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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沙漠之王的命令下,仇翼和柳如絮被強制帶到阿布達比近郊的沙漠,在沙地上行車本來就极為顛簸,再加上方才凱里不留情的一鞭,這段旅程對仇翼來說格外辛苦。
  所幸車上的人只是奉命將兩人帶回,沿途中并沒有刻意刁難,甚至還給了他們水袋止渴。
  “仇翼,你還好吧?”柳如絮一拿到冰袋,就急忙走到仇翼身邊,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頭,將水慢慢喂進他口中。
  “我沒事。”冰涼的水暫時舒緩了他喉頭的干澀,他甚至可以感覺到体力正一點一滴地回到自己的身上。
  “你真的沒事?可是那一鞭……”她蹙緊眉心,臉上的憂慮顯而易見。她曾經听說沙漠民族最擅長使鞭,有時候几鞭就可以活活打死一名壯漢,要她怎么能不擔心呢?
  “你別擔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再說,你也不是不曾見過我身上有更重的傷?
  我還不是一樣挺過來了。”仇翼原本只是想改變話題,卻沒想到他這一番不經意的話,讓柳如絮愣了一下。
  “說得也是……”長長的眼瞼垂下,柳如絮突然默不作聲,思潮彷佛飄到了過去的時光,仇翼同樣心中一凜,想起了那一段過往……
         ※        ※         ※
  十八年前.紐約柳、仇兩家本來是多年世交。柳如絮還記得當自己第一次到仇宅的時候,仇伯伯親切地拉住年僅八歲的她含笑開口:“如絮乖,這是仇伯伯的儿子……他叫仇云,你們兩個人要好好相處知道嗎?仇云,以后要好好照顧如絮,知道嗎?”
  仇云點點頭,伸手握住她的手,就在柳如絮抬頭望向仇云親切含笑的眼睛時,她看到一個男孩子從遠遠的另一端探出頭,睜著一雙漆黑的眼望著她。
  后來她才從仆人的口中輾轉得知,那一天偷看她的是仇伯伯的另一個儿子仇翼。
  她不明白為什么仇伯伯不讓自己認識另一個大哥哥,卻隱約察覺到仇伯伯似乎很不喜歡仇翼,好几次她都看見仇伯伯以一种嚴肅冷淡的口气和他說話。
  童年時他們從未交談過,仇翼顯然明白自己在家中的地位,除了那一次躲在角落偷看她一眼之外,仇翼再也沒有正眼看過她,就算在仇家里不可避免地碰頭,他也會很快地轉到另一個方向去,像避瘟神一樣避開她。
  仇翼長得和仇家的人并不相像,仇伯伯和仇云都有一張斯文的面孔,外加一副標准的高瘦身材;但仇翼明顯地和他們不同,他的身子像是迅速茁壯的大樹,五官鮮明深刻,還有一雙比東方人更加漆黑的眼睛。
  “听說仇翼的母親是一名印地安人,難怪他會長得那么高大。”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仇翼和仇家人在外表上的差別越來越明顯,刀刻般的五官、高大的外形,是所有仆人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話題。
  “听說就是因為他的出現,才讓主人的妻子一气之下發病的……難怪主人看也不看他一眼。”
  各种難堪的、充滿曖昧揣測的言語不斷地流傳著,柳如絮第一次听到這樣的流言時覺得十分窘困難堪,那么生長在這种環境下的仇翼又是如何度過他的每一天?
  或許是因為同情,也或許是為他的出身感到難過,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她的目光開始追尋著仇翼的蹤影。
         ※        ※         ※
  就在她二十歲那一年夏天,一個燥熱無比的夜晚,她因為睡不著,于是帶著一杯冰牛奶來到仇宅門外的庭園,一邊仰頭觀看滿天星光,一邊藉著飲料平息夏夜的熱气。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另一端的花房亮著燈火,她直覺地以為是哪一個粗心的仆人忘了熄燈,于是很自然地朝花房那里走去,想順便關燈。
  “嗯……啊……”就在柳如絮推開花房門走進去的時候,她听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一种像是呻吟的喘息聲,高高低低的,像极了她曾經在電影中看過的……男歡女愛的聲音!
  “啊……對不起!”柳如絮就算想要退后也已經來不及了,她只能脹紅著一張臉,一雙眼根本不知道該看向哪里。
  花房里的涼椅上正坐著一對男女,女郎身上的仆役制服被褪去一半,柳如絮曾看過她,知道她是在仇宅工作的女仆名叫麗儿,她臉上紅暈未退,兩條腿大張地坐在男子腿上;而以一雙大手掌罩住女仆丰盈的胸脯、全身僅剩一條長褲的,赫然是她從未交談過的仇翼。
  “都是你不好,我早就告訴你這個地方不安全。”麗儿嬌笑著掙扎起身,若無其事地拉好身上的衣服,再次轉過身子,手指頭依依不舍地畫過他堅實寬闊的胸膛,最后在上面印上一個綿吻道:“下次我們再繼續,我會找個安全的地方,嗯?”
  她揚起頭對柳如絮一笑,似乎覺得她面紅耳赤的模樣很可笑,扭著腰風情万种地离開了花房。
  “對不起,我以為……所以……”當花房內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柳如絮尷尬得簡直想鑽個地洞躲起來。
  仇翼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她,一雙漆黑的眼在暈黃的燈光下出奇地炯亮、撼人心魂。在他的注視下,柳如絮連舉步离開的力气都沒有,只能難堪地站在那里。
  “我是走進來才听到聲音……是真的!我本來以為……”她很努力地想解釋闖入的原因,但卻因為過度緊張,結結巴巴地根本說不出重點。
  仇翼忽然站起身,往她的方向走來,他每向前一步,柳如絮就不自覺地向后退一步,就在她一不小心踉蹌向后倒的時候,被仇翼迅速伸出的手臂接個正著。
  “小心一點。”仇翼似笑非笑地開口,屬于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味飄蕩在周遭,讓她再次脹紅了臉,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謝謝。”她甚至不敢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只敢看著地上喃喃道謝。
  “別再退后了,再不然你就要壓坏管家辛苦种的玫瑰了。”
  仇翼再一次開口,那是柳如絮第一次听到他說話,他的聲音低沉渾厚,是那种可以安撫人心的聲音。
  “晚安了,小女孩。”他輕輕松開手,跟著彎下身拾起扔在地上的襯衫,邁開大步离開了花房。
  直到她确定仇翼走得夠遠了,柳如絮才有勇气抬起頭,她呆呆望著玻璃中反射的自己:白色綿質的連身睡衣,還有用絲帶分系兩邊的發辮,手上還拿著一杯沒喝完的牛奶,紅暈暈的臉,怎么看都像個乳臭未干的小女孩!
  晚安了,小女孩。想到他方才語气中的戲謔,柳如絮再次羞紅了臉,在他的眼中,她真的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嗎?但至少他和自己說話了,雖然被她撞見了那么難為情的一幕,但是他并沒有生气,不是嗎?
  這是仇翼第一次開口和她說話,這會是他們友誼開始的第一步嗎?她和仇翼會有成為朋友的那一天嗎?
  遺憾的是,自那一晚起,仇翼像是自仇宅消失了似的,而她也明白就算問人也得不到任何答案,這十二年來,仇翼在這個家的地位并沒有任何的改變,他仍舊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是所有人避而不談的話題。
  兩人再次碰面,已經是半年后的冬天,她還記得那一年的紐約好冷,當她在仇宅用過晚餐之后,仇伯伯因為擔心天候不好影響她開車的安全,所以留她在客房里住一晚。
  因為父母早亡的緣故,仇伯伯早就將她當成女儿一樣看待,每星期她至少要空出三到四天到仇宅和他共進晚餐,而仇宅早就已經成為她第二個家了。
  她現在是一名茱麗亞音樂學院的學生,除了每天上課和練習小提琴之外,偶爾參加的音樂會和仇氏大宅就是她所有的生活圈了。
  “誰在那里?!”那天晚上她因為睡不著,于是准備到廚房泡一杯熱牛奶,誰知道才一開燈,就看到一團黑影閃過眼前。
  “是我!別出聲。”一只手准确地覆上了柳如絮正准備放聲大叫的嘴,跟著她對上了一雙墨黑的瞳眸,也認出了這雙眼睛的主人。
  “老天!你受傷了?!”惊魂未定的柳如絮輕呼一聲,忽然發現對方的臉色蒼白,襯衫上也沾滿了未干的血跡。
  “我沒事,只要你別喊出聲就算幫我的忙了。”他手撫著肩靠回牆壁,一張剛毅純男性的臉顯然正忍受著痛楚。
  “會不會很痛?!或許到醫院一趟比較好。”柳如絮看到他襯衫上触目惊心的血痕,擔心不已地開口。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處理。”仇翼一口回絕,轉身就要离開。
  “等等!”柳如絮不知從哪里生出的一股勇气,張開手臂擋住他的去路。“你還在流血,至少讓我看看你的傷,我們再決定要不要上醫院,否則我立刻在這里大吵大鬧,讓所有人知道你受了傷。”
  “是我听錯了,還是你真的在威脅我?!”仇翼挑高一道眉,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身高不及他下巴的柳如絮在威脅他。
  “我學過一些基本包扎,你如果不喜歡去醫院,就讓我看看你的傷。”她臉上寫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仇翼眉頭緊皺,像是在考慮要怎么捏死她,兩個人彼此瞪視了半天,最后他才不情愿地開口道:“到我的房間來。”
  仇翼的房間在仇宅的地下室,位于堆放雜物的置物間旁,柳如絮先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了醫療箱,這才輕手輕腳地來到仇翼的房門口。
  她在門外輕輕敲了三聲才走進,這是她第一次進入他的房間,仇翼的房間比起她住的客房要小上許多,里面除了一些基本的擺設外,就是一張大床了,他的書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就連地上也堆了很多書,顯然仇翼是個喜歡看書的人。
  “參觀完了嗎?”仇翼從房間的浴室中走出來,方才身上那件染血的襯衫被他扔在地上,他神態自若地裸著上半身,揚起一道眉問道。
  “讓我看看你的傷。”柳如絮俏臉微紅,緊握著手上的醫療箱走到他的身邊。
  柳如絮從來不知道仇翼如此高大,他似乎比半年前又長高了一些,她一直以為自己一六三的身高夠標准的了,現在一站在仇翼的面前,卻發現自己還算嬌小的。
  “你太高了,麻煩你坐下來好嗎?”柳如絮有點為難地開口。
  仇翼這次沒說什么,非常合作地坐到床邊,僅僅挑眉望著她,一副看她打算怎么做的表情。
  “你……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柳如絮看到他身上至少有五、六處傷口,看樣子像是被刀子之類的利器刮傷的,他和誰有糾紛嗎?“我沒事。”仇翼無所謂地聳聳肩,他最近和棋士團的伙伴們在整頓紐約附近的小幫派,所以偶爾會有打斗,這些小傷對他來說稀松平常,只要止血包扎就可以,本來這些他都可以自己做的,但現在他卻想看柳如絮會怎么做。
  這些年來,他一直知道柳如絮是父親捧在手上的寶貝,老頭子像是呵護什么似地寵著她,就連仇云也是一樣,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輕聲細語,好像一提高聲調就會嚇跑她似的,如此一朵嬌弱的小花,老頭子自然是不允許他靠近,柳如絮應該也被告誡過不可以接近他吧?!那么,她為什么要一臉愁容,一副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我先幫你消毒,再包扎好了。”幸好那些傷口都不深,于是柳如絮從醫療箱中拿出了消毒藥水,還有一捆繃帶。“但我還是希望你明天到醫院打一針比較安全,如果傷口染上了什么病菌……”
  “你總是這么囉唆嗎?”仇翼對她的好意嗤之以鼻,淡淡地道:“如果你要幫我包扎就快點動手,我不需要一個喋喋不休的女人。”
  一番好意即被曲解為囉唆,柳如絮臉頰又一紅,不過這一次卻是因為怒气,她取出紗布以消毒藥水沾濕,用力地將它蓋在傷口上面。
  “你干什么?”仇翼痛呼一聲,直覺地要揮開她的手,一出力才猛然想起她并不是平日自己打交道的小混混,正想收力,柳如絮卻已經一聲惊呼,踉蹌地往后倒,“砰”的一聲跌坐在地。
  仇翼后悔自己使了蠻力,而柳如絮則一臉錯愕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他竟然將她推開。
  “對不起,我沒想到小孩子的力气這么小。”仇翼開口道歉,臉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紅暈。
  “沒關系。”柳如絮重新站起來,她看到了仇翼尷尬的表情,确信他剛才不是有心的,不然他現在不會這么難堪,不是嗎?她重新以紗布將他的每一處傷口清理一遍,這一次她放緩了動作,而仇翼則是一個最合作的病人,乖乖地任由她消毒、上藥、包扎。
  當她為他裹上繃帶的時候,仇翼不由自主地打量著眼前這個他一直以為是小女孩的柳如絮,半年前在花房中見到她,她還像個小娃娃似的,扎著兩條發辮,穿著小女孩一樣的白色睡衣。
  不可否認,柳如絮的确長得很漂亮:垂肩的烏絲披散,在她彎身的時候總會不經意地拂過他的皮膚,微怒的睫毛配上明亮的眼睛,俊而挺的鼻子,還有兩瓣淡粉色的唇,她的手指細嫩柔軟,隨著她包扎的動作,屬于她的淡香不時地傳到他的身上,撩撥他的心神,甚至引發他的另一种疼痛……“好了!這樣子就可以了。”柳如絮滿意地望著自己包扎的成果。
  “謝謝你。”仇翼對她干淨俐落的包扎手法感到惊奇,看來柳如絮并不是他認為的那种溫室玫瑰。
  “沒什么,因為我笨手笨腳地常常受傷,所以自己也練就了一身包扎的好功夫。”她知道自己應該离開了,但不知為什么,她舍不得就這樣离開,仇翼受了傷或許還需要她其他的照顧。
  “是嗎?”他嘴角微揚,無法想像柳如絮會像她口中說的那樣笨拙。
  “仇翼……你……你常常受傷嗎?”她頓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知道我沒資格說什么,但是,和人打架,總是……總是不好。”
  “你以為我在混幫派嗎?”仇翼啞然失笑,或許他曾經有過自暴自棄的念頭,但是他在七、八年前一個偶然的机會下認識了凱伊那一群人,接触到了不同的人生,也因而展開了屬于自己的另一种人生。
  “不是……我只是擔心。”柳如絮垂下頭,不知所措地望著自己的腳趾頭。
  “你很關心我?”仇翼起身,緩緩走到她的面前,他知道自己該叫她回房去,也不應該招惹她,但是當她像一個純洁的天使般為他包扎傷口,說著一些溫暖話語的時候,他真的舍不得就這樣讓她走。
  “看著我……”仇翼伸手撩起她一束秀發,湊到鼻尖細聞,他不是沒有和女人交往過,但是沒有一個女人有柳如絮身上這种淡淡的香气,那是融合了沐浴后的淡香、洗發精的花香,還有她身上一股屬于少女的清香。
  她听從仇翼的聲音抬起頭,剛好對上了他專注的眼睛,她可以從他墨黑的眼中清楚地看到自己,還有他逐漸貼近的身子,傳來了一波波的熱能,讓她的臉龐不自覺地燙紅了起來,她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很笨拙,因為她听到仇翼發出低笑聲。
  “你總是動不動就臉紅嗎?”幫他包扎的時候她臉紅,生气的時候她也會臉紅,就連現在,他只是望著她,柳如絮的臉更紅得像顆苹果似的,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容易臉紅的小女孩,不過他不該再稱她為小女孩了,因為眼前這個單純如天使的柳如絮,已經在他身上燃起前所未有的渴望,的确不該再稱呼她為小女孩了。
  “你看我的樣子,讓我覺得很緊張……”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釋當他靠近時体內產生的那种奇怪的感受,和几乎要無法呼吸的緊繃。
  “是嗎?”他伸手,以指背輕撫她細滑的臉頰。“可是我現在心里想的,絕不是看著你而已……”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渾身一震,還來不及思索他話里的涵義,未說出口的話已經被仇翼低下的唇全數吞沒,她嚇坏了!動也不敢動,腦中一團混亂,只感覺到他強烈的男性气味從他口中盡數傳到了自己身上,他的唇火熱而且充滿渴求,跟著像是不滿意她的被動,他伸出舌尖輕舔她的下唇,誘惑她張開嘴讓他索取甜蜜。
  她的嘴好甜!彷佛像是上好的美酒,讓他欲罷不能,而柳如絮青澀的反應更是撩起他体內的火苗,他甚至有种不顧一切,想要完全得到她的渴求。
  “仇……仇翼……”初次被撩撥的熱情和逐漸升起的恐懼同時在她体內交錯著,她不知道要怎么應付他這种惊心動魄的吻,也不知道是什么引發他這种激動的情緒,她伸手想推開他,但卻無法撼動他一絲一毫。
  單純的親吻已經無法滿足他,仇翼以一只手托住她的頸子,另一只手則伸進她的睡衣,熟悉地探入,找尋她溫熱柔軟的胸前……“不要!”柳如絮被他探進的手嚇坏了!用盡所有的力气往前一推,跟著以雙手緊緊握住自己的睡袍,臉上暈紅未退,只是剛才明亮的眼睛,現在飽含著快要掉落的淚水。
  “你……你不可以這樣……”她緊緊拉著睡袍,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這不是你今晚來這里的目的嗎?”她的拒絕和眼中明顯流露出的害怕、体內未紓解的欲求,還有對自身的嫌惡,全都化成了一股怒气,他現在只想狠狠地傷害她。
  “你……你怎么可以這么說?!”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顫抖的手緊緊地抓著睡袍,她不敢相信仇翼竟會說出這种話,她只是想……只是想成為他的朋友,如此而已。
  “不要再故作清純了,半年前你在花房撞見了我,所以你也和那些女人一樣,想試試看我是不是和其他人不同,對不對?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裝模作樣,不過是一場男歡女愛,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半夜來這里,不就是為了這個?”他冷嗤一聲,故意忽略她的眼淚,繼續用言語譏諷她。
  “你……你太過分了!”長這么大,她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侮辱,自己的一番好心竟然被他當成是有計划的獻身?“原諒我的愚蠢,當一個女人身上只穿著睡衣來到我房間,我實在沒有其他的聯想。”他又走向前,輕佻地拾起她的發。“你真的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雖然你是一個老是臉紅的青苹果,但我一點也不介意教你一些男歡女愛……”
  “啪”的一聲,柳如絮給了他一巴掌!
  “我……我不會道歉,是你太過分了。”她抬起下巴,縱使身子抖得厲害,她還是逼迫自己要勇敢面對,老天!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出手打人的一天。
  “离開我的房間。”他的眼睛危險地瞇起,看來柳如絮并不像外表那樣地柔弱,或許他真的低估她了。
  柳如絮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扇門的,只知道回到房間時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她今晚到底是發了什么神經,竟然在半夜單獨到仇翼的房間去,難道她期待仇翼會和溫柔的仇云大哥一樣嗎?
  她抬起手輕輕撫摸不久前才被他掠奪的初吻,她的唇、她的身上似乎都還有他的气味,柳如絮想起了仇翼嘲諷的言辭,還有他不屑的態勢,淚水不知不仁地又爬滿了臉頰。
  最后,柳如絮起身到浴室放了一缸熱水,試著想將方才的記憶連同他的气味一起洗掉,但很明顯地,這么做一點效果都沒有。
  那一晚,因為仇翼,她徹底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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