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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唐毅,開門哪!”楊書晴不住地拍著門板,急切叫喚,惹得過往的行人都忍不住朝她看上兩眼。
  對于人來人往的詫异眼光,楊書晴絲毫不引以為意,還是用著嘶吼的聲音大喊著:“唐毅,開門!”
  就在她打算要破窗而人時,門開了。
  “羽晨去學校了,你來晚了。”神情陰暗的唐毅拉開了門,看清來人時,說完了這句話就要把門關上。
  “等一下!"楊書晴連忙從門縫中硬擠了進去,眼睛直盯著唐毅。“你真的要出國?”方才在社團從在學校工讀的學妹口中得到了這個消息,她立刻奔出校園,連公車也來不及等,跑過了三個站牌的距离,直沖到路羽晨家中。而唐毅居然還想把她關在門外?
  “你知道了?”唐毅倚向背后的牆,用淡漠的眼神看她。
  “社團學妹講的,她說你昨天遞上回覆函。”楊書晴气急敗坏地問:“怎么會這樣?你走了羽晨怎么辦?”
  “對她而言我只是個弟弟,之前我們從上了高中就很少見面,這十年她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在往后十年、甚至二十年,她更可以一如往常地度過。”唐毅看著她,浮現嘲弄的微笑道:“你何必為她擔心?會有照顧她的人出現的。”
  沒想到,出國深造,一個他從未動過的念頭,如今卻成為他唯一的一條退路。父親猜得沒錯,他是為了逃避事情而選擇了出國,但他不得不,在感情已宣泄而出后,他要如何再去面對羽晨?
  在一切希望都已幻滅后,他已經沒辦法再像從前一樣,退回誘導守候的位置,再等待她的覺醒,因為他明白,那一天已永不可能到來。
  “弟弟?”楊書晴睜大了眼。羽晨那小笨蛋又臨陣退縮了嗎?“她心里不是這么想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認為她自己是這么想的。”唐毅搖了搖頭。“弟弟,她用這個名詞划下了我倆之間的隔閡,我永遠也無法跨越。”
  “羽晨她知道嗎?”楊書晴問道。可別跟她說羽晨知道卻默不作聲,否則的話,她會先殺了羽晨再說。
  “知不知道又能改變什么?”唐毅不答反問,眼中盡是沉痛。
  “會有改變的!”楊書晴連忙肯定地直點頭。“羽晨她只是不到最后關鍵不肯正視自己,你要給她机會啊!”
  “怀抱著希望,再換來另一次絕望?”唐毅搖頭笑笑,他已無法再去承受又一次的回拒。
  “你不能就這么走了!”楊書晴著急地想盡說詞勸道:“別把一切想得那么悲觀啊!”
  “別再費心了,你說過幫我;而也已實現。”唐毅看著她,表明感激。“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幫我照顧我‘姊姊’。”
  “唐毅!”楊書晴了解“姊姊”這個名詞,代表了他的絕望。她難過地看著唐毅,不明白為何事情會走到這种地步?
  看著唐毅那一臉堅決,楊書晴下了決定,她拉開門,快步地奔出了門外。

  “路羽晨,你給我出來!”楊書晴虎虎地插腰站在圖書室的門口,對著里頭大嚷。來回跑了几近一公里距离的她,已沒有耐心再到里頭慢慢尋人。
  大聲嚷嚷的她立刻成了注目焦點,雖說寒假時留在校內的學生不多,圖書館里只有小貓兩三只而已,可這种事情還是丟臉得緊。但是情勢急迫,見沒人反應,楊書晴又扯開了喉嚨喊:“路羽晨你快出來啊!”
  正當管理員已經准備出來制止這名喧鬧人士時,路羽晨已從里頭跑了出來,臉上挂滿了尷尬。
  “書晴,你干什么啦!”在和管理員致歉后,路羽晨不禁開口怨道。居然把她的名字在這里大聲放送?想讓她急速成名也不是這种做法啊!
  “你還有心情做什么勞子報告?”楊書晴將她拉到走廊外頭,嚴肅地看著她。“唐毅要出國了,你知不知道?”
  “出國?觀光嗎?去哪里?要去几天?"路羽晨愣了一下,立刻反問。沒听唐毅提起啊!
  “觀光?”楊書晴大吼,為了她的遲鈍气到几乎腦溢血。“要是真的出國觀光我就不用這樣跑來跑去了。他是要出國留學,一去要去很多年的那种,你知不知道啊!”
  這個消息像個巨大的炸彈,炸得路羽晨腦中一片空白,所有動作全都停頓。出國留學?為什么這件事她完全一無所知?
  “還站在這儿干么……”看她還傻愣愣地站著,楊書晴急得用手推她,沒想到才輕輕一推,竟將路羽晨推倒在地。“羽晨,你怎么了?”
  她急忙彎腰相扶,卻發現跌坐在地的路羽晨兩眼空洞,眼淚不住地自眼眶汩汩流出,滑落了整個腮際。
  “你又何苦?”看到路羽晨這樣,楊書晴滿腔的气憤也霎時化為烏有,她蹲踞在羽展面前,拂開她額前的發歎道。“你放了那么深的感情,卻為何固執地不肯承認?”
  而路羽晨此時已听不見楊書晴的安慰,兀自沉入深深的痛苦自責中……
  她看見,當年棄她而去的唐毅,如今又將再一次地离開她。在游泳池旁那幅深烙在腦海中的景象,一直在眼前播放。路羽晨閉緊了眼,發覺胸口好病好痛,那股被遺棄的孤獨感再次籠罩了她,而她卻只能在這里啜泣著,無計可施。
  在明白了唐毅對她的感情時,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保護者自居的長姊心態有多傷人!直到如今,唐毅將走出她的生命時,她才明白她對唐毅已到了無法分离的地步,而之前的她,竟還以逃避為方法,任意地折磨唐毅。
  那一夜,她又怎么傷了唐毅,竟讓他絕望地想离開這片土地?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殘忍,路羽晨就心痛得無法自己!是她弄砸了一切,她逼走了唐毅,也逼走了自己的心……
  “你去攔他啊!別做會讓你們兩個都后悔的事!”楊書晴的催促喚醒了思緒紛亂的路羽晨。
  “他不會理我的;我對他做了這么過分的事……”路羽晨搖頭,哽咽得無法言語。
  “知道過分你就試著去補救啊,光在這儿哭有什么用?你的心聲又不會傳到他耳里!”楊書晴抓住她的肩頭搖晃。“他會走全是因為你,現在就只有你能讓他留下,你別等他离開了才后悔啊!”
  路羽晨緊咬著下唇。她怕、也不要唐毅不顧一切地离她而去!
  為什么唐毅能在被她一而再地傷害過后,還鍥而不舍地靜候著,而她在從未試過努力,就已被害怕失敗的恐懼打敗?路羽晨突然惊覺,發現自己是一個不懂得行動的人。
  這种裹足不前的個性,傷害了唐毅,最后也造成了對自己的傷害。
  “羽晨……”見路羽晨還呆呆地坐在原地,楊書晴忍不住開口,卻被她突然站起的動作嚇了一跳,差點跌坐在地。
  “我要去找唐毅!”路羽展眼中閃著堅決的光芒,她不再猶疑,立刻跑出了圖書館。
  “太好了!”楊書晴拊掌大笑,終于沒有白費她這一番跑來跑去的勞動了。

  一回到家,空著的車庫顯示著唐毅外出的事實。
  心慌的路羽晨立刻沖上他的房間,看到他的東西并沒有短少跡象時,才松了口气,緩緩走下樓,笑自己的傻。毅怎么可能開著車出國呢?真給慌得亂了頭緒了!
  以前的她是大而化之的,如今的她卻是動不動就掉淚的;以前的她是干脆果決的,現在的她卻是猶豫難斷的……路羽晨嘲弄地苦笑著。過去,她難以理解為何等待武哥出現的關姊一直是郁郁寡歡的?她不相信愛情真能改變一個人至此,但如今讓她碰上了,卻是不由得她不信。
  客廳正中的地毯散滿了唐毅送她的卡斯比亞,已經干燥,卻絲毫沒有褪減色彩。路羽晨在外圍緩緩坐下,看著這片剛從房間搬出的花海,怔怔地發愣。
  他怎么知道她最愛卡斯比亞?路羽晨撥弄著花,認真地回想著。
  在家時,她從未買過花,她是在外住宿時才開始買花的,而那時她和唐毅已逐漸疏离。可能只在偶爾的隨口閒聊時,不經意地透露的。
  路羽晨感動地閉起了眼,唐毅一直注意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喜悅,她的恐懼;他用他全部的心思來默默地愛她寵她,卻得到她如此的回報。
  以前她怎么就真這么傻?以為她和唐毅之間,是濃厚的手足之情,卻沒發覺,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將對方的身形烙人心坎;而她,竟駑鈍得不懂察覺,更甚者,竟排斥著察覺。
  而對名義上的束縛,該是她不敢正視的最大主因。如今回想,才發覺,只不過是自己在鑽牛角尖罷了!唐毅說的沒錯,她太多慮了,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卻還是耐心地等她覺醒,卻等到心冷……
  晶瑩的淚順著側躺的臉頰緩緩滾落,人身陷迷局時往往無法看清真實,直到退出的那段時候,才發覺那時不容人撼動的堅持,是多么愚昧可笑!
  希望……一切都還得及!

  在太陽隱落的時刻,到市區內采買出國所需品的唐毅,拖著長長的斜影走進家門。看到屋里沒有點燈,他以為屋里是沒有人的,一時,心頭又閃過黯然失望……她,依然持續著逃避。
  唐毅提著登机箱開門走人,正想上樓時,客廳散落卡斯比亞的景象讓他停下腳步,走近才發覺路羽晨沉睡在旁,純淨得猶如被貶的滴仙,墜落人間,跌人了漫天花海中。
  那雙英挺的濃眉立刻聚緊。這么冷的天,她居然就在客廳睡著了,連外套也不曉得加!
  唐毅直覺地除下身上的大衣,正要為她蓋上時,手忽地停頓在半空中。他還能對她做出這种守護的舉動嗎?布滿關怀的眼眸微微一沉,卻依然輕輕地將大衣細心地為她覆上,他還是無法狠下心漠視她的存在。
  唐毅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才放輕腳步,轉身走去。同時,從他身后傳來悉卒的聲響,以及路羽晨那帶著睡意的嬌憨叫喚:“唐毅?”
  路羽晨從睡夢中醒來,手触摸身上還帶著体溫的大衣,迷朦的眼睫眨動著。她揉揉眼,發覺唐毅的背影正离她而去,她以為是夢,帶著剛醒的遲緩動作坐起,不确定地喚了聲,發覺唐毅的背影迅速僵直。
  唐毅回來了!“毅!”路羽晨欣喜地叫了聲,殘留的睡意迅速驅散。但隨著目光在看到唐毅手上的登机箱時,臉色瞬間慘白——唐毅要走了!
  唐毅的動作頓住了,他仰首閉眼,不知該如何和她面對面?他略一遲疑,正要繼續邁步時,卻被猛扑面上的路羽晨一把抱住腰際,動彈不得。
  “不要走!”路羽晨惊慌地喊,死命地以全身的重量阻止他。
  唐毅要走了,他要离她而去了!
  路羽晨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在淚眼模糊間,下意識地把唐毅的身影与那時游泳池旁的他重疊,被遺棄的苦痛朝她強烈地扑來——她不要再獨自一人了,她不要!
  “你在做什么?”她的舉動嚇了唐毅一跳,在瞄到自己手上的登机箱時才恍然大悟:她以為他要离開。唐毅無奈地搖搖頭,她這莽撞的個性叫他怎么放心得下?
  唐毅輕輕拉開她的手,卻又被她緊緊抱回。他無計可施,只得低下身子單膝著地,手伸至她腋下將她托起。
  “你先放開好不好?我不會走的。”唐毅輕哄道,在看到她還是手臂緊鎖著不放時,他索性坐在地毯上,將登机箱推得老遠。“我沒有要現在走,你先放手。”
  路羽晨滿臉淚痕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在确認他手上的箱子已經离手時,才放松了箍制,緩緩坐起,但手還是緊鎖著唐毅的衣角,怕他突然离去。
  “楊書晴跟你說了什么?"唐毅手順過額發,歎气問道。看她奇怪的反應,就已猜出了大概。
  “毅,你別丟下我,別去……別离開我……”他的問話路羽晨根本沒听進去,她一心想要留下他,但卻發覺自己只要一開口,滿腔的話都碎成片斷,哀傷化為便咽涌出,淚水不斷地滑落,雙眼更看不清唐毅的身影。
  她雙手抓緊了他的衣角,泣不成聲。
  “別到國外去……K大的研究所有什么不好?陽明山的風景比美國的景色還美,你別走啊!”路羽晨握住他的手,哭泣已讓她的聲音哽咽暗啞。“你走了誰教我會計?誰煮飯給我吃?誰幫我整理家務?誰接送我上下課?你叫我一個人怎么生活,別离開我……”
  “你要我怎么做?你不肯接受我,卻又不放我离去,你以為我還能一如往常,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再退回到弟弟的角色嗎?”唐毅反握住她的手腕,她對他的折磨已經夠了!
  他沒有把握守護著她,卻還能平心靜气地看她終有一日為他人披上嫁紗;他做不到,他沒有辦法做到這种無私的境界!
  “毅……”路羽晨哭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搖頭。
  不是的,她不要他退回弟弟的角色,她不要啊!
  “你放了我吧!”她的淚眼讓他痛苦地閉上了眼。“‘姊姊’!”
  他從來不認為國外的月亮比較圓,放過洋的學位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國外有的學習環境,并不足以造成吸引。兼之日新月异的科技,任何創新資訊只要時時留意网站,所接收的速度并不比外國落后。因此,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留學這條途徑。
  如今,卻是她逼他走上這條路;她的不斷逃避,造成他下了這個決定。他不想再為難她,也不想再殘害自己,于是他選擇退出她的生命,還給她從前,一如他還沒踏上陽明山前的平靜生活。
  可在此時,她卻堅持不讓他离去;她用他的關怀來突顯他的不舍,藉著不舍做為羈絆來留下他,她怎么能?在他終于狠下心放棄的同時?
  “不要叫我‘姊姊’!”路羽晨哭喊。她听得見隱藏在這兩個字后的強烈痛苦,他是在怎么樣的絕望下才喊出這兩個字?他從不叫她姊姊的!
  她顫抖地伸出手,想要触撫他的臉,卻被唐毅側頭避開。
  “別再折磨我了,你的手足之情,反而讓我更……”唐毅語音漸微,緩緩閉起眼,不想再把心頭的脆弱顯露。她明白了他的悲哀又如何?更讓她為難罷了!
  “我……我愛你啊……”路羽晨顫道,將心思完全表露。“這絕不是手足之情,我用我全部的心思感受你的存在,我不能沒有你……你走了,我的心將不存在……求你別丟下我……不要——”這段話講完,她已哽咽得無法自己,只能將臉埋人掌中,不可抑制地啜泣著。
  路羽晨的話,讓唐毅整個震住了。他睜開眼,看著眼前哭成淚人儿的路羽晨,這畫面像場騙局,又像是最不可能成真的夢幻,只有不可置信的感覺充斥在他腦海中,呼喚著一切是假,全出自于自己幻想……
  路羽晨抬頭凝望著他,看到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心猛然一慟,發覺她竟一點也察覺不出他的感覺。唐毅總是注意著她,她的微小動作,她的情緒波動,只要她有一點點不對勁的地方,他馬上就能察覺。
  但在這片關怀下,她付出了什么?她看不到他的痛苦,她看不到他的毫無把握,她看不到他的傷——就連現在的他,她都無法看清看透!
  她用她的毫不在意,傷害了唐毅多久!
  “毅……”路羽晨伸出手,繞過他的頸項,將身子偎近,緊緊地把他抱在怀里。“別在我明白了對你的感情之后,你還要將我丟在這片与你重新相逢認識的地方,讓我被懊悔与孤獨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的淚,溫濕了他胸前的衣服,層層穿透,化為陣陣暖意,喚醒他那已槁木死灰的心。唐毅看著在他怀中不住抖動的肩,輕輕地將她鎖進怀中,深怕這樣的她會突然消失不見。
  “你不能這樣對我啊……”路羽晨泣道。
  “你都這樣殘忍對我了,卻可惡地不許我這樣對你?”唐毅輕哺地說道,然后猛地將她抱緊抱緊,緊得她無法呼吸。“我是做不到啊!”
  他原諒她引路羽晨喜极而泣,淚水洶涌而出,激動得無法言語。
  “不抬頭看我?看重新被你定位的我?”唐毅在她頭頂輕道,大手溫柔地撫著她的頸后。
  路羽晨吸了吸鼻子,一抬頭,卻被唐毅吻去了所有意志,原本已半睜的眼又重新閉上,感受唐教那异于上次的吻,溫煦澎湃的柔情,如輕緩的浪,藉由他溫熱的唇瓣,一波波傳遞著情感。
  好不容易,唐毅才有辦法說服自己离開那誘人的紅唇,但在看到她雙頰暈然的嬌媚模樣,忍不住又輕啄了下才肯罷休。
  “你不走了?”路羽晨依偎在他胸口,紅著臉,低頭偷瞧著他。
  “在被你冠上了這种‘嚴重遺棄’的罪名之后,我還走得成嗎?”唐毅輕笑著,胸口盈滿了柔情蜜意。他不敢相信,在他歷經挫折終于決定放棄后,卻意外地全部复活。
  “毅,我們結婚好不好?”靜靜地靠在唐毅胸口好一會儿,路羽晨突然冒出這句惊人之語。
  唐毅訝然地看著她,勾起她的下顎,專注地看進她的眼。
  “你确定?”怕自己听錯了,唐毅再問了一次。
  因嬌羞而赧紅了臉的路羽晨,雖低垂羽睫,螓首輕點,然而眼中所散發的堅定卻是無庸置疑的。在經歷過几乎要失去唐毅之后,她發覺,他的存在猶如她的氧气;他离去了,亦意謂著她失去了生命力。因此,她要用指環,緊緊地將他圈在她的身旁。
  “除非你嫌棄我雙手笨拙,不想討個家事万難的閒妻。”路羽晨玩弄著他胸前的鈕扣,企圖驅散緊張的心情。
  “你不怕褚阿姨反對?”唐毅再确定地問一次。這种消息,他可不保證褚尚楨能欣然接受。
  “我跟她談過了,她不反對。”路羽晨改為輕戳他胸前的肌肉,一想到他打算跑到國外,就忍不住想泄憤一下。“你出國留學都不怕唐叔叔反對了,你還擔心這個做什么?”
  “你不怕太急了點嗎?我們直到剛剛才确定了彼此的感情。”唐毅將她攬貼怀中,溫柔細哺。
  “我們談了十几年的感情了”路羽晨不依地反駁。只不過一直都在扑朔迷离間,如今投云見日,才發覺自己白繞了好大一圈。
  “你研究所還沒讀完……”唐毅又提出一個問題。
  “結了婚,我們還是一樣住在這儿啊!跟之前的狀況又有什么兩樣?只不過,從兩個房間變成了一個房間……”講到這儿,路羽晨語音漸微,忍不住嫣紅了臉。
  “那——”唐毅還欲開口,卻被路羽晨猛力一推。
  “你還想要多少個理由?不要就直說嘛!”路羽晨羞惱地紅了臉。開口求婚就已經夠羞人了,竟然還被推三阻四的!
  “我怎么可能不要?我求之不得啊!我盼了多久?就等著這個將你貼上所有權的時候。”唐毅將她抱人怀中,在她耳旁溫柔低語。“我只是怕你是因為一時沖動,更怕你為此而不被諒解,反而令你受苦。”
  他克制了難以安撫的欲望,卻反被她誤解。唐毅懊惱地苦笑。早知道就直說無妨了!
  “所以,你的回答是?”這一刻,路羽晨緊張得連自己的心跳聲之大都能清楚听見。
  “我是你的了,我的卡斯比亞!”唐毅輕柔地說出相守一生的誓言。
  在整片卡斯比亞淡紫的環繞中,兩人緊緊擁抱,交出了最真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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