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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翩翩霍然覺得自己像是被人遺棄的棄嬰,走到哪儿都被人排擠,真是惱人。
  她無情緒地走在櫻花鄔內,寂寞頓生。也不知怎么地,通常她心情不好就會去貝爾湖畔找那些漂亮妹妹開開玩笑,但近几日來卻少了這份興致,好似什么都提不起勁儿來。
  她甚至突發奇想,是不是該學二哥討個老婆呢!可是她小親親那么多,又該娶誰?她卻一點儿主意也沒。
  對了,大哥最疼她了,問問他的意見吧!
  快步走向櫻木凌澈的睡房,她猛然將房門一推,卻惊醒了床上的兩個人!
  翩翩瞪大眼,半天吟不出一個字,因為她居然瞧見大哥床上有另一個男人,而且就是那個她誤以為已經割腿逃逸的李為!
  “翩翩,進來為什么不懂得敲門?我告訴你多少遍了?男女有……”凌澈猛然住了口,因為他身旁多了個“外人”,這种家務隱私,還是別讓外人知曉得好。
  “大哥,你和他……睡了一夜?”
  櫻木翩翩的手指指向蘭薇,隨即又覺太突兀地收回手。
  “外頭天寒地凍,咱們這又沒客房,你要我讓他睡哪儿?再說兩個男人睡一張床,此乃天經地義之事,你大惊小怪什么?”凌澈揉揉眉心,深感困頓与無奈的遠离床邊;他雖說得擲地有聲,但身側的蘭薇的确讓他心猿意馬。
  “是沒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是他不是你的仇人嗎?我還記得你昨天對他又凶又狠的,怎么突生了惻隱之心?”
  翩翩只是天真,但并不傻,她怎會瞧不出凌澈与蘭薇間的异樣氛圍。
  “這不是什么惻隱之心,而是不希望他死,在我還沒證實我的清白以前,他怎么能死?”
  蘭薇聞言,全身一顫,雙手緊緊抱住自己,好象又沉溺在原來的恐懼中;敏銳的凌澈立即察覺她的改變,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怎能說收就收得回來!
  “喔,原來如此。李為,我本以為你割腳逃逸呢!還好……咦,你頸子怎么了?”多事的翩翩還真不是普通的好打發,這回她又瞧見了一道疑點。
  “我……我本想自殺的,結果被救,但我想,終究我還是會死。”蘭薇無力地道,被剛剛凌澈那几句狠話又擊得遍体鱗傷。
  “你要自殺!這怎么成?”翩翩立即跑去拉扯著凌澈的衣袖,“我看以后把他交給我好了,省得又被你虐待得想死。”
  “翩翩,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是個男人!”
  櫻木凌澈是想提醒她: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以往翩翩老愛做出調侃女人的動作,吃女人豆腐,但他都可以假裝沒看見,反正女人在一塊也鬧不出什么事來,可是李為是個男人呀!他又怎能把他交給她呢?何況對方還是個采花賊。
  “我知道呀!他是個很漂亮又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她倒是非常認同。
  “你——”
  櫻木凌澈果然知道為何龍越老愛与她抬杠,因為翩翩的确是個蒙混高手!往往与她說“東”,她可以和你談上好一陣子的“西”。
  而坐在床上的蘭薇倒是益發感受到這對兄弟的奇异處,她不言的靜觀其變;然而她卻已發覺這位叫翩翩的美少年似乎也和自己一樣,是個……
  “喔,我知道了!”
  “好翩翩,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舍不得這個美男子。”她一臉得意,因為她十分有把握已戳破大哥的心思。
  “你胡言亂語什么?”他蹙緊眉峰,胸口猛然一陣狂跳,彷若被人抓到了見不得光的小辮子一樣。
  “大哥,你心知肚明,可別做出傻事喲!”翩翩偏不信邪,因為她最不怕的人就是櫻木凌澈了。
  “謝謝你的忠告。”他單手擺出個“請”字,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就在這時候蘭薇卻出其不意地說道:“天色已亮,我想該走的是我,再把我綁進灶房吧!”
  “不用,不用,這可不是我來這儿的目的。”翩翩雙手直擺,“我看我還是走得好。大哥,倘若你又把他綁了起來,我可是會不高興的喲!”
  進了忠言后,她很自豪地晃了出去。
  “我不想再綁你,今天你就待在這間屋子吧!我得進城一趟,你不會再感到威脅了。”
  櫻木凌澈著裝完畢,隨著翩翩的腳步跨出了房內,直奔舒蘭縣。
  蘭薇卻有些精神耗弱地癱在原處,她尋思:自己就這么讓人誤會下去嗎:不,她必須离開,走得遠遠的,趁現在他不在的時刻。
  看看那木閂,應該還難不倒她,蘭薇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        ※         ※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蘭薇好不容易弄斷了木閂,還好,她与木閂奮戰的這段時間內并無人前來,于是一成功她便偷偷摸摸地加快腳步,沿著小徑走了約數十公尺,來到她自以為是的安全地帶。
  輕喘了數口气,突然發覺此刻的她身無分文,除了一身破衣。如此一來,她就算有幸走了出去,也會被實際的問題弄得動彈不得。
  對了,他們既為盜,里面應該有不少价值不貲的寶貝,如果手气好,能偷它個一、兩樣,那就足夠讓她過好一陣子了。
  只是東西會在哪儿呢?方才在櫻木凌澈的房中并未瞧見什么寶貝,這么說,東西也不會在別人房里,該不會他們有間專門用以藏寶貝的屋子?瞧這櫻花鄔是又寬又廣,一定會有這么個地方!
  既已下定決心,她便不再懸宕不安,依著她的直覺悄悄地在鄔內進行著她的目的……黑吃黑,完全沒想過自己也有可能迷失在這片櫻花林內。
  是幸運吧!走了約一里之遙,她終于瞧見了一間類似古堡的建筑,她有預感,就是它了。
  該死!近身一瞧,蘭薇才發現門上鎖著鋼鎖,比閂灶房的那把還要牢固!上天為何在給了她一線生机后,又隨即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不,憑她蘭薇剛烈的性子,絕不能就此認輸!
  她隨机由腳邊找了塊尖石,使盡吃奶的力气猛捶打著鎖頭,才數下,即被身后一道強烈的怒吼聲給嚇住了所有動作!完了,蘭薇自知,這下她定是百口莫辯了!
  她不敢回頭,怕看見猙獰的面孔。
  “我就知道你這小子居心叵測,一發現你不見就四處找你,終于讓我抓到了你的小辮子了,這下看你還怎么狡辯。”
  或許是受翩翩的影響,櫻木龍越一開始就對蘭薇那副不像男也不像女的模樣感到排斥万分,甚至覺得她壓根不是善類。
  還虧大哥一副偏袒她的態度,看來是被她所偽裝的柔弱所騙!
  蘭薇的小腦袋垂得低低的,的确,她無法辯解也不想說明,因為她的目的就是偷東西,再辯,就太沒骨气了!
  “無話可說了吧!你這個小賊。”龍越劍戢森嚴地看著她。
  “是,我無話可說。”她閉上眼,算是默認了。
  “走,回去。我看還是把你鎖在灶房才比較妥當。”他抓住她的手。
  “別碰我,我自己會走。”
  蘭薇抽回自己的手,非常傲骨地走向來時路。
         ※        ※         ※
  蘭默丞急躁地坐在檜木椅上,頭上白發彷若一夕之間轉白了許多;蘭蕎自蘭薇出閣那天就無故失蹤,至今已整整近十天,他不僅派出全府所有人手,還向形云山庄調派身手不錯的手下千里迢迢前來吉林尋找,依然沒有著落。
  怎么會發生這种事呢?
  若失蹤的是蘭薇,倒有理可循,他也不會訝异,但這回失蹤的卻是向來不頂嘴、不違命的二女儿蘭蕎,這倒令他匪夷所思。
  更令蘭默丞納悶的是,据形云山庄的家丁指出,薇儿自嫁過去后非常得形家兩老的緣,直呼她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儿,既溫柔又体貼,對公婆是极其孝順且善解人意;与形昱的感情更是令人稱羡,這會是蘭薇的所作所為嗎?
  還是她已死心,既為人婦,就安分守己了?為此,他特別囑咐形昱千万別讓薇儿知道蕎儿不見了,否則憑她倆的姊妹情深,定會鬧出事來!
  唉,少了個負擔,又多了個麻煩,他蘭默丞這輩子可能都要為這兩個女儿牽腸挂肚囉!
  “牙榛,夫人呢?”
  他走進房里,看著躺在床上的妻子,雖然愛妻已年過四旬,但那張臉蛋依舊如同他倆剛認識般的好看,風韻猶存。
  “夫人喝了藥,剛睡著。”牙榛亦是滿心焦灼。
  自從得知二小姐無故失蹤后,夫人天天以淚洗面,終于体力不支倒了下來;在他們心目中,二小姐向來溫柔可人,手無縛雞之力,若落入歹人手中,還有活命的机會嗎?即使活了下來,她又情何以堪呢?
  “唉,她就是這樣,不會把心放寬。”蘭默丞雖如是說,但自己呢?不也一樣嗎?這就是天下父母心。
  “二小姐一天不回來,夫人絕對寬不了心的。”
  牙榛伺候了她近十個年頭,哪會不清楚夫人的心思,“老爺,我倒有個計策,可以讓夫人回复以往的笑容和健康。”
  “真的?那說來听听。”
  “何不叫大小姐回來冒充一下二小姐。”牙榛將他請至門外,說了她的計划。
  “不行,已為人媳,怎能說回就回。”蘭默丞認為荒謬,思考都不思考,便一囗回絕了。
  “這只是權宜之計,老爺請三思。”牙榛卻強調。
  “這件事我得考慮考慮,不能貿然答應,你也該知道蘭薇的個性,她与蕎儿雖相貌難辨,但骨子里与蕎儿是有著天壤之別的差异,她娘會瞧不出來嗎?”這才是他擔必的。
  “但總不能讓夫人一直消沉下去。”牙榛擔憂的眼神看進屋內。
  當年她也是個富有人家的女儿,由于家道中落,父親積債成山,為了還債,父親累死在床,好好一個家也被債主收回,而她也做了街頭的落難女子,睡在廟中。
  幸而夫人的花轎經過該廟,見她可怜,好心將她收留,并待她如妹般,讓她感動不已。
  這十年來,夫人与老爺不只一次為她物色好人家的子弟,打算把她如妹妹般地風光嫁出,全被她婉拒了,因為她自知自己活著的目的是為報恩,絕非貪圖富貴,她的執拗還曾与夫人鬧過好一陣子的別扭呢!
  “難道你不怕蘭薇的性子,她若知道蕎儿不見,鐵定家里待不下,拚了命也要將蕎儿找回來,試想,倘若她也遭到什么意外,我怎么向形家交代,又怎么告訴夫人哪!”
  許多事絕不能憑感覺就去做,一定得深思熟慮,否則若發生什么無法挽回的遺憾是會讓人更愴然的。
  “好吧!那就再等一陣子吧!”
  牙榛說不過老爺,只好暫時放棄;她再度踱回房中,坐回床側,眉宇間盡是擔憂与焦慮,而門外的蘭默丞卻感動于她這份主婢情誼。
         ※        ※         ※
  “什么?李為,你打算偷東西!”
  當翩翩由龍越口中得知這項事實時,簡直是錯愕得無以复加;她一直相信自己的感覺,也信任李為与外傳的采花行徑全屬誤會,但現在他居然被龍越當場逮著了,豈不辜負了她的信任。
  “沒錯。”蘭薇一點儿也不想否認,反正她自知是死定了!
  “你為什么要做這种傻事?”
  就連憫憫也覺得內情太詭异,李為怎么能在這節骨眼上干這种事呀!
  “我想出去,需要盤纏。”蘭薇面無表情的說,她其實不想辯解,但實在不愿讓這屋里頭唯一關心她的兩個人也誤解她。
  “出去?笑話,你以為櫻花鄔是你家后院,想來便來,想走就走?”龍越雙手扠腰,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我根本就不是自愿來的。”
  說什么笑話!就算他們用十人大轎請她,她還不來呢!
  “話是沒錯,但卻是你先惹上我們的。我大哥宅心仁厚,對你寬宏大量;但你別忘了,櫻花鄔里還有我這個人在,你變不出什么把戲的!”
  看著他越來越凜冽的臉色,蘭薇卻無動于衷,一雙瞳眸無神地投向窗外,“我認了!但我想再看看我爹和我娘,你們能不能暫時讓我出去,我保證五天內一定會回來。”
  “你爹娘?”龍越皺著眉問。
  “我离家許久,很想念他們,求你讓我回去見他們最后一面。”思及父母,她便忍不住淚盈于睫。
  龍越暗啐:最后一面!他真當他們是嗜血狂魔?干了一輩子的偷儿,他們還沒殺過人呢!這小子也沒本事讓他們破這個例!
  抓住他、綁住他,只不過是給他一個教訓,也省得他再出去外面為非作歹,順便要他承認罪行,好送官查辦,以便澄清大哥的清白。
  “有我在,你門都沒有!”
  誰知道這是不是他耍的另一种把戲。
  “龍越,別這樣嘛!當初你不是也放我出鄔嗎?他想念爹娘是天經地義之事,你干嘛跟個小男孩計較?”憫憫看不下去了,龍越過分果決的表態令她不滿,于是也為蘭薇說項來了。
  “就是嘛,二哥。”翩翩也插嘴道。
  “你們不懂,他或許是善于偽裝,實際上卻是只食人黑豹,暗中噬骨啃肉,而對方卻還以為他是只毫無威脅性的小兔子。”
  “要不,就等大哥回來吧!他是他綁回來的,應該問問他的意見。”憫憫倒是說了句可先將濃濁气氛壓下的寶貴言詞。
  “憫憫,你太异想天開了,大哥不會相信他的鬼話,你說,從開始至今,他對咱們扯了多少謊?”
  “這……”憫憫噤了口,因為龍越說的是實話;李為從一開始指稱他是蘭府仆人,后來又說是替府里千金要回寶貝,現在又在行竊當中被龍越逮個正著,這教她怎么再為他說項。
  “哥,他或許有身不由己的苦衷。”翩翩還是維持初衷,決定幫蘭薇到底。
  “隨你怎么想,反正他是大哥的人,我也懶得管,但是別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把他放了!”龍越清磊煥然的敲了敲翩翩的腦袋,“我和憫憫出去了,你好好看著他,若有個閃失,大哥可是會把你禁足三個月的。”
  什么?三個月!翩翩一想,整個五官都扭曲了,這可是比要她的命還痛苦。
  “我知道了啦!”她瞟了瞟白眼。
  “記住,可別用一時的婦人之仁換三個月的不自由。”
  龍越在她面前邪笑了三聲,搭上滿臉無奈的憫憫走出了櫻花鄔,徒留下翩翩的一副不知所以。
  蘭薇則泄气地坐回地面,她從沒想過事情會演變到這樣的局面,著實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喂,你別難過,我大哥不是惡魔,他也從沒殺過人,你想,他如果真是個那么凶殘的人,會讓你与他同床共枕嗎?”
  翩翩的几句無心之言,卻惹來蘭薇一陣羞澀,雙頰染上桃紅。
  “我知道他并不坏。”蘭薇怯怯然地回答。
  “那就對了,你就等他回來吧!說不定他會答應放你回家的。呵——”
  翩翩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呵欠,“為了你的事我都沒睡好,現在我要回去睡回籠覺了,你可不能逃喲!要不以后我都不管你了。”
  “你那么幫我,我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的。”蘭薇笑了,她已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翩翩一定是女儿之身,瞧她耳垂上那小得几乎快密合的耳洞便是最好的證据。
  “那就好,我終于可以放心回去爬枕頭山了。喏,桌上還有几個饅頭,你吃點儿吧!我睡飽了再來找你抬杠。”
  說著,她已搖搖晃晃地蕩出房外,從她那顛簸的腳步看來,蘭薇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睡著了?
  真是個有趣的女孩儿。
         ※        ※         ※
  櫻木凌澈在外逛了整整一天,為的是想察訪昨天一天是否曾發生婦女遭擄的事件,倘若有,那表示李為有可能是被誤會,而他也可以說服自己放他离開。但事實卻殘酷地告訴他,李為是那竊賊的可能性已高達百分之九十。
  昨日風平浪靜,他應該慶幸才是,然而為何心中陡升矛盾和悵然,更有股煩躁不安的躊躇?
  “大哥,你回來了?”龍越和憫憫進城買了些日用品回來,正好在貝爾湖畔遇上落寞而歸的凌澈。
  “你們買了什么好東西回來?”
  見龍越肩頭扛了袋東西,他已心知肚明;自從龍越得知憫憫已身怀六甲,每每有空必帶著愛妻出外散步,順便采購些小孩的衣物与玩具。
  “還不是一些小東西。”龍越愛戀的眼神看了眼憫憫;凌澈會心一笑,感覺得出他們那分濃烈的愛意。
  “大哥,你一早出去,現在才回來嗎?”憫憫突然一問。
  “沒錯,我也剛到。”
  憫憫吁了口气,心忖:那還好,這意味著大哥還不知道李為偷寶之事。
  “有什么不對嗎?憫憫。”觀察力向來敏銳的凌澈,當然瞧出了憫憫不怎么自然的表情。
  “她還不是為了——”
  “龍越,不說話可沒人把你當啞巴。”憫憫偷偷擰了下龍越的臂膀,在他耳邊輕吟。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凌澈更覺其中有异,憫憫究竟在瞞著他什么?
  “沒……沒什么?”龍越無奈地聳聳肩,誰要“怕老婆是大丈夫”呢!
  “龍越,你說話從來不打馬虎眼的,快說。”凌澈挑准了龍越的弱點問。
  “不准說。”憫憫暗示性地拉了下他的手。
  “我……”龍越可為難了。
  “行,你們不說也成,我這就回鄔問藍勳或是翩翩。”凌澈只好使出了撒手殺手煞鍆。
  這怎么成,憫憫心頭大喊不妙,翩翩雖然心向李為,但向來一根腸子通到底,万一一個說不好,可是會害死李為的。
  既然早晚要揭穿,不如由她來轉達,或許委婉的語气,不至于讓大哥那么气急敗坏吧!
  “不要,還是由我來說吧!你早上出去后,龍越他發現……他發現……”
  憫憫發現真不容易啟齒,怎么解釋都會引起凌澈的盛怒,這該怎么辦呢?
  “發現什么?”凌澈已有預感,一定和李為有關。
  “還是由我說吧!你今早一走,那個叫李為的居然跑到咱們‘安寶坊’偷東西,要不是被我瞧見,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后果!現在,他被我關在灶房里。”心直口快的龍越搶先憫憫一步,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給說了。
  “你說什么?他偷東西!”
  凌澈一臉詫然,深邃的眼半瞇,致命且危險!
  “大哥,他有苫衷的,你一定要听他說原委,千万別還沒求證就判了他的罪行。”憫憫可以明顯地感到有兩簇濃烈的火苖在他眼中跳動,若不立即勸慰,可能會鬧出大事!
  “求證!我該求證的事還很多呢!”凌澈冷峭輕笑,与他爾雅不凡的舉止形成一种不協調的魅力。
  今儿個他一早外出不就是求證嗎?綪果呢?卻是讓他灰心的答案。
  “大哥……他不像坏人。”憫憫依然不气餒地力挽狂瀾。
  “憫憫,你太單純,坏人不會把坏字寫在臉上的。”凌澈突覺一顆浮游的心找不到定點。
  “對嘛!我就說你一定是和翩翩一樣,被李為那個小白臉給迷惑了。”龍越話中的酸味橫溢,原來這就是他看李為不順眼的原因。
  “你胡說!”憫憫一跺腳,回過身往反方向走了,懶得理他。
  “喂,憫憫——”龍越在心里大歎:糟了,不追去又不行;追了,在大哥面前他這張臉皮怎么挂得住?
  “去找她吧!我先走一步了。”凌澈拍拍老弟的肩,俊逸出眾的臉上蒙上一層苦笑,“絕不可因為我的事,讓你們感情起分歧,別忘了,怀孕的女人性情多變。”
  隨即騰空躍起,直扑向夜空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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