才面帶笑容的离開她面前。
  梅亞愣在原地,心頭悵憫不已,淚竟不自覺的淌滿雙腮……
   
         ☆        ☆        ☆
   
  就在當晚,梅亞果真听見傳令的男仆告訴她,迪南要見她。
  她的心髒猛烈地跳了起來,在該不該去通知茱蒂之間舉棋不定。
  雖然,茱蒂的确是幫她抵擋迪南的最佳人選,但為何想到她与他又將在床上共演河岸旁的那份親昵時,她的心會發酸呢?
  但她又不想再做代罪羔羊啊!
  為何迪南會選上她,如果不是她該有多好?那么,他們就不會有這种不該有的突兀交集,而她更不會因為他的霸气掠取而漸漸失去自己的心。
  “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她揪著心喃喃自語著。
  最后,她還是壓抑住心底的不舒服,將此事轉告茱蒂。
  在梅亞离開后,茱蒂立即開心的打扮自己,還穿了一件誘人的性感睡衣,外頭罩了一件睡袍,趁著夜半無人之際,偷偷來到迪南的寢宮。
  當迪南見到她時,臉色立即大變!
  “怎么是你?”他眼中升起一抹陰霾,莫名的情緒也不平起來。
  “為什么不能是我?”她徐緩地走近他,邊走邊褪下她身上的那件外袍。
  等到站在他面前時,茱蒂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火紅色的半透明睡衣。
  茱蒂絲毫不帶矜持地坐在床邊,將自己那傲人的胸脯擠向他五官深邃的俊臉上。
  迪南撇高唇,眼神變幻莫測,“你怎么知道我現在需要女人來解除我生理上的需求?”
  “因為你我心心相印,你的任何心思都能感應到我。”茱蒂大膽地說,涂著紅色蔻丹的手指不時畫著他性感的唇線。
  迪南無動于衷,冷峻地說:“既然如此,你也應該感應得出我要的并不是你才對吧?”
  茱蒂經過濃妝雕琢的俏臉突然變了,“我究竟有哪里不好,為何你非要那個侍女不可?她有我這么會伺候你嗎?”
  她伸出手,解著他的上衣的金扣。
  可她卻被他陡然阻止進一步的動作,“說!為什么是你?你怎么會來這里?”
  迪南目露利光,絲毫不因佳人柔軟身軀的磨蹭而放軟聲調。
  “你……你干嘛那么固執?那個侍女只不過是貪圖錢財而已,我只用一對珍珠耳環就收買她了,啊——”
  “你說什么?”他抓住她手腕的虎口一鉗,疼得她放聲尖叫。
  “她……她只是要錢罷了,我才是……才是真心喜歡你的。”茱蒂痛得哭了出來,淚水將她一臉的粉彩都哭花了!
  迪南咬著牙,倏地推開她,躍起床面,快步走出寢宮。
  “你要去哪儿?”她在他身后呼喊道。
  “別跟來,否則,我立刻請我父王赶你們父女离開。”他轉身凌厲地說脅迫之語后便急速的离去。
  迪南忿忿不平地直接往仆人房殺了過去,找到貼著梅亞名字的房間后,便以一股寒得凍人耳膜的語調說道:“你給我開門!”
  原就了無睡意的梅亞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她遲遲不敢動作,心忖,天!他怎么來了?他現在不是應該和茱蒂在一塊儿嗎?
  “你到底開不開門,不開的話我就把這門板給拆了,到時候引來旁人圍觀,你可別怪我。”
  她無瑕的臉猛地一僵,再也顧不得什么,立刻將門打開。
  一見到他那張憤怒的臉孔,她嚇得渾身虛軟。“殿下……那么晚……晚了,有事嗎?”
  “你說我有事嗎?”迪南面帶邪笑,黑瞳灼灼的死盯著她。
  “有……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好嗎?那么晚了,你是不是也該休息了?”她心中紛亂不已,以為自己只能使出拖延戰術,否則,現在這么晚,他嗓門一扯,必定會將這棟仆人房里的人全都吵醒!
  “休息?哈……現在茱蒂正在我的房中,你說我該如何休息?”他背抵著門,對她綻開一抹邪惡的笑容。
  此話一出,梅亞隨即像是被定住般,心也漸漸的掏空了!
  她終于明白他為何會怒意勃發地沖來這儿,原來是因為她沒有听他的命令,將伺候他的工作交給了茱蒂。
  但……他可知她心底的苦?
  方才,她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淨盤旋著茱蒂緊偎在他怀里,兩人赤裸交纏的景象,那就像要她拿把刀,不停刮著自己的皮膚似的。
  “那……那你去陪她呀!”她沖口而出。
  “沒錯,我是可以回去陪她,畢竟,她的身材可是比你好多了,既渾圓又柔軟、既丰腴又甜美,但我這輩子最討厭被別人擺布,既然我要你,今晚你就必須伺候我!”他徐步向她靠近,笑容里勾勒著殘酷的興味。
  “不……不要……”她惊退著,“別……別讓茱蒂等久了!”
  “放心,她隨時供我使喚,倒是你,我現在只想征服你,再度品味一下你那里的甜美。”他露出一抹邪惡的笑意,滿口猥褻的話語。
  “不……我配不上你……”梅亞揪著心,极力貶低自己,以求自保。
  她在心中祈禱,他千万別再像上次那樣對待她,那會讓她覺得好難堪,讓她承受不起!
  “那可不!”他咧開嘴,殘酷地說:“你的确是配不上我,你連舔我的腳趾頭都沒資格。”
  梅亞的心一抽,垂下眼,“那你走吧!”
  “不!”他絕決道。
  “為什么?”既然他這么看不起她,為何又非要她不可?
  “不為什么,因為,你愈是抗拒愈能激起我的興趣。”他眯起眼,以慵懶得几近邪惡的語气說:“如果你臣服于我,我可以給你比珍珠耳環更有价值的東西。”
  她的胸中仿若失去氧气,難以呼吸的道:“你誤會了,我沒有收她的東西。”她早就將那對耳環拿去茱蒂的房間,還給她的貼身女侍了。
  “我不會相信一個下人的話。”他冷笑道。
  “你!你不信也罷,但你曾答應我,不強迫我的!”她直往后退,直到膝蓋撞到床沿,使她的腿一軟,往床倒下。
  “我可沒說要強迫你,只是來找你玩玩游戲。”迪南撇嘴一笑,湛藍的深瞳迸射出玩味的意味。
  梅亞惊駭得翻起身,快速越過他的身邊,打算沖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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