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七章


  太陽的四周燃燒起詭异的光輪,奎爾國中有著紛紛的耳語,眾人在傳說著,那個頸項間戴著雷龍晶的女子將要出現,她會推翻摩根的政權,重新讓這個國家得到火神的祝福。
  摩根王從噩夢中惊醒,冷汗沿著臉頰滑下,他顫抖著,原本戰士出身的身軀,因為長年的奢華生活而變得軟弱。
  “王?”身畔的裸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不解地看著這個奎爾國中最有權勢的男人。
  “滾,馬上給我滾出去!”摩根狂吼道,毫不留情地將赤裸的年輕女郎踢下床去。
  女郎慌亂地抱著地上破碎的衣衫,啜泣著跑出偌大的臥房。
  他不能容許任何人看見他慌亂的模樣,僅僅是一個夢,竟然就能讓他慌成這樣。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權勢是如此的不牢固,這十八年來始終是搖搖欲墜的。
  當初那個逃過一劫的女嬰,如今已經是護國軍的領袖,她的存在就像是他心頭的一根針,扎得又深又牢,讓他十八年來寢食難安。
  他時常會夢見那個頸項戴著雷龍晶的年輕女子,引導著火神來到他面前,射出燦爛的火焰,將他整個人焚燒殆盡。那個夢境太過逼真,他几乎能夠感覺到火焰燒灼皮膚的疼痛,以及自己肌肉被燒焦的气味,這些年來這個夢不斷出現,而在太陽發生异變之后,夢境几乎是每晚報到。
  “王,何事惊嚇到您?”王宮中的守衛長迅速來到,跪倒在摩根的面前。
  “還沒找到那個女人嗎?那個頸項間戴著雷龍晶的女人?”他焦急地問,知道在那之前他無法好好安眠。
  “護國軍近期會展開行動,到時候目標一定會出現在首都,我們可以等到那時候──”話還沒說完,一個大型的雕像拋擲過來,不偏不倚地打中守衛長的額頭,他咬牙仍舊跪倒著,不敢擦拭額上的鮮血。
  “等到那時候就來不及了!馬上找到她,立刻殺了她,不能讓她到這里來。燒了她,在眾人面前燒了她,讓那些還對复國有期望的人徹底死了心,絕對不能留下任何希望的种子。”他狂亂的命令道,不安地看見火盆中的火焰劇烈燃燒著,冷汗再一次爬滿了他的背脊。
  火神,是否真的在看著這一切?
         ※        ※         ※
  黑森林——
  雷龍晶在雪焰的身上。打從有記憶以來,這項鏈就跟她不曾分离過,但是如今竟會議她覺得沉重。
  她不自覺地用手緊握這條項鏈,感受到圓形的青白色石子發出的熱度。心中苦澀的感覺卻怎么都褪不去,這條項鏈与其說是王族的證据,不如說是一個標靶。好几天了,她只是坐在木屋中一言不發,半天都滴水不進。心已經受了太多的傷害,在詹士無情的一言一行下痛苦翻騰著。
  今晚,在藍色的月光下,當眾人都沉睡的時候,她像是一縷幽魂般,緩慢的來到醫者的小屋,在滿是藥味的屋子里看見了安睡中的依娃。
  從小她們就像是姊妹般,交換許多的歡笑,她從來不曾以公主的身分欺凌過依娃。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她們的命運有那么深的交纏,竟然早在十八年前就背負了對方的安危。
  她頸項間的雷龍晶,是整件事情荒謬的見證者,也是一個再諷刺不過的證据,她和伊娃,各自背負著諷刺的命運過了十八年。
  安睡中的依娃,看來十分甜美,長長的睫毛覆蓋在洁白的臉龐上。
  雪焰的手緊握著雷龍晶,緩慢地將十八年來不曾离身的頸煉解了下來,嘗試性地靠近依娃。但是她的手抖得好厲害,怎么也無法碰触到依娃。
  終于,她頹然放棄,喘著气跪倒在木床畔。
  她沒有辦法違背加諸在她身上的命運,即使心中嘶喊著不愿意,但是她就是不能傷害依娃,畢竟她真的將這女孩當成自己的妹妹。依娃是她最不想傷害的人,想到十八年來的相處,她的心更加疼痛了。
  火神是多么殘酷啊!竟給她如此兩難的局面,在犧牲依娃与犧牲自己之間,她痛苦地難以抉擇。
  她無法說出真相,然后眼睜睜看著依娃成為危險的目標。
  一只修長的手輕按到她肩上,雪焰全身一顫,惊訝地回過去,看進道恩那一雙謎般的金色眼眸里。
  道恩微微點頭示意雪焰跟著他,之后优雅緩慢地走出醫者的木屋,往黑森林的最深處走去。雪焰僵硬地站起身子,也跟著走出木屋。
  黑暗之中,原本沉睡的瑞克睜開眼睛,看著木屋的門被輕輕帶上。木門關上的細微聲響惊醒了依娃,她不安地翻動身子,眨眨睡迷糊的眼。
  “瑞克?我听見有聲音。”她在黑暗里皺眉,雙手摸索著。
  一雙溫暖的大手很快地握住她的,穩定地傳來体溫,她听見那令人心安的嗓音。
  “沒事的,那只是風吹。”瑞克直覺地沒有說出雪焰与祭司奇异的舉動。
  “我作夢了。夢里好象看見公主姊姊在哭,她很悲傷很悲傷地看著我。”依娃困惑的說,朦朧間又想睡去。“那只是夢,一切都會沒事的。”瑞克低哄著。他不知道在那個紫眸的女子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在詹士冷然的銀眸之下,她是不是受到傷害?似乎從依娃受傷那一夜開始,雪焰眼眸中的光芒就消失了,他几乎不忍看見那雙紫眸里的絕望,但是他也無能為力啊,身處在這個亂世中,他只能守護他所愛的依娃,至于雪焰,他僅僅能夠獻上他的祝福。
         ※        ※         ※
  黑森林的深處里,妖精在夜晚唱著悲哀的歌,走過沉默的巨樹,雪焰跟隨著道恩來到祭壇之前。雪白色的祭壇上,燃燒著永遠不滅的火炬,照亮這黑暗的深處。
  當雪焰看見詹士高大的背影時,她略略停下腳步,心頭像是閃過銳利的疼痛,一瞬之間險些無力呼吸。
  “你到依娃的房里做什么?”道恩輕柔問道,金色的眼眸里卻閃爍著惡意的光芒。
  在藍色的月光下,他的銀發披散了一地,美麗神圣的外貌沒有改變,但是他的心有了不可告人的轉折,只要在看向雪焰的時候,就忍不住對她有著深深的恨意。
  如此一個年輕女人,竟然就輕易的操縱詹士的心,几天來道恩看見平日滴酒不沾的詹士,在護國軍即將起義前的重要時刻,竟不時地酗酒?
  道恩的心早就遺落了,在十八年來的征戰中,他的心悄悄系在一雙銀色的眸子里,當那雙銀眸的眼里只能看到雪焰時,他被嫉妒的情緒淹沒,再也不是公正的祭司,他只想用盡所有力量傷害雪焰。
  雪焰抬起頭,紫色的眼眸里是死亡一般的平靜,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情緒。她的心已經被傷得太重,靈魂退縮到最隱密的角落,再也不愿意表露什么,她已經無力再承受那些傷害。
  “我想將雷龍晶還給她。”她誠實地說出前去醫者木屋的目的,冷不防整個身子被撞上巨樹,衣襟被牢牢緊握,黝黑的男性手掌隨及覆上她纖細的頸子。
  詹士的銀眸里有著瘋狂的神色,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提高她嬌弱的身子,緊靠在巨大的樹木上。“你瘋了嗎?不論我怎么警告你,你還是打算要毀了這一切?”
  過多的酒精讓他失去理智,這些日子來心中不安情緒讓他焦躁。這些天他心中始終有一股無法平息的情緒。他不是誰都不在乎的嗎?為什么會往狠狠傷害她之后,心里有著疼痛?
  “我沒有要破坏什么,我只是想將雷龍晶還給公主。”她平靜地說,仰望被怒火吞噬的他。疼痛慢慢變得淡了,彌漫在心問的情緒變成悲哀,她無法阻止自己的心逐漸枯萎。
  “你想告訴依娃這一切?明知道依娃沖動的性格會扛起所有的危險,你仍想這么做?”他气急敗坏,壓根忘記了雪焰善良的本性。
  他瘋狂地想要為傷害她的一切作為找尋脫罪的理由;而將過錯推到她身上,似乎就是最好的借口。他原本就殘忍,而當他在乎另一個人時,總會以保護自己作為前提。
  雪焰軟弱地搖頭,凌亂的黑發披散下纖細的肩膀,她因為難以呼吸而喘息著,卻沒有移開視線。這是她最愛的男人,也是傷她最深的男人。
  “我沒有想到那么多,只是想將雷龍晶還給依娃。”她沒有想到要傷害依娃,這些日子來的一切讓她迷亂了,今晚不知道怎么地茫然走到依娃的身邊,就像是著魔般解下了雷龍晶。
  “你知道了一切,所以懦弱地想逃避,打算把危險全都引到依娃身邊?”他勾住她頸項間的雷龍晶,看著那圓形的晶体在月光下散發著光澤,薄唇扭曲成一個冷笑。“你還真會善待情同手足的好朋友啊!”
  “如果她只是有著自保的心態,那么別急著怪她,我害怕的是,她有其它的野心,想要危害依娃。”道恩平靜的說道,筆直地看著那張嬌弱的臉蛋。
  火盆中火焰突然躍高,讓道恩的心猛然一震。眼前恍惚閃過許多景象,像是久遠前的預知,他略微一愣,顫抖著看進火焰里,以為接受到火神的指示。但是,那景象消失得太快,他皺起眉不安地猜測著。
  轉過頭去,道恩有片刻的惊駭,在火光之下他眼前似乎出現錯覺,瞬間彷佛看到雪焰沐浴在火焰中。
  他被震撼住了,不敢再多言。火神是不是想警告他什么?詹士看不見那陡然躍高的火焰,他的眼中只容得下雪焰。“你真想那么做?”
  他危險地逼近她的小臉,灼熱的气息吹拂在她面容上。
  “如果可以,我宁可選擇拋棄這一切,包括复國与這身分,怎么可能還會想取代王族的身分?”她掙扎著說道,纖細的手覆蓋他黝黑的掌,試圖在他的殘酷中尋求一絲怜憫。
  銀眸里的怒气更甚,他猛然松開手,任由她摔倒。“你想用如此薄弱的理由說服我?”
  雪焰只是搖頭,因為詹士的松手,她軟弱地滑落地面,過腰的黑發淹沒了她嬌小的身軀,她輕咳著。“我從沒想過要說服你,畢竟你誰都不愿意相信。”
  “唰”地一聲,他抽出腰間的長劍,殺人無數的銳利長劍,如今抵在她的頸畔,緊靠著她柔軟的肌膚。只輕微的用力,她雪白的頸項就多了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沿著銳利的刀鋒滑落,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复國的行動就要展開了,我不會冒任何險,只要危害到复國之路的人,我會毫不留情的砍殺,即使是對你也一樣。”
  “沒有我的話,复國的行動難以繼續下去,我才是護國軍的號召,不是嗎?”
  她伸手握住劍尖,緩慢地站起身來,沒有懼怕只有平靜。她是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就算再不情愿,也知道必須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柔軟的掌心握著銳利的劍,她感覺刀鋒划入血肉,卻不覺得疼痛。她像是溺水的人,只能攀附著最后的浮木,就算悲哀也只能按照他們給予她的道路去走。
  “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依娃,她是我最親密的好友。”她淡淡說道,知道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我會按照你的指示行動,在需要退場時永遠离開。”暗暗猜想著,复國之后當依娃的身分被揭露時,祭司大概會永遠地封住她的嘴。
  詹士看進她那雙紫眸,突然被巨大的罪惡感淹沒,他不要這樣的感覺,十八年前死去的心,似乎一點一滴的复活了,是因為那雙紫眸里的悲哀嗎?
  手中的長劍殺過太多人,卻在面對她時有著軟弱的傾向,他知道就算能夠殺盡所有人,他也無法對雪焰下手。他收回長劍,看著眼前單薄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醉的錯覺,他竟覺得她憔悴了好多好多。是因為他嗎?他想痛斥自己的愚蠢,想要說服自己,他不由自主地打听關于她的一切,是因為她是复國行動中最重要的棋子,但是他心中的紛亂又是為了什么?
  那些照顧她的人擔憂地說,她這些日子來甚少進食,他們怀疑她是因為最后之戰的到臨而緊張,只有他知道原因。
  “為何皺眉?這不是你要的嗎?”她輕柔地微笑,打起精神走入黑森林里,她不敢再看著他,深怕自己會崩潰。
  愿火神原諒她,即使在他傷她如此深重的此刻,她還愿意付出一切,只求能夠達成他的愿望。不是早早就已經知道,詹士有多么殘酷?讓他愛上她,其實是一個太過久遠而虛幻的夢境,她的夢已經覺醒……
  望著雪焰搖搖晃晃离去的身影,詹士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痛了一下。這真的是他所要的嗎?詹士捫心自問,卻得不到任何答案,十八年來他為了复國不擇手段,殺了那么多的人,卻回答不出這個簡單的問題。
         ※        ※         ※
  在道恩的卜算下,得到火神的許可后,詹士帶領著重要的部屬,將老弱婦孺留在黑森林內,其余的人則保護著公主,循著護國軍的隱密的路線,一路集結兵馬,往首都前進。
  依娃的身体已經恢复大半,坐在溫馴的卡邦獸上好奇地張望著,瑞克跟在她身邊,用縱容的態度為她解釋一切,十八年來依娃很少离開黑森林,森林外的一切對她都是新奇的。
  她看見雪焰走得慢,依娃拉緊韁繩不讓卡邦獸前進,特地停下來等她。
  “公主姊姊,你還好嗎?”她關心地問,發現雪焰的臉色發白。這些天來的顛簸,對嬌弱的雪焰來說是辛苦了些。
  他們已經赶了好几天的路,有時候晚上都不能好好休息,依娃在擔心著雪焰,就怕她撐不住。“太陽就快下山了,等一下我去叫那個固執得像是石頭的笨蛋讓我們休息一下。”
  依娃瞪視著走在隊伍最前頭的詹士。
  雪焰搖搖頭,擠出一抹虛弱的微笑。她已經好累好累,但是怎么也不能拖累眾人,她只是很努力地硬撐著。
  “別擔心我,我沒事的。”她想要伸出手去輕拍依娃的臉龐,卻突然感到頭昏眼花,整個身子軟弱的滑落,眼看就要危險地掉落地面──
  在依娃的惊呼聲中,一雙男性臂膀將雪焰牢牢抱住,讓她免去掉落地面的危机。
  她虛弱地喘息著,別無選擇只能緊靠著那個男人。其實就算沒有睜開眼睛,她也能從那熟悉的气息認出他的身分。
  “公主姊姊!”依娃喊著,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眾人都停下腳步。依娃則是馬上滑下卡邦獸,緊張地靠近雪焰。
  “我就說不該在大太陽下赶路的,你就硬是死腦筋,非要馬不停蹄地赶著,要是累坏了公主姊姊該怎么辦?”依娃對詹士嚷出心中的不滿。
  “她沒事的。”詹士冷然說道,用最冰冷的語气掩蓋心中的情緒。沒有人知道在看見她滑落卡邦獸的瞬間,他的心險些停止跳動。
  “你說沒事就沒事嗎?”依娃雙手插腰,像是要找人吵架,漂亮的金眸瞪得大大的。
  “你還想要違背我的意思?別忘了上次你違背我的意思,為你和雪焰惹來什么危險。”詹士冷漠地看著依娃,抱起雪焰就往道路的邊緣走去。
  他知道這附近有一處隱密的水泉,可以讓雪焰休息。
  一扯上雪焰的安全問題,依娃就矮了半截,原先的气焰也消失了。不能否認,上次是因為她的堅持,才讓西索有了可乘之机,險些讓雪焰遇害。經過那一次之后,雪焰變得沉默而憂郁,她擔心极了。
  “讓大家落地休息,這里已經接近首都,大概明天日落前就可以進入首都,會有不少摩根軍隊在附近出沒,大家警覺些。”他命令道,腳步卻沒有任何停頓。陽光消失在濃密的樹蔭間,雪焰半昏迷間睡睡醒醒,她的手緊握著他的衣襟。
  她應該是在作夢,如果不是在夢中,他怎么會如此的溫柔?她又怎么會在那雙銀眸里看到焦急与憂慮?
  极其輕緩的,她被放置在柔軟的草地上,她緩慢地歎息,因為失去他的体溫而顫抖。她悠悠地醒來,發現手仍舊握著他的衣角,慌亂地馬上松開,像是被火燙傷般。
  “你還好嗎?”他低沉的聲音有些緊繃。
  雪焰點點頭,環顧四周,發現在半昏迷間已經被詹士抱到樹林的深處,一處隱密的水泉邊緣。濃密的樹林提供最好的掩護,耳畔是輕柔的水泉聲,藍色的月光照拂著。
  “我只是累了。”她靜靜的回答,在夜晚的樹林里感覺寒冷。
  他微微點頭,用手掏起些許泉水,靠近她的唇邊,看見她溫馴地低頭啜飲時,他的胸間像是被触動了什么。
  “瑞克和我提過,說你這几天精神不濟,總是昏睡著,而且不碰任何食物。”
  他的手撫上她的胸,探測著她的心跳,沒有遺漏她的任何一次呼吸起伏。
  她喘了一下,沒有預料到他突如其來的触碰。心因為他的靠近而快速躍動著,她咬咬唇,剛喝過水的口竟又覺得渴了。“我沒事的,不會影響到最后之戰的進行,在摩根王的攻擊下,我會盡己所能地保護依娃,我──”沒能說完她的保證,雪焰的唇被他封住,熱辣辣的感官攻擊迎面而來,她只能手足無措地瞪大眼睛。
  他再也不想听她那些自我犧牲的話語,看不下她如此柔順地准備投入危險,他心中的焦躁猶如火焚。怎么也無法忍受她那么溫柔地說著從容赴死的种种,于是他只能低下頭沖動地吻住她……
  諷刺的是,他的心中像是听到某种尖銳的冷笑,這一切不正是他所想要的嗎?
  她只是一個棋子,為什么還要那么在乎她?
  “住口,住口,不准再說!”他抵著她的唇低吼,狂暴地以暴風雨般的激情撕扯她的衣衫。焦躁讓他更加粗魯,甚至不在乎是不是弄疼了她,他的銀眸里充滿瘋狂的神色,猶如發了狂的野獸。
  “詹士?”她軟弱而無助,完全沒力量反抗他,也不明白他突然狂暴的原因。
  衣衫在下一秒被他褪盡,他只有耐性褪下她的外衣,單薄的內衣全因他的撕扯而破碎。雪焰在寒風中顫抖著,雙手護住柔軟賁起的酥胸,想避開他如火炬般饑渴的視線。
  但是他不容許她有任何的遮掩,單手就握住她的雙腕,將之高舉過頭,她以臣服的姿態展露在他眼前,嬌弱的身軀顫抖著,沒有地方可以躲藏,在他的目光下只能緊閉雙眼。
  無法克制的,淚水開始滑落雙頰,她的心因為他的触碰而疼痛。
  詹士褪下身上的戰袍,黝黑的肌膚在月光下,猶如遠古的雕像般完美,他的目光灼熱,緊盯著身下的嬌軀。他的唇烙印在她的肌膚上,緩慢地舔吮過每一吋,沒有錯過她的喘息。
  但是當唇蜿蜒上她的粉頰時,他嘗到了雪焰溫暖的淚水。
  銀色的眸子里有著复雜的神色,他的濃眉緊皺著,一瞬間竟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了,詹士的唇沒有移動,口中嘗到的淚水像是永無止境似的,不斷地從那一雙緊閉顫抖的紫眸中溢出。
  “該死的!遮住你自己。”他陡然放開她,語气凶暴地低吼著,將她推到一旁。
  避開眼睛不去看她的表情,他必須用盡力气才能夠順利呼吸,胸間有种劇烈的疼,但是他不明白那是為什么。
  得到自由的雪焰瞪大了眼睛,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只是她不明白詹士為何突然松手,若是按照以往,他會占有她,然后殘忍地提醒她,一切都是她愿意給予的,而他只是不客气的奪取──
  畢竟他是那么的斬釘截鐵,無情地告訴過她,她只是一枚棋子罷了。
  她顫抖著拉過破碎的衣衫,遮蓋赤裸的身軀,不明白地看著詹士。而后者好不容易控制住心中洶涌的波濤,在調整呼吸后冷著一張臉轉身面對她道:“在最后之戰前,不要給我出任何的錯誤,那是你今生的任務,我要你完成它!”他拋下命令,穿起戰袍离去。連自己都無法回答,為何僅僅是因為她的淚,就會讓他失去冷靜,竟然無法占有她。
  雪焰的淚水難以停止,仍舊漫流著,淚水滴落水泉,而水泉緩緩地流動,流進了不遠處的首都。
  在首都里,摩根王的勢力正在等待著他們。
  ------------------
  轉自Pinepro's Gate
  辨識:Camille 校對:Curious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