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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茱儿一直到了下午一點多才出現在樓下的大廳,因為追蹤器加上門板上的竊听器,蘭斯洛知道她中午叫了餐點進房間,擺明了就是不想下來和他一起用餐。
  “我想你是不會放棄了,那就跟著來吧!”茱儿下了樓,看到坐在大廳沙發上的蘭斯洛,她看了他一眼,有點無奈地開口。
  “這里我們都不熟,有個伴也是好的,你打算上哪去?”蘭斯洛起身,見茱儿換了一套淺綠色的襯衫和牛仔褲,輕松簡單,對她來說倒是很新奇的裝扮。
  “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想待在房里。”她無所謂地開口,將鑰匙遞給了柜台,以眼神示意蘭斯洛和她一起走。
  蘭斯洛不清楚茱儿想到哪里去,于是走在她的身后靜觀其變。
  茱儿不往人多的地方走,出了旅館,她朝著早晨散步的路徑往樹林的方向前去。
  這個樹林因為与他們居住的旅館相鄰,為了吸引旅客的注意力,當地人和旅館經營者不但將整片樹林打理的很干淨,還种了不少花花草草,煞是美麗。
  潮濕的泥土和青草散發出清香的气息,路邊的花朵沁著迷人的淡香,雖然還只是五月,但高地已經褪去了枯黃的顏色,漫步在林間,蘭斯洛在心情上已經無形地放松了許多。
  “听老公爵說,你對‘魔鬼馬車’之事了解不少?”走了一會儿,茱儿選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這些專門為旅客准備的銅椅都打理得十分干淨。
  “是有些研究。”蘭斯洛也不算撒謊,事實上他來這里就是為了要調查“魔鬼馬車”。所謂的了解也就是他手邊有翩翩准備的數据和照片而已。
  “你知道‘魔鬼馬車’為什么會出現嗎?”茱儿抬起頭,出神地望著天空,喃喃自語。“我曾經看過一本書,它上面記載著傳說中的‘魔鬼馬車’,那是一輛載著無法升天的亡靈不停旅行的馬車。因為那些亡靈心中有牽挂、有放不下的心愿,所以他們會乘著馬車,漫無目的地一直旅行,一直、一直旅行下去……”
  蘭斯洛不語,只能被動地望著她那雙略帶憂傷的眼眸。他發現在茱儿發怒的時候,她的紫眸會發出讓人心跳的光芒;而現在,她的紫眸卻像是失去光芒的寶石,空洞地令人心生不忍。
  “沒有讓他們停止的方法嗎?”蘭斯洛不由自主地被茱儿所說的話吸引,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見識過茱儿所有的面貌;她的不友善和冷嘲熱諷雖然不好應付,但卻不會讓他束手無策。而此刻茱儿落寞的神情,卻輕易地將他的防衛全擊垮了,他只知道,他不想再見到她憂傷的模樣……
  茱儿緩緩轉過頭,平靜地回視他的目光。她看著蘭斯洛,非常仔細地在看他,那是一种會看透人心的凝視,像是要望進他靈魂的最深處。蘭斯洛同樣地也在等著茱儿做出響應,他看到她微啟的紅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茱儿,相信我,我……”蘭斯洛再也忍不住地想開口表示誠意,就在這個時候,他背后的汗毛立起,基起多年來的警覺性,他知道危險就在身后……
  蘭斯洛直覺地向前一扑,將茱儿攬進怀中的同時,也向旁邊滾去,在千鈞一發之際,“咻”地一聲,滅音手槍的聲音響起,一顆子彈從他的肩膀擦過。再晚個一秒,他的肩頭就會被子彈射出一個大洞。
  “不要出聲!”蘭斯洛將茱儿護在身后,藏身于樹叢后面,戒備地看著前面,避免兩人再次成為目標。
  直到周邊的虫鳴烏叫都恢复正常,蘭斯洛這才确定敵人已經不見了。看來對方并沒有要他的命,剛才那一槍八成是示警的成分居多,否則不會這么輕易就离去,到底是誰?是針對他。還是与他一起的茱儿?
  “你沒事吧?”危机解除,蘭斯洛回頭看向茱儿,很自然地將她拉起來。
  “謝謝。”茱儿的臉色蒼白,接過蘭斯洛的手站直身子,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還在發抖,几乎無法站立。
  “我打過一陣子的橄欖球。”蘭斯洛忽然笑了,跟著開口。“剛才我一急,就把你當成是球,抱了就跑,太粗魯了,真不好意思。”
  他現在才看到茱儿的手腳都受了點擦傷,頭發、衣服上也黏了不少草皮樹葉,模樣看起來有些狼狽。為了讓茱儿忘記方才的惊嚇,蘭斯洛以輕松的口气說笑,想使她放松。
  “你的肩膀受傷了!”茱儿忽然發現蘭斯洛肩膀的襯衫被穿破了一個洞,從中間滲出了血絲,莫非剛才他被擊中了?
  “只是擦傷,沒什么大礙,”茱儿的臉色在看到他的傷口后顯得更加慘白,紫眸中流露的憂慮看起來不像是假裝的,蘭斯洛急忙安慰她。
  “先用這個摀住傷口,我們回旅館去吧!”茱儿從口袋中取出一條手絹,小心翼翼地蓋住蘭斯洛肩上的傷口,以免感染細菌。“謝謝你。”他能感到茱儿的手在微微顫抖;她一靠近,蘭斯洛又聞到她身上那一股淡淡的香气。
  蘭斯洛伸出右手覆上左肩的傷口,不經意地碰到了茱儿要縮回的手;她的指尖不但微微發顫,而且還很冰冷,蘭斯洛不由自主垃握住她冰冷的手道:“我真的沒事,這只是一點擦傷,你不必替我擔心。”
  他的話讓茱儿渾身一震,紫眸閃過一絲痛楚。“你問過我,要如何讓‘魔鬼馬車’上的亡靈停止,是不是?”她退了几步,喃喃地開口道。“血,唯有不停地流血,才會終止這一切。你不是安德烈家的人,這不是你應該承受的。”
  “茱儿,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蘭斯洛不肯放開茱儿冰冷的手,執意要問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剛才的敵人和魔鬼馬車,會和安德烈家族有關系嗎?
  “我不想再有人受到傷害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死亡了……”剛才的槍聲就發生在她的身邊,如果蘭斯洛的運气不好,躲得不夠快,此刻在她身邊的,就會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想到那一幕,茱儿禁不住又打了一個冷顫。
  “茱儿!”她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蘭斯洛感覺得出茱儿在承受一股很沉重的壓力。他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除,但出于直覺地,他手一伸,就將茱儿緊緊地攬入怀中。
  “茱儿,我沒有事。剛才那一槍只是讓我的肩膀受到擦傷而已,我沒事的。”
  他將茱儿的手平放上他的胸口,讓她感受他的心跳,“你瞧,我的心還在胸膛里跳動著,我還活著,一點事也沒有。”
  茱儿遲疑地、緩慢地將手平貼在他胸口,果然慢慢地感受到他的心跳,一波接著一波,平靜穩健的心跳聲,奇异地撫平了她慌亂無助的心。
  蘭斯洛握著她的手,感應到茱儿逐漸放松,她的呼吸不再急促,身子不在發抖,溫順美好地靠在他的怀中。空气中瀰漫著一股他不愿意打破的溫柔,他甚至舍不得放開她柔軟的小手。在這個樹林里,兩個人像是被某种魔咒定住了一般,誰也不想移動。“我們到那里走走。”打破這魔咒的,是遠遠走來的一對老夫婦。他們看見蘭斯洛和茱儿,以為他們是跑來談情說愛的小情侶,對眼前的俊男美女友善地笑了笑,為打斷他們甜蜜的時刻而感到不好意思。
  “我們該回去了。”茱儿這才想到自己的手竟然被蘭斯洛一直握住,她俏臉一紅,急忙地縮回自己的手。
  “好,你這一身衣服最好也赶緊換下來,否則亞瑟會像一只母雞一樣咕咕咕地念個不停。”爾斯洛總算想起了有這么一號人物,回想起他的大叫和歇斯底里,蘭斯洛蹙起了眉頭。
  茱儿點點頭,兩人不再言語,一前一后地离開了樹林,方才發生的事,還有兩人之間短暫的迷情和困惑,都像雨后的彩虹般,一下子消失了無蹤。
           ※        ※         ※
  回到了旅館,蘭斯洛將茱儿送回房間,自己便立即回房,想用計算机查一下數据,剛進房,他就察覺出自己的房間有被人動過的跡象,蘭斯洛不動聲色,將手腕上的手表取下,開啟了一個按鈕,將整個房子掃過一遍,在确定沒有被人安裝任何電子儀器,他才安心地走到書桌的計算机前面。
  “讓我看看,到底是誰在幕后搞鬼。”蘭斯洛眉心一緊,將計算机打開,輸入了一串長達十位數的密碼;再按下手表的另一個按鈕,從中彈出一個精密的芯片,蘭斯洛將它拿出放進計算机內,這才完成了和棋士團的主計算机聯机的工作。
  這樣子的設計不但安全,而且隱密性高,也因為有這套极為安全的計算机,他們在出任務的時候,都不用擔心身分會走漏或是數据流失,就如同剛才有人侵入他的房間,但在沒有芯片和密碼的情況下,對他還是一無所知。
  “Queen:我親愛的騎士,你需要什么幫助?”計算机屏幕上出現了昔翩翩的問候,蘭斯洛呆了一下,這個女人不是被老公押回日本了嗎?
  “Knight:我需要十三年前勒得海堡發生火災前后的數据,當時火場的生還者是誰?另外還有安德烈家的‘安德魯美達之淚’的所有數据。”蘭斯洛俐落地將要查的數据全都打進計算机。
  “Queen:親愛的,沒問題,現在情況怎么樣?有沒有看到那一輛‘魔鬼馬車’?”昔翩翩最感興趣的,始終是那輛她無緣見到的神秘馬車。“Knight:這不是一個孕婦該關心的問題。”蘭斯洛對著計算机皺眉,這女人不問他好不好也就算了,最關心的居然還是那輛見鬼的馬車?
  “Queen:嘖!听你的語气就知道事情沒有什么進展,不要害羞,如果需要我的支持就開口吧!”
  “Knight:NO!”蘭斯洛一秒都沒猶豫就拒絕了,潛意識地覺得昔翩翩一來,事情只會更糟。
  “Queen:你真是無情……”彼端的皇后也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便不再堅持,和蘭斯洛隔著計算机開始聊一些棋士團其它人的近況,聊了約莫半個小時,她允諾會盡快為蘭斯洛查明真相,兩個人這才結束了計算机會談。
  蘭斯洛關机,將芯片取出放回手表內,這才到浴室換掉身上已經磨損的襯衫,他肩膀的傷只是皮肉傷,他向服務生要了一些藥水和紗布,三兩下就將傷口包好,重新躺在床上,閉眼思索目前的狀況。
  不可否認地,蘭斯洛知道自己已經陷入某种看不到的盲點中,這件事越深入,他越覺得沒有想象中那么單純,如果茱儿是“魔鬼馬車”的幕后主使人。她為什么要這么做?照理說她已經是未來的男爵夫人,日后也會繼承安德烈家,沒有道理會弄出“魔鬼馬車”這件事。還有,老公爵對她的態度也很奇怪,几次用餐下來,他發現老公爵几乎不曾和茱儿交談過,就連視線的交集也沒有過,這一點非常地不尋常。
  “要讓亡靈停止的方法,唯有不停地流血……”蘭斯洛喃喃念著茱儿曾說過的話。她這段話說得好奇怪,似乎意有所指,還有之前她也說過一些關于馬車上的亡靈之事。馬車上乘載著一些無法升天的亡靈……漫無目的地旅行……唯有不停地流血……复仇?
  想到這里,蘭斯洛睜開眼睛,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絲靈光,他跳了起來,表情興奮不已!他怎么會沒想到呢?那一夜茱儿扮成畫像中的女子,為什么可以那么神似,他先前以為那是因為茱儿是演員,精通化妝的技巧,也一直以為那是化妝的效果,可是現在仔細一想,茱儿和畫橡中的麗絲,五官和輪廓都像,還有那一雙紫色的眼眸,如果不是因為茱儿的化妝技巧高明,那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們之間一定有血緣關系……
  “如果她真的是麗絲的女儿,就是那一場大火中唯一的生還者……”蘭斯洛在原地踏步沈思。這樣子一來,一切混亂無章的點,也就可以慢慢連成一條線;這也可以解釋老公爵對茱儿的奇怪態度。他一定察覺出茱儿和麗絲的相像之處。但,為什么他還肯讓亞瑟娶茱儿?如果茱儿真是麗絲的女儿,她和亞瑟就是有血緣關系的表兄妹……
  這其中,還有什么秘密嗎?蘭斯洛不想再處于挨打的地垃,這件事,他必須盡快弄明白,茱儿是友還是敵,他現在就要弄清楚!
           ※        ※         ※
  蘭斯洛來到隔壁的房間,敲了敲房門卻沒有反應。他想到剛才在樹林遇襲的事件,心中一念,就取出隨身攜帶的瑞士小刀,輕易地將房門弄開。
  “茱儿!你沒事吧?”一進門,蘭斯洛就焦急地喚著她的名字。
  房間內空無一人,不過浴室內傳出了水聲。過了一會儿,茱儿穿著浴袍從里面走出,兩個人同時一愣,嚇了一跳。
  “茱儿?”從浴室走出的女子真的是茱儿嗎?她和畫中的麗絲几乎可說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同樣的紫眸,小巧的鼻頭,還有兩瓣鮮花般的嘴唇……唯一不同的,就是眼前的茱儿頂著一頭微鬈的黑色短發。
  在震惊的同時,蘭斯洛的眼也掃到了茱儿化妝台上的東西,或許可稱為是她變裝的工具……有咖啡色的假發,用來將鼻子蟄高的套子……看來她就是用這些東西將自己化妝成另外一個人的。
  “你怎么可以隨便闖進我的房間?”茱儿強自鎮定。既然真面目已經提前泄漏,那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你……到底是誰?”茱儿的模樣已經給了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他還是想听她親口說出來。
  “我是誰,或是我為什么這么做,都与你無關。”她冷哼。
  “我只是好奇你要是再進去洗個澡,不曉得會不會變成埃及艷后?”蘭斯洛半取笑、半贊歎道。他對她化妝的技巧佩服不已,一般人都是想將自己妝點得更美麗,從沒見過有人化妝是為了掩飾自己美麗的容貌……她現在的模樣反而更加亮麗逼人。“這是我的興趣,你管不著,你來找我有什么事?”茱儿不悅地開口。照蘭斯洛在見到她的真面目后,似乎是惊艷多于惊訝,也許他什么也不知道,茱儿自我安慰地想。
  “沒什么特別的,只是想找你下去喝茶。”他淡淡一笑,也不打算拆穿她的身分,至少現在還不是攤牌的時候。
  “看來你比我還像英國人。”茱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覺得蘭斯洛斯乎很能融入這里的生活,有事沒事就看他坐著喝茶,一副閒暇沒事的模樣。
  “我有這個榮幸嗎?”蘭斯洛彎下腰,擺出標准的邀請姿勢。
  “你沒有!”茱儿抬起下巴,手指著外面,再次冷聲道:“下次就算你要邀請我,也不要不請自入,我討厭失禮的人。”
  蘭斯洛也知道茱儿賞臉的机會是微乎其微,但這只是他退場的借口。再說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也該离開了。
  “看在我們今早共患難的遭遇上,我要告訴你一件事。”蘭斯洛的腳已經踏出了門,卻又回頭補上一句。
  “什么?”茱儿向前一步,好奇地開口。
  “你這個樣子好看很多!”蘭斯洛又露出他誠懇的招牌微笑。
  “出去!”砰一聲關上的房門是茱儿的響應。
  蘭斯洛輕笑出聲,她真是一個与眾不同的女人。
           ※        ※         ※
  一直到了傍晚,蘭斯洛才再見到茱儿;因為亞瑟回來了,要他們下去一起用晚餐。蘭斯洛在樓梯上遇到茱儿,她又帶上那頂褐色假發,鼻子也重新墊高,紫色的眼睛閃著亮光,一副他能拿她怎樣的挑釁表情。
  “茱儿,親愛的,你今天過得好不好?”在餐廳,亞瑟彬彬有禮地迎上,為她拉開椅子,殷勤地服侍她坐下。
  “勒得海堡的事處理得怎么樣了?”用餐期間,茱儿不經意地問起進度。
  “沒問題,再給我一兩天,我們就可以住進去了。”亞瑟得意地笑。
  這都要歸功于他精明的領導能力,還有雄厚的財力。只要他一聲令下,警察連同鎮民,都愿意撥出人手來幫他整頓勒得海堡。
  “鎮上的人有沒有提到‘魔鬼馬車’?”蘭斯洛也提出問題,純朴的鄉民對于傳說一事都相當敏感,為什么會這么干脆地幫忙?
  “這你就不了解了,我們安德烈家在這里是貴族,他們有多少年沒見到真正的貴族了?當然樂于听本爵的調動。”亞瑟哈哈一笑,隱藏大部份的實情。
  以前這個鎮上的觀光客絡繹不絕,為鎮上帶來了許多商机,但因為“魔鬼馬車”一事讓旅客都望而卻步,連帶使得鎮上的經濟也受到了影響。現在亞瑟來到這個地方,聲明是來解決“魔鬼馬車”一事,加上給的酬金又大方,鎮民自然肯幫忙,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的。
  “原來如此。”蘭斯洛此時才后悔自己一時的口快,問出了可以讓亞瑟長篇大論的問題,一頓晚餐,就在亞瑟無聊的家族史中度過。
  隔天,蘭斯洛仍然待在旅館陪著茱儿,不過今天她推說身体不舒服,一整天足不出戶,連帶使得蘭斯洛也只好將時間耗在旅館里。于是他插上計算机和遠在摩納哥的昔翩翩通訊,皇后雖然有孕在身,卻也以此為借口不肯回日本,羽賀龍治對她莫可奈何,只好也住了下來。
  通訊的結果,昔翩翩告訴他所有的數据再過一天就會有眉目,便他耐心等待,并且神神秘秘地說她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蘭斯洛几次追問,她都不肯吐露口風,對于皇后的鬼靈精怪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只有在無奈中下線。
  第三天的傍晚,亞瑟派了車子來接他和茱儿去古堡。經過兩個日夜來的辛勤整理,他們終于可以住進勒得海堡。
  重新踏入古堡的感覺和上一回截然不同,牆外的雜草青苔都已經除去,花園也修整過了,古堡內的塵埃蜘蛛网全都消失了,煥然一新的古堡重新呈現在眾人眼前。上等的石灰天花板,美麗的雕花木窗,珍貴骨董等等,再次展現出原有的美麗。
  “歡迎光臨勒得海堡。”亞瑟站在樓梯的最頂端,踩在酒紅色的地毯上像個得意洋洋的國王,笑得好不得意。
  看這狀況,安德烈家的确砸下了心血在翻修這棟古堡。蘭斯洛在參觀的同時,只在几處發現了淡淡的火燒痕跡,其它的地方根本看不出被火肆虐過的跡象。
  “今晚我們要好好慶祝一番!”亞瑟大聲宣布,勒得海堡在不到一個星期已經恢复了它應有的光彩,他相信事情在他的掌握下只會更順利,他絕對可以在這里取回屬于他的“安德魯美達之淚”。
  打掃的鎮民至少留下了一半充當廚師和仆役,晚上八點鐘,在古堡的餐廳里晚餐開始了。亞瑟今天晚上是最開心的,他在鎮上購買了一箱陳年紅酒,第一次尊貴不分地請所有幫忙的鎮民一起同樂。
  蘭斯洛平常就沒有什么喝酒的習慣,加上正在出任務,所以淺嘗了几口就不再動杯中的酒。反正亞瑟今晚的注意力也不在他的身上,他也乘机打量在房間內的每一個人,看有沒有乘机混入充當內應的鎮民。
  “你是男爵的朋友?”一名金發的年輕女子坐到蘭斯洛的身邊,趁著酒意熱情地放電。她早就看到這個屋內最俊俏的男子,除了一張迷人的俊臉之外,他一身鍛煉過的結實身軀也相當吸引人。
  “你叫什么名字?”蘭斯洛笑了笑,在攬住她細腰的同時,眼尖的發現對面有一個神色不對的年輕男子。蘭斯洛勾住女子的身子与她調笑,一面做遮掩,一面觀察他有什么不軌的舉動。
  “我叫珍,大帥哥,你叫什么名字?”蘭斯洛呼出的熱气噴在她的頸邊,惹得她格格輕笑,一雙手臂已經軟若無骨地纏上了他的脖子。
  “我叫蘭斯洛。”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眼光始終不离那個男子。
  “蘭斯洛……你和圓桌武士有什么關系?”她笑得花枝亂顫,不停地將自己的吻印在蘭斯洛的臉頰上,想挑起他的熱情。
  “珍,你別動來動去的。”蘭斯洛大歎無奈,除了要盯住那個可疑的人外,他還要防止身上八爪女對他上下其手。
  “我這么動,你覺得不舒服嗎?”她咯咯輕笑,又吻又啃地黏再他身上。
  “哇……”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從哪里傳出了尖叫聲,整個古堡內的人像是被魔法點住的石頭全定住了。愣了半秒后,所有人都住尖叫聲的地方沖去。
  蘭斯洛也急忙甩開身上的女子,一個箭步沖向發聲處,他是第一個抵達的,一名女子渾身發軟地縮在地上,不停地抖著,手指著窗外害怕道:“外面……外面……有……”她語不成句,只能說出片段。
  蘭斯洛大步向前,住古堡的窗外一看,耳邊同時听到了不會錯認的馬鳴聲,定眼一看,他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几乎与黑夜融成一色的暗色車篷、四匹墨色的馬、空無一人的駕駛座……
  傳說中的“魔鬼馬車”,它真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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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Pinepro's Gate 掃辨:Camille 排校:Curio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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