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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刺眼的陽光從窗帘外透過來,將聞織云從睡夢中喚醒,她征忡的眨了眨眼皮,愣了好一會儿,才想起昨晚的事,緊接著她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條涼被,房間的冷气發出微弱的運轉聲,而且有人幫她換上睡衣。
  聞織云心中一動,她焦急的掀開涼被,奔出房外。
  “冽!”她在隔壁的書房沒找到人,客廳里也沒有半個人影,瞥一眼牆上的時鐘,正指著十點二十分,想來他已經出門上班了。
  她緩下奔騰的情緒,一臉悵惆的回到房間內,突然有個模糊的印象浮現在腦海中,昨晚在她昏迷后,似乎還發生了什么事…
  “冽,如果你真的恨我,就不會為我做這些事了。”她重新燃起信心,美眸閃著褶褶有神的光芒。
  對!她不能這么輕易就放棄,盡管他們之間橫亙著上一代的仇恨,她也不愿將他讓給別的女人。
  聞織云像打了一劑強心針,沖進浴室內很快的盥洗完畢,然后挑了件寶藍色碎花的及膝樣裝,顯得气質优雅、雍容大方,她決定再到鳳氏一趟,非得想辦法化解他們婚姻中最大的危机不可。
  待一切准備就緒,她坐上計程車,在將近十一點半左右來到鳳陽大樓。
  秘書小姐是公司里少數知道穆襲冽結婚的人之一,見到聞織云的到來,先是客气的請她稍待。
  “穆太太,你可以進去了。”得到許可,秘書小姐微笑的說。
  聞織云道了聲謝,唇邊漾著溫婉的笑靨,滿怀喜悅的推開辦公室的門,只是那抹柔笑卻在目睹屋內的畫面時,硬生生的僵在臉上。
  她腦子有一剎那的空白,不敢置信的瞪著熱烈擁吻的男女,而那個男人居然是她深愛的丈夫。
  “為什么?!”聞織云嘗到被人狠狠的推下谷底的滋味。
  擁物的四片唇終于分了開來,穆襲冽側過頭,一派冷漠的說:“我可沒有叫你來公司,是你自己要來找難堪的,怨不得我。”
  他的手還圈在滿臉尷尬的歐陽品儂身上。歐陽品依困惑的來回打量這對新婚不到一個月的夫妻;想不到他居然會用這种對待仇人的語气說話。
  聞織云心痛到了极點。“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以為我會忘了我父母的死,忘了你是誰的女儿?”他涼涼的恥笑她的愚昧無知。
  聞織云的淚再也不听使喚的滴進衣領,喉頭像梗著硬塊,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倉皇的奪門而出,逃离那個令她心碎神傷的地方。
  辦公室內大約有三秒鐘的死寂,歐陽品儂才若有所悟的指控。
  “你利用我!”
  穆襲冽臉色難看的將臉埋在雙拿中,“抱歉,我有不得
  已的苦衷。“
  她很不以為然的說:“讓她誤會我和她的丈夫有染,這就是你的苦衷?你分明是在陷害我,冽,你們之間究竟出了什么問題?”
  “我們之間沒有問題!”他拒絕作任何解釋。
  歐陽品儂气不過的嬌喝,“難道看見她傷心流淚,你也不追上去安慰她?你這算什么丈夫?”
  他攢緊眉頭,“我的事不用你管。”
  “好,算我多管閒事,以后我不會再多問了。”她气呼呼的甩上門。
   
         ☆        ☆        ☆
   
  站在車水馬龍的路口,來往繁忙的車輛從聞織云眼前可是她卻像一尊無知無覺的化石,一雙空洞的眼眸眨也不眨,呆呆的樣在那儿不動。
  夏日里燥熱的暖風揚起裙袂一角,喚回她少許的神志,同時也讓她感覺到她的頭充滿昏眩和气悶的壓力。
  不期然的,一輛黑色富豪轎車緩緩的靠邊停下,正好就在她跟前,旋即后車門被打了開來,鑽出一名外型英气的高大男子,合身的黑色上衣,展現出他經過鍛鍵的雄偉胸肌,气勢不容小項。
  “你在這里干什么?”一個人站在艷陽下,不中暑才怪。
  聞織云愕然的問:“你是……”
  “你是來這儿找青龍的嗎?”因為鳳陽大樓就在几步遠的地方。
  “青龍?"”就是穆襲冽。“她連他們”四靈將“的名號都沒听過,可見得青花那小子真的將報复執行得很徹底。
  她露出恍然的表情,終于認出面前有些眼熟的男人。
  “啊!我見過你,你是冽的朋友。”他們到法院公證結婚的那天曾經匆勿見過一眼,只是沒有刻意去記對方的姓名。
  白虎挑了挑粗黑的眉毛,“你見過主矗了?”
  提到穆襲冽,聞織云的表情有些僵硬,“嗯!我、我正要回家。”
  “我送你回去。”他站在車門邊,示意她坐過去。
  她委婉的說:“不、不用了,我可以搭計車。”
  “你怕我對你不利?”
  聞織云一瞼錯愕的看著他。
  他從胸腔內進出兩句粗獷的呵呵笑聲,“你盡管放心好了,想對付你的人絕對不是我,上車吧!”
  聞織云無法再推辭,只好坐上車,卻赫然發現除了司机外,前座還有一名戴著墨鏡的男人,等白虎坐定后,車子再度啟動。
  她將小手擺在膝上,雖然不太清楚這些人是從事什么職業,可是感覺上不太像尋常人。
  “你跟冽是很好的朋友嗎?”她幽幽的問。
  白虎透過茶色的太陽眼鏡睇睨著她,沒有隱瞞的說:“我們從國一開始就認識了,是可以為對方出生人死的好兄弟。”
  她心痛難忍的輕吨,“那……那你一定也很恨我了?”
  “這還用問嗎?”他從异端哼出气來,“青龍全都告訴你了?”
  聞織云沉重的頷首。
  “我是很恨你們聞家的人,可是,卻不忍心見到青龍這輩子永遠被仇恨的陰影給捆綁住,他的心里一天放不下這個恨,就一天無法得到真正的快樂,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白虎正色的說。
  “我知道,我知道他很恨我,可是我好愛他,只要可以彌補聞家帶給他的傷害,要我做什么都行。”她淚如雨下的啞咽道。
  他沉默了半晌,“你真的愿意為他做任何事?”
  “嗯!無論怎么困難,我都愿意去做。”
  “如果我要你离開他呢?”
  “什么?”聞織云整個人都怔愕住了。
  白虎冷然斜睨,“你不是說任何事都愿意做嗎?”
  “我……”即使他背叛了她,她也沒想過要离開他啊!
  “如果你想改變心意,那我也幫不了你的忙了。”他嘲謔的笑說。
  她的胸口像是壓了塊大石頭,“不,我是真的想幫他,可是我愛他,我不想就這么放棄我們的婚姻。”
  “如果你真的像你口中所說的愛他,就不要讓他的一生被恨意給困死。”
  聞織云仰起迷惘的小臉,“什么意思?”
  “他應該說過他之所以娶你,是為了替他父母報仇,對不對?”
  她眼中布滿痛楚,點頭承認了。
  “那么理由就很簡單了,你們的這樁婚姻從頭到尾都是建筑在仇恨上頭,就算青龍心里對你有一絲一毫的愛意。只要想到他父母的死是你父親造成的,他永遠無法完全敞開心胸去愛你,也永遠會活在愛与恨的矛盾中,加重他心底的罪惡感,他會覺得對不起他死去的父母,你不希望見到他痛苦吧?”
  白虎在她水光蕩漾的眸底看到了想要的答案,清了清喉嚨,“其實折磨你,他心里也不好過,可是,青龍還是會選擇繼續下去,那么到最后,你們之中一定有一個人先崩潰,所以,只要他答應和你离婚,才有机會將仇恨的种子從他心底徹底拔除。”
  “我和冽真的只有离婚這條路可以走嗎?”她吶吶的說。
  “我要說的只有這些,其他的你自己想。”白虎拍了下司机的椅背,原本在住處附近打轉的車子快速的滑進車道,平穩的在大樓前停妥。
  “已經到了。”白虎讓聞織云下了車,然后車子“咻!”的一聲開离原地。
   
         ☆        ☆        ☆
   
  聞織云心事重重的進人家門,心里還在思索著剛剛白虎的建議。
  難道真要走到离婚這條路才行嗎?
  “鈴…”屋內的電話響個不停,她赶緊開了門進去。
  “喂,哪一位?”當聞織云听見母親喚她的聲音,先是吃了一惊,接著眼眶紅了起來。“媽,你怎么會知道……”
  尚芬在另一端輕聲責備,疊聲的問道:“要不是亞歷士通知我們,媽還不知道你爺爺過世的事,這個電話還是我聯絡到弘伯,他親口告訴我的,還跟媽說你結婚了,云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亞歷士(Alex)是唐靖中的英文名字,他是聞織云的繼
  父、唐文風的親侄子,和她也是大學時代的同學。
  “媽,這些事在電話里說不清楚,你和唐叔叔現在人還在歐洲嗎?”她就是不想打攪他們的蜜月之旅,所以才刻意不和母親聯絡,沒想到紙還是包不住火。
  “听到出了那么多事,你以為媽還玩得下去嗎?我和你唐叔叔早就回到英國,我們打算搭明天一早的飛机回台灣。”尚芬語气激動的說。
  聞織云記下了飛机抵達的時間,“嗯……我會去机場接你們。媽,你先別生气好嗎?我是真的很愛他,嫁給他也是我自己心甘情顧的……等見了面,我會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你,就這樣了,拜拜。”
  她放下听筒,想到母親和繼父即將回到台灣,對她和冽的婚姻又會造成什么樣的沖擊呢?而白虎的話言猶在耳,就像一根隱形的針不時的扎痛她,讓聞織云有种孤軍奮斗的感覺。
   
         ☆        ☆        ☆
   
  “媽!”聞織云奔向一對剛走出出境大廳,外型相當登對的中年男女。
  尚芬見到女儿,眼眶倏地濕了,不舍的輕撫她清瘦的臉頰,“發生這么大的事,你為什么不早點跟媽說呢?”
  她本語淚先流,“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些事我自己就可以處理,所以才不想打扰你和唐叔;唐叔,真的很對不起。”
  唐艾風溫文的微笑,“我們是一家人,還說什么對不起。”
  “待會儿媽要听你的解釋,沒有一個好理由,媽可不會輕易的原諒你。”尚芬怜惜的撫著她的長發。
  “雪琳娜,我這么大的人杵在這里,你都沒看見啊?”一個開朗又俏皮的男聲突兀的插了進來。
  聞織云一見到來人,惊喜的叫道:“亞歷士,你怎么也來了?”雪琳娜(SHELENA)是她的英文名字,只有在英國的朋友才會如此稱呼她。
  “因為好久沒見到你了,所以就跟三叔和三嬸一起回來。”唐靖中張開雙臂,大大的擁抱她一下,并親了親她的臉頰。
  唐靖中雖然是在英國出生長大,但在祖父母的要求下,還是說了一口流利的中文。唐靖中全身上下晒得一身古銅色,顯然是個喜歡戶外運動的男人。
  “真的好久不見了。”她淚光閃爍的笑說。
  唐文風擁著尚芬的肩膀,体貼入微的說:“好了,我們還是先上車,有什么話到飯店后再慢慢聊。”
  一路上,母女倆都沒有說話,只是緊握著彼此的手。
  等計程車停在下榻的凱悅飯店前,唐艾風先到柜抬辦好住宿手續,然后再跟著行李員到房間去。
  “你們母女倆在這里好好談一談,我和亞歷士先去拜訪一個朋友,大概兩個小時就回來,到時,我們一家人一塊吃個飯。”他善解人意的留給她們獨處的空間,在尚芬感激的眼神下,偕同唐靖中一起离去。
  聞織云可以感受到繼父對母親的尊重和包容,心中充滿感謝。
  “媽,我很高興當初你能嫁給唐叔,他真是個好人。”
  “是呀,我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尚芬綻出幸
  福的微笑,多虧了他只求付出、不求回報的深情,才讓自己真正的拋開對前次婚姻的怨懟,有勇气追求第二春。“你爺爺走得匆忙,我沒來得及赶回來見他最后一面,這几天我會找個時間到他的墳前上個香,畢竟他對我這個媳婦儿一向很好。"聞織云送給她面紙,”媽,我相信爺爺不會怪你的。“
  待尚寥竇了情緒,便將話鋒轉過主題。
  “好,先別說這些,我們來談談你這次倉猝結婚的原因,連媽都沒有通知一聲,我相信你一定有個好理由。”
  聞織云咬了噴下唇,“媽……”她語气一頓,終于道出了事情的經過,從十二年前的一場車禍,造成穆家兩尸三命的悲劇,一直說到穆襲冽為了替親人复仇而娶她。
  听完了全部的故事,尚芬除了震惊之外,更是忿忿不平。
  “真是太過分了!,就算當年是你爸爸犯下的過錯,可是,他人也已經死了,他怎么可以報复在無辜的你身上?你們結的這是什么婚?既沒有公開宴客,連親人也沒有受邀觀禮,只是隨便到法院公證,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媽,對冽來說,我是聞家的人,又是爸爸的女儿,他當然有權利這么做了。”她反而能心平气和的面對這件事。
  尚芬沉下秀容,一副怒气難平的表情。
  “不管怎么樣,媽還是不能容許他這么做,也不承認你們的婚姻,你爺爺已經去世了,你再留在台灣也沒用,云云,跟媽回英國去。”
  她搖了搖頭。
  “為什么?”
  聞織云喉頭于澀的一晒,“媽,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其實早在和冽結婚前,我就知道他是為了什么才接近我,可是我愛他,所以,我想用我的愛來補償他。”
  “云云,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尚芬低叫。
  “也許是吧!但若不是爸爸的過失,冽也不會失去他最愛的親人,我無法眼睜睜的看他一個人困在仇恨中,即使他再恨我,我還是無法丟下他不管。”
  “你真的這么愛他?‘尚芬瞥見女儿眼中無怨無海的痴情,不禁替她擔憂,怕她再受到更重的傷害。
  聞織云的美眸泛出溫柔的光輝,“盡管他做了許多傷透我的心的事,可是,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從仇恨中走出來,真心的接受我。”
  尚云憂心忡忡的問:“万一他還是辦不到呢?”
  “我會一直等下去。”她會一次又一次的將碎掉的心黏起來,直到它不再跳動,或許才會真正的死心。
  “云云‘”媽,請你不要阻止我好嗎?“聞織云堅持的請求。
  女儿的性情她是再了解不過,看似好脾气的她,一旦下定決心,任誰來勸說都沒有用,身為她的母親,在這個時候也只能在旁邊默默的支持,在她受傷時,為她提供療傷止痛的地方。
  “那么你安排個時間,讓媽見他一面。”‘她勉為其難的同意了,“不管怎么樣,他現在娶了我的女儿,我這個丈母娘總不能連女婿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吧!"見母親讓步了,聞織云時了口气。”嗯!我會跟他說。“
  晚上一家人在飯店的自助餐廳用過飯,因為時差的關系,聞織云想讓母親和繼父早點休息,也擔心自己太晚回去,穆襲冽會找不到她。
  尚芬不太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就由唐靖中充當護花使者,護送她返家。
   
         ☆        ☆        ☆
   
  回到住處,面對一間空蕩蕩的屋子,聞織云似乎已慢慢地習慣了。她換了套舒适的家居服,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的等待穆襲冽回來。
  當聞織云在半夢半醒間听見們鎖開啟的聲音,已經是十一點半,她按下牆壁上的開關,將天花板上的吊燈點亮。
  “冽,你回來了。”她笑臉相迎,假裝沒見到穆裝冽臉上的漠視。
  穆襲冽解著脖子上的領帶,冷淡的問:“有沒有東西吃?”
  “有,當然有,我下個面很快就好了。”聞織云赶緊到廚房里為他張羅消夜。
  他就站在廚房門口,深深的瞅了一眼聞織云忙碌的身影,卻什么話也沒說,就走進主臥室。
  穆襲冽覺得好累,終究他是個正常人,不是變態殺手。
  可以用殘虐的手段對付一個弱女子。在几個死党面前他可以把話說得很大聲、很好听,可是真要去執行,才了解它的困難。
  可是每當地想用柔情去對待她時,父母慘死的模樣又會浮現在腦海中,讓仇恨再度占領他的心,就這么反反覆覆。原來仇恨就像一把雙面刀,在傷了對方的同時,也傷了他自己。
  等他洗了澡出來,聞織云也煮好了一碗大鹵面,“這是我在食譜上學來的,你吃吃著合不合胃口?"他眯著她淺笑盈盈的模樣,似乎忘了那天在辦公室撞見的那一幕,盡心盡力的服侍他,穆襲冽臉上的冷峻几乎要塌陷了。
  “味道還不錯。”他嘗了一口,比想像中好吃。
  聞織云听見他的贊美,對他投以一朵明媚的粲笑。
  “嗯……冽,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可以嗎?”她吞吞吐吐的問。
  他抬頭瞄了她一眼,“什么事?”
  “我媽他們今天下午飛來台灣,她想見你,你……明天下午有空嗎?”
  穆襲冽“啪!"的放下筷子,口气不善的問:“怎么?你打電話回家求救了?“
  “我沒有!”她兩眼漾出水光,“我不會那么做的,雖然媽已經知道我們兩家之間的恩怨,可是,這個婚姻是我自愿的,媽不會怪你的。”
  “她憑什么怪我?”穆裝冽掀唇冷笑,“她以為我會讓你餓著了?還是看到你身上有什么不該出現的傷痕,以為我虐待你了?”
  聞織云凄側的搖著頭,“沒有,她只是關心我而已。冽,我媽和唐叔他們難得回台灣一趟,你就勉為其難的跟他們見一面好嗎?”
  “有這個必要嗎?”他硬下心哼道。
  她喉頭一梗,“就算我求你好嗎?我只是不想讓我媽擔
  心,即便只是演戲也好,只要讓他們看見我們夫妻感情和睦的樣子,她就會放心的回英國了,冽,拜托你,只要見一面就好!“
  穆襲冽在她委曲求全的姿態下,態度終于松動了。
  “我會盡量撥空赶去。‘稅完,他又低頭吃面。
  “謝謝。”頓時她的喜悅充溢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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