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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無聊!無聊!許筠香坐在“云馥宮”長廊的欄杆上,瞪著一望無際的天空發呆。
  為什么日子會這么無聊呢?在宮里,每天除了吃以外就是睡,要不就是放風箏直到它單飛才罷手,要不就是招集人馬來場蹴鞠大戰,但,有誰可以救救她?她已經玩膩了這些東西,卻還是得日复一日,一成不變地玩它們,天啊,簡直是無聊透頂了!
  喔!她好想念由“海滄山”上往下看那秀麗的風景喔,當涼涼不,更正,現在是冬天,當冰冷的北風拂過臉上時,雖然凍得刺骨,不過卻令人怀念,尤其是當清晨天才蒙蒙亮時,那白色的霧气一層一層環著山嵐,放眼看過去一片白茫茫,猶如置身在仙境之中的神秘感,簡直是棒呆了。
  但現在許筠香面帶凄涼地環視四周,放眼可及,雖然美不胜收,不過卻是圍在牆內的美,一點也不真實,根本就比不上自然美來得有吸引力。
  唉!她不由得又仰天長歎一聲,卻意外地听見熟悉的哨聲。
  哇哈!哇哈哈哈!好令人怀念又興奮的聲音喔,黑鷹真是她的大救星,听見這個聲音,就表示自己又有机會出去玩玩了,教人怎么能不高興呢?
  于是順著聲音的來源走,准備去“抓贓”,然后再為自己賺來一次游玩的好机會,這可是不常常有的,不好好把握那就太笨了。
  但由于太專心的緣故,導致許筠香沒發現后面有人跟蹤,所以當她發現他們的所在地而要跑出去叫住他們時,猛然被一個力量給拉了回去躲在草叢后面,害她被狠狠地嚇了一大跳。
  “父───王”她瞪大眼睛地望著拉住自己的李顥寰。
  “噓!”李顥寰放開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噤聲。
  “喔!”許筠香點點頭表示明白,乖乖地在李顥寰身邊蹲了下來。開玩笑,人家可是比她大了一輩,而且又是當今皇上,不像她老爹這么好欺負,不听話怎么行。
  李顥寰滿意于她的听話,這會他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他這個寶貝儿子到底在搞什么,不然為什么常常三天兩頭地不在家,一點太子的樣子也沒有,而且是一听到這种哨聲就跑得不見人影,不調查清楚他的好奇心可就要飽受虐待了。
  哼!不要以為也整天待在宮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眼線可廣得很呢!
  李顥寰豎起耳朵,把李怀禎跟黑鷹所交談的一言一語,一字不漏地全听進耳里。
  “有什么事嗎?”這回并不是緊急哨音,可以知道發生的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李怀禎的態度很輕松。
  “稟堡主,副堡主去江南了。”黑鷹看見他來,收起哨子行了個禮,恭敬地說。
  “去江南了?”李怀禎怀疑地皺起眉,“他去江南做什么?”
  “副堡主的大哥來堡里,跟副堡主說他已經查出滅門仇人是誰了,他們原本是要去報仇的,但傲龍庄的風副庄主又跟他們說他知道冷劍悠庄主和其夫人的下落,所以他們就去找冷庄主了。”
  “喔?”李怀禎揚起了眉,“那你知不知道他們的仇人是誰?還有他們去江南的哪里?”這小子,怎報仇這么大的事卻不找自己商量呢?!要不是風棠找理由攔住他,恐怕他們倆早就去執行他們的复仇大計,哪還會等到黑鷹來通知自己。
  “仇人是敵方那群狗賊,不過听他們說副堡主好像是去翡翠峰醫仙那里了。”黑鷹回著話,卻眼尖地發現李怀禎身后的草叢似乎在動,他淡淡勾起了嘴角,躲在那里的人,除了他們好動的堡主夫人以外,不作第二次想。
  “怎么了?”李怀禎察覺他异樣的眼光,順著他視線往身后看去,李顥寰惊覺不妙,連忙往更內層隱去,留下許筠香呆呆地在那里勾勒著她的大計。
  李怀禎看見那個隱隱約約的嬌小身軀,不由得扯開了嘴角,他還道是誰呢,原來是他的小娘子。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的許筠香,還蹲在那里微張著嘴,傻傻地作著她的白日夢。江南,江南耶!自從三年前跟大哥去過一次之后她就沒再去了,好怀念呵,這次自己一定要去玩個夠,她樂得連口水都快滴出來了都沒發覺,當然,在作夢之際,她還不忘自己的共犯李顥寰,她轉過身去,“父王”卻意外看見背后根本就空無一人,奇怪,他人上哪去了呢?
  許筠香哪會知道,李顥寰在知道他所要的資訊之后就老早离開了,哪還會像她一樣笨得愣愣在那里等著被人發現。
  李怀禎看著草叢內的人儿似還不想有動靜,他漂亮一嘴角彎了起,一個計謀在他腦中成形,他背起雙手,故意走到她藏身的草叢前几步遠,對著黑鷹說:“黑鷹,堡中內務暫時交由你們四鷹處理,我要到江南去。”
  江南!許筠香眼中射出万丈光芒,但一听到他似乎不打算帶她去,眼神就又黯淡了些,不行,就算他不帶她去,她也要去!
  果然不出李怀禎所料,他才在心中數到四時,許筠香就從草叢中沖了出來,然后拉住他的衣服,“我也要去,你不可以丟下我。”他原本以為要數到十的,沒想到一提到玩她的動作這么迅速,自己真是小看她了。
  “咦?”李怀禎故作很惊訝,“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跟宮女們在放風箏放得很高興嗎?”
  很高興?許筠香瞧了他一眼,眼里滿是不認同,他到底哪只眼睛看見她“很高興”了?他眼睛分明是有問題嘛!
  她伸出雙手用力摟住他的右手,賴在他身上,“我不管,我一定要去!”雖然臉上滿是倔強,可是她心里卻一直吶喊,江南、江南,我來了!她簡直是樂呆了。
  李怀禎寵溺地把她擁進怀里,給了黑鷹一個眼色要他先回去,本來想再逗她一會的,但看到她的俏臉就又忍不下心來,只好低頭輕啄了她的朱唇一下,“要去快點回房去准備一下,我們晚上出發。”
  真可悲,老是要利用晚上出門,虧她還是堂堂太子妃,卻老是要偷偷摸摸的。
  許筠香順從地任他拉著自己往“云馥宮”的方向走,卻又突然想起剛剛遇見李顥寰的事,她認為有必要告訴李顥寰,“對了,剛剛父王───”
  她還未說完就慘遭打斷的命運,“父王說什么你都別理他,他的奸性無人能比。”
  不過李怀禎可沒告訴她,他已經盡得他父王的“奸術”了,但這一招用在他的小娘子身上恐怕無效,因為她的天真令人舍不晶欺騙她。
  “不是的,我是說父王他──”但她又沒机會說完。
  “你不用擔心他不讓你去,他自己的國事都忙不完了,哪還有時間管到你身上來。”言語間有一點幸災樂禍,但一想到以后忙的人會變成他,李怀禎心中就有一种無力感。
  “算了!”許筠香歎了口气,既然相公不想知道,自己也不用多費唇舌,反正是他不讓她說的,他不能怪她。
  她把一切都拋開,管他的,就快快樂樂到江南玩個痛快吧!明天的事等到明天再操煩就好了。
           ※        ※         ※
  清靈洞,醫仙岩虛子的住處,一個充滿靈性美的地方,好久沒人來作客了。
  岩虛子望著那又是黃沙彌漫的山路歎了口气,唉,不知道又是哪個人要來打扰他的清幽了,真是的,連窩在山上的洞里也不得安宁,這世上還有什么地方可以住人呀?
  隨著那愈來愈明顯的人影,岩虛子看了不由得吹了下胡子,怎么又是他?!這個傻徒弟到底要給自己惹多少麻煩啊,他看來似乎還帶了不少陪客咧!所以說嘛,就說他學藝不精還不承認,這會儿還不是一樣得來麻煩自己。
  “師父,”風棠到了他面前抱著李湘雪跳下馬,向岩虛子打著招呼,“好久不見,您老還好嗎?”
  “哈羅,岩爺爺,您想不想湘雪啊?”李湘雪一下馬就跑到岩虛子旁邊搶過他手上終年不离手,溫潤瑩白又會冒著白煙的玉葫蘆來玩。
  這玉葫蘆可真好玩,又光又滑,冒的煙還有香味,如果岩爺爺肯割愛那不知道有多好。
  岩虛子無奈地任李湘雪搶過瓶子,沒好气地瞥了風棠一眼,“干么,來看我你還帶那么多隨從來,充排場呀?”
  “他們不是我的隨從,”風棠抱歉地看了冷少云兄弟一眼,師父就是這樣,脾气古怪得令人摸不透,難怪除了他之個徒弟之外都沒有人肯上山來找他,除了求藥的人,“而且才兩個而已,也沒有多少人啊!”
  “才兩個人而已嗎?”岩虛子的眼光越過風棠,望著他身后不遠的某一處,語帶嘲諷地說。
  風棠他們轉過身去看看來人是誰,奇怪,他們怎么也來了?
  “大皇兄!”李湘雪惊喜地看著來人,他怀中女子想必就是皇嫂了,他們成親的時候因為風棠庄務太忙,害她不能回去看皇嫂長什么樣,到現在她都還覺得可惜呢。
  許筠香在李怀禎怀中不停地扭動著,這可惡的男人,竟然威脅自己如果不跟他同騎一匹馬的話,就不讓她來,害她得委屈自己地縮在這小小的空間里,天知道,騎馬耶!她許筠香什么都不會,騎馬可是最在行了,但這個王八蛋卻說這里的路太崎嶇了,就算她在平地的騎術再好,在這里也起不了什么用處,這──
  這是什么狗屁理論啊,她恨不得腳把他踹下馬去!
  “別動!”李怀禎低聲警告她,“你再亂動的話,小心我們一起到山谷下去做一對『慧命鴛鴦』。”
  听了他的警告,許筠香只得乖乖地縮著,她可還有大好青春等著自己去揮洒,才不要那么年輕就翹辮子了。
  “皇兄!”一等他們到了目的地,李湘雪馬上沖到他們面前去,興奮地叫著李怀禎,但眼睛卻一直沒离開過許筠香。
  “喂!丫頭,小心我的玉葫蘆啊!”岩虛子在李湘雪后面感惊膽跳地叫著,看她那個拿法,真的好怕她一個不小心松了手,就把那個寶貝給摔成碎片,那可會讓他心疼死的。
  “放心啦,沒事的!”李湘雪舉高了拿著玉葫蘆的那只手揚了揚,讓岩虛子看了更是一顆心差點跳出心窩。
  “小心、小心啊——”岩虛子一對老目緊緊隨著玉葫蘆動,准備要是發生意外的時候,可以及時搶救自己的寶貝。
  他寶貝這個玉葫蘆寶貝到連睡覺都舍不得离手的程度,沒想到每回都被這丫頭搶去玩,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唉!說來說去又是他那個傻徒弟害的,沒事娶了個這么古靈精怪、嘴又甜的丫頭做什么?害得自己老是被她的甜言蜜語牽著鼻子走,連罵也舍不得罵一句。
  李湘雪理也不理岩虛子,她停在許筠香面前,一對美目盯著許筠香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皇嫂對不對?”
  “湘雁?”許筠香疑惑地看著她,奇怪李湘雁怎么會跑到這里來,而且比他們要早到。
  “我不是湘雁,是湘雪啦!”李湘雪糾正她,略帶不高興地嘟著嘴,把責怪的目光投到李怀禎身上,哼!皇兄一定是沒把自己的存在告訴皇嫂。
  “湘雪?”許筠香的疑惑更深了,“好端端地你為什么要改名字呢?”
  她的心中只有“玩”這個字,因此還未進宮時,她除了知道有一個太子之外,根本連他有几個兄弟姐妹都不知道,哪會知道李湘雁還有個雙胞胎姐姐。
  “我沒有改名字,湘雁是湘雁,我是我啦!”李湘雪焦急地更正,更是起勁地瞪著李怀禎,討厭的大皇兄,還不赶快來幫她解釋一下。
  接收到她不悅的目光,李怀禎笑著把百般不解的許筠香摟進怀里,“湘雪跟湘雁是雙胞胎。”
  許筠香掙開他,她可沒忘了自己准備要跟他嘔气的,所以怎么可以讓他摟著,這樣她不就太沒立場了,“你怎么都沒告訴我?”許筠香橫他一眼,她在湘雪面前丟了那么大一個臉,都是他害的!
  “我忘了。”李怀禎無辜地一聳肩,他原本連湘雁的存在都不准備要告訴她的,怎么還會告訴她湘雁有一個雙胞胎姐姐。
  “哼!”許筠香輕哼一聲,走過去摟住李湘雪的肩膀,“你不要理他,他那個人就是這樣,他本來連湘雁都沒告訴我,還是靠我自己去發掘的呢!”許筠香那半安慰半自夸的語气弄得李怀禎哭笑不得。
  在后面觀看的風棠等李湘雪“自我介紹”完畢之后,走過來拎起她,對著李怀禎說:“大哥,你怎么會來這里?”他不習慣叫李怀禎“大舅子”,這樣叫起來好奇怪。
  李怀禎朝風棠淡淡一笑算打過招呼之后,走到冷嘯鷹面前微慍地盯著他,“為什么不告訴我報仇的事,你想要你們兄弟倆自己去送死嗎?”李怀禎看到了站在他旁邊的冷少云。
  “我”冷嘯鷹低下頭去,“堡主已經幫我夠多了,我不想連報仇的事都要麻煩堡主,所以───”
  “跟你說別叫我堡主。”李怀禎不胜厭煩地打斷冷嘯鷹的話,不曉得跟他說過多少次了,要嘛就學許毅凡叫一聲大哥,要嘛就直接叫怀禎或傲鷹,可他怎么都講不听,真是頑固。
  “不!”冷嘯鷹非常堅決,主仆得要畫清界線,盡管李怀禎從沒拿他當部下看過,他還是不得僭越。
  果然是個老頑固一個,人冷也就算了,連性格也比石頭還要硬,“你實在是——唉,算了。”李怀禎歎了口气,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放棄說動冷嘯鷹不要叫他堡主了,所以他更沒有奢望今天會成功。
  “咳!咳”岩虛子在旁邊輕咳了几聲,“你們眾人是我來清靈洞開討論會的不成?”他們發燒了不成,不然爬了那么大段山路,就為了要到上面來“聊天”?無聊!
  “岩爺爺,不要這么沒耐性嘛!我們聊兩句您又不會少塊肉對不對?更何況您么久沒出江湖了,我們來說些江湖事給您听,是要給您增長見聞的耶!”李湘雪把玉葫蘆丟還給岩虛子,摟著他的手臂撒著嬌。
  岩虛子小心地捧著玉葫蘆,嘴里還喃喃叨念著,“小心點,這么折磨我的寶貝可是會遭天譴的。”就怕自己下次還是會讓李湘雪將玉葫蘆給搶去玩,他對這丫頭就是沒有招架的能力。
  風棠無奈地把李湘雪拉离岩虛子,她竟然在他面前摟起另一個男人來了,就算那男人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也不行,要知道,這么挑逗一個老人家可是有違道德的。打死他他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在吃醋,而且是吃自己師父的醋。
  “師父,冷劍悠夫婦倆在您這邊對吧?”他單刀直入地問。
  要不然怎么會十五年武林上都沒他們的消息,而象征閻烈山庄的“舞焰令”卻被穿成鏈牌吊在他的洞里,大材小用地當起吊飾來。
  岩虛子睨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師父,您就不要再為難他們了,他們已經流离了十五年了。”風棠看了在一旁情緒有些激動的冷氏兄弟一眼,他們額上的烈焰隱隱浮現。
  “唉!”岩虛子歎了口气,“并非我不讓他們离開,而是他們夫婦倆体內的熱度必須要在『九寒洞』才可以克制,要不然他們會烈火焚身而亡。”
  “當年閻烈山庄被滅之時,他們由于悲憤過度,導致体內潛藏的火熱本質爆發出來,全身通紅,劇熱難當,若不是以『九寒洞』里的寒气相克,后果恐早已不堪設想。”岩虛子搖著頭說。
  “可是穆絮楓并不是冷家的人啊!”
  “當她与冷劍悠交合之時,她就已經是了。”
  “那有什么方法可以解救呢?”冷少云急急地探問;而一旁冷嘯鷹臉上的焦慮神色并不亞于他。
  岩虛子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我知道你們兄弟倆身上從小都各自帶一塊『凝璣玉』對不對?那是為了要預防你們還小控制不了自己体內的烈性,而讓你們帶在身上抑制的。”
  “是的。“他們各從怀中分別拿出一塊透藍和透緊,散著點點寒芒的焰形玉。
  “好极了。”岩虛子接過那兩塊玉,“有了這兩塊玉他們就有救了。”
  “凝璣玉”是冷家的傳家之寶,据說也只有冷氏一族的人才能擁有,因為它本身是個极陰之物,如果普通人拿了,恐怕已五髒六腑全結成冰塊,自從它現世以來,不知有多少人欲從冷家奪過它,也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它的酷寒之下,然岩虛子是個醫者,自有他的一套方法可以抵抗它的寒性。
  “勞煩前輩了。”冷少云和冷嘯鷹一致低下頭去謝著岩虛子。
  “沒什么。”岩虛子朝他們擺擺手,“反正他們都在我這待了十五年了,現在可以讓他們复原,我也省了每天送飯給他們吃。”
  風棠在一旁看著,知道他老人家最討厭謝來謝去那一套了,那會使他渾身不自在,所以來求藥的人只要太過拘禮或矯情的,大部分都會失望而歸,而現在這种反應只是他老人家在掩飾的一項作法罷了。
  岩虛子帶著眾人往“九寒洞”而去,許筠香在背后也尾隨而去,但卻被李怀禎給适時拉住,“你也要去?”
  “廢話!”許筠香一副“理所當然要去看結尾”的表情,哪有人看戲只看頭不看尾的?雖然她開頭或許也沒看到,不過精采的通常是結局,不去看就太笨了。
  跟她僵持了好一會,李怀禎終于放棄地歎了口气,他敢說,要是不讓她去的話,她一定會跟他沒完沒了,所以何苦給自己找罪受呢?
  他們一伙人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岩虛子將那兩塊玉貼上冷劍悠与穆絮楓額上那兩個烈焰標記,直到那赤色的火焰逐漸淡去,才把玉拿下來。
  兩塊玉吸收了他們倆身上的熱气之后,彷佛絲毫不受影響,依然散發著逼人的寒气。
  冷劍悠兩人坐在石床上,緊閉著眼忍受著磨人的熱火焚身,這時卻感覺到身上的那股熱气一直在消散,他們緩緩地張開了眼睛,臉上布滿了惊喜,“少云,少杰,是你們嗎?”
  忍了十五年,冷劍悠一直抱著希望,他們的儿子一定會來救他們的,現在終于讓他們給盼到了。
  “爹!娘!”冷少云和冷嘯鷹走過去跪在床前拉起雙親的手,他們無法言喻現在心中的狂喜,他們曾經數度以為已經不在人間的雙親,如今活生生地在面前叫著他們的名字,這是他們在夢中尋了多少回的景象呀!
  許筠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眼角也浮著一小滴淚珠,緊緊拉住李怀禎的手,述說著她心中現在的感動。
  李怀禎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其他的人都識相地退出去了,就只剩她還一對眼睛直盯著人家瞧,一點也不會不好意思,人家親子團聚真不知道她是在湊什么熱鬧。
  “麗儿,你還要看嗎?”他扯扯她拉住自己的那只手,低聲問。
  “看啊,怎么不看?”只說還不夠,她還以行動來證明,視線直停在人家身上。
  “可是別人都出去了耶!”李怀禎暗示她。
  “這樣才好,空間才大看得才舒服,不會人擠人。”許筠香太遲鈍了,不懂暗示。
  天!李怀禎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思量著該不該強行把她拖出去。
  考慮再三,他決定放棄那個方法,因為那會讓他受苦很久的,他另外想了個方法,“麗儿,不要看了好不好?我帶你去游江南。”
  “真的?”許筠香總算舍得將她那“水汪汪”的眼睛轉移目標了,她略帶怀疑地看著李怀禎。他何時變得這么好心了?
  “當然是真的!”李怀禎點點頭,只要能把她帶离這個洞穴,他什么都答應,他們兩個根本就是不相干的局外人,杵在那里干么啊?
  “那就走吧!”許筠香挽住李怀禎的手,轉身准備走出“九寒洞”。在她的心目中,再也沒有比“玩”更重要的了。
  李怀禎苦笑地任由她扯著自己走出去,也為自己感到可悲,沒想到他的情敵不是他自己、不是四鷹、不是任何人,而是──玩。
  也罷,反正現在事情也解決了,他落得無事一身輕,就帶她去玩個痛快吧!當作是前陣子冷落她的賠償。
  一輪夕陽挂在“翡翠峰”的上面,余暉將馬上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地,他們決定了他們游江南的第一站──傍著長江而建,二皇子李怀軒,也就是李怀禎的大弟所在的“凌霄王府”。
  可怜的“凌霄王府”,下場的悲傷程度無可預料,有許筠香在的地方就如同裝了顆不定時炸彈一樣,得隨時提防她突發奇想地想裝机關,卻又防不胜防,慘慘慘
           ※        ※         ※
  李怀禎臭著一張臉离開“凌霄王府”,帶著許筠香踏上歸途。
  而許筠香會那么心甘情愿地在還沒玩夠的情況之下,乖乖地隨他回宮,原因在于他“發揮”了太大的本領,導致李怀禎毫無兄長尊嚴地被皇弟掃地出門,所以如果她再不乖一點的話,小屁股可要受罪了。
  “麗儿。”李怀禎終于開金口,講了三天以來的第一句話。
  “什么事?”許筠香怯怯地問,這大概是她嫁給李怀禎以來最乖的一次吧!
  “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李怀禎心有余悸地說,要是“云馥宮”也被她搞成那個樣子的話,還能住人嗎?不如趁她難得听話的現在,好好跟她約法三章。
  “好!”她順從地點點頭,對于正在“抓狂”的人,什么都順著他就對了,至于遵不遵守承諾就看個人了。
  “你不准在『云馥宮』給我裝机關。”
  “啊────”許筠香長長地叫了一聲,但看見李怀禎山陰郁的臉色之后,只好把欲出口的抗議吞回肚子里,“好,我絕不會在『云馥宮』里裝机關。”才怪!她又在心中補上一句。
  “很好。”李怀禎滿意地點點頭,心里松了一口气,這下子自己往后的日子可以過得安全點了,他可沒忘記二皇弟府里總管那中了机關之后的豬頭臉,真的是慘不忍睹,如果不是看了總管的情形,他從來不知道人的臉可以腫成那個樣子。
  不過,再過不久李怀禎就會很清楚地明白一件事──他這口气松得太早了,要許筠香不在她所住的地方裝机關?
  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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