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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那番王寫給楊全的信,很遺憾地并沒有如他所愿地送到楊全中手中,送信的差子早在半途便被管盡天下閒事的許毅凡給攔了下來,并且還很“好心”地將人送到天鷹堡去。
  只見許毅凡一路通行無阻地走進天鷹堡,根本視那些机關為無物,只能說──他已經訓練有素了,誰教他有個机關天才的叔叔以及一個盡得叔叔真傳,几乎把整個丞相府弄得滿布机關的妹妹。
  從許筠香出生會走路開始,許毅凡就在步步危机的環境下生活,要不習慣也很難。
  “雷堡主,好久不見了。”他走進浩云樓去,看見李怀禎,就大剌剌地一屁股往椅子上坐下去。
  “有什么事嗎?”李怀禎將自己放在宮中許筠香身上的心思轉到他身上。
  看到許毅凡,李怀禎并不會有多惊訝,反正他向來就不把那些個机關放在眼里,而“海滄山”對他來說更是有如平地一般容易,只是自己也很了解這個大舅子,他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若不是真的有事,教他爬上來他還跟你嫌累哩!
  “當然是有事啦,不然你以為我來這里干么?游山玩水啊?”許毅凡給了他一副省省吧的表情,“哪,拿去。”他從怀中摸出那封密函丟給李怀禎。
  “這什么?”李怀禎不解地接過那封信。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許毅凡打了個哈欠,說得好像不關自己事那么輕松。
  以一個王府的將軍來說,他似乎閒了點。
  李怀禎的臉在打開信看見信末端那個大大的印記時,便沉了下來,當看完信之后,他便再也忍不住地咒罵出聲。“那個狗賊,居然還想利用朝廷勢力鏟除我天鷹堡,真是太可惡了。”
  “是很可惡沒錯。”許毅凡涼涼地在旁邊應和著。
  李怀禎緊捏著信,陰郁著臉色不發一言。
  見他不說話,許毅凡又開始發表自己的高論了,“你看我們要不要把信呈上去,整死楊全那只老狐狸?竟然作起皇帝夢來了。
  許毅凡很早就看那個奸險狡詐的死老頭不順眼了,恨不得能趁這個机會把他一腳踢离朝廷,省得看到他就一肚子气,要不是看在他是楊召崇的父親的份上,許毅凡早就派一個殺手干掉他了,哪還會讓他遺禍至今。
  “不好,這樣會連累到召崇的,而且也會使關內的軍隊伺机起來作亂。”李怀禎平复了下自己的怒气,把信放到桌上去,沉吟地說。
  “那你說該怎么辦呢?”對于自己的“高見”沒有被采納,許毅凡倒也沒有多大反應。
  “我看先按兵不動好了,反正這封信也送不到那老鬼手中,而那些狗賊這次吃了這么大的敗仗,大概暫時也不敢來犯了。
  反与也不急,敵在明,我在暗,李怀禎倒不怕他們耍什么把戲。
  “也好。”許毅凡無所謂地聳聳肩,三人之中李怀禎最大,而且對事情也了解得最透徹,他說了就算。
  “你還有事嗎?”看見許毅凡事情說完了還不走,還是一副涼涼的樣子坐在那里搖扇子,李怀禎就知道他應還有事。
  因為若在平時,許毅凡早丟下一句“告辭”,然后走人了,哪還讓他看得見人影。
  “當然有啊,怎么沒有?這回你兄弟我的小命就快要不保了,你看嚴不嚴重?”許毅凡還是那模樣,臉上表情倒也沒看他正經嚴肅多少。
  “喔?”李怀禎不信地斜挑起一眉,“是什么人有那种通天的本事,竟然可以搞得我們許大將軍也大喊救命,叫出來讓我崇拜一下吧!”那种戲謔的口气,听得許毅凡直想吐血。
  “你還笑!”許毅凡憤恨地狠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那么凄慘,你竟然還在那里幸災樂禍。”語气滿是不平。
  真是可恨啊!自己為了李怀禎都快賠上自己的一條小命了,他竟然還然优閒地在那里崇拜那個罪魁禍首。
  “又關我什么事了?”面怀禎被許毅凡指證得一臉茫然,可不記得自己曾經派人追殺過他。
  更何況,就算許毅凡被人追殺,以他的身手會打不過嗎?少唬了!
  “不要給我推卸責任,”許毅凡收起摺扇,挺直身子,“你們成親那一天,麗儿抵死不肯上花轎,我為了我們許家九族數百條人命著想,只好一掌劈昏她,然后把她丟上花轎,你也知道她個性的,她心里一定恨死我了,那天我躲在你們新房外還听她用最狠毒的句子在詛咒我,”想到那天的情形,許毅凡就欲哭無淚,“我敢說,她現在一定計畫好要怎么整死我了。”許毅凡一古腦將苦水往李怀禎身上吐,最好淹死他算了。
  李怀禎的臉在听他說許筠香抵死不肯上花轎時開始變得陰黯,目光也開始銳利地鎖在許毅凡臉上,“她為什么不肯上花轎?”
  許毅凡理也不理那張臭臉,“她心有所屬了。”他惡毒地要在李怀禎身上找回些報复的快感,他可不會笨得看不出來自己的好友兼拜把兄弟已經深深陷進去了。
  不過,這也得要有超乎常人的膽量才行,沒有人會在當今太子面前說這种可能被砍頭的話。
  在听到他這句話之后,李怀禎眼里更是冒出熊熊怒火,難不成她對自己所表現的深情全是假象?“那個人是誰?”
  看他那個模樣,許毅凡敢保證,那個男的一定會被他給殺了,“我不知道。”許毅凡朝李怀禎一聳肩。
  “你不知道?”
  李怀禎那森冷的語气,讓許毅凡不禁怀疑,自己會不會也被他給殺了?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保命优先,“我只知道那個男的是她在『云霞山』遇見的,其余的我便不知道了。”一說出口,許毅凡就知道自己不該提的,他現在又是一肚子气了,他有點怀疑那天自己怎么會沒掐到她,自己的自制力真是太好了。
  一听到“云霞山”三個字,李怀禎首先是呆愕在那里,然后臉上的怒气全部被爆笑所取代,空气中飄浮的危險低气壓也迅速消散。
  “哈!哈!哈!真是難為你了,兄弟。”他從椅子上走下去拍拍許毅凡的肩。
  許毅凡則順勢摸上李怀禎的額頭,“你生病了嗎?不然你在笑什么?”他不認為自己的老婆心里裝著另一個人很好笑,可是顯然,他的兄弟并不這么認為。
  “我沒發燒。”李怀禎揮掉他的手,然后作個深呼吸,要自己止住笑,“或許我該告訴你的,你知不知道那天在山上救麗儿的人是誰?”
  “我怎么知道,我又沒看到!”許毅凡當他白痴一樣地看著他,沒多久鄙視的表情迅速轉成震惊,張大嘴地望著他,“難不成是”許毅凡伸出右手食指顫抖地指著李怀禎,“不會吧?”
  看見李怀禎朝他點點頭,許毅凡多么希望自己此刻是瘋了,不然找個山洞讓他隱居、遠离塵囂也行。
  他知道,自己又開始行楣運了,成本要整人的竟然變成被整,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沒錯,就是我。”李怀禎朝他說明事情經過。
  “喔,天啊!”許毅凡開始呻吟,“你為什么不告訴她你是誰,你裝什么神秘啊?”就因為他的一“言”之差,害自己現在正面臨可怕的危險。
  “我怎么知道。”李怀禎一臉無辜。
  許毅凡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平衡,“說!你要怎么補償我?”不狠狠敲李怀禎一筆,他就不叫許毅凡啦!
  “你自己說吧!”李怀禎朝他雙手一攤,“你這個最難搞了,權勢你不要,財富和女人你也不要,我不知道我還有什么好給你的”突然,李怀禎眼中精光一閃,“不如我教父王把湘雁許給你吧!”
  “不!”許毅凡慘叫一聲,連連朝李怀禎搖著手,“我求求你,你千千万万不要這么『好心』,大不了我不要補償了,你可不要害我。”打死他他都不要跟那個惡魔有任何牽扯。
  “你确定你不要?湘雁她雖然愛玩了點,可是也不錯的”李怀禎似乎還嫌整他整得不過癮。
  “不,我百分之百的确定,”許毅凡快速往門口移動,“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說完就赶忙以輕功逃走了,消失于一瞬之間。
  不過匆忙之中,他倒還不忘拋下一句話,“你在天鷹堡也待得夠久了,再不回宮去的話,我相信麗儿很快就會轉移目標了。”其實他心里也是很希望的。
  李怀禎好笑地看著已望不見好友背影的門外,但心中覺得他“怕”之有理,畢竟連自己都受不了湘雁,也難怪他了。
  想起許毅凡最后的那句話這倒是真的,自己离宮算一算也有好一陣子了,再不回去的話,恐怕他親愛的娘子要不高興了。
           ※        ※         ※
  “快,高一點,高一點!”許筠香手拉著線,興高采烈地喊。
  “太子妃,您可要小心一點,別跌倒了。”香儿在她后面苦口婆心地說,就不知道太子妃會把自己的話給听進多少。
  “啊!”壓根沒听到香儿的話,她的小眉頭望著天空皺了起來,“喂,你們移開一點啦,快要跟我的纏在一起了。”
  她的話似乎是說得晚了些,眼見天空那兩只風箏早卿卿我我地摟在一起了,再加上強風助陣,一眨眼就斷線私奔去啦!
  “可惡!”許筠香嘟著嘴把把剩余的線往地上一丟。
  從今天早上起床,她就諸事不順,先是洗臉時被嗆到,再來是用早膳時咬到自己的舌頭,現在竟連風箏也來跟她過不去了,又想到那個混帳太子從那天早上出去,到現在已經半個多月了,竟然都不見人影,她就更是一肚子火。
  “太子妃請恕請。”那個風箏跟她打架的宮女嚇白了一張臉地跪在她面前,要知道,如果太子妃大怒要降罪的話,要殺自己這個宮女簡直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你平身吧!”許筠香把那宮女叫起來,雖然她很會遷怒別人,但她今天是自己的運气背,怪不得任何人。
  “謝太子妃。”那個宮女赶忙站起來,退到一邊去。
  “太子妃,”把許筠香扔在地上的線收拾好的香儿跑了過來,“不如我們玩蹴鞠吧?”
  這些天來,香儿漸漸摸清了許筠香的性子,了解到她除了愛玩之外,其實本性并不坏,成親那天的情形也是因為她情緒失控才會發生,并不是常常會這樣的大概吧!
  “蹴鞠?”許筠香臉上的表情很疑惑。
  打從她會走、會跳、會玩開始,就都跟許毅凡大江南北地四處跑,這种家里玩的玩意儿她听都沒听過。
  “是啊,蹴鞠是一种很──”香儿的話顯然沒机會說完。
  “管他是什么,只要可以玩就好,你快去拿來吧!”許筠香不耐煩地打斷香儿的話,看樣子,再過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把從平常人家到王公貴族閒暇時所做的休閒娛樂全玩遍了──如果她再繼續被關在這宮里的話。
  要她讀書?免談!要她彈琴?不會!要她刺繡?早膩了!要她學畫?別逗了!總之琴棋書畫、三從四德,想要她去碰,下輩子吧。
  “是。”
  不一會儿,院里開始喧鬧起來了,帶頭作亂的人玩得可是問心無愧。
  “哇,糟了!”許筠香揚起一聲惊叫。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她的什么日子,還是老天爺故意要跟她作對,使得那顆球因為她的一個腳勁太猛,而往回廊直奔而去,更加不幸的是──砸到人啦!
  “唉唷!”一聲輕柔的呻吟從回廊傳了過來。
  許筠香一听到,就馬上跑了過去,本來她是想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但是礙于良心問題,她只有硬著頭皮,上去看看那個人有沒有被她砸得少了一只手或缺了一條腿。
  她在心里暗暗祈禱,老天爺呀,就算你再怎么看我不順眼,也要保佑我不要去砸到什么大人物,我今年才十五歲,絕不可能因為命太長而去礙著你的,你可不要太黑心啊!
  “你沒事吧?”許筠香小心翼翼地問著眼前那位大美人。
  說眼前的女子美似乎還不夠,她臉上有些許稚气,些許傲气、還有許筠香看不出來的跟她自己一樣散發著整人光彩的大眼睛,卻又不失嬌艷,令人一看上就移不開眼神,許筠香有些失神地盯著她猛瞧,總覺得她看起來像某人,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我沒事,喂!”李湘雁手在許筠香面前揮了揮,“你怎么了?”她怎么覺得有事的好像是眼前的女子。
  她奇怪地打量起眼前這個人,赤著腳丫,袖子卷到手肘上,裙子也提到腰部綁了起來,頭發則是編成一條又粗又黑的辮子,說有多邋遢就有多邋遢,但令人不容忽視的是那脫俗的美。
  她是誰?李湘雁在心底泛起疑問,不可能是宮女,宮女不可能會穿質料那么好的衣服,也不敢玩得那么瘋,而后宮里也沒有這樣的野丫頭──除了自己之外。
  “太子妃,”香儿看見許筠香跑了過來,也赶緊追上,在看見李湘雁后愣了愣,“六六公主。”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眼前這兩人的相遇,令她起了一种不祥的預感。
  “你是公主?!”
  “你是大皇嫂?”
  她們兩個几乎同時脫口而出,不同的是,一個是慌亂的惊叫,一個是快樂的歡呼。
  “耶!太棒了。”李湘雁一把沖上前去抱住許筠香,真是天助她也。
  本來她听說皇兄把那個愛玩得出名的許筠香給娶了回來之后,就要馬上來找許筠香的,沒想到皇兄說什么也不讓她來,今天是听說皇兄不在宮里,所以想來“云馥宮”碰碰運气,沒想到自己這么好運,一來就給她遇上了。
  許筠香還在擔心砸到她該怎么解決,卻被她那瘋狂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你還好吧?”她擔心自己砸到李湘雁的腦袋,把李湘雁給砸瘋了,那自己可就罪過了。
  “什么還好,我根本就是很好。”李湘雁還是摟著許筠香又叫又跳,全然無視于自己公主的身分,不理會旁邊還有宮女在場,反正她們也早該習慣了。
  完了!看見這個情形,香儿總算知道自己不祥的預感所為何來,兩個愛玩的恐怖女人湊在一起,想不完也難。
  “你沒事就好。”許筠香松了一口气,“對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玩?”
  此時此刻,她完完全全把“太子妃”的身分拋到腦后去,還挺有義气地邀李湘雁一起“同樂”。
  “好啊,反正我也無聊。”李湘雁一口就答應下來了,她來這里本來就是要找許筠香的,現在既然有這個好机會可以多多親近這個跟自己臭气相投不,是志同道合的嫂子,她何樂而不為呢?
  香儿在一旁看見她們倆快快樂樂地相挽著手往庭院的方向走去,她在心中不禁悲怜起“云馥宮”的命運,因為她想起了兩年前“幽雁宮”的下場。
  如今,當愛玩的太子妃和愛玩的公主湊在一起時,下場通常就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慘!
           ※        ※         ※
  當李怀禎回到宮里,前腳才剛踏進“云馥宮”時所見的情景,那股讓他想吐血昏倒的沖動提升到最高點,他多希望此時的自己是不省人事,多么希望自己回來的時間不是那么剛剛好,因為這樣才不會對他的壽命造成縮短的威脅。
  天!他看到了自他出生以來最恐怖的一件事。
  兩個長不大的丫頭,此時正卷起袖子,撩起裙子地在草地上追逐著那顆球跑,她們那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在李怀禎听來卻有如貫腦的魔音般刺耳,至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她們兩個為什么會湊在一起?
  難道看到這個景象,就沒有一個人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中嗎?
  “咳!咳!”李怀禎輕咳兩聲,雖然他很想漠視這一初地退出去,但為了“云馥宮”的安全著想,他還是要出聲。
  更何況她們一個是公主,一個是太子妃,瘋成這樣像話嗎?
  听到他那兩聲輕咳,原本也加入戰圈的宮女們連忙退出場外听候差遣,只剩下那兩個不知死活的人仍在那里追逐她們的快樂,不,應該說是她們玩得太入迷了,以致沒有看到和听到李怀禎。
  “耶,你們怎么都不玩了,快來玩啊!”許筠香奇怪地叫道,怎么好端端地大伙全都退出去了?然后,她看到猛向自己打暗號的香儿而瞄到了一旁的李怀禎,她興高采烈地對他大叫,“相公,你回來了,要不要一起來玩啊?”
  一起玩?她竟然叫他一起玩?李怀禎真的有一股想要向前一把掐死她的沖動,至少在他被气死之前要先拉她作陪。
  “皇兄?”李湘雁听到李怀禎來了,吃了一惊,也赶忙退出去。
  怎么那么倒楣啊!她可是打听好才來“云馥宮”的,沒想到剛來不久,皇兄就回來了,現在理虧的可是自己,還是安分點好。
  “湘雁,怎么連你也不玩了?”許筠香不高興地嚷道。
  李湘雁無奈地朝她聳聳肩,看來許筠香皇嫂似乎還不了解她相公的個性。
  看到閒雜人等全都退開了,李怀禎走到許筠香面前,沒好气地仰天長歎一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嗯?”他用手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泥土。
  “知道啊,”許筠香點點頭,然后從地上拿起那顆球,遞到他面前,“這個叫蹴鞠。”
  “嗯,然后呢?”
  “然后?”她眨了眨迷惑的大眼睛,“什么然后?”
  “然后請你告訴我你在做什么。”李怀禎雙手環胸地看著她,他要她自行招供。
  許筠香聞言把蹴鞠放在她面前的地上,使勁一踢,滿意地看它飛到空中去,然后呈一個完美的弧度落下,“我在玩它啊!”她給了他“你很笨”的眼神。他剛進來不是看得很清楚了,還要她連帶表演地說明一次,真是麻煩。
  李怀禎挫敗地看著她那明顯鄙視的眼神,歎了好大一口气,捏捏她細嫩的臉頰,“大家閨秀是不應該這樣的。”他有些多此一舉地告訴她,因為她是不太可能把話听進去的。
  雖然他就是喜許筠香活潑、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但這可絕不能夠告訴她,否則下場可能會很凄慘──就是像兩年前的“幽雁宮”一樣。
  “幽雁宮”是李湘雁住的宮殿,兩年前,那小妮好竟然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竟然在床上學起燧人氏的“鑽木取火”,可想而知,火是給她鑽出來了,但宮殿也被她給燒掉了。
  而這位公主可也不笨,召集了太監去提水好來滅火,但不幸的是那些池里色彩斑斕的錦鯉,她竟然說想嘗嘗看烤魚的味道,教太監拿网去把魚撈起來,然后一尾一尾地丟進正在熊熊燃燒中,后來火是滅了,那些可怜的魚也不知少了几尾。
  直到現在,李怀禎腦海里還清楚地記得,當他看到濃煙時而赶到那里的景象,映入他眼帘的是李湘雁那被火燒破的衣裳和熏黑的臉蛋,以及被燒得面目全非、東倒西歪的桌椅,還有滿地的烤魚骨,因為那些錦鯉都被燒得只剩下骨頭,有的甚至只剩下一搓就散的灰燼。
  李怀禎相信自己這輩子絕對忘不了當時的反應,他因為惊嚇過度而愣在那里哭笑不得,不知是該臭罵她一頓還是毒打她一頓,或者乾脆一點,把她扔進房里面壁思過一個月,總之,那种經驗他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畢竟他是心髒負荷量終究有限,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暴斃身亡。
  李怀禎低頭看了看眼前的小娘子,以及正趁他不注意溜走的李湘雁背影,他根构想不出來當這兩個恐怖的女人湊在一起時會做出何等恐怖的事,說不定
  燒掉整個后宮?!喔,他真的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因為他總覺得自己所可以想得到的,其實只有她們可以做到的十分之一而已。
  因此,現今之計,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她們倆隔离,而且隔得愈遠愈好,最好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讓她們永無相遇之日,才不會出來危害人間。
  現在李怀禎開始同情起自己了,也開始羡慕或許正在某處逍遙的許毅凡,因為看到她們兩個在一起的恐布預感,再加上精采的回憶助陣,竟讓他也有一股想要逃的沖動。
  不過他不可以,因為──許筠香是他的愛妻,他准備用一輩子去疼愛的人。
           ※        ※         ※
  看見李怀禎自從把許筠香“拖”回“云馥宮”之后,就一個人呆坐在一旁,然后眼光一直盯著她看,臉上一會青、一會白的,讓她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生病了?
  也只有李怀禎自己知道他是不是生病,他只是還未將那些他所預測后宮的恐怖下場從腦中剔除掉,所以才會有那些莫名的舉動出現。
  不過,許筠香可沒想到造成他這樣的罪魁禍是自己,她伸出白嫩的小手在李怀禎面前搖了搖,“喂,你沒事吧?”
  李怀禎從失神中复過來,抓下她的手無奈地看著她,“麗儿,答應我,不要跟湘雁在一起。”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語气說。
  “為什么?”許筠香不依地大叫,“我好不容易在這么無聊的后宮找到一個可以陪我玩的人,為什么我不能跟她在一起?”
  也不想想他才結婚第二天就把她丟在宮里自生自滅,壓根不管她的死活,現在又要來剝奪她交友的權利。
  李怀禎有些心疼地看著她,他也知道在這深宮內苑中,不像以往她在丞相府那樣自由,說出去就出去;不能她是自己的錯,半個多月丟下她自己一個人在宮中也是自己的錯,可是她實在是挪不出時間來,敵國的入侵,楊全的叛變,一波一波接著發生,偏偏他又不能什么都不管,所以只有暫時先委屈她了,日后再補償。
  看這皇宮前后加起來也不小,好歹也夠逛上個把月,難不成她那么快就膩了?!那她的精力也未免太充沛了些。
  “麗儿,你不要問這么多,先答應我好不好?”李怀禎可不敢告訴她是因為她們兩個的“破坏力”太惊人,他才不想跟許毅凡落得同樣的下場──被她用最狠毒的句子咒罵到体無完膚。
  “不好。”許筠香想也不想地就回絕他,不管他有什么理由,她都不答應,這么好“玩”的朋友,不交才怪。
  “麗儿”李怀禎真的快要去撞牆了,如果她不答應的話,那自己豈不要時時刻刻活在擔心害怕的環境之中?
  “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答應的,”許筠香朝他皺皺小鼻頭,“是你的錯,誰教你都不陪我,現在我有人陪了,我不要你了。”
  瞧瞧,她在說些什么鬼話,李怀禎真的欲哭無淚,他知道她指控得有理,可是他的小娘子竟為湘雁而不要他,這個懲罰未免太重了吧!“麗儿,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這跟湘雁根本扯不上關系呀,要不,你要些什么我都給你,只要你不跟湘雁在一起。”除了哀求外,李怀禎連利誘都使上了,就看許筠香上不上鉤了。
  “什么都給我?”許筠香真的低著頭沉思起來了,一個朋友和任何禮物,哪個比較有价值?“那我要你告訴我你的另一個身分,還有我要出宮。”
  “你是說除了太子的另一身分嗎?”李怀禎倒不訝异她會這么問,他早就知道她那顆古靈精怪的腦子其實是不笨的,但他會告訴她?看情形吧!
  “對。”許筠香興奮得直點頭,她就知道,与其絞盡腦汁去想那想不出來的問題,還不如直接用問的比較快。
  “我的另一個身分就是娘子──你的相公呀!”他邊說邊俯下身去在她頰邊偷了一吻。
  許筠香因為他的舉動愣了半晌,過了一會才意識到他說了什么,“你耍我!”她紅著臉對他大叫,然后轉身欲走出去,“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去找湘雁玩。”
  她的手還沒摸到門邊就被李怀禎給拉了回來,他雙手圈在她纖腰上,低頭在她耳邊說:“我沒耍你,你敢說我的另一個身分不是你相公嗎?”熱熱的气息拂在她臉上,引起她一陣酥麻。
  而他的手開始往上游移,在她的每一個敏感部位逗弄,卻又不停留,最后停在她小巧的雙峰上。
  “啊?你說什么?”許筠香的意識開始模糊,整個人都陷入他所編織的醉人情网里。
  “我說我想要你,親愛的娘子。”李怀禎狡黠地笑了,攔腰抱起她走向床的方向,他決定要讓她忘了追問、忘了湘雁、忘了任何事,只記得他──李怀禎。
  偏偏就有人那么不識時務兼殺風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惊醒了沉醉的兩人,“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在里面嗎?”香儿在門外火燒屁股地喊。
  李怀禎原本不准備要理香儿的,但由于她的語气緊張得不尋常,他只得放開眼前的軟玉溫香下床去開門。
  在門外的香儿,望著眼前仍然緊閉的門,心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既不敢闖進去,可是又身負皇上的旨意,教她好為難。
  就在她舉起手預備再敲門的時候,門驀地打開了,門后出現了李怀禎明顯不太高興的臉,“什么事?”
  “稟殿下,皇上傳您去御書房,說有要事跟您商談。”香儿低下頭去恭敬地說。
  就算是呆子,看到了此時他顯然激情未退的臉,也知道她打扰了什么“好”事。
  “知道后,你下去吧!”他臉色稍和緩了些。
  李怀禎轉身走回了許筠香的面前,“父王有事召見我,我待會再回來陪你。”說完還歎了一口气。
  唉!父王也真是的,打扰了他的計畫,看來待會自己回來,可要有心理准備接受許筠香的逼問,然后乖乖把天鷹堡招出來,不然這個倔強的小娘子恐怕不會這么容易就羆休的。
  頭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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