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一章


  饑渴的心靈,是難以治愈的。
  在太平洋上有一座名為“艾瑟碧”的小島,那是一個在地圖上找不到精确位置,也未曾登記的私人島嶼,卻在近十年,成為賭徒們心中的新天堂。任何到過這個島上的人,都很難不被它的繁華富裕所迷惑,賭徒們將這個島私下命名為“亞特蘭提斯”,因為這個島像极了那個傳說中早已沉沒在大西洋底的夢
  直到上岸的人群慢慢散去,船艙內走出了一名船員,正當他彎身准備將船板收起的時候,卻看見一名高大的男子立在船頭,他動也不動地望著剛才那群人离開的方向。
  “怎么了?為什么還不下船?”船員大聲喊叫,想到等會儿還有清理船艙等一大堆雜事要做,他可沒多余的時間和客人在這里耗。
  “喂!你不要為難我好不好?”見那名男子一點反應也沒有,船員低咒几聲,大步走到他的身邊。
  “不應該是這樣……這里不應該還是這個樣子。”
  船員走近高大男子的身邊,就听到他以既痛苦又迷惑的聲音,喃喃出口語地說著。“這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喂,你到底上不上岸?我還有一堆工作要做,你別為難我!”他皺眉插腰,他該不會是倒楣地碰到一個神經病吧!
  見對方始終沒有反應,船員咕噥了几聲,一雙眼上下打量眼前的高大男子,秤著對方的斤兩。
  他穿著一件緊身套頭的深色毛衣,隱約可以看出毛衣下肌理分明的矯健身形,是那种打起架不容易輸的精健完美体型。一頭黑發被海風吹亂了,臉頰上的胡子遮住了他半張臉,一雙眼睛失神地望著遠方,看起來就像個瘋子,不過話又說回來,像這种奇怪的人,當初是怎么上船的?
  “喂!”船員清了清喉嚨,最后一次試著和他講道理。
  身形高大的男子緩緩轉身,對身旁因緊張而握緊拳頭的船員視若無睹,拿起腳下的旅行袋,頭也不回地下船去了。
  “神經病!”他低碎一聲,低下身子將船板收起,轉身就要進入船艙繼續工作,在离開前,卻又不由自主地回頭望向岸邊。
  剛才那一名高大的男子,仍舊是靜靜地立在岸邊,在他周遭漾著一股淡漠的气息。船員最后看他一眼,搖搖頭快步地走回船艙。說來奇怪,即使他穿著那樣一身不起眼的衣服,依舊讓人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
  這樣的一個男子,似乎与上島來尋歡作樂的人完全不同,那么,他究竟來這里做什么?
  “喂!阿山,你還敢在那里偷懶,還不快點進船艙打掃?”一陣咆哮自身后響起,惊醒了還站在船頭發呆的船員。
  “知道了啦!”阿山不耐煩地應了一句,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盯著一個男人看了老半天,真夠丟人的!
  阿山轉身,不再多看對方一眼,畢竟這一切都与他無關!
  或許他真的看起來有些不同,也或者他來這個島上真有什么目的,但最后都會變得和所有人一樣吧!這個島奢華炫目,能滿足人、心所有的虛榮,所以才會有那么一個虛幻的名字——亞特蘭提斯。
  那個傳說中,僅僅一晝夜之間,就沉入大西洋底的夢幻島嶼。
   
         ☆        ☆        ☆
   
  島中央的城市,有一棟引人注目的宏偉圓形建筑物,它盤踞在城市中心,華麗而醒目,亦是所有來島上尋歡人潮的目的地。在那樣一棟大樓里,集合了各式各樣的賭場,往往只要一踏入,就會深陷其中,再也离不開賭場里那些讓人目眩神迷的享受。
  “歡迎光臨。”穿著燕尾服的門房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服務生,不管來的是什么樣的客人,他們都會給予平等的待遇。
  一名男子出現在賭場大門口,与其他客人稍有不同的地方,就是他臉上并沒有任何開心或愉悅的表情,反而以一种既古怪又迷惑的表情望著賭場內華麗的裝飾。
  “請問您准備到哪一樓?”服務人員亦察覺到這名客人不尋常的反應,他一步向前,有禮地問道。在這棟樓里樓層愈高,代表賭客所下的賭注愈大,所以服務生通常可以藉以了解客人的身分。
  這名男子并沒有任何反應,五官中唯一可辨識的部分是沒有被胡須遮住的雙眼,但那一雙黑色瞳孔里卻漾著一片冷然。
  “頂樓。”男子幽黑的眼閃過一絲戾气,清楚地吐出這兩個字。
  “那么請往這里走。”服務人員心中一惊,但仍是指示一名女服務生領著這名男子往電梯的方向前進。
  望著男子离去的身影,服務生發出了歎息聲,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家伙!
  頂樓所設的賭局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入的,雖然他們沒有限定資格,卻從來沒有人敢輕易嘗試。上頂樓的客人就表示要和賭場的負責人,亦即傳說中的“火焰紳士”進行一場賭局,嬴的一方可以向對方索取任何報酬。
  “火焰紳士”既然有能力買下一個私人島嶼,建設成一個世外樂園,他所擁有的財力或是影響力在世界上都算是頂級的,若是能在牌局中贏他,就表示可以得到那种震惊世界的助力;但反過來說,若是輸了,所必須付出的代价也是無法想像的昂貴,從賭場成立到現在,有勇气上頂樓和“火焰紳士”賭一場的人不到十個,但從來沒有人贏過,每一個人都是意气風發地上頂樓,鐵青著一張臉下樓,沒有人知道嬴得賭局的“火焰紳士”到底提出了什么要求,也沒有人敢問。
  或許是比付出性命更高的代价吧!否則一個人的臉上不會出現那种生不如死的表情。頂樓代表著危險卻又充滿致命的刺激感,卻往往要付出比死亡更高的代价。
  “那個人也要上頂樓?”樓下的服務人員都在談論這一件事。近年來已經沒有人敢上頂樓了,今天卻一下子來了兩個人要上頂樓。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又來了一個活得不耐煩的傻子。”
  “我看一會儿一定又是鐵青著臉下樓來。”
  樓底下的人議論紛紛,認定了他是個不知死活的傻子。
  其中一名服務員卻是臉色一沉,閃身到旁邊的角落,拿起行動電話,撥了一組號碼低聲道:“他回來了。”
  電話的另一端沉默了半晌,問道:“你确定是他?現在他人在哪里?”
  “我不會認錯人的,是‘楚燁’沒錯,他真的回來了,現在上頂樓去了。”他壓低了嗓音道,一抬眼似乎見到有人影接近,于是他迅速地收起手中的電話。
  “您好,准備上哪一層樓?”看到來者是一名身穿名牌服飾的貴婦人,他隨即換上一張彬彬有禮的面孔。
  “十樓。”她像只驕傲的孔雀,擺出尊貴的面孔,讓服務人員領著她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他將貴婦人送進電梯,恭送她上樓,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剎那,他的臉又恢复了先前的凝重。
  楚燁回來了!而且絕對會在這個地方掀起一陣風暴……
   
         ☆        ☆        ☆
   
  電梯在頂樓停住,兩扇門緩緩地開啟,楚燁一伸出腳,踏到的是酒紅色的長毛地毯,往左邊看去,他看到希腊五大神祇的青銅雕像,再往右邊看去,是成套的黑色皮飾家具,這里并沒有改變,所有的擺設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邁開穩健的步伐,筆直地朝中間的通道走去,這是一條自己已經走過千百次的通道,不用几秒鐘的時間,他停在通道盡頭的房門前。
  楚燁伸出手緩緩地撫摸木門上的雕刻,一時之間卻失去了走進去的勇气,握住門把的手輕輕扭轉,耳邊听到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我若是贏了,我要你將整個島的所有權讓給我。”屬于中年男子的聲音這么說著。
  “那么依照慣例,說出你要玩的游戲。”經由机器變造過的聲音,單調地听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握在門把上的手倏地一緊,兩人談話的內容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對話,他不再遲疑,雙手用力向里面一推,門“砰”地一聲被推開。
  “誰?!”兩個保鏢模樣的人警戒地擋在他們主人的面前。
  “你是誰?”坐在長桌一端,身前有兩名保鏢護著的是一個頭頂光亮的中年男子,以帶著歐洲口音的英文怒聲問道。
  楚燁淡掃他一眼,就將注意力轉到中年男子身后的桌子,長桌的另一端坐的該是傳說中的“火焰紳士”,但是對方隱身在一層又一層的布帘之后,只能隱約看出那里坐著一個人,卻看不清楚地的長相。
  “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會有人忽然闖進來?我以為這里是有資格限制的,怎么你們隨隨便便就讓人闖進來?”中年男子咆哮出聲,轉頭向自己對面的“火焰紳士”提出抗議。
  楚燁不語,等著長桌另一端的“火焰紳士”做出回應。
  “我很抱歉,請山姆先生先到貴賓室休息,我們明天再討論要賭什么。”布帘后再次傳來單調的聲音。
  “什么?”山姆涮一聲站起,脹紅的臉是惱羞成怒的前兆。
  “山姆先生,你不會傻到在我的島上与我為敵吧?”布帘后傳來輕蔑的笑聲,經過机器轉變過后顯得更加刺耳。
  “哼!我們走。”帶著自己的兩個保鏢,山姆气沖沖地离去。
  偌大的房間內,只剩下楚燁和長桌另一端的“火焰紳土”。
  “你叫什么名字?這么急著想見我,想必你的賭注很特別?”
  “我是楚燁。”楚燁看到布帘后的人在听到他的名字之后明顯一震,他眯起眼大步向前,以冷凝的聲音道:“那么我能和你賭什么,你應該一清二楚!”
  話一說完,他已經來到長桌的另一端,掀開層層布帘,眼神始終銳利地盯著布帘之后的“火焰紳士”,對方在听到“楚燁”這個名字之后,身子先是渾身一震,跟著倉皇站起,轉身就想要离去。但是楚燁像是早就算准他會有這個動作,手臂一伸,就將“火焰紳士”的手緊緊扣住。
  “若你是‘火焰紳士’,那么我又是誰?!”楚燁咬緊牙關地怒聲開口道。被他一把扣住的肩膀竟是不可思議地纖細,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到底是誰?!”楚燁大聲吼道。一手扣住他,另一只手已經探向對方低垂的頭,用力握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頭面向自己。
  “啊!”兩個人同時惊喘出聲,不可置信地瞪著對方。
  “是你?!曲凌月!”楚樺像是被燙到似地松手,跟著用力一推將她整個人甩到地上。
  “啊!”她痛呼出聲,跌倒的同時還不小心撞上了旁邊的桌角,但是她忍痛咬緊下唇,硬是不肯出聲。
  楚燁緊握的拳頭緊了又松,放松后再握緊,一連好几次,他仍是無法克制心中翻飛的怒火与憤怒,面對眼前這個頹坐在地縮成一團的女子,他不知道該一把接死她,還是要將她吊起來慢慢地折磨。
  “說話!”楚燁看到她緊緊咬住的嘴唇已經隱隱泛出血絲,澄澈的眼腫漾著水气,他胸口高漲的怒火燃得更旺了。“該死的,你給我解釋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燁明顯的怒气讓她害怕,曲凌月將身子縮得更小,細小的肩頭無助地顫抖著。他回來了!楚燁真的回來了!但是他看起來好生气,該怎么辦呢?
  她咬著下唇委屈的模樣讓楚燁气得几乎要發狂,他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將曲凌月從地上抓起,逼迫她望著自己。
  “不敢看我?”楚燁合黑的瞳眸被怒气熏染地更深了,混合了怒气的炙熱鼻息噴在曲凌月細致的臉頰上,扣住她手腕的力量逐漸加深,直到听到她發出了痛苦的聲音,楚燁才滿意地繼續道:“難道你從來沒想過我會回來?你這么做是什么意思?”
  “我……我沒有,我只是──”她急著想解釋,但是轉頭一面對他飽含怒气和控訴的雙眼,眼眶中的淚水卻止不住地滑下了臉頰。
  “看你將自己弄成什么鬼樣子?”楚燁冷凝的眼掃過她的身子,嫌惡地皺起兩道濃眉。
  她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男性西裝,頸邊結著一條紅色領巾,一頭削短的黑發也用發油服貼地梳在耳后,身上那一股淡淡的香气,也是他熟悉不已的古龍水味道,要不是那一對漾著水气的眼眸這些年從未改變過,他几乎要認不出她就是當年那個綁著兩條長辮子的清瘦丫頭了。
  “該死的!你是在模仿我?!我离開的這些年你到底背著我做了些什么?”楚燁雙眼閃著致命的憤怒,再次咆哮出聲。
  黑西裝、紅領巾、從不長過衣領的短發,還有那一身亞曼尼的男性香水!全部是他當年習慣的打扮,是所有不認識他的人辨認“火焰紳士”的方法,而現在他竟然在曲凌月身上看到他當年的打扮。
  “楚燁!你听我說……”楚燁眼中的嫌惡,讓她的心緊緊揪在一起,他一定是誤會了,但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才能讓楚燁明白這一切。
  “你是該好好對我解釋,跟我來!”楚燁打斷她的話,拉著地就往房間的里面走去。
  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親手所設計、擺設的,很快地,他拉著曲凌月來到一面牆壁前,他憤怒地將牆上的畫扔到地上,在隱藏于畫后的號碼鎖上鍵人一連串數字,整面牆向左移動,一條通道隨即出現在他的眼前。
  楚燁拉著曲凌月通過通道,來到一個房間前,再次以號碼鎖將房間打開,以強橫的力量將曲凌月拉了進去。
  “楚燁……你不要那么生气,我是……”
  “在你和我解釋一切之前,先將這一身令人作嘔的打扮換掉。”楚燁粗魯地將她推入浴室,緊接著一手拿起蓮蓬頭,另一手轉開開關,不顧她的掙扎將她身上的外套脫下扔在一旁,熱水毫不留情地淋在曲凌月的身上。
  “不要這樣!”她不住掙扎,又叫又喊,卻怎么也抵不過楚燁的力气。
  他不理會曲凌月的掙扎,只是不停地以蓮蓬頭的熱水沖洗她。
  早在他重回島上時就隱約覺得不對勁,他离開已經整整五年了!沒道理這個島上一點改變也沒有,非但沒有沒落,所有的一切反而愈來愈繁華,現在他全明白了,就是因為她!因為曲凌月頂著“火焰紳士”這個身分,延續了過去的一切。
  “黑西裝、紅領巾,這一切很有趣對不對?”楚燁對她的懇求無動于衷,非但不停手,還開始動手要剝掉她身上的衣服。
  “不要這個樣子。”曲凌月又惊又怕,眼眶中不斷流下屈辱的淚水。
  那种被人背叛的感覺讓楚燁無法克制自己的憤怒,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只想將眼前的獵物撕裂,她屈辱的淚水并沒有讓他心軟,反倒讓他產生了一种報复的快感。
  “放開我!”曲凌月被他雙眼中閃動的暴戾所震懾住,慌亂地想逃离眼前讓她害怕的楚燁,卻被緊鎖著她臉上表情的楚燁早一步洞悉,他雙手用力一扯,“涮”一聲,已經將她身上的白襯衫撕破了。
  楚燁瞪著手上握著的衣服碎片,再將目光轉向蜷曲在地上的曲凌月,她裸露的肌膚被熱水染上一層紅暈,濕透的白色襯衫像是第二層肌膚般緊貼在她的身上,隨著她急促心跳上下起伏,再也無法掩飾的是屬于女人的成熟象征……楚燁渾身一震,知道眼前的曲凌月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她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就在這個時候,敞開的浴室門邊傳來了一陣挪揄的男聲。“楚燁!一回來不先敘舊,就忙著想殺人?”
  “方杰生?”楚燁回頭,詫异地望著自己的好友。
  一名男子优雅地走進浴室,在看到紅著眼眶、一身狼狽的曲凌月之后,他同情地搖搖頭開口道:“你個性沒變,還是什么事都不問清楚就先發脾气。”
  方杰生伸手將蓮蓬頭的開關關掉,從架上取下一條大毛巾蓋住曲凌月赤裸的身子,輕點她紅通通的鼻頭取笑道:“你嚇坏了吧!別怕,方大哥現在就將這只嚇人的惡犬赶走。”
  方杰生溫柔一笑,轉回身面對楚燁的時候神情轉為一臉嘲弄。“你一這些年在外面,難道一個女人都沒有嗎?”
  “你在說什么?”楚燁蹙眉,仍是臭著一張臉。
  “這才能解釋你一回來就急著撕裂凌月的衣服不是嗎?我說,你也不必饑渴到對小妹妹下手吧!”方杰生搖頭晃腦地釋釋,含笑道:“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小凌月這五年在我的守護下出落得美麗動人,讓你忍不住想對她——”
  “閉嘴!”楚燁低咒出聲,怒瞪方杰生一眼,再看向飽受惊嚇的曲凌月,惡聲道:“把自己梳洗干淨后再出來見我。”
  楚燁踩著憤怒的腳步离去,而方杰生則跟在他的后面,在轉身要關上門時,還不忘對曲凌月做出一個万事OK的手勢,最后含笑地關上了門。
  曲凌月從地板上勉強站起,她的手腳還顫抖著。她伸手輕輕抹去鏡子上的霧气,看到了一臉蒼白的自己;哭紅的眼眶,紅通通的鼻頭,說有多丑就有多丑,不管過了多久,她都還是一只丑小鴨!
  曲凌月輕歎一口气,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上面留有剛才楚燁粗魯捏紅的手印,可見他剛才有多么生气。想到楚燁剛才的咆哮聲,還有那些充滿了憤怒的控訴,她的身子再一次發抖,斗大的淚珠再一次掉落。
  楚燁回來了!夾帶著火焰一般的惊天怒气重新回到這個地方。
  她明白當初楚燁之所以會离開,就是為了要讓傳說中、永遠不失敗的“火焰紳士”徹底消失,而她卻頂著“火焰紳士”的身分替他管理這島上的一切,這一次他絕不會原諒自己的。
  “楚燁……”她喃喃地喚著在自己心頭縈繞了几乎一輩子的名字,淚眼婆娑地抬眼望著鏡中的自己。
  楚燁回來了!他終于回來了。
  但是他恨她,而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        ☆        ☆
   
  “楚燁老兄,要不是听到你咆哮的聲音,我几乎認不出你。”方杰生跟著楚燁來到隔壁的房間,打開衣柜扔給他一些衣服,口中忍不住嘖嘖稱奇道。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楚燁雙手環胸只是瞪著方杰生。
  “拜托你先將衣服換一換,沖個澡刮刮胡子!”方杰生指著浴室門口。以前的楚燁走到哪里都是一身洁淨尊貴的模樣,哪像現在,活脫脫是個流浪漢。
  楚燁冷哼一聲,接過方杰生遞來的衣服,走進了浴室,先脫掉剛才弄濕的衣服。迅速沖了個澡后,拿起鏡子前的刮胡力,一刀又一刀,剃掉了几乎占住了半張臉的胡須,最后地套上替換的襯衫,走出了浴室。
  “這下我才相信你真的回來了。”方杰生撫掌笑道。除了那一頭長及肩胛的長發和從前不同之外,其他的一點也沒有改變。
  五年的歲月并沒有在楚燁俊美的臉上增添任何痕跡,他仍然是當年离開的那個樣子;黑瞳里的淡漠一如當年,一舉手一投足都讓女人著迷不已,他仍是那個會讓人為之瘋狂的“火焰紳士”——楚燁。
  “這一切是怎么回事?”楚燁不耐煩地蹙眉,找了一張最近的椅子坐下,只手撐額,等待方杰生的解釋。
  “你要我說什么?這五年來有大多的事情發生,你希望我從哪一件事開始說?”他也選了一個面對楚燁的位置,斯文地笑道。
  “該死的!你不要給我玩把戲!”楚燁眉眼一掀,黑瞳中泛起風暴。“這一切應該在五年前就結束了,這里不該還有頂樓的‘賭局’,不該還有‘火焰紳士’的存在,我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不應該存在,你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冷靜一點!”方杰生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從口袋摸出一根菸,慢條斯理地點燃,再放到嘴巴緩緩吸一口,一副存心要激怒他的模樣。
  “方杰生,不要逼我把你丟出這個地方。”
  “老兄,那么我換一個方式問你好了,你對于眼前的一切有什么不滿意?你五年前就這么‘啪’一聲不見了,什么話也沒留下,你要我們這些被你拋棄的人留在這里怎么辦?維持現狀是最好的不是嗎?”方杰生的眼中出現一絲玩味。“這五年來沒有人知道‘火焰紳土’是假的,有膽子上頂樓的人也不是那么多,再說凌月的賭技不差,這就是為什么到今天都沒有人發現這座島已經偷偷換了主人,現在你回來了一切正好,那我和凌月都可以功成身退,這些年來為了維持你這個地方,沒人真正休息過,不過現在你回來就好了,是該讓我們好好休息一陣子了。”
  “為什么要擅作主張?虧你們想得出這种荒謬的方法。”楚燁沉著一張臉問道。想起剛才曲凌月和“火焰紳士”如出一轍的打扮。
  “為了你,為了替你守住這個地方。”方杰生朝空中緩緩吐出一個煙圈,似笑非笑地開口。
  “為什么?”
  “其實也不光是為了你,我會這么做也是為了凌月。”方杰生淡淡一笑,滿意地看到楚燁的臉閃過一絲怪异的神采。
  “什么意思?”楚燁渾身一僵,想起剛才曲凌月与方杰生狀似親密的舉動。該死的,這五年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這五年來,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互相扶持,這個意思還要我解釋得更明白嗎?”方杰生語焉不詳地回答。
  見楚燁一張臉更加凝重,方杰生笑得好不開心,就在這個時候,方杰生听到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于是他起身,舉步优雅地將門打開。
  門口站的是已經換好衣服的曲凌月,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毛衣、格子圖案的長裙,略帶自然鬈的短發裹住她柔美的臉頰,不同于剛才中性的打扮,現在的她看起來清新可人,像极了一朵极需被人呵護的小花。
  “凌月,你來得正好,我們剛好正談到你。”方杰生親熱地摟住曲凌月的肩頭,漾著笑面對楚燁。
  “楚……楚燁,歡迎你回來。”她低垂著眼,不敢回望他飽含怒意的黑瞳。
  “是嗎?為什么我半點也看不出你有歡迎的意思?”楚燁雙手環胸,挑高一道眉,被她那副畏縮的模樣激怒了,她從來不是膽小的女人,他才不相信短短五年她會變得這么多。
  “我……”她抬頭,在一接触到楚燁的眼眸后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凌月別怕,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這個家伙,總之你和我結婚以后我會帶你离開這里,一輩子都不用再見到這個丑八怪。”方杰生湊在曲凌月耳邊輕笑道。
  “結婚?!你在說什么?你們兩個要結婚?”
  “一點也沒錯。”方杰生松開曲凌月的肩,握住楚燁的手,還不忘對他擠眉弄眼道:“歡迎回家,楚燁。”
  楚燁這下子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愣在原地動也不動。
  他不在的這五年,這個島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
  轉自拉記 || http://library.yaarea.net/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