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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皎洁的月牙在浮云中半遮半掩,朦朧的月光在石道撤下了淡淡的光輝,猶如彌漫著一層銀霧,四周一片宁默,偶爾間或著夜鳥的清啼,反而映襯出更深澈的靜謐。
  裴珞握緊了手,深怕獨處于幽靜小道上的自己,會因受不了恐懼而轉身奔向來路,突然徑旁林中有飛鳥竄出,將她嚇退了數步。鎮定點,鎮定。裴珞不停地深呼吸,努力安撫狂跳的心,她不能就此退縮。
  方才舲純奔出大廳,她雖然立刻追去,卻還是追不上舲純的腳步,直追到舲純的寢宮,緊鎖的房門讓她不得其門而入。任由她好說歹說,舲純就是不開門,她也只能在翠玉的勸說下暫時离去,希望明天舲純心里會好過些。
  走到了閻舲純的寢宮外,裴珞的腳步停了下來。一條往幽暗林徑深去的小道,是通往那片禁地的方向。宴會中途皇上匆匆离席,是到那里去了嗎?轉念間,當她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舉步往深暗的小道上走去。
  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沖動?來到那扇總是緊閉著的門扉前,裴珞撫心自問。只是內心有個念頭在吶喊,吶喊著要見他,所以她來到了這里;違背了禮教,在深夜中,獨自一人來到了這里。
  她鼓起勇气,輕輕推開門扉,過了良久,适應黑暗的眸光才能勉強辨物。屋內陳設和上次所見相同,被她扯下的床幔還凌亂地置于榻上……裴珞羞紅了臉,強迫自己將視線別開。環顧了一圈,屋內沒人。
  可上回不也是如此?原本屋內不見人影,眨眼間他就出現眼前,或許在這里有所謂的密室吧。裴珞走進房內,瞇著眼,想找出一些蛛絲馬跡。找了老半天,卻依然徒勞無功,也不見那抹期待的身影出現。
  難不成因為這個地方被她闖入過,所以他再也不來了嗎?裴珞頹然地低下頭,這個想法讓她的心變得好痛。
  該离開嗎?她仰首,猶疑著該不該放棄,不經意間,眼角余光卻掠過一絲异狀。裴珞急忙側頭看去,卻看不出所以。她非常确定自己剛剛明明看見了什么。裴珞又回到原來的姿勢,再度仰首,果然又看見一抹微光一閃而過。她放慢了速度,螓首不住上下緩慢抬動,終于找到了目標。
  她走到書架前,仰頭看置于最上排的論語,不懂為何整排書列中她獨見它,細看之后發覺,原來其它書面盡皆蒙塵,唯有論語异常干淨,黑底金字在黑暗中閃著微光。
  裴珞拖來一張小板凳,想伸手去拿那本論語,怎料板凳才剛剛放妥,腳都還沒踏上,就被人自身后環住。
  這突來的變量讓她嚇呆了,緊貼后背的体溫燙炙著她的心跳,一只手臂箝于她的胸下,正好抵著她的丰盈邊緣,使她完全貼緊身后的軀体,一只手溫柔地覆住她的唇鼻,將她的惊喊聲完全掩沒。
  她居然被一個陌生人以如此親密的姿勢緊摟怀中。裴珞拚命掙扎,縱使費盡全力,依然掙脫不開那人的禁制,她感覺到那人的唇貼近她的耳旁吐息,心頭慌懼更甚,正當她弓起手肘想往后頂去時,耳旁響起的熟悉語調讓她頓住了動作。
  “沒想到你居然能發現這個机關。”閻聿低道,在發現她的動作時,深沉的眸子閃過一抹譏誚。“更沒想到謹守禮教的你,居然會動手打人。”
  离開宴會后,他就來到這里,沒有進入密室,只躍上屋頂,想借著沁涼如水的夜,平撫紊亂的思緒。當她從小徑走來時,他就已經發現,只是一直沒有出聲,反而輕輕躍下屋檐,藏身于陰暗中,看她找尋著他。
  這個地方因為先皇的禁令,根本不會有人來,他也沒將机關刻意掩飾,但他卻沒想到,她居然能找得出來。他原想讓她無功而返,因為剛剛才在她面前流露出真實情緒的他,并不想在此時見她。然而,這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件,卻改變了他的心惹。
  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從他的口气可以听得出他的嘲諷。裴珞弓起的手肘低垂,雙頰一片嫣紅。
  “你來這里做什么?”閻聿低頭摩挲著她因盤髻而露出的玉頸,一面用唇齒嚙吻著,一面低聲問道。覆住她唇口的手撤去,伸至書架上的論語處輕輕一按,秘道應聲而開。
  即使他松開了對她的限制,裴珞還是說不出話。頸項處所傳來的酥麻感讓她不住輕顫,原本置于胸線下方的手往上挪移,隔著衣袍完全覆住她的渾圓,輕柔愛撫,點燃她体內的火焰,炙燒著她,讓她干啞得發不出聲音。
  听到她喉頭滾動的輕吟,閻聿清冷的眸子瞬間轉為熾熱,他的忍耐力已到達极限。他要她!從新婚之夜一直累積至今的渴望已面臨崩潰邊緣,他已抑制不了想埋進她体內的欲望。
  閻聿旋過她的身子,將她打橫抱起,掀起畫軸走進秘道。乍現的光讓裴瑢瞇起了眼,好半晌才能睜眼視物。
  “這里是……”裴珞四處張望,不解地問。
  她的發髻在他的摩挲下已有几綹發絲松墜,在光亮的掩映下更增添一股嫵媚的動人之美。閻聿將她置于書案上,開始動手解去她的衣帶。
  “密室。”閻聿簡單答道,他下次會記得在這里加一張貴妃椅。轉眼間,坐在書案上的裴珞已被他除去禮服,紅艷的肚兜在罩衣的覆蓋下隱約可見。
  “皇上……”裴珞看著他按著將她的罩衣除下,只著一件肚兜的她無措地輕喊著。四周一片明亮,閻聿眼中的欲望毫無掩飾地望進她的心靈深處,她的心輕顫,那种狂喜的奇妙感覺浮現腦海,她也漸漸變得迫不及待。
  “在這种地方苟合,是否違反你的禮教?”閻聿俯首在她裸露的頭肩處不住撤下捆吻,或嚙或舔,雙手隔著絲質的肚兜愛撫著她的丰盈,大拇指沿著挺立的蓓蕾似有若無地撫弄著。
  “什……什么?”在他的挑逗下她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完全臣服于他富有技巧的愛拼中。裴珞短促喘息,雙手因不知所措而抓緊了他的衣襟!害怕体內熊熊而升的火焰會將她焚盡。
  “我說在書案上交合,女誡允許嗎?”閻聿將肚兜的絲帶拉開,頓時,那片誘人的雪白凝脂完全呈現眼前。他攫起她的右乳,低頭將粉嫩的蓓菶田含于口中,用溫熱的舌逗弄著它,雙手不住游移往下,隔著褻褲找著她女性核心,手指柔撫輕楺。
  “不……”裴珞拱起了上身,聲音在快感的沖激下化為破碎。
  即使他又重复了一次問話,在他撫弄下的裴珞依然沒听進去。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他逐漸探進的手指上,感覺他的手指探入她已因渴望而溫潤的幽徑間,在由淺至深的抽動中,帶來一波波令她難以承受的快感。
  “說啊,還是你要我停下它?”閻聿邪佞一笑,將所有的動作完全靜止。
  急求釋放的感覺被突然打斷,強烈的空虛感讓裴珞眉頭緊顰,布滿情欲的眼不解地看著他。
  “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會完全撤出。”閻聿在她耳旁呢喃低語,深入她体內的手指才又開始緩緩律動,覆住核心的手指則不停以揉壓加深她的感覺。
  裴珞回想他的問題,努力在意識迷离中抓回心神。對了……他問她這么做是否違反禮教……“說。”閻聿命令,手上的動作又靜止下來。他知道,這种無法滿足的期待反而會誘引出她更深沉的情欲。
  “不要……”感覺到他的停止,裴珞不由自主地喊,飽受折磨的她開始扭動著身子,祈求著他的釋放。想起他所說的話,嬌喘連連的她勉強回答:“這是不被允許的……”
  “那我是否該就此停手,免得触犯了你的女誡?”閻聿將褲頭解開,托住她的臀部向他貼近,挺立的男性欲望抵住她濕潤的甬道入口溫柔地摩擦著,卻不進入。
  “別這樣……”他用他的動作勾起她的渴望,卻用言語斥責她的放浪。裴珞咬緊下唇,理智阻止她的想望,而体內的渴望卻冀求著他的進入。
  “禮教不可違啊!”閻聿勾起魅惑一笑,看著她因得不到滿足而輕皺的表情,笑容瞬間沈淀。他發覺自己的欲望更為膨脹,他原想折磨她,沒想到被折磨的反而是自己。
  “求你……”此時,裴珞体內的情潮已澎湃激昂地戰胜理智,什么禮教、女誡完全被欲火焚燒,她抬頭看著他,雙頰嫣紅如火地說出最差人的請求。“聿……求你……”
  她的軟語解除了他陷入自我禁錮的僵局,听到她檀口輕敵、用几近吟哦的嬌囈喊出他的名字時,他的情感、他的心,在這一刻完全融化閻聿抬高她的臀部,將他的堅挺用力地刺進她的花徑間,這深刻的舉動引來裴珞的一聲低呼,卻是喜悅多是惊訝。她的聲音更是將閻聿体內的火焰完全挑起,他緩緩退至信道口,爾后又猛烈刺入已然溫潤的幽俓間。
  他不斷重复著,間或著几次輕緩的律動,不規律的沖擊讓裴珞呼吸急促,几乎衱強烈的快感和灼升的空虛所間或交集的奇异感受給淹沒。
  “女誡會教你如此感覺嗎?”閻聿揉弄著她的乳尖,執意要她背离她所信奉的道德規范。天知道他恨透了那本該死的“女誡”。在女誡的教導下,對她而言,他不是個人,他只是個名詞。他會讓她知道,女誡不是所有。
  “不……嗯……”裴珞飽含春情的眼眸微瞇,含緊了下唇,极力承受自下体不住往四肢百骸擴散的熱浪。
  閻聿動作輕柔地將她翻轉,讓她上身俯在案面上,雙手箝制在她的纖腰兩側,托起她的臀部,將她的女性幽秘完全收于眼底。
  “別……別這樣……”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裴珞羞得將臉埋進雙臂中,但是知道他正在看著她時,卻又有一絲興舊的感覺自体內竄出。
  無法忍受這誘人的折磨,閻聿將他的欲望自她身后推進,這樣的姿勢讓他更深入她的幽潤境地,他已失了自制,不想再用挑逗她來折磨自己,他放任自己全力沖刺,一次一次借著深入的舉動來傳達他熱切的愛戀。
  裴珞的腿長不及書案高度,她只能踮高了腳尖,才能勉強著地,強烈的快感讓她抓緊了書案邊緣,將腳尖踮得更高,去迎合他的沖刺。突然間,她以為時間全靜止了,只有体內爆發的炙熱是活動、滾燙著,將她帶上了情欲的最頂端,讓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有她的名字清楚浮現。
  “聿……聿……”裴珞不住喃吟著,在狂喜中喊出他的名。
  听到他的名字被她以如此誘惑的語調喊出,閻聿加快了律動,將燒灼的熱液完全釋放在她体內,隨著她攀上巔峰。
  在激烈的快感平息后,閻聿自她体內退出,此時裴珞的雙腿早已虛軟無力,支撐不住身子的她只能趴俯桌案上,吐气如蘭。
  閻聿將身上的外袍除去,輕輕包里住她未著片縷的身軀,足下一點,越過書案落生于檜木椅上,將裴珞置放于腿上,輕攬入怀,并松開她已散亂的發髻,以手指為梳,溫柔地梳撫著。
  倚在他的胸前,听著他由急促轉為平緩的心跳,裴珞只覺甜蜜的感覺填滿胸臆。他并沒有像上次一樣在交歡后迅速离去,反而將她攬在怀中,同坐在一張椅上。裴珞悄悄地將手繞過他的腰惻,將他緊緊擁抱,一股漫然而升的柔情讓地想這么做。
  閻聿低頭汲取著她因微汗而起的馨香,臉上浮現一抹淺笑,不同以往總帶著一絲嘲弄,這抹笑是發自心底的。即使手段有點卑劣,他還是讓她暫時遺忘了她的女誡。不得苛求啊,一個被禮教規范了二十年的女子,能有如此放肆一刻已是難得,他又怎么奢望她能將心也完全放肆呢?
  “夜深了,你回去吧!”半晌后,閻聿輕輕推她,示意她下去。他不能放任她就這么依偎在自己怀中,這樣他會更為眷戀她的柔美,無法克制想要和她同榻而眠的欲望。而他卻不能,在大婚上做得如此決絕的他,已將自己逼進了死胡同。若是他出爾反爾,那好不容易建立的君王威信將會毀于一日。
  裴珞帶著柔笑的臉微凝,染上了淡愁。她是如此貪戀他的怀抱,多希望能在他的恒穩中沉沉入睡……但是她仍起身走到書案前抬起散落在地的衣物,緊擁胸前。
  在這一刻,她發覺他不僅是她的天、她的依托,更是她的心。以前在禮教的束縛下,她不懂心為何物,只知道專一順從,而他,卻找出她的心,并將之取走。
  “快走。”閻聿將心中的愛欲壓下,強迫自己說得冷硬無情。
  “你還是……不肯接納我嗎?”婓玿看著他,低聲問迶。
  以前她只知道順從他的作法,而今她開始懂得,他的作法會讓她心傷。哪一种感覺比較好?她真的、真的無法選擇……“走!”閻聿別過臉,口气冰寒。他知道就算他進了她的寢宮,朝臣們也只會歡欣而不會質疑,但問題在于他自己,他的自傲讓他無法忍受在眾人之前承認對她的臣服。
  裴珞用力咬著下唇,想借著唇上的疼痛來分散心中的痛。第一次嘗到傷心欲絕的感覺!全……好痛,痛得讓她以為會當場死去!傷心的淚水已悄悄盈滿她的眼眶,裴珞深深地看了他的側臉一眼后,轉身走進幽暗的秘道。
  听到机關緩緩關合的聲音,閻聿臉色愈漸沈凝,最后耐不住心頭的擔慮,起身往秘道走去。
  她就這么衣衫不整地走出去,不知道外頭夜寒露重嗎?一翻開畫軸,置于前方的物品吸引他的目光,那是他剛剛除下披在她身上的外袍,此時已整齊疊好,放置在一片洁淨無塵的桌面上。
  撫過她細心擦拭過的桌面,閻聿手握緊成拳,狠狠捶落。為何在他如此傷她,她還是百依百順,不懂心傷?!難道在她的心中,他一直是引不起任何波瀾的嗎?
  屋外的夜鳥輕啼,仿佛在嘲笑屋內那名為情所苦的男子愚傻;嘲笑他完全不知那抹奔跑离去的柔影,臉上怖滿了心傷悲愁的晶瑩淚珠……“敵稟皇上,夌嵐使者求見。”御書房外,一名太監跪伏通報。
  “叫他退下。”正看著周青彥呈上奏折的閻聿不曾微抬,立刻回絕。
  “皇上,臣認為這么做不妥,雖然本國并不需要卑躬屈膝,可是各國問的往來禮節依然得顧全,否則容易流于封閉自守。”原本立于一旁的周青彥急忙躬身揖道。昨晚宴會皇上和皇后的情況可能已落人夌嵐使者的眼中,要是此次再求見被拒,恐怕兩國盹系會低宕到极點。
  “周丞相,你越來越懂得如何說服我了。”閻聿淡然誽迶,持筆在卷末評上結論,噙著淺笑的俊容看不出是喜是怒。
  “臣不敢。”周冑彥汗如雨下,沒想到他雖然語多斟酌,還是逃不出皇上敏銳的心思。
  “退下吧,傳夌嵐使者進來。”閻聿將奏折遞回給他,端起桌上的茶盞輕啜一口。也罷,就讓他看看夌嵐有什么話說。
  “是,謝皇上。”周青彥立刻喜不自胜地退出御書房。
  “敵稟皇上,夌嵐使者到。”一名太監跪伏通報,身后站了一名偉岸男子。在閻聿的頷首下,那名太監退下。
  “承蒙士軒君王召見,吾謹代表夌嵐呈上誠摯的謝意。”那名男子抱拳一揖,即使是所站地勢較龍座低下几個台階,其气宇軒昴的气度依然令人不可忽視。
  那名自稱夌嵐使者的男子才剛剛走到門口,閻聿就已察覺到他勃發的气焰在瞬間收斂,即使如此,那余焰仍足使任何士軒文武百官在相形之下黯然失色。
  此人,并不是泛泛之輩,尋常使者絕對不可能會有如此的王者气勢。
  “請坐。”閻聿不動聲色,走下台階,隔著一張茶几生于那名男子的身旁。“不知貴國對士軒有何指教?”
  “言重了。”那名男子微微一笑。“只是敝國十分關心公主近況,所以趁著祝賀之便,順道前來探訪。”
  “竟能勞駕君王親自蒞臨,不敢!”閻聿勾起深沉一笑,斜睨男子的眼神帶著篤定。
  男子微微一怔,只一瞬間,隨即恢复自若神色。“好眼力!”男子低笑贊賞道。對自己身分被人識破并無惊慌否認,此人正是夌嵐國主黑曜。“難怪士靬國能如此發展迅速。”
  “這樣的士軒讓夌嵐感到壓力嗎?”閻聿雙手在胸前交疊,戲謔道。
  “不,我純粹是為了夌嵐公主而來。”即使如此禁忌的話題,也沒有撼動黑曜的從容不迫。因為雖然對方神情冷然,卻感受不到敵意。因彼此身分相同,黑曜沒有多加客套,采用了地位對等的語詞。
  “如果我沒記錯,她只是名大臣之女,与你并無血緣關系。”閻聿挑眉。
  “更甚者,我從未見過她。”黑曜予以更正,對閻聿語里的嘲弄并不以為意。
  “但內人卻對她非常關心,因為當初自愿和親到貴國來的人是內人,只是最后變成是她。”
  閻聿微怔,然后低笑。“這,挺有趣的。”
  “可不是?”黑曜亦微微笑開。“所以我們很關心裴珞在士軒的情況。”
  裴珞?閻聿直至此時才發覺,他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裴珞!他將這兩個字放在口中細細咀嚼,眼神因愛戀而轉柔。
  黑曜將閻聿的轉變看在眼底,他知道妻子水浣的擔心不足為懼了。他將國事交由父皇黑韶代理,和妻子扮作使者前來土軒,原意只想打听裴珞的狀況后,就即离去,并未有當面會見閻聿的打算。
  但昨晚宴會上所見的狀況讓殷水浣大為擔憂,深恐他們將裴珞和親到士軒來是害了裴珞,不忍水浣自責,他只好請求會見閻聿。沒想到,才短短交談了几句客套話,他的身分就已被對方看穿。
  又一個身陷愛戀中,卻又衱自我緊縳的男子啊!黑曜搖頭淺笑,不由得想起當時也曾經歷過這一段的自己。
  “所見如何?”閻聿收回心神,抬頭望進黑曜深澈的眼眸。
  雖然閻聿不動聲色,但黑曜看到他的眼里,已因緊張而起了些微波動。果然每個陷于愛戀的男子都大同小异,越是自傲,情路走得越苦。看來,這個士軒國主還沒正視到自己的心。
  “我和內人將在下午离去。”結論已經得到,他可以放心將裴珞留在士軒。
  “我對她的事,你不曾略有耳聞?”他不相信,他的惡形惡狀真能讓周青彥一言以蔽之,精明如眼前的男子,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耳聞永遠及不上眼前所見真實。”黑曜另有涵義地暗示道。
  閻聿微微一楞,對于自己被看穿感到著惱。
  “貴國在滅了獨先國后,有何打算?”不想對閻聿的微窘火上加油,黑曜轉移了話題。他知道若是這樣做不僅點不醒閻聿,反而會使狀況越來越糟。他深諳其理,因為當初他就是父皇黑韶采用其法的受害者。
  “建設國內、訓練軍隊,和從前一樣。”他發展士軒的目的并不在于特強凌弱,而是為了讓它不受他國欺凌,保護百姓富強。他甚至沒有想過尋仇,會滅了獨先純粹是因為獨先挑起了戰事,他只是采取了反擊的動作。
  “一個國家的強盛程度,不在于幅員廣大,而是在于國情是否精銳。”黑曜頗有同感地點頭,看來,世上有如此想法的君主不只他一個。
  “沒錯。”第一次,閻聿有了和人心意相通的感覺。“今天下午就要走了?”
  這樣的交談時間太短,讓他意猶未盡。
  “再不回去,我父皇不知會用什么法子來對我。”黑曜笑道,語气中方有同樣的惋惜。“今日一別,就難有再見的机會了。”
  閻聿無奈她笑笑,一國君主反而不如百姓自由。
  “保重,希望下次傳回夌嵐的,會是你和裴珞的好消息。”黑曜一拱手,便轉身离去。
  好消息嗎?閻聿手撫額角,嘲諷她笑著。
  或許吧!若他真能放下一切心結与自傲;若他真能接受,她沒有對他付出感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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