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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東方煒抱起昏迷的練無瑕回到“問霞別苑”。來到門口,卻發現剛才那一輛馬車居然自“問霞別苑”的門口离開,他不動聲色地抱著練無瑕來到后門,輕輕一躍翻過了牆,將練無瑕安置在房間,約略整理了一下儀容后,才來到大廳,准備詢問張明德那輛馬車之事。
  “東方公子。”張明德見到東方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方才來的人是誰?”
  “就是我和你提過的蘇縣令。”張明德揮揮手,要其他仆役退下,他神色凝重地道。“方才蘇縣令的馬車經過江邊,見到您乘的轎子,那頂頭上的繡花是我府上專有的,于是蘇縣令才會轉方向來這查問,怕是他也察覺出什么了。”
  張明德簡單地將蘇縣令來訪的目的說了一遍,其中蘇縣令還提到“問霞別苑”里有一位來自京城的貴客,若是有机會,希望能見上一面之類的話。
  “他侄子雖不成器,告狀的本事倒是挺快的。”東方煒淡淡一笑。
  “怕是讓他瞧出有哪不對勁的地方。”張明德捻須開口,這蘇州城內所有的人都不愿得罪縣令,再加上東方煒是生面孔,不單是舉手投足間引人注目,就連說話的腔調也和當地人不同。
  “我這几日在這進進出出的,遲早會讓他心生怀疑,這倒無妨,既然我預備調查‘慈云寺’一事,遲早我們是要碰頭的。”東方煒跟著說出自己覺得怀疑的地方。“我記得你告訴我住持相蘇縣令頗有交情,但為何‘慈云寺’一出事,蘇縣令就派人將地方圍了起來,且不讓任何人出入?這事一直讓我覺得奇怪,再者,蘇俊才只是頂著蘇縣令侄子的身分,居然可以作威作福這么久,看來他這位蘇州縣令做得挺風光的。”
  “您說的沒錯,蘇縣令在此地确實是有權有勢。他与江南一帶的縣令關系良好,在朝中也有与他來往親密的官員,這就是今日他可以在蘇州城說風是風、說而是而的原因了。”張明德繼續回答。“這些事我也回報過皇太子,不過他以為蘇縣令至今并未做出什么罪大惡极之事,所以也由得他去了。”
  “是嗎?”東方煒頷首,可見得這蘇縣令是個极為謹慎之人,不然不可能安穩地度過這些年,而沒露出半點破綻來,這樣子的對手,有趣极了。
  “對了,東方公子,您是怎么回來的?”張明德這才想起東方煒是忽然出現在屋內,不像是從外面回來的。
  “喔!今晚月色不錯,我和無瑕是一路散步回來的。那頂轎子還留在江邊呢,就煩請員外派人將它抬回吧!”他揮揮手不以為意,轉身回房去了。
  既已查出剛才馬車上的人是蘇縣令,他打算明天親自到蘇府去探個虛實,現在,讓他擔心的是受了惊嚇而暈過去的練無瑕,早知道她這么不經嚇,以后自己可得多注意一些才是。
           ※        ※         ※
  東方煒來到練無瑕的房間,后者仍舊躺在床上,即便是在睡夢中,她兩道眉仍是緊緊蹙著,看來他剛才的玩笑的确大過分了一些,讓練無瑕在睡夢中都睡得极不安穩。
  “不要……不要……”睡夢中的練無瑕無意識地低喊著,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景象,額頭上亦冒出一顆顆的汗珠。
  “無瑕,快醒來,你只是在作夢!”東方煒不忍心見她如此,伸手想要搖醒她。當他的手一碰到練無瑕的時候,她忽然睜開了眼睛……。
  “啊!”雙眼一睜開,就看見一雙手往自己的方向伸過來,練無瑕自然的反應就是大叫。
  “別怕!無瑕,是我。”東方煒的手准确地覆上她的嘴,身子一傾將臉湊到她看得到的位置。“我看你作了噩夢,所以把你叫醒,看清楚了嗎?是我,不是什么惡人。”
  練無瑕臉上那因為恐懼而失去焦點的視線讓東方煒覺得內疚,他是喜歡戲弄練無瑕沒錯,但可不是存心將她嚇這個樣子。
  “無瑕,是我。”一只手仍然捂著無瑕的嘴,另一只手則是輕輕將她的身子托起,再緊緊攬入自己的怀中。
  一股溫熱從東方煒的身体傳遞出去、慢慢地暖和了練無瑕略顯冰冷的身子,她被東方煒緊緊攬在怀中,好半晌才逐漸清醒,她眼睜輕輕地眨了眨,指尖有些不确定地輕触著東方煒的衣袖,膽怯地問道:“你……真的是來殺人的?”
  “我真把你嚇坏了是不是?”東方煒經歎一口气,以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道。
  “我是和你說笑的,若我真要殺‘慈云寺’的巫女,當初就不會救你一命了,不是嗎?”
  “你是開玩笑的?”她惊訝极了,不可置信地自他怀中抬起頭。殺人這种事也可以開玩笑的嗎?
  她搖搖頭,當真覺得不可思議。
  “我确實是開玩笑。”東方煒低下頭,雙眼直視她澄澈的眼,感覺到她的身子不再發顫后,有些無奈地道:“會把這种玩笑話當真的,普天之下只怕只有你一個。”
  “你不應該開這种玩笑,我會認真的。”在松了一口气之后,練無瑕臉上漾起紅暈,明顯地動气了。
  東方煒看著她臉上變換的表情,心想她真是自己見過最坦白的小東西;前一刻她還在自己怀中抖得像一只小鵪鶉,現在發現被戲弄了,一張小臉又脹得通紅,當真是藏不住任何的心事……可愛极了!
  “像你這般經不起玩笑,動不動就直挺挺地倒在我的面前,再來個几次,我可受不了。”他揉揉她的頭發,帶著寵溺的笑意說道。
  “你笑我。”練無瑕抬頭,開始有些了解到東方煒在戲弄她的時候,那一雙漂亮的黑眸都會染上一層特別亮的光,就好像現在一樣。
  “喔,現在你又會分辨了?”東方煒搖搖頭,看出她已經一臉倦意,于是命令道:“好了,再多睡一會儿,可別再作噩夢了。”
  練無瑕柔順地躺回床上。眼睛卻舍不得開上,想一想,這可是東方煒第一次對她這么溫柔体貼,雖說是他戲弄自己在先,但是他此刻的溫柔卻是自己從來未曾感受過的,這讓他覺得心頭暖洋洋的,很是奇妙。
  “閉上眼。”他再次命令。
  “公子,如果你不是……不是要殺‘云□巫女’,那你為什么要找她?”練無瑕還是堅持要問出疑惑。
  “好奇的小巫女。”他嘴角微揚,知道她不問出一個讓自己心安的答案是不會死心的。“她的名气響亮,我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如傳聞中這么有本事,我听說她什么病都會醫。”
  “那……那不是真的,我……我在‘云□巫女’身邊這么久,也沒見她醫過什么人,是真的!”她有些惊愕,更有些慌亂,急急忙忙地辯解。
  “好啦!我們別說這些了,快點閉上眼睛休息。”
  “公子,是真的,她只是一個很平常的巫女。”練無瑕不死心地再一次開口強“我知道。”東方煒彎了彎嘴角。在見識到練無瑕的單純之后,他心里也在猜想“云□巫女”的神跡,多半是一些穿鑿附會之說,只是吸引人前往捐獻香油錢的把戲之一,根本沒有什么可以通鬼神的巫女。
  “你知道,那我就放心了……”練無瑕不再多說,感覺到睡意來襲,她緩緩地開上了眼睛。
  “睡吧!”東方煒從床沿邊站起,溫柔地看了她半晌,才舉步离開。
  一直到東方煒關上了房門,練無瑕再次睜開了眼睛,她凝視著東方煒离去的方向良久,才輕歎一口气,道:“東方公子,若你真要砍我的頭,無瑕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緩緩合上眼睛,緊閉的眼角慢慢沁出一顆淚水,自小,她就有些許預言的天賦,所以當她第一次見到東方煒的時候,她清楚瞧見他的背后有一道耀眼的光,因此她認定了東方煒是上天派下來解救自己的人。
  但是當今天東方煒戲言說要砍她的人頭時,她睜眼一看,東方煒身后卻是一片鮮血般的紅光,那是自己死亡的預兆嗎?她不知道,因為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景象。
  “我心甘情愿。”她不斷地喃喃自語,最后緩緩地睡去。
  她的一條命是東方煒救的,不單是如此,他還愿意收留她,所以不管東方煒未來會怎么做,她都毫無怨言,包括獻上自己的一條命。
           ※        ※         ※
  第二天,東方煒准備前往蘇州府衙,一探蘇縣令和慈云寺的關系,由于練無瑕執意要一直跟著他,他擔心自己若是不答應,練無瑕又不知會惹出什么事來,只好讓她換了一套男裝,跟在自己身邊一道出門了。
  “公子,我不是你的仆人嗎?為什么穿的衣服和你一樣?”一出“問霞別苑”,練無瑕便提出問題。
  “因為我喜歡這樣。”東方煒嘴角噙著笑,見到她一副俊俏公子哥的模樣,雖然不像穿女裝時的柔美,卻另有一种風情。
  “可是我覺得……”她還是覺得很奇怪,仆人不該都穿得像阿喬、阿強那樣嗎?為什么她覺得自己還有些“光鮮亮麗”的感覺?
  “我是主子,我說了算。”東方煒眉一挑,表示沒得商量,跟著遞給她一把扇子。“喏,要是有人直盯著你瞧,就用這把扇子遮住臉,明白嗎?”
  她的臉太過白皙、太過嬌柔,他可不想讓別人一直盯著她瞧,更不想浪費力气赶走身邊的蒼蠅,最好的方法就是給她一把扇子。
  “是這樣嗎?”練無瑕喜孜孜地將扇子打開練習,微微遮住了口鼻,一雙含笑的眼,有趣地瞥向東方煒。
  “別用眼神勾我。”東方煒蹙眉,開始后悔了。不知怎地,就是不想讓太多人看到練無瑕,若是有可能,他真想將她鎖在誰也見不著的地方。
  “什么是勾人?那是什么意思?”她像個好奇的學生,一有疑問馬上就提出問“沒事,我們走。”東方煒輕歎一口气,他對這個天真小巫女的獨占欲似乎越來越深了,偏偏她是個不解風情的丫頭,真是麻煩。
           ※        ※         ※
  走在大街上,練無瑕好奇地東張西望,把握机會准備將熱鬧的市集看個過癮,而東方煒心知她自小就未出過“慈云寺”,也放慢了腳步,好讓她專心看個夠,他謹慎地保持了几步的距离,小心地保護她的安危。
  就在兩人走入市集時,不遠處忽然傳出了鑼鼓喧天的聲響,所有人都停止了手邊正在做的事,抬起頭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快讓道!快讓道!”激昂的叫喊聲,隱隱約約從遠方傳來。
  “這位小兄弟,請問前面發生了什么事?”東方煒眼明手快地抓住了一名往這里跑來、口中正不停吆喝的少年問道。
  “是這樣的,前陣子這儿的‘慈云寺’不是被火給燒掉了嗎?這會儿鎮寺之寶‘云□巫女’坐在神轎上,准備游蘇州城一圈,一方面是讓人瞻仰她的面容,另一方面順便為重建寺廟募點香油錢。”他簡單回答,跟著又繼續喊道:“快讓道!讓道!‘云□巫女’要通過,各位讓讓道!”
  街上的行人很自動地返到兩邊,空出了中間的道路,路人無一不引頸期盼,想一睹這神秘的“云□巫女”長得是什么模樣。
  東方煒也覺得奇怪,低頭望向練無瑕,只見她臉色變得蒼白,但也是目不轉睛地瞪著神轎的方向,一雙手緊緊地握著他的衣袖,似乎很緊張的模樣。
  “怎么了?”東方煒握住她略微冰冷的心手,關心地詢問。
  “不可能!‘云□巫女’不可能會在這的!”她顫抖的雙唇像是失色的花瓣,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
  “或許她和你一樣,也被人從大火中救了出來,這也是极有可能的。”東方煒說出自己的推測,心中卻不得不佩服“慈云寺”的巧思,讓那個神秘的“云□巫女”出來游街,想必一下子就能募得重建寺廟的款項吧!
  練無瑕不語,只是以一种惊懼的眼神盯著神轎的方向。
  遠遠行來的“云□巫女”端坐在一頂由八名僧侶抬著的軟轎上,上面蓋著一層又一層的白紗,讓人看不清楚“云□巫女”的面容,只能隱隱看見她穿了一身洁白的袍子,烏亮的發絲垂腰,雙眼平視前方,一副圣洁不可侵犯的模樣。
  旁邊隨行的還有三、四名巫女,她們有的手拿蓮花,有的拿香粉不停地揮撒,讓神轎所經之地,都充滿了淡淡的香气。另外還有几個人跟在最后,手上拿著托缽,里面盛放著一路上求得的香油錢。
  “啊!”在神轎經過東方煒和練無瑕的時候,后者害怕地將整個人縮在東方煒的怀中,動也不敢動一下。
  “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了嗎?”東方煒將她摟得更緊,覺得怀中的嬌軀變得更冰冷了。
  “帶我离開這里,我不舒服。”她低聲地請求著。
  “你忍著點。”東方煒于心不忍,將她一把抱起,准備离開。
  就在這個時候,走在神轎后面的人也來到了東方煒所在的地方,他們舉起缽,以平靜的語气道:“請施主發善心,讓我等重建‘慈云寺’。”
  東方煒為了不讓自己行為与其他人不同,也從腰際取出了一些碎銀,但是由于他抱著練無瑕,所以在遞放碎銀子時轉了個方向,不可避免地將練無瑕雙眸緊閉、無比蒼白的臉給露了出來。
  “啊!”拿著缽的心師父惊叫一聲,退了一步。
  “小師父,怎么了?”東方煒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泛起了疑惑。
  “沒有,沒有,謝謝施主恩典。”小師父搖搖頭,急急忙忙地回歸隊伍。
  東方煒心知事出必有因,但現在不是問事情的好時間,于是他抱著練無瑕,很快地离開了熱鬧的市集。
  而剛才那一名小師父,則是神色慌亂地跑到神轎附近,對神轎中的“云□巫女”說了些話,突然之間,轎子停住了,一只洁白如玉的手緩緩掀開白紗,露出了一張讓人屏住气息的絕色面容,她一雙妙目轉了轉,目光停在剛才東方煒和練無瑕离開的地方,灩紅的嘴緩緩揚起一抹笑。
  逃走的小魚儿終于現身了。
           ※        ※         ※
  東方煒抱著練無瑕隨便找了附近一間客棧,向店家要了一家客房,急忙地將她放到床上,以熱毛巾擦了擦她直冒冷汗的小臉,又喂她喝了一口熱茶,練無瑕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舒坦些了嗎?”他伸手探向她的脈搏,好在并無任何异樣。東方煒心里知道無瑕連續几次昏迷,都不是因為身体虛弱,而是和情緒有關,而仔細研究起來,全部都和“慈云寺”有關。
  “謝謝。”她又喝了几口熱茶,臉色漸漸恢复紅潤。
  “無瑕,之前我不想逼你,但是現在你必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你一遇到和‘慈云寺’有關的人与事,就會有這么激烈的反應?”他既然救了她,又將她納入自己的守護之下,就必須明白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我……”她欲言又止,想依靠他,卻又怕為東方煒帶來不幸。
  “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東方煒眯起眼,口气頓時變得強硬。
  “不是……不是這樣子的……”練無瑕緊咬著下唇,無措地開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會不相信你?只是……只是我不能將你扯進這堆麻煩之中,這樣子不妥,我也不要這個樣子。”
  東方煒不語,只是坐在床沿靜靜地听她說話。
  練無瑕深吸一口气,身子微顫地說出自己的決定。“公子和無瑕只是萍水相逢,可是你不但肯救我,還讓我留在你身邊,讓我有地方住,我已經很感激公子了,又……又怎么能再替你惹麻煩。”她垂頭謙卑地說道,眼淚已經盈眶,但是為了不讓東方煒受傷害,她不得不這么做。“所以我想了又想,我還是……還是不要待在你的身邊,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公子遲早有一天會离開這里,也不能一直將我帶在身邊,還是讓無瑕离開吧!”
  現在已經又出現了另一個“云□巫女”,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隱約察覺出他們另有所謀,自己本該在那一場大火中喪命,那么,怎么也不該將東方煒牽扯進來。
  “你說完了嗎?”東方煒淡淡地打斷她的話,雖然練無瑕低著頭故作平靜狀,但是他卻看見一顆一顆淚珠掉落,在被單上形成一小攤水澤。
  無瑕的眼淚,向來讓他覺得不忍心,但此時他的胸口突然涌起一股酸澀的感覺,他明白這和無瑕的眼淚無關,卻与她剛才說的話有關。她居然說不需要他?不愿意再待在它的身邊了?
  “我既然救了你,自然可以再救你。”他知道無瑕在害怕,可他卻為了她的退縮和不信任感到生气,他竟是無法讓她安心托付的人嗎?
  “不!”練無瑕搖頭。“是我不好……我不要你再救我了。”慈云寺的人早晚會找到她,到時候就是死路一條,沒必要拖累其他人。
  “你是存心要激怒我嗎?”東方煒危險地眯起了眼,語气也冷了好几度。“那么先前的事怎么算?你不是說要做我的仆役、服侍我一輩子?”
  練無瑕又一頓,眼淚流得更凶,以极謙卑的語气道:“公子的大恩大德,無瑕只有來生……”
  “砰”地一聲,是東方煒拳頭打在床柱上的聲音。
  “公子?”下一秒,練無瑕已經被東方煒整個人壓在身下,她睜開淚眼迷蒙的雙眼,看見了一雙燃燒著怒焰的黑瞳。
  “這事不難解決,我可以在此刻占了你的身子,就當是你償還欠我的恩情,也胜過你的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得強,不是嗎?”他惡意地開口,只想狠狠地羞辱她。
  “公子……”練無瑕從沒見過這樣的東方煒,不禁有些害怕。
  “只要我索回你欠我的恩情,你要到哪都隨便你!”東方煒冷聲道,不給他任何回答的机會,低下頭就蠻橫地吻上了她的嘴,伸手探進了她的衣襟內,粗糙的手掌攫住她的柔嫩,毫不留情地開始撫弄她……。
  “啊!”練無瑕嚇坏了,拚命地扭動身子,想將東方煒掙開,但是她力气大小根本無法撼動他半分,很快地,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東方煒褪去了一半。
  東方煒以一只手將她兩手高舉過頭扣住,不理會她細微的掙扎,舌尖再次熟練地探入,吸吮她的軟嫩粉舌,另一只手則握住她胸前的丰盈,更以指頭揉搓她粉色的蓓蕾,直到它在自己的掌中變得挺立,他又低下頭,將她粉色的花蕊納入口中,意欲在她身上燃起一把情欲的人。
  被她拒絕所激起的怒火,已經讓東方煒完全失去了理智,此時他只想狠狠地傷害練無瑕,讓她也嘗一嘗受傷的滋味。
  “公子……”練無瑕哽咽出聲,一方面是因為他的粗暴,一方面是因為感受到東方煒憤怒背后的傷痛,這股傷痛源自于她的不肯坦白、還有不信任,所以東方煒才會這么生气,但是她該怎么辦?
  和東方煒相處几日下來,她知道他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不然不會什么都不問,就這么無條件地收留自己,就因為這樣她更不能將“慈云寺”的陰謀告訴他,以東方煒的性子,他一定會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要是東方煒受到任何一點傷害,她絕不能原諒自己的,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說。
  “公子……都是無瑕不好,你要怎樣處置無瑕,都隨便你吧!”練無瑕忽然停止掙扎,飽含歉意地開口。
  東方煒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的好人,現在自己卻讓他好生气、好傷心,但她是個沒有用的人,除了沈默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東方煒的吻一頓,抬起情欲濃厚的俊臉,陰霾不定地瞪著她看,有些錯愕地松開她的手。
  “是我不好,惹公子生气了。”練無瑕緩緩抽回手,以雙掌遮住淚流不止的眼,仍是不住地表達她的歉意。
  “你!”東方煒完全說不出話來。這是為什么?她真宁愿這樣獻上自己的身子,也不愿意對他宣泄自己的恐懼嗎?
  “公子若是要無瑕的身子,無瑕心甘情愿。”她根本不敢看東方煒的眼睛,不想看到里面的怒气和嫌惡。
  “該死的你!”東方煒憤怒地吼叫出聲,震得她雙耳嗡嗡響,表示他有多么主他若真是可以毫不在乎地占有她,或許自己就不會這么痛苦了!緊握住的拳頭松了又握緊、握緊后又松開,就怕自己忍不住會一掌捏死她。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不會這么簡單就和你善了。”東方煒怒气沖沖地開口,話出了口,才發現自己居然也會說出這种幼稚的恐嚇話語。
  這個小巫女真的要把他逼瘋了!他現在不知道要掐死她好,還是讓她离開比較好,他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
  練無瑕感覺到身上的壓力忽然減輕,跟著是“砰”一聲很大的關門聲,顯示東方煒怒气沖沖地离開了。
  她松開手,全身力气像是被抽乾似地疲軟無力,只能噙著淚水,無言地凝望著那一扇緊閉的門,試圖想□清自己的思緒。
  但是她什么都感應不到,向來靈驗的預感,此刻就像是桌上忽暗忽明的燭火一般,閃閃爍爍、飄忽不定,一如她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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