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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吵醒你了?”燕赤凰在拉動椅子時,發現躺在病床上的流芷晶捂著額頭坐起來。
  流芷晶像名剛睡醒的孩子,兩眼找到他后,環住他的腰喃喃地說著,“赤凰,我作了一個好可怕的噩夢……”
  “我在你的身邊,別怕。”他在她的床旁坐下,摟她入怀輕哄。
  睡意在他的心跳聲中逐漸消散遠處,她又回想起那場惊心動魄的爆炸,和那只儲存在她腦海中的血淋淋胳臂。
  “赤凰,那不是夢。”她在他怀中抬頭,以冰冷的雙手推開他。
  “芷晶,你雖然只是受了輕傷,但你有嚴重的腦震蕩,先不要去想那件事好嗎?”
  燕赤凰撫著她額間的傷處,想讓她躺回病床上。
  她撥開他的手,眼神凝視在遠方。“這點小傷不礙事,婚禮呢?”
  “延期,一切等你的傷好了再說。”他注意到她表情微小的變化,格外小心的對她說。
  “在我面前爆炸的,是一個人?”她腦中的迷霧漸漸散去,回憶停格在那場爆炸中。
  “是的,是人体炸彈。”燕赤凰低著頭向她承認。
  “為了殺我,城貴川用另一條命來殺?”一想到那個人在爆炸前充血的雙眼,她便气憤得微微顫抖。
  “他是城貴川的敢死隊隊員,我沒想到城貴川會這么狠,用人体來做炸彈,以避過我們的檢查。”他以為這种可怕的手段早已不存在了,卻想不到城貴川還能召集一群不怕死的人。
  “他想在我們勢力擴大前先下手為強,那個人還替城貴川帶話給我,他要以兩條腿換我一條命。”她的雙手絞扭著衣服,悔恨自己當初為什么不趁城貴川來香港時就將他殺掉,反而只要他兩條腿。
  “你必須靜養,把那件事情忘了。”他握著她的雙肩歎气,覺得風暴正在她的体內醞釀。
  她捉著他的手問道:“我不要緊,影尾他怎么樣?他的手呢?”這种小傷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但影尾為了救她所受的傷就……
  “他身上的傷在開過刀后,只要療養一陣子就能复原,但他的左臂斷了,雖然我們已經赶時間盡快的找最好的醫生把它接回去,但以后還是免不了要做复健,可能,再也無法像以前那么靈活。”在她堅持的眼神下他沒有瞞她,俯身把她摟緊。
  “影尾是左撇子,城貴川等于廢了他的手!”流芷晶激動的喊,想從他的怀里掙脫,但腦中一陣暈眩讓她垂在他的手臂上喘息。
  他不曉得她的反應會這么強烈,他捧著她的臉告訴她,“芷晶,你冷靜點,至少影尾他還能在那种傷勢下活著。”若不是他及時搶救得宜和影尾的意志堅強,影尾會因斷臂的失血而喪命。
  “不能原諒……我不能原諒城貴川……”流芷晶的眼神空洞,緊捉著他的手臂,反复的喃念著。
  “芷晶,你听我說……”燕赤凰還想勸勸她,但她一把將他推開,搖晃的下床。
  “你要去哪里?”他把她拉住,她便站不穩的跌進他的怀里。
  “台灣,城貴川在他唯一能躲的總部。”現在城貴川就躲在那個地方等她去宰,她不能浪費時間。
  “你要留院觀察,躺回去。”燕赤凰強硬的把她抱回床上,連站都站不穩了,她能做什么?
  “我要加快毀滅他的腳步,我要他拿另一只手來賠給影尾,我要親手去殺了他!”
  她嘶聲的吼著,她欠影尾的這輩子都還不了,不去找城貴川,她難以對自己交代。
  “讓我來,你只要靜靜休養,其它的都由我來幫你做。”燕赤凰把失去理智的她按在床上。
  “我要在他知道我沒死之前,把他的左手拿下來。”她不要留在這個地方待宰,等待城貴川下一波的攻擊。
  “你听著,我不會讓你去做。”燕赤凰的眼光停留在她額際的繃帶上,冷冷地告訴她。
  “你要我別殺他?”她更是憤恨難平,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他。
  “城貴川絕對要死,但不是死在你的手中,他自會有我解決,你現在因憤怒失去了理智,要殺城貴川,你有事前周詳的計畫嗎?你知不知道城貴川可能就在等著你去自投羅网?”他冷靜的向她解釋,或許城貴川就在等這种時机。
  “我不知道,我也不管!”流芷晶搖著頭,一心只想殺了城貴川泄憤。
  “你不管?你可知道我有多在乎你的生命?”燕赤凰低垂著頭,兩手緊握著拳頭。
  流芷晶在空前的憤怒外,終于想起一直在她身邊寸步不离守著的他。
  “沒有影尾,你已經死了,現在你又要去送死,你怎么能夠這樣對我?”他抬起頭,帶著受傷的疼痛,眼眶濕潤的問。
  “赤凰……”流芷晶的心因他眸中的淚光而沉靜,難舍的將他抱緊,埋在他怀里低聲的道歉。
  燕赤凰拭去了未出眶的淚,告訴她,“你在憤怒之外,你不知道你該去珍惜影尾用手臂換給你的命嗎?你應該先把自己的傷養好再去照顧影尾,他現在最需要的人是你,不是城貴川的命。”相信影尾現在比他更需要她,而他也懂得救命之恩和寬怀無私。
  “在我身邊的人,我一個一個的失去他們,先是若晶再來是踏雪,現在連影尾也因為我……”她愈來愈不敢想,是否會有更多的人會因為她而失去生命。
  “影尾不會有事。”他抬起她的臉龐,用溫和的笑容向她保證。
  “你呢?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你也會那樣嗎?”她恐懼的問,不敢想象也會有這种情形。
  “我不會,真正的天皇老子也別想讓我离開你。”他的命太韌太硬,連上天也不敢跟他搶留在她身邊的机會。
  “你不能死,我只剩下你了,如果沒有你,我會只是個空殼,我就算能擁有整個亞洲也沒有意義。”好不容易她的心才找到歸屬,一旦發生那种事,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過下去。
  “你的身邊不會少了我,永遠不會。”燕赤凰吻去她溢出眼眶的淚,輕柔的拍撫她的背。
  “真的不會?”受過太多恐懼的流芷晶惶惶然的不敢相信。
  “真的,你信任我的,不是嗎?”他笑著問,用了解她就像了解自己的眼眸与她對望。
  “告訴我,是我做錯了嗎?”流芷晶靠上他的唇,在他的唇間輕問著。
  “你沒有錯,只是我們就是活在殺人与被殺的世界里,在生存之外,我們想要回我們的生命尊嚴,證明我們不是黑幫一代的傀儡娃娃。”
  “我怕還沒來得及證明,就已經失去太多。”她閉上眼,隨時會失去的感覺讓她不敢輕易將他放開。
  “再怎么失去,你的身邊都會有我,而且你還有我們這群黑幫二代的同伴,我們永遠也不會散。”他把信心流失的她擁在怀里,再給她堅強的信心。
  “你也還有我。”秦政司站在門口說道。
  “政司?”燕赤凰轉身看滿臉怒意的秦政司,心里想著又有一個容易沖動的人來了。
  “你不是去大陸了?”流芷晶張大了眼問。
  “我听到消息就赶回來,還好,你沒事。”秦政司走到她的病床前,看著她輕微的傷勢,感激地說。
  “影尾把我推開,他因此少了一只手臂。”她想到影尾,心底又是一陣難過。
  “別難過,好好休養,我去替你解決城貴川。”秦政司安撫的吻著她的額。
  “政司,你不适合做那种事,別逞一時之气。”燕赤凰在一旁搖著頭對他說。
  “我不再當菩薩,我對城貴川絕不會手下留情。”秦政司賭气的說,絕心要把城貴川鏟除。
  “政司,等一下,赤凰他說……”流芷晶在听完燕赤凰的分析后已經不再那么沖動,而她也認為仁善的秦政司無法對付心狠心辣的城貴川。
  “我會做給你看,讓你知道我也會為你辦到你的心愿。”秦政司一語雙關的說著,再度撫了她臉龐一下。
  “政司?”她怔怔地看著秦政司,他的表情把她弄迷糊了。
  “赤凰,我有話對你說,到外面來。”秦政司拉著燕赤凰,在流芷晶迷惑的眼神中走出病房。
  一走到病房外的遠處,燕赤凰就沒商量余地的開口,“我不會讓你去,除非我也跟著你去。”
  “我不是小孩了,你不必一直保護著我。”他格開燕赤凰的手,討厭一直躲在他的庇蔭之下。
  “當你要做孩子似的行為時,我就必須管著你,你以為城貴川會像你這么仁慈?他要死也會咬你一口,咬你這种只有沖動而沒有城府心机的善人,就這樣闖去殺他,你是要我去替你收尸嗎?”把秦政司視為親弟弟的燕赤凰,不准他沒頭沒腦的就去做無意義的事。
  “他傷害了芷晶,我就要他付出代价。”秦政司不管三七二十一,沖動的就是要去做。
  “你想要用不考慮危險的幼稚行為證明什么?”燕赤凰气得牙齒打顫,冷冽的瞇視他。
  “讓她知道我也是個愛她的男人。”他一定要為她做些什么,即使她可能不明白,他也要用行動去證明。
  “冒著生命危險去證明?”燕赤凰渾身散發著火气,掄起拳頭一拳將他揍倒在地,大聲的喝問,“你敢這么愛她?”
  “赤凰……”秦政司坐在地上,手捂著被揍痛的臉頰。
  “傷了一個影尾就夠讓她難受了,如果你再因她出了意外,你想她會怎么樣?我不會給你任何再傷她的心的机會,我也不會就這樣看你單槍匹馬的去送命。”難得動怒的燕赤凰冷視著他,他在黑幫混了几年?沒想到愛情竟然令他如此盲目不成熟。
  “我……”秦政司也跟流芷晶一樣被憤怒沖昏了頭,完全沒有考慮到失風的后果。
  “你的頭腦冷靜了沒有?或者你還是想蠻干?想要做傻事就得先過我這一關。”燕赤凰冒火的瞪著他,擺明了絕對不會讓他笨笨地去做蠢事。
  “我會考量周全后再去。”秦政司陽奉陰違的點頭,心里還是想要自已去做。
  “城貴川不像我們以前解決的對象那么好對付,你想殺他必須有我先替你計畫并且陪你去,你不想答應的話就留在香港替我看著芷晶,什么地方也別想去,我可不是在請你答應,你要是敢說一個不字,必要時,我就算用關的也會把你關起來,我會用任何手段來保護你的安全。”燕赤凰拎起他的衣領寒聲警告他,然后用力的把他甩到一旁。
  “我听你的,你什么時候把計畫告訴我?我要先去准備。”在燕赤凰嚴厲的斥責下,秦政司終于乖乖听話。
  “晚上我會告訴你,你什么時候要去?”燕赤凰從爆炸事件發生后就來回的想著該怎么去做,但他不想靠一人的力量做無把握的事。
  “明天下午三點,我在机場等你。”愈快愈好,他可不要讓城貴川有防備的机會。
  “先回總部去和參謀們商量,我晚一點再過去听你們的計畫,再決定怎么行動。”
  燕赤凰拍拍他的肩要他先回去。
  “赤凰,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欲走的秦政司忽地停下腳步,用稍帶硬澀的聲音說著。
  “我在听。”机敏的燕赤凰听到他的這种聲音,大約知道他想說些什么。
  “我、賽門還有曉,我們三個把芷晶交給你,她若掉一滴眼淚,會有三個幫派找你。”秦政司轉身以嚴肅的眼神告訴他。
  “我早知道了,我一直想听你親口對我說,但我不會讓她流淚也不會讓你們三個找我算帳。”他鏗鏘的允諾,他還以為這些男人永遠也沒人會開口對他這么說。
  “你要永遠守著她。”縱使有万般的不舍,他仍是執起燕赤凰的手,認輸的把她托付。
  “能從三個优秀的人選手上把她搶過來,我會讓她离開我嗎?”他自信的問,微笑的對他搖頭。
  “算上那個影尾,我們這四個人的心事,不要讓她知道。”秦政司又向他叮嚀。
  “你們要把話藏在心中一輩子?”那會有多苦?他們怎能這般對待自己?
  “你能讓她快樂,而我們的心事卻不能,所以不要告訴她。”燕赤凰的一顆心就已能讓她歡欣喜悅,再多顆的心,卻會成為她心頭的負荷。
  “你們……要怎么辦?”燕赤凰握著他的肩,為其它失落的心深感不忍。
  “我們只要她幸福。”
         ※        ※         ※
  “政司什么時候會來這里?”流芷晶放下窗邊的窗帘看同燕赤凰,自從她出院后,她就一直住在燕赤凰的私人小島上。
  “城貴川雖然被我們解決了,但台灣還有一些城貴川留下來的瑣事,政司還在處理,應該辦好了,他說他在來我們這里之前要順道去看一下燕赫。”他辦完台灣的事就到島上,但是秦政司卻堅持要把所有小事都辦完才過來和他們相聚。
  流芷晶正要再倒一杯熱茶,听到他提到的名字后愣了一下。
  “燕赫?”她忽然想起她似乎自离開日本后,就一直忘了這個最要提防的人。
  “政司說燕赫有事找他。”一回到香港,燕赫就派手下找政司,孝心至上的政司听了就去。
  “燕赫是在知道你們鏟除了城貴川后找政司的?”流芷晶疑心的問著,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對。怎么了?”原本安适坐在椅子里的燕赤凰,很在意她不自在的表情,坐直了身子看她。
  “赤凰,曉他曾經說過……”她正想把曉警告她的事告訴他,但此時卻听到外頭有細微的怪聲。“那是什么聲音?”
  “有人來了,但是腳步很凌亂。”燕赤凰從椅子里躍起,打開書柜拿出數把槍放在椅后,將其中的一把交給她。
  大門突然被人吃力的推開,一條影子跟著映入眼帘。秦政司臉色蒼白,腳步搖搖晃晃的走進門內關上門后,隨即不支的往前跪下,倒挂在地。
  “政司!”流芷晶把槍收到背后,倉皇的跑到他的身邊。
  “發生什么事?是誰對你下的手?”燕赤凰把他翻過來抱到椅上不斷的問,并且發現他的兩手一直捉攏著外衣。
  “赤凰……快走……”秦政司一開口,血水便從他的口中流出。
  燕赤凰飛快的將他的外衣打開,赫然發現他胸口上有一個在淌血的彈孔。
  “政司……我的天!”流芷晶掩著嘴,張大了眼看那會致命的傷口。
  “我送你去醫院,你忍著。”燕赤凰把手伸到他的身后,想要抱起他,可是秦政司卻緊緊捉住他的領口不肯動。
  “我是來向你報訊,除了同伴,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他……”他邊說邊流淚,胸中有滿腔錯信的憤怨。
  “誰?你說的是誰?”他拖著受傷的身子來向他報訊?燕赤凰壓著他的傷口止血時,眼眶里有疼惜的淚水在打轉,他強忍著不落下來。
  秦政司伸手撫著燕赤凰的臉然后對他搖搖頭,再轉頭看著跌坐在他身邊兩眼發呆的流芷晶。
  “芷晶,我一直對你……”他說了一半,但是看著她那般受惊的容顏后,又不忍把話說完。
  她在他气若游絲的聲音中被他喚醒神智,慌忙的拉著他的手問道:“對我什么?你想說什么?”
  秦政司戀戀不舍地再看她一眼,气虛力竭的拉著燕赤凰的手告訴他,“赤凰,別讓她哭,要讓她永遠快樂的笑……”
  “我答應過你。”握著他的手,燕赤凰也知道他的傷勢根本就無法救治。
  “我知道你最守信……”秦政司滿足的微笑,帶著無限的貪戀把雙眼閉上,手從燕赤凰的手中滑落,在他的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政司,不要這樣……”燕赤凰心痛如絞,拚命的搖晃著他,最后把臉垂靠在他的身上無聲的落淚。
  “我不相信,我不信……”熱淚流下她的臉龐,她不停的搖著頭向后退。
  急促的腳步聲在房子的四周響起,使她從哀痛中醒來,她和燕赤凰互看了一眼,燕赤凰忙把秦政司抱到牆角,然后推倒石制的桌子,拉來沙發等東西做抵擋,并且把所有的槍枝火藥全堆放在里頭。
  當他們剛躍進牆角,一群眼熟的人便破門破窗而入。
  “你們?”燕赤凰看著眼前荷槍包圍他們的人,竟然全是他自己的手下。
  “你們是燕赫的人?”流芷晶拭去淚,站起來一個一個的審視他們。
  “你們敢背叛我?”當低垂著頭以冷冽的聲音問他們的燕赤凰也站起來時,令那些包圍他們的手下不由自主的退后一大步。
  “收買你們的燕赫在哪里?”流芷晶憤怒的質問,終于知道誰是殺秦政司的人。
  “你很聰明。”燕赫贊賞的拍著手,步伐穩健的走進屋里,往常不离手的拐杖也不見了。
  “是你殺了政司?你居然殺他?”燕赤凰回頭看著躺在他身后的秦政司一眼,轉頭以火烈的眼神看他。
  “是我。”燕赫大方的點頭承認。
  “政司視你如親父,你怎么對他下得了手?”再也沒見過比秦政司更孝順他的人,這教秦政司會有多傷痛?
  “我不記得我有生過他。”燕赫無辜的聳聳肩,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他的笑容讓燕赤凰更是火上心頭。
  “你殺他的理由是什么?”流芷晶將眼神鎖在燕赫的身上,什么傷心難過都想不起來,只知道她的眼前有一名她的仇人。
  “雖然你們已經幫我拿下日本和台灣,但你們隨時都有可能爬到我的頭上來,有了養虎為患的古訓,多留一個我豈不多留一個禍害?”燕赫攤著兩手問他們,表情甚是無辜。
  “我和政司只是你的工具?”听完他的話后燕赤凰的心冷到谷底,血液卻也因此沸騰到了頂點。
  燕赫撫著下巴大笑道:“領養你們至今,我等的就是這一天,等著你們替我拿下全亞洲,事實證明我很會挑,當初挑你們兩個是挑對了,我當年真押對了寶。”
  “你和其它人有計畫的領養我們,就是要坐收漁翁之利?”流芷晶冷冷地推斷。
  “流遠伐就是太低估你這個女人。”燕赫佳獎的朝她一笑,他緩緩地在屋子里邊踱步邊說:“你說得沒錯,這正是我們的計畫,但是流遠伐太笨,而城貴川的運气又太差,我是唯一一個沒被你們反噬的智者,懂得佯裝退居幕后保身靜靜等待机會,然后再讓你們替我得到一切,至于被利用過的人,我會提早讓他們功成身退,再立碑紀念他們。”
  “燕赫!”燕赤凰忍耐到了极限,低聲怒吼。
  “你們只有兩個人,別掙扎了,沒有把手下隨時帶在身邊是你最大的弱點,今天,這座島,就是你們的安息島。”燕赫環視四周帶來的人手,有恃無恐的說。
  “想要我們死,你還早得很。”流芷晶迅即拔出身后的槍射向燕赫的心房,在同一個時間,燕赤凰的子彈也跟著到。
  “你們……”雖然有穿防彈衣,但結結實實的兩槍仍是讓燕赫痛得彎下了身,赶緊躲到手下們的背后。
  “當龍頭,就要有隨時被暗殺的准備,是你教導我槍不能离身。”燕赤凰在那些手下開槍之前,連續將燕赫身前的擋箭牌一一擊倒。
  “是我把你教得太好了。”燕赫忙躲到更后面去,對手下指示,“開槍!”
  在強大的火力下,燕赤凰和流芷晶只能低下身子躲在桌后閃避流彈。
  流芷晶在又用完了一排彈匣時,邊填裝邊告訴他,“赤凰,我們的火力不夠,我們殺出去。”
  “我掩護你,有机會你就走。”射完槍膛里最后一顆子彈的燕赤凰,在換槍時毫不考慮的響應她。
  “你不走我也不走!”她拉住他的手,在槍林彈雨下固執的搖頭。
  燕赤凰仔細的看著她的臉龐,忽然把她拉進怀里熱烈的吻著她的唇,然后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如果我死了,去找曉。”
  “我不要!”流芷晶恐懼的眼眸睜大,更是緊抱著他不肯放開。
  “走!你走!”燕赤凰狠著心腸將她推開,一只手舉槍朝外開火替她開路。
  “你們誰也別想走,最后的胜利者是我,你們全都是輸家!”燕赫暢快的大笑,叫手下再去將燕赤凰開出來逃生的路再度堵上。
  “你的髒手別想碰她!”一個沉著的聲音蓋過了燕赫的笑聲。
  “影尾?!”燕赤凰由桌縫看見整只左臂還綁著繃帶,懸著三角巾的影尾帶著人從靠近他們的這一邊破窗而入。
  “接著!”影尾扔給他兩把子彈數目甚多的槍,身后的手下也拎著一大箱足夠的彈藥進來。
  燕赤凰從箱子里取出一把火力強大的長槍,朝大門轟去,讓門變得更大,也讓整間屋子的戰火都停了下來。
  他一手一槍的拿著然后站直身体,冷眼瞪視所有幫助燕赫的人。“你們給我听著,現在就放下槍离開這座島,你們還有時間可以逃,逃得愈遠愈好,背叛我,你們都知道我會有什么手段。”
  “天皇老子……”所有人看著燕赤凰的招牌姿勢,紛紛往后退,有的甚至想從那個轟大的大門出去。
  “不要怕他!他無法活著离開這座島。”燕赫气急敗坏的大聲喝住因此想逃的人。
  “你們還是要選擇背叛這條死路?”燕赤凰又再度問那些臉上存著猶豫的手下們。
  “還愣著做什么?他只是虛張聲勢,誰敢走我就殺了誰!”燕赫采取更狠的手法,直接先開槍殺了其中一個想逃的人,使手下們不得不去面對燕赤凰。
  燕赤凰數著對面的人數,冷淡的問著燕赫,“燕赫,你知道一個好的撞球高手,都是怎么對付桌上多余的球嗎?”
  “這种情形,你要怎么對付?”燕赫仍是自信滿滿,絲毫無懼。
  “我的習慣是──清台!”燕赤凰話才說完,就已經動手讓眼前燕赫的手下們來不及反應的一一倒下,掃射光了礙眼的敵人。
  “你……”燕赫和几個离大門較近的手下躲在門邊,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尸体。
  “這也是你教我的。”燕赤凰兩槍一扔,身后又有人再遞上兩把彈藥完全的槍給他。
  “外頭的人全部進來,把火力集中對准燕赤凰!”燕赫懼意三分的向外頭大喊,馬上又沖進了另一匹人馬進來加入戰局。
  “影尾,你怎么沒留在醫院?”流芷晶在燕赤凰掃射那些人時,擔心的問著身上還有傷的影尾。
  “我雖然廢了一只手,但我還有另一只手可以保護你。”影尾伸出完好無缺的右手,攤開五指向她保證。
  “你帶多少手下來?”她又回頭看著漸漸從窗口進來的自己人。
  “足夠讓你們全身而退,這里由我擋著,快艇已准備好在島后等你們,你們快走。”
  影尾清點完剩余的彈藥后,輕推著她的肩。
  “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流芷晶不肯同意,同一個晚上,連續有兩個男人為了她的安全要犧牲自己拋下她,她再也不能忍受這种事。
  “我要留下來斷后路,确定燕赫不能追上你們。”影尾朝兩名手下使了個眼色,他們便立刻要拖走她。
  “我不准你留下來送死!”她甩開兩臂的拖拉,扯著影尾的襟口低聲警告他。
  影尾朝她跪下,神色自若的告訴她。“小姐,當我和踏雪侍奉于你時,我們就已把生命獻給你,踏雪為了你可以舍棄生命,我又怎么能怕死?你的安全才是我的使命。”
  “你……”
  “小姐,請你走,請你替我和踏雪活下去。”影尾深深叩首,央求她离開。
  “我不能……”流芷晶覺得喉間哽咽,有一股傷感在胸口蔓延。
  “小姐,別忘了你的身分是新宿,你是日本黑幫的主人!”影尾大聲的喊,用堅決的眼神逼她走。
  在他的請求下,她狠狠地轉過頭,把站著的燕赤凰拉下,改由影尾和其它人站起接手。“赤凰,我們得快走。”
  “他殺了政司,我不能放過他!”已經殺紅了眼的燕赤凰正好乘机換裝彈藥。
  “政司死了,現在再不走我們也會死,我們要留著命,這是政司替我們換來的!”
  她在他的耳邊大喊,把他的臉轉向靜躺在一角的政司身上。
  “燕赫,把政司還給我!”燕赤凰看了更加火大,舉起慣用的長槍往躲在人群后的燕赫轟去。
  “殺了他們,一個也別讓他們跑了!”身前的擋箭牌一個個倒下,燕赫著急的指揮外頭還能夠調度的人進來。
  “赤凰,我們真的該走了。”流芷晶收抬好隨手的武器后,抬起頭望著他。
  “統統閃開!燕赫,你出來!”燕赤凰手上的扳机扣個不停,就是要把燕赫轟出來。
  “赤凰!”流芷晶一鼓作气的把他拉下按在牆上。
  但是燕赤凰仍舊是想推開她找燕赫算帳。
  流芷晶干脆把他的槍口按在她的額心上,雙眼炯炯的告訴他,“听著,燕赫的人數比我們多,你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條,你死,我也會跟著你。”
  “你……”燕赤凰被她的舉動震得飛快扔掉手中的武器,生怕走火傷及她。
  “你要我死,我們就留在這里,現在就告訴我,你要我活著還是死?”她讓他看見她眼中的淚,雙手緊緊捉著他。
  “好,我們离開,你帶著政司先走,我隨后掩護。”燕赤凰摟她入怀,讓她的淚水淌落在他的怀里。
  “你一定要跟來,一定要來!”她抱緊他的后背,要得到他的保證。
  “我保證,絕不离開你。”燕赤凰稍稍拉開她,以額抵著她的額說。
  流芷晶叫了兩名手下搬抬秦政司,而她也彎身跟在他們的身后,她在离開前回頭又看了燕赤凰一眼,直到燕赤凰朝她重重地點了個頭后,她才喊道:“走!”
  燕赤凰掩護他們走遠后,對著忙碌的影尾說:“影尾,你要活著。”
  “你快走,去跟上小姐。”影尾反而用受傷的左手推著他,要他赶快跟去。
  “你跟我一塊走。”燕赤凰再看了一會儿對方的人數,不同意他沒說要一起走,反而要單獨留下。
  “我走不了,若不能跟他兩敗俱傷,我就跟他同歸于盡。”他們這邊的人只有對面的一半,如果走不了,他要來個玉石俱焚。
  “別想!燕赫是我的,而且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你欠我一條命,有義之人就要懂得報恩,你得隨后跟我們走,我們在船上等你。”燕赤凰故意按著他受傷的肩以痛感威脅他。
  “我能活著出去我自然會追上你們。”在命是被他救過的前提下,影尾不得不答應他。
  “影尾,芷晶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愛她的人,給我活著。”燕赤凰達到目的后,在臨走前意喻深長的對他交代。
  “你怎么知道……”影尾愣住。
  “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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