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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你的藥煎好了,快趁熱喝了。”喜雀不給她好臉色的說。
  司徒狂鷹動了動身軀,傷口的痊愈比他想像得快,還不到四天,已經好得可以下床走動,元气也恢复不少。“我的傷已經好多了,這藥就不用再喝了。”
  “你要是不喝、我會被我家小姐罵的,拜托你快把它喝光,不要害我。”她才不管那么多,就將藥碗塞進他手上。
  他睇著烏漆抹黑的藥汁,還是把它喝了。
  白水灩正巧從外頭走進屋里,“喜雀,你的藥煎好了嗎?”
  “早煎好了,司徒大爺剛喝下去。”喜雀赶快應聲。
  “你的傷好多了嗎?”白水灩不自覺的又瞅著他發呆,這男人的外型豪邁狂放,有著北方男儿的气魄,大塊頭的身材活像要壓死人似的,尤其是此刻綻放出凌厲光芒的黑眸,現在的他和几天前奄奄一息的模樣已是不可同日而語。
  司徒狂鷹不禁攢眉,“好多了。”這姑娘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含蓄?居然這么熱烈的盯著男人看,也不怕會讓人會錯意?
  她倩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我也該走了。”他必須盡快赶回去。
  白水灩媚眼一彎,“我救了你一命,你就這樣走了?”
  “那么姑娘要在下如何報答?”他平淡的問。
  她倚桌坐下,一手支著腮幫子,“只要我說什么你都會答應嗎?”
  司徒狂鷹的眉頭打了個結,“那要看是什么事。”
  “這個嘛,讓我好好的想想……”就在這時,外頭傳來白夫人的喊叫,拔尖的嗓子听得人全身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
  “水灩,好消息啊,水灩。”
  喜雀惊跳起來,“完了!是大夫人來了!”
  “別緊張,我出去應付她,你們待在里面不要出聲。”白水灩旋即將一頭柔順的青絲弄亂,順手將房門帶上。“大、大娘,您來看我了……是嗎?”
  白夫人興奮的笑容見到她的模樣,立刻消失不見。“你干嘛老是這副鬼樣子,連頭也不梳,要是在半夜可是會嚇死人的。”她吸了几口气,捏著鼻子問道:“老天!這是什么怪味道?”
  白水灩低垂的眼珠轉了轉,開始猛烈的咳嗽,“咳、咳!我、我生病了,剛剛煎好藥喝了。”
  “哎呀!你生病了?這怎么行呢?待會儿我讓人去請大夫來。”白夫人出奇的好心,反而令她生疑。
  白水灩縮了縮脖子,“不敢麻煩大娘,我、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還是讓大夫看看比較好,就快要當新娘子的人,怎么可以生病呢?”
  白水灩心頭一窒,險些忘了演戲。“新、新娘子?大娘說誰……要當新娘子?”
  “當然是你了,水灩,你還真是好命,你爹已經把你許配給隔壁鎮上的徐老爺當七姨太了,人家可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財主,以后進了門可以吃穿不盡,可以好好享福了。”白夫人老早就想名正言順的把她給轟出去,如今終于如愿以償了。
  “七、七姨太?”此刻她恨不得撕爛白夫人的那張嘴。“可是,大姐和二姐都還沒嫁人,我、我怎么好意思比她們先嫁,大娘,還是讓、讓給大姐好了……”
  白夫人的表情丕變,厲聲的叱道:“我要你嫁就嫁,哪來那么多意見?這件婚事已經決定了,就選在下個月初五,王家的花轎就會來接人。”
  “我、我不要……”白水灩哽咽的哭道。
  啪!
  躲在房內的兩人都被這聲巴掌聲給怔住了。
  特別是司徒狂鷹本人,他几乎要沉不住气的沖出去,他從沒想到白水灩在這個家的地位居然如此之低,听見她嗚咽的哭聲,他的心驀地抽緊,要不是有喜雀在旁邊死命的攔著,早就出去將動手打人的罪魁禍首大卸八塊了。
  “哼!你最好快點把病養好,下個月等著出閣。”
  話一說完,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漸漸离去,直到完全听不見,白水灩才一臉凝重的開門進來。
  “小姐,有沒有打疼你?”喜雀擰了一條冷毛巾過來敷她的臉,眼淚汪汪的問:“大夫人實在是欺人太甚,為什么不讓大小姐或二小姐去嫁給人家當七姨太,就偏偏要你去,小姐,我們該怎辦?”
  白水灩小臉一凜,“我是不會嫁的。”
  “可是,大夫人到時一定會逼小姐上花轎的。”
  她嫣紅的唇角往上一揚,朝司徒狂鷹眨了一下媚眼,“司徒大爺,我已經想到要你怎么報答我了。”
  司徒狂鷹見到她如“魔鬼”般的笑容,突然心里毛毛的。
  “姑娘的意思是?”
  “我要你娶我。”她狡黠的送了一記秋波給一臉震愕的司徒狂鷹。
  結果,還是喜雀第一個跳起來抗議。
  “小姐,你瘋啦?你怎么可以……”可惜她的宣言才說到一半,就被白水灩涼涼的打斷。“那你是覺得我該嫁給那個跟爹一樣的好色老頭當七姨太?”
  喜雀吶吶的低頭,“當、當然不是了。”
  “這不就得了。”白水灩解決了她,才專注的應付主要的對手。“如何?除非你家里已有妻小,那就另當別論。”
  司徒狂鷹好不容易才從惊愕中恢复,“如果我家中已有妻小了呢?”
  “本小姐不屑當人家的姨太太,所以,自然不會逼你娶我,不過,”她露出一抹慘笑,眼中閃著隱隱的淚光,“我更不會嫁進王家當七姨太,所以,在花轎來接人之前,我會先了結自己,你說是上吊好呢?還是投井?你們覺得哪种死法比較不會帶來痛苦?”
  “小姐……”喜雀扁嘴哭了起來。
  他攏高漆黑的眉頭,理智与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感交戰著,無法斷定何者胜利。
  其實,司徒狂鷹認為自己根本不必這淌渾水,可是,當他腦中浮起她的美麗變成一具蒼白的尸体,就狠不下心來拒絕。
  “我目前沒有妻室。”司徒狂鷹听見自己說。
  白水灩眸底的黠光一閃而逝,“那你是答應娶我了?”她果然沒有看錯他。
  “你不怕跟著我會吃苦?”他還是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
  她自嘲的說:“你也听見剛才大娘怎么對待我了,這十几年來,我就是這樣度過的,在這里沒有自由,比囚犯還不如,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所以!不管將來會面對什么,我都不會后悔。”
  司徒狂鷹瞅著她半晌,“好,我答應你。”反正他也需要一個妻子,省得身邊的人老是叨念個沒完沒了。
  “那么我要你在下個月初五之前赶回來向我爹提親,至于聘金方面,自然不能少于徐家給的,否則,我那個視錢如命的爹是不會同意把我嫁給你的,更別說是大娘了,這點你辦得到嗎?”
  他有些訝异她的心思聰敏,能把事情想得面面俱到。
  “可以。”區區聘金,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白水灩七上八下的心直到這時才定下來,“我相信你是個一諾千金的漢子,我會在這里等你。”
  半個時辰之后,司徒狂鷹离開了白家,他很快的和在城里四處尋找他下落的手下聯絡上,結束了這次意外的小插曲。
  不過,真的結束了嗎?為什么他卻有种一切才剛要開始的感覺?
   
         ☆        ☆        ☆
   
  几匹快騎日夜赶路,一鼓作气的上了龍骨山,直奔梟王堡。
  堡外已經圍了一大群人,為的是要迎接司徒狂鷹等人。
  嗒、嗒……
  “大爺回來了,大爺回來了!”有人高興的大叫。
  站在最前頭的兩個男人伸長脖子,他們終于等到結拜大哥平安歸來。
  站在左邊的是個外表粗枝大葉的漢子,他是“雷霆刀”韓驟,据說在少年時因為打抱不平,不幸失手殺了一名皇親國戚,而成為官府捉拿的目標;而右邊手持紙扇、一身白衫的男人則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八手書生”韋皓庭,在他的紀錄中,這世上還沒有他偷不到的東西,就連皇宮大內他都是來去自如,所以,也被列為通緝要犯之一,他們分別是梟王堡的二、二堡主,和司徒狂鷹是結拜兄弟。
  “大哥!”兩人同時奔向翻下馬背的司徒狂鷹。
  司徒狂鷹微扯了一下嘴角,“讓你們擔心了。”
  “大哥,我們一得到奔雷的飛鴿傳書,說你們中了埋伏,大哥還失蹤,我們就真他媽的快嚇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韓驟是直腸子,有什么就說什么,也不管是什么樣的場合。
  韋皓庭用紙扇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大哥才剛回來,你就讓他坐下來喘口气,有什么話待會儿再說。”
  “哦!對,我一急什么都忘了,大哥,我們先進屋里去,慢慢再聊。”他抓了抓頭,憨笑的說。
  其實,司徒狂鷹此刻的心情非常凝重,他不愿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兄弟會出賣他,或者是堡里出了內奸,可是,他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待眾人在偏廳坐定,摒退了一干閒雜人等,兄弟三人便關起門說話。
  “大哥,听說你們一踏進江南,就被官府的人盯上了,怎么會這么巧呢?應該不可能有人知道你們的行蹤不是嗎?!”韋皓庭搖著紙扇,偏首思索了好半天,“知道的人除了我和二哥,其他的也全都是自己人,不可能會泄漏出去才對。”
  韓驟气呼呼的拍桌,“那么就是咱們這儿出了內奸?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抽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背叛梟王堡的人都得死。”
  “二哥,你不要這么沖動行不行?大哥都還沒說話,你就安靜一點,要是像你這么大聲嚷嚷,万一打草惊蛇,想抓人就難了。”
  “哦!”他摸摸鼻子閉上嘴巴。
  韋皓庭正色的凝睬司徒狂鷹,“大哥,你心里怎么想?”
  “你們知道我最重視的就是兄弟,還有跟我出生入死的手下,實在不愿相信有人會出賣我,所以,我宁可先往其他方面去想。”司徒狂鷹的語气格外沉重,“在我失蹤那几天,奔雷已經打听過圍捕我的官兵是由當今新科狀元郎親自率領指揮,我要這個人的身份背景資料。”
  “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這种小事對韋皓庭來說根本是輕而易舉。
  他輕頷下首,“那就麻煩三弟了。”
  “咿呀!”門扉被人推開,進來的人是司徒狂鷹身邊的親信屈奔雷。屈奔雷舉了一下手上的小牛皮袋,“大爺,你要的東西准備好了。”
  “里面裝的是什么?”韓驟好奇的搶過去一看,“大哥要拿這兩顆夜明珠去做什么?”
  “娶妻用的。”司徒狂鷹丟了一句話,就像在廳里扔了一顆炸彈,便先回房換衣服准備出發。
  “娶妻?!”韓驟和韋皓庭聞言,同樣嚇得瞠目結舌。
  他們還想再問什么,當事人已經走了,于是只好把目標轉向屈奔雷。
  “奔雷,你老實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韓驟和他哥倆好的勾肩搭背,“大哥是怎么突然開竅了,居然會主動想娶妻了?”
  韋皓庭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對方是哪家的閨女?怎么認識的?”
  “二爺、三爺,屬下只知道那位姑娘是白府的三小姐,就是她救了大爺,還親自照料他的傷勢,所以大爺才決定娶她。”
  “原來大哥是為了要報恩,可是,這也犯不著以身相許,老三,你說對不對?”
  “大哥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再說,咱們不是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娶妻了嘛!如果那位白三小姐肯嫁到梟王堡,咱們只有樂觀其成了。”韋皓庭有感而發的說。
  韓驟前一秒還不贊成,不過,經過這番分析之后,也想開了。
  “你說的沒錯,自從那個女人跟別人跑了之后,這兩年來,大哥就不曾再碰過女人,現在他自己想開了,咱們應該祝福他才對,對了!奔雷,那位白三小姐生得如何?我們堡里漂亮的姑娘沒几個,起碼要讓人瞧了順眼,若是娶個母夜叉回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恭喜大哥呢!”
  屈奔雷為難的說:“屬下也沒見過,不過,大爺即刻就要赶回江南迎娶,應該不久就可以見到了。”
  “這么快?”兩人都頗感訝异。
  韓驟一臉曖昧的撞了一下身邊的韋皓庭,“大哥還真性急,說不定這個未來的大嫂長得美如天仙,所以大哥才會怕被人搶走,想來個先下手為強。”
  “你以為大哥像你。”韋皓庭忍不住吐槽。
  他掀了掀眉毛,“不然干嘛這么急?”
  “遲早都會知道的,大哥終于肯成親了!這可是件大事,為了不讓大哥有机會反悔,我看要來個先斬后奏。”
  “先斬后奏?什么意思?”
  韋皓庭對他擠眉弄眼,“你看就知道了。”
   
         ☆        ☆        ☆
   
  隨著時間的逼近,白水灩已經陷入了恐慌中,只要一天等不到司徒狂鷹的出現,她就食不下咽,夜難安寢。
  他不會不守承諾,他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她不斷的為自己作心理建設,給自己信心,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
  “小姐,我看他早就落跑,根本不會回來了。”喜雀還在旁邊潑冷水,讓她的挫折感更大。“小姐……”
  白水灩忿忿的將茶杯“砰!”的放下,“你讓我耳根子清靜點行不行?”
  “對不起,小姐。”喜雀的眼圈紅了,“小姐,咱們逃走吧!逃得遠遠的,讓老爺和大夫人都找不到,這樣就不必嫁給那個色老頭了。”
  “咱們身上沒有銀子,也沒有親人可以投靠,能逃到哪里去?”白水灩眼眶熱熱的,喉頭像有東西卡住,“你以為咱們兩個弱女子在外頭能活多久?要是真有辦法,我早在几年前就逃离這個家了,還用等到現在?”
  喜雀頻頻拭淚,“奴婢錯了。”
  “司徒狂鷹是咱們唯一的希望,如果他不來,我真的無法可想,可是,我又不愿重蹈娘過去走的路,成為別人的姨太太,只等著被人冷落、忘怀、遺棄,我不相信我的命也是這樣。”她顫聲的說。
  “小姐,你不要哭,都是奴婢不好,不該惹你傷心。”
  白水灩手上掐著絹帕,姣美的麗容上布滿淚痕,“如果他不來,我只有死,才能擺脫這不堪的命運。”
  “不要哇!小姐,你死了,那奴婢該怎么辦?”喜雀聲淚俱下的哭喊著,“奴婢也跟小姐一起去好了。”
  “別說傻話了,咱們不到最后關頭,都不能放棄。”她淚眼汪汪但很堅定的說。
   
         ☆        ☆        ☆
   
  他沒有回來。
  再過几個時辰,徐家的花轎就要來接人了,他還是沒有出現,這段日子夜夜燒香祝禱也是枉然,司徒狂鷹終究還是食言了。
  “小姐,這是大夫人命人送來的鳳冠、霞帔。”喜雀捧著東西進房,見她愁眉深鎖,心里也很難受。“小姐,也許司徒大爺有事耽擱,來不及赶回來。”
  白水灩露出苦笑,“別說了,也許我命該如此,怨不得誰。”
  “小姐……”
  “外頭的情形怎么樣?”
  說到這個,喜雀就有滿腹的牢騷,“小姐嫁給人家當七姨太,大小姐和二小姐可開心了,還在背后嘲笑咱們,說的話可難听了,奴婢听了真是恨不得撕了她們的嘴,替小姐出出气。”
  “各人有各人的命,沒有必要這么做。”她看看外頭黯沉的天色,“离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我想小憩一下,你也下去休息。”
  喜雀不敢再打扰她,默默的退出去。
  看著擺在桌上的鳳冠、霞帔,她的心卻是空空洞洞的,別說半點喜悅之情,她只覺自己的未來是一片黑暗。
  白水灩倚在床柱旁,兩眼怔忡的望著窗外,直到天色漸明。
  公雞啼了。
  鞭炮聲辟哩啪啦的響了。
  睡過頭的喜雀沖進繡房內,“小姐,對不起,我馬上幫你……呃!你已經穿好了?”全身紅衣的白水灩美艷得不可方物,她不禁感歎,“小姐,你真的好美喔!可是為什么偏偏命這么坏?”她自嘲的笑了笑,“花轎應該來了,幫我蓋上紅頭巾。”
  “是,小姐。”
  喜雀有些納悶白水灩的平靜,雖然覺得怪怪的,可是,她也說不上來什么地方不對?
  在大廳里拜別了她爹和白夫人,身材圓滾滾的喜娘笑嘻嘻的接新娘子上花轎。
  白玉虹和白玉蟬兩姐妹在門口目送花轎走遠,臉上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終于把礙眼的人赶出門去了,妾生的孩子就是注定要當人家的姨太太,這是命,誰也改變不了,你說對不對?”
  “大姐說的對,像咱們出身高貴,才是當元配的命,那賤丫頭哪能跟咱們比?”白玉蟬昂起下巴,兩頰高聳的顴更加明顯。“下回就輪到我們出嫁了,可得要娘物色一門好親事,才不要像水灩這樣寒酸的嫁出去,多丟人啊!”
  白玉虹笑得花枝亂顫,“沒錯,換作是我,早就上吊算了。”
  “哈哈……”姐妹倆難得有默契,相偕回屋里去。
  兩名家丁拿著竹掃帚出來清掃門口的鞭炮屑,看熱鬧的群眾也相繼散去。
  這時,有兩名頭戴斗笠的男子行蹤詭异的來到白府門口,見到大門上貼著一對“喜”字,還嗅到空气中濃烈的煙硝味。“大爺,我們似乎來晚了。”屈奔雷小聲的說。
  司徒狂鷹從斗笠的縫隙中打量眼前的景象,眉頭皺起仿如一座小山,因為,怕露出行藏,再度成為官府圍捕的目標,所以一路上不敢過于招搖,這才延誤了預定的時間,想不到還是遲了一步。
  “去問問看花轎走多久了?”他說。
  屈奔雷忙不迭的詢問打掃的家丁,沒多久就回來覆命。“听說才走不到半個時辰,大爺,咱們要追上去嗎?”
  “走!”他欠她一份恩情,至少要再見到她一面。
   
         ☆        ☆        ☆
   
  大紅花轎和吹奏瑣吶、敲打鑼鼓的樂隊离開了小鎮,必須經過一段罕有人跡的林間小路,才會到達鄰鎮,坐在轎中的白水灩心中生起一股勇气,對命運的不妥協,讓她決定冒險一次,試圖改變自己的未來。
  “喜雀。”她叫道。
  喜雀馬上應聲,“小姐,什么事?”
  “可以讓花轎先停一下嗎?”白水灩緊張的說明原因,喜雀馬上去找喜娘商量,喜娘當然是不愿意了。
  “前面不遠就是鎮上了,麻煩新娘子再忍一忍。”
  “我家小姐已經忍很久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錯,徐老爺要是怪罪下來,咱們可不管。”喜雀這么威嚇,喜娘自然不敢不答應了。
  花轎如她所愿的停下來,喜雀小心的扶著戴著鳳冠的白水灩走下轎,走到較遠一點的樹林里去。
  “你在這里看著,不要讓人靠近知道嗎?”白水灩交代。
  對不起,喜雀,我不能帶你一起走,她滿怀愧疚的在心中忖道。
  白水灩在大樹后脫下沉重的鳳冠,原來她早就作好准備,在霞帔里頭還另外穿了一套衫裙,最后,她看了喜雀一眼,才匆匆的逃走了。
  “小姐,你好了嗎?”喜雀背著身問。
  后面沒有人回應。
  喜雀覺得有點怪怪的。“小姐?”
  喜雀終于感覺到不對勁了,回過頭去,哪還有白水灩的人影?只有堆在地上的鳳冠霞帔,她登時急哭了。
  “小姐,你在哪里?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小姐……”
  她凄厲的哭喊聲立刻引來喜娘的注意。
  “怎么回事?發生什么事了?”
  喜雀沒空理她,淚如雨下的對著樹林叫喊,“小姐、小姐……”
  “天哪!來人啊!新娘子跑了,快去找。”喜娘的心髒病也差點發作,要是把新娘子看丟了,徐老爺一定不會饒過她。“你們還愣在這里干什么?新娘子都跑掉了,還不快去把人找回來。”
  尾隨花轎而來的司徒狂鷹老遠就听見這陣騷動,再見到花轎被棄置一旁,所有的人慌得四處奔跑,就知道出事了。
  “新娘子跑了!快追。”
  “小姐,你不要拋下我不管,小姐……”
  屈奔雷很快就帶回來消息,“大爺,好像是新娘子不見了,大家正在找。”
  “咱們要比這些人更早找到人。”他早該猜到白水灩不是那种輕易受人擺的女人,既然沒有尋死,那便只剩下逃婚一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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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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