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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四小姐,快、快”喜儿上气不接下气的沖進房間,開心的說:“老爺他……他要見你,快點打扮一下。”
  馮痴心愣愣的盯著她,“你……說爹爹要見我?”怕自己听錯,又問了一次。
  “是啊!剛才我在廚房里遇見老總管,他跟我說老爺正在書齋里等你去,好象有事要跟你說。”她好高興老爺終于正視四小姐的存在了。
  “是真的?爹爹真的說要見我?”馮痴心高興的掉下眼淚,以前爹爹從沒有主動說要見她,這是生平第一次,她好開心。
  喜儿連忙幫她擦干眼淚,“四小姐,你別哭啊!把眼睛哭腫了可不好看,我還得赶快幫你找件漂亮的衣裳,還有這頭發也要梳一梳,可不能就這樣去見老爺。”
  她忙得翻箱倒柜,挑了套粉色、還繡有荷花的衣裳,正好襯托馮痴心的膚色和年紀。“就是這件,來!四小姐,你快點換上——”
  “喜儿,你說爹爹怎么會突然想見我呢?”馮痴心一邊讓喜儿幫她穿衣,一邊還有些不安的問。
  “一定是因為現在三小姐不在家,大少爺又忙生意的事,老爺一個人當然會寂寞,所以自然就會想到你了。四小姐,你平時那么關心老爺,現在終于有了響應。”早就該如此了,不然老天爺就太沒眼睛了。
  馮痴心唇角漾著一絲甜笑,“我關心爹爹是應該的,只要爹爹能偶爾想到我就夠了,我不會要求太多。”
  “我的傻小姐,你也是老爺的女儿,當然有權利要求了,過去老爺太偏心了,以后你可得加倍討回來。”雖然她的年紀比四小姐小,可是人情世故可比四小姐懂,她覺得自己有義務教四小姐。
  馮痴心按著“咚!咚!”跳的心口,“喜儿,我的心跳得好快喔!你想爹爹會跟我談些什么?我怕不會說話,万一惹爹爹生气就糟了。”
  “四小姐,你就跟平常和我聊天一樣說話就好了,不要緊張,老爺又不是外人,沒什么好怕的。”喜儿很快的幫她梳好頭發,滿意的點點頭,“好了,大功告成,赶快去吧!別讓老爺等太久。”
  馮痴心深吸口气,興奮的往書齋的方向走去,覺得自己快樂的像天上的鳥儿,几乎要飛上天空了。
  雖然是因為三姊不在家,爹爹才會想到她,可是對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怀著雀躍的心情,馮痴心輕敲下書齋的門板,小聲的問:“爹爹,我是痴心,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冷漠的嗓音應道。
  她好小心的推門而入,柔順的立在一邊,“爹爹,您找我有事嗎?”
  馮宇寰旋過身,面無表情的審視她一會儿,像在算計什么。
  “爹有些話想要跟你說,你要牢記在心。”
  “爹請說。”只要是爹爹說的話,她一定記在心里。
  他很滿意她的回答,也相信她不會違背自己的意思。
  “那就好,不枉費我養了你十几年。”這句話另有所指,可惜痴心沒有听出來,馮宇寰臉上沒有半點慈父的溫情,“痴心,你應該听說了閻皇挑上你三姊,要她去參加選妃宴的事了吧?”
  馮痴心很老實的說:“我已經听若男姊姊說過了。”
  “如果我要你代替你三姊去參加,你愿意嗎?”他說出找她來的用意。
  “啥?”她一臉疑問。
  馮宇寰親切的露齒一笑,說:“還沒听懂嗎?爹要你去參加這次閻宮所辦的選妃宴,不僅如此,還要盡其所能吸引閻皇的注意,最好讓他看上你,這事你辦得到嗎?”
  “爹爹的意思是說要讓那大魔頭喜歡我?”她怔愕的問。
  “不錯,而且不只要喜歡,最好能夠讓他完全信任你,讓你能隨意的接近他而不被怀疑。”唯有如此才有机會下手。
  馮痴心還是一臉不解,“可是……若男姊姊說那個大魔頭很可怕,我怕自己辦不到。”她又不會武功,一定會被殺死的。
  “你敢不听我的話?”他惱怒的重喝。
  馮痴心嚇得整個人都跳起來,“爹爹,您……別生气,我沒有說不听您的話,只是……這件事听起來好困難,我怕我做不好。”
  “只要你肯用心的去做,就算失敗了我也不會怪你。痴心,你一直是個听話的好孩子,一定會幫爹這個忙的對不對?”馮宇寰一臉慈藹的拍拍她的頭。
  這是爹爹第一次摸她的頭,馮痴心害羞的享受這難得的溫馨。
  雖然這項工作很危險,可是她心里還是好高興,爹爹把這么重要的事交給她,表示很信賴自己的能力,那么她可要盡心去做才行。
  “痴心一定听爹爹的話。”她只要把這件事做好,爹爹一定會更喜歡她。
  馮宇寰眼中厲芒一閃,“好孩子,那么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不過,千万不要讓那大魔頭知道是爹故意要你去接近他的,不然爹的計划就會失敗了。”
  “什么計划?”她忍不住問。
  “這事以后再告訴你。記住爹的話,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讓閻皇喜歡上你,知道嗎?”他特別加強語气的說。
  她猛點著頭,“我知道了。”
  馮宇寰知道這么做不一定會成功,因為他無法确定東方寒的儿子究竟喜歡什么類型的女人,但若不去嘗試,永遠不曉得有沒有用,反正這次若失敗,還有下一次、下下一次,直到他死為止。
  反正痴心又不是他的親生女儿,只是亡妻一時好心從外頭撿回來的嬰孩,養了她十六年,讓她有机會報答馮家的恩情并不為過。
  東方寒,你奪走我心愛的女人,我就要你儿子償命!
   
         ★        ★        ★
   
  在島上唯一能自由出入禁地——閻皇寢宮的人當屬這對攣生姊妹,她們是閻皇自小收養的義女,是閻宮上下心目中又恨又愛的小公主,只要是兩人想做的事,大家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沒看見,也好過被這對姊妹纏到喊救命,所以把守寢宮的守衛一見到她們,連哼也不敢哼的赶緊恭請兩人進去。
  “干爹,我們又來了。”她們异口同聲的像在合唱。
  姊妹倆手上各抱著一床折疊好的小被子,披散著一頭及臀的烏亮長發,一副要就寢的模樣,只是她們就寢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床,而是閻皇那張大得可以在上頭打枕頭仗的特大號床舖。
  這陣子兩人几乎白天都在閻皇身邊打轉,連晚上睡覺都不放過,硬是跟他擠同一張床不可。所有人都以為兩個小家伙雖然長大了,可是內心仍然缺乏安全感,才會這么黏人,其實他們都猜錯了!若真要說缺乏安全感,哪可能到了十一歲才出現,實際上是另有原因。
  話說這次江湖上的一大盛事——閻皇選妃,幕后的催生者就是她們。
  隨著年紀的增長,干爹又不愿娶妻生子,兩姊妹自然要未雨綢繆,万一哪天干爹決定將閻皇之位丟給她們其中一個,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她們還想嫁人,才不要扛這么大的包袱呢!就算將來找到喜歡的對象,人家一知道她們的身分也會嚇得逃之夭夭,所以最省事的方法就是讓干爹赶快找個老婆生儿子,就不怕沒人繼承了。
  只是,干爹對選妃的事抱持冷淡的態度,眼看時間一天天逼近,姊妹倆開始擔心他會不會突然落跑,那她們的計划豈不泡湯了,所以才采取這种方式,一天十二個時辰緊迫盯人,就不信他還跑得掉。
  “干爹、赫連叔叔,晚安。”兩人笑容可掬的模樣讓人想气也气不起來。
  臉上有燒疤的男子瞄了下濃眉深皺的主子,才憋著笑望向可愛的姊妹在,說:“兩位小公主今晚還是要睡在這里嗎?”
  難怪閻皇的臉越來越臭,不太喜歡跟人過于親近的他,想必已經后悔收養她們了。
  東方威威一臉理所當然,“嗯,你們還要談很久嗎?”在這种冷夜里,抱著干爹睡覺好溫暖,就算踢被子也不怕會著涼。
  “已經談完了,也請閻皇早點歇息,屬下先告退了。”赫連平朝主子躬身一揖,退出寢宮外。
  “干爹,您又皺眉頭了,小心生皺紋喔!”聰明如東方威威,豈有看不出來干爹為何臭著臉的道理,不過她可一點都不害怕。
  她的攣生姊妹東方樂樂則是揉著惺松的睡眼,絲毫不把他冷凜的表情放在心上。“干爹,我們可不可以睡覺了?”
  東方聿向來堅毅到七情不動的眸子,只有在面對這兩個搗蛋鬼時,才會稍稍露出暖意。
  “都去睡吧!”反正是赶不走,只好隨她們去了。
  已經困到眼睛都快睜不開的東方樂樂歡呼一聲,抱著被子就往內室沖,以最快的速度就位,好吃、好睡的她,在頭一沾上床舖的剎那,睡神就降臨了。
  東方威威瞪了一眼敗事的姊妹,看來最后還是只能靠自己。
  “干爹這么晚了還不睡嗎?既然這樣,威威留下來陪您聊天好不好?”在她小小的心靈里,干爹是無所不能的巨人,放眼天下恐怕沒有人比得過他,只是他個性太冷、又不易親近,要不是她們發揮牛皮糖的精神,就算身為他的義女,只怕也很難進入他的心。
  “不用了,你也去睡吧!”他一向少眠,能睡上兩個時辰就算很多,有時可以連著几天不睡,這么多年下來也習慣了。
  “干爹,您是不是還在气我們逼您娶老婆的事?”她小小的身子已經自動自發的賴到他怀里。
  東方聿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你會怕我生气嗎?”
  “呃,有一點點。”她厚著臉皮,大言不慚的說:“可是我們也是為干爹著想呀!像干爹這么帥的男人,將來如果生了儿子,一定會迷死不少姑娘,我和樂樂也會非常疼愛這個弟弟,更會以他為榮,這樣不是很棒嗎?”
  “就為了這個原因?”這丫頭就會睜眼說瞎話。
  東方威威轉動眼珠子,伶俐的說:“當然干爹有了儿子,閻宮往后不就有了小少主可以繼承,大家雖然嘴里不敢說,可是心里面都很著急,難道干爹不喜歡有個儿子嗎?”
  “我盡量不往那方面去想。”他抑郁地道。
  她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不想呢?男人不都想要娶妻生子好傳宗接代嗎?”這可是她問了好多人所得到的共同答案。
  東方聿嘴角扯出一道嘲諷的弧度,近乎耳語的說:“那得看是跟什么樣的女人生的,悲劇一次就夠了,我宁愿東方家從此絕后,也不愿再讓自己的儿女經歷同樣的事情。”
  付出全部的感情,所得到的回報竟是遭深愛的女人背叛,那股椎心之痛,東方聿在自己父親身上深深体會到。從那一刻起,他便全心專注在內功的修為上,不愿沾惹男女情愛,也并不覺得這樣的日子不好,因為他原本就是孤獨的人。
  東方聿下垂的唇線霍地詭魅的往上一勾,他絕不容許歷史再次重演,下個月的選妃宴不過是個游戲,既然全江湖的人對這座小島如此感興趣,他何不順水推舟,引一些人土來玩玩,這才是他真正的用意,至于選不選妃倒是其次。
  “呼——”胸前的打呼聲讓他回過神來。東方聿將熟睡的義女抱起來,腳步穩健的往內室走去。
  空蕩蕩的右袖在身側輕晃——
   
         ★        ★        ★
   
  這一回可真是大開眼界,盡管一路上又是坐馬車,又是搭船,大伙儿几乎被折騰掉半條命,但對馮痴心來說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只覺得新鮮好玩。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她怜憫的看著那群和她同來參加選妃宴的候選新娘,由于暈船的關系,個個臉色慘白,有的更是吐到虛脫無力,必須靠著別人的扶持才下得了船。
  從小,馮痴心身体就好,几乎沒生過什么病,所以是少數不受影響的人,不過陪她來的人可就沒那么好運了。
  “秀英,你好一點了嗎?要不要喝點水?”她打開水袋問。
  那婢女脾气大,狠狠的橫她一眼,“都是你害的,要不是跟你到這鬼地方來,我也不會吐得這么難受……嘔!”
  秀英原本是三小姐身邊的人,和主子同一個鼻孔出气,看不起這個在家里不得寵的四小姐。
  “對不起,要是知道你會暈船,我一定會跟爹爹說,請他派別人來。”馮痴心也覺得很過意不去。
  秀英口气很沖的頂了回去,“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要不是老爺的命令,你以為我愛來呀!我現在只想有張床躺下來。”
  “我知道你很不舒服,再忍耐一下,應該很快就能休息了。”馮痴心沒有去計較一個婢女對自己說話的口气,畢竟身体不适的時候,換作任何人情緒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放眼望去,其它候選新娘的身邊都帶著兩三名婢女和人高馬大的護衛,以及好几箱的行李,似乎打算在這島上長住的樣子,大概只有她的東西最少。她原本還想一個人來就好,可是爹爹“不放心”,堅持派秀英跟在她身邊伺候,想到爹爹越來越關心她,馮痴心就好開心。
  接著一群身著黑衣勁裝的男子朝他們走來,帶頭的男子臉頰上像是會被火舌灼傷過,留下一片丑陋的疤痕,凹凸不平的痕跡顯示當時受的傷极為嚴重。
  有些比較膽小的姑娘忙低下頭,不敢多瞧那張恐怖的臉一眼。
  只見他朝眾人拱手揖禮道:“在下赫連平,代表閻宮歡迎各位姑娘到來,馬上會有專人領大家到指定的房間休息,在這一個月內,若有什么需要不必客气,盡管向在下提出來,另外——”他的語气頓了頓,利眸极速的一掃,“島的四周有些暗礁相當危險,各位平時若沒事的話,不要隨便靠近。”
  他身后的手下收到訊號,便各自走向每一位候選新娘,馮痴心這邊當然也不例外,她很有禮貌的先跟對方打招呼。
  “你好,我叫馮痴——不,冰心。”她差點忘了自己是代替三姊來的,要是報錯名字被發現就糟了。“她是秀英,不知這位大哥怎么稱呼?”
  那年輕人大她沒几歲,不過卻少年老成。“我叫冷湛。”
  “冷顫?”她歎嚇一笑。
  也許是常有人誤會,冷湛很鎮定的補了一句,“湛是水字旁的湛。”
  “哦,原來是湛然的湛。”馮痴心還以為真有人取這种怪名字。
  秀英怨懟的吼叫,“四小姐,你還有心情跟人家閒扯,我都快累酸了,能不能赶快走?”這四小姐既幼稚又多話,哪比得上她的三小姐,活該要嫁給大魔頭。
  “對不起,秀英,我一時把你忘了。”馮痴心動手要去提那輕便的包袱,卻被身旁的冷湛接走。
  他看來無動于衷,其實無時無刻不在暗中觀察這些候選新娘的一舉一動,對于秀英脫口喊出“四小姐”,心中早已有了底,名單上明明是馮家三小姐,何以變成了四小姐?再說這位小姐年齡也不符合,這小姑娘看來只有十三、四歲,還是個童心未眠的孩子,只怕其中有問題,當然,這些事稍晚他都會照實的向赫連護法稟報。
   
         ★        ★        ★
   
  馮痴心沒有午睡的習慣,只躺了一會儿又爬起來,見后面小房間內的秀英正張著大嘴呼呼大睡,可能連地震來了也叫不醒,干脆先出去熟悉環境。早上坐在船上時,看到這座小島還真不是普通的大,說不定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等著她。
  “馮四小姐。”背后有人叫她。
  馮痴心出于本能的回頭,“什么事?啊——”當她察覺到不對,捂住小嘴時已經來不及挽救了。
  “你果然不是馮冰心。”赫連平板著嚴肅的臉孔,眼神犀利的睥睨她。
  她垮下肩頭,好不气餒的輕聲埋怨,“大叔,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人家一點心理准備也沒有,當然一下子就上當了。”
  “那么你是承認了?”這小女孩有一張無偽的臉,什么秘密都寫在上頭。
  “我沒想到那么快就被你發現了。我叫馮痴心,馮冰心是我三姊。”馮痴心接著張大瞳眸,緊張兮兮的問:“大叔,你該不會現在就要把我送回去了吧?我真的不能代替我三姊嗎?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夠美,可是,我會做很多事情喔!像是种花、燒飯,還有繡荷包。現在我正在學縫衣裳,可是袖子老是一邊長一邊短,還有我太貪玩了,老是定不下心來,所以一件衣裳讓我縫了好几個月都還沒做成,喜儿就常常念我,若說我長這么大了還只曉得玩,以后怎么嫁人——”
  赫連平的臉抽搐几下,清咳一聲,阻止自己笑出來。
  “好了,我沒有說要送你回去,只想知道四小姐為何要代替姊姊來參加。”
  “喔,這是因為……因為……,我老實說的話,你不能生气喔!”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才吶吶的說:“那是因為三姊她……不想嫁給一個大魔頭,可是又怕你們會找我們家麻煩,所以……爹爹就要我代替她來了。”
  “你口中的大魔頭是指誰?”他明知故問。
  馮痴心俏臉紅了紅,小聲的說:“就是……那個叫閻皇的人。”
  “敢在閻宮的地盤上稱呼我們閻皇為大魔頭,普天之下,姑娘可是第一人。”赫連平心想,她不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就是她太純真不懂得懼怕。
  她羞窘的問:“對不起,我知道這很沒禮貌,以后我不叫就是了。”
  “這倒不必,相信我們閻皇不會跟個小姑娘計較這些,倒是听你這么一說,四小姐在家中似乎不受重視。”赫連平有責任弄清楚任何細節。
  此次挑選出來的二十位候選新娘,只到了十二名,這本就是預料中的事,而這些人之中不是別有居心就是另有所圖,這小姑娘是屬于哪一种呢?
  “才不是,爹爹現在已經慢慢喜歡我了。”她有些不悅的說。
  他也不跟她爭辯,只要繼續觀察,早晚她會露出馬腳。“既然如此,四小姐就安心住下來,离選妃宴還有一個月,希望你能住得愉快。”
  “你不把我送走了?”太好了!她沒有把事情搞砸。
  赫連平暫時還看不出這小姑娘有什么危險性,所以態度不像先前那般嚴厲。
  “四小姐愿意代姊參加,閻宮當然歡迎了。”
  “謝謝你,大叔。”她粲笑道。
  “你看到我的臉不害怕嗎?”除了熟識的人,很少人敢正視他的臉而沒被嚇到,尤其對方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馮痴心好奇的成分比較多,“為什么要害怕?是因為大叔臉上的疤嗎?它是怎么燒的?”
  “一個意外,沒什么好說的。”他對過去的事早已釋然,卻也不想多談。“四小姐如果想散步的話,可以在附近走動,不過別跑太遠,有事的話可以找冷湛,他會幫你的。”
  “我會的,大叔,謝謝你。”馮痴心笑道。看來這里的人不全是坏人,如果那個大魔頭也能跟這位面惡心善的大叔一樣,事情就好辦多了。
  反正還有一個月,總會有机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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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痴心最喜歡冬天的太陽了,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臉上,連心窩都熱起來,如果是夏天到這里,她一定會馬上跳到海里面去玩個痛快。
  其它的姑娘這三天老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反觀她總是簡單的布衣襦裙,會不會不夠敬業?秀英也一直威迫她穿上那些繁复的衣裳,還要在臉上涂抹一堆東西,差點讓她尖叫,她只好逃了出來。
  今天外頭天气這么好,島上的風光千變万化,早晚的景致更是明顯的不同,馮痴心真的很羡慕能住在這里的人,其實這跟她來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在船上時,听其它人說這小島被人稱之為“地獄島”,是個充斥著陰森鬼气的地方,想來謠言還真是不可靠,居然把這么美的小島形容成地獄。
  馮痴心另外還發現一點,那就是這里的人都不愛說話,老是繃著一張臉,好象很不快樂的樣子,如果換作是她能一輩子住在這里,她一定每天笑呵呵,有些人就是不懂得知足常樂的道理。
  她沒注意到自己走偏了路,一路玩玩停停,左拐右彎,等到發現時,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怎么辦?”她迷路了!
  好多分岔的小路,剛才究竟是走哪一條的呢?
  馮痴心累得蹲下來,索性用最笨的方法,從草堆中撿了塊石子,往空中一拋,看它掉在什么地方,就決定選哪一條。
  “有了,就走這里試試看好了,要是太晚回去,秀英一定會恨不高興。”她可不想又挨罵。
  有人!
  她終于看到一個“生”人了。
  隨著距离的拉近,她瞥見一名玄衫男子躺在樹下晒太陽,因為一手擱在額頭上,所以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她希望他是個好心人,能指點她回去的路。
  這人好象睡著了,馮痴心正猶豫著該不該過去吵醒人家,于是在隔了五步遠的地方坐了下來,考慮用什么方法才不會惊嚇到對方。
  她伸直腿,等待著玄衫男子自動醒來。溫暖又不熾烈的陽光讓人有昏昏欲睡之感,真的好舒服喔!她忽然想到荷包里放著平日最愛吃的零食,赶緊拿出來,丟了一顆糖球到小嘴里,那滋味霎時甜到心坎里。
  原本仰躺在樹下的玄衫男子倏地坐起身,蹙深眉峰,斜睨這名大膽闖入禁區的人。他早就發覺有人靠近,原以為又是他那可愛又麻煩的義女,可是對方卻又沒有半點武功底子,于是不動聲色想看看來人想干什么。
  可是如果這女子是來誘惑他的,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這黃毛丫頭看起來不過比威威和樂樂大個几歲而已,莫非外面的人都當他是饑不擇食的老色狼嗎?
  “你醒了?要不要吃?”馮痴心笑眯眯的將心愛的零食与他分享。
  這玄衫男子自然就是東方聿,他將視線從她手中五顏六色的糖球,移到那雙像海水般澄亮透明的瞳仁上,看不出有絲毫的虛偽。
  她見他只是盯著自己,不自覺地摸摸臉,“你為什么一直看著我?是不是我的臉弄髒了?”
  東方聿沉聲低喝,“這地方不准外人進來,你最好馬上离開。”
  不管她接近自己的用意是什么,他絕對不會動心,何況她還是一個小他起碼有二十歲,足以當自己女儿的小姑娘。
  “對不起,我不知道,只是這座島實在太美了,我走著走著就迷路了。”馮痴心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正襟危坐的听訓。
  他冷嗤,“你以為我會相信?”真是差勁的借口。
  “為什么你不相信?我從來不說謊的。”她覺得被冒犯了。
  東方聿聲音平板冷峻的道:“那都与我無關,你走吧!”
  泥人也有土性,平時她的性子雖好,仍然還是有脾气的。“我不要!”
  “你說什么?”他瞠目怒視。
  馮痴心無視于他的厲眸,像頭勇敢的小鹿,正准備和獅子對抗。“我最討厭人家說我撒謊了,除非你相信我,否則我就不走。”
  “你的膽子不小。”他眼露危險神情的低笑。
  如果明知他是閻皇,還敢說話頂撞他,那么她就是存心我死!不然就是真的毫不知情,不小心誤闖進來,那她的運气也未免太好了。
  “這不是膽子大不大的問題,而是任何人听到這句話都會生气,所以你要向我道歉。”她倔著小臉說。
  東方聿瞇起闇黑的峻目,“我做事從來不向人道歉,要不你馬上离開這里,否則別怪我把你丟到海里去喂鯊魚。”
  “你才不敢!因為我是閻皇的客人,要是你對我不禮貌,他一定會很生气,然后就會處罰你,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她沾沾自喜的說。
  他輕蔑的嘲笑,“就憑你這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我相信不只是閻皇,任何男人對小孩子都不會有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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