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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日本 十一年前
  在人的一生中,到底會發生几件讓人刻骨銘心的事?原藤紫緒當年十四歲,雖然年幼,卻已經脫去了青澀的外表,活脫脫是一個美人胚子,她是原藤企業的二小姐,是一朵在溫室中被細心呵護的花朵。
  “原藤紫緒!”中學放課后,有人自她的背后喚住她,原藤紫緒回頭,才知道是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學生。
  “剛才老師要我轉告你,你的司机今天不能來接你了,所以老師要我送你一程。”原藤紫緒的父親是學校贊助者之一,這种重要人物的女儿自然要好好保護,因此護花的責任自然就交給了學生會長來擔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搖頭婉拒,這么好的天气适合一個人慢慢散步,不需要另一個人當保鑣。
  “原藤紫緒?!”他正要追上去,身后卻擁上一群仰慕他的學妹,因此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纖細的背影越走越遠。
  她仰著頭欣賞美麗的夕陽,哼著古典音樂慢慢向前走,直到撞到了一堵肉牆。
  “啊!對不起。”她退了几步,撫著自己的鼻子喃喃地道歉。
  “看看是誰撞到我,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哩!”穿著相同制服的少年看起來惡行惡狀的。
  “對不起,是我沒看路。”她抱著書包,低著頭就想從他們身邊穿過。
  “你想上哪里去?”四、五個人頓時將她圍了起來。校花出入一向是有轎車接送,現在難得落單,當然要好好陪她一下了。
  “我要回家,請讓一讓。”她一張臉嚇得慘白,不住地后退。
  “為什么要回家?我們不會咬人的。”一個人從她怀中搶走了書包,另一個人則開始撫摸她的長發,臉上揚起了邪惡的笑容。
  “不要!”她彎下身子,抱著頭開始啜泣,因此完全不知道那些不良少年根本沒有碰到她的机會,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扯開,跟著展開一場惡斗。
  “你沒事吧?!”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頭頂響起了一陣低沈的男音。
  原藤紫緒抬起哭花的小臉,淚眼中她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只知道他有很好听的低沈嗓音,還有一副寬闊的肩膀。
  “我送你回去。”他撿起她的書包,邁開大步走在前頭,似乎認定她會跟上他的腳步。
  一直走到了家門口,她才想起事情不對勁──她不認識這個人,為什么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謝謝你。”她頭也不敢抬地拿回自己的書包。
  “道謝應該要面對恩人的眼睛,不是嗎?”懶洋洋的男音喚住她。
  “謝謝你,你是誰?為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抬頭,小臉升起一朵紅暈。
  “你不知道我是誰?”她的反應似乎触怒了對方,他漆黑深邃的眼閃起了一絲火光,他非常的年輕,但不知為什么身上有一股懾人的气勢。
  “我們……認識嗎?”她又羞紅了臉,她的朋友一向不多,更不用說眼前這個年紀比她大的成熟男子。
  “我是你父親的特別助理,叫羽賀龍冶。”他揚起一道眉,表情高深莫測。
  “紫緒!”遠方忽地傳來充滿著喜悅与寵愛的呼喊聲。
  “我該走了,謝謝你救了我一次。”她回頭一笑,隨即翩然离去。
  “原藤紫緒。”他忽然喚住她。“你記住我的名字了嗎?”
  “你是羽賀龍冶。”她回他一個燦爛可愛的笑容。
  那是她和羽賀龍冶第一次相遇,在她十四歲那一年的春天……
  “你有盯著男人看的習慣嗎?”揶揄的男音,懶洋洋的調子,將昔翩翩的思緒又拉回了現在。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蹙眉,他難道不明白自己已經不想和日本有任何的牽連了嗎?
  “我只是受人之托照顧你一陣子,不需要我提醒,你也知道你惹了不少麻煩吧?!”他咧開嘴,笑得像是披著羊皮的狼。
  “他們不會這么做的。”凱伊不會這么做的,他了解她,一定知道自己宁愿回希腊和泰森家族周旋,也不愿意和過去的人事物有所牽連。
  “你可以撥一通電話,我不會阻止你的。”他笑得极為自信。
  “我會查清楚的。”她冷哼一聲,而后怒气沖沖的往屋內走去。
  摩納哥
  “凱伊!翩翩失蹤了!”
  一扇門“砰”一聲被踢開,隨即沖進一個气急敗坏的年輕男子,他停在房間的書桌前,將目光停在一個斯文英俊的黑發男子身上。
  “我知道。”凱伊只手撐著下巴,眼睛盯著眼前像小山一樣的文件,似乎一點也不惊訝。
  “你知道?!什么意思?”對方瞪凸了雙眼,雙手粗暴地向前一伸,擋住對方正在閱讀的文件,雖說凱伊身為棋士團的頭頭,有很多事要處理,但現在他們的伙伴不見了,他至少也要表現出一點關心的樣子才是啊!
  “騎士,上星期你和翩翩在希腊出任務時做了什么?”凱伊靠回椅背,摘下眼鏡,揉著眉心問道。
  “沒有啊!我們只是從泰森家偷了我們需要的磁碟片而已,那是你交代的不是嗎?”棋士團在平時會依個人的意愿接下不同的Case,如果五個人都同意受理,他們就會齊聚摩納哥討論對策。上星期他去希腊和昔翩翩會合,就是接受了客人的委托,將泰森的犯罪磁碟片偷出來。
  “為什么炸掉他的書房?”凱伊又好气又好笑,這些人辦事能力雖然一流,但是行事手段就是有些怪异!
  “啊……我來不及阻止!”騎士臉一紅,看到凱伊那一臉的戲謔樣,肯定知道他被翩翩那個惡女吃得死死的。
  “我知道她的行事比較偏激,但是你們這一次炸出問題了。”當初是翩翩接下這個任務的,委托人是一個女儿慘遭泰森凌虐的父母,對方希望他們能將泰森繩之以法。不過以他對翩翩的了解,他知道翩翩一定不甘心只偷磁片而已。
  “炸出問題了?!”騎士蹙起濃眉,不由得替翩翩感到擔心,她不會被泰森抓去了吧?!
  “我讓你看一段報導。”凱伊轉個身,從電腦中叫出了一則上星期的新聞頭條,以一貫优雅的聲音念出其中一段句子。“希腊的泰森于日前在家中割腕意圖自盡……警方在泰森房中發現吞食安眠藥的貼身保鑣,疑是殉情……泰森的書房遭引爆物炸毀,警方在搜尋證据時,在他的房內搜到二十公斤的海洛英,全案已交由警方展開調查……泰森的舅舅同時是希腊政府的政要人物,他對此事深感遺憾,表示不會護短,并希望他的侄子得到應有的制裁。”
  “你知道希腊人的民族性是什么?”凱伊的藍眸閃出一抹深思。“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安得魯.泰森是希腊的龍頭,自己侄子的所作所為他一定一清二楚,現在卻被翩翩用這么不名譽的方式抖了出來,他一定會報复的。”
  “莫非翩翩被泰森家族的人抓去了?那我們必須赶快救她出來。其他人呢?”騎士雙拳一緊,隨時准備應戰。
  “既然身為你們的頭頭,我怎么會輕易讓皇后受到危險呢?我把翩翩交給一個可以保護她安全的人。”凱伊淡笑,跟著繼續道:“主教在義大利分不開身,我已經派城堡前往希腊暗中注意泰森家的一舉一動,至于你……讓我想想。”凱伊重新戴上眼鏡,視線也重新回到剛才的文件上面。
  “我什么都愿意,這件事我有一半的責任,如果我看好她,就不會惹上這些麻煩了。”騎士一拍胸膛。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勇于負責,再難的工作他也愿意接受。
  “你真這么想,太好了,我還怕你不愿意哩!”凱伊咧嘴一笑,鏡片后的藍眸閉起不安好心的笑。
  “呃……到底是什么任務?”就算他再遲鈍,也感覺得到凱伊在打歪主意。
  “很簡單,只要在這里等電話就可以了。”他笑著開口,跟著看了一下手表,眉頭一緊,以超人般的速度將桌上的文件一抱而起,快速走向門外。
  “凱伊?!你要去哪里?”奇怪了!這里會爆炸嗎?不然他為什么一秒也待不下去?
  “這整間辦公室都讓給你,你只要坐著等電話就好了。”凱伊回頭對騎士眨了眨眼,一副很大方的模樣。
  “什么電話?凱伊,你到底在打什么啞謎?”騎士追到了門邊,越來越覺得凱伊有事瞞著他,一只手揪著他的袖子,死也不肯放手。
  “鈴!鈴!”凱伊桌上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讓兩個人同時回頭。
  “去接電話。”凱伊努了努嘴示意。
  “為什么是我?”騎士不悅道,剛才凱伊的樣子好詭异,顯然和這一通電話有關系,他才不上當呢!
  “你沒看見我手上拿著東西嗎?”凱伊一張俊臉笑得恁是無辜。“說不定是城堡打來的,我正在等他的調查報告。”
  騎士半信半疑,拿起電話筒,心不甘情不愿的應了一聲。“喂?”
  “你們這些無情無義的東西,看我回去怎么修理你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馬上把我弄出去,否則我和你沒完沒了!听清楚了嗎?騎士!”
  “翩……翩翩?!”騎士愣了半天才出聲,還是不懂為什么她這么生气,而且她說救她出去?凱伊不是說有人在保護她嗎?
  “你到底听清楚了沒?”昔翩翩在另一端又爆出怒吼。
  “你……等一下,我叫凱伊。”一頭霧水的騎士拚命向凱伊使眼色,后者噙著笑,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
  凱伊從騎士手上接過電話,卻將話筒拿得好遠,開始大聲喊道:“什么?我听不清楚,該死!有人在干扰我的收訊!喂?!喂?!”凱伊叫了几聲后將話筒挂上,回頭看向一臉受惊的騎士。
  “解決了。”他拍了拍騎士的肩,笑得好不得意。
  “她……她很生气。”騎士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
  “喔!是嗎?”凱伊彎下身子,一不做二不休地將整條電話線拔了起來。
  “凱伊?!”騎士脹紅了臉大吼。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是說了,我將翩翩托給一個可以照顧她的人,我們只要在她回來之前將泰森的事擺平了就好,你還有問題嗎?”
  “還有誰比我們更有責任保護翩翩?”騎士搔著頭,一臉不解。
  “例如說,她的未婚夫。”凱伊再次將手上的文件放在桌上擺好,打算投入被中斷了數次的報表。
  “她有未婚夫?!什么時候的事情?”騎士倒抽一口气,世上竟有這么可怜的男人,竟然敢做她的未婚夫。
  “我也是一個星期前才知道的。她的未婚夫叫羽賀龍冶,他應該是最有資格當護花使者的人,不是嗎?”
  “那皇后為什么那么生气?”他還是搞不太懂。
  “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個未婚夫。”凱伊咧嘴一笑。“好了!我還要赶去南非開會。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這里就交給你全權處理。喔!對了,我走以后你可以將電話線再接起來。”
  看著凱伊离去的身影,騎士將事情從頭到尾再想了一次;皇后也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夫?!但凱伊卻將她交給那個叫羽賀龍冶的家伙,這樣不是在設計她嗎?昔翩翩一向喜歡處理自己的麻煩,這一次不但沒讓她親手處理,還自作主張的讓她的未婚夫插手一切!
  “我完了!”騎士慘叫,終于知道凱伊為什么不自己接那通電話了。剛才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和翩翩在說話,換言之,這件事不管怎么終了,他都會是昔翩翩拿來開刀的第一個無辜者!
  他抱著頭不住地呻吟,覺得昔翩翩親手打造的煉獄已經在向他招手了。這個時候,門忽然又打開,凱伊一臉同情的開口。“忘了告訴你,她在那克里尼島,你不會笨得把她救出來吧!”凱伊笑了笑,一顆黑色的頭顱又縮了回去。
  “凱伊!”騎士發出了悲鳴!凱伊這個陰險的小人,這种倒楣的事就專門找他,唉!他到底要怎么辦?
  五人棋士團中最年輕、最老實、歷練最少的騎士,再一次被當家的頭頭設計了,在摩納哥最美麗的五月天里,他發出了慘烈的哀鳴聲……
  希腊 那克里尼島
  “如何?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羽賀龍冶低沈的男音有著讓人著惱的自負,他整個人安穩地坐在沙發上,笑著看她憤怒的挂上電話。
  “你這种背后算計人的行為很下流!”昔翩翩怒啐,恨不得將他臉上的笑容撕爛。原來他早就和凱伊計划好,剛才在游泳池才會假好心的讓她打電話回摩納哥。
  “我算計你?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只是盡了一個夫婚夫的責任,好心的提供你一個藏身之所。”他只手撐起下巴,懶洋洋地開口,對她的怒顏不以為意。
  “我不需要藏身之所!”她大步向外走,拒絕和他共處一室。
  “為了怕你不告而別,我將船停在另一個島,要离開唯有乘直升机,而且必須得到我的指示,所以說,除非你的泳技好到可以橫跨海洋,我勸你還是乖乖地坐下來吧!”他幽幽冒出一句讓她更加忿怒的話。
  “我得罪過你嗎?為什么這樣子整我?”她怒不可遏地沖到他的面前,什么优雅的風度都沒有了,現在只想將他大卸八塊。
  “你絕對不會希望得罪我,即使你是我的新娘,紫緒。”他的黑眼鎖住她的眼眸,漾著強烈的命令意味。
  “不要用那個名字叫我。”昔翩翩偏過頭,她是絕對不會承認那個名字的。
  “看來我高估你了,你的确對往事念念不忘。”他的雙手一抓,將她整個人拉進自己的怀里,一只手貼在她的胸口,喃喃地道。“這么久了,你為什么還是忘不掉?”
  “那是我的事,不要管我。”她開始掙扎,被人刺破傷痛的狼狽胜過任何羞辱,那是她不愿意被任何人看透的恥辱。
  “我說過,我是為你而來的。”他堅定道,而后松開手讓她起身。
  “你不能夠把我囚禁在這里!”這個男人太強了,他几乎將一切都算計得好好的。
  “我可以,而且我也這么做了。”他扯出一抹淡笑。
  “你打算關我一輩子嗎?神經病!”她長發一甩,挑釁地問道。或許她現在是落了下風,但假以時日她一定會找出他的弱點。
  “或許。”他站起身往樓上前進,一副話題到此結束的模樣。
  “我還沒有說完!”她插腰大吼,這個人真是連一點禮貌都不懂。
  “來日方長,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了解對方。”留下這句讓她气絕的話后,他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羽賀龍冶听到了樓下傳來的咒罵聲,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她的咒罵還不是普通的精采!從兩人見面到現在,他現在似乎略占上風,不過他已經開始期待她的反擊了!
  昔翩翩花了一個下午思索离開的方法,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凱伊是不會派人來接她的,不過她絕對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鼠,她一定會想辦法逃出去的。
  她在原先醒來的房間開始翻箱倒柜,想找出一些可以用的東西,但是衣櫥內全都是各式各樣名家設計的女裝,再不然就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看來羽賀龍冶真的打算關她好一陣子,光看化妝品一項,他至少就准備了半年以上的分量。
  最后她換上簡單的短衫長褲,將隨身的小刀挂在腰間的皮帶上,決定在島上逛一圈;她不相信羽賀龍冶的防范真的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只要她有心,她一定逃得出去的,然而她才剛下樓梯
  “你想出門?”永遠西裝筆挺的浩二揚起一道眉問道。
  “我是被囚禁的犯人嗎?就算是也有散步的權利吧!再說你們不是自負我逃不出你們的天羅地网嗎?”她似笑非笑的開口,經過他的身邊時不經意地伸出一只手,美艷的臉上盡是挑逗。
  “你慢走。”他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眼神還是平靜無波。
  “浩二,難道沒人告訴過羽賀龍冶,天底下唯一不能招惹的就是女人?”一出手她已經約莫知道對方的底細,如果硬碰硬她也占不了上風,看來只能智取了。
  “龍冶少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淡笑。
  “對了,還有一件事。”她整個房子走出了門外,再次回頭說道:“通常愚忠的人也死得很快,看在相交一場的分上,我還是提醒你一下比較好。”
  浩二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得搖搖頭。昔翩翩是個難馴的女人,這也是為什么羽賀小姐對她始終放心不下的原因;她的美太誘人、太有侵略性。不過他始終弄不懂的是少爺的真正心意,他可以用任何其他的方式來困住昔翩翩,但是娶她?!跟隨羽賀龍冶這么多年,這一次他也猜不透他的用心了。
  “看來她已經想在我們之間搞分化了。”羽賀龍冶出現在樓梯口,想必將剛才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
  “少爺。”浩二回身恭敬道。
  “到目前為止,我還沒問過你對這件事的看法,你覺得如何?”羽賀龍冶走下樓梯,等著他的回答。浩二于公是他的保鑣兼秘書,私底下他們卻是一起長大的玩伴,也是他可以信賴的朋友。
  “帶她回日本是一項冒險,她……太不馴了。”浩二用了最保守的字眼。
  “是啊!我已經可以預見她引起的風暴了。”龍冶只手撐著下巴,戲謔一笑。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決定。”浩二看出龍冶雙眼中的強硬和占有,既然主子已經動心,他也必須服從,將昔翩翩視為未來的女主人保護。
  “謝謝。”他向浩二點點頭,知道浩二已經無條件的獻出了他的忠誠。
  “這是我的榮幸。”浩二微微一笑,退了下去。
  羽賀龍冶坐在沙發上,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外面,他開始猜想昔翩翩現在走到了哪里,她又會花多少時間回到這里。她不是輕易放棄的女人,他已經開始期待和她的第二次戰役了。
  美麗動人的翩翩蝴蝶,她是飛不出這里的,他堅信。
  那克里尼島是一個未開發的私人島嶼,面積不大,雖說如此,她走了半天卻連半個人影都看不見。昔翩翩走得越遠,心里越明白自己處于劣勢;在愛琴海上買一個私人島專門囚禁她,這個人若不是瘋了,就是和她有很大的仇恨,她既然沒有摩西開紅海的法力,也沒有超人的飛行速度,看來只有回去和那個神經病周旋了。
  踩著忿恨的腳步,她在一個小時后回到島上唯一的建筑物,亦是囚禁她的美麗牢房,一進門,她就看見羽賀龍冶坐在客廳,整個人埋在報紙后面。
  “你回來了?”他的聲音從一疊報紙后面傳出。她比他預計的時間早了一個小時回來,可見她很聰明,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好吧!羽賀先生,我不得不承認你很有本事,我也不想浪費時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希望你能明白的告訴我。”她坐在他對面,端起桌上的冰水一飲而盡,一方面是為了解渴,一方面是降下她即將爆發的怒火。
  “沈不住气了?”他放下手邊的報紙,似乎對她的認命感到遺憾。
  “我是個很實際的人,既然你是我唯一出島的希望,我只好耐著性子坐在這里,你到底要什么?”喝了一杯冰鎮涼水,她以相當冷靜的聲音開口。
  “我要你。”他還是一板一眼的說出讓她气絕的答案。
  “羽賀先生……”昔翩翩深吸一口气,壓下想要尖叫的沖動,如果他的目的是要逼瘋她,他已經成功了一半。
  “顯然你無法回答太艱深的問題,那我換一個方式問你好了,請你仔細听清楚我的下一個問題,我什么時候可以离開這里?”
  “看情況。”他雙臂交握在前胸,半眯的黑瞳閃過一絲笑意。
  “看什么情況?”看天气,還是看海面平不平穩?她微微傾身等待答案。
  “翩翩……”他也湊近她的臉,笑得极為迷人。“假如你是我,你很喜歡一個人,但是對方卻非常難纏,而且以普通的方法根本無法接近他的時候,你會怎么做?告訴我,聰明的皇后?”
  昔翩翩愣在那,只能回視他一雙漆黑如墨的眼,彷佛被催眠似地一動也不動。
  “我只好用最笨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她囚禁起來。就像希腊神話中的冥王一樣,黑帝斯對波賽芙妮一見鍾情,于是他乘著馬車將她挾持到冥府之中,立她為后,一輩子也不放她走。”他低啞著聲音,笑著說出這個傳說,細看她臉上的表情。
  “這一個故事無聊透了。”這個男人太危險了,連聲音都好听得可以誘惑人。
  “或許,但這一次我可不打算和黑帝斯犯下同樣的錯誤。”
  “什么意思?”她眉心一緊,不懂為什么話題一轉,轉到了這個傳說,黑帝斯根本是一個傳說中的沙豬,她管他犯過什么錯,不過話又說回來,身為他的囚犯,她也不得不耐下性子順著他的話題了。
  “他讓波賽芙妮吃了六個番石榴,所以她一年中只有一半的時間待在冥府,另一半的時間她就可以回到她母親的身邊。這就是黑帝斯犯下的錯誤,他不應該讓她的妻子有選擇的机會。”
  “那是因為他的綁架惡行被人發現,正義終于得以伸張。”她冷哼出聲。
  “既然你提到了正義,我不得不提醒你,這一回連正義都站在我這邊哩!”羽賀龍冶再次提醒她棋士團將她委托給自己的事,笑著看她再次气紅了臉。
  “好了!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式收買人心的,但是我有權利知道我要被關到什么時候?”想到凱伊和騎士就一肚子气,希腊是她的地盤,她當然知道泰森家族打算報复的事,但他們未免太小看她了吧!不但不讓她自己解決,還允許別人將她綁到偏遠處來避風頭!气死人了!
  “你餓了嗎?”他用眼光詢問,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
  “羽賀龍冶,我到底要待多久?”她刷一聲起身,發現和他溝通真的很辛苦。
  “你要花多少時間才愿意將你的身心都交給我?”他笑了,一臉莫測高深。
  “去你的!”她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跟著罵出至少四种語言的粗話。
  “昔翩翩。”他踏一步向前,看著她臉不紅气不喘地罵出一長串匪夷所思的粗話,看來自己的确把她惹毛了。“我只是說出你要的答案,你越早一天接受我,你越早可以离開這里。”
  “你的精神病不是普通的嚴重。”她冷冷地諷刺道。
  “我已經說出离開的條件,該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他揮揮手,逕自走向樓梯,复又回首淡笑道:“如果你不想和我共用晚餐,我會派人送一份到你的房間,女人的心眼都比較小,從你剛才的咒罵來看,我可以了解你不想和我一起用餐。”
  “豬!”她低咒一聲,旋風一樣的沖回一樓的房間,現在她需要的是沖一個冷水澡,再仔細想一想下一步該怎么做。
  要她當一個認命的波賽芙妮?!下輩子也不可能!如果他愛當什么鬼撈子黑帝斯,她就把這個冥府開到天翻地覆!
  裹著浴巾坐在化妝台前,她把自己的臉涂成唱戲般的妖艷、俗不可耐,再取出衣櫥中一件貼身的高雅晚禮服,巧手一揮,將所有遮掩效果的薄紗通通都剪掉,更將擺設在她房間做裝飾的鮮花挂得滿頭滿身,最后對鏡中俗气的自己微微一笑,踩著曼妙的腳步准備和羽賀龍冶共進晚餐。
  他或許可以將她囚禁起來,但他卻必須為自己日后的苦難負責,要折磨一個男人,就從傷害他的視覺開始,讓他食不下咽,就是她開始的第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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