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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道迅捷如風的藍影以惊人的速度飛扑向她。
  管玉簫霍然一惊,待要運气為時已晚,她硬生生的接下那一掌,受到重創的身子整個飛了出去,藍衣人又要再次出手……
  “不要殺她!”雷岳奇很快的用他的身体護住她,“師父,徒儿求您不要殺她,她已經受了傷,再也承受不住您一拿了。”
  那藍衣人正是“無天劍”沈靖,看著他痴心無悔的眼神,不由得歎口長气,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連他這傻徒儿也一樣逃不過情關。
  “師兄,你傷的好重喔!”沈螢螢也看到剛才的情形,她怎樣也沒想到崇拜的對象竟會是魔教的人。“爹,您快幫師兄看看。”
  她的撮合無端造成雷、喬兩家的婚事停擺,心想自己也該負一部份責任,卻又不知該從何幫起。只好赶緊將爹請下山,或許可以讓師兄打消退婚的念頭,結果一回來剛好遇上這危急的場面。
  “我不要緊,玉簫的傷比較重要。”雷岳奇將气息不穩的佳人攬在怀中,“你怎么樣了?還挺得住嗎?”
  “啊……啊……”陡然間喬璽元像發瘋似的掙開妻子的抓抱,嘶啞的大叫數聲,然后出其不意的舉高手,往自己的天靈蓋打去。
  “老爺!”
  “璽元兄!”
  在場的人無不失聲惊叫,他自盡的舉動是眾人始料未及的,而出手之快就連沈靖也都慢了一步。
  “爹……”喬妍馨和喬逸中赶到時,見到的最后一眼竟是骨肉分离,令人心碎的一幕。
         ※        ※         ※
  “放開我!我要去救堂主……”無仇恨恨的甩開無恨的牽制。
  “你忘了堂主的交代了嗎?她曾說這是私人恩怨,不希望‘閻宮’插手管這件事,你若去了就是抗命。”
  無仇滿眼的血絲,“我管不了這么多,堂主被擒,隨時有生命的危險,就算會因抗命而被堂主處死,我也毫不后悔。”
  “沈靖如今就在雷家堡作客,憑你一個人是打不過他,更別說救堂主了,我們可以再想想其他辦法。”無恨說。
  他抓著頭發苦思,靈机一動,“有了!現在只有一個人有辦法救堂主。”
  “你是指黑修羅黑堂主?”她也想到了。
  “不錯,黑堂主和堂主是結拜兄妹,請他出馬并不算抗命。”他篤定的說。無恨說:“我們馬上飛鴿傳書聯絡黑魁堂。”
         ※        ※         ※
  在臨時搭設的靈堂內,喬家兩姊弟披麻戴孝,淚痕未干的跪在一邊燒著冥紙。
  “逸中,等娘的身体好一些后,我們還是盡快將爹送回杭州,相信爹在天之靈也希望能赶快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喬妍馨說。
  喬逸中憤怒的咬牙道:“在這之前,我要先殺了那妖女為爹報仇。”
  “你不要太沖動。”
  “難道就讓爹含恨九泉嗎?”
  她哽聲的說:“娘也說這事不能全怪她,爹……他也有錯。”
  “我不管誰對誰錯,是她逼死了爹,我就要她償命。”喬逸中說:“姊姊,為了幫爹報仇,還有為了你的終身幸福著想,絕不能讓她活下去,只要她一死,姊夫的心遲早都會回到你身上,難道你不希望嗎?”
  “我當然希望,可是雷大哥他……”
  “父仇不共戴天,就算他想阻止也沒用,要不趁那妖女現在元气未复動手,將來就算想殺她也難了。”
  “可是娘她……”
  喬途中打斷她的話,“娘那是婦人之仁,我是喬家的男人,這事由我作主,姊姊不必再勸我了。”
         ※        ※         ※
  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窖中,管玉簫挨在牆角閉目運功,吹奏“清心往生咒”時最重要的是斂住心神,排除雜念,否則一旦走火入魔,以她的內力也必須休養半年以上才能恢复武功,現在的她手無縛雞之力,隨便一個普通人都能殺得了她。
  真是可笑,自己為什么會落到這地步呢?為什么當雷岳奇嘔出鮮血,在眼前倒下的那一剎那,她居然會一時失神,而讓气血攻心,反受其害,是因為自己終究對他有情嗎?
  她還有能力愛人嗎?管玉簫歎息的忖道,她有的只是一縷黑暗的靈魂,和一具不洁的肉体,這樣的她還能得到真愛嗎?有人真的可以不計較她的過去,而真正的接受她的全部嗎?自己又真的有勇气踏出那一步去爭取嗎?
  喀啦!
  有人開了地窖的門,引進了一大片光明,管玉簫無力的仰起頭,瞥見堵在門口的高大黑影,本能的猜到是誰來了。
  雷岳奇步伐蹣跚的走下石階,可是卻阻止不了來見她的決心。
  “你來做什么?”她的口气平淡。
  對她的態度他也不以為忤,以一貫的嬌寵口吻說道:“你吐了不少血,我帶一些治療內傷的藥來給你,每兩個時辰服一粒,或多或少都會有幫助。”他蹲下身作勢將藥瓶給她。
  “我現在已是你們的階下囚,大可不必對我這么好。”她刻意的將手縮回,不愿接受他的好意。
  “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但是在這之前,你得先養好傷才行。”
  管玉簫仍是一臉冷漠,“就算如此,我也不會感激你。”
  “我從來就不要你的感激。”雷岳奇痴情的說。
  “那么你要的是什么?我的愛嗎?”她冷嗤一聲,“可惜得很,我根本一點都不愛你,也不會勉強自己去愛一個我不愛的人。”
  他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你說的不是真的,我不相信這段日子的相處,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不相信你真是那么的鐵石心腸。”
  “事實不是證明了嗎?我連自己的親舅舅都敢殺,何況是一個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你,我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如今目的達到了,你對我再也沒有用處,你要愛是你家的事,和我無關。”
  雷岳奇扣住她斜削的肩頭,眼神狂熱的喊:“我不在乎你是在利用我,為了你,我可以拋棄身邊的一切,甚至當個不孝、不義的人,只要你說一句話,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玉簫,你不要對我這么殘忍,我說過我這輩子只要你,只要你肯施舍一點愛給我,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算我求你……”相較于他的激動,她的無動于衷重創了他的心。
  她鄙夷的睨他,“我最討厭的就是像你這种爛好人,一點骨气都沒有,要殺要剮都隨便你們,不過,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像蒼蠅一樣死纏著我?”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要故意說這些殘酷的話,玉簫,你忘了嗎?你為了救我還中了有毒的暗器,差點就沒命,難道這還不夠證明你對我有情嗎?”他抱著僅存的希望不放。
  管玉簫譏剌的媚笑兩聲,“只不過使個小小的苦肉計,你這傻子就信以為真了,老實告訴你吧!那些殺手都是我安排的,為的就是要不露痕跡的接近你,繼而讓你愛上我,沒想到你居然一點都不怀疑,這剛好給你一個教訓,以后別這么輕易相信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他哽吶的震退兩步。
  “是真的,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招美人計雖然老套,不過還是挺管用的,你就這么傻傻的跳下我設好的陷阱里,我應該感激你才對,沒有你的配合,我的仇還沒這么順利就報成。”
  雷岳奇感覺腹部被人揍了一拳,讓他几乎站立不住。
  “那么我們曾有過的親密呢?難道那些對你一點意義也沒有嗎?”
  她微白的唇瓣勾起放浪的笑意,“你又不是我第一個男人,若要說意義,那真是太多了,數個三天三夜都數不完,只可惜我們一直沒机會把它做完,如果你覺得得到我的身体會讓你扳回面子,我不介意……”
  “住口!住口!住口!”他怒吼的聲音在狹窄的地窖里發出嗡嗡陽曦的回音。
  “你不想要嗎?”管玉簫面無表情的問。
  雷岳奇流下兩行男儿淚,痛徹心靡的對她大吼:“我是真的愛你呀!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唔……”他倚著牆壁彎下腰,發出疼痛的呻吟。
  “你忘了江湖中人怎么稱呼我了嗎?既是妖女,行事當然就得异于常人,只要能助我達到目的,我當然會不擇手段,還有什么疑問嗎?”她悄悄的掐住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將話說得一句比一句絕情,斬斷雷岳奇對她所有的痴念。
  他發出凄厲無比,讓人頭部發麻的狂笑聲。
  “哈……沒有了,再也沒有疑問了,你說的對,我……真是太傻,傻得可笑、又可悲,哈……。”說完形貌狼狽的一鼓作气沖出地窖。
  “砰!”門又關上了,那挾著自厭与怒气的笑聲仍是不絕于耳,讓管玉簫不由自主的把身子更往角落縮去。
  她表情木然,身子僵硬得像一尊化石,一動也不動的蜷著,此時的她真想大哭一場,可是連半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為什么要違背良心對他說那些話?”雷万泰已經來了好一會儿,正好在地窖外听見兩人的對話,等孫子一走才進來,而她像是沒听見似的,那茫然的表情就像個迷路的孩子。
  見她沒反應,他沉聲又問:“為什么這么做?”
  “凡事都得要有理由嗎?”他們不愧是祖孫,老是喜歡問為什么。
  雷万泰并沒有將喬璽元的死全一味的怪在她身上,事出必有因,何況冤冤相報何時了,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悲劇重演。
  他那飽經風霜的眼瞳搜尋著管玉簫寂然的臉龐,說道:“或許你騙得了我孫子,可是卻騙不了我這老人,就像當年我和你外公同時愛上芸儿,三個人都陷入友情与愛情不能兼得的掙扎當中,后來還是你外公率先退出這場爭奪戰,事后他總是會故意說些反話來安慰我們,掩飾心里的傷痛,讓我們相信他是心甘情愿,還好老天垂怜,讓他遇上了你外婆,我對他的愧疚也少些。”
  她意興闌珊的問:“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愛我孫子對不對?”他直接的問。
  管玉簫呼吸一窒,嘎啞的笑,“你看我對他的態度像是愛他嗎?”
  “就因為如此,老夫才确定你真的愛上我那死心眼的孫子,如今你被因于地窖之中,為了逃脫大可以再欺騙他一次,哄誘他教你逃出雷家堡,可是你并沒有這么做,反而要激得他從此對你斷念,雖然方法偏激了些,可是越表示你對他的感情越真,老夫推論的對嗎?”
  “要逃出這里并不困難,此時我雖然內力盡矢,但我的人隨時都在身旁,只等接到訊號馬上行動,又豈是這小小的地窖關得住。”
  “那么你關在這里有四天了,為什么還不行動呢?”他問。
  她咬著唇瓣不語。
  “這問題的答案只有你自己明白,問問你的心吧!”雷万泰語重心長的說完,不吭一聲的离開地窖。
  問問我的心?
  管玉簫將唇瓣咬得出血,雷万泰的話如醍醐灌頂,讓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她可以逃的,只是為什么到現在連逃的念頭都沒有呢?答案很簡單,只因為不舍,一旦离開此地,她又是“閻宮”玉魅堂堂主玉修羅,世人眼中的魔教妖女,和雷岳奇今生今世就像兩條并行線,再也不可能有交集,至少此刻還能和他在同一個屋檐下,就讓她再多待几天,再見他几面……
  有時她真的會想這是不是老天爺在懲罰她滿手的血腥,才讓她愛上一個不能去愛的男人?她沒有膽子,也沒有資格愛他啊!
  雷郎!雷郎!不要恨我……
         ※        ※         ※
  桌上堆滿了一支支酒瓶,雷岳奇仍繼續拼命的將黃酒往肚里灌,他要灌醉自己,徹底的忘掉深愛的女子所說過的話,不然他一定會瘋掉。
  “再去拿酒來……”他口齒不清的叫。
  仆人戰戰兢兢的說:“大少爺,你已經喝醉了,不要再喝了。”
  “誰說我醉了……我說去拿就去拿,听到了沒有?”他將酒瓶掃落一地,仆人嚇得不敢耽擱地拔腿就跑,在門口和沈靖錯身而過。
  “岳儿,你這樣喝得醉釀醣的就能解決問題嗎?”他不敢相信面前這爛醉如泥的人是他向來感情內斂的愛徒。
  雷岳奇揚起頭對他呵呵傻笑,“師父,是您呀!您來的正好……來!徒儿敬您一杯,今天我們師徒倆就好好……的喝個過癮……”
  “都喝成這副德行了還要喝?”他沒好气的搶下他的酒瓶,“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只不過一點挫折,就讓你成天要死不活的,將來還能成什么大事?教不嚴、師之過,我看你還是回太行山去,省得留在這里丟師父的臉。”
  他驀然哭得像個孩子,“師父……徒儿也想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為什么她不能愛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她肯給我愛,即使只有一點點,我也甘之如飴……”
  “感情的事原本就不能勉強,除了你自己想開之外,誰也幫不了你,唉,你從小就是這性子,一旦認了真,就會像拼命三郎一樣的往前沖,就連命都不要了,要是你能學師父一樣凡事都能洒脫一些,現在就不會這么苦了。”沈靖感慨的說。
  “我不要洒脫,我只要玉簫……玉簫、玉簫……”他又哭又喊,折騰了好半天總算安靜下來了。
  沈靖將他扶上床榻,臨走前搖了搖頭,看他醉成這副德行,就算要罵也得等人清醒過來再說。
  “……玉簫。”在睡夢中他仍然在追逐著心愛女子的身影。
  沈情走沒多久,一名身穿孝服的清麗女子跟著進了房間,她黯然的瞥了眼桌面、地上的酒瓶、然后才望向倒在床榻的人。
  “雷大哥?”喬妍馨試探的喚。
  他咕噥的說:“玉簫,不要走……不要离開我……”
  又是她?事到如今,難道雷大哥還忘不掉她嗎?妒意霎時全涌進喬妍馨的胸腔內,所有人都以為雷大哥認清她的欺瞞和利用后,便會把心全放在自己身上,不會再有所眷戀,可是顯然都錯了,他仍然無法將她從心底剔除,那么自己還有机會嗎?
  “雷大哥,你應該愛的人是我,為什么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呢?我是你的未婚妻呀!”她在床頭坐下,牽引著他的手放在頰邊摩挲,“只要你肯回頭看,一定會發現我比她更适合當你的妻子,雷大哥,你听到我說的話了嗎?”
  醉得一塌糊涂的雷岳奇似乎听見了什么,霍地緊握住她的柔夷,努力的撐開眼皮,“玉簫,你來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你真的來看我了……玉簫,這世上我……只要你、只要你……”
  “不要再叫她的名字了。”她嫉妒欲狂的喊。
  他眨著醉蒙蒙的眼,小心翼翼的詢問,“玉簫,你生气了?不要……不要走,留下來陪我,不要生……我的气,不要不理我……我保證乖乖的……陪我……留下來別走……好嗎?”
  “我不是她,雷大哥,你張開眼睛看清楚。”她淚眼凝注的搥打他。
  “不要哭……我不會再強求……你愛我,但是讓我……愛你好嗎?”他摟緊怀中柔軟的嬌軀,輕聲的哄著,“不要哭,我不逼你……”
  喬妍馨下頷一緊,抹去了殘余的淚水,無論如何她都不放棄他,她做下了今生最重大的決定,動手卸去了孝服,脫得只剩下一件兜衣,然后輕巧的鑽進被褥內,与他相擁而眠。
  第二天,兩人同床共枕的情況被來探視儿子的雷夫人瞧見了,緊跟著也惊動了其他人,為了給喬家一個交代,雷、喬兩家的婚事已沒有借口再拖延下去。
  當雷岳奇清醒之后,得知自己酒后亂性犯下的錯誤,沒有异議的點頭應允婚事,那神情平靜得嚇人。
         ※        ※         ※
  喬妍馨在地窖外停下腳步,她偷偷的拜托雷莞婷順利的拿到鎖匙,瞞著所有人私自來見管玉簫,目的就是要求她高抬貴手,不要再纏著自己的未婚夫不放,鼓足了勇气后才開了鎖……
  “是你?真是沒想到,你是來為父報仇的嗎?”管玉簫一臉嘲謔。
  不可否認,她的确美得惊人,即使被囚禁在此,發未梳、衣未換,那冷凝、高傲的姿態,仍讓她周身閃耀著絕艷的光芒,喬妍馨不得不承認這點是她永遠也比不上的。
  “怎么站那么遠?我現在柔弱得像一只螞蟻,就算你想殺我,我也無力反抗,靠近一點,既然來了就別怕。”她笑得很輕松自在,完全不像被囚的模樣。
  喬妍馨吞咽一下,“听我娘說,你……算起來應該是我表姊。”
  “那又如何?”她挑眉問道。
  “表姊,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不要再破坏我和雷大哥的婚事了。”
  管玉簫故作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你跑來攀親帶故就是為了要我別纏著雷岳奇?真是好玩,有本事你就去抓牢他,求我做什么呢?”
  “除非你答應不再引誘他,不然我不會相信的。”她急切的說。
  “就算答應了又如何,我隨時可以改變主意,只要我勾一勾手,保證雷岳奇還是一樣乖乖的跟我走,現在你還那么堅持想听嗎?”
  喬妍馨惊慌的叫道:“你不能這么做,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們就要成親了。”
  “喔?”
  “我沒騙你,昨晚雷大哥他……喝醉了,和我……”她臉頰潮紅的垂下粉頸,小聲的說:“……和我相好了,可是我一點都不后悔,雷大哥酒醒之后便說他愿意負起責任,和我拜堂完婚。”
  管玉簫臉色飄忽不定,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是嗎?那么恭喜你們了。”
  她甜美的笑容就像即將出嫁的小姑娘,“希望表姊到時候可以撥冗來喝我們的喜酒。”
  “你真的想請我?”那含笑盈盈的艷容令她提高警覺。
  喬妍馨為之語塞,“我……”她想收回也來不及了,原本只是想來向情敵炫耀的,卻反過來被她的話制住。
  “你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吧?”那嘲笑的眼神連三歲小孩都看得出來。
  她窘紅著臉,“嗯,都……說完了。”
  管玉簫取下腕上的龍環,“這東西還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了,還有……幫我轉告雷岳奇一聲。”
  “要說什么?”她如臨大敵的問。
  “就告訴他,我和他從此兩不相欠。”他們終究不适合在一塊,沒有她,他會過得更好,管玉簫心中如是想。
  喬妍馨接過原就屬于她的龍環,有它在,心里著實踏實了點。
  “你放心,我會將這句話轉告給他,那……我走了。”
  地窖又再度陷入黑暗,也掩去了管玉簫心碎欲裂的神情。
  這場游戲她并沒有贏。
         ※        ※         ※
  大廳上眾人正在商討著婚体的种种事宜,因為喬璽元剛過世,惟恐好事多磨,于是決定先將雷岳奇和喬妍馨的婚事辦妥,另外一對等三年守喪期滿再舉行。
  喬夫人剛經歷喪夫之痛,為了儿女的婚事,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欣鳳,這些事就多麻煩你張羅了。”欣鳳是雷夫人的閨名。
  “都是自己人不要這么客气,你回杭州之后還有很多事要忙,這些事就交給我來辦,妍馨,你有什么意見嗎?”雷夫人轉向未來儿媳婦儿。
  喬妍馨羞答答的搖頭,“沒有,但憑伯母作主。”
  “還叫伯母,該叫娘了。”雷夫人這句話讓所有人會心一笑。
  她紅暈滿頰,細聲細气的喚:“娘。”
  “呵……好,岳儿,你呢?有什么意見嗎?”
  雷岳奇人坐在那儿,心卻不知飄向何方。
  “岳儿?”雷夫人又喚。
  他的魂魄這才歸位,回到現實,“沒有。”
  在眾人眼中,那蕭索的表情根本不像快當新郎倌的人。
  喬妍馨明白他是為了負起責任才應允娶她,可是他的心仍在別人身上,教她如何咽下這口气。
  她扯出一個可人的微笑,抬高手腕,“娘,您看這是什么?”
  “龍環?”喬夫人和其他人都訝然了。
  就見雷岳奇的神情猛地一變,俊眸大瞠,里頭燃著不知是怒、是恨的熾烈火焰,她居然連龍環都不要了,這代表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從此一筆勾銷了嗎?她就連一丁點希望都不再留給他,執意的將他的心砍得尸骨無存,玉簫,你好狠的心啊!
  雷伯航很是開心,“她把龍環還給你了,這下事情就能圓滿結束了,雖然她的遭遇令人同情,現在璽元兄也去世了,我們就別再提過去的事,再說她終究是魔教的人,我們雷家堡是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媳婦儿,岳儿,你親口同意要娶妍馨為妻,可不能再三心二意了。”
  “我相信雷大哥他不會的。”喬妍馨赶忙幫他說話。
  “你看人家都一直在替你說話,能娶到妍馨是你的福气,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他遞給儿子一記警告的眼色。
  喬逸中在一旁插嘴道:“你將來要是辜負我姊姊,我也不會饒過你。”
  “逸中,別胡來,雷大哥不是那种人。”她一味的袒護。
  他刮著臉皮取笑,“姊姊都還沒過門就猛替夫婿說話,娘,您看姊姊這是不是就叫女大不中留?”
  “哈……”在場的人除了雷岳奇全都笑開了。
  “逸中,你……”她羞得跺腳嬌嗔。
  喬夫人展顏一笑,“那么后天我們就動身回杭州,再晚怕時間會太赶。”
  “那就這么決定了。”雷氏夫婦說。
  喬逸中忽地斂起笑意站起身,說:“侄儿還有個要求,懇請伯父、伯母將魔教妖女交給我們帶回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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